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缺,乡下那个地方什么东西不缺啊?”曾柳华亲热的挽着席大娘的胳膊,“赶紧着,嫂子洗洗手,我这边都忙不过来了。影儿你也别闲着,帮你哥把衣服被单子都晾好。老大家的,你手里拎的什么啊?”
徐颖嘿嘿一笑,“正赶上百货商场楼下熟食店上了东西,我瞅着都挺好,正好之前存了两张熟食券,买了点儿猪头肉。”
“猪头肉好,我这还蒸了只大宝他们从羊城带来的那个鸡,中午咱们几个娘们儿一起喝点儿。”
徐颖馋的不行,但还是拒绝了,“娘,我喝不了酒。”
“没算上你,我跟你大娘喝!”曾柳华大声道:“奶,您也喝点儿,今天有猪头肉。”
云奶奶笑的合不拢嘴,“好好,喝点儿。”
席于飞弄回来不少腊味,这东西北方人不太会吃,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肉,弄熟了一样香。
饭桌上,曾柳华把席于飞跟她说的八卦再次润色加工,绘声绘色的给满屋子人讲。听着别人的惊呼声,她可美了。
“娘,晚上吃完饭我俩回那边住去,”席于飞啃着鸡爪子道:“这边大喇叭太吵了,那边安静。”
曾柳华听了,心里舍不得,“要不我跟街道办说说,让他们把喇叭挪开点儿?”
其实这种大喇叭在家门口是件好事儿,第一对那些上班的来说不会睡过头,第二如果播报一些新闻之类的,能听的清楚。
但这玩意影响自家大宝睡觉,曾柳华就不喜欢了。
“不用那么麻烦,就睡一宿而已。”席于飞道:“睡醒了我们还过来吃饭呢,中午跟这边休息。”
“那成吧,”曾柳华同意了。
天大地大她家大宝子睡觉最大,可不能影响了。
“对了,你大娘到时候跟你们一起去车站,给他们找个回奉城的车。”曾柳华又想起来这件事。
席大娘把云影送来就想回去,但被强留了好多天。如今看见了大宝,也逛了百货商场,她就归心似箭了。
家里在准备农忙呢,可不能耽误。
京城和奉城之间火车不少,就算找不到客车,还有货车呢。而且坐货车还快,路上只停一次加煤加水,然后直接到奉城,也就十来个小时的事。
“主要是家里太忙了,这都春播了,几天不回去我这心里就没着没落的。”席大娘歉意道:“等回去不忙了我们多挖点儿野菜给你们寄过来,吃个新鲜。乡下穷地方,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若是黑省那边还好,那边的山富裕。”
云影点头道:“我们那边的山就富裕,开春山上就是野菜,天一热就有蘑菇,粮食不够吃全靠山养着。就是冬天会有黑瞎子和野猪,还有人见过老虎呢。”
“大娘,不用寄。你那个东西拿去铁路随便找个来京城的车,火车货车都成,让他们捎带就可以。”席于飞啃了满手的油,伸着手下炕去洗,“我挺喜欢吃野菜的,那个大脑瓜蘸酱,香的不行。大娘你做的大酱还有不?我娘做不出那个香味。”
“有有,那玩意不好寄,不过有火车帮忙运更好,回头我装一罐子给你带着。”席大娘见席于飞对她没有什么芥蒂,心里踏实了许多,“再过过还有香椿,刺老芽,都是好东西,大宝喜欢吃刺老芽蘸酱,我多弄点儿。”
席大娘说着说着,还哭了,她抬手擦眼泪,“你走的时候,我提心吊胆的,心话把你给委屈着了。幸亏你这孩子不跟大娘计较,大娘这个心里啊……”
作者有话说:
我现在哭笑不得,那位破防的读者说我男装女……
真服啦!
写了这么多年文,从女作者变成男作者啦!
好了不说那位读者了,咱们聊聊国际大事吧。
最近最大的事儿感觉就是特没谱跟大帝面基,粉丝与偶像浪漫重逢啊。
只可惜大帝不吃这套,委婉的拒绝了特没谱。
特没谱老生气了,他一生气阿三就倒霉,再次被增加了关税……
阿三跟特没谱算是干上了,你增加我关税,我不给你结尾款。你再逼我,我就要跟兔子龙象共舞了。
估计特没谱也是真没有别的招了,只能欺负欺负阿三。
老美最近跟高卢鸡军演,阵风与F35单挑对决。结果F35被打了个落花流水,高卢鸡也站起来了!!
