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公用的白月光by无敌香菜大王
无敌香菜大王  发于:2025年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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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明旭的呼吸已然急促,分不清他到底是向外喘气,还是在发出低低的得逞的笑声。
总之,窦明旭的小臂肌肉骤然绷紧,他马上!马上就要推开这最后一扇门了!
咚——!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拳头直接从窦明旭的脑后砸过来。
伊凡德惊诧地看着自己捏成拳头的手,他自己都有些想象不到,他竟然脑子一热,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
但很快,伊凡德就调整好状态,事情已经发生了,靠讲道理劝说已经无法解决问题,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暴力。
是窦明旭先动手的。
伊凡德说服自己,紧接着又是一拳捶在窦明旭的太阳穴上。
窦明旭被打得身体摇晃,捏在门把上的手掌虚弱地松了力,但门的确已经被他逼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
窦明旭左手撑墙,右手扶着太阳穴,身体狼狈地岣嵝起来,折成一个直角拱在墙边发出痛苦的喘气声。
一个男人短时间的两次出拳,任谁来都要缓上一阵子。
就在他低头喘气的时候,余光里那道缝隙里……
窦明旭看见了,捕捉到了,他所幻想的事物真切的存在于细长的深黑中。
那个细瘦高挑的美人安静的站在缝隙里,只露出一只用于窥看的眼眸,警惕不已。
他的眼睛就像一面擦得锃亮的镜子,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睛吸收了太多黑暗外的光亮,所以看上去似在发亮,就像抹了一层油水的紫葡萄。
“呵呵……”
窦明旭一转头,冲那只眼睛用力地瞪了过去。
那藏在阴影里的眼睛像小猫似的抖了一下。
惊吓过后,转眼黑洞洞的缝隙便寻不到任何关于小猫的踪迹。
伊凡德的目光沿着窦明旭的视线看过去,他也发现了那道缝隙,顿时感觉不妙。
他伸手抓住窦明旭的手臂,强硬地把人往外拽行。
“请你离开,请你现在就离开!”
伊凡德再次大声警告。
窦明旭却没搭理伊凡德,而是在踉踉跄跄里,冲那道缝隙震声质问:“Angel,你确定要躲着我?”
“…………”
“咔哒。”
门关上了,像是风吹的。
“请你离开!请你不要打扰我们!”
伊凡德拽着窦明旭,一个劲往外推。
“我们?”
窦明旭本来还能控制情绪的,被来回这样的激,一下子就跟抽了发条的人偶一样,失控地运转。
“你说我们???”
他无法接受贺松风离开他就立马住进别人的房间。
更无法接受贺松风居然藏起来不见他。
而且……很可能,自己并不是这段感情的第三者,他可能是第四位,是拍在末尾的那个。
所以贺松风才能说走就走,完全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因为他在贺松风那里的顺位本来就很低。
是PlanD的存在。
前面还有A、B、C的选择!
而一道题,一定会有A和B选项,大概率有C选项,但不一定非有D这个选项。
窦明旭无法接受这个事情。
明明是贺松风主动来招惹他的,又在这段感情里表现的对他无比顺从,甚至是勾引。
怎么……怎么突然自己就变成被弃养的路边一条野狗了???
巨大的落差感,摔得窦明旭头破血流,四肢尽断。
“OK!Fine!”窦明旭垂下的手掌甩了甩。
突然一下,窦明旭转身揪住伊凡德的衣领把人按在墙上,然后就是一拳直直地顶在腹部,没有着急打下去,而是卡着窦明旭以为要被打身体紧绷,但发现没有受痛于是肾上腺素下降的那一个瞬间,猝然一拳捅了进去。
不是打,不是殴,是捅。
窦明旭的拳头几乎打进了伊凡德的肚子里。
伊凡德被打出一声重重的闷响。
但他也不是好惹的,咬牙抬腿,用膝盖往窦明旭的肚皮上顶,坚硬的膝盖砸进对方的身体里。
紧接着,伊凡德补了一拳,把窦明旭本来就受伤的鼻子,再一次的打歪了过去。
很快很快,伊凡德又补上了第二拳,砸在窦明旭的眼眶边。
伊凡德的手背上都是血,他的小腹传来阵阵剧痛,像内脏在被破壁机里的刀片来回割碎搅动。
伊凡德松了气,那就轮到窦明旭了。
尽管窦明旭此刻鼻青脸肿,脸上旧伤新伤重复的垒在一起,鼻血源源不断从歪掉的鼻子里淌下来。
从鼻子到口腔再到喉管、气管、食管,没有一个地方是没有血腥味的。
就像他身体器官已经被生锈的贴覆了一层膜,处处都苦得发酸,已经不能说是刺鼻了,是刺得他整个身体都不舒服,呼吸困难。
不过,窦明旭在殴打和被殴打里,早就红了眼,残存的理智至多是在警告他不要杀人。
窦明旭一把揪住伊凡德的头发,直接把人拽到墙边,按在墙上打。
咚——!
