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学习by西瓜大盗
西瓜大盗  发于:2025年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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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万水怒目圆瞪。
“好啦好啦,别生气啊水哥。”余图绕到贺万水背后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到椅子上坐好,自己绕到桌子另一边扫码点单。这是学校附近新开的一家小餐馆,味道不错,最近热度很高。余图和贺万水等了一段时间才等到它热度过去不用排队。
贺万水脸色好了些,但还是习惯性地噘着嘴,越想越不开心。他看看菜单看看余图,只见后者捧着手机,脸上莫名其妙地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让人觉得即使这家店有油焖大虾都不值得余图这张脸这个表情。
“你最近好开心啊。”贺万水酸溜溜的。
“嗯?”余图从手机里移开视线,脸上的傻笑还没收下去,在触及贺万水那张臭脸的一瞬间调整好了表情,正襟危坐,“没有,没有。”
贺万水从鼻子发出一声冷哼,高高在上地双手抱胸看着余图,凉凉道:“瞧你那个样儿,小舟哥跟你表白了?”
“嘿嘿。”余图傻乐。
贺万水心里一沉,完了自己白菜毫无迹象地就被人拱了。
“没有。”
贺万水:“?”
他是搞不懂现在的死给们了。
“那你跟他表白了?”
“也没有。”
“......”
随便吧。
贺万水往靠背上一靠,点了提交订单等上菜。两个人就这么相安无事了一会儿,贺万水突然开口,十分肃穆:“我要表白,就高考以后。”
“哦哦我也打算高考以后表白来着......跟一下,你跟谁表白?”余图猛地反应过来,顿时瞪圆了眼,惊声问,“不会是千山哥吧?”
“对。”贺万水一脸视死如归。
“......劝你三思。”余图犹豫了一下,出于对朋友的责任感,他还是继续说道,“你俩差了十一岁不说,就说你们在法律上的兄弟关系,他都不会同意你的。而且你们相处了这么久了,你能感觉到他对你哪怕有一点点对弟弟以外的感情吗?”
贺万水看着余图手里被干脆利落地分成两半的筷子,兀自出神:“可是这对我不公平,别人喜欢他就可以,只有我不行。明明我跟他也非亲非故。”
“你跟他一起走过了十二年的时光,这就是因为你们‘沾亲带故’,人嘛不能太贪心。”余图说。
贺万水跟见了鬼似的:“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上什么恋爱大师的成功宝典课了?怎么说话一套一套的?你个母胎单身有什么资格说我!”
余图挑眉一笑,很欠揍很欠揍:“因为我进度比你快,而且快要成功了。”
今晚我还可以见到我哥哥!
这句话余图没敢讲,他怕被贺万水狗拳出击。
贺万水跟回光返照了似的,爆发完了就往桌子上一趴,也不管人家有没有擦干净,声音又闷又沉:“余图图。”
“干什么。”
“你是怎么确定......小舟哥喜欢你的呢?”
余图说:“他亲我了。”
“......”贺万水好烦啊。但是奈何他现在有求于余图,只好耐着性子继续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们俩!你们俩怎么互相确定对方不会逃避的啊!”
啊,对哦。
余图眨巴眨巴眼。
一直以来他和程沂舟都太顺利了,一开始程沂舟就温柔地卸下了他霸道混蛋的一面,直接走进了他的生活里。在后来他意识到自己对程沂舟动心了以后,程沂舟又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来对他的喜欢,肢体动作比以前多了许多,教人根本无法用哥哥弟弟之间的正常互动来为其辩解。
总之一切好像就是这么水到渠成的事情,余图还没来得及品尝爱情的苦,剩下的就只有甜甜了。
“嗯......这个问题你问到我了。”余图虚心的表示自己也没涉及过这个领域。但是他不懂有人懂呀,程沂舟肯定懂。于是余图掏出手机非常严肃地说,“稍等一下,我问问他。”
“别别别。”贺万水一把拉住他的手,非常诚恳,“大爷,别秀了,狗叼的飞碟都没你能秀。”
话题便又转回到贺万水身上。
余图想了想问:“那千山哥要是不答应你,你怎么办。”
贺万水一把从桌子上弹起来十分兴奋:“把他绑起来强制爱!”
