替兄长嫁给隐疾猎户by左洵
左洵  发于:2025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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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舒愿面色呆滞一瞬,义正言辞地向他说道:“我觉着夫君应当还未完全恢复,若是想全好的话, 定要喝完一帖药。”
“你觉着我还未全好?不如今晚……”项祝越说凑得越近,纪舒愿匆匆后退, 从他手中抽出指尖, “夫君就当我方才并未出声好了,给我些面子嘛。”
项祝早就知晓他爱打嘴仗的性子,瞧见这模样也不足为奇:“我来烧火,让巧儿来煮饭。”
巧儿煮饭,纪舒愿乐得自在, 不过他也闲着无事,便又搬了个椅子,坐在项祝侧边烧着另一个灶膛,途中两人悄声说着话。
纪舒愿遮住口鼻,低声说道:“夫君打算何时将这事儿告知爹娘,娘可担忧许久了。”
怕被项巧儿听到,项祝也学着纪舒愿的模样,凑近他耳侧:“冷不丁儿地说出来,说不准会吓着他们,还是等下回娘问的时候你再说吧。”
项祝说得有理,纪舒愿撤回手转身拿过一截木棍,掰断后填进灶膛里烧着。
晚饭间隙,纪舒愿偷瞄几眼丁红梅,等着她询问,可她这会儿正为地里的菜发愁,暂时想不起项祝的隐疾来。
直到两人吃过饭,丁红梅都没吭声,纪舒愿还有些失落,他还有些想瞧瞧丁红梅因此而喜悦的模样。
今日要喝枇杷叶煮水,项祝便让纪舒愿暂时不喝那帖补身子的药,等煮好喝完后两人便洗漱回到屋里躺下。
“急死我了。”纪舒愿抱着项祝的腰,脸蹭着他的手臂,手指摸向他的腹肌又忽而想起他如今的情况,怔愣一瞬后立即撤出手指。
项祝察觉到他的动作,握住他的手腕主动放回怀里帮他暖着手:“急什么?”
“辣椒大蒜汁得泡一整日,等明日申时才能拿出来使,辰时爹娘还得挑着冷水去地里把蚜虫冲掉。”纪舒愿边说边叹气,手又往里伸了伸,既然项祝都不介意,他自然是愿意的。
“既然如此,那先与爹娘说一声,让他们明日先别去地里,待你的大蒜汁泡好后,先喷上两颗,若是有用便能直接用了,不过是一日时辰罢了。”
项祝给他出谋划策。
若是用大蒜汁喷过后,翌日便能看出效果来,确实是浪费了一日,纪舒愿就是怕丁红梅和项长栋觉着时辰太长,毕竟蚜虫吃菜叶的速度可不慢。
“无妨。”项祝说着便打算起身,“我此时便去同爹娘讲,明日你不是说要随我一块儿去狩猎?”
狩猎的话,两人会早起,那时估摸着丁红梅和项长栋还没醒,还不如这会儿叮嘱他俩。
“我也去。”纪舒愿也想起身,却被项祝按回去,等他躺下后,项祝整好衣裳,又披上一件棉袍,“你还是在屋里躺着吧,别真染上风寒了。”
等项祝跨步走出去后,纪舒愿把床帘全部掀开,坐起身凑近窗棂,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他听到项祝的叫喊声、以及项长栋的应和声,随后房门被关上,两人似乎是进了屋,这下纪舒愿真听不着了,他缩回床上,躺进被褥里暖着。
不多时,房门被推开的声响传来,纪舒愿听到后立即瞧着房门,在项祝走进屋时望过去,眼眸中满是期待的瞧着他。
“怎么这般看我?”项祝刚进屋就瞧见他被被褥裹着,只露出头来,模样很是滑稽。
“怎么样?你跟爹娘怎么说的?”纪舒愿不知晓他方才如何跟爹娘说的,不过今日他已经说过,别告知爹娘他那句自大的话,若是明日大蒜汁无用,他可就无地自容了。
“就如你今日所说,我方才告知他们明日的大蒜汁必定有用处,让他们辰时不需再去地里。”项祝面色无常地说出这句话,纪舒愿顿时脸色呆滞,“夫君果真这样说?”