咚——!
第二下。
咚咚咚——!!!
连贯的三下砸墙,甚至墙上已经见了一大块红色的血迹。
窦明旭用染血的手往自己头上抹,把失控散乱的碎发,以血作发胶,抹回头上,维护假惺惺外貌上的冷静自持。
“Angel,你再不出来你的小情人就要被我打死了哦。”
窦明旭再一次冲那扇门喊话,还陪了一个口哨声。
但不仅有那一扇门在窥听,公寓走廊里对向的那扇门,正在肆意的窥看。
塞缪尔的嘴角没有一刻放下来过,他对准猫眼,瞧着隔壁屋子里爆发的血腥乱斗,满意的不行。
塞缪尔想,这件事一过,贺松风就只剩他一个选择了。
伊凡德太懦弱,保护不了他,肯定Pass。
窦明旭太偏执,充满危险性,肯定也Pass。
“还得是我,只有我才最适合贺松风。”
塞缪尔站在正宫娘娘的位置上,美滋滋的替贺松风选妃。
伊凡德被打得脑袋昏沉,眼神失了焦,但他依旧在尽力反抗窦明旭。
他的拳头仍向前挥舞,每当窦明旭想把他当垃圾一样丢开的时候,他立马黏上去,拦住窦明旭往前走的步伐。
哪怕是拳打脚踢,哪怕伊凡德的意识已经模糊,他仍然在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保护着隐藏在那扇门之后的那个人。
“滚开!”
窦明旭烦躁的一脚踢过去,伊凡德的身体倒下,压在Kitty身上,Kitty爆发出惊恐的嘶鸣声。
那扇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深黑的缝隙迅速扩张,直到足够那个藏身黑暗的人走出来。
贺松风第一时间看向的人是伊凡德,然后才缓缓抬眸,望着窦明旭,难以置信:“你疯了,你彻底疯了。”
“是你逼我的,是你把我逼疯的。”
窦明旭再一次把满手的血水抹在头发上,慢条斯理把凌乱的头发整理好。
贺松风快步走到伊凡德身前,他想蹲下,想把伊凡德扶起来,结果刚一低头,那只充满血腥味的手就掐在他的脖子上,硬生生把他提在手里面。
贺松风抬眸,看见的是窦明旭低下头,痴情索吻的画面。
这让贺松风感到毛骨悚然,他立刻扭头躲掉。
窦明旭的唇压在贺松风的耳朵上,充满情欲的轻语:“我说了,是你把我逼疯的。”
“你和他做了吗?”
窦明旭的手赤.裸裸的摸了上来,目的明确:“你和他做过几次?”
他咬着贺松风的耳朵,用舌头去舔,要牙齿去轻轻的磨:“比我多吗?”
表面看似是冷静的询问,实则已经嫉妒的快要疯掉了。
他的身体滚烫,呼吸粗重,心脏就像过载的齿轮,在设定好本该一分钟转多少次的程序里,心脏发了疯的转。
不用切开胸膛去看,窦明旭也能感受到他的心脏齿轮正以可怕的速度被磨损。
他总感觉下一秒就要心脏骤停。
窦明旭扯起衣角抹了一把脸,
“他是第几?”
窦明旭指着地上的伊凡德问,他的眼神时时刻刻都放在贺松风身上。
看似体面的表象下,是窦明旭已经疯到极致的控制欲。
那根本就不是他认为的简单的嫉妒,吃醋的酸败早就扭曲成了复杂的浓硫酸,烧得所有和贺松风有关联的事情都变成破破落落,坑坑洼洼。
伊凡德,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这个疯子。”贺松风用力把身边的人推开。
窦明旭却又一次黏了上来,他哈出一口气,重重地感慨:“我好羡慕他,你怎么能从我那离开,就这么自然的到他这里的呢?我也有房子,比这里大的多,你怎么没想过到我那去呢?”
