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婶儿在哭,她妹妹死了,她跟她妹妹相依为命一路扶持着长大,赵瑞是她妹妹的儿子,赵明想是她的儿子,但赵瑞是捡来的,可也当做亲生的养了,怎么就赵明想觉醒了异能,那孩子没有觉醒,要是他们都死了,赵瑞可怎么办?没有异能可怎么活得下去。
老村长也在,他说话不慌不忙,“那些孩子我看都挺不错的,要是他们愿意把村子里孩子带上……”
“凭什么啊,你想得倒美。”大王婶儿戳破老村长的美梦。
“我们年纪大了,怎么活都无所谓,如今,”老人语气徐徐,“倒是出现了颇多机遇。”
里面好几个人在说话,说的也不全都是正经事,在听到谁谁跟谁谁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搞那档子事的时候,偷听的藤蔓唰的一下就爬了回来。
乌珩转身往回走,他低低地咳嗽了两声。
互撸算那档子事儿吗?好像不算。
谢崇宜的待遇大概是团队里最好的,他一个人一个房间一张大床,所以他的房间里也很安静,没有鼾声,没有磨牙声,更没有人说梦话。
但谢崇宜今晚却听见了隐约有人在他耳边说梦话,他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其实完全没醒。
少年趴在床沿上,距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目测对方应该是没到床上来。
“撸吗?”乌珩压低嗓音,表情平静得像是在问“你要不要吃夜宵”。
谢崇宜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又闭上了眼睛。
乌珩垂下眼,冷白的脸被月光照着,睫毛在脸上拉出很长的阴影,“你不撸我就去找梦之了。”
他跟虞美人都吃饱了,饱暖思淫欲,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他跟谢崇宜有一起做的经验,几轮思考筛选下来,谢崇宜是比林梦之还适合的人选。
听见梦之这两个字,谢崇宜蹙了下眉,不是很能理解,他跟林梦之之间的羁绊已经深到能梦到对方的程度了?
谢崇宜再次睁开眼睛,他朝床沿方向伸出手。
乌珩的藤蔓甚至来不及反应,藤蔓也在效仿主人的姿态,只是两者姿态略有不同,乌珩是求助,虞美人以为是求爱,所以虞美人才一点戒备都没有。
少年被拽到了床上。
乌珩被谢崇宜压到身下,对方迟迟没有动作,他困惑了会儿,把冰凉的手伸进谢崇宜的裤腰。
谢崇宜小腹被凉得一紧,人也清醒了,他一把攥住乌珩手腕,垂眸看着下方的人。
半晌后,他低头在乌珩脖子边上嗅了嗅,“你半夜出门干什么?”
“吃多了,积食。”跟谢崇宜躺在一张床上不是乌珩的初衷,他回答完后,打算继续自己的初衷。
谢崇宜却不让他动,低头贴着他耳垂,面无表情道:“半夜跑别人床上掏鸟是很失礼的行为。”
乌珩舔了舔干燥的唇,“对不起。”
道歉后,“那你给我撸一下。”
谢崇宜这次下手很重,末世大家都穿得破破烂烂的,没以前那条件了,内裤一撕就破。
他手指长,轻轻松松握住,握住后,趴在乌珩肩膀上,衔着乌珩的耳垂,一边咬乌珩的耳垂一边撸。
乌珩是新手,一碰,浑身都抖,都想缩成一团,但谢崇宜压得很实。一条腿还懒懒分开了他的双腿,另一只手揽着他的腰,箍紧,将他固定。
就几分钟的时间,乌珩大腿痉挛了几下,谢崇宜打了个哈欠,把手拿到乌珩眼前,“你的,好浓。”
乌珩还没回过神,谢崇宜从床上下去,赤脚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毛巾没纸巾,他找了件破短袖擦了擦手,乌珩身体虽然是凉的,喷出来的东西却热烘烘的,温度比他掌心还要高,谢崇宜低头闻了闻,没什么味道。
乌珩已经坐了起来,他裤子没完全脱下,拎上就能走,双腿刚伸出床铺,谢崇宜就朝他走了过来,二话没说,将乌珩推回到了床上。
“占了便宜就想走,谁教你的?”谢崇宜躺到乌珩旁边,一把把人搂进怀里,盖上棉被,“陪我睡觉。”
被子里暖和,还有闻起来很舒服的谢崇宜,乌珩不讨厌,他打算进入梦乡了。
谢崇宜却愈发清醒,比给乌珩撸鸟时还要清醒,其实撸鸟的时候,他还算不上清醒,不完全清醒的时候,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破坏欲和凌虐欲,越漂亮的东西他越想要捏碎,看他布满伤痕,当然,这件东西也得是他认可的漂亮。
他听见乌珩在倒抽气,喉咙里发出哼哼的声音,雄性动物的本能也驱使着对方用小腹时不时往他胯上撞,谢崇宜手里的力道下意识就轻了点儿,因为他心难得软了一点儿——他头一次觉得一个男生会像一只什么都还不懂的幼年动物。
但凡懂点什么,乌珩也不会做出半夜爬别人的床请别人给他撸一发鸟这种事情。
谢崇宜觉得乌珩有点可怜,尽管不会有人附议他。
接近天亮,有人敲门。
阮丝莲跑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人是赵明想,赵明想身后的雪光白得晃眼,他眼睫没有看面前的女生,冷漠且疲倦。
“我们村长想找你们说点事,随便来个人。”
阮丝莲一愣,“现在?”
