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他调成这样了by睡不醒不更新
睡不醒不更新  发于:2025年11月11日

关灯
护眼

楚颂爱吃辣,但吃辣会胃疼。
菜上齐时,段怀英没动筷子,先拿起公筷给楚颂夹了块糖醋排骨:“你以前爱吃这个。”排骨炖得软烂,糖醋汁裹得均匀,显然是特意交代过的。
“段总,”楚颂咬着排骨,声音有点闷,“又是送糕点又是夹菜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追我。”
段怀英抬眼,眸子里的光在灯下晃得人眼花:“不能吗?”
“打住。”
楚颂只是随口一句,段怀英居然顺杆儿爬,慌忙打断他,心里像被排骨的糖醋汁糊住了似的,“说正事,主题馆的灯光方案我改好了,明天发你邮箱。”
段怀英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很快掩去,换成乖巧的模样:“好,都听你的。”他夹起块清蒸鱼,细心地挑去刺,放进楚颂碗里,“多吃点鱼。”
楚颂盯着碗里的鱼肉,突然想起高三那年,段怀英也是这样,在食堂里替他挑鱼刺。
“段怀英,”楚颂放下筷子,“你最近这样……到底想干什么?”
段怀英的动作顿住,灯光落在他脸上,左眼角的泪痣显得格外无辜:“说过了,想弥补你。”这话不假,“也不尽然,现在我确实需要你。”
应该是说的是项目没错吧,没错吧!?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何况还是这么大一笔钱财……那这灾肯定也是大灾……呸呸呸。
即便告诫了自己,楚颂的心脏仍是猛地一缩。
他最受不了段怀英这副样子,一阵儿诚实得要命,说什么都打直球,从不懂得委婉。
有时候给他的感觉又像只被雨淋湿的大型犬,让人狠不下心推开。
可理智在冲他尖叫——别上当啊楚颂,这大概是段怀英什么圈套,他天生长这副男妖精样子,最会骗人了!
“别跟我说这些。”楚颂硬是别过脸,看向窗外挂着的灯笼,“我早就忘了。”
“你没忘。”段怀英轻声说,“你连续眨了两次眼睛,你说谎的时候,就这样。”他往前倾了倾身,距离拉近。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楚颂的耳根瞬间红透。他猛地往后靠,撞在椅背上又气又恼:“段怀英,你!”
段怀英:“开玩笑的。”他重新坐直,替楚颂续上温水,“快吃,菜要凉了。”
楚颂看着他从容的样子,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耍了。段怀英分明是披着羊皮的狼,用最无辜的表情设了一个又一个陷阱。
可该死的是,他好像……并不讨厌。
两人安静地吃了会儿饭,楚颂正想说互动屏的音效方案,段怀英忽然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得挑不出错处:“看到你朋友圈发的一条新动态。”
楚颂的筷子顿在半空,朋友圈?哦,是那条朋友圈是沈虞领奖的照片。
“哦……你说阿鱼啊,是的,他熬了好几个通宵改设计稿,拿奖也是情理之中。”楚颂笑着说,语气里满是真诚的喜悦,完全没察觉段怀英握着水杯的手指悄悄收紧。
段怀英的喉结轻轻滚动,杯壁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你们……关系很好吧。”
声音放得更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他抬眼看向楚颂时,睫毛垂得很低,在眼下投出片浅浅的阴影,“你提起他时,语气很开心。”
楚颂:“嗯,阿鱼是我学长,这几年帮了我很多,我们是很好,除了有时候爱故意欺负我一下之外,他人真的很不错。”
他笑着解释,完全没注意到段怀英放在桌下的手攥得更紧了,指节泛白得吓人。
段怀英看着他眼里亮晶晶的笑意,心底的醋意像藤蔓疯长,面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甚至还微微勾起嘴角,只是那笑容没达眼底:“真好啊。”
他低下头,用勺子轻轻拨了拨碗里的汤,声音带着些叹息,“是我的错,这几年不在,连你现在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楚颂的心猛地一揪。
段怀英很少用这种语气说话,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失落,让人听了别扭。
“这……跟你没关系。”毕竟不管如何,是他甩的人。
没关系,跟他没关系。
段怀英看起来更不开心了。
