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追着秦眠跑了二里路,最后还是让秦眠乖乖挨了一下雪球,才消气骑在秦眠的头顶回了茅草屋。
天色渐晚,天上却连一颗星子都没有,月亮也只羞怯的露了半张脸便又很快被云朵给尽数遮住,只能靠着桌上的蜡烛照亮一方小天地。
“有没有喝过酒?”
秦眠掏出一个酒葫芦,倒了些在宋舒的杯中,挑着一侧眉头,不怀好意道:“我猜你应该没尝过。”
宋舒抱着杯子嗅了嗅,是香香甜甜的味道,闻着还有一丝清凉。
他歪着头看向秦眠,老实道:“咕。”
鼠没有喝过呢。
灵山只有松果可以吃,没有蜜水、更没有酒可以喝。
“哼哼,我就知道。”秦眠柔声哄道:“这可是好东西。”
他拿出来的可是十年前师父酿的青梅酒,味道香甜醇厚,若是没喝过酒的人尝上一口恐怕还以为自己在喝甜汤。
只是这甜汤后劲儿有些大。
“这青梅酒很是难得,师父当初都不愿意分我,这一壶还是我来守灵山换来的,小松鼠,遇到我,你真的是天大的福气知不知道?”
秦眠的语气听着有些嘚瑟,宋舒不服气的翻了个白眼,抱着杯子转了个身用尾巴对着秦眠。
偷粮贼最近说话越发自负,鼠都不想听了。
只是他刚转过身又被秦眠扒拉了回来,见小松鼠愤怒的瞪着自己,秦眠也不怕。
他给自己也倒上一杯青梅酒,随即白玉杯在青瓷杯壁上轻轻一撞,杯中青色的酒液微微晃荡,秦眠笑盈盈的说:
“我们可没有一个人一只鼠喝酒的习俗,要有人陪着喝才能品出其中味道。来,干杯。”
见秦眠仰头将一杯酒都喝了进去,宋舒微微迟疑,先是抱着杯子小心的舔了一口,待尝到青梅酒味道果然香甜后,他便也学着秦眠的姿势豪迈的将一杯酒喝了下去。
“痛快。”
秦眠又给宋舒倒了一杯,两只杯子再次相撞,秦眠道:“今日天色虽不算好,但你我相遇有缘,我心中喜悦,便再喝上一杯。”
见秦眠又喝了一杯,宋舒也紧跟着喝了一杯。
只是这一杯下肚,他便感觉头脑有些发晕,青瓷杯从松鼠的怀抱里落下,滴溜溜的在桌上滚了个圈。
宋舒打了个酒嗝,双腿软乎乎的坐到地上,两眼有些发懵。
鼠的脑子怎么回事,偷粮贼给鼠下毒了?
“哎呀,怎么这般不禁醉。”
不过才区区两杯,小松鼠竟就将杯子丢了,秦眠趴在桌上,宽大的袖子垂在空中,他伸出手戳了戳发懵的宋舒,乐道:
“小松鼠,快,起来耍套拳。”
他还没见过小松鼠喝醉,这会儿正是感兴趣的时候。
“咕?”
耍什么拳?
