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姜炎并?不听话, 他不要?好好学习, 他只要?快快长大,渴望拥有足够的力量去反击伤害他们的人?。
终于, 他的个子开始抽条,他学会了如何用拳头保护自己?和妈妈。在一次反抗中,他成?功地打掉了他爸两颗牙齿,从此?对?方收敛了许多。他爸开始整天不着家,这反而给了他们一些喘息的空间。
直到有一天, 警察找上门来告知他们,他爸喝醉酒后掉进化粪池淹死了。这个消息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悲伤。母子俩都以为他们终于可以从这段痛苦的过往中解脱出?来。但更大的噩耗却接踵而至。
姜炎妈妈的精神开始出?现问题,她时常陷入过去的恐惧之中,尖叫、发?疯。时而清醒如常人?,时而疯狂如野兽。
为了治疗妈妈的病,姜炎四处向亲戚们凑钱,终于将她送进了精神病院。那?时,他正在读高一,甚至有过辍学出?去打工挣钱的念头。
当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他妈时,却遭到了一记耳光。打完之后,还没等姜炎反应过来,他妈已经心疼地哭了起来。
她坚持要?姜炎继续读书,考上一所好大学。于是,姜炎暂时搁置了辍学的念头。他开始研究各个大学的奖学金政策,最终发?现考上A大可以获得?最多的资助,不仅可以还清债务,还能?有所结余。
从那?一刻起,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开始疯狂地学习起来。
“那?三?年里,每天睡着了梦里都是公式和单词。”姜炎最后自我调侃道。
他说完之后,周遭陷入了一片沉寂。他以为谢多树睡着了,刚转过头来,却猛然感?受到一股冲击力,身体不由自主地后仰。
愕然片刻,随后耳边响起了一连串夸张的抽泣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谢多树抱住了。
“呜呜,你怎么这么惨?”谢多树嚎啕大哭,“你爸……不对?,他根本就不配当你爸,他就是个垃圾、人?渣,人?怎么能?这么坏!”
谢多树根本无法想象,如果是自己?在那?么小的年纪就遭受这些事,自己?会有多崩溃。
谢多树哭得?有点?吵耳朵,姜炎起初还能?容忍,但渐渐地,他实在无法忍受,便反手捂住了谢多树的嘴,说道:“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谢多树的声音被遏制住了,但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姜炎感?觉到手心被谢多树呼出?的热气烘烤得?滚烫,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两下,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他的手像一个开关,刚一收回,谢多树的哭声又响了起来,只是比刚才稍微小了一些。
谢多树哽咽着说道:“不知道,就是想哭。”他从小就泪腺发?达,看到小猫小狗受伤都会想哭,更何况是听到了姜炎如此?悲惨的童年经历。
他继续说:“要?是我们小时候就认识就好了。”他可以把每年得?到的压岁钱都分给姜炎,虽然帮助不大,但至少能?尽一份心意?。他还可以请姜炎和阿姨来家里吃饭,他家里人?多,可热闹了。
姜炎听了这话,愣了一下。
谢多树擦了擦眼泪,松开抱着姜炎的双臂。但刚离开一点?,就突然感?觉后背被一股大力按住,紧接着,姜炎也紧紧回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短暂而有力,不到两秒钟的时间,姜炎就松开了手。
“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
姜炎抱得?太用力,谢多树感?觉肩膀有些疼,但他没有出?声,只是道:“现在该你问我问题了。”
“现在没什么想问的。”
“那等你什么时候想问再问好了。”
“好。”
谢多树轻轻地举起手中的易拉罐。金属罐身在微弱的路灯灯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泽,姜炎见状,也举起了自己?的易拉罐。
“砰”的一声轻响,两个易拉罐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枯燥的上课时光终于告一段落,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周六团建。
午后,一辆大巴缓缓停驻在云旗山脚下,紧接着,一群身背双肩包、朝气蓬勃的学生鱼贯而下。
一番注意?事项的交代后,众人纷纷踏上登山的征途。
谢多树、姜炎和曾开心三?人?结伴而行。起初,他们都精神抖擞,步伐矫健。但随着山路逐渐崎岖,曾开心渐渐体力不支,喘着粗气喊道:“哎呀,不行了,得?歇会儿。”
谢多树闻言,打趣道:“这就累了?你不行啊。”
曾开心一听,胜负欲被瞬间点?燃:“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他强打精神,挺直腰板继续前行。然而,又走了几分钟,他便再次停下脚步,无奈摇头:“不行,真?的不行了。几百年没运动,腿都软了。”
谢多树见状,提议道:“那?咱们就在这休息一下吧。”
三?人?各自找了块石头坐下。谢多树打开背包,先喝了一口水,然后拿出?两包薯片,分给了姜炎和曾开心。
“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你还带了零食啊?”曾开心一边咔嚓咔嚓地吃着薯片,一边惊讶地问谢多树。
谢多树点?点?头:“包里还有很多,管够。”
休息片刻后,三?人?继续上路。
这次爬了二十多分钟后,曾开心又累了,“不行了,你们先走吧,我再歇会儿,等会儿去追你们。”
谢多树虽然也有些疲惫,但还能?坚持。他注意?到姜炎走了这么久连大气都没喘一口,于是决定让曾开心单独休息,自己?和姜炎继续走。
两人?走了一阵后,山路越来越陡峭,谢多树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姜炎察觉到了他的状况,道:“休息一下?”
