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才是重中之重,要分糖果了!
曾柳华特地把所有糖果和点心都放在小簸箩里,这样看着就显得特别多,而且特别丰盛。
三嫂别看已经吃饱了,但是总觉得看见这些美味的糖果和糕点,肚子又饿了,“比咱们供销社卖的都好,这麻花里面还有糖呢?哎哟,看着就好吃。这是蛋糕吗?两边都有酥皮啊?中间是啥,奶油?咋看着这么喧腾啊。”
“这可是外贸的点心糖果,”曾柳华说完,便慈爱的看向自家老六,“也就是大宝心疼弟弟妹妹侄子侄女,老远的背回来的。”
“咱家大宝就是好,人也敞亮,长得也精神,这方圆十里的,还能找到比大宝更好的小伙子吗?”三嫂这张嘴,真的是,让人又爱又气。
席于飞尴尬的笑了笑。
原本他应该跟老爹跟哥哥们去客厅下棋玩的,可是他娘非要他在这里。
估计就是寻思让人夸他呢。
怪不好意思的。
作者有话说:
我这个睡眠真的挺奇怪的。
如果头一天睡足了,第二天必定睡不好。
可是睡不好就会特别容易困,困的头疼。
然后再次睡足了,然后再次睡不好。
简直恶性循环
曾柳华分东西的时候从来都不抠搜。
看上去十分昂贵的酒心巧克力和金币巧克力都让她分了下去,无论大小,一人一块,最后没剩下几块,都给了席于飞。
话梅糖跟大虾酥让她放进柜子里,留着以后慢慢吃,毕竟现在天冷,这两种糖也放的住,还没有巧克力那么招眼,来客人的时候都能拿出来待客。
点心分了那种带绵绵奶油的夹心点心,其实就是拿破仑。这种点心放不住,一刀两半儿,每个人都能拿上一半尝尝味道。至于剩下的麻花桃酥之类,也被放了起来。
这么多好东西,总不能一顿就干掉,那也太败家了。
“成了!”曾柳华挥挥手,“小的都去写作业,该忙啥忙啥,你们几个拿东西回屋,对了老三家的,记得给大宝先织个毛背心出来。他每天东奔西跑的不容易。”
席于飞也没拒绝,家里的好东西他向来是拿头一份,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意见。
把儿媳妇跟岁数小的都撵走,曾柳华拿着扫帚把炕扫了,“你不是说有事儿吗?赶紧着聊。文明,带孩子们进来。”
席文明带着哥仨进了屋,席于飞这才道:“娘,我想倒腾毛线布头啥的,这玩意咱们能卖出去不?”
曾柳华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有这个心思,布头还成,这个毛线太精贵,卖的贵了不好出手,便宜了亏得慌。”
“也就是说能卖呗?”席于飞嘿嘿笑着凑到他娘身边,“不止这种毛线,普通羊毛线跟腈纶线都有。我这不是想给咱家自己弄点吗?就专门弄的好线。”
“你怎么就想起倒腾这些了?”席文明忍不住问。
也不怪他问这些,主要是他家孩子他自己明白。大宝这孩子被家里人宠坏了,虽然人本性不坏,但真没有这么多心眼子。
说给家里弄点好东西他信,说要倒腾东西,他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咱家不是因为我拉了饥荒了吗?”席于飞能看懂他爹的眼神,十分不好意思。
毕竟上辈子的自己就是这样的,有点儿心眼子但不多,否则也不会被人忽悠成那样。
改掉这种破性格,他磨练了好多年,吃了好多亏,最后才练出来。
“欠别人多少钱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欠了嫂子们的。虽然说一家人不讲两家话,但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咱底气也不足。我就寻思着看看能不能倒腾点钱出来,或者跟嫂子说……用毛线布头抵饥荒?”席于飞也不敢把牛吹多大,毕竟这时候还没改开呢,谁手里有了好东西都偷摸的用,拿出去只能说换 ,不能说买卖。
买卖的话,会被人扣帽子的。
席家虽然有教员题字撑着门楣,但不知道多少人等着他家倒台呢,可不敢胡乱折腾。
瑕疵毛线和布头这种都是黑市上的抢手货,尤其是现在天还冷了,指不定多少人家想要淘换些布跟毛线呢。
棉花也有,但那玩意轻飘体积又大,不好掖不好藏的,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曾柳华突然开始掉眼泪,“大宝……你有这个心,娘心里别提多舒服了。哎哟,还是咱大宝最好了,爹娘没白疼你。”