“......”余图看了看贺万水白瘦的身板,又想了想贺千山从不疏于锻炼的一条胳膊比他小腿都粗的身材,在心里默默吐槽你俩谁能强上谁。
“那我也不知道嘛。”贺万水又萎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失败了也行,反正他不可能不管我的,他就是把我当弟弟,全是责任感,一点爱都没有的。”
贺万水像是一只落水小狗,可怜兮兮地垂着耳朵坐着,看着可怜,是在赌气。
余图突然在心里庆幸自己的初恋经历了。
回到教室以后,余图先让靠墙的贺万水进去,然后再坐下。
座位跟他临走之前一模一样,但是有好像被人动过,几个细微之处的不同,就给人带来了一种稍微有些诡异的感觉。
余图觉得有些奇怪,但是翻翻看看,自己的东西都在,没多也没少,跟贺万水说了以后贺万水说他有被害妄想症,于是余图又气不过跟他打了一架,彻底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于是,当晚遵守约定回了家的程沂舟照例先让余图去洗澡,然后熟练地打开他的书包找他今天的错题本。
拉开拉链,里面一个粉红的信封很懂事地自己掉了出来。

程沂舟:“......”
他不可置信地把那封信拿起来。粉色的外壳,凑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香气,一看就是女孩子的东西。程沂舟尊重余图的隐私,没有拆开,只是看了眼信封正中间。一行娟秀的小字写着:余图收。
这下连递错了的借口都找不到了。
程沂舟缓缓顺着沙发坐下来,只觉得手中的信封烫手得很,或许又是他手心的温度太高了。他把它放在沙发上,低垂着头,从发丝底下露出来的一双眼中情绪不明。
余图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程沂舟端坐在沙发上,手肘分别支在两条膝盖上,垂着头,好像在发呆。即使是余图再迟钝,他也能读出来空气中蔓延的淡Y UXI淡尴尬,擦头发的手慢了下来,有些无措地往程沂舟方向走了两步。
他不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正要开口,眼睛向下一划,落在了那个粉色信封上。
脑海里突然涌现出一个不是特别好的念头,余图吞了口口水,主动上前把信封拿起来,看了眼收件人以后两眼一黑。
“......这个,我不知道它在我的书包里。”余图说着说着就急了,在心里把贺万水骂了一万遍,“我跟贺万水吃饭回来以后就没翻书包,直接带回来了,我压根儿不知道有人给我写情......信。”
程沂舟从鼻腔里发出沉闷的一声,不知道是在回答还是在冷哼。余图彻底手足无措了,当即就要把它扔了:“我不知道是谁,我扔了啊。”
陷入恋爱中的人都很降智,余图一急就顾不上想自己这么做合不合适了。还是程沂舟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不大,但是余图却动都没敢动一下。
“看看吧,是别人的心意,也许不是你想的那个内容。”程沂舟淡淡开口。
可是你现在的表情摆明了就是觉得里面是那个内容啊。余图觉得自己可无辜了。
按照程沂舟的话,余图乖乖地把信封拆了,硬着头皮做到前者身边,抽出信纸开始看上面的内容。他没想避着程沂舟,只想证明自己问心无愧清清白白,倒是程沂舟主动移开了视线,不声不响地盯着一处地方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余图紧张的声音打破了平静:“我......我看完了。”
“嗯,真棒。”程沂舟习惯性地夸了一句,也不知道十八岁的人独立拆个信棒在了哪里。
他不打算多问,就算余图听话他也要留给对方足够的空间,不然现在还没开始正式恋爱余图就被他吓成这样那怎么行。程沂舟在心中叹了口气,心想算了,少男少女这个时候情窦初开有什么问题,他明白余图没有那个意思就行了。
这么想着,他转过头,想说给我看看你今天的错题本,刚一张口发出一个音节,余图就急切地扑上来,一脸慌乱,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辩解道:“我真的和她没什么!”
他看着真是着急坏了,生怕程沂舟不信,又发誓:“我明天就去跟她说清楚,我现在......”