谢多树环顾四周,却找不到像之前那?样?可以坐的大石头。他摇了摇头:“再走一会儿吧。”
姜炎也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适合坐的地方,便点?了点?头,继续前行。只是走之前,他伸手到谢多树背包底部轻轻一托,然后将背包从谢多树肩上卸下来,单肩挎在了自己?肩上。
谢多树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他感?激地看着姜炎,一边走一边夸张地给姜炎扇风:“大哥威武!小弟给您扇风!”
两人?又前行了数分钟,终于发?现了一座小亭子。他们走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瞬间放松下来。
微风轻拂,带着山间的清新与凉爽,谢多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真?舒服啊。”他道,“这山风景还不错,不过,我还是第?一次爬这么漂亮的山。”
姜炎问:“榕城的山不好吗?”
谢多树点?了点?头,回答道:“不过那?边山景平平,海景还不错。我们那?的海水可蓝了,晚上还会发?光。”
姜炎从小到大都在棉城这一片打转,没有去过别的城市。棉城没有海,他也没有亲眼看过海,更别说会发?光的海,连想都想象不出?来。
谢多树说完,迅速掏出?手机,打开了相册中的海边夜景递给姜炎看。那?海面果然如他所说,散发?着幽幽的蓝光。
“好看吧?”
“好看。”
“等你以后有机会来榕城玩,我一定带你去看海。还有我家的果园,你想吃什么水果就摘什么水果,不要?钱,管够。”谢多树说着说着把自己?说开心了,“不然就寒假吧,你寒假了来榕城玩啊。”
姜炎没去过别的地方,现在面对?谢多树突如其来的邀请,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而谢多树似乎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开始兴奋地规划起了未来的游玩计划。
想到这里,谢多树浑身充满了力量,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他站起身来,一边将背包重新背上肩头,一边催促道:“我们继续赶路吧。”
姜炎也站了起来,却从谢多树手中接过了他的背包,稳稳地挎在了自己?的肩上。
他朝着亭子的出?口走去,谢多树望着他宽厚的背影和即便背了两个包也矫健稳定的步伐,不由得?露出?一个笑,连忙跟上去:“等等我。”
从山脚至山顶,他们历经了两个多小时的攀登,终于抵达了峰顶。这里的空气格外清新,景色美不胜收,引得?众人?纷纷大喊。
等所有人?都陆续到达后,班长召集大家,开始安排今晚的帐篷分配问题:“根据我们所带的帐篷数量,大概是五个男生一个帐篷,四个女生一个帐篷,大家有没有异议?”
