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只有一拐杖?!by一千零一个柯
一千零一个柯  发于:2025年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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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马车摇摇晃晃,感觉像是要坠落了,他们终于要回到父神的怀抱之中了!
苏松清闭上眼,感受自己的身体突然被带起腾空,要掉下去了!
莫名的解脱感涌上心头,苏松清的理智在不断响起微弱又无用的警报,他闭上眼准备接受最后一刻的到来。
一个温软物体轻轻的印在他的额头,紧接着是鼻尖,嘴唇?!
尖叫散去,温暖重回。
苏松清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几乎占据他所有视线范围的云应闲的那张大脸,他……他被亲了?他被云应闲亲了?!
云应闲轻咳一声,转头看向马车外的风景,眼神飘忽不定,“回过神来了吗?”
苏松清瞄过云应闲红得如同打上十层胭脂的耳朵,自己也不自觉地舌头打结,磕磕巴巴地接话道,“好了。”
“之前流星和阿琳娜抵抗你的技能时,都是在一开始便拒绝了你给出的金币,那是否意味着如果她们收下了,你的技能一定会生效,你的技能更类似一种因果律技能?”苏松清回到之前想问的话题。
“嗯,应该是的,当时在酒馆扑克主动接过我的金币后,我能感觉到我可以控制他。”云应闲道,按他的感知,扑克绝对是不输于流星、阿琳娜的存在。“你难不成想通过我的技能控制祂们?但他们绝对不会接过我的东西,燕秋心有类似的技能,他们肯定对此有防备。”
“在神明眼里,我们都是一只只没有区别的蚂蚁……”
苏松清的目光落在马车木桌脚下的一本泛黄的羊皮书。
书的封面翻卷露出扉页,盛开的五角梅同金黄的树叶交织形成正方形的边框,内里有三排类似拉丁文圆体字形的字符。苏松清不认识这串字符,但大脑却进行了自动翻译。
“神明允诺,祭司创造,于是黄金之泉从此诞生。”
扉页上的文字如是说道。
“我有一个办法,你们愿意试试吗?”
马车穿过厚重灰暗的云层,一束橘红色的光束出现在他们面前。这种橘红与周边的灰暗形成鲜明的对比,犹如丧尸肆虐的街道绿化带还留有一朵娇艳欲滴的牵牛花,令人心生希望的同时又觉得诡异不安。
那束巨大的橙红光束笼罩着一个椭圆形的木质建筑,像是一层厚重的保护膜裹在建筑外部。
“是传送阵?”云应闲问道
苏松清摇摇头,“是阳光?”这个感知让他有些不敢置信,但是他的技能却真真切切地告诉他,那束红得耀眼的光束是日不落世界的一缕阳光。
马车缓缓靠近地面。紧盯地面查看情况的众人被眼前的景色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巨大的红色鲜花在木质建筑周边绽放,形成一圈无比明亮的花环。
花环正好处于阳光明媚与灰暗的交织之处,阳光仿佛是被那些花朵召唤而来的,又被花朵的绚烂染上了一层如血的胭红。怪物的触须不断向木屋逼近,又被阳光的灼热逼退。
“花的颜色有点眼熟。”
马车离那个鹅蛋式建筑越来越近,而他们终于看不清,那不是花朵,而是女孩舞蹈间绽放的裙摆。
身材或是高挑或是娇小的卡瑞国女子,捏起裙摆在建筑周围跳着那只他们曾在游戏中见过的舞蹈,在不断的旋转间脚尖磨出的血迹印在白洁的石板上滲出如同植物根系脉络的丝线。
她们好像真的将自己舞成了一朵花。
“在我的家乡每个女孩都有一条红裙子。红色是太阳的颜色,可以驱散一切阴霾。每年太阳最盛那日,她们会聚集在广场跳舞,冒险者,如果你有缘前往将看见世间最美的花海。”
塔西娅充满怀念的声音再次在苏松清的耳边响起。
“那就是饲养场!”
苏松清和云应闲终于认出了这个建筑,云应闲率先反应过来,“她们在阻止那位公主继续从饲养场汲取力量。”
他们环视四周,云应闲突然紧紧盯着阿琳娜面对的那个紫红色皮肤银色毛发的数十层楼高的怪物,目光锁定在那只怪物类似龙头的额间的渺小生物。
马车离地面只有一两米时,那只渺小的生物终于展露真面目,她捋捋耳边的短发,扶着怪物的巨型鹿角往他们的方向走了一步,她不屑地嗤笑一声。
“应闲,这个国度将迎来终结,你的故事也将走到终局了。”
她的目光中透着责备,像是在心疼不听话的孩子为什么要找死,为什么没有按照她安排好的路线逃命。
“走到终局的是你吧。”听到这种挑衅,云应闲反而平静下来,懒懒地答道,“不过我会把你的公司解散,遗产分给全国人民发红包,这也算是一种延续了,燕女士?”

