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悬不落/重生之高悬不落by骨色弯刀
骨色弯刀  发于:2025年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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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苏也反应过来了,靳越群问:“蔡师傅,您这个房子以前租一个月多少钱?”
“也就二十块,这是老房子,不方便,厕所和厨房都是公用的…”
“蔡师傅,那您看我们租下行不?我和我弟弟住,一个月给您二十。”
“行啊,反正空着也是空着,就是这里头就能放下一张床,你俩睡得下不?”
要是俩瘦的哥俩还能挤挤,他这个弟弟这么高,往屋里一站都快没位置了。
“没事儿,我打地铺,房租我月底给您行么?”
蔡师傅说不着急,靳越群看乔苏也想在这儿,要放以前他肯定不许,但眼下他那边刚跟了一个老板,确实抽不出精力照顾他,把乔苏放在这儿至少三餐他不用担心,他在哪他也有数,不用整天担心他在外头瞎晃再叫人骗了。
靳越群看过操作台上的雕刻工具、打磨头,还有一些零散的石料,半成品,不是什么做倒卖的玉器店,才把乔苏留下来走了。
作者有话说:
宝们,上章说了秦爹和靳爹的一个共同点,但实际上他俩性格底色和成长环境都是不同的,靳爹两辈子开局都是正经的富二代,打小管着厂子谈客户,所以他更懂得人情世故,相对来说也更会哄老婆(为啥说相对呢,因为他重生过一次上辈子还是纵容系的,而且是跟秦爹比,那要跟周爹比,啧,这个,是吧,对吧…还得看性格[笑哭],但秦爹是没有重生,他是很小就下矿,所以开始更沉默寡言一点。
下面说崽崽![比心]
说一下黎黎和苏苏,黎黎和苏苏的性格大不同,但他俩某方面也有一个共同性,就是对老公说的话天然的就有左耳进右耳出的功能[笑哭]
而且他俩都想得比较少,心思宽,尤其在感情里都极其松弛。
比如秦爹占有欲都强成那样了,黎黎只觉得他老公就是比别人爱吃醋一点罢了。
靳爹要苏苏什么事都汇报还要他允许,苏苏该汇报汇报,该捣蛋捣蛋,什么允许?后补一个。
所以这大概就是天生一对![比心]

第二十二章 会涨
三集路的废钢回收站,就这几天,每吨废钢的价格就掉了五十多块钱,谁都是越跌越卖,市场上的废钢一多,更是天天掉价,虽说价格波动是常事,但谁也不希望他光走下坡路不是?潘鑫愁的来回走,在屋里转着等收购的老板,没等到老板,他女朋友先来了。
“鑫鑫,鑫鑫…!”
来的女孩烫着满头小卷,嗓音能嗲出二里地,身上也穿的五颜六色的,眼睛上描画着蓝蓝的眼影,像个彩色鹦鹉,一见面就搂着潘鑫。
“这是露露,高露露,我女朋友!也是我们家公主!”
潘鑫一看见女孩他那张苦瓜脸就乐了,搂着女孩的肩膀介绍,靳越群礼貌问好,俩人一个鑫鑫、鑫鑫的叫,一个露露、露露的叫,那腻歪劲让未经人事的潘伟脸红的都不敢看,出去待着了。
没一会,收废钢的老板就来了,老板叫王兴华,开着一辆灰色桑塔纳,夹着公文包,潘鑫连忙迎上去。
“哎呦!王老哥你咋亲自来了,让个会计来就行了…这一车我等会儿就给您拉厂里!”
“顺路来看看,不看不知道啊,小潘啊,没想到你干的还挺不错,这个法子好!把钢型分开,不然我们买回去损耗率也高,看来老高找你这个女婿是找对了呀!”
潘鑫拿着打火机给他点烟:“不敢当不敢当,都是谬赞,都是谬赞,我这小生意刚起步,多亏王老哥您照顾呀,您刚才没来,我这嘴上都快起燎泡了,我知道废钢价掉了,从前谈好的不说了,我就按现在的给您…!