“没有!”众人?齐声回答。
“好的,那?现在大家自由组队,并?到我这里报名。最后没有组队的人?,我们会进行自动分配。”
谢多树、姜炎和曾开心等人?迅速交换了眼神,曾开心提议道:“我再去其他寝室拉两个人?来。”
得?到其他两人?的同意?后,他迅速行动,很快就解决了人?员问题。
安排好住宿后,大家又开始了分工合作。有的忙着搭建帐篷,有的准备晚餐的食材,还有的捡拾树枝,为晚餐做准备。
谢多树被分配到了搭建帐篷的任务,而姜炎则负责备菜。他们之间的距离隔得?并?不近,但姜炎在菜板上剁菜的声音却清晰可闻。
曾开心在一旁帮谢多树搭支架,一边开玩笑道:“你觉不觉得?姜炎不像是在切土豆,像是在分尸啊?”
谢多树闻声望去,只见姜炎挽起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手上的动作娴熟而有力。
曾开心见谢多树半天没有收回目光,问道:“你看什么呢?”
谢多树转过头来,若有所思地说:“你觉不觉得?,姜炎这样?看着还挺温柔的?”
“啊?”曾开心看着姜炎耳垂上闪烁的黑色耳钉、显眼的红色短发?,以及右手中指上随着他剁菜动作而舞动的蛇纹身,实在无法将姜炎与“温柔”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他摸了摸下巴,说道:“我发?现,你的想法总是往两个极端的方向跑。”
“什么意?思?”
“一会儿觉得?人?家是□□,一会儿觉得?他是居家人?夫,不是极端是什么?”
谢多树愣了一下,嘀咕道:“什么居家人?夫啊?”
说完,他又忍不住朝刚才的方向看过去。此?时,一缕阳光恰好洒在姜炎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谢多树突然感?觉,姜炎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
他的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了片刻,突然,姜炎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抬起头来。两人?隔着一群忙碌的同学,目光交汇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谢多树突然感?到一阵心慌,连忙转过头去,动作之大差点?撞到了正在调整支架的曾开心。
“你干嘛呢?”曾开心道,“认真?点?。”
谢多树眼神闪烁不定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第77章
夜幕降临, 星光点点,炭火在烤架上熊熊燃烧。班上的?人?围坐一圈,手中的?易拉罐轻轻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与烧烤架上食物被烤得滋滋作响的?声音相互交织, 编织出一幅热闹的?画面。
吃着吃着, 许多人?开始玩起了游戏。谢多树吃得有些胀,便回到帐篷里躺下休息,边休息边玩手机。没躺多久,帐篷的?门帘被拉开,姜炎走了进来。
“你吃饱了?”谢多树问。
“嗯。”姜炎点了一下头?, 然后翻了翻背包,从里面拿出充电宝给手机充电。
谢多树随手拍了拍身旁紧邻帐篷门口的?位置,说道:“我刚才和他们商量了一下,今晚我睡这儿,你睡这儿。”
姜炎看了一眼?他手放的?方?向。
谢多树补充:“你放心, 我睡觉可老实?了,不打呼噜不磨牙,还动都?不动。”
姜炎收回目光, “嗯”了一声。
接着, 姜炎就坐在原地等着手机充电。
帐篷里很安静,只偶尔有谢多树看手机时发出的?笑声传来。过了会儿, 曾开心进来了,说道:“找半天?没找到你们人?,你俩搁这儿干嘛呢?出来玩游戏。”
“知道了。”谢多树头?也?不抬地应道。
曾开心走后,他问姜炎:“你想出去玩游戏吗?”
姜炎反问:“你不想玩?”
“也?没有不想吧。”谢多树挠挠头?,“那等你充好电我们再出去玩。”
姜炎的?手机充了大约十分钟后, 谢多树说自己要出去上个厕所。由?于山上条件有限,大家都?是随便找个偏僻的?地方?解决。
谢多树一个人?出去了,但过了五六分钟还没回来。姜炎打开帐篷查看,只见谢多树正在外面和曾开心聊天?。
姜炎刚看了一会儿,就看见谢多树和曾开心说了几句话,然后独自一人?朝着一个人?少的?方?向走去。估摸着他是去上厕所了,姜炎正打算关上帐篷,却突然发现一个身影从人?群中脱离出来,跟谢多树朝同一个方?向走。
两人?之间相隔了一段距离,而且那个方?向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从表面上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但姜炎在看清跟在谢多树后面的?人?是谁后,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
谢多树一路哼着小曲钻进一片小树林,准备找个地方?解决一下,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窸窣声。他猛地一惊,连忙回头?,见是一只不知道是兔子还是松鼠的?小动物匆匆掠过,他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脚下的?步伐再次迈开,谢多树刚锁定好一块空地,那窸窣声又响了起来。这次,他并没有太在意,不过刚迈出两步,一个熟悉的?声音却突然在身后响起:“谢多树。”
谢多树愣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来。紧接着,一阵脚踩树枝的?细碎声响传来,一个身影拨开树叶,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姜炎。”谢多树问,“你也?想上厕所?”