楚颂看着对方低垂的眉眼,突然想起高中的时候,段怀英也是这样,明明在意得要命,却总是什么都不肯说,三千年后从土里挖出来嘴都还是硬的。
心脏顿时软了几分,连带着对段怀英的戒备也少了些。
“其实……”楚颂犹豫了一下,别别扭扭地:“还是那些。”
段怀英猛地转过头,眼里闪着光:“还是那些?”却在楚颂点头后,又迅速收敛了情绪,只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晚餐快结束时,楚颂指着文件上的插画展区设计:“这里,射灯角度要再调高点,避免直射画稿。”他说话时凑近了些,发丝不经意间扫过段怀英的手背。
“按你说的调。”
段怀英的声音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他伸手想去够楚颂面前的文件,指尖却不经意地擦过对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像电流般窜过,两人都顿了顿。
段怀英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倒是若无其事的模样:“抱歉,没注意。”
他收回手,在桌下悄悄蜷缩,回味着刚才的触感——楚颂的手很软,现在也没那么凉了。
离开菜馆时,晚风拂过,微凉。
段怀英拉开副驾车门,手自然地挡在门框上,避免楚颂碰头,就这么几步,他还是执意要送。
车停在楚颂家楼下时,段怀英解开安全带,倾身靠近楚颂,帮他解开安全带。
距离瞬间拉近,他能清晰地看到楚颂右眼下的痣,和自己左眼角的痣遥遥相对。
四年前楚颂和他分手点掉了左眼下的痣,现在他们现在对称了。
有那么一瞬间,楚颂甚至觉得他会亲上来。
段怀英却突然后退了些:“上去吧。”
楚颂欲走,却听段怀英喊他。
“楚颂。”
回头,路灯的光落在段怀英脸上,他语气认真又带着点试探:“明天……能陪我去看看主题馆的灯具吗?工程那边说最好你亲自选款式。”
明眼人都能听出来,这一定是借口。
可楚颂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想起刚才饭桌上那张好看的侧脸,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段怀英:“那我明天,来接你,晚安。”
段怀英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沙哑,温热的呼吸拂过楚颂的耳廓,“记得早点休息,别再熬夜画画写文了。”
楚颂“嗯”了一声,像被踩中尾巴的猫般头也不回地跑进楼道,一股脑上了电梯冲进家门,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不对啊,他跑什么!?
呼哧带喘,摸出手机,是沈虞发来消息——
【沈虞:dinner with段家太子爷啦!怎么样,没被吃干抹净吧?】
楚颂回了个白眼的表情包,阿鱼这家伙,好话一句没有,专门儿往别人烦得要命的地雷上踩。
【可颂: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废话少说。】
【沈虞:没事儿不能聊聊吗?你那新书写怎么样了?】
……真是一句让人高兴的没有。
新书的事,也很棘手,他现在真没什么头绪。
他得好好想想,平复一下。
哎呀,自己怎么脑袋一热又答应他见面了呢。
楚颂,你还真是不中用,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段怀英坐在车里,看着楚颂家亮起的灯光,嘴角扬起个极浅的笑。
按开两个多小时没开的手机,满屏都是金禹发来的有的没的消息。
“无聊。”
【金禹:怎么样啊段老板,和您那小对象处怎么样了。】
【段:计划之中。】看在“小对象”这三个字份上勉强理他一下。
【金禹:哟,上次看您这么费心还是M国那个并购案,您可真不容易啊。】
呵,多余理他。
段怀英点开楚颂的朋友圈,那条恭喜沈虞获奖的动态,他盯着看了很久,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敲击着,一帧一帧,眼底藏着难以忽视的占有欲。
示弱不过是狩猎的手段,他太了解楚颂了,高中时候就是如此,吃软不吃硬,见不得他半分委屈。
既然他还在意。
那就好办了。
作者有话说:
----------------------
[坏笑]

手机突然响起尖锐的铃声,屏幕上跳动着“温姐”两个字,他的太阳穴瞬间突突直跳。
温姐又来给他贴催命符了。
楚颂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狗腿语气上线:“美丽的温姐晚上好啊,出去散步了吗,今晚月色特别美……”
“美什么美!”