同时也证明,F35可能真的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强,毕竟……
阵风打不过J10啊!
国际新闻天天给我找乐子。
看见大娘这样,席于飞心里也不太舒服。
上辈子他就太任性了,觉得自己被放逐,去老家还被欺负,回来故意说老家不好,结果两边关系越来越差。
现在想一下,大娘那么做也无可厚非。
毕竟她总不能看着一家子老小就这么饿着,而且她对自己已经很不错了,虽然都是粗粮,可至少让自己吃饱了。
只不过十六七岁的男孩子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吃多少都不觉得饱,身上还难受,心里还别扭,整个人都扭曲了。
“大娘,我那时候小,不懂事儿,总觉得家里突然不疼我了,所以说话办事上也有点儿不太讲究。但我跟我娘说了,我大娘对我可好了,别的兄弟姐妹都没鸡蛋吃,我有的吃,还让我住单间,冬天半夜怕我冷着,特地多烧几个木头……”
席大娘抹着眼泪道:“但也是委屈了你,大宝他娘,我也是真的没办法。家里孩子太多了,也不知道为啥咱家人就这么能生。一窝一窝的孩崽子啊,都张着嘴要吃要喝。之前老大家有俩孩子没养住,他媳妇儿差点儿就跟着没了。我害怕啊。大宝带着钱跟票过去,真的,我眼睛都发绿了。但我发誓,多一口我都没吃,都给孩子们吃了。”
“大嫂,我知道,大宝回来说了。哎呀大嫂别哭了,不就是点儿钱,我们这多少年都没回家,家里里里外外的让大嫂忙,我心里也过意不去。但之前,咱家也不富裕,我……嗨,我也是太能生了,几个工人养这么多嘴,实在太难了。也就这些日子大宝去了铁路上,跟着师兄弟们来回倒腾东西,这才松快些。家里饥荒也是刚还完……”
妯娌俩敞开心扉,又是哭又是笑,但总算把话都说开了。
席家双胞胎的基因太强了,不管男的女的,都带这种基因。娶的媳妇儿估计体格子也好,一窝两个一窝两个。别人家羡慕,自家人发愁,愁得一宿一宿睡不着。
农村里还好,孩子多了能干活儿,没地方住了就自己打泥胚盖房子。只要把孩子养到五六岁就不会太发愁。
但恰巧那几年东北闹旱情,粮食减产,席大娘跟大爷那真的是愁的腰都直不起来,睁眼就想着要怎么养活这么大一群孩子。
可巧就这么寸,席于飞下乡了,自带被褥,还有不少粮票工业票和钱。
席大娘就坐不住了,想着哪怕以后让妯娌戳脊梁骨,也得把这一大家子养活起来。
就这么着,细粮票换粗粮票,粗粮又偷摸去黑市换成替代粮红薯之类的,至少能混个肚饱。家里每个月留下那十多斤苞米面,也都偷摸做给了席于飞吃。
等年景稍微好点了,席大娘又带着家里的女人上山,挖野菜摘蘑菇,弄了不少榛子松子啥的,都给京城席家这边寄过来了,就是想要报恩。
一大家子活命之恩。
后来席于飞回城也闹得不是很愉快,席大娘准备了不少东西让他带回去,他就不带,还穿的跟要饭的似的,说什么怕路上被人抢。
席大娘知道,这孩子是心里有怨气。如果只有他自己,每个月二十来块钱加粮票,绝对能吃好吃饱了。
这次席大娘进京,其实就是想给自家妯娌这边认个错,让孩子给好久没见过面的叔叔婶子磕个头。
现在话都说开了,席大娘看着比来的时候轻松了不少,虎哥脸上也总是带上了笑。
等席于飞上班那天,特地早去了车站,给他大娘找回奉城的车。
客车刚走,这年头客车数量还不多。不过有货车路过奉城,正好也要在奉城加煤加水,就顺道能带上这俩人。
“谢谢马师傅,”席于飞掏出烟塞过去,“有咱们自己人照顾着,我爹娘也就不用那么操心了。”
“哈哈哈这话说的,又不是什么大事!”马师傅看着手里的华子,别提多高兴了。
他虽然是铁路职工不咋差钱,但也只舍得抽大前门,牡丹这种烟。等烟票用完了,还得用几分钱的经济烟接短儿。
这华子可是他第一次抽,这玩意哪舍得自己都用了,抽一根尝尝味儿,剩下的留着等过年过节拿出来显摆。
火车最后一节是空车厢,路上倒腾点儿东西什么的,也算是铁路上自己心知肚明的事儿。
席大娘跟虎哥大包小包的上了车,他们老不好意思了,空手来的,结果带这么多东西回去。虽然里面大多数都是碎布头旧衣裳,但这对他们来说可都是好东西!