欠了儿媳妇娘家的饥荒,她平日里跟儿媳妇说话都不好大小声了,憋屈得慌啊。
席文明想了想,道:“这个事儿可不能大张旗鼓的折腾,尤其是咱们家,四邻八舍都是熟人,你每次回来大包小包的,看着也不像样子。”
“那咋整?”曾柳华光顾着感动了,脑子还没转过来呢。
“爹,要我说就先别折腾,不就是千百块饥荒吗?咱们家节省节省,几年也还清了。”席大哥这话说的其实挺不好意思的,毕竟欠他媳妇娘家的最多,这还是他媳妇娘家当大队长的爹好不容易攒出来的那点儿棺材本,被他家直接清空了。
但欠饥荒可以慢慢还,可是让他一手带大的小六冒险,他这个当大哥的心里不踏实。
“大哥你先别着急忙慌的拒绝,”脑子好使的三哥冲着他爹抬抬下巴,“我看咱爹心里有成算。”
席文明叹了口气,他家老大实诚,老二闷,但也有自己的小主意,就老三长了张嘴,嘚吧嘚吧的可能说了。跟他那个儿媳妇,简直天生一对,一个满肚子心眼子,一个满肚子找不出个囫囵个的心眼子。
“我是有点儿想法,但咱们爷们几个不得盘算盘算?这件事,能不能搞。”席文明也不是那种搞一言堂拍板的大家长,这种事在席家算是大事了,曾柳华一般不会张嘴指点。
“我觉得能搞,”席二哥道:“黑市里搞票搞粮食的多了去了,毛线布头一拿出来就能被抢光,可见这玩意确实有市场。现在咱们要考虑的就是不能让小六见天整大包小包的回来,周围人多嘴杂的,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
席文明看看老大,见老大一副忧心忡忡担心弟弟的模样,虽然欣慰,但还是叹了口气,然后看向老三,“你咋想的?”
“这有啥难的?”席老三笑嘻嘻道:“跟铁路边上租一套偏僻的房子,我记得那边空房子挺多的。就是租房子这个介绍信看看怎么搞,我觉得这个信得让小六自己开。”
其实他们哥仨工作年限加上都结了婚,是可以跟单位申请房子的。但他们家现在独占一个大院子,这个嘴就张不开。
老二老三这对双胞胎还好,主动出让了房子,但换来了一些实惠的东西。
老大真的是个实诚人,就闷声不响的把名额让出去了,要不是人家过来送了点儿东西,家里愣是不知道。
因为这事儿,曾柳华没少说他。
席文明点点头道:“租个房子确实是最合适的,避开咱家周围这些邻居,行事也方便。”
“成,那我明天就去开个介绍信。”席于飞挺开心,他家里人都挺开明的,做事也不会畏首畏尾,首先想的是要如何把事情做好。
“老三没事儿去溜达溜达看看房子,挑个靠谱的。对了,这件事儿先别跟你们媳妇儿说。”席文明说道这里,抬眼看了下曾柳华。
曾柳华立马心意相通。
“几个儿媳妇都是好相处的,但背后也都是有娘家的人,他们娘家也不可能跟咱们交心。到不说是防着,总之多个心眼比较合适。”
“娘,您这话说的,我们又不是小孩儿了,还能不懂这些?”席老大道。
曾柳华哼了声,“说的就是你,满肚子凑不出个囫囵心眼子,你媳妇儿虽然是个不错的,但她娘家嫂子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不小心说漏嘴,等着麻烦吧。”
“那不至于的娘,我什么都不说。”席老大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要说他丈母娘丈母爹,那真是十里八乡的好人。尤其是老丈人,精明但为人仗义,否则也不会因为自己这边缺钱,立马把棺材本都掏出来。
要知道在村里工人稀少,存点儿钱是多不容易的事。
“还有,这次大宝为了给你们整毛线,还欠了他大师兄的钱。”曾柳华说着就去开柜子,“咱们得把那个钱还了。”
“娘,娘,别着急。”席于飞哪里还好意思拿家里的钱,“这个钱不着急还,过几天我们还跑沪市,我多干点儿活儿,那个钱也就还上了。”
曾柳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抬手戳了一下席于飞的脑门,“一点儿人情世故不懂啊你,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你这里还的是小钱,还清楚了人家也乐意带你做事!还有,你再进毛线不得要钱?你兜里还有钱?”