宋舒迷迷糊糊中瞪了秦眠一眼,随即艰难的站起身,脚步不稳的踩着秦眠的手臂,摇摇晃晃的爬到他肩上。
小爪子洗了洗眼睛,宋舒小声道:“咕。”
鼠好困。
“好吧好吧。”
似乎没想到小松鼠醉了只想睡,秦眠侧过头,薄唇在小松鼠脸颊的绒毛上蹭了蹭,他小声道:“睡吧。”
宋舒“咕”了一声,便趴在秦眠的肩头睡死过去。
将小松鼠取下放在腿上,秦眠拿起桌上的杯子,慢悠悠的又饮了一口青梅酒,冷淡的眉眼在烛火映照下愈发的让人不可接近。
独自一人喝了大半壶青梅酒,秦眠带着小松鼠回到床上。
将小松鼠放置在掌心,秦眠闭目打坐,或许是因为知晓他每次加固完阵法后就会虚弱一段时间,小松鼠最近不愿意吃凝气丹了。
每次秦眠要捏碎的时候,小松鼠都会站出来阻止。
只是秦眠也不会如小东西的愿,凝气丹是好东西,小松鼠得多多吃,才能快快修炼,日后才能伴着他时间长些。
“咕。”
黑夜中传来小松鼠的哼唧声,秦眠低下头看去,只见小家伙抱着他的手翻了个身,大尾巴不知道何时又缠上了手腕。
薄唇微微上扬,秦眠轻笑一声,复又闭上眼。
还是得多多修炼,免得小松鼠都要省出嘴里的口粮给他吃。
每日练剑和偷粮贼斗嘴的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宋舒已经来到茅草屋两个半月了,今早偷粮贼说,要最后一次去加固灵山的阵法。
这次秦眠没有将宋舒放在茅草屋,而是带着宋舒一块前去。
似乎每次加固结界的时候都大雪纷扬,这次依旧不例外,宋舒看见秦眠找到一块石板,石板上红色的线条,和第一次的怪石并不相同。
随着秦眠嘴里念叨的术法越来越快,宋舒看见石板上的线条越来越明显,他眨了眨眼,觉得石板上的线条看着有些眼熟。
跟老王八有八分相似,但石板上的王八与老王八的王八脑袋有些不同。
难道是老王八的亲戚?
随着秦眠将最后一道阵法加固,灵山上忽而笼罩着一道莹白的光,紧接着又很快消失不见。
将手负在身后,秦眠吐出口气。
总算是结束了。
转头看见呆愣愣的小松鼠,两只黑乎乎的眼睛傻乎乎的盯着石板看,四只爪子扒着大氅动都不晓得动一下,一看便晓得神游天外去了。
“回神。”
将小松鼠放回颈窝,秦眠一边往回走,一边问宋舒:“春日马上要来了,你还没说要不要跟我回师门。”
虽然秦眠估摸着宋舒不同意,他也会强行将鼠掳回去,但到底问一问,小松鼠若是愿意便更好。
“咕?”
宋舒回过神来,忽然意识到最艰难的冬季要过去了。
鼠从未觉得冬季过得这般快。
不过,要不要跟偷粮贼走?
宋舒扒拉了一下秦眠的头发,没有立即回答。
鼠还没有想好嘞。
瞥了一眼不说话的小松鼠,秦眠抿着唇,眼眸幽深,到底没继续催促着小松鼠给答案。
一人一鼠照常的在茅草屋中生活,宋舒现在已经能够熟练的使用秦眠教他的剑法,闭着眼都能耍完一整套。
很快,茅草屋外的积雪有了融化的迹象,露出些许土地原本的泥黄色,路边的草开始冒出绿芽,茅草屋上的干草不再需要更换,就连核桃树都开始长出绿叶。
宋舒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核桃树新长出来的叶子,树下秦眠双手负在身后,正抬着眼看他。
“松鼠,”
秦眠神色认真的说:“我要回师门了,你可愿同我一起前去。”
同样的问题。
宋舒抓着树枝,探出一个脑袋观察树下的偷粮贼。
偷粮贼仍旧一身白衣,面容俊朗与小松鼠初次见他时没什么区别,宋舒脑中闪过在灵山生活的画面,被大黑蛇追、被紫貂戏弄、粮食也需要辛苦的收集,虽有凌阳做朋友,但凌阳也并非时时与他见面。
鼠在灵山好像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宋舒板着脸,严肃道:“咕咕,咕咕?”
鼠若是跟你走了,可有粮食吃?
“若是与我回了师门便有吃不完的粮食,”秦眠耐心哄道:“且我还有新的蜜水同你喝,我的洞府攒了许多你还没见识过的好东西,待回去我再给你缝几件衣裳如何?”
宋舒思索了一会儿,还没回答,又听秦眠道:“我还可以偷师叔给他家黄鼠狼的丹药给你吃……”
“咕!”