第93章
燕女士冷笑一声, 没有再浪费精力同云应闲说话,在她眼中云应闲从来都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角色。
她看向那些不停舞蹈的女孩和一只只尝试突破结界被橙黄火焰烧死的小怪物,然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神色自若地从松开抓住怪物鹿角的手,缓缓地向怪物的左眼走去。
她的手、肩膀、整个躯体一点点陷入怪物墨绿色的眼眸。怪物银色的头发无风自扬,紫红色的皮肤逐渐肿胀, 身型瞬间膨大了数十倍,躯体上还裂出一个个带着尖利牙齿的口子。
怪物喉间发出嘶哑的怒吼,口中呼出的腥气瞬间掀翻了旁边的几个小怪物。
他的爪子探向马车, 压迫感如同被巨浪裹挟的巨型货车向他们倾倒。这么近的距离发射炮弹也来不及阻挡, 云应闲只能拽着苏松清从马车窗户飞扑出马车。
他们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才逃离怪物的巨爪攻击。马车碎成粉末, 木屑如云雾升腾。怪物对逃出来的他们置之不理, 转头又去扑打光柱。
云应闲回头看向身后, 关胜也及时跟着他躲了出来。
“你带着苏苏走。”
云应闲从背包中取出长刀,长刀寒光凛冽映着他墨绿色的眼眸坚硬如喜马拉雅万年不化的冰山。
苏苏飞扇着翅膀,扑到关胜肩膀上, 他指着‘鹅蛋’尖尖上的那一块格外崭新的木头,“那就是入口,我们要想办法进去。”
关胜嗯了一声。
他们要穿过卡瑞国女孩的防线才能进去。上次他们和阿琳娜闹翻,想来她们今天一定不会轻易放他们过去。
天边的两头不名生物的战斗好像也快分出胜负, 苍老的哀鸣穿过空间维度直击苏松清的灵魂深处, 昭示着古老的神祇即将迎来的悲剧结尾。
苏松清突然感觉眼角有些湿润, 抬手一摸,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必须抓紧时间。”
周遭怪物散发的腥臭味如谁家破旧厨房堆十天的腐烂牛肉,卡瑞国的那些女孩也已经脸上全是泪水,却依旧洋溢最完美的笑容, 眉眼弯弯,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的微笑,举手抬足优美的弧度、整齐度宛若在维也纳的金色大厅进行万人前的表演,手挽着手不留一点空隙。
巨大的龙头怪似乎也收到什么指令,突然压低着声音发出痛苦的呻吟,脑袋自动裂开流出灰黄的脑浆,那些脑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噬了周遭的小型怪物。
不一会儿,一个个灰黄色的小龙头怪排着队朝阿琳娜的方向冲去,湮灭,再冲去。
它们想要从阿琳娜的位置冲破花海防线。苏松清连忙带着关胜往阿琳娜的方向赶去,希望能趁机通过防线。
阿琳娜眼睁睁看着小龙头怪向她的方向发起冲锋不能做出任何防御,只有笑得弯弯的眼睛中冰蓝的眼珠转得快了些,透露出她心里的恐慌。
在第三十四只小龙头怪的紫色血液浸润在红色土地上时,光柱裂开了一道不足五公分的缝,龙头怪立马跟上,用身前两只宽厚的爪子将裂缝撕开,背上的爪子从裂缝探进去,直逼阿琳娜的位置。
“啊!”
