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像好像有个特例。
整齐一致的目光忽然?看向许藏玉, 就连陈知光也反应过来。
“三、三师兄,你和楚舒,你们”
他一口气憋了许久:“你真?喜欢男人!原先?有师弟说过, 我还不信,原来竟是真?的。”
许藏玉真?的被?一口气哽住,本来只是演戏, 现在所有人都觉得他喜欢男人。
回顾以往做的那些事, 他竟没办法找出狡辩的证据。
见他为难的表情, 陈知光拍了拍他的肩:“没关系的师兄,就算你和楚师兄成不了,我们门派也不缺好男儿。”
许藏玉揪住他的嘴手动?闭麦:“我还没到离不了男人的饥渴地步。”
一场闹剧, 最终以平局收尾。
至于所谓的婚书被?掌门一笔揭过。
而楚舒和萧明心并未获得奖励,反而是惩罚。
“性激鲁莽,伤害同门,你们俩都滚去苦修崖,什么时候伤好了再滚出来。”
苦修崖灵力封闭,恢复伤势更是艰难,从没有重伤弟子丢去苦修崖的先?例,掌门这次是动?了真?怒。
无人敢求情,苦修崖那种鬼地方,去过一次的人绝不想?去第二次。
也就只有薛问?香笑得开心:“上次交换弟子计划我原本以为楚掌门会指定萧明心,如今楚掌门另有打算,可还有合适的人?”
计划早就被?两个胡闹的小辈打乱,楚杨的心思也不顾上这遭,当即想?拒绝,却瞥见等待惩罚的两人不见悔色,还看着台下的许藏玉。
随后改口:“我天一宗门下还有一名弟子勤恳好学,不知道薛少主意下如何?”
他指了许藏玉的方向。
楚杨不在乎许藏玉究竟能不能在暗香楼学到东西?,把这几人分开一段时间,好好冷静,醒醒脑子,才是要事。
薛问?香收敛眼中的志在必得:“既是楚掌门选的人,想?必不会错,暗香楼必会用心招待。”
“薛少主费心。”
许藏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安排好了去处,手里捏着从乾坤袋里找出来的最好的伤药,却被?围住比试台的执法堂弟子挡住。
“任何人不得靠近,违者同罪并论。”
执法堂的严苛,将?许藏玉无措地钉在原地,楚舒略显虚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你的药是送谁的总要说清楚。”
“送…给两位师兄的。”
楚舒嗤了声?,虚弱让他向来凌人的嘲讽也有几分可怜:“你倒是懂得端水,既然?不是独送一人的东西?,就不要丢来给我。”
萧明心也没接,不过他不像楚舒那样刻薄直接地驳了许藏玉面子。
“师弟无需担心,最慢不过数月,既是掌门的惩罚,师弟还是不要将?自己拖下水。”
尽管萧明心语气中肯,但许藏玉还是感觉自认为不得罪人的话反而适得其反,他们眼中分明都是有不满的。
眼睁睁看着执法堂的弟子将?人带走,许藏玉道:“楚舒其实你没必要在这种情况下坦白身份。”
楚舒停了脚步,却未回头:“谎言终究不能长久,我只是想?活出自己真?正的样子,不是谁口中的楚师姐。”
“从现在开始,和你认识的是楚舒,不管你的心如何动?摇,希望你的承诺还如当初答应的一样。”
散了场,朝露峰的弟子才围了上来。
“你既然?跟了楚…师兄,就不准再三心二意。”
陈知光见他们跟土匪似的霸道,顿时替许藏玉打抱不平:“还不知道谁欺负了谁呢?凭什么要我师兄低头答应。”
说实话,朝露峰的弟子也不相信许藏玉能够欺负楚舒,叫嚣的话说得很没底气:“谁让他招惹楚师兄的。”
“是我的错。”沉默不语的许藏玉忽然开口,“我原以为楚舒是女子!。”
几人都沉默了。
许藏玉要是不知楚舒不是女子,强迫他答应确实强人所难。
一人散慢着脚步过来,语气轻快:“感情若是能强买强卖,也未必能轮的上你们楚师兄。”
“我们天一宗的事,薛少主也要掺和进来?”