“走吧。”赵明想似乎懒得解释。
阮丝莲朝远处那栋小土房子看过去,里面的确亮着灯。
“你等等,我去拿外套。”阮丝莲轻手轻脚回了房间,同床的窦露睡得很沉很沉,她本想叫上窦露陪自己去,可又想到对方白天打猎那么辛苦,她咬咬牙,转身出了门。
“你去哪儿?”杜遥远恰好尿完尿,他拉拉衣服,见阮丝莲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阮丝莲半长的头发柔顺地披洒,她脸上的颜色比外面的雪还要白,嗓音轻柔,“村长说找你有事。”
“找我有事?”杜遥远挠挠头发,一脸的困意,“那个老东西不用睡觉的?”
“不知道,”阮丝莲摇摇头,“他让人来叫的,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杜遥远马上大手一挥,大步朝门口走去了。
赵明想见出来的人不是那个女生而是杜遥远,他眉头皱了一下,又很快散开,但什么也没说,“走吧。”他催促后随即转身。
“屌个毛啊。”杜遥远嘀咕了句,他走下台阶,站在之前照明线站得位置,冷得打了个摆子,转身关门时,他还探头进去向阮丝莲挥了挥手,“你赶紧去睡。”
阮丝莲站在门框边,朝男生弯了弯唇,一贯温柔的脸孔始终温柔,所有的真实想法都被她压在心底,脸上干干净净。她在门边黑暗的角落处站了许久许久,回到房间。
杜遥远大步追上赵明想,“你们村子里的人是不是有病?大半夜不睡找人谈话?我跟你讲要不是我看那老头子是个讲究人,我才懒得去。”
他骂骂咧咧了一路,到了土房子跟前,他小跑着去推门,却在开门之后的瞬间黑了脸。
“怎么没火啊?想冷死谁呢?待客之道我看你们是一点都不懂。”
跟在他后面的赵想成关上门。
老村长笑意盈盈地坐在火坑边上,招手让他过去。
杜遥远过去坐下,“赶紧说,有屁快放。”
“你见过狼吗?”老村长开口问道。
“?”杜遥远一头雾水,“没见过,怎么了?”
“狼是一种很神秘的动物,它经常被用作某种象征雕刻于图腾之上,它一般都象征着智慧、凶猛、野性与绝对的忠诚,它们是最具灵性的动物,是自然中最顶级的掠食者之一,它……”
“烦不烦?你找我来如果只是为了说这些,不好意思,我要回去了。”杜遥远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他发完牢骚之后也不需要回答,人已经起了身,自顾自往门口走去。
赵明想往旁边迈出一步,拦在了中间。
杜遥远瞌睡跑走两分,不解又愤怒地看着赵明想,“你他妈……”
“不好意思。”赵明想声音很沉很沙哑,他眸子泛红,脸上出现一层薄薄的灰色绒毛。
“你……你这……”杜遥远舌头打结,怎么忽然还长毛了?