温姐的声音透过听筒炸开来,“你的新大纲呢?上周说这周给我,现在都周几了!楚颂我警告你,这本文要是再拖稿,你就等着去喝西北风吧!”
楚颂缩了缩脖子,举着手机远离耳朵,完了,“可颂宝”都不喊了直接喊他大名,问题严重了。
“快了快了,正在收尾,明天一定给出来!”
他看着客厅散落的画稿,心虚得厉害——这几天光顾着和段怀英周旋,新文大纲只写了个开头。
“明天必须给我!”温姐的语气不容置喙,“出版社那边催得紧,你这本文走现实题材,本来就难写,再拖下去黄花菜都凉了!你不是说缺的素材吗?多出去找找灵感,别总窝在家里!”
他是没窝在家里啊,光往外跑了。
楚颂连声应着,挂了电话后瘫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长长叹气。现实题材哪有那么好写,他连职场精英们每天喝什么咖啡吃什么饭都不知道,更别说写他们的工作日常了。
正发愁时,头顶突然传来“嘀嗒”声,一滴冷水精准地落在他额头上。
楚颂愣了愣,抬头看向天花板,只见墙角的水渍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紧接着又是几滴冷水落下,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搞什么啊?”
楚颂猛地站起来,刚跑到卧室门口,就听见“哗啦”一声,天花板的墙皮突然脱落,浑浊的污水顺着裂缝倾泻而下,瞬间在地板上积起水洼,他摊在书桌上的画稿和笔记本电脑全被泡了进去。
“我嘞豆!我的稿!”
楚颂惊呼着扑过去抢救,可污水已经浸透了纸页,新大纲的字迹晕成一片模糊。他气得想骂人,刚摸出手机准备给物业打电话,整个房间的灯突然“滋啦”一声灭了,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
楚颂僵在原地,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寒意。他从小怕黑,高中时晚自习回家,段怀英总会送他到楼下,看着他房间亮起灯才离开。
此刻被困在漆黑的房间里,听着头顶哗哗的漏水声,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他摸索着找到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柱在潮湿的墙壁上晃动,映出大片斑驳的霉渍。刺鼻的污水味弥漫在空气里,他的画稿泡在水里,笔记本电脑黑屏开不了机,连换身干净衣服的地方都没有。
“喂,怎么了?楚颂?说话楚颂。颂宝!?”
手机突然传出声响,是自己刚才慌乱中误拨出去的电话,没按到物业的,倒是按到段怀英的了。
楚颂一愣,“喂。”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背景里哗哗的漏水声格外清晰:“我家楼上漏水……把我家淹了。”
段怀英:“别怕,我马上过去。”
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沉稳得像定心丸,“待在安全的地方,站门口来,千万别碰电器,也别碰水,我马上到。”
没等楚颂拒绝,电话就被挂断了。
楚颂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想麻烦段怀英,却又在这样狼狈的时刻,莫名地依赖着对方的承诺。
蹲在黑暗的楼道里,拿出手机拍照,无可奈何地发了条朋友圈——“这都什么事啊,人在家中天降洪水,打不死我的也不能一直打我吧?”
十分钟后,楼下传来汽车鸣笛声。
楚颂拎着湿透的背包站在段怀英面前,就看见段怀英身上还穿着那件针织衫,手里却多了件黑色外套。
“跟我走。”段怀英打开车门,把外套披在楚颂肩上,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肩膀时皱了皱眉,“怎么弄成这样?”
楚颂裹紧外套,清冷的混着消毒水的气息萦绕在鼻尖,让他慌乱的心绪渐渐平复:“楼上装修没关水龙头,把我家天花板泡塌了,灯也坏了,现在物业也联系不上人,都不知道到明天早上会什么样子。”
他看着段怀英担忧的眼神,此刻的窘迫脸颊有点发烫,“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段怀英发动车子,目光扫过他湿透的裤脚,“先去我家吧,明天再处理。”
楚颂刚想拒绝,手机又响了,是温姐发来的微信:“我刚看到你朋友圈!家里漏水了?没事吧?实在不行先找地方住,别影响写稿!”
