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纷纷点头,席文明又看向拿勺子吸溜吸溜喝汤的席于飞,“大宝,你是不是要换线了啊?下一次要去什么地方?”
席于飞道:“说是去鲁省。”
火车去鲁省有两条线路,一条是从京城出发,去省会庄绕一圈,再回来途径津门,穿过半个冀省进入鲁省,终点是青市。还有一条线是从京城出发,往北边途径醋市然后绕道鲁省半圈,终点是济南。
因为这个时代铁路少,火车也少,所以很多车出发都绕来绕去的。
其实京城距离鲁省真的很近,可是这么一绕,那就远了。
鲁省是重工业省份,纺织也很有名气。再加上青市有个码头,能看到外国人和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我听说青市那边海鲜不错,”于倩大大咧咧道:“去那边能整点儿海鲜回来不?”
于倩的肚子也老大了,医生说里面有俩。只有二嫂肚子略小一些,里面只有一个娃。
为此二嫂还抱怨呢,总觉得自己落后了。
“能啊,有门路就能整点儿海鲜回来,不过也都是干货,鲜货弄不了,味儿太大,车上也不让放啊。”席于飞笑嘻嘻的。
一家子人又聊了一会儿,看着天色太晚了,就都去休息了。
席于飞原本还想去看看自己的小侄子,不过他娘说现在孩子已经睡了,若是吵醒了又得哭闹,不如明天早晨再去看。
因为在车上一直都没能好好休息,第二天席于飞睡到太阳都晒屁股了才醒。
外面一阵喧哗,听动静是来人了。
片刻后云穆清进了屋,看见席于飞瞪着俩大眼珠子在炕上躺着,一愣,“你醒了?”
“醒了,懒得起。谁来了?”他问。
云穆清道:“大嫂娘家人,我不认识,干脆就进屋来了。”
席于飞唔了声,指着炕头捂着的棉袄道:“帮我把衣服拿来吧,家里来且了,我还躺着不合适。”
就算是有帘子隔着,但人家一会儿进屋来说话,这里还躺个大活人,多不好意思呢。
刚穿好衣服,门帘子就被撩开了。
进来的是大嫂徐颖的嫂子,这女人瘦高个,眼珠子很大,透着一股子贼光。
进屋就先撒摸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席于飞身上,撇了撇嘴道:“哟,才起啊?这都大小伙子了,怎么还睡懒觉呢?要我说亲家婶子也真是的,就是太宠孩子了,整的一个小子成天着三不着两的。”
席于飞就烦徐家这个大嫂,之前家里欠徐家钱,这个大嫂可一句好听的都没说过。但席家人都忍了,毕竟是欠着人家的。
可没欠钱的时候,这女人也成天挑三拣四,每次来席家都不空手回去,恨不得把自己亲戚都弄来城里,住到席家来。
一开始她还真这么做过,把自己大儿子二儿子跟娘家几个侄子都整了过来,在席家“沾沾姑奶奶的光”,愣是住了俩月。
后来徐家老爷子知道这件事,气的要命,骂骂咧咧的过来把孩子接走了。
那时候席于飞才知道,这个大嫂是偷摸的这么干的,愣是没让徐家人知道。
“哟,亲家嫂子啊?”席于飞慢悠悠的穿鞋,“别人都去看我大嫂生的娃了,你冷不丁的跑这屋里来做什么?得亏我把衣服穿上了,否则让你看了,我都没脸活。”
“这话说的,”徐家嫂子一张脸拉拉老长,“咋,你这屋还不能进了?”
“能啊,能进。玉玉,把那个箱子上的小闹钟收起来,还有我娘搭这里的这几件衣裳。这几块布料拿出来做什么啊?都收起来。”
“干什么?你这是把我当贼了?”徐家嫂子不乐意了,厉色内荏的嚷嚷起来。
席于飞笑道:“哪能呢?这不是给您腾地方吗?炕上铺这么满,怕您没地方坐!”
这个徐家大嫂,手脚不太干净。看见席家总觉得这个也好,那个也好。
每次来屋里,都会丢点儿小件儿,哪怕一块手绢让她看见了,转眼就没。
“嚷嚷什么呢?”徐家婶子从闺女屋里出来,被曾柳华迎着往主屋走,还没进门,就听她大儿媳妇嚷嚷的声音,顿时脸色涨红。气道:“收起你那俩贼眼珠子,人家的东西都是好的,看到你眼里就拔不出来!”