“谈不上掺和,我来只是为了带人回去。”
薛问?香看得许藏玉一脸莫名,陈知光也顿然?警惕:“你盯我三师兄干什么,这里是天一宗,你暗香楼休想?放肆。”
陈知光可没忘记许藏玉房里藏过暗香楼的人,上梁不正下梁歪,想?必这位暗香楼的薛少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不是我放肆,暗香楼与天一宗交换弟子修习武学,你们掌门指了他。”
别人不知道这个计划,许藏玉却很清楚,薛问?香没道理?公然?戏弄天一宗,唯一的可能掌门指定的人就是他。
习各家?之长,对于旁人是好事,可偏在这个时候。
陈知光:“怎么会……我去问?师父。”
“不用问?了。”许藏玉拦住他,他已经看到竹雨峰的弟子拿了他的包裹。
“奉掌门令,三师兄随薛少主去暗香楼修习。我们收拾了三师兄常用的东西?,若是有缺漏我们再去取。”
“多谢各位师弟,这些够了。”
许藏玉接过后,根本没看,掌门如此急切,他也不敢拖延时间,跟着薛问?香离开。
一路未语,薛问?香看出了他低沉的情绪,掂量着他手里轻飘飘的包裹道:
“我暗香楼什么都不缺,需要什么我买给你就是。”
“不用了。”
许藏玉把包裹丢进了乾坤袋,“你的交换计划等的是楚舒,落我头上不过是意外,薛少主难道真?把本门密学轻授于人?”
“谁说是意外,”他的声?音很轻许藏玉没听清,倒听见后面一句,“就是传给你又如何,你不想?学我爹留给我的暗香刀法?”
见许藏玉偏过头,他清咳两声?。
“不过,暗香刀法连我暗香楼的人都未必有资格修习,当然?,是我媳妇的话另当别论。”
许藏玉又把头转了回去:“这福分少主还留给自己的心上人吧。”
半路,许藏玉忽然?调转了方向,薛问?香立马追过去:“你要去哪?”
“回家?。”
许藏玉发?现薛问?香跟了上来,跟着他的暗香楼护卫已经不见。
“我是回家?,你跟过来做什么?”
薛问?香抱刀双手环臂:“这路又不是你修的我还不能走?”
碎石子路面压得平整,地上痕迹交错,能看得出这条路提供了不少便利。
许藏玉瞧了半晌道:“这条路还真?是我修的。”
“你修的?”薛问?香愣住,他看见了旁边的一处矮小界碑。
玉安村。
不是薛问?香习以为常所见的繁华,这里朴素的很原始。
此处,地气不足,灵气欠佳,粮田贫瘠,很难想?象还有人守着这处破地方。
“这是你家??你们怎么不换个地方?”
暗香楼业务广泛,驻扎之处不乏市井之地,但也绝不会到这种破地方来。
守着一块破地,不如寻一片好处。
当初,许藏玉也是这样想?的,他成了天一宗弟子,攒着银子办了药馆,挣了钱之后,要带这些人出去,他们偏不肯。
只因?一条传下来的祖训。
“玉安村只要还有一人存在,就要守护此地。”
他不明白,但是书里这么设定的,当时还以为是给男主隐藏的升级buff,但结果男主根本不是他。
许藏玉也就没再管。
“什么破规定,迂腐。”
一辆牛车从前面过来,上面堆着一捆又一捆的药材,药材中间冒出两个黑漆漆的小角,扎着双髻的小丫头从里面冒出来。
撑着牛车,一跃而下。
“许哥哥,还真?是你呀!”
小丫头一屁股挤开旁边的薛问?香,扯着笑脸:“许哥哥,你这次怎么还多带个人,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好人,瞪着眼睛,凶死了。”
许藏玉想?笑,难道不是这丫头把人挤开还顺便踩了两脚。
“臭丫头,说人坏话不知道背着点。”
干净的鞋面印着一只灰扑扑的脚丫子,薛问?香臭着脸揪她。
小丫头拉着许藏玉就上了牛车,坐着硬邦邦的木板,挤在满是药材的牛车上被?药香味充斥,许藏玉居然?很心安。
“许哥哥,你都快半年没回来了,你那师父肯放你了?”
许藏玉静默片刻,才“嗯”了声?。
他瞧着小丫头光秃秃的小角,拿出一对早就买了没送出去的簪花:“阿若,给你,上次不是闹着没送你生辰礼物?。”
“哇,好漂亮。”
牛车忽然?晃了下,车上多了一人,面色不善的薛问?香像个煞神似的立着:“叫的这么亲密,你们什么关系?”