别影响写稿?!
楚颂看着消息欲哭无泪,正打字回复,段怀英突然开口:“我家有空房间,你可以住到你家修好为止。”他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而且我白天大多时候都不在家,你不必感到别扭。”
楚颂的心猛地一跳,刚想找借口推辞,又想起温姐的话,他这行业……好像挺适合给自己找灵感的!
精准地戳中了楚颂各方面的软肋,他抬头看向段怀英,对方的侧脸在路灯下轮廓分明,眼神真诚得让人无法拒绝。
“……好,那麻烦你了。”楚颂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说完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他怎么又答应段怀英了!
段怀英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嘴上却依旧平静:“系好安全带。”
车驶入高档小区,停在一栋独栋别墅前。楚颂跟着段怀英走进客厅,看着极简风格的装修愣了愣——黑白灰主色调,干净得像个样板间,和自己温馨的家完全不一样,只有玄关处挂着的一幅画显得格格不入。
“那是你高中画的。”段怀英注意到他的目光,语气有些不自然,“没地方放,就挂这儿了。”
没地儿放?你要么再编呢?
这幅画大约是高二时画的,随手递给段怀英了,没想到他居然留着,甚至挂在这么显眼的位置。
“客房在二楼,我去给你找套干净的衣服。”段怀英转身上楼,留下楚颂站在客厅,看着那幅画发呆。
二楼客房收拾得一尘不染,床上铺着浅灰色床单,连枕头都摆放得整整齐齐。段怀英拿来一套干净的家居服:“凑合穿。”
楚颂接过衣服,指尖触到柔软的棉质布料时愣了愣——这衣服的尺码明显不是段怀英的,他比自己高了快一头,穿不了这么小的尺码。
“谢谢。”他抱着衣服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段怀英家,难道……还有别人来住?
洗完澡出来,楚颂发现段怀英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摆着两台笔记本电脑,一台显示着他公司的文件,另一台却在播放M国投行相关的纪录片。
“过来坐。”段怀英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喝牛奶。”等下该休息了。
楚颂挨着他坐下,两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却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纪录片里正播放着投行精英开会的场景,西装革履的人们在会议室里激烈讨论,语速快得像打机关枪。
“你们平时都这么忙的吗?”楚颂捧着牛奶看得目瞪口呆。
“嗯,忙起来经常通宵。”
段怀英:“不过没这么夸张,纪录片都有艺术加工。”他看着楚颂好奇的眼神,嘴角弯了弯,“你对这些感兴趣?”
楚颂刚想问问题,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温姐打来的电话。他慌忙接起:“温姐!你先别急,我肯定把大纲赶出来!”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只顾工作的人啊?!”温姐的声音瞬间拔高,“我是问问你怎么样了!不然我先帮你找个地方住?”
“不用了……我现在在……在朋友家里。”是朋友吧。
“朋友?哪个朋友啊。”
“呃,一个做投行的朋友。”他总不能说是段怀英吧!
“啊?你还有这种朋友!等等……对啊!可颂宝,你赖在人家住一段时间啊,这不就妥妥的现实题材吗?近水楼台先得月啊我的宝!”
你也知道这种莫名其妙要住进人家家里的行为叫赖啊?!
楚颂的脸颊烧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温姐你别乱说……我们就是朋友……”
“你想哪去了?我说你的文!朋友好啊,朋友更方便交流感情……哦不,交流素材!”温姐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得清清楚楚,“好好把握机会,这可是你写现实题材的绝佳素材库!挂了,记得赶快给我大纲!”