“小朋友。”
一道娇媚婉转的女声从杜遥远背后传来。
杜遥远回头,老态龙钟的老村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红头发女人,年纪不大,三十出头,很精致很漂亮,然而,看见美女的惊艳感在美女衣服爆开脊背高高弓起的时候,化成了惊恐。
女人四肢伏地,在四肢开始变得粗壮的同时,她的体型也扩大了,厚实浓密的皮毛从后往前迅速包裹覆盖了她的身体,她甩了一下脑袋,作为人的一切都消失了个干净,一张凶残原始的狼的面孔出现,黄色的狼瞳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人类。
它蓬松巨大的尾巴一摇,厨房的一半杂物被扫落,它大到恐怖,宛如一只巨兽,即使还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它呼出的气息都还是迎面扑在了杜遥远的脸上。
它提起爪子,向已经僵在原地的杜遥远走去,它步伐优雅,如果它体型没有那么大并且没有显露出攻击意象,杜遥远觉得自己一定会大喊一声我草牛逼。
在快接近时,它獠牙暴露,纵身一跃。
杜遥远摔在地上,他抬手,旁边地上的锅碗飞过来砸向变异狼。
空气中出现密密麻麻的匕首,子弹一样打向变异狼,在变异狼跳跃躲闪时,杜遥远翻身爬起来便要跑。
赵明想一脚将他踹回去几米远,同时,整个屋子都被泥土封死。
变异狼扑了空,却并不气恼,在地上磨了磨爪子之后,旁边的赵明想深呼吸一口气,手指一动。
脚下土地震动,杜遥远的四肢陷进地下。
“我草你们,你们,你们是一伙的!”杜遥远不可置信,拼命挣扎,大喊道,“你是异能者?你还是狼?!你们这个村子里都是狼?!”
“不对,”那头母狼朝杜遥远款款走来,它抬起爪子,放在杜遥远的身上,低头吐息着说,“我可不希望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狼,要都是狼,那他就不会替我做事了。”
它的爪子压得杜遥远喘不过来气,杜遥远红着眼,“你们想干什么?!”
“人是铁饭是钢,我要做什么,还用问吗?”变异狼爪子微微用力,杜遥远左肩被勾出一个洞,血流如注。
杜遥远喘着粗气,恐惧丛生,他朝门外看了看,张开嘴刚想大喊,就发现喉咙被堵死了,泥土的腥气溢满鼻腔。
他呛出眼泪,脸因为憋气涨红,身下的土地也逐渐被血染红。
他使不出来异能,爪子按进了他的心脏。
“帮凶,杀人犯”杜遥远看着变异狼身后的赵明想,用眼神怒吼。
变异狼缓缓施力,它的听觉让它能完全足以听清楚人类骨骼断裂,内脏被挤压成泥的声音。
杜遥远脑海里出现了他妈还没变成丧尸的时候的脸,很凶悍,他好想她。
接着又出现了阮丝莲的,狗日的来的幸好不是她,疼死了啊!
灯光下,变异狼巨大的头颅低下来,慢条斯理地嗅闻了他的全身之后,回过头,利齿开合,“赵明想,我很满意哦。”
说完,它掉头,高抬脖颈,猝然下沉。
一声闷哼过后,一抹拇指长的绿色钻进地里,屁滚尿流地跑向团队所在的房子。
砰一声,房顶上出现一头体型巨型的变异狼,它踩落几片瓦,跃上围墙,窜进丛林里,没过一会儿,悠长满足的狼嗥声响彻附近数座山林。
谢崇宜先被狼嗥吵醒,他醒了之后没有睁眼,而是使劲抱了怀里的人一把,将脸狠狠埋进了怀里人的颈窝。
乌珩身体一颤。
“杜遥远死了。”
作者有话说:
谢崇宜:小可怜[猫头][猫头][猫头]
林梦之:?[裂开]
乌芷:?[吃瓜]
薛慎:?[彩虹屁]
其他众人:?[白眼]
总之,这下应该看出来阮姐姐的厉害了吧()她可是受到应老师影响最小的,还是没有异能的人类,就连乌珩的情况都比她严重(但好人坏人暂且下不了结论哦)
这头狼不是之前舔赵明想的那一头
乌珩从床上坐起来,他的粮食。
藤蔓自觉朝土房子所在的方向袭去,冰冷的屋子当中,遍布坑洼的地面还残留着几块血迹。
谢崇宜把所有人都叫醒,他脸色不好,被叫醒的众人就不敢脸色不好,没等他们开口问,薛慎就先问:“杜遥远人呢?”