宋舒稳稳落在秦眠的头顶,生气的攥着秦眠的头发警告道:“咕咕!”
偷粮贼不许偷别人的东西!
嘴角绽开一抹笑,秦眠抬手摸了摸小松鼠毛茸茸的尾巴,心满意足道:
“总算愿意下来了,待回了师门我不会亏待你的。”
瞄了眼偷粮贼脸上贼贼的笑,宋舒哼唧两声,两只爪子攥着飘扬的发带,警告道:“咕咕,咕咕!”
偷粮贼要是敢对鼠不好,鼠就回灵山!
届时无论偷粮贼说什么好话,鼠可都不会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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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舒:偷粮贼记得对鼠好点。
秦眠(蹭鼠胸脯):我难道对你还不够好[垂耳兔头]
第11章
清风将长长的耳毛吹得朝后倒去,宋舒扒拉着秦眠的肩头,头一次体会御剑飞行的感觉。他睁大眼睛看着脚下的山川河流,又抬起爪子抓了一把耳边掠过的飞鸟,不过因为准头不够,只碰到了飞鸟的一根羽毛。
“咕!”
鼠会飞!
“瞧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成功将小松鼠忽悠到手,秦眠立刻变脸道:“让你好好修炼,届时无论御剑飞行亦或劈山裂石都是常事。”
“咕。”
偷粮贼少嘚瑟!
宋舒用脑袋撞了撞秦眠的下巴,不乐意听偷粮贼说他是小土冒,他虽没出过灵山,但听老王八说过许多故事,并非全无见识。
“好好好,说不得。”
秦眠哼笑一声,最后带着宋舒在一处高耸的山峰处落下,山峰上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写着“白云峰”三字。
而山峰中间的位置有一道巨大的石门,石门底下对称的摆放着两尊神兽雕像,而石门门头是雕刻出的“逍遥门”三字,门头下是一副雕刻的对联写着“白云峰上白云飘,白云朵朵乐逍遥。”
瞧着怎么感觉不太正经。
宋舒皱着眉头,隐隐有种上当的错觉。
见小松鼠看着石门上的字冥思苦想,秦眠好奇道:“莫非,你当真识字?”
小松鼠不是一直待在灵山,为何会识字。
“咕。”
宋舒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秦眠。
鼠会的东西可多了,莫非还要一一告诉偷粮贼不成?
“会识字好。”秦眠笑眯眯的说:“以后学起功法速度快些,我师叔养的那只黄鼠狼就不识字,所以师叔每次教他功法都快气死了。”
宋舒得意的叉着腰,大尾巴翘得老高,“咕咕”的嘲笑道,你们仙门居然还有黄鼠狼不识字,鼠都识字,看来灵山的王八比仙门的修仙者还要厉害。
“又让你得意上了。”
秦眠好笑道:“小松鼠竟如此厉害,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咕。”
鼠超厉害。
一人一鼠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走进逍遥门,秦眠不过刚踏进宗门两步,便有守门的童子前来迎接,俩童子一红一青,一个唤作白风,一个唤作白月,二人头上都梳着总角,瞧着格外喜庆。
“大师兄。”
“大师兄,你可算回来了!”
白风白月先是朝着秦眠抱拳行了礼,瞧见大师兄依旧衣袂飘飘,白衣胜雪,白风欢快道:“师父前几日还念叨着你怎么还不回宗门,怕不是喜欢上了独处的滋味,想要隐居来着。”
按理最后一次加固阵法后,秦眠稍作休息便该回宗门,但因着那几日小松鼠迟迟没有下决定,秦眠便多陪了几日,直到开春才最后一次询问了小松鼠的意愿。
秦眠微微一笑,随口道:“他老人家怕是缺人陪同喝酒了吧。”
宋舒抬爪子拍了拍秦眠的嘴唇,不高兴道:“咕!”
偷粮贼不许喝酒!