里面有几块特别大的,正好可以给几个待嫁的孙女们当嫁妆。小布头里面大块儿的能剪个手绢,拼个枕套,弄个鞋面子。
就算是随礼,这些东西都是拿得出手的好东西。
“这个面袋子里是包子花卷馒头和香肠什么的,你们路上吃。”席于飞拿出个面袋子放在车厢里,“这儿没有什么热水,但里面我放了几根黄瓜西红柿,口渴了就吃点儿。想喝热水得等车到站,那个饭盒子里面是熏肠,带回去给我几个大爷下酒。”
“我们不要,不要!”席大娘连忙推拒,“十来个小时的工夫,睡一觉就到了,哪能连吃带拿的。你们给我们这么多好东西,我们已经很知足了。”
“拿着吧,这么沉难不成我还拎回去?一会儿我也得上车走了,去南方热得很,这东西放不住。”席于飞跳下车,“虎哥,照顾好我大娘。行了,给你们就拿着,回头等我去东北,我也连吃带拿的,不会跟你们客气。”
“好好,谢谢大宝。”席大娘又开始哭。
席于飞摆摆手,横穿过铁道,跳上站台。
云穆清拉着他一把,两个人肩碰肩的走远了。
席大娘看着席于飞的背影,哭道:“大宝是好孩子,当年……当年我应该对他再好点儿。呜呜呜这孩子,一点儿都不记仇,他怎么这么好呢。”
等他们回到老家拆开行李,才发现饭盒里放的不是什么熏肠,而是一些全国粮票。
全国粮票是好东西,能换细粮,能换油,拿着这个去供销社买盆子暖壶,都不用工业票。
里面一叠全国粮票足足三十斤,还有一些奉城本地粮票,都是细粮的,也有五十斤。
还有那些碎布头里面,裹着两双绿胶鞋,几双袜子。还有好几大卷针线,毛线!
放馒头的面袋子最下面,竟然还放了一大块五六斤用报纸包住的板油。
席大娘嗷的一声再次哭出声,转身就把席大爷揍了一顿,又把自己两个叔子弟媳妇叫到跟前。
“以后谁都不准说城里那一支不好的话!人家当年活着走到京城,那是人家的本事!你们眼馋当年咋就不跟着去呢?还有,别忘了那两年咱们最苦的时候,孩子们是吃谁的喝谁的。没有大宝带来的钱票,你们能养的住那么多孩崽子?我还是空手去的呢,看看人家给咱带啥了,都是好东西!看,这个糖也是人家给我买的,还有板油……多少年你们没见过板油了?馋不死一个个的!”
家里的老爷们跟妯娌被训得一个个垂着头,嘴里不停地说知道了大嫂。
长嫂如母,家里老人不在,这个大嫂那就是家长!
“还有那个做瓜子儿的方子,年前后可是给咱们换了不少东西。人家就算在城里,也都没有忘了根。再让我知道谁泛酸,就给我滚出席家!我们席家,可养不了白眼狼!”
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
席大娘把带来的糖果和那些果干分成一份份的,每家都有份。怀孕的和孩子多的就多给点儿,总之嘴里有了糖,心里就有了盼头。
晚上又熬了一大锅猪油,那些油滋啦等吃晚饭的时候炖了一大锅大白菜,每人都有一勺子,里面清晰可见大块的油滋啦。
“吃吧,一年到头不见油星儿,今儿沾了便宜。还有这包子馒头花卷,都是大白面的。是人家大宝用粮票跟国营饭店里买的。吃吧吃吧,长这么大没去吃过,今天倒是能解解馋。”
打扫完车厢,席于飞伸了个懒腰,蹲在车门台阶上跟云穆清合抽了一支烟。
“我希望,”席于飞举着烟偷摸的上下晃了三次,“这一趟平平稳稳,不要有小偷,不要有特务,让我轻轻松松的结束羊城之旅。”
说完,抽了一大口,把剩下的递给云穆清,“赶紧,跟我说一样的话。”
云穆清只好跟着作法,“……让我轻轻松松……”
“你俩干哈呢?副车长你这是偷懒呢?”没等云穆清说完,梅雨那张大黑脸就冒了出来,“走走走,跟我道站台巡逻。”
席于飞气的跳脚,“你来的太不是工夫了,梅雨我告儿你,但凡这趟又闹幺蛾子,一定是以为你的脸太黑造成的!”
