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选夫by三风吟
三风吟  发于:2025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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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当戚应淮眼神变深,凑过来想干点“不和谐”的事情时,李兀还算冷静,用手抵住他靠过来的胸膛,语气严肃:“先完成各自的工作再说。”
戚应淮像被泼了盆冷水,只能悻悻地抓抓头发,压下躁动,闷声说:“好。”
不过,这种“工作优先”的原则,倒是让两人的效率出奇的高。
尤其是戚应淮,毕业论文的进度一骑绝尘,把他那些还在苦苦挣扎的室友羡慕得不行,纷纷打听他是不是找了什么抢手。
戚应淮说:“你们瞧不起谁?”
他们当然不知道,戚应淮有位“专业又严格”的“贴身指导老师”。
李兀在其他方面对戚应淮可以说是相当纵容,但在学术问题上却毫不留情,批评起来一针见血,简直能把他的论文批得一无是处,非常严肃地告诫他必须认真对待。
戚应淮被自家恋人这么毫不客气地指出问题,觉得脸上挂不住,又憋着一股劲想证明自己,半夜三更偷偷爬起来修改论文,熬得眼睛通红。
结果就是,他的任务提前完成了,李兀自己的项目却还没完全收尾。
那段时间,买菜、洗菜、洗碗等一系列家务活,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闲人戚应淮的头上。
不过他完全不会做菜,李兀出于对自己生命安全的考虑,没让他再靠近灶台半步。
结果有一天,戚应淮正老老实实在厨房水池边理菜,一边理菜还一边唱歌,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伴随着什么东西被打翻的声响。
李兀在书房被吓了一跳,只见戚应淮脸色发白,一个箭步冲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腿,差点跪在了,声音都变了调,指控道:“那个菜……菜叶子上有……有个很恶心的虫子!”
李兀走过去仔细一看,才发现罪魁祸首是一条正在菜叶上慢悠悠蠕动、小得几乎不起眼的青色肉虫。
他有点哭笑不得,用指尖捏起叶子,语气轻松地说:“这证明买的菜健康,没打那么多农药啊。”
说着,就很自然地把虫子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一旁的戚应淮却是一副劫后余生、快要晕厥过去的模样,指着垃圾桶的方向,声音发颤:“你……你把它拿出去扔远点!快点!”
李兀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带着点不可思议的语气问:“你……怕虫子?”
这简直太反差了。
戚应淮平日里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居然会怕这么个小东西?
戚应淮捂着胸口,脸色发白,夸张地喘着气:“不行了……我感觉呼吸不畅,要晕过去了……”
结果那天晚上,戚应淮连饭都没吃几口,显然是被那条小虫子影响了食欲。
后来李兀问他为什么这么怕虫子,戚应淮自己也说不出了所以然,只能含糊地归结为:“不知道,可能就是天生的吧。”
结果没过几天,戚应淮又在发现了一只蟑螂。这次他彻底崩溃了,整个人弹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个蚕蛹,只露出个脑袋,声音带着绝望:“李兀!这地方没法住了!我们搬走吧!这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
李兀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还有点说不出的可怜。
后来那间老房子他们确实没住多久,就另寻了新住处。
新小区环境好,房子也新,基本杜绝了各种小虫子滋生的烦恼。
海岛上录制第一天结束,戚应淮躺在自己那间还算坚固的木屋里,想起白天的“虫影重重”,仍旧有点心有余悸。
不过这次他事先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这可是海岛,虫子多是必然的,绝对不能怕,绝对不能怂,一定要坚持下去!
李兀临走前,居然悄悄塞给了他一小瓶高效驱虫喷雾。戚应淮拿着那瓶喷雾,心里顿时涌上一阵暖流,觉得李兀果然还是关心他的,对他真好。
都怪另外那三个男的横插一脚,不然他和现在肯定还过着恩恩爱爱、羡煞旁人的小日子。
他想起以前,李兀脸皮那么薄,连他想告诉室友自己的恋人是李兀,李兀都不太情愿,总是藏着掖着。
现在倒好,就因为多了三个竞争对手,全国人民都知道了,戚应淮甩甩头,把那些复杂情绪抛开,坚定了信念:所以,他必须打败他们!
把李兀抢回来!