上次宋舒喝完酒后,第二天感觉头还晕乎乎的,一点都不好受,就算是有灵气的酒,宋舒也再不喝了。
用食指推开小松鼠的爪子,秦眠好笑道:“以后不让你喝了。”
他哪里晓得小松鼠一点酒都沾不得,不仅醉得快,后劲儿还大,竟还产生了宿醉后的头疼之感。
见大师兄与一只背部是灰色长毛,而胸口却是雪一样白色短毛的小松鼠打闹得火热,白风白月这才注意自个儿大师兄出门一趟,竟还带了个眼生的小家伙回来。
瞧见小家伙用尾巴打大师兄的脸颊,白月眨着眼,好奇道:“这是大师兄的灵宠?”
白风附和道:“大师兄你的灵宠叫什么名字,如今修炼如何?”
宋舒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看向秦眠,莫非偷粮贼是想骗自己回来做小宠?
他可不愿意!
没错,在宋舒的心头,他和秦眠是处于同一地位,冬日他多是吃的自己收集的粮食,偶有些灵果,蜜水也不过是二人相处得不错,所以秦眠用来与他分享。
就像秦眠难受的时候,宋舒也愿意分自己的粮食给偷粮贼一般。
“不是灵宠。”
抬手摸了摸松鼠的脑袋,秦眠一本正经道:“是我的朋友,它叫松鼠,你们下次若是遇见,可以直接叫它的名字。”
白风白月:“我们记住了。”
说罢他又向宋舒介绍道:“红衣的叫白风,青衣的叫白月,你记住他二人的名字,若是哪日在宗门找不着路,可以让他们带你回我的洞府。”
毕竟秦眠回到宗门有许多杂事,不可能时时陪着宋舒,他又不愿意拘着小松鼠,万一哪日小松鼠想独自出来玩耍,走丢可就不好了。
“咕。”
宋舒点了点头,表情严肃的将二位童子的名字记了下来。
介绍完,秦眠又对二位童子道:“师父如今在何处,可还是在洞府内?”
“正是。”白风道:“师父正在洞府等候大师兄。”
秦眠温声回答:“那我先去找师父。”
白风白月:“是。”
宋舒坐在秦眠的肩头,一路瞧过逍遥门中的景色,繁花锦簇,绿意森森。
如今不过刚到春日,茅草屋外的核桃树也不过刚发出绿枝,但逍遥门的花、树都养得极好,根本瞧不出是刚经历了寒冬。
秦眠带着宋舒七绕八拐的走过许多个山道口,最后在一处洞府外停下,他双手抱拳,恭敬的对着洞府紧闭的门行礼道:
“弟子秦眠,请见师父。”
宋舒看着洞府外浅浅一层的光,黑漆漆的眼眨了又眨,这和鼠在灵山上看见的差不多。
秦眠说完后,紧闭的大门“咚”的一声打开,吓了宋舒一跳,他拽着秦眠的头发,小心翼翼的探头往洞府中看去。
“莫怕。”轻笑一声,秦眠揉了揉宋舒的后脖颈安抚后,方才踏入了洞府之中。
洞府中摆着一张方桌,桌上摆着十来坛酒,而一名身着玄衣,面容清秀的男子手里拿着酒杯正啜饮着,见秦眠进来,便哼笑道:
“终于舍得回来了,我还道你欲在灵山定居,正琢磨着要不要将你除名,让凌忧尝尝做大师兄的滋味。”
凌忧是秦眠的师弟,二人拜师只相差三日。
“即便我不在灵山定居,师父也可让凌忧做大师兄。”
神态自然的坐下,秦眠将宋舒取下放在掌心,另一只手掌缠着小松鼠的大尾巴,云淡风轻道:“索性这大师兄我也不想做了。”
玄桦一愣,瞄了秦眠一眼,见他神色间竟真是一副淡然,赶紧坐直身子,惊慌道:“我不过是说笑,你可莫要当真,如今师门也就你还能扛些事,凌忧那小子说他两句恨不得给天都捅翻。”
“那师父便少说他。”秦眠优哉游哉道:“明知他吃软不吃硬,你多哄哄他不就将所有事都做了。”
玄桦:……
嘴张了张,玄桦又嘴闭上,有些无奈道:“你懂什么,那小子,啧,算了。灵山的阵法你可修复好了。”
秦眠淡淡道:“嗯。”
“你办事我放心,这活计原本不该你做,也是辛苦你在灵山底下待了三月。”玄桦笑笑,复又躺回椅子上,朝着秦眠招了招手,随意道:“这些酒都是我当年酿的好东西,你瞧瞧有没有爱喝的搬一坛回去。”
又是酒!