其实这次来她压根不想带大儿媳妇过来,但大儿子帮忙赶车,大儿媳妇非说要来城里见见世面,怎么劝都不听,只能让她来了。
她这个儿媳妇其实干活什么的都可以,但就是手脚不太讲究。
在村里,谁家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她每次出去串门,都能带回来点儿玩意。不是一把花生,就是两个红薯,反正不带空手的。
知道她偷东西还是有一次去大儿媳妇娘家说事儿,结果就看见那边几个妯娌用的手绢,边角上都绣着一朵小花儿。
这手艺一看就是自家闺女的,但手绢这玩意农村可不时兴。
徐家婶子就上了心,找机会来城里跟闺女一问,差点儿没气死。
那几块手绢就是席家丢的,还都是用过的,找了好久没找到,只能又到处踅摸布头重新做了几条。
这个年代没有什么餐巾纸啊手帕纸之类的东西,讲究人出门身上都带着一块手帕,擦汗擦嘴都靠它。
而且好手帕用的布料那都是得花钱的,每个月单位发的布票都是按尺来发,很多人家都是凑好久才能凑够几尺布,扯来做衣裳。
跟闺女一对账,席家不止是丢了手帕,还丢了几根铅笔,一瓶钢笔墨水。
徐家婶子知道这件事差点儿没气死,回去就把儿媳妇臭骂了一顿。徐家大嫂还撒泼呢,说要对峙。好家伙,徐家婶子敢让她来对峙吗?万一被揭穿了,徐家脸还要不要了?
徐家大嫂仗着自己生了四个儿子,那真的是有恃无恐,甚至还说让席家给她大儿子找个城里的工作,在给她大闺女找个城里的婚事,那真的是恨不得把自己一家子都搬来。
见婆婆进来了,徐家大嫂翻了个大白眼,直接往炕上一坐,“亲家婶子,我们大老远过来,也没有个茶水啊?”
曾柳华也烦她,但毕竟是亲家嫂子,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道:“快给沏一壶茶来,别渴着徐家嫂子。”
徐家婶子用力瞪了眼儿媳妇,但她这个儿媳妇滚刀肉,压根不怕。不但上了炕,还把鞋脱了,俩脚丫子上的袜子都黑了,露出大脚指头。
曾柳华让云穆清把炕桌放上,又拿了一盘子冻橘子进来放在桌子上,笑着跟亲家说,“老姐姐,这次您打算过来住多久啊?”
说完又对席于飞道:“去,去供销社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菜,买几个回来。”
“切两斤肉啊!”徐家大嫂急忙道。
徐家婶子气的往她身上抽了一巴掌,“吃什么肉?张嘴就两斤?过年少你肉吃了?”
“娘,你都给他家带了好几只鸡了,我吃他家点儿肉咋了?”徐家大嫂大声道,“谁家这么金贵,做个月子要吃五只鸡!”
曾柳华的脸刷的沉下来了,“既然这样,鸡拿走吧,我家儿媳妇没这么金贵,吃不起。”
“哎哟老妹妹,你跟她置气做什么?”徐家婶子八百个后悔把大儿媳妇带来了,“那鸡是给我闺女吃的,我心疼我闺女呢。”
席于飞拿了毛巾正打算去洗漱呢,听徐家大嫂这么说,笑道:“哎哟,之前大嫂子您坐月子,我家可是拎了俩肘子跟十斤大米过去的,咋?您一口没吃着啊?”
“哎呀大宝,你嫂子就这个嘴这个心眼子,你可千万别跟她计较!”徐家婶子连忙道:“老大,老大把你媳妇儿带你妹妹屋里去,跟这里要吃要喝的,什么样子!”
徐家老大正在外面跟于教授聊天呢,听见喊声连忙进来,把不情愿的媳妇连拖带拽带走了。
“行了,就你长了嘴,赶紧去买菜!”曾柳华不疼不痒的说了句,重新拉着徐家婶子的手开始拉哈。
席于飞拽着云穆清去买菜,回来的时候刚进门,就听他大嫂骂道:“爱来来不爱来就滚蛋!我缺你那点儿吃的了?再说那是我爹娘给我的,你倒是看着眼馋?当年你儿子你侄子过来连吃带喝两个月,你给过一分钱没有?”
好家伙,这是吵上了?
作者有话说:
我去医院了,医生说我是中暑了- -
我咋就没想到,自己是中暑了呢???