戚应淮每天都要进行一番艰苦卓绝的心理建设。
晚上,戚应淮刚迷迷糊糊睡着,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敲门声。他困得不行,挣扎着爬起来,嘟囔着“谁啊这么晚”,顺手拉开了木门。
下一秒,他瞳孔地震,门口地上,赫然躺着几只形态各异的虫子。
这动静简直石破天。
节目组工作人员开始排查这起恶劣的“虫恐吓”事件的元凶。
然而,前面几个“嫌疑人”,个个一脸无辜,纷纷表示“不是我”、“我不知道”、“我睡着了”,拒不承认。
节目组头疼不已,正准备加大力度揪出这个扰乱秩序的“恶作剧王”,事情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商时序突然过敏了,而且症状来势汹汹,脸上、脖子上起了大片红疹。
紧急检查后,过敏原被锁定为某种毛毛虫的纤细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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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紧急加班了,明天会长一些哦。
晚安晚安
商二:不是我,不是我(一边挠痒一边说不是我)

商时序的过敏反应有点严重, 脸上、脖子上起了不少红疹,还有些地方微微肿了起来,又痒又难受。
偏偏他偶像包袱重得能压死人, 坚决不肯以这副“尊容”上镜,生怕破坏了自己精心维持的精英形象。
戚应淮在搞清楚这场“虫恐吓”的元凶就是商时序后,强烈要求节目组必须严惩这种恶劣行为,嚷嚷着要替自己讨个公道。
陪读三人组则保持中立,默默吃瓜, 不发表任何意见。
徐宴礼推了推眼镜:“之前不是有人口口声声说要‘公平竞争’吗?对于这种心术不正、使用下作手段的人,采取点措施维护公平,很合理吧?”
江墨竹抱着手臂,面无表情地附和:“我同意。”
商时序:“…………” 他感觉自己被背刺了。
江墨竹看着商时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语气丝毫没有丝毫抱歉, 补了一刀:“这世上哪有情敌不落井下石的道理?人之常情了。”
在经历了江墨竹这个“临时盟友”的果断背叛,以及李兀也点头同意惩罚之后, 商时序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觉得自己马上就要黑化了。
节目组经过一番讨论, 最终决定对商时序实施惩罚:将他第一天的积分全部清零作废。
戚应淮听到这个结果, 很是开心, 总算出了口恶气。
商时序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心情郁闷到极点, 脸色配着过敏的疹子显得很是难看。
李兀觉得确实该让商时序长个教训, 但看他过敏这么严重, 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
他跟商时序在一起那么久,还没见过他过敏到这种程度。说实话,商时序过敏的理由都相当离谱,五花八门。
李兀想起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 有一次商时序不知道从哪儿买回来一堆奇奇怪怪的道具,什么皮质项圈啊,还有类似蜡烛的东西,神秘兮兮地说想玩点“大尺度”的。
李兀当场拒绝,他怕疼。
商时序却眼睛一亮,凑过来说:“兀兀,不如你来滴我吧。”
李兀当时就觉得,商时序这脑回路真是异于常人,清奇得让人无语。被缠得实在没办法,李兀在商时序充满期待的目光下,真的拿着那玩意儿滴了他一下。
商时序还故意装出一副半推半就、十分不情愿的样子,反应了一下,撇撇嘴说:“没感觉。”
然后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道具全扔了。
商时序只会本色出演那种热情似火,乐此不疲的人设,这种欲拒还迎的戏码,还是李兀更擅长。
结果没过多久,感觉来了,商时序开始过敏了。刚才沾了蜡油的地方迅速泛红、起疹子。
李兀大惊失色,赶紧让他千万别挠。幸好刚才只是试验性地滴了一小点,没滴在什么见不得光的关键部位,不然就更麻烦了。
李兀当时吓得赶紧拉着商时序去看医生。
医生皱着眉问是怎么引起的,商时序刚张嘴想说实话,李兀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他的嘴,面不改色地抢答:“是烛光晚餐用的蜡烛,不小心滴到了。”
商时序被捂着嘴,眨了眨眼睛,为了自己老婆的面子,非常配合地点头。
最后打了好几天的点滴,那些红疹才消下去。
李兀当时又气又无奈地问他:“你到底还有多少过敏源是我不知道的?”