跟杜遥远一个房间的是沈平安和沈涉,沈涉摇头不知,沈平安说杜遥远起了个夜,但没回。
他们俩回答完之后,阮丝莲才蹙了下眉心,说:“之前村子里的赵明想来过,我过去开的门,他说村长有事要说,让我们去一个人,你们都在睡觉,本来我打算去的,但正好碰上杜遥远,他就去了。”
谢崇宜穿上外套,他拉开门,外面的风雪轰一下就吹了进来,“我去看看,你们不用跟着。”
其实也没人想跟着,外面一看就很冷,除了班长,谁还会这么负责,学委以前眼里只有大家的成绩,现在只有战绩。
“杜遥远怎么了?”薛屺没坐轮椅,他坐在沈涉腿上。
乌珩不说,谢崇宜又不在,谁也不知道。
路程不远,谢崇宜使用了异能,不到十秒钟就移动到了土房子里外,他手指搭着门栓,推开门。
房子里的一切都跟白天时一样,唯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谢崇宜走到了房子的正中间,他探手去触摸了悬在头顶上的灯泡,温热的。
末世里已经停了电,村子里也没有发电机,异能者倒是能用异能供电,可这个村子里不是说没有异能者?
他放下手臂,头顶的灯泡闪了闪,亮了起来。
灯泡是那种老式的,瓦数不大,所以光线也不清透明亮,昏朦朦地散下来,却将地面上好几处地方都照得莫名发亮。
是一种灰沉沉的亮,与外面澄澈的月光完全不一样。
赵瑞抱着猎枪,靠在躺椅里盯着月亮发呆,连着来了几日的狼群,今日竟然没有出现,他深感无聊。
嘎吱,嘎吱。
右边传来声音。
赵瑞没看,也知道是赵明想上来了。
“你来得正好,换班换班,我得睡会儿了,困死。”他没去看赵明想,说完就把拽着毯子盖过脸,闭上眼睛呼呼睡。
赵明想没有像平时那样硬要再跟赵瑞聊聊,他在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对面山头发了会儿呆后,探手从栏杆上揭下来抹布,低头擦着刚刚不小心溅到身上的血迹。
他跟赵瑞回村回得急,衣服一件都没带,骤然降温,他们穿的都是村里长辈的衣裳,他身上这件花棉袄已经穿了好几天,别说溅几滴血,就是泼上一盆血也看不出来。
但他却一直用抹布拼命擦拭。
末世开始的前两天,学校里频繁咬人事件,赵瑞参加的社团是叫什么八卦社,他跑去医院美其名曰采访被咬的校友,结果被发狂的校友追着满屋子跑,吓得回了学校就跟赵明想说要回家。
两人买了票,连夜回到村子,两人的父母以为他俩是逃学,追着骂了一通,没等两家父母将两个孩子强硬扭送返校,咬人吃人的怪物出现在了村子里。
村子住户散落,集中的就不到二十户,传到他们两家所在的位置时,他们就已经是幸存者了。
末世开始得猝不及防,赵明想觉醒异能期间昏睡不醒,赵瑞守着自家和附近几家的人,他扛着杀猪刀,杀红了眼。
老村长则指挥着其余人集中能集中的全部物资,但是,被丧尸和变异狼分别屠戮过一轮的村子已经没剩多少人和物资了。
晚上,大家都睡在一个屋里,才能睡得着。
直到赵明想醒了,建起了围墙,村子里的人才松了口气。
村子里就只有赵明想这一个异能者,在他们的眼里,赵明想就是他们以后的全部依仗了。
“赵明想。”赵瑞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赵明想的思绪和动作。
赵明想把抹布丢回去,靠上椅背,目光淡漠。
隔了半天,赵瑞用凝重严肃的语气说:“我什么时候能喝上奶茶?”
赵明想推了他一下,没说话,却直觉般的回过头。
远处那栋小小的土黄色房子里,灯不知为何又亮了。
他目光微缩,一直看着,直到门内走出来一个人,男生身形高挑,即使隔远了看不清眉眼,也依旧能从身高气息中感觉到隐隐的威压。
男生站在门前,没有动作,目光扫巡着村子,像是一无所获。
良久后,对方才开始低头看脚下,走下台阶,但是屈腿踩下去的那一瞬间,对方的身影就消失了。
赵明想呼吸一窒。
估计就眨眼的功夫,男生的身影带着一层轮廓重影出现在了距离土房子四五十米远的地方,几片慢悠悠飘落的雪花被撞出既定轨道,轮廓还未收回,他再次消失。
谢崇宜屈起来的长腿终于踩到了台阶,他推开门,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了客厅众人的视野中。
谢崇宜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了众人中间的地板上。
林梦之快速爬过去,看见了几根毛,“这什么?”
谢崇宜盘腿坐下,“狼毛。”
“狼毛……”薛慎若有所思,“村子里的?”