“那是自然──”
眼瞧纪舒愿面色不好,项祝自然不会再逗他,他轻笑一声,走到衣架旁将衣裳挂上去,钻进被褥里将他抱住,又转头吹灭烛火。
“自然不是这样说的,我只是向他们说了一声,不如先停一日,瞧瞧你这大蒜汁是否有用,若是真没用再去冲掉蚜虫也不迟。”
他总算将后半句话说出,纪舒愿松了口气,手掌握拳轻轻捶一下项祝的侧腰:“夫君现在越发会逗人了。”
项祝握住他的手,又凑近了些:“我不知自个儿是否会逗人,我只知晓,若是你的手再乱动,我的其他地方也得去动上一动了。”
纪舒愿一听,顿时不再吭声,他把额头抵在项祝肩膀,仓促说出一声:“我要歇息了。”
随即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不知是在装睡还是果真睡得如此快。
前一晚睡得早些,翌日纪舒愿根本不需项祝叫醒,便睁开眼睛,他搂着项祝的腰磨蹭了会儿,才穿好衣裳后去洗漱。
项巧儿今日稍微晚起了些,纪舒愿洗漱好,已经坐在灶房烧火,她才匆匆从堂屋走出,站在井边洗漱。
等她洗漱完毕后,两人都装好了路上要吃的面饼和水,纪舒愿递给她后还不忘调侃一声:“我还以为你在等我叫你起来,没想到我还未去你便出来了。”
项巧儿接过他手中的热水壶,听着这话轻哼一声,用下巴指指身侧的项祝:“还不是怨大哥,我昨日都睡着了,他与爹娘说话愣是将我吵醒了,他倒好,说完一走了之,我只能瞧着床帘干瞪眼。”
原来是失眠了,纪舒愿轻嘶一声,一点都不说自己昨日着急之事,他转头瞧着项祝:“就是说呢,夫君你也是的,知晓巧儿睡着了,怎的还不小声些呢。”
项祝刚把水壶挂在腰间,听闻此话还有些诧异,半晌后才缓过神来:“我还真不知晓昨日巧儿睡着了。”
堂屋里有两间隔开的屋子,虽说中间只隔了一层茅草,可项祝觉着他的声音也不算太大。
“我不管,就是你们的声音致使我睡不着的。”项巧儿噘着嘴,眼神往两人身上瞥。
纪舒愿握拳轻咳一声,环臂望着她:“说吧,想要什么东西?”
若是让她来选,无非就是糖罢了,纪舒愿手里还有几文银子,还是能直接给她的,谁知她这回却没想着吃糖,而是朝纪舒愿笑着,向他说道:“大嫂带我去看斗蛐蛐儿吧,我上次看了一回,还想再看。”
斗蛐蛐儿竟然比糖还重要,不仅纪舒愿,连项祝都有些惊诧,不过两人最终还是应允她这要求。
早前想好要锻炼,于是今日纪舒愿特意从项祝手中接过弓箭背在背上。
只说弓倒还好,是由木制而成,可这箭头可是实打实的铁,他背着确实像是在负重前行。
刚走到山坡上,纪舒愿便渗出热汗来,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刚想往前走,肩膀上的箭袋就被一把拽住,他后退一步撞到项祝身上。
箭袋被项祝拿走,纪舒愿想要伸手去抓:“诶,你拿我箭袋做什么?”
