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余光里的手术中红灯绿了，3号蟑螂变异者从手术室中出来，他抬眼看了看，语气还有些虚弱：“怎么是你们？5号呢？”

“这呢。”5号无框眼镜男从另一个角落冒出来, 朝两人挥了挥手。
他想到刚才在墙角听到的，目光在9号和路今白之间打转，忍不住问道, “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9号段意铮眸色微冷：“不知道。”
路今白微微一笑，耐心地将自己的怀疑说了出来：“我怀疑，四楼往上有什么东西, 也许和那些怪物有关。”
5号扶了扶眼镜, 看向9号：“哎9号, 你是不是不想上去？那你把3号推到楼下或者输液大厅也行。我和11号一起上楼。”
“好。”9号突然笑了笑, 垂眸看向3号，眼神又恢复了淡漠，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3号莫名觉得不对劲, 连忙叫住5号：“等一下, 5号，要不你把我送到输液大厅吧。”
“随你们。”9号段意铮神色淡淡地靠在墙上。
“要不你在这歇一会，我等会再来找你。”5号无框眼镜男说。
“行，谢了。”3号忍着痛, 朝5号友好地笑笑，虽然5号的嘴巴有点毒, 但人还挺好的。
于是, 5号、9号、路今白一起走楼梯前往5楼。
路今白按照往常的习惯, 跟在他们身后, 走到一半, 9号段意铮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又收回目光。
到了5楼, 周遭安静得令人窒息, 走廊里只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
“我说过, 不能再往上了，现在逃走应该还来得及。”9号放慢脚步，在路今白耳边低声说道。
路今白没有搭理他。
白天要是真的什么古怪都没有，那所有的压力都在晚上了，还不如白天也遇上怪事。
路今白走到一间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里面有两位病人躺着。
其他病房也是如此。
但是他们并没有遇上危险。
三人继续往上走，6楼同样安静，但是走廊上多了一个白发老人，他远远地看见玩家们，便拄着拐杖，步伐急促地走了过来。
路今白目光一凛，这个NPC走路都走出残影来了，有问题。
5号无框眼镜男也注意到了，他当即说道：“跑——”
顿时间，走廊里响起凌乱的脚步声，路今白朝着另一个方向看去，回头看了一眼9号，却见他不紧不慢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疾跑老头NPC也不管他，直冲这5号跑去。
“靠！”5号跑得面目都狰狞了起来，一边喘着，一边吼道，“这也太猛了，他大爷的，这是超雄老头吧。”
路今白发现疾跑老头没有跟着他，缓缓停下脚步，手撑在墙上。
有系统开的外挂，他并不是很累，但是NPC没追他，他也懒得做无用功。
他思索了片刻，决定甩开9号，从另一个楼梯间上楼。
他站在7楼的楼梯间里，侧耳倾听，里面安静地仿佛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里面有活人，至少比6楼多】
路今白握住门把手的手微微一顿，他继续往楼上走。
【比6楼多……】
他没有进门，一路往上，系统给出的答案是，越往上，人越多。
这不是一个正常医院该有的状态。
他估计，只要他一进门，那群人就会跟着他。
最后他在十四楼的楼梯间停下脚步。
【这里……没有人】
【我感觉里面有什么很奇怪的东西，不是活物，但是会让人不太舒服】
路今白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寻找污染源。
按照常理来说，离污染源越近，物体受到污染越严重。
忽然，楼下传来5号响亮的嗓音：“11号——”
路今白朝下看去，远远地看见某一层探出一个脑袋来。
“你们跑上面去了？我们刚才找了你好久——快下来——”5号喊道。
路今白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谨慎为上，走了下去。
5号和9号都在五楼楼梯间里。