“所以杜遥远呢?你出去一趟就带了几根毛回来?”林梦之用指腹去碾了碾狼毛,很硬,硌手的那种硬。
“死了。”谢崇宜眼皮下落。
“死了?!”林梦之一下坐直,他把不相信的神情写在了脸上,“开玩笑的吧?”
其他人也想像林梦之一样提出质疑,但话是谢崇宜说的,班长一般不怎么跟他开玩笑,还是开这样的玩笑。
薛慎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摘下眼镜,用衣角反复擦拭镜片。
“他没开玩笑,”乌珩抱着X,一边抚摸着它的后背,一边清凌凌道,“杜遥远已经死了。”
林梦之匪夷所思,“阿珩你怎么知道的?”
“它告诉我的。”乌珩轻声道。
林梦之以为乌珩所说的“ta”是指谢崇宜,可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没等他开口,乌珩右手打开,一截藤稍钻出来,“这是昨天钻进杜遥远身体里的那一部分植物体,它回来了,代表宿主已经死亡。”
眼前一幕着实有点惊悚,植物体有自我意识,它没有立即回到乌珩体内,而是在乌珩的手上绕来绕去,自得其乐。
窦露眼睛紧盯着乌珩的右手,两耳都在嗡嗡叫唤,“它竟然还能自己找回来?”
“它太小了,自身的能量太弱,离开了母体,就需要宿主继续提供生命支持,”乌珩知道窦露是在惊疑什么,他继续说,“所以,如果不是宿主无法再给它提供养料,它是不会离开宿主身体的。”
窦露的呼吸逐渐粗重,失焦的眼神开始收复,她突然站起来,“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杀了杜遥远?为什么?我们又没有得罪他们。”
“我要去找他们算账。”窦露忍着眼泪,愤怒难以自抑。
杜遥远那张嘴是贱,可这段时间大家也勉强算是相互扶持了,嘴贱这毛病他们忍不了大不了私下里扇他两巴掌,这在现在这朝不保夕的末世都不算事儿。
沈平安跟着起身,“我们一起去。”
“等等,”薛慎叫住他们,同时也戴上了眼镜,“能不能别这么冲动?先坐下。”
窦露一甩手,坐下趴进了阮丝莲怀里压着声音痛哭。
沈平安也坐下来了。
“老谢,你出去一趟都看见了什么?”薛慎问道。
“房子已经空了,没有人,”谢崇宜双手撑在地板上,上身微微后仰,“村子里有异能者,变异狼,但不确定杜遥远到底是死在谁的手中,也说不定,变异狼也拥有异能,与村里人没有关系。”
乌珩把越爬越远的藤蔓抓了回来,低声道:“赵明想是异能者。”
窦露一下就抬起了头。
默默流泪的阮丝莲也恍然回神,“刚刚就是他来叫我们去谈事的啊。”
“要不,我们先去找他问问,我感觉这个村子里的人不像坏人……”林梦之干干巴巴加入了讨论,他挺讨厌杜遥远的,但讨厌归讨厌,讨厌的人多了去了,他还不至于希望对方死,更何况,他们的极乐小组才刚刚成立。
乌芷却蓦地扭头看着林梦之,“梦之,你为什么会产生这个想法?难道他们会在你面前点头承认‘是的,就是我们杀了杜遥远’吗?”
“也是,”林梦之深以为然,“那再想想。”
两秒钟后,林梦之脸色一变,“谁准你叫我梦之的?还有,你怎么,怎么……”好像没那么傻了。
乌芷习惯性抱住乌珩的手臂,她语气神态与有些时候的乌珩竟然奇迹般的相似,“现在好像不是讨论我的时候吧。”
众人此刻的确没心情去关心其他人其他事。
“乌珩,你怎么知道赵明想是异能者的?你是不是……”
乌珩摇摇头,打断薛慎的臆测,“我偷听到的。”
不是新的异能或者技能,是一种很实用且很朴实的方式。
“你们休息吧,我去问问。”谢崇宜仰头看了半天的天花板,终于看够了似的,忽然起了身,“乌珩,陪我去。”
乌珩眨巴眨巴眼,“外面冷,我不想去。”
“……”
但怕冷的乌珩还是被谢崇宜攥着胳膊抓走了。
被留在屋子里的人却也没有听谢崇宜的都去睡觉,无声无息地就这么失去了一个同学,谁还睡得着?