其实是有的,但席于飞干笑了几声,没说话。
曾柳华叹了口气,“原本这个钱是打算还老大媳妇儿的,你先拿去用,回头大不了用毛线布头给她家抵饥荒。”
说着,她从柜子里数出一百块钱递给席于飞,“你欠你大师兄多少钱?够还账不?”
“就欠了三十多块钱,足够还账了。”十张整整齐齐的大团结,看的席于飞有些眼酸。
“等下个月你哥哥他们发工资,这钱也就出来了。对了,你给你四哥五哥也带点儿羊绒线,他们在部队也没个对象照顾,家里再不使使劲儿。”
想起交给国家的俩儿子,曾柳华就想的不行。
那俩孩子从十六岁出去当兵,一转眼六七年都没回来了,虽然一直往家里写信,还寄了照片回来,但看不见人,怎么能不想呢?
但是国家从建国之后就无比艰难,先是援朝战争,几百万人跟十七国联军打仗,硬是小米加步枪把飞机大炮拦在了三八线外。
紧接着原本温和的苏联老大哥翻了脸,国家又进入艰难的瓜菜代年代。
还没有缓几年,又跟上门挑衅的阿三打起来了,硬是把阿三打的换了个首都。
这是外忧,还有内患呢。
那些数不清的特务间谍就别说了,自己人都能翻脸不认人,挑起了令人无法置信的造反有理,学习无用这样的理念大旗,坑了不知道多少人。
俩孩子一直报喜不报忧,但边境年年摩擦不断,家里能不知道吗?
他这个当娘的能做的,就是给孩子织两身毛衣,做几双鞋子,其他的,也实在帮不上啊。
“啊,还有……”兄弟几个商量完事打算回去休息了,曾柳华又想起什么来,“大宝啊,你那个朋友,李永军来找过你,说这两天还会过来,估计是想要找你出去玩。”
席于飞听见这个名字,心里就烦闷,“娘,他再来,如果我在家你就说我病了,如果不在家就不用管他。我不想有他那样的朋友!”
作者有话说:
其实国家艰难还不止这些,79年打越猴,他们吃着咱们援助的米面拿着咱们送的枪炮,掉头就跟咱们干上了。
那边就是一群白眼狼,到现在还天天装可怜呢。
国家还有一群蛀虫,觉得重工机械发展不起来,转头就把国家的品牌机械从内到外全卖了,导致我们被卡了几十年的脖子。
直到这十来年,国家重工企业发展起来了,彻底变成了基建狂魔。
中国人民是伟大的,但不包括那些蛀虫!
如今我们的国家也强大起来了,成为五常之一,而且在香港成立了世界和平什么什么会。不但如此,我们的海军,空军和陆军都强的可怕!
我们已经造出了光刻机,还有全世界最牛逼的风洞。
我们的海上街溜子让老美他们恨的咬牙切齿,胖妞运输机横穿半个世界都没人敢阻拦。
尤其是前段日子,我们的小10给阿三一顿揍,简直扬眉吐气。
那百年被迫向敌人下跪的耻辱让我们永远铭记,并且知道了一个道理。
拳头大的,才有资格上桌。
啊,絮絮叨叨这么多,真的是查资料的时候有的时候被气死,有的时候热泪盈眶,那些年,真的太不容易了。
总之,有福之人生在大邦之地,而华夏就是大邦之地,我们都是有福之人!
第22章 家家有盘算
曾柳华收拾炕铺的手顿了顿,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道:“成,你自己心里有个成算就成了,不愿意见就不见。”
“娘,你咋不问问为啥?”席于飞好奇。
曾柳华冷哼一声,道:“有什么好问的?之前娘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不乐意听,还觉得娘势利眼儿。如今你不乐意见他,娘开心着呢。”
席于飞:……
久违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中,尴尬的他恨不得用脚趾头抠出个三室一厅。
“反正我不想跟他做朋友了,那个人人品不行。我下乡几年,他总是写信挑拨咱们家里人关系,我在那边过得苦,也没个说话的人,还真信了他的话。等回来之后……”
席于飞突然有些哽咽,“反正我不想搭理他了。”
“哎哟大宝,”曾柳华扔掉笤帚疙瘩过来一把把席于飞抱在怀里,“这有啥好哭的啊,不搭理他是好事儿,人往高处走,以后你的朋友比他强多了。孩儿他爹,愣着干啥?投个毛巾过来!”