“怎么就变成你的箭袋了?”项祝把箭袋背在背上,站定在他身前,用袖口帮他拭去额角的汗。
“我前几日都学会用箭了,可不就是我的了。”纪舒愿其实还没学会,不过是想用它们来锻炼下罢了,可落在项祝眼中,纪舒愿满头大汗的模样,他瞧着很是心疼。
“你还真敢说。”项祝避开他要抓箭袋的手,轻笑一声,“我学会用箭如此多年,还不敢把这弓箭当成自个儿的。”
难不成有什么他不知晓的说法?纪舒愿生怕他这话犯了什么忌讳。
“因为这弓是爹的,大哥自打学弓以来,还没有自个儿的弓呢。”项巧儿在一边儿解释着,纪舒愿顿时恍然大悟,手指按上项祝的肩膀,“这有何难,待过几日我们自个儿做一个就是。”
“箭也得开刃的,且这把弓咱家用了许久,都有灵气了。”听到项巧儿的解释,纪舒愿转过头来,“巧儿知道的可不少。”
“可不是嘛,若不是因为我是女子,我也能学会弓,肯定比大哥学得更好些。”项巧儿扬起下巴,轻哼一声。
总归不是什么犯忌讳的话,不过也不能多说,纪舒愿继续去夺箭袋,这回换了个说辞:“夫君,你昨个儿不还说我这身子骨不行吗,我拿这箭袋就是为了让身子骨变硬朗的。”
这会儿还没有健身的说法,纪舒愿便向他通俗易懂的解释道:“就如往常锄地一般,手臂酸了便说明今日挥动锄头用了胳膊,多日之后,就能摸到胳膊粗了一圈,而挥动锄头也毫不费力了,这就是因为胳膊有劲儿了。”
“我此时也是如此,我得先背着箭袋,等多日以后我肯定健步如飞,别说箭袋了,说不准连你我都能背得动,到时我这身子也就相当于有劲儿了。”
这段话确实好理解些,不过项祝还是没把箭袋给他:“如此来说,还是循序渐进为好,不然你一日就把自个儿累垮了,别说多日之后了,你翌日说不准连爬都爬不起来。”
纪舒愿呼出一口气,没想到项祝不仅听懂了,连说出的话都很是有理,他点点头:“那今日箭袋便由夫君拿着了,过几日我再全部背上。”
正如项祝所说,确实得循序渐进些,虽说弓只是木制,可脚下的步子才更费劲儿。
地上雪早就化了,可始终有寒气把泥土冻得结实,日头上升后,将寒气照散,路则开始变得泥泞起来。
三人费了些劲儿走到山上,纪舒愿把弓放下来,待项祝去掏陷阱时,他和项巧儿坐在枯草上歇息,拧开水壶喝水。

第53章 糖人
许是这两日天暖和了些, 野鸡也出来觅食了,陷阱里竟得了四只野鸡,纪舒愿抓着野鸡的脖子, 让项祝将它的腿捆在一块儿。
项巧儿则在一旁把鸡都装进布袋里,等装好后, 项祝跟项巧儿一人背两只。
纪舒愿拿着弓箭往前走,看上去还挺像模像样的。
“当心着点儿,别猎物没射着, 反而把自个儿给伤了。”项祝叮嘱着他,纪舒愿却觉着他这话不好听, 他空出食指放在唇边, “嘘──夫君你少说些话。”
纪舒愿放轻脚步,一手抓着弓身,另一只手捏着箭尾,躬身边往前走边环视四周, 观察着有无猎物出没。
项祝从后方瞧着纪舒愿这模样,还真觉着有些好笑:“舒愿,你不用如此躬身,直起身子走路也无妨的。”
“身为哥儿的第六感告知我, 待会儿我会瞧见一只白狐。”纪舒愿继续躬身,并未听从项祝的话。
项祝把布袋放在原地, 让项巧儿在这儿看着, 他拿着弹弓跟在纪舒愿身后,打算做两手准备,若是纪舒愿脱靶的话,弹弓还能稍微有些用处。
纪舒愿方才的话只是瞎说罢了,白狐可不是那么好遇到的, 他越往前走越觉得碰不着,他不再躬身,刚直起腰准备放弃便瞧见东侧有一道白影。
他心中一喜,继续弓着腰往那边儿去,果真是一只白狐,纪舒愿选好位置站定,将箭身搭在弓弦上,用力往后拉扯,瞄准后松开手。
箭射出后,这白狐也不是吃素的,许是听着侧边的声响,在箭射出时,它转身跑开,只留下一道白色的影子。
“没射中。”纪舒愿垂下手臂,转头望着项祝,面上难掩失望。
“无妨,本就不是这么容易射中的,我上回只是运气好些,那只白狐受了伤。”项祝安抚着他,把弹弓装进怀里,将他手中的弓接回来,“而且你今日太过疲累,拿了一路的弓,胳膊不累得慌吗?下回还是我拿上来,下山时你再拿。”
项祝贴心地帮他找好台阶,纪舒愿也就顺着他的话说:“夫君说得是,那明日你来拿弓,我就只背着箭袋就好。”
两人边走边说到项巧儿身旁,三人一块儿背着布袋到集上去,把野鸡全部卖掉后,他们走到医馆门口,让项巧儿去看斗蛐蛐儿,项祝则带着纪舒愿往另一条巷子去。
“带我来这儿做什么?”纪舒愿望着面前的糖人,有些疑惑地望着项祝,若是说起来,项巧儿更喜爱才是。
“给你吹个糖人。”项祝松开他的手,走到摊子前给摊主几文钱,接过他手中的工具,不过一会儿便捏出一个惟妙惟俏的小人儿来。
他捏着木签子走过来,递到纪舒愿面前:“如何?”
