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大门,就看到段怀英靠在灰黑色的轿车旁,他手里拎着个桃粉色的保温袋,看到楚颂,快步走过来:“出来了?刚才直播里说得不错。”
楚颂好像会发光。
“你居然看直播了?”
楚颂接过保温袋,指尖碰到段怀英的手,带着点微凉的温度:“你怎么来了。”
段怀英:“这里离市中心远,你坐地铁来的时候还好,一会儿完全散场了,就到处都是人,打车都打不到。”
所以是专程过来接他的。
“这什么。”
段怀英:“打开看看。”
楚颂低头打开保温袋:“草莓慕斯!”还放了把金色的小勺子,“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吃这个?”
“上次你点外卖的时候,盯着这个看了很久,外面用的材料不好,我让甜颂做的。”
段怀英帮他拉开车门,“先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啊?”楚颂坐进副驾驶,咬了口蛋糕,酸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不愧是甜颂出品啊,幸福感瞬间就来了。
“去看看你家。”
段怀英发动车子,语气很轻,“昨天物业说已经修得差不多了,我去帮你检查过,没什么问题。”
楚颂愣了愣,他差点忘了自己家漏水的事——这段时间住在段怀英家,舒服得让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有套房子。
车子驶进熟悉的小区,停在楼下时,楚颂看着单元楼,突然有点恍惚。
自己家的事情倒是段怀英处理了这么久,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段怀英拎着他的背包,跟在他身后上楼。
打开房门的瞬间,楚颂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之前泡塌的客厅天花板已经重新刷了白,墙面的霉斑也消失了,连他之前被水泡坏的书架都换了个新的,浅木色的款式,跟他之前的风格一模一样。
“你……”楚颂走到书架前,指尖轻轻拂过光滑的木板,“你帮我换的?”
“物业只负责修漏水的地方,”段怀英站在他身后,声音带着点笑意,“这个书架是我让万宁帮忙买的,按你之前的尺寸挑的,应该能放下你的那些书。”
楚颂低头,看到书架最下层摆着他之前存的草图,能看出来还有泡过水的痕迹,但现在都已经干了,而且被修复过。
“这些是……”
段怀英:“我想着你大概还会有用,所以就没丢,让楼下奶奶给晾干了。”
楚颂拿着画稿,心里不自觉地柔软了几分。
他转头看向段怀英,对方正看着他:“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
重新把家里弄成这样一定下了不少功夫。
“不用。”
那现在房子修好了,他是不是就应该搬回来了?
两人突然陷入一阵有些诡异的沉默。
段怀英看着他,半晌才开口:“你家虽然修好了,但很多东西还没收拾,窗帘还没换,家具也没归位。如果你不介意,还可以住在我那边,等这边完全收拾好再搬回来。”
楚颂拿着画稿的手紧了紧。
段怀英家的沙发很软,晚上能看到星星,段怀英做的糖醋排骨很好吃。
“我……”
承认吧,你就是不想走——楚颂在心里想。
可这要怎么说呢?说他自己不想走,说他就要赖在别人家里?