见他来了，5号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刚才我们以为你在七楼，就进去了，结果里面有四个人，然后追着我跑，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被3号传染了，每次被追的人都是我。”
路今白瞥了9号一眼，9号是NPC，跟其他NPC是一伙的，当然不会被追。
“对了，你在楼上发现什么了吗？”5号靠在墙上长舒了一口气，偏头看向路今白，“你胆子还挺大，敢一个人上去。”
路今白开门见山地说道：“我怀疑污染源在顶楼。”
“啊？这么快就找到了吗？你怎么确认的？”5号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
9号段意铮掀起眼皮，看了路今白一眼：“如果顶楼的是污染源，我建议我们立即离开，这里的人大概都是被污染的。我们待久了说不定也会被污染。”
“那你觉得，待多久会被污染？”路今白上前一步，目光里带着一丝探究和试探。
9号失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现在不早了，你们不饿吗？”
“嘶——差点把3号忘了，我们去楼下把3号带去吃饭吧。”5号说道。
路今白点了点头。
当他们回到三楼，却发现移动病床上空无一人。
空气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坏了，出事了。”5号无框眼镜男扶额叹息，“没想到4楼也会有危险，早知道我不离开这里了。”
病床上的输液瓶连着的针管还在向下滴水，地上还有两滴血，被子很乱，大概是被人强行带走的。
路今白走到窗边，目光一凛：“他坠楼了。”
“怎么可能？他刚手术完，下床都难……”5号无框眼镜男走到窗边，探出头去，话音戛然而止，“应该是有人将他推下去的吧？3号不可能自己跳的。会是谁呢？”
“来来往往的NPC，或是来过这里的玩家，都有可能，要找到凶手，是大海捞针。”9号缓缓说道。
路今白回过头，看向9号，只见他神色淡然，3号的死亡似乎对他没有影响。
“玩家没有动机。”路今白声色微冷，走向9号，“你是NPC，你有动机和能力杀了3号，白天3号会恢复正常，所以只有晚上见过3号的人知道3号被蟑螂污染，所以，其他NPC在你这获得信息后，要杀死3号，但是5号把3号送去洗胃了，或许是不同NPC的职能不同，3号躲过一劫，但是我们三个在6楼的时候走散了，NPC没有追你，你完全可以趁机杀了3号。”
5号无框眼镜男听得目瞪口呆：“啊？9号是NPC？你怎么看出来的？我完全看不出啊……”
9号段意铮轻笑了一声，定睛看向路今白，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变异生物无法接近你，你和普通玩家不同，你的任务也和我们不一样，我们要找到污染源，活下来，而你的任务就是阻止我们找到污染源，并且杀死玩家，我说得对吗？”路今白靠在墙上，琢磨着等会从哪逃。
正好5号也在，总有一个能逃掉的。
5号无框眼镜男眼见9号的表情越来越冷，眼底仿佛覆了一层冰，他默默地挪动脚步，朝着楼梯间的方向走去。
“砰——”楼梯间的门猛地关上，5号也出不去了。
“杀掉5号，我保证你活到最后，晚上也不会有变异生物找到你，污染源的那个任务你可以放弃，我会给你二十万积分。”9号段意铮靠在墙上，细碎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眉眼，看不清神色。
5号两腿一软，后背紧贴着门：“你们……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不让我选啊？”
9号段意铮挑了挑眉道：“让你选，你会毫不犹豫地杀了11号，就像你抛下3号一样，那多没意思啊。人人都以为11号玩家杀人不眨眼，但是他还是挺善良的，你看，到现在他都没杀你，他估计很纠结吧。”
路今白嘴角一抽，他又不是杀人魔，无冤无仇的，他杀5号干什么？
除非是任务要求，或是反击，他懒得动手。
他根本就不打算杀5号。
“那你知道3号之后会怎么参加狼人杀游戏吗？”路今白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灵魂吧？毕竟他的□□已经坏了。”9号段意铮轻笑两声，慢条斯理地拿出一把尖锐的手术刀，缓缓走向路今白，然后将手术刀递给他，幽幽地说，“去吧，一个素不相识的5号，换20万积分，很值。”