程沂舟伸出食指和中指,在余图下巴处似有似无地挠了两下,轻得带起一阵酥麻,余图瞬间噤了声。
“是情书?”程沂舟问。
余图点点头,眼神一时不错地看着他。
程沂舟没觉得多意外,只是觉得自己再不解释怕余图急得要哭,便说:“我不管你这些。快要考试了,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只有一点,不要伤了人家女孩子的心。”
他觉得自己话讲的很到位,既给予余图足够的尊重,又作为过来人提出了自己的希望和建议,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余图咬着嘴唇,嗫嚅了半天不说话,只拿一双眼睛看着程沂舟,眼神有些倔。
良久,余图说:“你说过,高中谈恋爱是早恋,是不行的。”
程沂舟想说你已经快毕业了,高考结束就没人管你这些了。但是他看着余图的眼睛,直觉他还有话没说完,便保持沉默,安静地回望。
余图绞着手指,信纸在他手里变得皱皱巴巴的。他嘴笨,不会说话,小男生又不敢直接袒露心迹做主动的那个,憋了半天只憋出来一句:“反正我不会早恋的。”
舔舔嘴唇,他补充:“你别多想。”
程沂舟简直快被他气笑了。
他反问:“不会早恋?”
余图心虚了一下,道他早恋对象就他妈在对面坐着呢,这要他怎么回答啊。
但是时下的当务之急是先稳住程沂舟再说,反正毕业了以后有大把时光可以解释,于是他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
程沂舟这次是真笑了。
他右手握拳抵在左手掌心微微使劲,关节发出了一阵脆响,像是某人在竭力让自己冷静。程沂舟平复了一下心情,慢条斯理地问:“我抱了你,还吻了你的额头,生病的时候,我也在照顾你。”
“我从我的生日局上跑来找你,给你唱歌。”
程沂舟顿了一下,划小范围:“情歌。”
“我对你做了这么多事情,你现在对我说......你不会早恋。”程沂舟说的很慢,似乎在斟酌着什么,“是不是,稍微晚了点?”
这是烟花在余图脑子里炸开的声音。一大朵一大朵,千磨万击还坚劲,在脑海里孜孜不倦地为主人下了一场烟花雨,花火的光芒反射到余图的眼睛里,他眸若星辰,半张着嘴,彻底说不出话来。
身体好像一下子就飞起来了,轻飘飘的,坐在云上。余图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怯怯地望着程沂舟的脸,小声喊:“哥。”
“嗯。”
“你刚才,是在对我......”
余图羞愤欲死,红着脸试探道:“表白吗?”
夜色很静,程沂舟一言不发,就这么望进余图的眼里,眼中有些纠结。
他似乎是叹了一声气,这声叹息又让余图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这是......要否认吗?
“是。”
不会吧,小舟哥之前那么暧昧,怎么可能是在......
刚才程沂舟说什么了?
余图猛地抬头,却让他看到了从未见到过的程沂舟的脸。
羞耻的,懊恼的脸,他咬着下唇,眼神飘忽游移,就是不敢看自己。
心跳得很快,余图却觉得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溅起的灰尘带起一股暖流带到四肢,浑身舒畅。
“本来没打算现在告诉你。”程沂舟强装镇定,“但是这封信给我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不用现在回复我,这不还是时候。我说过,等你毕业以后你想要什么都可以。”程沂舟说,“......那时候,再提要求。”
怕余图没听清,程沂舟又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什么都可以。”
话里话外的暗示都快要溢出来了。
余图控制不住自己笑容越扩越大。生怕程沂舟说他荡漾,余图努力整理好表情,装出一副一心只有学习的模样,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口答应:“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下一秒,刚才还一身正气的余图“咻”的一声凑到程沂舟身边,眼睛黑白分明,笑眯眯地说:“哥哥哥哥,我今天这么乖,可不可以再亲一下额头?”
程沂舟板着脸,耳根却红了:“嗯,可以亲一下。”

余图第二天把李清和约出来,支支吾吾地表达了自己的拒绝。
十七岁的少女身穿校服,安静地听完了余图的理由和借口,手指捏紧了裙角,勉强笑道:“没关系的,我没想从你这里得到响应的,我只是,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而已。”
“哦......好,以后还是朋友,高考加油。”余图如释重负,僵硬的肩膀一瞬间放松了下来,看得女孩子忍不住捂嘴偷笑,像是被他的笨拙给打动了,主动邀请:“要一起走吗?”