想象中阿琳娜被抓住的血腥画面没有出现,反而传来了怪物的怒吼。
怪物的爪子被一道寒光斩断,是云应闲。他立马又从怪物的断口处跃起又向怪物的另一只爪子发起攻击,怪物的鳞甲看起来坚不可摧,但在那把刀下却如同一块柔软的豆腐,轻轻一划啦就裂开了。
云应闲的刀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杀伤力了,明明只是一把普通的钢刀?苏松清的眼神落在长刀的刀刃上,那里有一抹十分鲜艳的红色同怪物紫黑色的血截然不同。
“果然血是你们的克星!”云应闲落在苏松清面前,抬手舔舐自己左手掌心的新鲜血痕。
苏松清不得不赞叹云应闲对战斗的敏锐,流星小姐和卡瑞国的姑娘们在抵抗怪物冲破结界时都使用了自身的鲜血。
怪物嘶吼,云应闲拎刀再次上前。
苏松清和关胜停留在原地观察战局,突然一片巨大的断肢飞速朝着他们的方向掉落。
怪物的爪子有一间两室一厅那么大,他们根本躲闪不及,关胜挡在苏松清面前打算硬扛这一击。
怪物的黑紫色血液即将洒在关胜脸上的那一刻,整块乌黑的血肉突然变成柔软的雪沙,随风立刻散去。
苏松清有些震惊地看着白色雪粒从他身边飘落,丝毫没有怪物的腥臭,反而看起来很唯美,像是一场净化心灵的大雪。
后背被轻拍一下,苏松清回头一看,愣住片刻才反应过来,来人竟是阿鹤。
他有些迟疑地打招呼,“哥哥。”
阿鹤转生后的长相和曾经大不相同,与上次见面也有很大差异。当时在冰云酒店时,阿鹤卸下伪装后还能从眉眼中看出几分曾经的模样。
如今阿鹤的眉骨耳尖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蓝色,像是鳞片般散发着细碎的光芒,最奇异的是眼珠如同最璀璨的蓝宝石,缺失了类似的瞳孔的颜色。
他抿着嘴,不苟言笑,神情较曾经多了几分妖异,再也看不出苏鹤霄的影子。
“为什么不躲?”阿鹤皱着眉冷声问道,见苏松清犹豫着不肯说话,冰蓝色的眼珠在眼眶内上下转动扫视苏松清片刻后突然又放缓语气,“下次小心些。”
“嗯……”
阿鹤的手在苏松清额头上轻点,苏松清感觉身体突然一重,体验到久违的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摊开手低头看向自己的十指,肉色、细长是正常的人类的双手,他变回人类了。
“下次就只能靠自己了。”
阿鹤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个保护弟弟的小魔法,没有回头再和苏苏叙旧。他手掌一摊,一只冰蓝色的长剑凭空出现在他手中。此刻云应闲和怪物正打的不可开交,云应闲的速度快得已经出现残影,仿佛十几个大少爷同时在削一座肉山。
阿鹤却一跃而起,速度比云应闲还快上几分,精准地闪现到云应闲的身前,替他挡下了怪物的一掌。
“带小松进去!”阿鹤没有回头,侧身抬手刺向怪物的眼睛,“还有,祝你好运。”
“谢谢。”云应闲对阿鹤突如其来的祝福有些吃惊,却也不敢多耽误时间。
他回到苏松清身边,握住他的手腕,前迈一步,看向依旧在载歌载舞的阿琳娜,以及她身后散发着温暖的淡黄色光芒的木质巨门。
阿琳娜的舞步此刻正好面向他们屈膝拎起裙摆,她嘴角扬起的弧度越发夸张,几乎要咧到耳朵根上,仿佛在说,嘿,欢迎。
“走吧!”苏松清握紧云应闲的手腕。
————
“走吧!”卫承志拉着柳烟的手顺着人群的方向在这个纯白的空间中走着。
柳烟频频回头看向不断往里涌人的白色空洞,“他们俩留下来真的没关系?”
“没办法,云应闲不能回去。”卫承志显然更加理智一些,“他们必须要找到方法解决云应闲的问题。”
“我们要走到哪才能回去?这和之前的流程完全不一样。”柳烟有些警惕地看着四周,随着路程渐长,纯白色的墙壁向前延伸到只剩下乌压压的一片人头,令人感觉压根没有终点。
周边的人群气氛也变得烦躁不安。
“还要走多久?”
“嘿,走快点,黄毛!”
“该死!我们不会被骗了吧!”
就在这种焦躁与慌乱的气氛逐渐充斥满整个空间,感觉就差一颗火星就可以点燃的时刻,一声如雷鸣的巨响突然在众人耳边炸响。
墙壁、天花板、地面瞬间出现数条巨型裂痕,巨型的白色裂片砸向地面,再紧接着咔嚓一声,柳烟猛地往后拽了卫承志一把,而她们前方数二十米的道路连带着人尽数坠落至无尽的黑暗之中。
众人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深渊,嘈杂的人群顿时如坠冰窖,安静得令人心里发毛。
在这个空间所有道具和技能都被禁用,单靠人力怎么可能跃过去。
他们要被困在这里了?