“咕!”
宋舒直直的看向秦眠,眼中满是警告,好像秦眠真敢搬酒,他就要扯光偷粮贼的所有头发。
勾了勾唇,秦眠用食指戳了戳他的爪子,安抚道:“我不喝酒,师父还是留着自个儿喝吧。”
玄桦:?
“你在同为师说笑?”他忽的坐起身子,瞧见秦眠正同掌心的小松鼠玩闹,他表情有些奇怪道:“这趟出去,还找了个灵宠?”
许是因为自家师弟整日和一只黄鼠狼待在一起,玄桦对灵宠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小松鼠瞧着比黄鼠狼讨喜许多,玄桦心中便也没那么排斥。
又听到灵宠两个字,宋舒转过头怒目瞪向玄桦,很凶的“咕”了一声。
鼠不是灵宠!
鼠是偷粮贼的朋友!
“哟,它还凶我呢。”
玄桦乐呵呵的伸着手去逗宋舒,结果下一瞬便被小松鼠抱住了手指,宋舒正准备咬人,却被秦眠拦了下来。
“师父,莫要逗它。”拦住小松鼠想要继续报复的手,秦眠无奈道:“它脾气大,心眼小,若是气着了一夜都不消停。”
宋舒:“咕!”
鼠咬死他!
秦眠有些头疼,小松鼠连自己的皮肉都咬不穿,莫又给牙磕到了。
“呵,脾气当真大得很。”
玄桦觉得有趣,他从袖中掏出一颗灵果,朝宋舒晃了晃,诱惑道:“小松鼠,吃不吃灵果。”
宋舒:“咕?”
见小松鼠停了下来,玄桦将灵果塞到小松鼠爪子里,笑道:“我给你灵果,你便不能继续生气了。”
宋舒:!
以为鼠好打发!
愤怒的将果子扔到玄桦脸上,宋舒“咕”了一连串,大骂道:鼠可不是没见识的鼠,一个灵果就想打发,挨打吧你!
“啧,好凶。”
玄桦接住灵果,顺势啃了一口,冲秦眠道:“养这般凶的松鼠,也就你能吃的消。”
秦眠笑笑,手指轻轻的点在宋舒的头上,安抚着小松鼠,待小松鼠终于气消了些,他才对玄桦道:“对了,师父。我喂松鼠吃了些凝气丹,可它如今还未引气入体却是为何?”
“你给一只松鼠吃凝气丹?”
玄桦震惊的看着秦眠,“也不怕自己交代在了灵山。”
“无事。”秦眠淡淡道:“我不过分它吃了一点,足够支撑到灵气恢复。”
玄桦摇了摇头,看看小松鼠又看看秦眠,似乎有些难以理解这坏脾气的小松鼠如何勾得自家冷心冷情的大徒弟,竟然愿意冒着灵气耗尽的风险还要分它一些凝气丹。
瞧了半晌没瞧出个所以然来,他挥袖道:“我于妖精修行一事并不精通,或许你可以去问问玄胥。”
玄胥乃是玄桦的师弟,也是秦眠那养黄鼠狼的师叔。
“也好。”
秦眠将小松鼠重新放回肩上,客气道:“如此,弟子便先行离去。”
玄桦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秦眠正要转身却又忽然停下脚步,他转头看了一眼玄桦,又道:“师父应当没忘,弟子前往灵山修补阵法,你曾答应许我一诺。”
“没忘。”
玄桦不在意道:“你现在可是有用得着的地方?”