“你可拉倒吧,我黑是一天两天的吗?”梅雨翻了个大白眼,白眼球十分明显,“赶紧下车,身为副车长得跟在车长身边,学习车里的各种知识,你蹲这里抽烟能学到吗?”
席于飞不情愿的下了车,“我可不想当什么副车长,事儿真多。这车还有十来分钟就进站了,巡什么啊?”
“那也得巡,绕一圈正好十来分钟。赶紧着!”梅雨扶了扶自己的大檐帽,心里可美了。
车上只有乘警和车长是大檐帽,剩下的都是那种软八角帽,有点儿类似贝雷帽,但没有那么挺括。
那种帽子脸小的带着好看,但梅雨这种大黑脸,带上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丑感。
“玉玉你跟车上等我啊,先给我泡杯茶……”席于飞对云穆清有气无力的挥手,“我溜达去了。”
“是巡车!我一个车长都没人给泡茶,你特么还有人给泡茶!玉玉你……算了算了,使唤不动你!”梅雨这个车长第一天,就在大宝子这里惨遭滑铁卢。
火车上的规矩,车长跟乘警都要巡车,两边都溜达一圈,主要是看车底有没有藏人,行李车厢有没有藏人。
这年头有的人为了逃票,真的是什么招都想得出来。
巡完一圈儿,跟着车进站,车长还要跟乘警队长在车下面盯着,副车长则在车上盯着,以防止什么突发状况。
黄峰走了,席于飞又被提拔,车上多了两个空位。
这两个位置也不太敢塞人了,生怕跟黄家那位似的闹出什么乱子来。而是从那些普通工人级别的乘务员里面挑出两个优秀的,直接提拔成科员安排进来的。
工人到科员,这可是个质的飞跃。
刚来的那俩大哥,一个个高兴地不行。
“别特么乱挤啊!”席于飞站在车门骂道:“吴大哥你凶一点儿,谁乱挤直接踹出去。这种不是小偷就是想要搞事儿的,别特么客气!”
这话一出,那些争先想要上车的乘客,顿时就消停了。
姓吴的那位新来的大哥深呼一口气,“放心吧,小副车长!”
席于飞:???
你什么意思啊?副车长就副车长,什么叫小副车长??
我哪里小了??
作者有话说:
现在大毛跟二毛之间,估计是没办法调解了。
老美想要停战,但高卢鸡跟日不落不乐意,毕竟他们在二毛身上花了太多钱了。想要让大毛赔八万亿欧元损失,大毛估计只想给他们一人一个大逼斗。
老美别看不支持二毛了,但高卢鸡和日不落是从他家买武器的。特没谱还说了,买武器可以,但是要跟着一起制裁阿三。
我估计在这么下去,阿三真的要跟老毛子和咱妈联盟了。到时候东亚板块最大的三个国家练手,老美他们得疯了。
不过有很大概率上,咱妈不会愿意跟阿三玩,因为他太不靠谱了,比特没谱还不靠谱。
忘记了是谁说2035年,阿三将成为超级大国。这种预言就跟特么的世界末日一样不靠谱!
成为超级大蛆还有可能。
虽然是始发站,但车上的人并不多。
列车行驶起来,风将车厢内的热气异味冲散,空气清新了不少。
餐车那边推出来辆小车,因为始发站大家都带着吃的上车,对车上食物需求并不是很大,不过能赚一个算一个,餐车就得溜达一圈。
而且车上不止是食物,还有报纸。
人民日报,京城日报。两种报纸分别装在车把手的帆布袋子里,谁要就抽出一份。
等餐车转上一圈之后,车里就消停了不少。
车上的乘客有聊天的,有打盹儿的,有聚精会神听广播的。
席于飞被二手烟熏得不行,这时候车里人也不多,干脆嚷嚷着让他们去车门那边抽烟。
“熏死人了,没看见有小孩儿吗?小孩儿吸多了二手烟容易得肺癌不知道啊?”