商时序想了想,还挺认真地回答:“还好吧,目前为止没接触太多。”
也是,只要商时序自己不作死,一般还真接触不到那些奇奇怪怪的过敏原。
还有一次,商时序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一瓶号称能“龙精虎猛”的精油,神秘兮兮地倒进浴缸里泡澡。
结果泡完出来,李兀端着杯子刚好经过,就又看到他浑身起满了红点点,又是过敏。
自那以后,李兀就严令禁止他再往自己身上乱用任何来路不明的产品。
商时序被管着,反而有点害羞地凑过来,小声说:“……那兀兀,有些东西,就只能用在你身上了。”
衣服还好,布料少得可怜,李兀一开始也是抗拒的,但后来,大概是被商时序那股子坦荡,或者说厚脸皮同化了,他竟然也慢慢习惯了。
李兀低头仔细看了看商时序脖子上那片红疹,眉头皱了起来,语气带着点认真:“你这过敏看起来不轻。要不……你还是先退出节目回去吧?岛上环境复杂,万一再碰上什么过敏源,处理起来很麻烦。”
商时序一听,立刻做出捧心状,眼神亮晶晶地看着李兀:“兀兀,你这是在担心我吗?我好感动!”
李兀面无表情地打破他的幻想:“主要是你万一出事,会给节目组和其他人造成麻烦。”
商时序立刻表示这都是小场面,他完全能扛得住。
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他转头就大手笔地请了一整支医疗团队直接上岛待命,摆明了态度:退出是不可能退出的,这辈子都不可能退出。
李兀看着他这阵仗,有点无语:“你之前用虫子吓唬戚应淮,这种行为很恶劣,你懂吗?”
商时序顿时委屈上了,撇着嘴抱怨:“兀兀,你就知道拉偏架!我跟戚应淮那是旧仇,我为什么只针对他不针对别人?你忘了当初在游轮上,是他先冲上来撕碎了我们的结婚证!”
“要知道我平时把咱俩的结婚证保护得多好。我还定期给证证做护理,就在它牺牲前还很新,戚应淮就那么‘刺啦’一下给我撕碎了,害得我现在只能看着复印件怀念一下它曾经完整的样子,灭证之仇不共戴天!”
李兀:“…………” 这都什么跟什么。
商时序继续咬牙切齿地道:“还有,当初他打我。下手可黑了!我现在都觉得我左右脸都有点不对称了,肯定是他当时给我打的。”
李兀听着商时序声情并茂的控诉,心里默默在想,戚应淮当时……恐怕还真没下死手。
他是见过戚应淮打沙袋的。
那可不是普通的打,是一拳过去,沉重的沙袋能直接荡飞起来,要是戚应淮真用上那种力道,商时序现在恐怕就不是在这儿抱怨脸不对称,而是得躺在ICU里回忆人生了。
戚应淮的臂力,单手就能稳稳当当地把李兀整个人抱起来,甚至还能轻松地转上个几圈,大气都不带多喘一口的。
李兀之前被这么突如其来地抱离地面,在短暂的失重感中,脑子里都会闪过同一个念头:年轻人的体力……还真是好得有点过分了。
李兀看着他:“你要留下可以,但必须答应我,不能再搞任何小动作。否则,就算你这期拿了第一,我也不会答应跟你去约会的。”
商时序立刻“嗯”了一声,答应得飞快,嘴角却控制不住地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压低声音说:“不过兀兀,他们这期肯定争不过我的。你还是早点……屈服于我吧。”
李兀瞪了他一眼:“不许讲这些奇怪的话!”