姜炎没有回答,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
“你在看什么?”
姜炎低声说道:“刚才林智在你后面。”
“啊?”谢多树皱了皱眉,嘀咕道,“他跟着我干嘛?”
上次他把自己和林智的?事?情跟曾开心说了之后,曾开心便有意识地减少了与林智的?来往。这一变化,林智显然也?察觉到了。从那以后,林智常常不在寝室,即便偶尔回来,也?像是变成了寝室里的?一个透明人?,与大家格格不入。
“算了管他的?。”谢多树自言自语道,转头?问姜炎,“你要上吗?”
姜炎:“你先。”
说完,他便转过身去。
上个厕所怎么还你先我先的??谢多树暗自嘀咕姜炎这个大个人?了竟然还会不好意思。
但当他手指放在裤子拉链上的?时候,却突然顿住了。
怎么回事??他自己好像更不好意思。
姜炎等了半天?,身后却迟迟没有传来声响,便叫了一声谢多树的?名字。
谢多树连忙应了一声,然后才迅速拉下拉链。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随之响起,谢多树顿时感觉脸颊发烫,这声音怎么这么大?
他悄悄地瞥了一眼?姜炎的?背影,只见对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并没有在意他这边的?状况。
终于解决完问题后,谢多树迅速拉好拉链,说道:“你去吧。”
于是两人?交换了位置,这次轮到谢多树背对着姜炎了。他能清晰地听到身后传来拉拉链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水声。
谢多树突然感到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掩饰自己莫名生?出来的?尴尬,只好用脚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头来分散注意力。
直到感觉脚步声传来,姜炎说道:“走了。”
“哦。”谢多树应了一声,连忙跟了上去,但有点心不在焉,没走出两步,就被姜炎拉住了。
“干嘛?”谢多树被姜炎这一拉吓得一个趔趄。
姜炎指了指他脚下,道:“看路。”
谢多树低头?一看,脚边是一滩稀泥。他连忙往旁边挪了挪,继续前行。但没走出几步,突然脚下一痛,不禁惨叫一声。
姜炎停下脚步,问:“怎么了?”
两人?低下头?,只见谢多树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刚才他一个不留神,腿便不小心踢了上去。
姜炎蹲下身,轻轻撩起谢多树的?裤腿,小腿下方?已经破了一块皮,他问:“疼吗?”
谢多树点点头?:“有点。”
“能走吗?”姜炎又问。
谢多树皱了皱眉,试着迈出一步,却疼得直吸气:“不行,得歇会儿。”
姜炎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上来。”
谢多树愣了:“这……”
“别?废话,上来。”姜炎催促道。
见谢多树还在犹豫,姜炎一只手揽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绕到他的?腿弯,用力一掂,便将谢多树稳稳地背在了背上。
谢多树顿时感觉有点丢脸,自己又没到不能走的?地步,而且他体重不轻,怕给姜炎压坏了。
他问道:“我重不重啊?”
姜炎老实?回答:“有点。”
谢多树立刻挣扎两下:“那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姜炎一巴掌不轻不重地在他大腿根拍了一下,说:“别?乱动。”
谢多树被这么一拍,瞬间老实?了。
由?于身上多了一份重量,姜炎更加谨慎地留意着脚下的?路况。因此,他的?步伐不自觉地放慢了许多。
在姜炎宽厚的?背上,谢多树也?渐渐找回了平静。略带几分懊恼地开口说:“烦死了,早知道就不上厕所了。”
“那你要憋死?”
谢多树想了想,无奈地说:“也?是,真倒霉。”
刚才还走得心不在焉的?谢多树,此刻眼?神却变得异常敏锐。
姜炎刚背着他走了没一会儿,他就突然看到了不远处地面上有一条正在蠕动的?不明生?物。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吓得他双臂猛地收紧,紧紧锁住了姜炎的?脖子,惊恐地喊道:“蛇!蛇!”