不安的气息再次开始蔓延。卫承志面沉如墨,他望向漆黑的深渊,突然看见在墨色的最深处看起来最遥不可及的地方有一抹异常奇异鲜艳的绿色。
那抹绿没有浓淡之分,均匀得像画画软件中喷漆桶喷出的色块。
“咳!”
流星勉强睁开眼,胸口一震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手腕上的血色镣铐断开,两只手像是突然被剪短操控线的人偶手臂无力地掉落在身侧。
她身后的巨型光柱也在同一时间轰然倒塌。
“还是到极限了吗?”她释然地笑笑,不知道有多少人顺利离开,不过至少这次她应该已经竭尽全力了。
“嗯,你尽力了,好好休息吧,我的公主殿下。”
一件温热的白色斗篷轻轻地落在流星肩膀上,来人扯起斗篷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将她满是血口子的手腕裹好。
“扑克?”流星抬眼,“你为什么在这?你不应该在……”
“那里不需要我。”扑克摆摆手打断了流星的质问,“不要那么激动,对伤口不好。”
“父神那边……”
“你不会真的以为奥罗拉可以挑战祂吧。”
扑克嗤笑,他抬眼看向占据天空两端的巨物,不紧不慢地说道,“日不落的生物是祭司借神力创造的,每一个生物的体内都有神留下的密码,奥罗拉也不例外。”
“她以为她偷渡神力做得天衣无缝,可以挑战神明,实际不过是一个可以随手捏碎的闹钟。”
“那……阿琳娜她们都是徒劳吗?我们所有人的战斗都是无用功?”流星不敢置信地立马反问,但她的语气逐渐减弱,透露出她内心的动摇,她看向满目苍夷的城镇。
“父神……是将我们和奥罗拉视为小丑吗?我们所有人拼尽性命到底在做什么?父神醒来,我们注定死亡,但也不该这样戏耍我们吧!”
她以为她们在为同胞而战,为父神而战,结果只是一个笑话?
扑克上前一步,站立在流星面前,抬手轻抚去少女脸颊无意识滑下的泪珠,轻声说道:“你们在进行此生最后一次的祭祀,祈求神明一生一次的心软。”
“什么意思?”流星瞪大眼睛。
“我的小公主,不要难过,直至这个世界毁灭,至少还有我,我会如约一直照看你。”

第94章
漆黑的地板上圆圆的头颅在打滚, 粉色的长发被诡异的蓝色荧光液体打湿缠绕在半截人身大小的鱼头上。头颅旁边是断成三截的少女躯体,原本华丽精致的裙子破破烂烂地裹在少女破碎的躯干上。
少女的断手和腰身还在地上扑腾,弹起落下再弹起, 像是僵硬的
尸块边还有七零八落的鱼类碎尸,但出乎意料的是,现场几乎没有什么血迹, 只有地面残留着大量银蓝色液体的喷溅痕迹。
苏松清走上前,拾起头颅,少女的嘴角还挂着标准的露八颗牙齿的甜美微笑, 脸颊上印着粉嫩的两个数字——02。
“是清醒2号。”
他扫视四周, 曾经的长长的队伍和泛着蓝光的巨大石质食槽全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占据了这个空间1/2面积的水池, 水池中的水不是清澈见底的透明色, 而是类似于牛奶的乳白色。
云应闲牵着苏松清, 小心翼翼地跃过清醒2号的机体靠近那个水池。
关胜默不作声地走在后面像是一个大型跟随宠物。
走近那个水池,苏松清闻到阳光的味道,水的颜色同阳光搭不上边, 气味很奇怪又陌生,却让他脑中自动联想到阳光二字。
他几乎立马反应过来,这个水池中的液体与日不落世界的那位旧神有关。
“小心。”
随着他的提醒,水池中突然窜起几十个通体透白的人形物体, 直挺挺地坐在水池中, 除去脸上标准统一的微笑外, 就像是二三十个突然起尸的僵尸。
云应闲惊的将手中的长剑直接扔向了离他们最近的’白蜡人‘,剑锋划过白蜡人的躯干,刺穿它的心脏,但是白蜡人沉浸在幸福中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就连身体也在剑柄穿过的瞬间复原。
白蜡人没有因为突如起来的刺杀对几人产生敌意,它们的眼眶中无机质的白色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空地,对外界没有丝毫反应。
更可怕的是,放眼望去,这个水池里竟然密密麻麻地全是蜡人,有些脸上还有些色彩,有些则仿佛被阳光曝晒许久褪色大半的玩,还有零星几个的颜色已经同坐起身的蜡人一样白净。
蜡人的脸色各异,有惊讶、痛苦、痴笑的,苏松清浅扫一眼唯一能找到的规律便是颜色越浅,表情更趋向于安详。
坐起身的纯白蜡人缓缓地站起身,白色液体凝结成水珠,从他们光洁的皮肤表面缓缓滚落。
云应闲拦在苏松清面前,不让他继续上前。
最终打破僵局的是身后关胜的一声呢喃,“栀子!”