这不行啊。
刚想说话,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温姐发来的消息。
【编辑-温水:明天有个你上本书的番外需求,你要是方便,明天上午我们对接一下?】
他抬头看向段怀英,对方立刻回复:“明天我送你过去,正好我上午要去附近的分公司开会,顺路。”
“不用这么麻烦的,我自己……”
楚颂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段怀英打断:“不麻烦,反正我也会路过。”
“那行吧。”
接下来更是奇怪,楚颂没再提搬回来的事,段怀英也没再追问,只是跟他说:“要不要抽空去家具城再逛逛,看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
“不用了,”楚颂摇了摇头,“你已经帮我弄得很好了。”
段怀英看着他:“那我们回去吧,晚上给你做松鼠鳜鱼。”
“好。”
楚颂点头,跟着他往门口走。
关门的瞬间,他回头看了眼焕然一新的客厅。
要是之前家里被装成这个样子,他只怕做梦都能笑醒。
至于现在不想回来住,那大概是……是段怀英家比他家舒服多了的缘故。
车子驶回段怀英家时,天色已经暗了。
段怀英停好车,帮他拎着背包,两人并肩往楼上走。
电梯里,楚颂看着倒映在镜面墙上的两人,段怀英就站在他身边,肩膀偶尔会轻轻碰到他的,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电梯门打开,两人往家门口走。段怀英打开门,侧身让他先进,楚颂刚走进玄关,就看到鞋柜上摆着双新的拖鞋,是浅灰色的,上面还画了只可爱小猫咪。
楚颂:“这……”
“你之前一直穿我的尺码的拖鞋,太大了,”段怀英换着鞋,语气自然,“买了双新的,试试合不合脚。”
楚颂穿上拖鞋,大小正好,鞋底软软的,很舒服。
他看着段怀英忙碌的背影——帮他放背包,帮他倒温水,动作自然得像做了无数次。
他低头看了看脚上的拖鞋。
自己专属的鞋都买了,更走不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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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狗头]之后日更了我的小宝们!小情侣谈恋爱什么的最好了[狗头]
第22章
段怀英在厨房给楚颂做晚饭, 油烟机的声响被厨房的门隔绝,段怀英拉开门,门内瞬间飘出了松鼠鳜鱼的香气。
是人间烟火的味道。
楚颂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翻画稿,笔尖划过, 线条留在纸上, 耳边是锅铲碰撞的轻响, 暖黄色的落地灯影映得人心里软软的。
段怀英瞥见人在哪儿:“别总趴在地上, 凉。”
“这不是有地毯吗?一点儿也不凉, 不信你试试?”楚颂光着脚丫踩在地毯上,衬得一双脚丫白晃晃的。
段怀英:“……”
他又端着盘洗好的草莓走出来, 弯腰把盘子放在茶几上,指尖轻轻敲了敲楚颂的背,“起来坐沙发上。”
楚颂仰头看他,段怀英的袖口沾了点淀粉,鼻梁上不知怎么的也沾了点白,楚颂指着段怀英的脸:“沾到东西了。”
以段怀英的习惯定然无法忍受的:“我去洗一下。”
楚颂:“哎,你等等。”
他伸手冲段怀英做了个“你低点儿”的动作。
段怀英凑近他, 单膝跪在地毯上。
楚颂用手背蹭了蹭他的鼻梁:“这样不就好啦,那么麻烦干什么。”
段怀英喉结轻轻滚了滚,没躲, 就那么垂着眼看他, 眼底的光软得像化了似的:“谢谢。”
楚颂这才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猛地收回手, 耳尖发热,低头戳了戳盘子里的草莓:“啊,没、没事。”
段怀英低笑一声,转身回了厨房。
楚颂看着他的背影, 捏起颗草莓塞进嘴里,酸甜的汁水漫上来,却压不住心里那点发慌的痒意。
晚饭时,松鼠鳜鱼酸甜酥脆,楚颂吃得停不下筷子,段怀英就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地帮他挑着鱼刺,偶尔还要给他的杯子里倒点水,眼神总落在他沾了酱汁的嘴角上。
“你也吃啊。”楚颂被他看得不自在,夹了块鱼肉放进他碗里。
“嗯。”段怀英应着,却没动筷子,就那么看着他,“你吃,你喜欢就好。”
楚颂扒拉米饭的手慢了慢,他总觉得段怀英今天有点不一样,眼神比起平日更柔软,说话时尾音带着点黏,连帮他擦嘴角的纸巾,都递得格外慢。
吃完晚饭,楚颂抢着洗碗,好歹人家都辛辛苦苦做了一顿饭,忙活了那么久,自己总也得有点儿贡献吧。
“真吃饱了?”
楚颂:“你不都说是给我做的吗?我吃了多少你还不知道吗?碗给我,我去洗。”
段怀英没争,就靠在厨房门口看他。
水龙头的水流哗哗响,楚颂搓着盘子,眼角余光瞥见段怀英的鞋尖离自己只有半米远。
“那个……”楚颂没话找话,“明天我要去找一下编辑,她说了不用太早,十点就行。”
“好。”段怀英的声音贴在耳边,带着点水汽的湿意,“我八点半叫你,给你做虾仁儿馄饨。”
包馄饨?!这他都会?
也怪他们谈恋爱的时候还太年轻了,没有一起生活过,段怀英……怎么这么会做吃的啊?
楚颂手一抖,盘子差点滑掉。
段怀英眼疾手快地扶住,手掌扣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袖传过来。
“小心点。”段怀英的呼吸拂在他耳后,“盘子。”
盘子?!