秦眠抿唇一笑:“暂时没有,弟子只是怕师父给忘了。”
“说我健忘呢?”玄桦好笑道:“放心,有你时时提醒着,我想忘都不能忘。”
秦眠点了点头,带着宋舒正要离开,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风,他抬手接过飞来的锦囊,听玄桦随口说道:
“好歹是你的小友,初次见面,为师也该给些礼才对。”
秦眠打开锦囊看了眼,发现里面是些帮助修炼的丹药,眼中凝着笑意,他真心实意道:“多谢师父赏赐。”
“别说废话,快找你师叔去。”
洞府的门再次关上,宋舒扒拉了一下秦眠的手,去看锦囊里的东西。
他方才可都听说了,这些是偷粮贼的师父给他的见面礼,里面的东西都是鼠的,他得清点一下。
“都是你的。”
无奈的将锦囊给宋舒,秦眠用脸蹭了蹭小松鼠短短的胳膊,轻笑道:
“走,我带你‘打劫’去。”
宋舒:“咕?”
怎么“打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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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舒:不尊重鼠,鼠就[摆手]
秦眠:谁敢不尊重松鼠大王[愤怒]
第12章
秦眠带着宋舒很快去到另一个洞府,比起玄桦洞府一桌一人的简洁,这间洞府则显得要“热闹”许多。
丹药、法宝、摆件一样不少的挂在洞府中,桌上还摆着果脯、糕点一类的零嘴儿,甚至还有凡间儿童玩耍的拨浪鼓、空竹、风筝一类的玩意儿。
“你总算是回来了。”
圆桌旁坐着一身着青衣,面容清俊的男子,他挽着袖,替秦眠斟了一杯茶放到面前,轻声道:“若非阿黄闹脾气要回白云峰,此次灵山阵法本应由我修复,多亏你有代劳,若有什么看得上的玩意儿尽管拿去。”
“师叔这话说的客气。”秦眠腼腆一笑,拿过桌上的一颗葡萄递给宋舒,待小松鼠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后,便将一整串葡萄都给了宋舒。
“我的确是想同师叔讨些东西,”秦眠并不遮掩,直白道:“此次前去灵山,我遇到了一位小友。”
眼神落在宋舒的身上,秦眠对玄胥道:“只是不知为何,它如今迟迟无法引气入体,我想问问师叔到底是什么缘故,可有什么丹药可以助它修行。”
“哦?”
瞧向抱着葡萄吃的快活的小家伙,玄胥温声道:“不知它可介意让我碰碰,我好瞧瞧它体内是什么状况。”
听到玄胥的话,宋舒抱着一颗青紫色的大葡萄,黑色的眼珠看向玄胥,奇怪道:“咕?”
怎么瞧。
“可以。”
将宋舒抱在手中,秦眠毫不犹豫的将小松鼠递到玄胥面前,示意他查看小松鼠体内的情况。
“咕?”
小小的爪子掌心朝上,玄胥将手指搭在宋舒的手腕上,口中默念法诀,紧接着一股灵气便涌入宋舒的体内在五脏六腑转了一圈,又被丹田全部吸收。
收回手,与小松鼠黑黝黝的眼神对视,玄胥眼中含着笑,轻声询问道:“这是灵山的松鼠?”