苏松清随着关胜的目光看见在水池中央乳白液体中浸泡着的一个蜡人,个子娇小,黑色马尾高高扎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杏仁般的猫眼紧闭着——和栀子一模一样。
这个液体有什么作用,里面的人是本人吗?褪色有什么含义?
他们一无所知。
关胜冲向那片水池。苏松清死死拽住关胜的胳膊,“冷静!那也许只是个一模一样的人偶。”
“那就是栀子!”关胜死死盯着池子,他的第二个技能是拥有如小动物一般趋利避害的直觉,他的直觉告诉他,躺在水池中的就是栀子本人。
那些水看着很温暖、无害,但不知为何让关胜感觉不太舒服,潜意识让他要远离这片水池。但栀子还在那里,关胜顾不上那些预警,他焦急地说道,“水很危险,要救栀子出来。”
就在他说话的片刻,栀子身上的颜色又淡了几分。
苏松清眉头紧锁,他相信关胜的判断。
现在的情况任谁都猜得到颜色变淡不是什么好事情,如果这些都是真人,那他们不可能放任这些人继续在池子中泡着,但如何把他们捞出来,碰到水究竟会有什么后果。
“我的技能适合观察,我先过去试试。”苏松清安抚关胜,又看向云应闲,“你拽着我。”
苏松清小心翼翼地上前,伸出手指探进水池,他手指所到之处,液体像是有生命一样避开他的手指。
苏松清有些疑惑,弯下身子去尝试探靠他最近的彩色人偶,就在他即将触碰到人偶的那一瞬间,池中的液体突然掀起巨浪,像一只饿了八百年的鳄鱼终于守到它的猎物靠近,张开它的血盆大口朝猎物扑去。
苏松清来不及反应,眼见着只能任由水流将他包围。
他能感受到左手手腕上云应闲往回拽的力度,但是他的脑袋已经被池水裹挟,眼前唯有一片乳白色,鼻尖都是那种温暖的阳光气息混杂着一点血液的腥味。
下一秒,身体陡然失重,再睁眼,眼前是一片夕阳般耀眼的红色沙漠。
干燥,炎热的空气立马提醒苏松清空间位置的替换,刺鼻的硫化气体味道扑面而来,汗水立刻打湿了他的发梢。这看上去不像是能久留的地方
一只崭新的浅金色半人高机器人站在他的对面,替代眼睛部位的玻璃球在上下打转,应该是在完成扫描工作。
“阿巴卡拉莫了!”机器人的内部腔体中传来一长串语音。
苏,你的孩子还没做好吗?