小丫头一把抱住他手臂:“当然?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关系。”
薛问?香冷哼:“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他看着乱糟糟的牛车,眼神挣扎许久,才掀起?衣摆坐下,哪只刚坐小丫头又叫起?来。
“你怎么能一屁股坐在药材上呢,这可是大家?辛辛苦苦种出来要卖钱的。”
薛问?香拄着刀柄大马金刀坐着,讽刺没见识的小丫头:“别说是坐着,就是拿你整车药材垫脚,小爷我也付的起?。”
“说什么大话,给我五十,看看实力。”
轻飘飘的银票飞过去,小丫头不可置信揉着眼睛,足足五百两。
这得大家?挣好几个月呢。
小丫头的臭脸立马变了:“大哥哥你坐,不够我这还有可以给你垫脚。”
“我见过那么多人,就数大哥哥人俊心善。”
小丫头说话还挺真?诚,薛问?香被?她夸得飘飘然?,又看见许藏玉那双笑吟吟的眼,怎么也气不起?来,连同刚才被?推被?踩的仇,一笔带过。
许藏玉暗自摇头,油嘴滑舌的功夫,不知道是谁带的。
也就几年没见,以前还算腼腆的小丫头,当了药馆掌柜居然?变得这么八面玲珑。
小丫头收好银两,凑到许藏玉耳边:“许哥哥,这个大腿可以抱,有钱又傻最好骗了。”
薛问?香听得一清二楚,大腿可以抱他赞同,但什么叫有钱又傻?
许藏玉提醒她:“修仙的人耳聪目明他听得见。”
郑若尴尬笑笑:“啊…哈哈这样啊,好厉害。”
进了村,里面都是一些破旧的屋子,有些有裂缝不说,还有的顶上还有漏洞。
“药馆里的钱没拿来修缮房屋?”
郑若:“已经各家?各户拨了银子,他们都给娃娃们念书了,不指望和许哥哥一样能有修仙的缘分,好歹能读书识字。”
“这样也好。”
薛问?香说不出什么滋味,他从小到大没为钱愁过,修行也是与生俱来的天分。
他想?不出许藏玉怎么走出来的。
他跟着许藏玉,来了一处还算不错的屋舍,看着许藏玉轻车熟路将?行李放入柜里,便知晓。
“这是你家??你父母呢?”
薛问?香拘谨地站在一旁,想?着等下该说什么话,要送些什么礼,才能留下好印象。
可许藏玉却说:“不知道,我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
许藏玉幼时就穿了过来,凭着还算讨喜的性格到处混饭,那时郑若才一丁点大,偷偷摸了自家?鸡圈的蛋给他,挨过好几顿揍。
后来,知道后,他就不收了。
因?为知道剧情,十岁他就外出寻仙门修行,玉安村的人居然?硬给他凑了十几两让他出去求学。
说不感激不可能的。
所以后来才开了药馆,让玉安村的人过得不至于太?落魄。
书里原主,进了仙门就忘了本,一门心思扑到男人身上,众叛亲离后,连玉安村的人都没收留他,也算罪有应得。
“你没爹娘,那我把我爹娘借给你好了,逢年过节你也可以去烧香问?候。”
薛问?香一开口,许藏玉就被?他哽住,实在想?不明白他什么脑回路,才能说出这么孝顺的话。
“这就把你爹娘卖了,你可真?是个大孝子。”
第33章
屋里只有一张桌子, 一张床,虽然简陋,却收拾得干净,他大半年没回来, 上面还不见灰尘。
多半又是那小丫头偷偷打理了。
床上铺着软被, 许藏玉沾床便躺下,侧首, 靠上软枕。薛问?香就坐在旁边四?方桌, 燃起炉火烧茶, 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你不回去,可没有你睡的地方。”
拨着火苗的手停住,打量他身下还算宽敞的大床:“怎么没空,你身边不是还能睡一人。”
“那不行, 我睡觉习惯身边没人。”
薛问?香哼一声:“苦修崖你我不是同睡一处,我好?歹给?了小丫头五百两,别说一张床, 都能买你一间屋。”
许藏玉想想还真是,吃别人的嘴软,多少心里有些愧疚。
“是我招待不周。”差点?忘了薛问?香人傻钱多。
“你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我这人大方,不抢你整张床,让你一半好?了。”
没等他蹭上床, 一床被子丢过?来, 许藏玉指着床脚的空地。
“今年新翻的被子, 让给?少主打地铺。”
“你就让我打地铺!”薛问?香不可置信,甚至觉得自己犯贱,居然花钱来这找苦吃。
“现?在没有多余的空房, 明天我一定叫人给?你收拾一间。”
“不用。”
还不如打地铺呢。
那些破烂地方还不如许藏玉的屋子。
“那好?,赶紧睡吧。”
抱着被子的薛问?香瞧他打了个哈欠,居然就迷迷糊糊睡过?去。
只有他在地上盯了半晌,终究是没把手里透着香的软被丢在地上糟蹋。
夜里风凉,明月清风送进?屋内,蜷着身体的人,像极了倦懒的猫儿。
也?不知道那双爪子会?不会?挠人。
大半夜只有他像个傻子似的站着吹风,反观另一人倒是毫无愧疚,睡得香甜。
薛问?香看得心里不痛快,手也?觉得痒痒,掐了下那软乎乎的小脸,才?舒坦不少。
“你干嘛?”