“夫君竟连捏糖人儿都会。”纪舒愿接过,左瞧右瞧,愣是不舍得吃,不是没吃过糖人儿,可这糖人可是出自项祝之手,而且捏得是他。
纪舒愿暗自叹出一口气,要是有冰箱就好了,便能一直冻着。
刚开始项祝还没注意,越走越觉着不对,他转过头来,瞧着纪舒愿小心翼翼捏着木签的模样,有些好笑:“本就是吃的,你一直捏着做什么,虽说天寒,可总归是糖,不能放太久。”
“这可是夫君捏的我,我可不舍得吃。”纪舒愿眯着眼睛笑,仿佛从未见过糖人儿一般。
项祝却有些笑不出来,从这儿就能看出,纪舒愿在纪家过得不好,竟连糖人都没吃过。
纪舒愿还在欣赏着,下一瞬手腕被攥住,项祝凑到糖人前,一口咬掉糖人的胳膊。
纪舒愿呆滞地望向项祝,愣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然而项祝却觉着他做了件好事儿,他指指糖人儿:“这回不用舍不得了吧,你再不吃我可就要再咬一口了?”
他好像误会了些什么,又好似没误会。
不过他的目的属实达到了,瞧着项祝的模样,确实还想再咬一口,纪舒愿立即把糖人儿放到嘴边,轻轻咬一小口。
他总算是吃了,项祝也松了口气:“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若是你下回还想吃,我们再来买就是,哪儿用得着放啊,那不得放坏了。”
纪舒愿点着头,还不忘继续吃着,仿佛方才项祝的动作让他有所顾忌,项祝有些哭笑不得。
等两人回到斗蛐蛐儿的地儿时,项巧儿还在看着,身侧站着一从未见过的男子,纪舒愿下意识拧眉,侧目示意项祝。
项祝显然也瞧见了,他走到项巧儿身后,出声叫她:“巧儿,回家了。”
项巧儿停下话,转过身看到纪舒愿和项祝,随即朝那男子说着:“我大哥大嫂回来了,我要回家了。”
她说完转身走向两人,这会儿男子也转过头来,瞧着模样倒挺周正,不过纪舒愿对他很是警惕,毕竟是陌生男子。
男子似乎有话想说,他嗫嚅半晌,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纪舒愿也不管他,他抬手拉住项巧儿的手,将她带着往前走,察觉到身后的视线消失后,他才询问:“这男子你认得?”
“不认得,只是方才看斗蛐蛐儿时,他与我解释了一番当时的局面,随后才多聊了两句。”项巧儿并未觉着有何不妥,她凑近纪舒愿,轻嗅两下,“大嫂你背着我吃糖了?”