苏松清听不懂这种语言,脑内却自动进行了翻译,嘴巴甚至无比自然地接上话题,“卡拉莫比巴巴轰。”——就差最后的指令。
机器人突然抓住苏松清的手臂,拽着他往沙漠那边跑,嘴里不停嘟囔着的话翻译过来便是“让我一起见证吧!”“这可是最重要的事”之类的话。
他穿越了?还是幻像?或者是做梦?他无法控制身体,这具身体仿佛一台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自动运转着,他尝试抬起右手、发音皆是无用功。
苏松清表面不动声色地跟着机器人继续跑动,一直留意着周边的环境。
周遭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有一些同样浅金色的建筑零零散散地散步在沙漠中,他没有看见除他以外的人类,四处活动的都是和拽着他的小机器人类似的机械生物。
橙红色的沙砾隔着鞋子也能感受到烫脚的温度,体感温度很高,估计有55摄氏度,空气也十分干燥,这种环境应该完全不适合人类生存。
但是他没有任何不适感。
苏松清趁着身体低头瞬间观察自己现在所处的身体,手臂白皙,青色的血管格外明显,手指活动也十分灵活,看上去不像机械,是普通的血肉躯体。
乌黑的长发从他手臂外侧滑过,他意识到这是此刻自己躯体上的头发——他不在自己的身体当中。
机器人拽着他走了大约十分钟,终于到了目的地——一座浅白色的椭圆形小房子,大约有四五米高,看上去只有一个房间。
小房子没有门,他们直接通过一个半圆形的门洞走到房间内部。门洞上有一层半透明的薄膜,人可以直接穿过,似乎是用于隔绝风沙的。
苏松清在房间中央站定,他看着眼前复杂的电线交织着各类大型电子器械,终于明白自己身处何地。
各式各样的机箱、显示屏堆满整个房间,仅仅留下一小块入口的空地,无数的彩色电线汇集在中间位置,而那里躺着一具堪称完美的人类躯体。
赤裸的身体,完美的五官,以及脸颊上与完美格格不入的编号“01”。
这是清醒被制造出来的时刻,他现在也许就在那位制造清醒的大祭司身上,这到底是幻觉,还是他属于那位大祭司的灵魂碎片深处的记忆。
小机器人的显示屏切换成两个星星,眨巴眨巴地看着他,“你有想好最后的代码吗?这可是一个机器人最关键、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
“想好了。”
他坐到键盘前。小机器人乖巧地抬起两个抓手,做出人性化的捂眼睛动作。
这个最后的代码究竟是什么,苏松清的注意力集中在指尖,密切关注这具身体下一步的行动。
“哗啦!”
一阵水声传来。
苏松清看见的景象瞬间变幻,水滴从他的眼睫滑落,眼前又变成了乳白色的水池和诡异表情的人偶。
他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回到了饲养场内。
他右半边身子从手到头都沾上了不少水池中的水。
苏松清低头看见自己沾湿的手颜色变淡不少,有一种失去血色的冷白感,莫名想到这美白效果要是放在外界定然是要争相哄抢的。
他的左手手腕被云应闲抓得生疼,他才突然想起来自己刚才在做什么,扭头看见云应闲,“我没事。”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云应闲急急地问道,同时出背包中扯出一件衬衫给苏松清擦去水滴。
“没事。”苏松清将手拿回,“你是立马将我拽回来的吗?”
“嗯,5秒左右。”云应闲抓着苏松清的手翻来覆去地检查,“你动动手指,看下灵活度。”
他在幻境中待了十分钟左右,时间流速不一致,苏松清不知为何感觉自己的手被云应闲捏得麻麻的,突然让他想起不久前他们默契不提的那个吻。
“没、没事。我脑子也进水了,如果水里有类似神经毒素的东西,我的大脑应该也转不动了。”苏松清有些尴尬地将手抽回。
“好。”
“我刚才陷进了一段不属于我的回忆?”苏松清说着说着看见关胜焦急的目光,突然愣住,“我刚才进水池是要做什么来着?”
他的记忆被吞噬了?
“救栀子!”关胜指向水池中央的女孩。
“这下可不好办,一旦触碰到水就会进入回忆,而且应该是呆的越久,被吞噬的记忆会越多,也许那些人身上的颜色就代表着他们还剩下的记忆。”苏松清立马反应过来,他现在来不及仔细盘算他丢失了哪些记忆。
云应闲皱眉,栀子现在身上剩下的颜色不多了,“我们需要尽快把栀子捞出来。”
如果栀子完全失忆,将对他们后续的计划带来不小的麻烦。

要怎么才能在不沾染水的情况下,打捞起池子中的栀子。
苏松清突然转头盯住云应闲,“刚才你拽我的过程中, 我有动过吗?”
云应闲几乎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你的右手抬起过一下。”
那就对上了,他在幻境中虽然无法控制幻境中的躯体, 却可以控制现实生活中的□□。水池不深,完全可以淌过去,而且根据水池中躺着的人来看, 在这种特殊的水体中应该可以自由呼吸。
苏松清抬眼目测自己和栀子的距离,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尝试,掏出系统背包中存放的藤绳。
藤绳还是之前ok他们在游戏中搓出来的, 大概有个二十米左右, 完全足够到栀子身边。但问题是在幻境中的他并没有办法感知外界, 不能顺着绳子走。
云应闲握住苏苏的手腕的手愈发用力,另一只手试图抢夺苏松清手中的绳子。
他眉头紧皱,显然不愿意再让苏松清去冒险, “我去更合适。”
苏松清当然清楚,这种需要准确控制肢体的动作戏份由云应闲来更靠谱,可他回想起幻境中的那些回忆,“我想再看看那段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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