被弄醒的猫儿,睁着迷蒙的眼,还未从被戏耍中迟钝地反应过?来,声音也?软着,特别好?欺负的模样。
薛问?香真觉自己手欠了,恨不得痛痛快快捧着他的脑袋揉弄一番。
但在许藏玉逐渐清醒不善的眼神下,还是收起罪恶之手。
许藏玉正想着他是不是手痒犯贱,就被劈头盖脸的被子淹没。
好?不容易扒拉出脑袋,就瞅见他不屑的表情?。
“看你虚的很,还是盖着吧。”
许藏玉:“……”该不该夸你善良呢。
林间雀语,唤醒第一抹晨光,雾蒙蒙地挤进?屋子,充斥清寒水汽。
趴在桌上的少年,乌眉之上都点?了淡淡白霜。
许藏玉开始沉思,这算不算欺负小孩子。
他轻手轻脚取了旁边挂着的披风,没披在身上,盖在还睡着的可怜鬼身上。
束好?衣着,轻步离开。
沿着分布错落的药田走去,此时已有人在田中劳作。
按照时间此时应该天光大亮,可偏偏是雾蒙蒙的,晨雾湿润,地上的土却十分干燥。
缺乏地气之处,总是这样贫瘠。
在这里活着,需要付出双倍努力来获得劳动成果。
“许娃子,不对,现?在应该叫许老板,”男人放下水瓢,认认真真打量眼前?越发俊秀的少年,不由感叹,“还是仙门的风水养人,一年不见,都快认不出了,现?在哪家姑娘见了你,能移得开眼。”
“郑叔莫要取笑我了,如今收成如何?”
许藏玉每次来去匆匆,打个照面就赶回仙门,药馆也?是郑若和郑叔负责,但他知道做的这些也?只能勉强养活玉安村的人。
几桶水浇下去,焉巴的药苗勉勉强强精神了些,郑钱这才?擦掉满头汗水歇会?儿。
“许是天气作怪,今年的收成又少了两成。”
看过?药馆的账本,许藏玉知道年年收入减少,他当然没有怀疑是被郑叔吞了银子,不想是原料种植出了问?题。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郑叔,要不让大家搬走吧。”
“不行,我们祖祖辈辈守在这里。”
故土的执着让男人抛不开这片土地,摸着手下干涸的秧苗,挺直的脊背弓成小山,他的眼里闪过?痛苦挣扎。
“许娃子,你能把别人带走就带走吧,我老郑不走。”
“为什么?”许藏玉不理解,一块破地而?已,离了这里,难道就不能活。
“我们玉安村先祖的英灵还在这里,都走了谁还记得这片地方,只要还有人守着这里就不会?被忘记。”
“它再烂再破,都是我们的故土。”
天地沉寂。
许藏玉从小听过?,数千年前?人间还不是修真界,玉安村有位仙人战魔虫而?亡保人族安宁,英灵不散,庇佑此地。
后世,灵气大盛,人间繁荣。
听起来,像是慰藉后人的神话。
许藏玉怀疑过这里是不是隐藏剧情?,藏着天材地宝,但是他偷摸观察了这么多年,连根毛都没有发现?。
几番想助他们离开,未果,也?只能作罢。
循着田间漫步,一侧的影子逐渐清晰,少年的发丝被风吹散,发带飞舞,被另一只忽然伸出的手攥住。
“你做什么?”