盘子!难道不是我滑倒这事儿比较重要吗?
楚颂气呼呼地僵着身子转回身,厨房的灯似乎霎时亮得晃眼,段怀英的手还攥着自己,那双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十分干净。
他咽了口唾沫,刚想说“我自己来”,段怀英突然低头,唇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垂。
像羽毛扫过,又像温水漫过,楚颂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手里的盘子“哐当”一声掉进水池,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两人的袖口。
“段怀英!”
还好盘子没碎!
楚颂猛地转头,撞进他眼底——段怀英的眼睛很黑,盛着灯光的碎影,里面有他看不懂的情绪,像要把人吸进去。
“嗯?”
段怀英没退,鼻尖几乎碰到他的,声音低得像叹息,“吓到你了?”
楚颂说不出话,只觉得呼吸都乱了。
段怀英的唇离自己很近,能看到他唇上浅浅的纹路,他身上清洌的独属于他的气息,离得太近,让人晕头转向。
“我……”楚颂刚要开口,段怀英突然往前凑了凑,唇轻轻落在他的嘴角。
很轻,像雨滴落在荷叶,转瞬就滚落下去了。
楚颂的瞳孔骤然收缩,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嘴角那点温温的触感,烫得人发懵。
段怀英停滞了一下,像是没能理解自己刚才为什么这么做:“抱歉,没忍住。”
刚要退开,楚颂却鬼使神差地抬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没事。”楚颂的声音发颤,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没事?天老爷呀,自己在说什么呀。
段怀英的呼吸顿住,看着楚颂的脸,心里那点克制突然决了堤。
他伸手搂住楚颂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低头重新吻了上去。
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
段怀英的指腹先蹭过楚颂的腰侧,隔着薄薄的棉质卫衣,能摸到他腰腹轻轻发颤的弧度。
像是怕碰碎什么似的,手指先虚虚悬了几秒,才敢实实地扣住——力道不算重,却把人牢牢圈在了怀里,转了个圈靠在门上,即便楚颂想退开,也没有余地。
唇瓣再贴上时,都带着点刚咬过草莓的清甜。
段怀英不急着往里探,先碾着楚颂的唇角磨了磨,像在尝什么稀罕的糖。
楚颂的唇瓣软,被他这么碾着,很快就泛了红色,连带着呼吸都碎成一片一片的,微小的气流往段怀英颈窝里钻时,带起的热气烫得人皮肤发麻。
“别躲。”
段怀英低低说了声,轻轻抓了下楚颂的腰侧,趁他瑟缩着仰头时,舌尖终于撬开了牙关。
并非莽撞的闯,而是带着点试探的勾。
先轻轻碰了碰楚颂的舌尖,见人没推拒,反而睫毛颤着往他怀里埋得更深了,才敢慢慢加深。
楚颂舌尖方才沾染上的甜味儿,在齿间缠成了软乎乎的一团。
楚颂的手原本攥着段怀英的领口,这会儿却松了力道,改成环着他的后颈。
指尖陷进段怀英的发尾处,这实打实的触感让他莫名定了心,连带着吻都敢回应了——小心翼翼地用舌尖回勾了一下,换来段怀英更紧的拥抱。
段怀英抱着人转了个圈儿,把人放在料理台上,腾出只手托住他的后颈。
指腹蹭过楚颂耳后细腻的皮肤,那里早就烫得厉害,连耳廓都泛着粉色。
他故意用指腹碾了碾耳垂,果见楚颂被这一下弄得乱了节奏,舌尖在他齿间磕了下,闷哼了声。
“慌什么。”段怀英退开半寸,鼻尖还抵着他的,唇瓣擦着唇瓣说话,气息交缠在一块,“我又不咬你。”
楚颂没说话,只睁着眼看他。
眼尾带着薄红色,像落了点胭脂,睫毛上还沾着点湿意,是刚才呼吸急了呛出来的。
段怀英看着那双眼,里面映着厨房暖黄的灯,也映着他自己的影子,没忍住,又低头吻了上去。
这次更沉。
不再是慢慢勾,是含着他的唇瓣轻轻咬,力道控制得刚好,疼里带着痒。楚颂被他咬得直哼哼,腰往起弓了弓,却把他抱得更紧,像只怕被丢了的猫,连脚趾都蜷了蜷。
水流还在嘀嗒,落在水池里溅起轻响,却盖不过两人交缠的呼吸声。