席文明正感慨着呢,就被他媳妇儿吼的一缩脖子,连忙去外间屋投毛巾去了。
席于飞不好意思的拿毛巾擦了擦脸,“那我明天出去开介绍信,然后把房子租了。到时候我折腾回来的东西看看怎么出手,三个嫂子那边也不能总是瞒着,但现在时局不好,我的建议是闷声发大财,等过两年看看情况。”
“这你放心,家里有娘压着,你三个嫂子也不是那么多事儿的人。哎呀,咱家小凤凰,长大了啊……”曾柳华欣慰的不行。
席于飞被夸的不好意思,红着耳朵道:“那我去休息了,爹娘也好好休息。”
说完忙不迭跑了,身后传来父母的笑声。
“娘,那个巧克力真好吃啊。”
大哥屋里,那个只有四岁的小姑娘席玥玥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手里的糖纸,“下次六叔还会带这么好吃的糖吗?”
“你六叔心里有你们,哪次有好吃的不想着你们了?”席云峥摸了摸自家闺女的头发,那酒心巧克力真的好好吃啊,人人都有一颗,他们舍不得一口气吃完,每一块都是你咬一小口,我咬一小口分着吃的。
里面那个酒甜滋滋的,媳妇都让他喝了。
别说,是真的酒,喝完了耳朵都热乎乎的。
大嫂张罗着让慢吞吞的大儿子带着其他孩子们洗漱,然后看向自家男人,“孩儿他爹,那个……你说,如果我让小六单独给我带点儿毛线,成不?”
席云峥虽然是个实诚人,但又不是傻子。他心里清楚得很,听媳妇儿这么问,便道:“你想给乡下爹娘拿过去?”
大嫂点点头道:“我爹娘……哎,你也知道我那个大嫂,真的是拿不出手。我爹娘这几年没少帮衬他们,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之前把钱借给咱们了,大嫂那个人可没少说酸话。”
席云峥想了想,慢吞吞道:“我知道你孝敬,但这个事儿暂时不能这么做。你把毛线拿回去,是算送礼呢还是算抵饥荒?算送礼的话,你大嫂不得因为那个钱的事拿捏你?算抵饥荒,你又能拿回去多少毛线?”
大嫂徐颖听他这么说,又开始犯愁,“我就是想给我爹娘打两件毛衣。”
“那毛衣就算你打了,估计也穿不到爹娘身上。等咱们把饥荒还了,你再拿东西回去也理直气壮,大嫂挤兑你,你好歹也能还嘴了。”
席云峥说完,大嫂徐颖突然噗嗤笑出声来。
他愣了愣,“你笑啥?我说的不对?”
徐颖连忙点头道:“说得对,就是……今天娘想挤兑我两句,但想到欠我娘家的饥荒,就把话咽下去了。虽然她没说,但我也看出来了,你这么一说,就觉得好笑。”
“腰杆子不直。”席云峥也跟着笑了,“如今家里六个人能挣钱,辛苦几个月,年前怎么也得还一部分。等到过年如果还有毛线啊布头啊,你拿回去走娘家也不是不成。”
“年前后我怕是就要生了,估计回不去娘家,得你带孩子们回去。”徐颖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大肚子,“我寻思这里面又得是俩,你说你家这个种也是奇怪,姑娘就单蹦,要么龙凤胎,要么都是男的双胞胎。一肚子生别人两肚子的,还挺赚。”
“有这么算的?”席云峥哭笑不得,“小六不也是单蹦?”
“所以娘稀罕他啊,小六长得也好看……哎,不说了,我觉得你说得对,现在不能拿回去,否则就成了我大嫂的了,指不定还得被她拿回她娘家去。”
她那个大嫂,虽然干活是个好把式,但嘴碎,因为这没少跟二嫂三嫂还有她俩妹妹吵架。再加上她总是喜欢偷摸把婆家东西往娘家拿,整的家里天天鸡飞狗跳的。
但她是大嫂,大哥又是徐家的长子长孙,指不定以后指望他顶家,所以有的时候大家就装睁一眼闭一眼没看见。
这边屋里熄了灯,但差不多的对话也在二哥三哥屋里进行着。
二嫂给她男人端了盆热水烫脚,“诶,你说,下次小六还能带多少东西回来?”
二哥席云腾被热水烫的呲牙咧嘴的,“嘶,嘶……你别蹲着了,坐炕上来。小六那小身板能带多少东西?这一趟给他工资都花没了,还欠了点儿饥荒。咋?你惦记小六那点儿东西了?”