楚颂挂了电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转头看向段怀英,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里的调侃藏都藏不住。
“那个,温姐她开玩笑的。”楚颂的脸颊发烫,起身想回客房,却被段怀英拉住手腕。
段怀英的指尖微凉,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她没说错,住我家确实方便,你考虑一下。”
他凑近了些,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你可以随时问我问题,白天我去公司,晚上……也能给你当顾问。”
温热的呼吸拂过楚颂的唇瓣,带着淡淡的薄荷味。他的心跳突然失控,眼睛下意识地看向段怀英左眼角的泪痣,在客厅暖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好看得让人失神。
“我……”楚颂张了张嘴,刚想说“不用了”,段怀英突然偏头轻咳了一声,楚颂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他,段怀英顺势转头,唇轻轻擦过楚颂的唇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楚颂僵在原地,能清晰地感受到唇上残留的温度,和段怀英微微颤抖的睫毛。段怀英的唇很软,带着刚喝的薄荷水的清凉,那短暂的触碰却像电流般蹿遍全身,让他的耳根瞬间红透。
“抱歉,”段怀英率先移开目光,声音有些沙哑,“不是故意的。”
楚颂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心脏狂跳得像要冲出喉咙:“我、我先回房了!晚安!”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冲进客房后“砰”地关上门,大口喘气。
门外,段怀英坐在沙发上,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唇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楚颂的温度。
他看着紧闭的客房门,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确实不是故意的——是蓄谋已久。
楚颂捂着脸,能清晰地回忆起刚才的触感,段怀英的唇很软,呼吸很轻……他甩了甩头,试图把这些旖.旎的想法赶出脑海。
“楚颂你没出息!啊啊啊啊啊!”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低吼,“不过是不小心碰到了而已!别多想!”
而客厅里,段怀英收起笔记本电脑,看着客房门缝里透出的灯光,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他走到玄关,看着那幅高中时的画,指尖轻轻拂过画上树叶。
还得谢谢楚颂楼上的邻居,不是这场漏水,他不知道要费多少工夫能把人拐回来。
夜色渐深,钥匙的碰撞声响动,段怀英蹲在床头,听着楚颂均匀的呼吸声,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晚安,我的小艺术家。
作者有话说:
----------------------
[紫心]

第10章
楚颂:“哎呀,光顾着跑了,都忘了还有半杯牛奶没喝完。”太浪费了,是好喝的甜牛奶呢。
殊不知在他进来后,早有人把那半杯牛奶转到了一个重合的位置,一饮而尽。
温热的液体在胃里慢慢漾开暖意,他打了个哈欠,眼皮突然变得沉重起来,连带着刚才被意外亲吻的慌乱都淡了几分。
“今天怎么这么困啊……”
他嘟囔着躺到床上,鼻尖萦绕着床单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杉香。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盖上被子。
楼下客厅,段怀英站在垃圾桶前,指尖捏着个空了的药瓶,瓶身上“褪黑素”的标签被他刻意撕去,“当啷”一声丢进去。
这种东西只要不过量长时间使用,几乎没有什么副作用,楚颂这几天神经紧张,今天晚上漏水又折腾的够呛,褪黑素能很好地让他的神经放松一点。
看着客房门缝里透出的灯光彻底熄灭,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随之褪去,只剩下浓稠如墨的偏执。
“睡吧,我的颂宝。”他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种近乎病态的温柔,“只有在梦里,你才不会跑。”
凌晨三点,别墅里静得能听到时钟的滴答声。段怀英握着一把钥匙,轻手轻脚地走上二楼。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他刻意放轻了动作,金属摩擦的轻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客房的窗帘没拉严,月光顺着缝隙溜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道狭长的光带。
楚颂侧躺着,怀里紧紧抱着个枕头,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大安稳的梦。
柔软的发丝贴在额角,右眼下的痣在月光下泛着浅淡的光,看起来格外乖顺。
段怀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呼吸放得极轻。
黑暗中,他的瞳孔微微放大,贪婪地描摹着楚颂的轮廓,从蹙着的眉峰到微张的唇瓣,不住地游移着。
这四年,在M国的日日夜夜,他就是靠着回忆这些细节活下来的。
楚颂画画时偶尔会皱起的眉头,吃小蛋糕时会扬起的嘴角,被惹恼时会泛红的耳根……这些早就刻进了他的骨髓。
“颂宝……”他蹲下身,指尖终于敢轻轻触碰楚颂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他喉结剧烈滚动了下。
指腹小心翼翼地拂过那颗痣,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眼神里却翻涌着近乎疯狂的占有欲,“你怎么能……怎么能离开我这么久啊?”