两个人并排走出了供同学休息的小亭,往教室的方向去。
快要走到教学楼下时,余图口袋里的手机一震,他脚步顿住了,偷偷瞥了一眼李清和;小姑娘噗嗤一笑,狡黠地眨眼说:“快关掉,我装作没看见。”
余图舒了口气:“谢了啊。”
“那我先上去吧。”李清和往前走了两步,快要迈上第一层台阶的时候,她突然回头,无比认真地看着余图,“余图,高考加油。”
“嗯,你也是。”
等女孩子的背影消失在第一段台阶的拐角处,余图才拿出手机。点开一看,一个粉嫩嫩的女孩头像跳了出来。
菜园子:下课了吗?
余图一脸懵逼,关掉手机重启一遍再看,他准男朋友还是那个粉嫩嫩的小姑娘头像。
怪了,昨天看还是胡英俊呢,这个卡通形象怎么这么眼熟啊?
余图想了半天,从自己久远的记忆里扒出来了这个头像的来源。
......小美。
小怪:......哥,你换这个头像干嘛?
菜园子:可爱。[墨镜.jpg]
小怪:摘了墨镜说话。
菜园子:......偷偷跟你用个情头,别被人发现了。[快哭了.jpg]
余图居然诡异地被可爱到了。还在人来人往的教学楼下,他一个学生盯着手机傻笑实在是太奇怪了,他只能努力绷着脸把嘴角往下压,表情因此僵硬又奇怪。
小怪:那好吧,那就给你一个跟我用情头的机会。[墨镜.jpg]
菜园子:谢主隆恩。
菜园子:下课了的话,来校门口找我。
余图眼睛一亮,飞快地打字回了个“好”,然后拔腿就往校门口赶。他走得挺快的,一刻也不敢耽误,随着离校门越来越近,程沂舟的身影也渐渐出现在视线里。余图脸上的笑容再也控制不住慢慢扩大,步幅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冲了过去。
他们学校晚饭时间校门会开放一会儿,学生可以去买点东西,家长也能送饭进来。程沂舟正是清楚学校的开门时间,准时到达了这里,还欲盖弥彰地拎了个蛋糕店的包装袋。现在余图势如破竹地冲了过来,稳稳地撞进了他怀里,可是程沂舟只是稍微后退了两步便稳住了身形。
“跑这么快干嘛?”程沂舟问。
余图大口呼吸着程沂舟身上熟悉的味道,满足地眯起眼睛,喜滋滋地:“因为想你!”
小狗的直球来势汹汹,程沂舟一个没忍住,想在大街上揉他的头发;顾忌着有很多余图的同学可能会经过,他硬生生地忍住了:“嗯。”
余图从他怀里抬头,希冀地盯着他看。
程沂舟的脸慢慢暖了一个色调,干咳一声:“我也想你。”
他们找了个奶茶店坐下吃蛋糕。余图嘴里叼着叉子,两个手肘支在餐桌上,正在跟暴怒的贺万水解释今天为什么不能和他一起吃饭。程沂舟端了两杯奶茶过来,把正常糖的那一杯放在余图面前,自己在他对面坐下,问:“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余图摇摇头,根本顾不上回答,专注地盯着屏幕。程沂舟见状便不再说话,安静地等余图battle完毕往椅子靠背上一摊,才问:“在跟谁聊天?”
说话间,语气带了点两个人都没察觉出来的醋意。
“贺万水,他说去了个厕所回来我就不见了,他没人陪着一起吃饭很孤独,所以要制裁我。”余图蛮不在意地插起一块蛋糕吃掉,含糊不清地,“我已经哄好了!”
程沂舟问:“你经常哄他?”
“还好吧,他性格太娇气了,从小家里惯大的,其实人不坏,就是你得偶尔顺着他来。”
程沂舟点点头没说话,吸了口奶茶,清淡的味道掺杂了一丝苦味,程沂舟皱起眉头,拿远点看了眼标签才发现做错成了无糖。
他也懒得再去换一杯,索性就这么喝了。对面余图一点没有察觉到异样,塞得一嘴蛋糕像只小仓鼠,双眼皮又宽又深,眼眸黑亮。程沂舟盯着他的吃相发呆,无意识地问:“你今天拒绝那个女孩的时候,也哄她了?”