她说完又有些无奈:“不过也对,分明是我自个儿选的去看斗蛐蛐儿,二者不可兼得。”
“你倒挺想得开。”纪舒愿拍拍她的手背,向她叮嘱着,“别跟陌生男子多说话,别瞧着他人模人样的,说不准心里黑着呢。”
纪舒愿边说边从腰间掏出一文钱来,递给项巧儿,还未等她接住又说一声:“我这些话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我今儿不过是一时兴起,才跟那男子说了话,往后我一定装哑巴,如若旁人叫我,我就不出声。”项巧儿望着纪舒愿手中的铜板,站直身子向他保证着。
她也不是傻的,纪舒愿对她好她能看出来。
“你大嫂说的是,你毕竟是个姐儿,得注意些。”项祝也附和着纪舒愿的话。
项巧儿再次点头,纪舒愿瞧见她当真听进去了,这才把铜板递到她手中,瞧着她兴冲冲地往糖铺子跑去。
“确实得注意些,方才那男子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项祝冷哼一声,握住纪舒愿的手放在手心。
听着项祝愤愤不平的语气,纪舒愿有些想笑:“我倒觉着他模样挺周正的,瞧着不像恶人。”
项祝闻言转头:“那你方才还如此叮嘱巧儿?”
“我只是怕她受骗罢了,你更像是担忧巧儿嫁人。”这会儿变为纪舒愿来调侃项祝,他目光转向糖铺子,“自是担忧的,我毕竟是她大哥,若是选了恶人,往后的日子可不好过。”
项祝越想越愁,纪舒愿这会儿想起项妙儿婆家的情况,也能猜出他忧愁的缘故。
“有我呢,我可会挑夫君了。”纪舒愿难得主动握住项祝的手,扬起下巴,“夫君觉着呢。”
都知两人分明不是自个儿选的,不过相处下来,项祝对纪舒愿很是喜爱,他回握住纪舒愿的手指:“那是自然,不过我运气也不错。”
两人这互夸的话属实听得心里暖暖的,纪舒愿甩着他的手臂往前走,等着项巧儿买完糖,一文钱只能买两块儿,她出来后立即拆开一颗,另一颗递给纪舒愿:“大嫂,这颗给你吃。”
“你自个儿吃吧。”纪舒愿没接这糖,他本身也不是爱吃糖的人,更何况方才刚吃过糖人,他这些日子得控制着,可不能让肚子上的肉更多了。
项巧儿没想这么多,看到纪舒愿摆手,她便把糖块装进怀里,走在两人前方。
回到家中时,丁红梅和项长栋正待在家中,瞧见三人回来后,他们当即望过来,看向纪舒愿。
他们视线太过炙热,纪舒愿顿时身子紧绷,他松开项祝的手,再次走向灶房,掀开盖在辣椒大蒜汁上的碗,虽说瞧着已经泡好,可时辰还未到。
昨日他特意记过日晷上的时辰,就是想要泡够一日,项祝也看出两人的意思,他带着纪舒愿走到鸡圈旁,喂完鸡之后又带着他出门。
“这会儿天寒地冻,河里的水定被冻着了,说不准能去捡到颗鸭蛋。”
项祝向他说着,纪舒愿知晓他是看出他的不自在来,才带他出来的,他掉头后沉沉叹出一口气:“这时辰也太慢了,要是能直接移到申时就好了。”
“那可不就乱了套了,不用着急。”项祝拉着他走到河边,或许辰时河上的冰挺厚,但此时已经被日头晒化,几只鸭子正在河里游着。
纪舒愿从远处便瞧见疑似鸭蛋的东西,他立即不再忧愁,松开项祝的手往河边跑去,途中不忘环视一圈,看是否有旁人看到他。
远处地里倒是有人,不过他们都在专注逮着蚜虫,根本没空闲往河边瞧,纪舒愿立即蹲下,用枯黄的芦苇挡住自己,挪到那东西旁,结果一瞧,竟然是一颗小蹴鞠,上面裹着白布。
他烦躁地捞出来丢在一旁,转头时项祝也已经抵达,看着他的模样以及那颗蹴鞠,他轻踢一脚,像是帮他出气:“这是哪个小孩子做的,怎的如此欺辱人。”
他好像在哄小孩子,纪舒愿沉默望他一眼,盯着他眼眸中的笑意,无奈叹气,转身用河水冲洗一下手:“夫君若是想笑我就笑吧。”
“这有何好笑的,我知晓哪儿有鸭蛋。”项祝带着他往侧边走,最终在麦糠底下找到一颗。
纪舒愿握着鸭蛋,仰头看向项祝:“夫君怎么知晓这儿有?”