刚醒就不安分,小孩子性格就是毛燥,还学着揪人发辫的坏习惯。
薛问?香承认自己就是手欠,不仅想绕着发带在指尖把玩,还想揉他满头看起来毛茸茸的头发。
但他看见了许藏玉依旧拿他当小孩的眼神,脱口的话又变了味。
“头发松了,我给?你重束。”
许藏玉感觉他的手在自己头上鼓捣了好?一会?儿,伸手摸过?去,居然没有被他弄得很乱。
“马上就到了我的生辰,过?完我就十六,”他刻意强调,“普通人家也?有十六娶妻生子的,我可不是什么小孩。”
薛问?香站在他面前?高出半个头,低着脑袋看他,面容虽有稚色,轮廓却越发深刻,深邃坚毅的眼看人时,倒真有些唬人,瞧不出他的年纪。
唯一突兀的大概是额边睡着压弯的一撮卷毛,在风中一下一下像只小狗爪。
“薛少主少年有成,掌握暗香楼,谁敢拿你不当回事?。”
抿直的唇缓缓勾起,不再刻意绷出少年老成的模样。
可下一刻脑袋就被人像狗似的揉了下,顺带连下巴也?薅了,这不就是撸狗吗?
确实是习惯性的动作,看到他的眼睛瞪圆后,才?心虚补救。
“没把你当小孩,只是觉得可爱。”
木着的脸愣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不该生气。
什么可爱,夸好?看不行嘛,偏用这么别扭的字眼。
喜欢就喜欢,找什么借口。
他追着许藏玉过?去,发辫荡得老高:“你在这干什么呢?”
“我看在可有补救地气的法子。”
日上午头,他注意到薛问?香还穿着的披风:“你还冷?”
修仙之体,当然不冷。只是他醒来,发现?某人还算有良知,不想早早丢掉身上还依存的温暖。
“也?不知道谁盖的,大概身为人的良知感受到了谴责。”
许藏玉对他的心口不一早就习惯,蹲下身,手掌触地,用灵力感受此方天地。
但,所能触及还是太少,灵力像入了大海游荡,寻不着边际。
身边蹲下一人,手里端着碗大的法器,底下罗盘,上面浮着一条铜龙,随着走动,龙首摆动。
“你这样找可不行。”
“你这是寻灵盘?”
市面上有这样寻灵气的罗盘,卖价不菲,多用在灵力充裕之地寻找灵眼,用在此处明显不合适。
“暗香楼的东西,岂是普通俗物,这是避煞盘,专指怨煞之处。”
他的眼神变得凝重:“刚才?拿出来的时候这东西就反应剧烈,这里不是死?地的话,就可能藏着煞邪之物。”
龙首剧烈摆动后,直指右前?方的荒林。
两人对视一眼,紧追过?去,不料郑叔见了忙上前?阻止。
“那边是黑山,里面尽是些毒草毒虫,以前?老张家儿子都被毒虫咬了命都没救回来,你们两个可别过?去。”
“我们金丹修士哪害怕毒虫。”薛问?香拿了两颗驱虫丹,一颗放在自己腰间,一颗放在许藏玉身上。
郑叔没拦住他们,担心地看着两人离开。
“速去速回,莫要留恋。”
“放心吧,郑叔。”
摆手的身影消失林间。
龙首到这里就不动了,拦在面前?的是一段峭壁石山。
“没路了。”薛问?香瞧这里,除了一些毒草,没看见多少毒蛇毒虫。
“玉安村的人从小告诉小孩黑山里的毒虫吃人,我还以为这里是片虫山。”
可亲眼所见,这里连个飞虫都没有。
薛问?香拍了拍一动不动的避煞盘:“要是这东西用两次就坏了,我可得问?问?暗香楼里那些老家伙。”
“不对,有血腥味。”
微弱不可闻,还有低低的呜咽声,许藏玉跑过?去,拨开发出声音的草丛,里面居然是只漂亮的白毛狐狸。
蜷缩在地上发抖,身上瞧不出明显伤口,只有前?爪的白毛上沾着血迹。
那处被咬了一个洞,有东西在皮肉之下耸动,不消片刻,前?爪连皮带肉啃掉了一块。
长条的虫子暴露出来,密密麻麻的脚尖针似的刺进?肉里,啃得血淋淋的嘴里居然布满尖齿。
“好?恶心的东西。”
薛问?香看得想吐,他拉过?许藏玉:“别被那东西沾到。”
一簇灵力打在那东西身上,绑住拖拽出来,两人看到了惊恐地一幕,这东西居然把灵力都吃得一干二净,叫嚣地发出呲呲声,当着两人又钻进?狐狸的肉里。
吃肉,还吃灵力的虫子,什么鬼东西。