医生还说最近太热了,提防热射病。宝子们记得一定减少室外活动,室内的话也该开电扇开电扇,该开空调开空调,千万别因为省几个钱生病了!
最近北方这个天气实在是太离谱了,比南方还热!
又潮又闷!
我怀疑地球歪了,否则怎么可能这么热啊!
“我就跟你说了,我大嫂这个嫂子,不是省油的灯。”
席于飞站门口,看着他娘跟徐家婶子嗖嗖的从屋里快步出来,冲进大嫂房间。
紧接着,屋里传出噼里啪啦吵架的动静,然后徐家大嫂就被搡出来了。
“我又没说错,嫁出去的媳妇儿泼出去的水。”徐家大嫂嘴里还不停呢,叭叭个没完。
“放你的狗屁!”徐颖好歹也是农村出来的,虽然在席家的时候看着很温柔,但吵起架来可不输人,“你天天拿婆家补娘家以为谁都不知道呢曹慧娟!我给爹娘织的毛衣是不是被你拿你娘家去了?你且等着,等我出了月子,给你娘家全掀了!一家子贼窝,满屋子贼赃,当年我大哥瞎了眼娶了你!呸,还跟我指手画脚,你也配?”
“哎呀,少说两句少说两句,”徐家婶子苦着脸,劝她闺女,“小心回了奶。”
“怕我回奶你让她来做什么?我看见她就烦!”徐颖气的直哭,嘴里还骂呢,“赶紧滚蛋,走的时候好好看看你那个兜,别又从我家揣东西回去!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儿!”
“我又没说错!”徐家大嫂梗着脖子骂,“你都嫁城里来了,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施舍给我点儿怎么了?长嫂如母没听说过啊?”
“让她滚!!!”徐颖爆发了。
要不是坐月子不能动,她早跳起来把曹慧娟的脸挠花了。
徐家婶子也怒了,恨恨推了一把自己大儿子,“我都说不让她来,你说你看着不会有问题。我告诉你,二丫头但凡有点儿闪失,你就去你老丈人家住吧,我们徐家放不下你这种大佛!”
席家已经很少吵架了,这么一嚷嚷,墙头上又趴了不少人。
张大嘴抻着脖子看的津津有味,“哎哟喂,我说大宝啊,又怎么了这是?”
席于飞没搭理他,只是抱着膀子看着站在院子里的曹慧娟,“没听见啊,我大嫂让你滚蛋呢!”
曹慧娟翻了个白眼,“你别没大没小的啊,亲家惯的你都不行了。”
“你算老几啊还跟我掰持大小?”席于飞道:“你管谁惯我呢,吃你家粮食了?”
“怎么没吃我家粮食?”一说到这里,曹慧娟眼珠子都冒光,“咋?二丫嫁到你家那就是你席家的人,还成天跟娘家拿吃拿喝?你看谁家嫁出去的闺女这么做?”
席于飞大声道:“娘,您听见没?我大嫂说的对,等我大嫂出了月子,咱们去她曹家,看看那个贼窝偷了咱家多少东西!我那个枕巾鞋垫子可少了不少,也不知道哪个贼耗子都顺走了。”
说完又看向曹慧娟,“我嫂子的粮食是我家拿钱买的,既然你这么说,以后我家就不给钱了,也不要你徐家的东西了。以后徐家是曹慧娟你做主了,我家跟你家一刀两断!”
“听她放屁!”徐家婶子一声怒喝。她现在也不好意思做和事老了,怒气冲冲的出来,拽着她儿子胳膊往院子里搡,“滚蛋,带着你这赖婆子一起滚。我们徐家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轮不到她姓曹的指手画脚!”
“娘,没有。”徐家大哥哼哼唧唧的,“我媳妇儿她就是嘴坏……”
“光嘴坏吗?人家亲家把她跟防贼似的防着,这是嘴坏?这么多年,你是少吃人家的了还是少喝人家的了?我就寻思了,你今天非要带你媳妇儿过来是为什么,平常也不见得你这么体贴人啊。哦,原来是放话来了?老娘还没死呢,你爹还活着呢!徐家还轮不到你当家做主!”
徐家婶子真的是气坏了,她说完,眼睛往左右看了看,然后拎起一把大扫帚就挥了过去,“滚,都滚回去,你们一个个的不安好心!徐大柱,这是你妹子,你妹子做月子吃点儿鸡肉怎么了?这鸡是你养的还是你杀的?这是人家给钱买的!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让你媳妇儿从人家指手画脚?”