“真的假的?”带着孩子的乘客警惕起来。
“去医院问问不就知道了?抽烟的乘客都自觉点儿啊,去车门连接处抽烟。站着不舒服就借个马扎子,抽完了过够瘾再回来!”席于飞捂着鼻子撵鸭子似的撵这群人。
烟民也不敢跟穿制服的硬刚,只能站起身离开座位。
也就是现在人少座位多,如果挤成个闷罐子,他们想要去车门那边都不可能。
“人家别的车就不管抽烟。”有人嘀咕。
席于飞瞪眼,“我们这里是文明车组,别的车为什么不是啊?你们刚才在车里抽烟,有人被呛的直咳嗽,没看见?这就跟有人对着你放屁似的,你乐意闻屁味儿啊?”
乘客们哄笑。
烟民乘客也笑出声,“这烟怎么能跟屁比呢?烟可是好东西。”
“在不喜欢的人眼里,它还不如个屁,屁还能听个响呢。”席于飞也乐,“成了别墨迹啊,都老爷们,照顾照顾身边的女性孩子。”
他这边一有动作,其他车厢立马跟着学了起来。很快,一群烟民在车门处集合,面面相觑。
还有人真的拿了马扎子,干脆也不回去了,就坐在这里,还掏出一副象棋,“闲着也是闲着,铺张报纸呗?咱们哥几个也是抄上了。”
有人干脆就坐在报纸上,道:“也就是现在人少了,人多的时候为了抽根烟跋山涉水的?到时候他们也管不了。”
“估计是夏天热,车厢里太味儿了。之前我做这趟车车上的乘务员就不管,那时候冷啊。不过有一次我坐的那节车厢好几个有狐臭的,加上烟味儿,好家伙,我差点儿吐了。缓了好几天都不敢抽烟,生怕抽出狐臭味。”
“可别说了,我都感觉能闻到味儿了。”
“哈哈哈,我还记得冬天有一次,有个老头抽烟,烟头掉棉袄上了。好家伙,差点儿烧起来,给边儿上的人吓得半死。幸亏有个小年轻一缸子水泼上去。就那样,人家老头嘴里还叼着烟,愣是没扔。”
席于飞站在旁边停了一会儿,便道:“万一人多的地方抽烟,烟头真烧起来你们咋整?如果烧着别的人,知道是你扔的烟头,还不得让你赔命啊。”
“哎哟吓我一跳,你这个小同志。”坐在报纸上的那位抬头看,“哪能啊,我们都把烟屁股抽的老干净了,然后扔窗户外面去。”
“我是说万一,万一呢?备不住一会儿车上人就多了,人挤人,你们想抽烟,结果不小心烟头掉到人家衣服上烫伤了,咋整?”席于飞也就是因为小模样好,这样问倒不会让人反感,或者有压迫力,只是觉得这小年轻比较“好学”。
“那不得赔钱啊?都给人烫着了。如果只是一小块还好,擦点儿糖水就能好。如果是一大片,好家伙,几十块没了。”
“所以说……”席于飞笑呵呵的也抽出一支烟点了,他吐出口眼圈道:“人多的时候如果想抽烟,就想想自己有多少钱能赔。这玩意不是说你小心就能避免的,毕竟人挤人的,万一呢是吧?万一别人一回身给你蹭掉了呢?万一小孩儿捣乱扒拉上了呢。只要出事儿,那可就是大事儿。”
“那烟瘾上来咋整啊?”有烟民嘟囔,“以前也没那么多事儿呢。”
席于飞笑呵呵道:“你放心,以后规矩会越来越多,我们这是文明车组,文明车厢,大家就都是文明乘客。实在忍不了了,就跋山涉水往车门这边来,站这边抽上一站地的,回去直接睡觉。”
“哈哈哈哈抽一站地,累也累死了。”
“你这小同志太有意思了,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也算是文明乘客了哈?”
“文明烟民。”
见大家都笑呵呵的没有太多抵触情绪,席于飞摇头晃脑的,进了云穆清的休息室。
他现在是副车长了,没有固定车厢。
也就是说他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谁请假休息了,他就得过去帮忙。
但现在人员齐备,席于飞溜达了一圈,感觉良好,脑子里就开始想一些新东西了。
目前火车上全方位安检是真的做不到,那他就尽量在其他地方改进一下。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等这些规矩慢慢的都实施下去,乘客们在逐渐接收的过程中,就不会太过反对了。
片刻后云穆清进来,看见他便笑道:“怎么?来我这里了?”