姜炎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锁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他艰难地看向谢多树所指的?地方?,顿时脑门上浮现出一串串黑线:“那是蜈蚣,不是蛇,手松开。”
谢多树闻言,赶紧又朝地上仔细看了一眼?,发现果然是一条蜈蚣。他这才松了口气,放松了桎梏着姜炎的?双臂,“没看清楚,太吓人?了。”
接着,他问姜炎:“没给你弄疼吧?”
姜炎终于得以喘息,声音听着有点没好气。“你说呢?”
谢多树笑道:“对不起嘛,我没看清楚。”说着,他伸手在姜炎的?脖子上轻轻地捏了捏,“帮你放松一下。”
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姜炎的?喉结时,他明显感觉到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他不禁脱口而出:“你喉结好大。”
话音刚落,他忍不住轻轻按了一下,顿时,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片刻后,姜炎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谢、多、树。”
谢多树被这一声吓得一激灵,立刻缩回了手。
“再不老实?,把你扔地上了。”姜炎的?声音带着几分警告。
他不敢再乱动,乖乖地说:“老实?了,老实?了,炎哥您请继续。”
姜炎的?后背宽厚,步伐平稳,谢多树靠在上面像是乘坐在一艘风平浪静的?小船上,倦意渐渐袭来,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刚闭上眼?没多久,前方?又传来了姜炎的?声音:“谢多树。”
“怎么了?”谢多树睁开眼?,“这么快就到了……”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突然凝固。
只见前方?,竟有一片散发着柔和微光的?飞虫在轻盈地翩翩起舞,它们在空中交织出绚丽的?图案,将这片空间点缀得如梦似幻。
“萤火虫?”谢多树的?声音中充满惊喜,“开心刚才还跟我说,现在这种天?气基本上看不到萤火虫了,我还以为今天?没戏了。”他拍了拍姜炎的?肩膀,“把我放下来吧。”
姜炎将他放下,萤火虫们感受到人?类的?接近,瞬间四散开来,围绕着两人?飞舞。谢多树伸出手,一只萤火虫轻巧地落在了他的?手心,稍作停留后又振翅高飞。
“真好看!”他赞叹道,随后拿出手机,开始疯狂地拍照。
他拍了几张局部图后,想要把面前全部的?萤火虫都?拍下来,但取景框的?局限让他不得不一瘸一拐地向后退去。
一步、两步、三步……就在他即将把所有萤火虫都?纳入镜头?时,后背突然撞上了一个坚实?的?物体,同时,一只灼热的?手轻轻抵在了他的?后腰上。
姜炎的?声音从他脑后传来,近在咫尺:“腿不痛了?”
谢多树眼?眸颤了一下,感觉耳垂有点热又有点痒,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他草草地再拍了最后一张照片,然后说:“痛,走吧。”
谢多树重新?攀上了姜炎的?背,他突然出声道:“我今天?得早点睡了。”
姜炎闻言有些疑惑:“嗯?”