下一秒，9号看见自己的腹部插着手术刀，鲜血汩汩而流，嘴角也溢出鲜红的血。
“你……”9号眉头紧锁，后退两步，手术刀从他的身体里撤出来，只是血流得更多了些。
“我不喜欢有人威胁我，开门。”路今白用病床上的被子擦拭了一下手术刀，低眸看向靠在墙边的9号。
5号疯狂地按动门把手，下一秒，门果然开了，他拔腿就跑。
“你就不好奇，我到底是谁吗？”9号捂着自己腹部伤口，微仰着头，扯了扯嘴角。
“无论你是不是他，我刚才都会动手。”路今白盯着9号，慢慢地挪到楼梯间门，“如果你是他，我的理由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你不是他，那我没必要解释。”
说完，路今白离开了4楼。
在先前的无限流世界里，段意铮毫不犹豫地将他卖了，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生机，最后自食恶果。
从那一刻起，他们的友谊就结束了。
当和段意铮一模一样的人站在眼前，他当然不会心慈手软。
但是，他还是留了一点余地，没有往9号的致命部位捅。

第202章 变异生物（七）
路今白走出住院部, 发现5号正畏畏缩缩地藏在树后，见他出来，5号连忙跑向他。
“你没事吧？”5号无框眼镜男好奇地上下打量他, “那个……”
路今白当即说道：“9号和我认识的一个死人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我第一时间就知道他是NPC，但我不太清楚他的立场, 所以没有公开说明。”
“原来是这样。”5号松了口气, 又忍不住叹息, “都怪我, 要是我当时没把3号丢下就好了，我当时就是在想，楼上病房去不了, 电梯不能乱用, 那我一个人把他扛下去好像有些困难，他当时不是还在吊水吗？没想到9号这么心狠手辣……”
路今白淡然道：“走吧，去食堂找其他玩家说一下这件事，让他们提高警惕。”
他们到食堂的时候, 9号还没有回来。
5号也不等4号了急匆匆地讲他们在住院部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8号短发女生长舒了一口气：“幸好我看见3号坠楼后没有去住院部，太可怕了……”
1号女生则躲在8号身后, 小声说：“幸好你眼尖。”
“但是, 既然污染源就在住院部, 我们还是得去一趟的, 我们直奔十四楼不就好了？”10号黑衬衫男说道。
“你是蠢吗？这么多病患被污染了, 直接接触肯定不行, 估计得有防护的东西。”2号黑色长裙女生嗤笑一声, 目光扫过10号。
5号无框眼镜男举起手：“我有个主意, 我们把9号抓起来, 然后逼他交代防护的东西，或者直接把他丢进去，看看什么结果，反正他要是要杀我们的NPC。”
话音刚落，9号段意铮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空气里仿佛有一根弦绷紧了，尴尬的氛围渐渐蔓延。
9号段意铮不怒反笑，他捂着腹部的伤口，伤口应该已经绑上绷带了，不再向外渗血，他慢吞吞地前行，看向路今白：“你怎么会这么果断地断定我就是凶手？5号的嫌疑同样无法排除，11号，你就是被情感左右了，你杀错人了。”
9号腹部的伤口应该已经处理过了，不再渗血出来。
5号无框眼镜男当即反驳：“你胡说八道、颠倒黑白！”
9号手掌撑在桌面上，缓慢地坐下，额间渗出一滴汗，他定睛看向路今白：“当时我们到4楼的时候，只有3号在，5号藏在角落，他当时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呢？其次，我们来到6楼，只有5号被追，也许，这是他自己设的局，他知道这些NPC会因为什么追着他，然后他再设法甩掉NPC，回到四楼杀死3号，最后再回到4楼，与我汇合。”
“那你是NPC的事你抵赖不得吧？”8号短发女生问道。