他们还是无法适应现在的世界,人类从食物链顶端掉到了大概底层,人类再也不能打不死的小强形容自己了,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比人类更容易死的生物。
谢崇宜心情不好,乌珩心情也不算好,他觉得杜遥远就那么死了,死得可惜,死得浪费。
“等会儿我去找他,你在旁边等我。”
乌珩双手揣在兜里,鼻子都冻红了,“冷。”
谢崇宜不管他,“听见没有?”
乌珩一声不吭,冷得嗓子都打不开了。
赵明想站在上方的亭子里,看着两个男生朝自己走过来,他搓搓手指,看了眼旁边熟睡的赵瑞,伸手给他把掉在地上的一部分毯子捡了起来重新盖了回去,然后他才起身离开。
连接亭子与地面的楼梯也是村子里自己搭建的,赵明想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在即将踩地时,一股劲风骤然袭来,身体已经先于意识竖起土盾,挡住了攻击。
谢崇宜放下手,看着聚起来的土盾散开,露出赵明想面无表情的脸,他笑了声,眼神锐利,“你是异能者。”
赵明想并没有表现出被发现秘密的尴尬与愤怒,“跟你们有关系?”
“当然没有,”谢崇宜捻捻手指,“杜遥远在哪儿?”
“……什么意思?”赵明想应对自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意料之中的答案。
所以谢崇宜并不是冲着答案来的。
空气凝固,赵明想忽感憋闷窒息,两侧像是有什么沉重的物体用力地挤压他的身体。
他眼神锋锐,往后退了一步,脚下地面震动,尖利的土刺如雪原冰棱一根根冒出,朝谢崇宜所在的位置移去。
谢崇宜身形消失,他出现在赵明想眼前,一拳打在对方脸上,“其实我不喜欢异能,还是亲手打人更爽。”
赵明想身体飞出去,撞在围墙上,毫不犹豫拔起百斤坚硬的冻土,凝聚成拳头朝谢崇宜重击而去。
巨大的土拳撞在空气墙上,轰然散开。
赵瑞被吵醒,他趴在栏杆上,顶着一头鸡窝,顾不上去想赵明想为什么要在村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异能,大声喊,“你们在干什么?”
为了躲避伤害,坐在屋檐上的乌珩慢悠悠甩着小腿,听见赵瑞的声音,看向赵瑞,眯眼,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伴随着无数声响动,地面已然尽毁,赵明想可以利用脚下的一切,包括四周的房屋瓦片。
他实力不弱,身手竟然也有,只是他没有谢崇宜持久,几轮对弈下来,汗水顺着他脸颊滚滚而下。
谢崇宜流畅自如,耐心却逐渐失掉了,他不再周旋,空手在半空中划了一圈,空气无形流窜,他身前的空间凝化成一柄刀,短暂滞停后,唰一声朝赵明想刺去。
赵明想竖起一道道土墙,砰砰砰——皆被扎穿。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人影突然在他跟前站定,赵瑞张开双臂,挡在了他面前。
空间和什么东西激烈相撞。
土墙给谢崇宜制造了视野盲区,乌珩处于上方,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一条绿色的藤蔓刺破空气,将空间刀及时卷住,接着又是无数根藤蔓出现,唰唰数声,把空间撕碎。
土墙一道道塌下来,谢崇宜看着挡在赵明想身前的赵瑞,表情冷下来。
完成任务的藤蔓变得柔软,悬在空中。
赵明想顾不得再去反击,他什么都想不了,他扳着身前人的肩膀,把对方一把扔在了墙上,眼底全是恐慌,他咬牙切齿,“你疯了?谁让你下来的?”
“你才疯了?你们半夜不睡觉打架,你们才疯了!”赵瑞脸红脖子粗地冲赵明想喊。
然而,赵瑞刚喊完,他的腰就突然被什么东西禁锢住,勒得他身体一痛,他低下头,看见是刚刚帮了自己的藤蔓。
赵明想自然也看见了。
两人这才想起他们还没有去看这藤蔓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沿着藤身,他们看见了坐在不远处茕茕孤立在屋檐上的少年,对方像鬼魅一样幽幽地注视着他们。
没等赵明想回神,赵瑞从他眼前消失,藤蔓直接将赵瑞整个拖至了半空中,大概三四楼的高度。
“哇啊啊啊啊啊啊!”赵瑞不明情况,吓得魂都没了,“你们这群疯子你们要干什么?”
一条柔软的藤蔓化形成长针,从后面无声抵住赵瑞的后脑勺。
赵明想脸上血色急褪,“放了他!”
乌珩不善交流,他垂眼看着谢崇宜,“班长,你快问,我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