M国的冬夜总带着刺骨的寒冷,那时候段怀英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飘雪的第五大道。
三年零十一个月。
他原本以为离开就能淡忘,对谁都好。
离开那所学校,离开楚颂总偏爱的靠窗位置,离开这个城市,就能把心脏里那个名字剜掉。
可他的病不允许。
神经官能症像条毒蛇,在他走的第二个月缠上了他。
起初只是失眠,后来发展到心悸、手抖,直到某天在会议室汇报时,他突然盯着投影幕布上的数据发起呆——那些文字,拼凑在一起在他眼里变成了楚颂皱着眉改画稿的侧脸。
直到助理的声音把他拽回现实,他才发现手里的钢笔已经把文件戳出了个洞。
段程派来的私人医生说他这是压力过大,开了堆五颜六色的药片。
可只有段怀英知道,病根在万里之外。
每当药效退去,那些被强行压抑的画面就会疯长:分手那天,楚颂眼里碎掉的光让他心疼得半死。
“段怀英,分手吧,我们不是一路人。”他当时这么和自己说。
段程当年把楚颂母亲的病历摔在他面前,那些来自医生的潦草的字迹像诅咒一样摊在他眼前:“要么跟他分手,要么看着他彻底垮掉。”
段程,什么手段自然不用多说。
那时候的他什么都不是,只能选最狠的那条路,他没办法任由自己甩了楚颂,那只能……让楚颂甩了他。
那些决绝的话,他怎么会不记得,他说出来的时候每个字都在痛,重复地梦见了一个又一个晚上。
楚颂转身时攥紧拳头,而他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掐出了血。
四年,他的病越来越重。
他开始在深夜惊醒,摸索着去够床头的手机,点开那个早就拉黑的号码,对着空白的聊天框发呆。
直到有次在宴会上,他听到有人提起“新锐插画师奶油可颂”,酒杯差点脱手。
他的小画家,在没有他的世界里,闪闪发光。
那天晚上,他把自己锁在书房,翻出藏在箱底的画稿。
是高三那年楚颂送他的生日礼物,画的是两个少年坐在树下,其中一个眼角有两颗痣——那是他最后一次在一张画上见到楚颂眼下有两颗痣。
他指尖抚过画中人的脸,突然控制不住地发抖,最后蜷缩在地板上,大口呼吸,像条濒死的狗。
“我受够了。”他对着镜子里眼窝深陷的自己说。
镜子里的人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眼底是藏不住的疯癫,要么死,要么疯,要么回去。
爬也要爬回去见他。
他从前就不喜欢的,他都可以改,一切都可以。
楚颂唯一的家人在他出国后,到底还是去世了,他替他难过,可不得不承认,他居然又该死地替自己高兴。
他必须承认自己不是一个道德感很高的人。
能够威胁他的,威胁楚颂的因素不存在了,但楚颂自己一个人,一定很难过吧。
回国的决定下得猝不及防。
段程摔了电话,凶狠地用一句难听的话骂他,他只是平静地收拾行李,把那盒没吃完的褪黑素塞进包里——医生说这药能帮他睡个好觉,但他知道,真正的解药在那座有楚颂的城市。
飞机落地那天,他站在机场大厅,闻着空气中潮湿的花香,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捂住嘴,指缝间漏出的喘息里,全是压抑了太久的渴望。
他以为靠近就能缓解,却发现病已经深入骨髓。
看到楚颂朋友圈里和沈虞的合照时,他把手机捏得发烫;听到楚颂说“早就忘了”时,他端着水杯的手在发抖;甚至在楚颂家门口,他看着漏水的房子门口黑暗中瑟缩的肩膀,差点控制不住把人按在怀里的冲动。
现在楚颂就睡在他的客房里。
段怀英站在床边,看着月光下那张熟悉的脸,指尖颤抖着抚过楚颂的唇角。
神经官能症带来的心悸猛地发作,胸腔里像有只手在狠狠攥着,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