徐大柱被抽的直跳脚,“哎哟哎哟,娘,别打了别打了,我们这就走!”
云穆清看着眼前的闹剧,突然低头在席于飞耳边说了句什么。
席于飞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抓住曹慧娟的胳膊,伸手在她兜里一掏。
一只钢笔出现在席于飞手里。
“报公安,咱家招贼了,抓了个现行!”
曹慧娟也没想到钢笔会被人摸出来,顿时脸刷白,嘴里还硬呢,“那是我的钢笔,我,我给我弟买的!”
于教授站在不远的地方看热闹,见摸出来的钢笔眼熟,连忙过去,“这不是我的钢笔吗?我洗了笔放在窗台上晾一会儿的工夫……”
那钢笔上,还有人家于教授的名字呢。
徐家婶子气的头晕,“报公安,这种儿媳妇我家不要了,给她抓了吃花生米去!”
“娘,娘!!”曹慧娟着急了,“娘,那不是我偷的,我,我就是看放在那里以为没人要……我以为没人要了啊!”
“娘,”徐大柱也劝,“看在她给咱们老徐家生了四个孙子的份上……”
“八个孙子我也不要了!!”徐家婶子脸色刷白,她把扫把往地上一扔,转头看向默不作声板着脸的曾柳华,“亲家,这,这月子我先不能陪了……作孽啊,我家怎么娶了这么个贼婆娘!亲家你且等着,她偷得东西,我都给你们要回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曾柳华也没留,主要是没办法留。老亲家这一登门,脸都丢光了。她如果还在这里住着伺候月子,今年这个事儿都被左右邻居听见了,她门都没办法出。
“娘,娘诶你走慢点儿,娘!”徐大柱连忙追了上去。
曹慧娟左看右看,还哼了声,仿佛刚才偷东西的不是她一样。
她是真的不担心,刚才说报公安这不也没有报吗?只要回了村儿,她还怕什么啊?
自己给老徐家生了四个儿子,男人还是长子,那她就是徐家的功臣!以后徐家的东西,都是她的了。
想到这里,曹慧娟拍了拍胳膊上的土,跟没事人似的往外走,路过席于飞的时候还白了他一眼。
等人都走了,曾柳华叹气道:“徐家一家子好人,都被这么个老鼠屎坏了。”
“娘,”席于飞走过来,“以前我觉得这徐家大嫂子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啊,感觉这两年变本加厉了。”
“还能因为什么?她生了儿子,觉得自己有功。娘家也不认为丢人,兴许还认为自己闺女做得好呢。行了,我去看看我孙子,刚这么嚷嚷孩子估计吓坏了。”
席于飞跟着进了屋,一进去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散发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味儿。
炕上放着两只襁褓,里面裹着的小人儿早就醒了,正睁着大眼睛四处看呢。
“外面吵架,他俩也不害怕?”席于飞有些担心,这么大动静没听见,别是个小聋子吧?不过这话可不敢说,他娘得收拾他。
左看右看,从炕上拿了个拨浪鼓,在孩子脑袋前晃了晃。
俩小不点儿循着声音,左右摇头的找东西。
还好,不是聋子。
徐颖已经把眼泪擦干了,看席于飞在逗孩子,便笑道:“这俩胆子可大了,过年外面有人放鞭,都担心他俩吓着,结果压根没事儿,还一个劲儿往外瞅呢。”
席于飞嗤的笑出声,“俩傻狍子。”
曾柳华也跟着笑。
东北神兽傻狍子是一种神奇的动物,听见动静不知道逃跑,先好奇的过来看看。被吓到了跑几步,又回头看。
这种小玩意脑子蠢成这样,竟然没有灭绝。进入国家动保名单之后,数量越来越多了。
几个人笑了一阵儿,曾柳华低声问,“你怎么知道那个姓曹的偷了东西?”
“不是我看见的,是玉玉说那个姓曹的总是摸兜,看上去心虚又紧张。我就过去一掏,嘿,还真掏出东西来了。
曾柳华嘘了声,“你胆子可真大,万一没东西呢?”