余图:?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的蛋糕好像有点酸,放下勺子双手在膝盖上摆好,坐姿端正,字正腔圆地回答:“那怎么可能呢。”
“嗯,那是怎么拒绝的?”程沂舟问。
啊要说吗,可是很羞耻啊。余图抿唇,脚趾扣地,再次确认:“你要听这个吗?”
“要的。”
余图五官皱在了一起,眼神复杂地看着程沂舟,像是第一天才认识他一样,然后不情不愿地转述了一遍。
他还是乖的。
“我问她,这封信交给我,是想让我知道有人在背后关注我,还是想让我有所回应。”
“她说让我知道她的心意她就满足了,我就又问,那如果我不能给你和你一样的响应,你会很伤心吗?她说不会,她不留遗憾就行了。”余图向上看,摆出一副回忆的姿势来,势要给程沂舟想起来更多的细节。程沂舟一抬手,轻挥了挥把余图的魂儿给召了回来。
他问:“那我呢?”
余图没懂:“什么?”
程沂舟提醒他:“我也给你表白了,可是我不是只想让你知道就行,我想有所回应的。”
说完,他笑了一下,意味不明:“你该不会,像小猪一样都忘了吧?”
余图又开始扣大腿旁边的沙发坐垫,但凡他指甲再长三毫米,都高低得赔点钱才能走。在程沂舟的注视下,他舔了舔嘴唇:“没忘的。”
程沂舟好烦啊,一句话都不说,就盯着他笑,有什么好笑的嘛。余图有些羞恼地想。
“可是你不是说,不逼我现在就给你响应的吗?”余图鼓足勇气抬起头跟程沂舟对视,一鼓作气地说完,“所以你不要再说了。雨|%兮_团”
程沂舟说:“我是怕你忘了,提醒你而已。”
“知道了知道了。”余图又把脸埋进奶茶杯后面去了。
这件事就像一个生活中的小插曲,很快就被两个人双双忘到了脑后。
天气越来越热,早上出门身上都黏黏腻腻的一身汗。教室热得根本静不下心学习,电风扇聊胜于无地吹着,呜呜作响,在每个燥热的午后费力地提醒高三生们时间的流逝。教室背后的倒计时越来越少,从三位数变成两位数,又变成一位数的边缘,余图终于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他的父母已经回来了,高考是每个学生人生中第一件大事,几乎关系着以后的发展,再怎么粗心大意的父母都不会缺席。余母摩拳擦掌地准备给余图好好做几天营养餐,却发现自己儿子被程沂舟照顾得油光水滑的,根本不需要父母担心。
余图甚至最近几天没有回家,因为他被分到的考点离程沂舟的家更近,过去方便一些不说,还保险,万一忘了什么东西也好拿。余母本来想跟过去的,被程沂舟温柔地拦了下来。
“我室友有驾照,送我们过去就行了。您放心,我会陪着图图的。”
二十出头的男孩儿还是很青涩的年纪,但不知为何程沂舟身上就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令人安心的气质,让本来还在自责的余母渐渐放下心来,松口让余图去了,不过高考那两天她还是会和余父一起等着的。
“等你考完了,爸爸妈妈带你去吃大餐。”余母爱怜地抚摸着余图的脸庞,后者有些不适应,想往后躲,背后一只大手抵住了他的腰,让他无路可退。
程沂舟站在他身后,贴的好近好近,见余图一直不出声,便把话头接过来:“图图放宽心就好,正常发挥就没问题。”
他看着余母,话却像是说给余图听的:“我相信我的教学成果,也相信图图。”
余图又开始心跳加速了。
他想,我一定要和小舟哥去一所大学。

第30章 结束
高考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其实余图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出门之前他小舟哥郑重其事地提出来一双红色球鞋让他换上。
余图:?
程沂舟说:“鸿运当头。”
余图:“......”