项祝听闻轻笑一声:“它们刚开始下在河边儿,翌日就被旁人捡了,后来便学聪明了些,知道把鸭蛋藏起来,于是我便在这儿撒了些麦糠,它们也懂事,知晓藏在底下。”

第54章 催生
项祝这话听上去像是在等待纪舒愿的夸赞, 他也毫不吝啬,眯着眼睛朝他笑道:“难不成夫君连鸭子的话都能听懂?”
“我只能听懂你的话。”项祝抬手敲一下纪舒愿的额头,起身又去其他地儿瞧瞧, 不过并未有太多鸭蛋让他俩捡。
两人在河边多待了会儿,等日头停在头顶, 他们才回到家中。
纪舒愿去灶房煮午饭,吃过后稍微等了会儿,日晷总算是到了昨日照射的时辰。
辣椒大蒜汁总算泡好, 纪舒愿把木桶放在地上,从灶房拿过漏勺递给项祝, 把辣椒与大蒜的渣筛出来。
碗里倒一勺米醋, 再用1比8倍数稀释,往碗里加入水后,将它倒进辣椒大蒜汁水中,搅和均匀后, 纪舒愿便打算拎到地里去。
“这么些够用吗?”项祝这会儿还在担忧,纪舒愿听闻朝他摆摆手,“不过是先试试罢了,若是无用就不用浪费了。”
总归是先洒到几颗白菜上试试是否有效, 不需这么大排场,于是纪舒愿没让爹娘去, 只是与项祝一块儿走到地里。
昨日冲洗过的白菜上又爬了些蚜虫, 看上去一片密密麻麻,纪舒愿拧着眉看向还未冲洗过的,更是令人窒息。
他眉头紧锁,用勺子舀一勺辣椒大蒜汁,洒在蚜虫趴着的叶片上, 纪舒愿没敢多洒,怕若是菜抗不住,叶子会变黄。
项祝瞧着刚被洒过汁水的白菜,向纪舒愿询问着:“这得过多久才能知晓是否有用处?”
“半个时辰。”若是看能否杀死蚜虫,得需一日,瞧会不会对菜叶有害处,半个时辰便能知晓。
半个时辰已到,纪舒愿蹲在白菜侧边,戴着手衣捏着菜上的蚜虫,即便刚过半个时辰,可它们已然不再动弹。
纪舒愿侧头望向项祝,向他传达这件好事儿:“夫君,这汁水貌似有用。”
“果真?”项祝匆匆走来,纪舒愿向他伸了伸手,将指尖上不再动弹的蚜虫递到他面前,“你瞧这蚜虫,都不动弹了。”
“果然是。”项祝听到后,面色一喜,拿过余下的辣椒大蒜汁来,“这些我来洒,你此时回家再做些去。”
做好的大蒜汁不能存放过久,不然会影响效用,纪舒愿闻言应一声,让项祝在这儿待着洒汁水,他匆匆走回家中报喜以及做新的汁水。
丁红梅在家中很是愁得慌,她望一眼正捏着糖纸玩儿的项巧儿,又向项长栋询问道:“他爹,你觉着愿哥儿这法子有用吗?我可从未听说过这大蒜水能治蚜虫。”
项长栋闻言并不吭声,别说丁红梅了,他做农活大半辈子了,都未听过,他叹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项巧儿出声:“我觉着大嫂法子肯定有用,别说偶尔的新鲜吃食了,那日为了挡雪插的竹条不也是大嫂想出来的吗,我往常也从未见过,大嫂就是如此聪慧。”
项巧儿所说有理。
确实纪舒愿会的许多东西他们从未见过,甚至都没听说过,不过也不耽误它有用处。
“那便等着就是。”项长栋拍拍丁红梅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
纪舒愿回到院里时,项长栋正劈着柴,丁红梅缝制着手衣,项巧儿则捏着麦麸喂鸡,瞧着他们的悠闲模样,他还有些觉得是走错了地儿。
“大嫂怎么回来了?那辣椒大蒜汁如何?对虫有效吗?”项巧儿离门口最近,便率先出声询问。
丁红梅和项长栋也听着她的问话,虽说有些期望但还是稍稍压制些,等待着纪舒愿的回答。
“有用的。”纪舒愿朝三人说着,满面喜色。
丁红梅诧异一番,随后看向同样惊讶的项长栋:“有用处,那我们便不需用水冲了?”