“玉玉又不会骗我!”看了会儿侄子,也就没有新鲜感了。毕竟席家小孩子多,俩双胞胎小小子还真不稀罕“娘,我跟玉玉去那边收拾收拾了啊,烧个火暖暖房子,中午就不回来了。”
“中午不回来去哪里啊?吃什么?”曾柳华着急。
“去国营饭店随便吃两口,晚上再回来住。”席于飞摇头晃脑的,“租了房子没住几天,我觉得亏得慌。”
原本想的很好,下了段直接过去住,但天气实在太冷了,过去还得烧炉子,实在麻烦。不过等天暖和了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好歹把租金住回来。
“晚上包饺子,过年都没跟家里吃饺子,酸菜猪肉馅的,记得早点儿回来吃。”曾柳华摆摆手,小年轻不愿意跟家里待着喜欢往外跑就跑呗,反正俩大小伙子呢,也不会出什么事。
席于飞一出门,就看见了张大嘴。
这都快晌午了,这张大嘴才骑着板车打算“出摊”。
“哎哟,六爷,上车呗?”张大嘴满嘴京腔,贫的不行。“那女的,你家什么亲戚?板儿爷我看着不像好人呐。”
席于飞也不客气,拽着云穆清就上了车,“拉我们俩道边上就成了。那女的是我大嫂的大嫂。”
“啧啧,这么个亲家,哎哟。”张大嘴摇头晃脑,“你大嫂娘家,不会看人啊,怎么娶了这么个玩意儿?”
“谁知道呢,兴许她年轻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席于飞想起一种心理疾病,家里不缺吃喝,但就是喜欢偷东西,而且这种疾病范围好像大多数以女性为主。
不过人家偷了东西被抓到了也是有羞耻心的,徐家大嫂可没有羞耻心,人家兴许还觉得自己那是给家里谋福利呢。
“席于飞,席于飞!!”车子刚出胡同口,就听见有人喊他。
席于飞听见这个声音,就翻了个白眼。
今天真是没看黄历啊,怎么又碰到李永军这个倒霉玩意儿了呢?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不吐槽了!
等我多搜集点儿槽点再来吐槽!
虽然国际形势紧张,但没有什么乐子看了啊,哎
第80章 预知梦
张大嘴停了车往身后看,“哟呵,李永军那小子啊?你俩还在一起玩呢?他旁边那女的是谁?”
作为一名中年街溜子,张大嘴对周围百八十条胡同的人都认识,就算不熟也能认出脸来,更别说以前总跟席于飞混在一起的李永军呢。
但李永军身边那个女的,他却不认识。
他不认识,车上的俩人却都认识的。
席于飞黑了脸,对张大嘴说:“别搭理他们,走走走!”
张大嘴回身蹬车子,李永军却加速跑了过来,一把拽住车板,“席于飞,你咋了这是?你怎么都不搭理我了呢?”说完,还隐晦的打量了一下云穆清。
“我忙着呢,哪有时间跟你瞎胡混!”席于飞见张大嘴一脸吃瓜的样子,干脆跳下床,“玉玉下车,别耽误板儿爷赚钱去。”
“诶嘿,我也不那么着急。”张大嘴有些遗憾,在看到席于飞的白眼之后只能道:“成吧,我走了,找我的话就去车站啊。”说完,蹬着车子不甘心的离开了。
这时候柳眉也跑了过来,目光就没有从云穆清身上挪开,满脸兴奋,“这位同志,我们真有缘分,没想到会在京城相遇。”
云穆清压根就不想搭理她,直接往后推了一步,挪到了席于飞身后。
这种场合他不太会应对,还是交给专业的来吧。
席于飞直接甩了个白眼过去,“这位女同志,你嘴租来的?啥玩意都往外叭叭?谁这么倒霉跟你有缘?”
李永军不乐意了,“席于飞你怎么说话呢?这是我表姐。”
“哦——”席于飞拉长声音,目光在李永军身上逡巡一圈,“这是你表姐啊?你表姐可是个人物。在沪市外滩当着一群人的面,带着几个男同志,跟我碰瓷儿呢。”
他也没说太明白,主要是这年代女人的清白比较重要,只要没有被逼急眼,有点儿道德的谁也不会把一个大姑娘的清白拿来当闲话说。
李永军懵了,他看看柳眉,“表姐,怎么回事啊?”
柳眉红了脸,娇羞的看了眼云穆清,“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柳眉,目前是个知青,但老家也是京城的。我,我可以跟你发展革命友谊吗?”
这句话说出来,其他三个男人都惊了。
“表姐,你……你跟他,你俩……”李永军话都说不明白了。
席于飞笑了,“你可真不要脸啊这位女同志,看上个男人就要发展革命友谊?咋?你沪市那边几个男知己不要了?”