段怀英的吻从唇滑到下颌,再往颈窝蹭,牙齿在喉结处轻轻磕了下,换来楚颂更急的喘.息。(审核看好只有亲)
“段怀英……”楚颂的声音发颤,指尖在他发里攥得更紧,“别咬我。”
段怀英没停,只是用舌尖舔了舔那处被磕红的地方,声音哑得厉害:“打个标记,省得你想着赶快搬回去。”
楚颂被他这话烫得耳尖更红,却没反驳,只是把脸埋在他肩窝,闷闷地“嗯”了声。
这声应得轻,却像羽毛搔在段怀英心上,让他瞬间软了力道,只是把人搂在怀里,唇贴着他的颈侧轻轻蹭。
“不想回去了?”段怀英问,声音低得像叹息。
楚颂没说话,却用指尖在他后背上轻轻划了下——划了歪歪扭扭的“不知道”三个字。
段怀英低笑起来,胸腔的震动贴着楚颂的胸口传过去,震得他心跳都乱了。他抬起楚颂的脸,又啄了啄他的唇。
“再给我亲一下。”
楚颂半推半就地闭上眼睛,任由段怀英吻着,脑子里乱糟糟的,却又异常清明——他大概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不怪自己,绝对是因为这人太坏了。
段怀英吻得很耐心,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珍视,
直到楚颂的呼吸开始急促,他才慢慢退开,额头抵着他的,指尖轻轻擦过他发红的唇:“慢点,呼吸。”
好意思让自己慢点?
楚颂趴在他怀里,鼻尖蹭着他的衣襟,回了点神,这才意识到,他刚才好像……太主动了。
“那个,我,我……”
段怀英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传过来,震得楚颂的耳朵也发麻。
楚颂捶了他两下。
他抬手,把楚颂的脸抬起来,指尖捏了捏他泛的脸:“怎么了。”
楚颂抬头看他,段怀英的眼底还带着未散的热,眼角的那颗痣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戳了戳段怀英的嘴角:“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靠那么近,故意碰他的耳垂,故意……引他主动。
段怀英没否认,只是弯了弯唇,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你说是就是。”
他低头,又轻轻啄了啄楚颂的唇,像偷食的鸟,“你没躲啊。”
楚颂被他堵得说不出话,只能瞪他,可眼底没什么怒气,只有弥散的红晕。
段怀英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伸手把他抱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颂颂,颂宝,别搬回去了。”
楚颂的身体僵了僵。
“就住我这儿,”段怀英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恳求,“等你什么时候真的想搬了,我再帮你收拾。”
楚颂没说话,只是伸手,环住段怀英。
段怀英也不着急,就抱着人,过了半晌才问:“怎么样,想好没。”
楚颂又磨蹭了半天,才闷闷地开口:“那你明天的馄饨,要放两个蛋。”
段怀英笑了,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好,放两个蛋。”
楚颂:“我还要加一把小虾米,要大的那种。”
段怀英:“好,大的。”
哈,楚颂就算说要往馄饨里放两只波士顿龙虾段怀英都能给你做。
楚颂:“说好了,那我想搬走的时候,你要帮我搬,你也不许拦着我,不然我就不留下了。”
骄矜的姿态活像只小猫咪,就好像说“我住在你家那就是对你的怜悯,你最好认清楚自己要好好伺候我的身份”似的。
段怀英:“听你的。”
哈,能怎么办呢,有的人,就喜欢他这样。
第二天早上,楚颂是被香味弄醒的。
他趴在床上,闻着厨房里飘来的馄饨香,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也不错。
他慢吞吞地爬起来,走到厨房门口,看到段怀英正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勺子轻轻搅着锅里的馄饨,阳光落在他身上,像幅画,漂亮得他想动笔画下来。
“醒了?”