谢多树皱皱眉,说:“可能是爬山太累了,今天?总感觉精神有点恍惚。”
姜炎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加快了脚步。
回到大部队时,众人?正沉浸在游戏中,没有人?留意到他们回来。两人?悄悄回到帐篷内。
姜炎打开背包,取出一个塑料袋,在谢多树面前坐下。谢多树一眼?便认出,这是姜炎上次在药店买的?药。
“我自己来吧,你去和他们一起玩。”谢多树说道。
“不想玩。”姜炎一边回应,一边从袋子里拿出药膏和消毒水。
他撩起谢多树的?裤腿,开始消毒。消毒水一触碰伤口,谢多树便痛得倒吸一口冷气,眼?眶中泛起了泪光。
谢多树刚想开口,只见姜炎一手持棉签,另一手迅速伸进背包,掏出一颗糖,单手剥开糖纸,不容分说地塞进了他的?嘴里。
突如其来的?甜味让谢多树一愣,随即舌尖一卷,将糖紧紧包裹住。
姜炎这一串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将糖塞入谢多树口中后,他又开始专心地处理起对方?腿上的?伤口。
谢多树凝视着姜炎低垂的?眉眼?,嘴里的?硬糖被他咬得嘎嘣作响。
他发现自己可能有点高原反应,在山顶上待了半天?,心脏好几次都?不太舒服,现在尤其。
一伙人狂欢到深夜, 才依依不?舍地进入帐篷休息。
当曾开心和另外两个男生踏入帐篷时,只见谢多树侧卧着,面朝姜炎的方向,双眼紧闭, 呼吸平稳, 似乎已经睡着了。而姜炎则仍在摆弄着手机, 见到他们进来,只是轻轻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众人随即放慢了动作,曾开心悄悄躺在谢多树身旁,却只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姜炎一手握着手机, 另一臂轻轻搭在谢多树头边,姿势极其自然。
曾开心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感觉自己即便就?躺在他们旁边,却与?他们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薄膜。他越看越觉得这一幕有些诡异,但困意如潮水般袭来, 他索性不?再多想,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谢多树在同伴们的起床声中醒来。众人收拾停当后, 便准备下山。
谢多树昨天腿上擦了药, 但动了动还是有点痛,正?为难着, 只见姜炎把他的包给了曾开心,然后又把自己的包背在了身前。
“你怎么把我的包……”
话音未落,姜炎就?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上来。”
谢多树愣了一下,然后道:“算了吧。”
昨晚是在漆黑无?人的小树林里, 他还能?接受姜炎的背着自己。但现在青天白日的,周围又有那么多同学,他实在不?好意思?。更何况下山的路可比从小树林到帐篷的距离远多了。
姜炎回过头来看他:“你腿能?走了?”
“走慢点还是可以?的。”
姜炎还没开口,曾开心便插话进来:“行了行了,你就?让姜炎背你吧。不?然你走路慢了,还得耽误大家回学校的时间。”
他说话时,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
谢多树一听曾开心的话,觉得有点道理。要是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大家的时间,那可就?不?好了。于?是,他咬了咬牙,爬上了姜炎的背。
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背着另一个同样高大的男人,画面极为引人注目,顿时就?吸引了不?少同学的目光。谢多树脸上有点烧,于?是直接把脸埋在了姜炎后背上,假装自己睡着了。
他们下山走的不?是昨天爬上来的那条路,而是一条更快捷的路。姜炎背着谢多树,步伐缓慢而沉稳,渐渐地与?大部队拉开了距离,落在了最后。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谢多树的脸颊紧贴在自己的后背上,隔着衣物的微薄阻隔,温热的鼻息仿佛直接拂过了他的肌肤。他的身体在瞬间有了轻微的僵硬,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一行人比预计中更快地抵达了山脚,预约的大巴车还没有到达,于?是他们决定在山脚的农家乐先吃一顿早餐。
姜炎背着谢多树,走走停停,终于?最后一个踏入了农家乐的院子。两人坐在了曾开心给俩人留的位置上,开始吃起早餐。
途中,一个看起来六七岁、大概是农家乐老板孩子的小孩儿一直围着姜炎转悠,好奇地问他:“哥哥,你是红孩儿吗?”
沉默片刻后,谢多树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哈哈哈,红孩儿。”
姜炎的额角隐约可见青筋跳动,懒得搭理这个小屁孩,然而,小屁孩却不?肯罢休,继续追问:“哥哥,你会?三昧真火吗?”
谢多树替他回答:“哥哥不?会?三昧真火,但你再乱说,他可真要发火了哦。”
姜炎没有理会?他们的玩笑?,只是夹起一个热腾腾的包子,塞进了小屁孩的嘴里,成功堵住了他的嘴巴。
小孩儿嚼吧嚼吧吃完了包子,又有了新的想法?:“我知道了,哥哥你不?是红孩儿,是猪八戒!”
谢多树闻言,笑?得前仰后合:“这又是为什么?”
小屁孩转头看向谢多树,一本正?经地说:“因?为刚刚他是背着你进来的,你们一定是在玩猪八戒背新娘子的游戏!不?然为什么他要背你呢?妈妈说了大孩子要自己走路不?能?让人背,不?然羞羞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