“你胡说什么?那只是跟我一起在知青点的同志罢了!”柳眉连忙撇清,然后一眼一眼的看着云穆清,“云同志,我知道你家现在的情况,但是我真的不嫌弃你,我是非常愿意嫁给你的。请你同意好吗?”
“哕!!”席于飞都快恶心吐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李永军,你表姐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啊?”
按说柳眉上辈子也算是个女强人了,怎么年轻的时候这么颠?
李永军也不知道啊,他比席于飞更加迷茫,“表,表姐,不是,你这到底怎么了?你认识他?”
席于飞连忙道:“我们可不认识你表姐!”
柳眉跺脚,“你这个人真讨厌,我在跟云同志说话呢。”
云穆清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不认识你,麻烦以后离我远点儿,不要跟我说这些疯话。”
李永军听到这里,原本想发脾气,但又觉得他表姐的表现实在有点儿诡异,干脆不说话了,就只是看着。
柳眉用力咬了咬唇,眼泪涌了出来。
她道:“如果当时,是我救了你,你还会对我如此冷漠吗?”
席于飞与云穆清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看向柳眉。
“你什么意思?什么救了我?”云穆清问,“我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救了?”
“就是在沪市,我只是晚了一步,你就被别人救走了!是不是他,是他对不对?”柳眉生气的看向席于飞,“是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席于飞压根就不承认,“我俩早就认识,他是我大师兄的邻居。什么救不救的,你满嘴说什么鬼话呢?”
“不,不应该啊……”柳眉有些心慌。
她用力喘息两口,再次看向云穆清,“云同志,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不能!”云穆清直截了当拒绝。
开玩笑,单独说几句话,万一被传出去指不定别人要说什么呢。他可不想跟这个奇怪的女人纠缠不清,在京城看见她总觉得有些晦气。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还单独说,怎么?打算玷污我朋友的清白?”席于飞是真的烦,主要是这个柳眉跟个神经病似的,说话着三不着两。
但他跟云穆清已经发现,这个女人身上应该是藏着什么秘密。
柳眉左右看了看,这里已经出了胡同范围,接近大马路。因为天冷而且是上班时间,路上也没有什么人。
她想了想,抬头看向云穆清,“我做了个神奇的预知梦,在遇到你之前,就做了那个梦。梦见我们结婚之后,过得十分幸福,还生了好几个孩子。”
“不可能!”云穆清断然不认,甚至还紧张的看了眼席于飞,“我压根就不可能喜欢你!”
“可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柳眉步步紧逼。
“卧槽我真的是忍不了了,报公安吧,就说有个女疯子发花痴了。”席于飞一开始总觉得这个柳眉跟自己一样是重生的,但听她说了这么一番话,又不这么认为了。
柳眉上前一步,“听我说完,我还梦见你的父母会在二十年后平反,然后我在纺织行业十分厉害,而你则掌握了京城这边的经济命脉!这都是我们两个人拼搏出来的!”
“表姐,表姐!!”李永军吓坏了,“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这时候说这种话,万一被某些有心人听了给举报怎么办??
“云穆清,你不能没有我!”柳眉豁出去了。
席于飞眯了眯眼,他发现这个女人身上不对劲儿的地方了。
上辈子的某些情况,她知道,但细节似乎并不清楚。而且,她应该是知道她上辈子离婚了,云穆清地位很高。所以有了这些“预知梦”之后,目标干脆就放在了云穆清身上,打算一步到位。
“报公安吧,”云穆清淡淡道:“说出这种话,怕是疯了吧。”
“云穆清!”柳眉低吼,“上辈子,我给你生过孩子啊!”
李永军吓坏了,“表姐,表姐咱们赶紧回去吧,回去好不好?”
之前他觉得这个表姐知书达理,文静漂亮。怎么下乡没几年成这样了?
乡下把她逼疯了啊?
怪不得这次回来就要想办法留在京城,可问题是,一个女疯子留在京城,这不是给他们招祸吗??
不成,回去一定得跟表姨说一下,表姐还是去乡下吧,绝对不能留在京城!
这就是个祸害!
“云穆清,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家得罪的那个人很厉害,凭你一己之力是扳不倒他的!但二十年后你有了能力,有了途径,找到了他的弱点才把他从那个高高的位置上拽下来!云穆清,只有我,只有我能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啊!”
柳眉真的是豁出去了。
她这次回来,原本只是想要找个工作,不去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