9号揉了揉眉心，继续说：“是，我的确和你们玩家不太一样，但是我这一局，的确与你们站在一处。谁说NPC一定和玩家站在对立面？11号你仔细想想，昨晚、还有今天，我有害过你吗？”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四周：“另外，关于污染源，当时我建议不要去楼上，是因为我知道，离污染源越近，待的时间越久，越容易被污染，污染程度也越高，污染程度高了，人会发生异化，根据我得到的信息，这个医院就是处理异化的，污染程度越高，对污染物越依赖，所以你们会发现，住院部层数越高，人的异化程度越高。但是5号当时却在撺掇11号去14楼，孰是孰非，你们分不清吗？”
5号眼见越来越多满是怀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有些急了，拉了一下路今白的袖子：“11号你快说句话啊！我真不是凶手！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些，我只是想完成任务！”
路今白蹙起眉，脑子飞速地运转着，目光扫视四周，忽而笑着鼓了鼓掌：“好厉害，三言两语就离间了玩家，差点就被你骗到了呢。但是你好像忽略了一件事。”
9号盯着路今白，没有说话。
路今白说：“那张病床上的床单很乱，3号明显挣扎过，3号和5号的关系还算不错，如果是5号来背他，他不会挣扎得那么激烈，3号很好骗，只要5号稍微多一点点耐心，就能把人背到窗边，然后丢下去。”
“谁知道5号是不是故意栽赃陷害呢？”9号无奈地摊开手，“看起来，你和5号都不太想找污染源，你们的任务是不是和我们的不太一样？”
自然而然的，某些人站到了9号那边。
这一招离间真是妙啊……
顿时间，5号无框眼镜男面色铁青，忍不住骂了两句：“都是千年的狐狸，搁那装什么麻辣兔头呢？任务一不一样你心里没点数吗？就知道小嘴叭叭在那挑拨离间，跟夏天田里的虫子似的，除了阴暗爬行，就是乱咬乱叫。杀了3号面无表情地栽赃嫁祸，不愧是NPC，根本没有心。我本来有两颗心，现在只剩一颗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一颗被你恶心死了。”
说着，5号还做了个呕吐的姿势。
众人都惊呆了，就连9号也愣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着5号。
看来5号对3号确实挺好的，骂他的时候留情了。
路今白笑着轻咳了两声，目光扫过在场的其他玩家：“如果我不想找污染源，我就不会走到14楼，也不会特意跑到这，告诉大家这些，9号是NPC，也许场上有他的队友，但绝不是我，如果我是他的队友，我不会把他的身份告诉大家，徒增烦恼。”
当时，路今白捅9号的时候想到9号的确每一害过他，他担心杀错队友，给9号留了活路，现在他有点后悔了，他应该直接往9好的心口捅，以绝后患。
8号短发女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是……”
她默默地拉远了与9号的距离。
此时，打饭的NPC朝着众人招了招手：“大家可以来盛午饭了——”
众人面面相觑，3号早上吃出问题，后来又坠楼死亡，大家还心有余悸。
9号走上前率先打饭，他还朝着其他人温和一笑：“如果不放心这里的，可以去住院部底下的24小时便利店买点吃的。”
1号女生小声嘟囔：“谁知道有没有被污染……”
9号段意铮没有应声，拿了自己的午餐后，便安静地坐在角落吃。
5号无框眼镜男凑近路今白：“11号，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找吃的吧，我们去过住院区，说不定已经被污染了，他们就等着给我俩下毒。”
路今白却摇了摇头：“就在这吧。”
他觉得，急诊部和住院部的情况应该是不一样的。
众人纷纷坐下使用午餐。
吃完后，路今白独自一人将整个医院走了一圈，记下了地图。
能容纳人的总共就三块地方，分别是住院部、急诊部、门诊部。
路今白还没去过门诊部楼上，他只是去了一下大厅，再往上需要挂号才能进诊室，挂号需要积分，而且还不少。
临近傍晚，夕阳在天边留下一道绚丽的色彩。
路今白站在门诊部外，凝视着来来往往的NPC，随着天色越来越暗，这些NPC也蒙上了一层黑雾，逐渐隐没在黑暗中。
直至太阳彻底落山。
医院里空无一人。
巨大的飞虫正朝他飞来，他疾步退进门诊部，却见那只飞虫飞到二楼的高度外，疯狂撞击着玻璃。
“砰砰砰——”
门诊部大厅前面是连通的，一旦玻璃碎了就会直接落到了一楼的地面上。
玻璃开始从撞击处裂开，裂缝像蜘蛛网一样一点点蔓延开来。
路今白当即朝后跑去，凭着极强的弹跳力和速度，在玻璃哗啦落下前躲开了。