段怀英回头看他,“去洗漱,馄饨马上就好了。”
楚颂“嗯”了一声,转身往卫生间走,一边走路一边低头看到自己脚上画着小猫咪的拖鞋,忍不住弯了弯唇。
或许不用跟他急着说什么,也不用急着确定什么,就像现在这样,有段怀英在身边,有热乎的馄饨,有那些没说完的话,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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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菜狗]段总有的是力气和手段[玫瑰]
第23章
楚颂深深地吸了口馄饨的香气:“段怀英, 你以后要是没饭吃了,去开个饭馆儿吧,包你生意挺好的,实在没人去, 我也去照顾你生意。”
完全忘了某人现在已经开了家蛋糕店了。
他没饭吃?甭管谁没饭吃了, 他段怀英也不可能没饭吃。
段怀英正给自己那碗盛汤, 闻言看他:“好吃就多吃点, 不然等会儿找编辑聊得久了, 如果中午还没吃上饭,会饿。”
楚颂“嗯”了一声, 埋头舀了勺汤——棒!鲜掉眉毛!
他吸溜着馄饨,余光瞥见段怀英正拿纸巾帮他擦嘴角沾到的汤渍,指尖温温的,擦得很轻。
“我自己来。”楚颂往后缩了缩。
段怀英没勉强,收回手时指尖蹭了下他的下巴尖,低笑:“快吃,别凉了。”
等楚颂被段怀英载着晃悠到公司时, 温姐正抱着一摞文件翻,见他来,把文件往桌上一推:“可算来了, 你看看这个番外大纲, 读者催得紧, 出版社那边也想赶在下个月的作者合集里放进去。”
楚颂挨着她坐下, 拿起大纲翻。
这是之前一本畅销书的番外,他的意思是讲一些主角少年时的事,温姐标的几个重点都戳在点子上,只是有个情节的情绪转折, 他总觉得差点意思。
“姐,你看这里。”
楚颂指着大纲上“主角受雨夜遇故人”的段落:“我觉得不用写递伞,就写主角受站在屋檐下,看着他撑伞走了,那种‘原来你一早便有归处’的失落感,可能更贴前面的人设,后面也能衔接得更好。”
温姐凑过来看,指尖敲了敲纸页:“你这么说我倒想起了,你上次出的那个‘阿归’cos,有张淋雨的生图,眼神就跟你说的这感觉很像——清冷又有点空。”
楚颂愣了愣,想起自己当时为了找感觉,特意淋了半分钟小雨,冻得直抖,却被拍得意外好看。
他笑了笑:“那时候就琢磨着,角色的孤独不一定得哭,憋着不哭的样子更让人难受。”
两人对着大纲磨了快两个小时,把情节顺得差不多了,温姐才松口气,给楚颂倒了杯茶:“对了,作协那边说下月有个作者交流会,你要不要去?好多作者都答应了,某点那边的金牌作者和编辑也都会去,当然你姐姐我也在受邀此列啦。”
“某点家也去?”楚颂眼睛亮了亮,“那我去,清和老师能在的地儿一定很有必要。”
“清和老师,你说的是某点家那个编辑肖清和啊?”
“对啊。”
肖清和这份工作从他大学实习开始就在做,带了不少有名的作家出来。
一直顶着自己的真名在网上晃荡,没被黑,没出黑料,大概就是因为长得好看,粉丝最多的就是颜粉,别人粉书,粉作者,编辑能被粉,那是真的长得很好看了。
“你居然还认识他?不可貌相啊,可颂宝!”
从工作室出来时快中午了,楚颂刚拿出手机想给段怀英发消息,就接到了沈虞的电话,一开口就咋咋呼呼:“呼叫阿颂!颂!你在哪?我跟清和老师在咖啡馆,快来!三人局,专门聊感情的!”
上午刚说到谁,就来谁。
楚颂被他喊得耳朵疼,笑着应了:“就来,你给我发个定位。”
楚颂推开咖啡馆包厢门时,肖清和正用勺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杯里的冰美式,看起来百无聊赖。
沈虞趴在桌边,手指卷着自己额前的碎发,嘴里还念念有词,两人跟前的小蛋糕都没动过,活脱脱两个“愁肠百结”的模样。
“来了啊您。”
沈虞抬眼瞥见他,往旁边挪了挪椅子,给楚颂腾了块地方,“刚还跟清和老师念叨你呢,得,咱们仨‘感情困难户’算齐活了。”
楚颂:“这小蛋糕你们不吃怪可惜的,不吃我吃了?”看这两位的样子,怕是也没什么心情吃。
楚颂挨着沈虞坐下,刚把包往旁边一放,就被沈虞拽住了胳膊:“阿颂,你先说说!你跟那个段怀英,你俩最近没别的事儿吧?气色好成这样,我看八成是跟他有关,别想瞒我。”
楚颂耳尖“腾”地一下就红了,赶紧扒开他的手:“就、就正常吃饭正常工作正常睡觉,能出啥事儿?”