他是没想到程沂舟居然还这么迷信,不过想了想还是穿上了。毕竟准男朋友嘛,要多宠宠的。
下车以后正好贺万水也到了,哥俩儿被分到了一个考场。他背后跟了乌泱泱一大波人,为首的是贺千山和他父母,后面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叔叔阿姨舅舅婶婶等一种亲戚,有一种给皇亲国戚祝寿之感。
贺万水看到了余图的红鞋子以后嘲笑了他半个点儿,把余图那点紧张的情绪全给笑没了。
进考点之前,程沂舟轻轻拉住了余图的衣角。
余图回头,眼神困惑又期待。
程沂舟动了动嘴唇,吐出几个字。
余图呼吸停滞了一下,望着程沂舟的眼睛忘了回答。还是贺万水来把人拽走,两个小朋友一起进了考点。
“你哥跟你说啥了?你跟丢了魂一样。”贺万水好奇地问。
余图嘴角偷偷上扬,在贺万水看过来的前一秒收拾好眼神,冷漠回答:“才不告诉你。”
两天的高考像做梦一样,余图写完英语作文,抬头看还剩四十分钟,时间比较充裕,他突然怔了一会儿神。
卷子都做完了以后,他才有了点实质感。
高中的那片晚霞,好像再也看不到了。
遗憾来得有些不合时宜,余图狠狠闭了闭眼睛,逼迫自己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试卷上,从头到尾又检查了一遍。
他不习惯提前交卷,一直坐到了最后一分钟铃响。按照收卷流程完毕之后,余图离开教室,和楼下正在等他的贺万水汇合。
贺万水大老远就看见他了,小狗眼弯起:“恭喜啊,男大学生。”
余图隐忍着笑意骄傲地点了点头:“同喜同喜。”
校门即将开启,踏出这扇门,他的全新人生即将开始。余图一瞬间感慨万千,感觉脑子里有万千思绪闪过,但是他一条都抓不住。最后脑海中想的人与出现在校门口的人重迭在一起,就连微笑的弧度都精准无误,余图一时间没绷住,什么都顾不上了,助跑两步以后猛地冲向了程沂舟的怀抱。
程沂舟似早有预感,一把张开双臂将人搂住,搂在怀里狠狠揉了把他的头发,接着长舒一口气。
不止余图有“尘埃落定”的感觉,其实对于程沂舟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结束。
“我都感觉,自己又读了一遍高三。”程沂舟笑叹道。
余图只顾把自己往程沂舟怀里埋,来来回回撒着娇乱蹭,压根儿没空回他这句话。
“图图?”余母的声音将他从温存中抽离出来,余图猛然惊醒这还是在学校大门口,周围全是考生和家长,他赶紧从程沂舟怀里起身,惊恐地环顾一周,对上他母亲疑惑的目光,尴尬一笑:“嘿嘿......太激动了。 ”
这行为虽然奇怪,但也可以理解。余母只当是两个人感情太好了,点了点头没再多过问。余图松了口气,扭回头,就看程沂舟一脸促狭地对着他笑。
他一下子就不高兴了,小脸一垮,很不爽地对程沂舟做口型:“笑什么笑!”
“哥——!”
旁边一声鬼哭狼嚎把余图吓得够呛,他惊恐地跟程沂舟对视一眼,然后两个人同时望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贺万水刚才没出来的时候装得正儿八经的,一出来见到贺千山就露了原形,抱住贺千山壮硕的腰边嚎边把眼泪鼻涕全抹在他哥价格不菲的衬衫上,哭得好可怜:“怎么这么难!!我英语感觉是不是老师给我发错卷子了我怎么听力一题都听不懂呜呜呜还有语文作文好难啊我抓不住主题嘛数学也好难物理也好难呜呜呜反正都好难啊!!”
在贺千山快三十年的人生中,他从未有过被自家弟弟抱着,在大马路上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毫无形象的体验。
眼见周围的人都望过来了,丢死人了,贺千山无奈扶额,捏了捏贺万水的耳朵说:“尽力就行了,先回家。”
余图笑得好放肆。
程沂舟也被贺万水可爱到了,浅浅勾起一个笑容,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好,便问余图:“小贺没问题吧?”
“没事儿~”余图说,“他就那样,对自己没自信,嘴上说得那么惨,其实发挥得比谁都好。”
程沂舟听完以后松了口气,他看着余图,后者也看着他,气氛一下子暧昧起来,程沂舟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故作轻松道:“那你......先跟父母回家?”
他舔了下嘴唇:“我明天来找你。”
余图似有所感,血色一下子爬上了他的脸颊,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吓得他赶紧“哦”了一声,然后被余母拉去嘘寒问暖了。
“小舟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个饭?辛苦你这么久了,我们也很感激的。”余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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