“现在你见到我了,你想做什么?”贺松风问,他表现的像个木桩,竖的笔直独立。
“他是第几?”窦明旭执着地问:“我是第几?塞缪尔又是第几?”
“…………”
贺松风再一次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窦明旭把问题抛了回去:“我在你这到底算什么?”
贺松风笑了,捧着窦明旭那张从高高在上摔下来,摔得拧在一起的脸,在窦明旭满是期盼的眼神里,他吐出一圈轻轻柔柔的气,笑说:
“算你是小丑。”
J-O-K-E-R
“行了,我跟你走,你也别为难他,别为难自己。”
贺松风转头看向伊凡德,同时对窦明旭说:“你去门边等我。”
“做什么?”
“难道你就让他这么倒在地上?”贺松风诧异。
但是窦明旭只关注一个事情,那就是:“如果倒在那里的人是我,你也会这样吗?”
贺松风微笑,温柔地安抚:“会的,我当然会。”
其实他不会。
塞缪尔倒过,被贺松风一脚踩下,当做地毯踩过去。
贺松风走到伊凡德面前,弯下腰,伸出双手,将伊凡德拢进怀中,用自己瘦弱的身躯把伊凡德搀扶起来,一步步走到椅子边,稳稳放下。
伊凡德的手在触碰到贺松风的手指后,抖了一下,想也没想,一把握住。
伊凡德的两只眼睛已经看不见眼白,被鲜红的血注满,他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着什么。
“对不起。”贺松风说:“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贺松风弯下腰,在伊凡德的额头上留下一吻,而后迅速抽身离开。
伊凡德摇头,他一双手半悬在空中,做着无用的挽留。
下楼的时候,贺松风在给救护车打电话,报完地址挂断电话以后,人已经坐上了窦明旭的车。
窦明旭没有着急开车
贺松风也没有着急脱衣,他平静的坐在副驾驶上,连安全带都不着急扣上。
这时,余光透过车窗出现一个人影。
那人影趴在窗户上,向下窥看。
是塞缪尔。
窦明旭和贺松风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危机感褪下,像疯狗被主人戴上项圈,自然冷静了下来。
“你要的,我可以给你。”窦明旭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咬在嘴边,没有点燃,“只是你也给我……”
窦明旭缓缓转头,看向贺松风。
贺松风无动于衷的回看,甚至隐隐约约是在讥笑。
窦明旭干脆把打火机拿出来,塞进贺松风手里拿稳。
同时,他的上半身越过中控台,把自己送到贺松风的手边。
“我们之间——”窦明旭在他和贺松风之间打了个手势,来回比了比他们之间那段窄窄的距离,“我知道是交易关系,利益互换,你不是也很清楚吗?”
贺松风举着打火机,按下去。
火苗升腾,暖黄色的光线照不透贺松风的皮肤,他是惨白。
窦明旭自己向前,主动把烟头放进火苗里,就当是贺松风在为他点烟了。
他满意地吸了一口烟,慢悠悠地呼出来,浓烈的烟草味道迅速灌满整个驾驶室。
“你想要的,我都给得起。”
声音餍足的从窦明旭喉咙里跟着这丝丝缕缕的慢悠悠呵出来,充满胜券在握。
贺松风被熏得眯起眼睛,他眼里的窦明旭从一个成熟稳重的帅气男人,突然就畸变成了一团腐烂生蛆的暗紫色烂肉。
这团烂肉饥肠辘辘的盯着贺松风,想要贺松风把它吃进肚子里,实在令人感到恶心。
贺松风又感慨,为什么这群人的配得感会这么高?
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用尽手段也要得到,哪怕是用抢的、偷的、掳来的。
丝毫不考虑为什么得不到,只想着必须得到。
“窦明旭,我不是给钱就卖的表子。”
贺松风淡然地拒绝了窦明旭的要求。
窦明旭不能接受被拒绝,牙齿咬着烟头来回烦躁地转圈,在烟蒂上压出一圈明显的齿痕,他拿烟的手分出来一根手指,指着贺松风说:
“你本来就是个表子,你在你自己的国家就是个卖的,你现在跟我说你不是?”