商时序非但没收敛,反而更来劲了,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本来就是嘛,你老公我这个脑子又不是摆设。虽然被江墨竹那个两面三刀的贱人背叛了一下,不过都无关紧要,宝贝。”
“我都想好咱们应该在哪里约会了,绝对让你记忆难忘。”
李兀看着他这副胜券在握、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的样子,实在无话可说,只能回了一句:“……那祝你成功吧。”
商时序这回倒真没吹牛。
在后续节目组设置的各种解密类游戏里,他的反应速度和解题能力几乎一骑绝尘,总是最先破解谜题,拿到关键物资或者指向额外奖励的线索。
既然是海岛主题,自然少不了探秘寻宝的环节。
节目组适时地发出邀请,让几位丈夫的“家属”也加入进来,共同参与。
陪读三人组何川、郑青生、唐览自然是欢天喜地地和自己的老婆组队。
而另一边,徐宴礼、商时序、江墨竹、戚应淮这四位,既不愿意彼此组队,互相嫌弃,又不愿意落单,势单力薄,于是局面就变成了,他们四个,加上李兀,组成了一个临时的五人小队。
李兀莫名其妙地就成了这个“史上最混乱”队伍的总队长。
他们的任务,是合作找到节目组隐藏在海岛上的“秘密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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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在线观看兀一拖四的日常。
【1L楼主】:
让兀当这个五人小组的组长,节目组可真他娘的是个天才,这是嫌修罗场不够刺激,搞个总指挥出来哈哈哈。
【3L匿名用户】:
哈哈哈快看商二,大阴天的在树林里还戴着那副装逼的墨镜,走路都不怕摔沟里吗?
【5L匿名用户】:
过敏了,脸上起疹子了,死要面子,怕影响形象,宁可摸黑走路也要保住帅哥形象。
【6L匿名用户】:
前因后果,商二这过敏纯属自作自受,就是他半夜偷偷往戚四房子门口扔虫子吓唬人,结果对毛毛虫的绒毛过敏成这样的。
【8L匿名用户】:
商二这形象管理意识我是服气的,比我追的那个三天两头素颜放飞自我的爱豆敬业多了。
【10L匿名用户】:
哈哈哈他除了英年早婚(还离了)这点不符合爱豆标准,其他条件,脸、身材、脑子、还有钞能力,不会被人潜规则,要是真去当爱豆,可能还真有点竞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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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明天有双更哦,下一次加更就10000营养液的时候[撒花][撒花]
感谢大家的支持[撒花][撒花][撒花]

【15L匿名用户】:
看这四个人凑在一起做任务真是急死个人,哈哈哈,各执一词, 效率低下,感觉还不如让兀一个人单打独斗来得快。
【18L匿名用户】:
哈哈哈绝了,四个人指着四个完全不同的方向,都眼巴巴地看着兀,希望他能跟自己走。
兀:我该听谁的?
【19L匿名用户】:
我觉得徐大分析得很有道理啊。他们得到的几条线索拼凑起来, 指向的就是岛的东面,按逻辑就应该往东走。
【20L匿名用户】:
也不一定,万一节目组就喜欢反套路呢?前面又不是没出过这种坑,商二之前就踩过雷,所以他怀疑节目组故意误导, 想往西边走,这种想法也很正常啊。
【21L匿名用户】:
兀宝带孩子辛苦了。
【25L匿名用户】:
兀带孩子辛苦了, 这哪是寻宝, 这是幼儿园老师带大班小朋友春游。
【28L匿名用户】:
眼看四个男的为了往哪边走快要吵起来了, 兀站在中间, 一脸生无可恋。最后, 他谁的意见也没采纳, 直接弯腰从地上捡了根小树枝, 往天上一抛, 树枝掉下来指向哪边, 他们就往哪边走。
【32L匿名用户】:
哈哈哈,不得不说,兀这是有大智慧的人,用最原始的方法解决最复杂的争端, 完美避免了选择困难症和团队内耗。
【35L匿名用户】:
四个人看着那根决定命运的小树枝,脸上都是一副“还能这样操作?”的懵圈表情,但居然谁也没提出异议,全都乖乖闭了嘴,老老实实跟在了兀身后。
【40L匿名用户】:
哈哈哈,目前看来,这四位除了添乱和吃醋,唯一的共同优点可能就是,还算听话。兀宝指东,他们不敢往西,至少明面上不敢。
【45L匿名用户】:
我看陪读三人组那边任务都快做完了,这边四个根本就没在认真参与游戏吧。
【48L匿名用户】:
江萱江总好帅啊。气场两米八,赘婿哥真是赘了个好人家。
【50L匿名用户】:
赘婿哥也挺听老婆话,指哪儿打哪儿,绝无二话。
【52L匿名用户】:
哈哈哈我算是看明白江总为什么把赘婿哥送来节目了。刚才有个需要稍微冒险一点的环节,江总让他自己去试试,赘婿哥缩在后面直摆手,愣是不敢上。江总那眼神,感觉要把赘婿哥踢出去。