然而虫子还没停止撞击，他似乎并不想进入门诊部，只是乐此不疲地撞击着玻璃。
路今白跑到二楼，这里坐诊的不仅有普通号，还有专家门诊，他在楼下的显示屏里看见过。
就在皮肤科和内科，具体那个诊室他不太清楚，只能一个个找过去。
终于，他在皮肤科的一个诊室找到了关键资料。
里面有关于变异虫子的处理办法，攻击虫子可以用杀虫剂，被咬了要尽快使用药物解毒，解毒前不能吃医院里的任何东西。
诊室的抽屉里有一张单子，上面就写着可以解毒的药物。
他迟疑了片刻，飞快地将单子上药物记下，将其放归原位。
此时，游戏的提示音响起。
[天黑请闭眼]
路今白作为奇迹商人，夜间已经没他的事了，他继续寻找线索。
内科在四楼，他选择走楼梯，刚进楼梯间，就听见了轻微的交谈声。
“这个副本好恶心，门外的那个虫子一直在撞玻璃，那个玻璃飞溅出来，把我的手臂都划伤了……”
“怎么这血止不住啊？你的血小板没问题吧？”
“之前没出过问题，是不是这玻璃有问题？”
路今白脚步一顿，看向楼下的两位玩家。
是1号女生和8号短发女生。
路今白提醒道：“那个虫子的分泌物应该有毒，玻璃沾上了，你就接触到了，二楼皮肤科诊室206里有一张药物表，你可以记下来，去药房找找。”
“谢谢。”两人向他投向感激的目光。
路今白继续往上走，到了四楼，周遭的环境一片安静。
[守卫请睁眼，请选择你要守护的玩家]
路今白放慢步伐，尽量不发出声音。
忽然间，天花板传来一声巨响，如雷鸣一般，整个地板都好像在震动。
也许是和外面撞玻璃的东西一样，只想破坏天花板。
想到这，路今白撤离这里，朝着诊室走去。
[守卫请闭眼]
他迟疑了片刻，进入内科寻找专家诊室，最后在406找到了一套防护服，还有一份说明。
1、被污染源污染无药可解。
2、直接接触污染源者当场死亡，身着防护服接触污染源，也会在两日内器官衰竭而死。
3、污染源十米内的玩家会被污染，离得越近，污染程度越高，死得越快。
4、被污染的玩家会发生不同程度的异化
5、异化者会在第三天具有传染性，异化者必死。
路今白目光一凛，将说明攥在手里。
也就是说，如果3号今天不死，明天他的异化症状就会传染给其他玩家？
那9号未必是站在玩家对立面的，如果他站在玩家对立面，他可以什么都不做，就等着3号传染其他玩家。
但是，他为什么要在食堂挑拨离间呢？

[狼人请睁眼, 请选择你要击杀的玩家]
正在路今白疑惑之际，走廊里传来脚步声，他连忙躲到帘子后。
会是谁？
脚步声越来越近, 在诊室门口戛然而止。
路今白屏住呼吸。
“是我。”9号段意铮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
路今白犹豫片刻，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9号的手里拿着杀虫剂，语气平和：“你的杀虫剂忘了拿……这是真的, 不是假的。”
[狼人请闭眼]
“谢谢。”路今白接过杀虫剂, 将其放在桌上, 抬眼看向9号, 眼神复杂，“你到底站在什么立场上？”
“立场很重要吗？”9号靠在门框上，目光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来到这个诊室, 你应该清楚，我在做的事不是错事。”
路今白幽幽地说道：“屁股决定脑袋，立场面前，是非对错算得了什么？有些账根本算不清。”
“比如说？”9号将头靠在墙上, 直视着路今白，像是一定要寻一个答案。
路今白微微恍神, 有一瞬间, 眼前的人和记忆里的人重合了。
段意铮是一个很较真的人, 他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喜欢钻研难题, 偶尔也会钻牛角尖, 就像现在这样。
路今白耐心地解释道：“比如说, 如果你和我们玩家的任务一样, 站在同一边, 3号被你杀掉的事就会轻轻放下。如果你站在我们玩家的对立面，你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这样啊……”9号站直身子，神色晦暗不明，“但你有没有想过，人的立场是会变的，每一个阶段，人追求的利益不同，他们的选择也是不同的。”
路今白声音冷下来：“所以你当时把我推出去送死的理由是什么？”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