贺松风听完他的话,耳朵狠狠地嗡了一下,他就像一台老式的录音机,从这一刻开始他响起的所有声音都变成了嗡嗡作响。
“我没卖过,那是你的臆想。”
贺松风垂下的手骤然攥紧,他闭上眼睛,眼球用力的往上顶,把脑袋里浮出来的画面全都顶成一片深黑。
他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一再凑近的男人,疏远地说:“Lambert先生,请你尊重我。”
“尊重你?那你爬到我床上坐下去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
贺松风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地张开嘴,从那张淡色的薄唇里,说出刻薄的话。
“我在想——好恶心,好想逃走。”
贺松风一字一句的说,说完他便面无表情地盯着窦明旭,他期待着,眼前的男人被他的一言一行逼疯的场景。
“你就是人尽可夫的表子。”窦明旭也开始说狠话。
这句话对贺松风没有伤害,他平静不已,声音温柔地念出来:
“你该谢谢我人尽可夫,否则轮不到你。”
窦明旭把嘴边的烟一口咬断,含了一嘴还没来得及点燃的干烟草。
苦味与涩感在口腔里迅速蔓延,从舌尖到舌根,腐漫这令人心慌害怕的气味。
窦明旭掐住贺松风的下巴,不让这份苦涩这让自己尝到,也该让贺松风尝尝苦头。
贺松风如他所愿,皱了眉头,攥紧的手掌变成一耳光打在窦明旭的脸上。
啪——!
贺松风骂他:“癞皮狗。”
瞬间,窦明旭脸上已经习惯的痛被重新打醒了,血红的眼球像要爆掉一样痛,神经里仿佛有电锯在拉动,嗡嗡作响的同时,又痛不能忍。
这样极端的痛意,把窦明旭的歇斯底里痛醒了,他一双手拢住贺松风的脖子,用掐的方式把贺松风逼到角落里,大喊: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窦明旭睁着血红的眼睛,一声声冲贺松风喊出泣血的质问。
凭什么他能把自己摘得这么干净?又凭什么他能这么高高在上的同自己说话?
凭什么——!
这段感情根本就是不公平的!
从始至终被玩弄的只有自己。
“你以前不是这样跟我说话的!你以前也不是这样对我的!”
当窦明旭开始咆哮的时候,他的骨头扯动脸上五官皮肤,歪掉的鼻梁又开始往外撑出阵阵碎裂的痛,他的鼻骨一定断了,甚至他的眉弓骨也一定断了。
那些痛感就如同一柄巨大无比的锤头,把他的脑袋砸到爆浆。不然为什么他可以清晰的触摸到他的头盖骨下,神经突突直跳的感觉?
而贺松风,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毫无反应的凝视面前男人的痛苦。
爱贺松风的代价,就是会被他逼成疯子,轻易为贺松风哪怕吹出的一口气而发狂。
恨他的滥情,又渴望着贺松风的滥情能多分给自己一点。
窦明旭一把抱住贺松风,他已经顾不上他的痛,他只顾得上抱住贺松风,紧紧地抱着,不让人走。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窦明旭哀求呢喃,“你以前不是的……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变了,你怎么能变的?”