秦眠点点头:“它虽没说过来历,但如此聪明的小松鼠,想必也只有灵山才能有。”
“灵山的动物修行与我们有所不同,”从储物戒中掏出一只大大的松果递给宋舒,玄胥轻声道:“你身边这只小松鼠丹田已经攒了不少灵气,再等上些时日便可直接筑基。”
“或许是怕被发现修炼,灵山的动物丹田内有一颗珠子能够助他们吸收灵气,但又不会被人发现。待积攒的灵气足够,他们便会直接跳过炼气期,而是直跃筑基境界。”
见小松鼠丢下葡萄去啃松果,玄胥笑眯眯的说:“他们一旦筑基便能修成人形,你若想教他功法,等修成人形再教也来得及。”
“原是如此。”秦眠松了口气。
好歹凝气丹没白喂,小松鼠还是有修行天赋的。
“那除了凝气丹外,还有什么丹药能够助它修行?”秦眠拧着眉,不放心道:“还有我想请教请教,师叔你平日给阿黄穿的衣裳都是怎么做的。”
戳了戳宋舒的额头,秦眠故意哀叹道:“我辛苦给它做的衣裳,要么被撕烂了,要么便是给扔地上踩,只留下几件还算看得过眼的披风留了下来。”
宋舒斜了秦眠一眼,嘲讽的“嗤”了一声,大尾巴摆了摆,很是嫌弃。
偷粮贼还敢说,就他那几件衣裳,丑瞎鼠的眼。
“你没做过修补衣裳的活计自然不懂,”玄胥轻笑道:“我有些心得,你或许可以听听。”
秦眠双眼一亮,摸了把宋舒的头,高兴道:“那可太好了,师叔请说,我一定洗耳恭听。”
宋舒将手里的松果啃完,又抱着杯子喝了口带着灵气的茶水,见秦眠和玄胥二人讨论如何缝制衣裳讨论得火热,宋舒便从桌上跳了下去。
巡视似的在山洞里转了一圈,宋舒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一个木头做的跑轮上,他爬上木桌,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跑轮,黑黝黝的眼珠亮晶晶的,只一看便知跑轮该如何用。
秦眠虽在与玄胥说话,却始终分了一缕神在宋舒身上,这会儿见小松鼠在跑轮上跑得开心,他勾了勾唇角,又将那颗圆珠子掏了出来,悄摸将小松鼠跑滚轮的模样记录下来。
“这东西倒是适合它。”
玄胥也瞧见了,他向来喜爱模样可爱的动物,这会儿见宋舒跑得欢快,便对秦眠道:“这滚轮阿黄也不用,索性你一会儿给带回去。”
秦眠却之不恭:“多谢师叔。”
两人很快又将话题落回如何养好一只小动物上,以及要如何给小松鼠置办适合它的衣裳。
“咕!”
跑完几圈滚轮,宋舒觉得神清气爽,他本就喜欢到处跑跳,每次冬季结束,他都会围着灵山转悠一圈,松松骨头。
滚轮旁边摆着一个高架子,架子上挂着一个黄色的毛球,宋舒伸爪子扒拉了一下毛球,鼻尖轻轻嗅闻了一下。
怎么感觉味道有些怪。
他嫌弃的皱着鼻头,收起爪子正准备回头去找秦眠,谁知桌下忽的窜来一只穿着长衫的黄色长条子,紧接着那黄色长条子嘴里一直“嘶嘶”的叫着,朝着宋舒扑了过来。
转眼间一黄鼠狼一松鼠缠斗在一起,宋舒抓着黄鼠狼的手,抬脚一边踹黄鼠狼的肚子,一边凶狠道:
“咕!”
什么东西!
“嘶!”
你黄爷爷我!
“咕!”
我是你宋爷爷!
“嘶!”
哪里来的破松鼠,碰黄爷爷我的毛就算了,还敢嚣张!
“咕!”
废物,还敢嘴硬!
将黄鼠狼掼到地上,宋舒骑了上去,对着黄鼠狼兜头就是三个重重的巴掌,打得黄鼠狼脸瞬间肿了起来。
“咕!”
没有人或者妖精,能在宋爷爷面前嚣张!
“嘶!”
你信不信我让人打死你!
待秦眠和玄胥察觉两个小东西打起来的时候,黄鼠狼都快被宋舒扇晕了。玄胥大惊失色,立刻上前,秦眠趁机按住宋舒乱蹬的腿儿,将他抱进了怀中。
黄鼠狼扑到玄胥怀里,身形一变,成了一名穿着黄色长衫,圆头圆脑的少年,那少年脸颊红肿,对着玄胥哭的伤心:
“玄胥,他玩儿我的毛球,还打我!你快替我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