【56L匿名用户】:
那郑青生就是另一个极端,太不听老婆话了,简羽给他建议他非要反着来。
【58L匿名用户】:
果然,搞文艺片的和搞流行艺术的之间是有壁的。
【60L匿名用户】:
真是各家有各的烦恼。
【62L匿名用户】:
哈哈哈我真服了。兀靠着那根“神启”小树枝瞎走,居然和唐览那组在宝藏点附近汇合了,唐览一脸惊讶问说,你们也解谜到这里了?兀看着身后四个互相不服气的“拖油瓶”,说了句算是吧。
【67L匿名用户】:
这已经不是玄学能解释的通的了……
【69L匿名用户】:
是“神启”没错了,树枝大仙。
【72L匿名用户】:
最后一关好像有个需要翻译某种密码,商二凑过去看了半天,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最后憋出一句,这叽里呱啦的都在说些什么玩意儿?结果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徐大,推了推眼镜,淡定地就把正确答案给翻译出来了。笑死,智商碾压现场。
【76L匿名用户】:
那好像是一种挺生僻的地方方言吧,徐大居然连这个都懂?他这知识面杂得有点吓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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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兀趁着休息间隙,特意去问了节目组工作人员,最后那关用的到底是哪里的方言。
工作人员告诉他,是南方边境地区一个很小众的土语。
李兀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心里却打了个结。
他清楚地记得,徐宴礼曾经告诉过他,自己是在联邦中心城长大的。一个在中心城长大的人,怎么会精通南方边境那么偏僻冷门的小方言?
李兀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就算徐宴礼的工作性质特殊,需要接触各色人等,按理说也几乎不可能接触到南方边境那种极其小众、几乎与世隔绝的方言。
这已经不是知识渊博能解释的了,更像是一种……浸染过的熟悉。
徐宴礼身上似乎藏着不少秘密。
当初他们决定结婚的时候,李兀很坦诚地把自己那点不算复杂的家庭背景都告诉了徐宴礼。徐宴礼听后,只是很平静地陪他去墓园祭拜了一下他已故的父母,那场面,就算是“见过家长”了。
当时徐宴礼对他说的是,自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对亲生父母和童年生活几乎没有任何记忆。
可是,徐宴礼真的对过去毫无印象吗?
李兀想起有一年冬天,徐宴礼病得很重。
那时候李兀自己也不太会照顾人,而徐宴礼又是那种生了病也习惯性硬扛、绝不轻易表露脆弱的性格。
等李兀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时,是徐宴礼下班回来。
李兀像往常一样跑过去帮他接公文包,徐宴礼起初还对他勉强笑了笑,可下一秒,整个人就脱力地瘫倒在他身上。
把人扶到床上躺下后,徐宴礼就开始止不住地咳嗽,脸色苍白得吓人。
平日里,其实都是徐宴礼照顾李兀更多一些。
李兀一直想不通,徐宴礼工作已经那么忙了,为什么还要事无巨细地操心他的一切衣食住行,仿佛乐在其中。
后来徐宴礼病好了些,李兀问起这个,徐宴礼只是告诉他:“这是一种享受。”
李兀手忙脚乱地帮徐宴礼脱掉被冷汗浸湿的外套,指尖触到他滚烫的额头,心里更慌了。他笨拙地给徐宴礼换上干爽的睡衣,又跑去卫生间打来热水,拧干毛巾,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额头和脖颈上的冷汗。
李兀原本想立刻带徐宴礼去医院,但徐宴礼烧得迷迷糊糊,还是强撑着说:“不用去医院,我睡一觉就好了……”
就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李兀自己急得额头也冒了一层细汗,浑身热烘烘的。他翻出家里的药箱,找出体温计给徐宴量了体温,果然烧得不轻。然后按照说明书,找出退烧药,扶着徐宴礼起来,喂他吃了下去。
那时候,李兀就趴在床边,守着徐宴礼。看着他在睡梦里还紧紧皱着的眉头,李兀忽然觉得,人一旦生起病来,就算平日里再如何坚韧、如何不动声色,也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那一整个晚上,李兀几乎没怎么合眼,隔一会儿就伸手去探探徐宴礼的额头,紧张地观察他退烧了没有。
就在李兀准备稍微休息一下的时候,却听到徐宴礼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含糊地吐出了两个字。
“妈妈……”