贺松风无动于衷,他冷冷的,像念书一样,平铺直叙地去告知:
“那你一辈子活在以前,活在你的幻想里吧。”
救护车的声音从车窗外疾驰而来,闪烁的车灯在昏暗的夜晚尤为刺眼,闪动的警示灯越来越近,光线直突突钻进贺松风的眼睛里,闪得眼里一片昏白。
楼上那个窥看的身影仍在矗立在窗边,直勾勾的,明晃晃的向下投来渴望的贪婪。好似在说:就是这样,拒绝我,然后拒绝他,最后再把伊凡德毁了,大家就皆大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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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OMG,这几天收到好多好多灌溉,谢谢大家,亲你们每一个人[玫瑰][比心][红心]

贺松风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捅进窦明旭的心脏里。
先招惹的是贺松风, 先离开的也是贺松风。
活在贺松风制造出来的温顺、甜蜜的泡影里的是窦明旭。
关于这段感情的所有,正如贺松风所言,都是窦明旭的幻想。
他该明白的, 他只是贺松风往上走的人生旅途上一级台阶而已,仅是一级台阶,踩上去走过了便没有再往回、往下走的理由
现在, 唯一能让贺松风回头看他一眼的, 只有他自己往上面去,往贺松风的脚下跪着,铺上新的台阶,成为贺松风继续往上走的那一级台阶。
没有什么能留住贺松风, 唯有他自己的前途。
窦明旭的身体埋在贺松风的颈窝里,他的手向副驾驶储物箱的方向摸过去,扒下来,手掌没入深黑中, 窸窸窣窣片刻后,从中拿出了一个文件袋,里面鼓囊囊的装满了A4的方案页。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窦明旭坐了起来,从贺松风温暖、柔软的怀抱里抽身离开,他的臂弯产生了极大的空虚,整个人像一树被腰斩的草木, 怏怏往下耷拉。
文件袋沉在贺松风的腿上。
贺松风低头拆开袋子,把里面装订好的方案书拿出来, 捧在手里快速地扫视里面的每一行字。
这是一份没有任何约束的策展方案, 身为Boss的窦明旭提供了艺术街区里最中心、最豪华、人流量也是最大的展厅。而时间则是卡在圣米舒诺的年度艺术展览的首日。
没有主题,没有内容。
预算无限,全权交由被点名的那个人来负责。
就算蚂蚁来了, 也能明白这份方案是在直白、赤.裸的捧人。
不管最后这个展厅交出一份怎么样的作业,光是这展厅能带来的曝光和流量,就足够贺松风成为艺术圈里的名人。
作业的高低分,只是决定贺松风是名声大噪还是小有名气的程度。
窦明旭已经把贺松风的前路铺平,只要他踩上去。
“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把你这个人想错了。”
窦明旭入迷地看着贺松风阅读时认真的眉眼,是乖巧安静的,眼皮微微下压,两粒完全对称的黑痣若隐若现,那里仿佛悬了两根操控人偶眼睛的丝线。
窦明旭说:“打压你是没有用的,我该把你想要的东西送到你面前,这样你才会愿意说你爱我。”
贺松风合上手中的方案书,平整的放进文件袋里。
他抬眸,沉默地与窦明旭对视。
“你想抽烟吗?”贺松风问他。
窦明旭还没来得及回答,只顾得上从喉咙里呼出痴痴地呢喃:“Angel……”
贺松风已经擅自身体前倾,越过中控台,一双细嫩白净的手灵活地把烟从烟盒里取出,双手奉上,送至窦明旭的唇边。
当窦明旭咬住烟蒂时,那双如玉般温润细腻的手里的手持物变成了银色的打火机。
火苗嘶嘶的燃烧在二人亲密的距离里,就在二人四目相对里发出灼灼的火光,烧得两人脸颊轮廓散出柔和的橙黄色微光。
贺松风的瞳孔颜色更深,于是这炙热的火光在他的眼睛里燃烧的更盛,乍放出野心的光亮。
贺松风的嘴角被向上飞腾的烟雾吊起来,总是温温柔柔的五官,这会竟刻出锐利的线条角度。
细瘦的手臂肌肉绷紧,像一把匕首的形状,血管埋在贺松风单薄的皮肤下躁动,握住打火机的那只手的指节紧凑的把手背顶出尖锐的角度,几乎要听见指骨与指骨咔哒作响的声音。
咔嚓一声。
打火机被盖头捂灭。
不远处救护车的灯光红蓝、红蓝交错的闪烁,贺松风的手上、衣服上还有脸颊边、脖子上的血色在乍亮的灯光下 无所遁形。
那原本只是窦明旭手上的污脏,这会却和贺松风完美的融合。
他的温柔里,本就是带着把人毁掉的危险。
“Angel……Angel!Angel!”窦明旭眼中的痴迷更加强烈。
他爱死贺松风身上这份冲动的危险了!
什么温顺顾家的大和抚子?什么浪荡荒唐的娼.婊?
只贺松风,唯有贺松风!