“你这话说的?我啥时候惦记过小六的东西!”二嫂周玲玲白了他一眼,“我这不是寻思着,我弟岁数也到了,该相看人家了,想给他做一身新衣服,织个毛衣什么的。小六带回来的东西我也不白拿,抵饥荒就成。”
“这你得跟娘商量,我可做不了小六的主。娘同意了什么都行,娘不同意你想瞎了心都没用。”席云腾总算把脚丫子放水盆子里了,“对了,我明天得出车,估计晚上回不来,你跟娘说一声。”
如今天气冷了,大量的煤炭拉往京城,煤场开始忙碌起来。
席云腾要开大车去拉煤,他们这个活儿不能耽误,得尽快把一火车的煤炭拉进厂,否则停放在铁路上,偷煤的人可太多了。
他们小时候都去铁道边上捡过煤块,但那是火车里颠哒掉下来的。
偷煤的可不去捡那些,直接用蛇皮袋子装,装了放车上往小树林里一扎,谁都找不到。
所以每次煤炭到了,他们都是几辆大车出动,连夜干活。
周玲玲嗯了声,不过有点儿心不在焉,“其实我也不想要好的羊绒线,普通羊毛线就成,实在不行腈纶线也可以。”
席云腾哭笑不得,“快别琢磨了,到时候娘给你多少你拿多少,咱家啥时候亏待过你?之前日子过得好的时候,你家里也没亏待过。”
“哎呀,我这不就是琢磨琢磨吗?”周玲玲捶了她男人一下,“跟你真没话说,明儿我跟娘商量去。脚丫子还没泡好?那几个崽子呢?又去他们七叔那边了?等我喊回来,睡觉!”
三哥席云扬那边倒是没有这么多弯弯绕,三嫂于倩没什么心眼子,就不停的嘚啵巧克力好吃,那个蛋糕也好吃,里面的奶油软绵绵的,吃在嘴里凉丝丝甜蜜蜜。外面的蛋糕也柔软,比供销社的鸡蛋糕还喧软,好像云朵。
席云扬歪在炕上,看着他媳妇儿絮絮叨叨的 ,嘴角都是笑。
当初不是没人给他介绍更好的更漂亮的女孩子相亲,但是他就一眼看上于倩了。直来直去的性格,又容易心软,别看快三十的人了,还跟小姑娘似的喜欢撒娇。
因为这个脾气,无论是跟娘还是跟俩嫂子,都合得来,家里妯娌基本上没有红过脸。
“ 喜欢吃?”席云扬捏了捏媳妇儿的手,“回头我给小六点儿钱,让他给你带,单独带,就给你吃。”
于倩眼睛一亮,随即摇了摇头,“可别了,我又不是那种吃独食的。钱还是攒着好,娘跟我说了,先把大嫂家的饥荒还了,回头再还咱家的,等没有了欠债,在让小六带东西吧,否则别人看在眼里多难受。”
“啧,”席云腾又捏了捏媳妇的脸,“你这不是不傻吗?”
“你啥意思啊?”于倩翻了个白眼儿,“我知道我有的时候说话不咋过脑子,但不代表我没有脑子好不好?好你个席云腾,你竟然觉得我傻!”
于倩扑上去,双手在爷们身上掐了起来。
席云腾连忙伸手护住她,嗤嗤直笑,“好了好了,小心肚子,别闹了,孩子都看你呢。”
于倩一回头,就看见家里几个小的藏在被窝里,露出俩大眼睛直直的看向自己。被发现后连忙钻进被窝,还偷摸的笑。
给她闹了个大红脸。
席于飞一觉睡到大天亮,睁开眼睛之后还犯迷糊呢。
抻了个懒腰,看看表都九点多了,正打算起床,就听他娘曾柳华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哟,永军来啦?”
席于飞翻了个白眼,又躺了回去。
“大娘,我听说小飞回来了,这不是打算过来看看他嘛。”李永军站在门口跟曾柳华打招呼。
他眼珠子乱战,滴溜溜的看着面前这个大院子,还有院子里晾晒的炕被,心里别提多羡慕了。
李家也有两间房,是他爷爷当年在单位申请的宿舍,后来大伯顶替了他爷爷的工作,这房子单位也没收走。
那两间房里如今住着十二口人,房子都被打了上下层的隔断,就这样睡觉也挤得慌。
他都十九了,连自己独立的屋子都没有,只能跟堂弟亲弟一起睡。也正是因为这样,连给他说对象的人都没。
他爹一直说申请住房,但到现在都没申请下来,因为这个,他娘可没少埋怨。
如果有这么个大院子,至少他就能有两间独立的房子,到时候娶了媳妇,他跟媳妇一间,孩子们一间,多好。
可惜啊,当年那么乱,都没能把席家拉下来。
如今听说已经有人平反了,怕是席家更不容易出事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想办法,把席于飞那个傻子的工作忽悠过来……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下雨,菜园子的杂草涨疯了!!!