他眉头蹙得更紧,脸上甚至浮现出一种像是梦到了什么不愿回想的事情的痛苦表情。
李兀愣住了。在他印象里,徐宴礼从未提起过任何关于他的亲生父母的任何事。
下一刻,几乎是出于本能,李兀伸出手,轻轻地把徐宴礼搂进自己怀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则温柔地贴住他微微发烫的脸颊,仿佛想用这种方式驱散他梦魇中的不安。
直到天快蒙蒙亮的时候,药效总算发挥了作用。
李兀把自己的脸颊轻轻贴上去,感受到温度终于褪去,只剩下正常的温热,他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回了实处。
第二天早上,徐宴礼先醒了过来。
他一动,就发现李兀蜷缩着睡在自己怀里,脑袋还枕着他的手臂。感受到他的动作,李兀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也醒了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带着浓浓的睡意说:“你今天别去上班了,在家休息吧。”
徐宴礼刚想开口,喉咙里却干涩得发不出清晰的声音,试了几次才带着嘶哑的嗓音说:“抱歉……让你照顾了我一夜。”
李兀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和责备:“你真的是……怎么把自己拖得这么严重才让人发现。”
徐宴礼看着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心里一阵发软,下意识想低头亲亲他,又猛地想起自己还在感冒,怕传染给他,硬生生停住了动作,只是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脸颊,声音放得更轻:“我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好不好?小兀。”
李兀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相信我能照顾好你?”
“可是你看,我把你照顾得很好,烧都退了。”
徐宴礼连忙否认:“我没有不相信你……”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温柔地落在李兀脸:“不过,昨晚……真的谢谢你。”
徐宴礼这一病,倒是难得地获得了一整天强制休息的机会。李兀去厨房给他煮了碗清淡的粥,端到床边时,顺口提起了昨晚听见他说梦话的事。
徐宴礼靠在床头,闻言只是很淡地笑了一下,接过粥碗,用勺子轻轻搅动着:“是吗?我不记得了。”
李兀心里更加肯定,徐宴礼绝对有事瞒着他,而且隐瞒得很深。
过去,李兀也曾和徐宴礼有过很静谧的时光,即便什么都不做,只是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起一整天,也觉得满足。
刚嫁给徐宴礼那会儿,李兀还年轻,心里对爱情和婚姻都怀着最美好的憧憬。
散步时总要和徐宴礼十指紧扣,睡前也必定要索一个晚安吻。有时徐宴礼回来得晚,会带着歉意揉揉他的头发,把欠下的吻补上。即便工作再忙,徐宴礼也会抽空回复李兀那些琐碎的日常消息。
四年前那个新年夜,本该是团圆的时候。
李兀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雪花,伸手接住一片,看着它在掌心融化。
他本该等着丈夫归来,他们会拥抱,会一起下楼看雪,徐宴礼会用自己的大衣将他整个裹住,手隔着他柔软的毛衣掐他的腰。
可那一夜,徐宴礼终究没有回来。
等来的,是刺耳的电话铃声和冰冷的噩耗,徐宴礼出了严重车祸。他刚从一家孤儿院结束慰问行程,返程途中因为积雪路滑,车辆失控,狠狠撞上了路边的防护栏。
那个从来不信神佛、只信自己的李兀,第一次手足无措地跪在了医院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冰冷长廊里,对着空洞的墙壁和闪烁的急救灯,一遍遍祈祷,祈求不知名的神明能让他的丈夫早日睁开眼睛。
同车的司机和秘书都伤势沉重,昏迷不醒。
徐宴礼在生死线上挣扎了四天,才终于幽幽转醒。当模糊的光影逐渐聚焦,他看到的第一个景象,就是李兀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脸。
李兀用颤抖的双手捧住他缠着纱布的脸颊,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
但李兀会永远记住那个瞬间,那光线、湿冷的空气、怀抱的温度、消毒水的气味、仪器的滴答声、以及徐宴礼微弱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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