贺松风捧起面前这副如痴如醉的迷乱面容,亲昵地吻落在窦明旭的眉心处。
东亚宗教里的菩萨,西欧神话里的圣母,向着肮脏、卑劣的信徒施以宽容的救赎。
余光里,贺松风看见一群医护人员围成一圈,似乎是把什么东西抬了下来并送上车里。
救护车尾箱的大门关上。
警笛声越来越远,警示灯也越来越淡。
直到周遭重新陷入昏暗,直到整个世界只剩下窦明旭渴求的呼吸声。
贺松风才收回余光里的担心 ,把注意力全部放在窦明旭身上。
“我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我们?”窦明旭问。
贺松风点头,“嗯,我们。”
时间就在不算平静的平静里这么过去一个星期。
期间贺松风趁着午休的休息时间去看望过伊凡德,伊凡德计划好的亚洲画展因为他的脑震荡不得不延期,贺松风对此深表歉意。
“你现在是和他在一起的吗?”伊凡德问贺松风。
贺松风点了点头。
说到“他”,贺松风以最快的速度从他的手提包里拿出了新的方案书,上面新增了贺松风和窦明旭的签名与盖章。
由贺松风作为主负责人的展厅策划已经正式推上行程。
“这是他给我的机会。”
贺松风说着,翻开了手头的方案书,继续去聊自己:“我需要他,所以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贺松风的言语、神态里没有半点他靠出卖色相换取资源的愧疚羞耻,反倒是野心勃勃,越说越肯定。
“你了解我的,我想要的,我一定要得到。就算需要把自己的肉割下来喂到别人嘴里,我做得出来。”
紧接着,贺松风就跟伊凡德阔谈了一番的他对于这次机会的计划。
他很自信,他几乎不问伊凡德的意见,只是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流畅的说出来,且信心满满,势在必得。
伊凡德笑着欣赏贺松风的生机勃勃的模样,他很高兴见到贺松风如此兴奋的样子。
以往贺松风来找他,不是伤心就是迷惘,总之不论哪一次,都是灵魂脱离肉.体,一副等着被安慰和关爱填满身躯的模样。
“他对你好吗?”
贺松风点头:“很好。”
伊凡德放心了,“那就好。”
贺松风忽然想到什么,他道歉:“抱歉,你的画展我恐怕无法陪同。”
伊凡德温柔地安慰他:“翻译的档期冲突本来就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找的借口,没关系的,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贺松风临走前,又折回来,询问伊凡德:“你家里的那副画我能带走吗?”
伊凡德点头,“可以的,我叫人送到你住的地方去。”
贺松风从门框下,小跑回伊凡德面前,他就像突然落在伊凡德衣领的落叶,毫无重量的坠下,给了伊凡德一个紧密的拥抱。
伊凡德的手掌落在贺松风的后背上,轻柔地拍打安抚。
贺松风离开了。
他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没有留恋。
说是来看望,其实倒更像是来发泄他无处可去的期待和兴奋,就跟他以往和伊凡德发泄自己的不堪与悲伤一样。
贺松风不爱任何人,包括伊凡德。
他只是爱被爱的感觉,这其中也包括伊凡德。
很残忍,但对于贺松风来说,这很安全。
贺松风开始成天泡在MacPro上写方案,睡得晚,起得早,睁眼就是在构思,吃饭十分钟解决,晚饭更是面包夹着火腿和生菜,囫囵吞下就算一餐饭。
又是一周过去,到了定好的汇报时间,贺松风带着自己的方案出现在窦明旭的办公室里。
再过一天,整个策划组的组长都要带着自己的方案,出席窦明旭和其他几位总负责人在场的大会。
贺松风的小组只有他一个人,所以自然也是他作为代表上台。
此刻,是窦明旭为贺松风提前开小灶。
“你确定这是你的定稿?”
窦明旭的声音从骨折的鼻子里的沉沉的闷出来,棘手地啧了一声,“不行。”
贺松风的表情骤变,他以为窦明旭又在为难他,直接发出质问:“为什么不行?”
“我记得亚德里恩说过你,说你太刻板了,是学校里的高分学生,脑子里全都是教科书上的文字。”
窦明旭的手指敲着自己的太阳穴,那一块还贴了一块消毒敷料,敷料都遮不住下方的淤青,鼻梁骨上也横着一块敷料。
窦明旭的手指改成点在面前的桌子上,一板一眼地说:“你完全没有把他的提醒听进去。”
贺松风的手撑在桌子上,眼神直直地望向窦明旭,显然是不服气的。
窦明旭把MacPro往前一推,推回贺松风面前,点在桌子上的手变成叩桌,叩出两声警示。
“你现在给我的这几版全都不行,重做。”
贺松风提了一口气,这口气迟迟没有咽下去,嘴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向内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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