[女巫请睁眼，昨晚ta死了，你要救吗？你要使用毒药吗？]
9号段意铮垂下头，脸庞埋没在阴影里，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过了良久，他后退一步，眉头紧锁：“我什么时候送你去死过？从你进游戏到现在，我一直在帮你。现在轮到我行动了，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说完，9号仓促离开了。
路今白望着9号消失在墙角的身影，陷入了沉思。
他当然不是随口说出的那句话，他就是在试探，9号有没有可能就是段意铮，有没有可能在上一个无限流世界里死去的人会进入这个世界当NPC。
有些习惯不一样很正常，但是处处都不一样也太诡异了。
9号今天中午选的菜都是他以前不爱吃的，比如胡萝卜、冬瓜、南瓜、黄豆炖猪蹄。
显得有些刻意。
所以，路今白才问了那句话，他不是想得到答案，他就是想从9号的反应出窥探出什么。
【宿主，你找到答案了吗？】
他还不太确定。
【我觉得宿主的猜测还是很有可能的，我都能来到这个世界，其他人为什么不行呢？】
是啊，就连系统都能来，一个死去的人为什么不能来？
[女巫请闭眼]
路今白将防护服放回原位，既然污染源就在住院部的14楼，他只需要白天过去就行，夜晚的危险太多了。
这样还能拖延时间。
[预言家请睁眼，请选择你要查验的玩家，ta是……]
[预言家请闭眼]
路今白在诊室附近喷了杀虫剂，然后在诊室休息了一夜。
[天亮了]
[昨晚12号死亡，没有遗言]
[请存活的玩家前往餐厅参与发言环节]
依然是和昨天一样的流程，大家轮流打饭，想吃什么自己拿都是自助的。
路今白盯着9号，发现他还是拿了不爱吃的东西。
脑海里灵光一闪，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也许，9号作为NPC，早就被污染了，爱吃的东西都被下了毒，所以他只能拿不爱吃的。
路今白的嘴角浮起一抹淡然的笑，看来昨晚是他想多了。
5号想到昨天3号的惨状，心有余悸，没拿自己爱吃的。
值得注意的是1号。
她拿了很多甜食，而1号昨晚被玻璃伤到了，她手臂上的伤痕没有了。
路今白看了一眼8号，只见她走到1号身边，攥紧了她的手腕：“你昨天没吃那么多糖，你忘记昨天的3号了吗？”
1号睁大了明亮的眸子，拿着糖饼的手指微微收紧：“我记得，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我真的好想吃甜的。”
1号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她跑到垃圾桶旁扣嗓子眼吐了一些出来。
“赶紧送去洗胃吧，中途也不要让其他玩家接触。”5号无框眼镜男提议道。
8号短发女生扶住两腿发软的1号，点了点头。
10号黑衬衫男却叫住了她们：“等等，5号，你怎么总是叫人去洗胃，你是有什么任务吗？我突然有个想法，也许3号的死不是玩家亲自动手的，是NPC，不是说9号，我说的是哪些给3号做手术的NPC动手的。那5号也脱不了干系。”
5号无框眼镜男翻了个白眼：“你想得很好，以后不要再想了。我能有什么任务啊？我的任务和大家一样，都是找到污染源并且活下来，难道我的任务是送玩家去洗胃，然后杀了玩家吗？我脑子有病才会多此一举。我要是想杀3号，我就什么都不说，让3号吃了含有硼酸的土豆泥等死，谁也怀疑不到我。”
“对啊，你的任务就是送玩家去洗胃，然后杀了玩家，这是两个任务，很合理，你拿到什么特殊角色卡了吧。”10号黑衬衫男的目光里满是怀疑，“越想越可能。”
9号段意铮挑了挑眉，站出来说道：“我突然想起一个细节，我当时和11号去四楼看见3号的时候，5号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也许，他是从手术室出来的呢？10号误打误撞猜对了……”
5号无框眼镜男摊开手，鄙夷地说：“什么猜对，明明是我自己说的，呸，我自己在那胡说八道，10号这个SB信了，你一个NPC在这添油加醋，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蠢货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