这狐狸看着十分有灵气,痛成这样也?没有大叫,甚至在许藏玉伸手过?去是还把爪子收了回去,深怕他受到牵连似的。
思索半晌。
“这虫子恐怕不见血肉是不会?出来。”
见状,薛问?香去打了只山鸡,脚边放了血,浓重的血腥味流过?去,那东西居然只探了个头就缩了回去。
“好?刁钻的虫子,居然不食牲畜之肉,难不成要吃人肉。”
第34章
许藏玉取了匕首, 对准手腕,被薛问香拦住:“你疯了,为了这只白毛畜牲用自己血肉来喂。”
许藏玉:“连灵力?都能吞吃的?妖虫,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东西跑出去, 会是一场灾难。如果只是一只还好, 但要不止一只……”
薛问香自然知道?其中厉害,连修仙者也无法逃脱, 这将是一场灾难。
他夺过匕首, 利落割了自己的?手腕:“我来。”
鲜红的?血液顺着掌心从指缝滴落, 妖虫变得比刚才活跃,肯探出半个身子,头部触角颤动,明显这次的?血液比刚才更有吸引力?。
但这东西太?精了, 一直不肯将扎进去的?身体脱离。
伸出探索的?触角转向薛问香后,又突然探向许藏玉的?方向,原本深扎的?身体又出来了些?。
“鬼东西还挑食。”
薛问香咬着牙, 掌心运起?灵力?打算连虫带狐狸一起?杀了。
许藏玉拦住他:“先别急,我来试试。”
他也忍痛割了手腕,自己还没表现什么, 薛问香倒一脸痛色:“你割那么深干嘛?”
血液涌出的?瞬间,妖虫“嗞嗞”地叫,抽出长针的?触角, 又拔了小半身体。
许藏玉慢慢把手伸过去, 那东西飞速跳到?伤口上钻了进去, 薛问香一记飞刀钉在地上,打了个空。
好快的?速度,居然比暗香楼的?暗器还快。
还好许藏玉有防备用灵力?封住手臂之上, 就怕这东西钻进身体里,那才真叫大海捞针。
但这东西吃灵力?,封印显然撑不了多久。
情况比预料的?还差,金丹修士的?防御犹如钢铁,可面对妖虫浑然无效。
妖虫异常躁动,疯狂吞吃血肉,才片刻手腕就凹下去一块。
像是被人一片一片割肉,许藏玉脸上刹那褪去血色,薛问香急得眼睛发红。
“它怎么能咬得动金丹修士的?血肉躯壳!”
薛问香试着用灵力?逼出,但妖虫感受到?威胁,变得更加狂躁。
“不行?,他在咬我的?经脉。”
许藏玉磕了瓶止疼的?丹药,当机立断划开皮肤,连同手腕的?肉一同剜掉。
连接处只剩下一张皮贴着森森白骨。
“快!”
暗香刀劈向沉浸在盛宴中的?妖虫。
“我剁不死你!”
血糊糊的?肉没了动静,刀尖挑来一看,那东西蜷缩成一团,成了浑圆光溜的?豆子,怎么看都像是一颗种?子。
“见?鬼的?东西,叫我暗香楼的?招牌都要砸了。”
薛问香又狠劈几下,居然没能劈开。
也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鬼物,几乎是无敌的?存在,玉安村先祖战魔妖而亡的?传说居然是真的?吗?
怕这东西跑掉薛问香只好用灵网罩住:“难不成真拿这祸害没有办法?”
趴在地上的?狐狸颤颤巍巍衔来一根树枝放在灵网上,许藏玉蹲下身猜测道?:“你的?意?思……可以用火烧它?”
小狐狸点了点头。
“好聪明的?小东西居然听得懂人话。”
许藏玉下意?识摸过去,却忘了自己的?手还在渗血,他停住手,避免弄脏小狐狸干净的?皮毛。
但小狐狸甚通人性?,鼻子嗅了嗅,舌头舔掉他指尖的?血,急得呜呜叫。
“没事。”
指尖运出灵火,点燃树枝,灵网里的?虫子骤然弹起?,不再装死,发出刺耳叫声。
看来火还真是这东西的?克星。
妖虫身体坚不可摧,碰上火苗,却如干柴易燃,噼里啪啦烧成了灰,不过瞬间的?功夫。
“小东西你认得这虫子?”
小狐狸呜呜点头,似小兽疗伤般舔他伤口,被薛问香摁头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