项长栋脸上也满是笑意,他望向纪舒愿:“此时我们要做什么?是否还需人手,这会儿地里好似只有老大一人?”
“爹去帮夫君吧,娘跟巧儿来跟我一块儿再做些,昨个儿做的不够整块地用。”不仅有白菜地,萝卜地也受了蚜虫的啃咬,昨日做的辣椒大蒜汁只能洒小半块地,这回得多做些,将两块儿地都洒上。
一知晓这汁水有用,丁红梅当即有了劲儿,她放下手中的针线,走到灶房,将灶台底下的大蒜全部拿出来。
大蒜可没菜叶难种,不过每年腊八也用些腌制腊八蒜,丁红梅有些庆幸,幸亏今年腌制腊八蒜时没用完。
三人很快便将大蒜剥完,番椒也捣碎,纪舒愿按照所需的量放置一块儿,这回直接用了木桶,等他把水倒进去后,丁红梅把桶盖上,擦拭着额角忙出来的汗,但面上的喜悦始终未消。
“如此便好了吗?”丁红梅昨日并未在此,看到如此简单的法子还有些不可置信,纪舒愿朝她点头,“就是如此,待泡到明日这个时辰,再往里加些米醋就能直接挑着去洒菜上了。”
“那敢情好。”丁红梅与纪舒愿一块儿将汁水抬进灶房,防止水被冻得结冰。
等三人洗过手后,丁红梅朝纪舒愿摆了摆手:“你去地里瞧瞧老大跟你爹怎的还未回来,我跟巧儿在家煮饭。”
又是不需煮饭的日子,纪舒愿应一声抬步往地里去,还未抵达便看到地里好似多了些人。
他带着疑惑走过去,看到几人正围着项祝和项长栋,其中一人口中说着汁水之事,语气有些急促,听上去很是凶狠。
纪舒愿不敢往前走,他这会儿的身子骨,若是真要打说不准一拳就得躺地上去,他站在人群后方,踌躇不前。
项祝透过人群看到他的模样,就知晓他是被吓着了,他出声向几人说道:“各位叔婶子,这东西我们也是找旁人买的,这会儿还没有用处,待有用处了我去寻他问一句,会不会售卖出来如何?”
听到项祝的话,纪舒愿便了解此时的状况,想必是被人发觉了这治虫的法子,毕竟辣椒大蒜汁味道确实刺鼻,他们闻到也不奇怪。
许是被项祝的话安抚到,村里人立即应声,方才带头那男子握着项祝的手,向他说着:“项家老大果真心地好,有好法子还不忘告知我们大家伙儿。”
纪舒愿轻呵一声,这人竟还搞些道德绑架,他很不乐意,立即想起身去反驳。
不过还用不着他,项祝就已轻笑一声,将他这话驳回:“瞧您这话说的,我不过是中间人儿罢了,这汁水也是那人卖我的,我可是不知晓法子的,若是人家不愿意卖的话,我也无能为力。”
“你……”男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不过幸亏有懂事理的人,一年轻男子瞧见项祝面色不佳,生怕他去跟知晓法子那人商议不再给他们,他连忙拉住这男子,“张叔,这会儿项祝也不知晓是否有用,我们还是等等再说,至于这法子,肯定得掏银子,我们又不那种占便宜之人。”
张叔还真是想占便宜,不过既然有台阶可下,他便冷哼一声转身离去,路过纪舒愿时也只是扫过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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