他没敢提昨晚厨房那通又亲又抱的事,沈虞和肖清和这俩人,要是追问起来,能把细节都给扒干净。
“正常?”
沈虞挑眉,语气里满是不信,“正常能特意给你买拖鞋?正常能半夜不睡觉陪着你修画稿?正常能你家都修好了,还硬留你住他家?”
他真是恨极了自己爱即时分享的臭毛病。
他掰着手指头数,“楚颂,你摸着良心说,这叫正常?”
楚颂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拿起桌上的草莓蛋糕往嘴里塞,试图用甜点把嘴堵上。
肖清和在旁边轻嗤一声,指尖敲了敲桌面:“有的人啊,还好意思说别人,自己还不是过得一地鸡毛。”
一提一地鸡毛,沈虞的脸泰山崩塌似的垮了下来。
“你可别提了,昨天小孩儿发了张他拍的夜景,配文‘想跟哥一起看’,你说他这是啥意思?是单纯分享还是在撩我?我回了个‘挺好看’,他到现在没理我,你说他是不是觉得我敷衍,不高兴了?”
他把手机怼到两人面前,屏幕上是张拍得极美的夜景照,路灯的光晕染在江面上,确实好看。
肖清和扫了眼,没说话,楚颂凑过去看:“拍得挺好啊,而且‘哥’这个称呼……不正常吗?不是,你说的是谁呀?你俩怎么跟打哑谜似的?”
肖清和:“就他之前捡的小模特。”
楚颂:“叫什么?”
沈虞:“周年!”
“他才十九!比我小五岁呢!”沈虞往椅背上一靠,愁得皱起了眉,“我捡他回来时,他还在穿校服,到现在也是个小奶狗子啊,现在突然跟我来这套,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两人正说着,肖清和被咖啡呛得咳了声,大家都很少见他失态的时候。
楚颂和沈虞同时转头看他——肖清和的指尖还停在手机屏幕上,上面是危楼发来的消息:【清和老师,晚上有空吗?我订了上次你说好吃的那家日料。】
“危楼?”楚颂问,“啊,你那个金牌作家呀!?”挺帅的。
肖清和把手机扣在桌上,端起咖啡喝了口,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语气有点闷:“他最近总这样,没事就送吃的,开会非要坐我旁边,刚才来咖啡馆,还说要顺路送我,我找借口躲开的。”
“这不是挺好的吗?”沈虞眼睛一亮,“长得还行,写文又厉害,对你也上心,你难道……”他没敢说“你难道不是对他也有意思”,怕戳破了肖清和不好意思。
肖清和叹气:“他是我带出来的作者,当年他还是个新人,抱着稿子在出版社门口等我,跟他,我别扭。而且他那性子,小狼狗子,看着听话,实际上犟得很。”
“那怎么了?”
楚颂接话,想起危楼在作者大会上被肖清和一个眼神就噎回去的样子,忍不住笑,“可他对你挺听话的不就行了吗,上次你瞪他,他都不敢说话了。”
“那是在外面。”肖清和揉了揉眉心,“别被他那副样子骗了,上次我感冒,他愣是往我家送了三天粥,还守在我门口死活不走,说怕我没人照顾。”
沈虞:“成天说我,清和老师,我看你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嘛,你这是找事儿啊。”
楚颂:“臣附议。”
肖清和:“……”
包厢里突然安静下来,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同时叹了口气。
“所以到底该咋办啊?”沈虞托着腮,“周年今天没回我消息,我要不要主动找他?”
“别太主动。”肖清和劝他,“小年轻心思活,你太热情,他反而飘了。”
“那危楼约你,你去不去?”楚颂问。
肖清和沉默了下:“再说吧。”
“那我呢?”
楚颂听了这俩人的境遇,本来刚才还没事的,现在也愁了:“段怀英昨天留我住他家,还说让我住到想搬为止,我答应了,可现在总觉得怪怪的。他早上给我做馄饨,放了两个蛋还有大虾仁,连我喜欢把葱花挑出来都记得,你说他是不是对我……对我有意思啊。”
沈虞:“嗯,肯定不是对你有意思。”
楚颂:“?”
肖清和:“他对给你做的馄饨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