每天拔,每天拔,拔的头秃
今天西红柿可以摘一些了,如今菜园子能吃的菜还真不少。不过今年没种豆橛子,阿米豆腐。
邻居家种的土豆也挖了,长得都不大,我捡了核桃大小的要了一篮子,回来蒸熟煎了吃。
我都在考虑要不要养几只兔子帮我消耗杂草了,但兔子太能生,估计吃都吃不完,到时候还得因为兔子太多犯愁。
曾柳华一边拍打炕褥子一边道:“哎哟,大宝发烧了,估计现在还没起来呢。”
“怎么就发烧了?”李永军又往院里走了一步,抻着脖子看向席于飞那个屋,“我去看看?”
曾柳华真的是讨厌李永军,觉得他挺大的人了,一点儿人话都听不懂。
“发烧了,你进去传染了怎么办?永军啊,你先去上班,我跟大宝说一声,等大宝病好了让他去找你玩啊。”
说着,曾柳华走到李永军不远的地方用力拍打褥子,顿时灰尘绒毛纷飞,给李永军呛的又退回到门洞子里了。
“那成,婶儿,我先去上班了。”李永军有些不甘心,之前席于飞没下乡的时候,他只要来找席于飞出去玩,或者出去一起上学,这种大早晨的席家婶子都会给他揣点儿吃的。
席于飞这一走就是三年,席家对他都生疏了,而他也三年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早知道打不下席家,他就不写那么多举报信了!!
李永军讪讪的离开,心里十分不满。
席于飞从窗帘缝看到人走了,这才起床。
他端着个盆子出来,用压水井压水,“娘,早晨吃什么啊?”
“擦的黏粥,咸菜丝跟窝窝头。”曾柳华拍打完被褥,转身去厨房,“我给你煎个鸡蛋去。”
鸡蛋是精贵的好东西,如今家里只有两个不到五岁的小朋友,三名孕妇以及席于飞,能获得偶尔吃一次鸡蛋的机会。
这个年代什么都要票,但并不是说有了票就能买得到。像鸡蛋跟豆腐还有肉这样的抢手货,你去晚了屁都没有,有票也白搭。
而且很多这种食物票还带期限的,不少人都会攒一攒,打听好消息之后凌晨就去供销社排队,这样才能满载而归。
不过席家还好,供销社有“人脉”,节省了排队这个项目。
但就算如此,鸡蛋也不够家里所有孩子每天都吃一个的,毕竟人太多了,就算一周吃一个,那几斤鸡蛋都不算太够。
也幸好打扫娘家是村里的,时不时会送一篓子鸡蛋过来。但席家也不会白拿,按照市场价给钱,或者换成工业票布票之类。
农村人没有地方弄票,要么就是每年交粮的时候从粮站那边换一些,要么就等工会那边发一点儿。这么点儿的票压根不够每一户人家都匀上,只能用工分区换。
因为大队长有个城里的亲家,不少人都会把鸡蛋攒足够了让大队长拿去城里,至少能多换点儿钱票回来。
席于飞的市场里倒是有很多鸡蛋,不只是鸡蛋,还有鸭蛋鹅蛋鹌鹑蛋鸽子蛋。但现在没有借口能拿出来,否则他都说不明白从哪里弄的。
市场这件事太大了,席于飞连爹娘都不敢说,生怕被传出去,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己。
咸菜丝就黏粥,也就是棒子面粥配窝窝头,是家家户户最常见的早餐。
为了减少粮食消耗,还有不少人家会把红薯南瓜土豆之类的切块一起煮进去,这样也能增加饱腹感。
黏粥是真的香,加了红薯的还带着甜味,席于飞喝的十分开心。但窝窝头就有些糙了,里面掺杂着不少麸子,得嚼好半天才能咽下去。
但这个东西,怎么说呢。
如今不值钱,再过几十年贵得要死,主打一个养生。
养不养生席于飞不知道,但真的噎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