“不能来啊?”席于飞掏出纸笔,“我得想一个禁止公共场合,尤其是车厢这种地方,抽烟的,那个口号。”
这年头,抽烟的都是大老爷们,就大大咧咧不管不顾,什么地方他们都能掏出烟来整一根。
对烟民来说,二手烟没有那么讨人厌,但其实对不抽烟的人来说,真的很恼火。
可是这时候不少女性或者其他不吸烟的人,也是能接受的。估计家家都有大烟枪,被薰习惯了。
等再过个十来年,女性意识觉醒,在家抽烟的老爷们都被撵到门外去了。或者抽烟的老娘们也得被挤兑到楼道里。
总之,家里冒烟的只能有一个,要么是抽油烟机,要么……
再后来,公共场合禁烟已经成为了大家脑子里根深蒂固的习惯了,觉得就应该这样。也不会有人去怀念当年在火车厢里想抽就抽的岁月,谁不喜欢干净的空气呢?
可惜现在没有颁布什么禁烟条律,全靠大家自觉。
席于飞就是要在这种非常难得的自觉上,给这些烟民上点儿规矩。而且现在还没有进入到文明执法的年代,制服的震慑力还是很足的,最好就是趁着这个机会,让车里的环境更好一些。
“你看我这么写能不能成?”席于飞绞尽脑汁半天,最后停下笔,把纸递给云穆清。
“抽烟要自觉,文明你我他。”
“抽烟的同志在想要点燃烟草的时候,请看一下周围。如果有幼儿,儿童,青少年,女性同志,麻烦去车门连接处吸烟。”
“婴幼儿以及儿童青少年长期吸入二手烟,患肺部疾病的概率,比一手烟高百分之两百。”
云穆清看到最后一句,有些脸红,“我觉得其他都还好,最后一句就算了吧?”
席于飞拿过来,笑了,“咋?这还能不好意思?”
上面写的是男性长期抽烟会影响精子存活率,女性长期抽烟会导致卵巢疾病。
云穆清想了想,“容易引发恐慌,不太合适。”
他早就发现了,大宝子的思维都很有一种超越的,超前的感觉。可能是因为那个市场里也有禁烟条令?因为他确实在市场里看到不少禁烟的标示。
但如果说抽烟影响生育,在这个年代那可是一件超大的事儿!
不说别的,烟草公司也得过来闹啊。
毕竟这时候的香烟壳子上,可没有什么吸烟有害健康的标语。
云穆清是见过那些市场里所谓多少年之后的香烟了,一面壳子上印着什么吸烟有害健康,请勿在禁烟场所吸烟。另一名印着今早戒烟有益健康,戒烟和减少对健康的危害等等。
可问题,也没见人少抽了。毕竟那些花样,可比现在多多了!就连特供的雪茄,都堂而皇之的放在柜台里面售卖,要是被现在的人看到,真心能吓一跳。
现在的人,别说抽烟有危害了,就连二手烟是什么,他们都不知道。
“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拿去餐车,大家集思广益,看看还有什么更响亮的标语,到时候通过广播念出来。”
席于飞重新抄写了一张纸,然后把第一张撕碎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好家伙,你这是又打算搞事儿啊?”梅雨捏着那张纸看完,手里的烟顿时都不香了。
“又不是不让你们抽,怎么能叫搞事儿呢?”席于飞理直气壮,“给家里孩子女人呛的直咳嗽,那就是好事儿了?真呛出个毛病来,哭都来不及!”
纸在大家手里传阅了一圈,大家面面相觑。
不管乘务员还是乘警,抽烟的占大多数。看完这张纸,手指上夹的烟都不敢抽了。
席于飞语重心长,“你们工作时间比我的长,就以前,大热的天,车厢里什么味儿你们自己闻不到啊?臭脚丫子味儿,烟味儿,狐臭味……脚臭狐臭这个咱们是真没办法,但烟味总得想办法治理一下吧?还有,我刚才还挺那些抽烟的人说,什么烟头掉了引起火灾,火柴没熄灭引起火灾,这些不都得重视起来?咱们可是文明车组,不得事事都做个标杆?”
席于飞见大家也没有什么太过反对的情绪,又解释道:“也不是不让抽了,为了抽烟多走两步怎么了?都那么想抽烟了,挤到门口的这个劲儿都不愿意费的话,应该也没有那么大的瘾。”
梅雨喷笑,“谬论!”
席于飞瞪他,“信不信我给师傅告状你欺负我?”
梅雨:……
“不是,我就说了俩字。”
“俩字也是欺负我,师傅绝对不会说谬论,而是会说大家一起讨论一下,看看能不能实施!”席于飞叉腰,“既然我们是文明车组,那就得拿出个态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