王兴华笑:“不用,就按以前的,你有多少我收多少,我还每吨高一百,全都收!”
潘鑫一愣:“啊?王老哥…”
王兴华跟他低声说:“弟弟呀,你是老高的女婿,我就透给你,铁矿石的价格怕是马上要涨啊,山钢和那帮老外的谈判价出来了,比去年高了得有十个点,现在风儿还没透出来,但我估摸着废钢的价格也马上要走高,怎么,小潘,你那儿还有?你要还有可都给老哥拿出来啊!”
炼钢的原材料头一个就是铁矿石,这点毋庸置疑,而国内铁矿石大量依赖进口,在国际上,铁矿石的贸易定价这些年一直采取的是“首发跟风”的模式,就是由国内一家钢厂做代表,和国际上的供应商谈。
谈成了价格就达成一致了,其他人进口铁矿石都得接受这个价格,这对那些拿着国家补贴、年产量百万吨级别的大钢厂当然无关痛痒,可对他们这些民营小厂来说光这一项的采购成本可就大大增加了!
而用废钢炼钢能大幅节约成本,用一吨废钢,就能省下两到三吨铁矿石,到时矿石一涨,谁会算不清楚这个账。
“…不过我跟你说了也没什么用,咱们滨江地方就这么大,废钢就那么多,什么东西都是左手倒右手…得了,这日子也比过去啥都靠用票买强多了,不跟你说了,下回要有这种钢一定再叫老哥…!”
王兴华从他皮包里掏出一沓钱,潘鑫忙叫着靳越群给他把货开车拉到厂子里去。
现在一吨废钢的价格是三百,按照靳越群说的分类之后重废买了三百六,他们这轻飘飘的一倒手就赚了小两千!可比他之前那样什么也不懂囫囵卖多了三百多块。
靳越群送完货回来,潘鑫高兴,给他和潘伟一人发了五百块钱,潘伟说:“哥,给多了!”
潘鑫拍了下他的脑袋:“你除了实心眼不缺,啥都缺,拿着吧!三婶儿是不是头疼的毛病又犯了?去买点东西看看你妈,就说你挣钱买的…”
潘伟眼眶一红:“谢谢鑫哥!”
潘鑫摆摆手:“去吧去吧,我和你靳哥商量点事儿…”
潘伟走之后,潘鑫就把靳越群招到了一边,他拿出烟盒给他和靳越群一人倒了一根,俩人在废品站抽着,潘鑫说:“你觉得王哥刚才说的铁矿石要涨价这事是不是真的?”
“应该是,这些年铁矿石的价格大趋势是在涨,基本两年一个小高峰,像大前年,定价陡高,有的大型钢企就专门进口铁矿石,再溢价卖给中小民营,赚差价,那些小企业没办法,又不能停产,只能硬着头皮高价收,所以那一年的废钢的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到年尾价格翻了一多半。”
潘鑫听着,他原来是做卖服装的二道贩子,谈女朋友了才转而做收废钢,还真不知道这里头这么多弯弯道道,他听的心痒痒。
“那你说,咱现在是不是得赶紧加大收废钢的量?到时候囤着,狠狠赚它一笔?!”
靳越群说:“我们现在资金有限,废钢的价格波动快,我觉得可以快买快卖,把钱最大程度的先转起来…把公司开起来,好去银行贷款,这就有本钱了,销路有潘老板没问题,难的就是要扩大‘进路’”
潘鑫一听,是啊!有什么比去套银行的钱做本钱更好的呢!这个靳越群头脑还真是聪明,可是扩大进路…就像王兴华说的,滨江的总摊子就在这儿,他往哪儿去搞那么多废钢?总不能去扒楼吧。
靳越群看他发愁,也抽着烟,不说话。
那边,高露露喊着让潘鑫过去,潘鑫丢下去烟头踩灭:“我也是愁这个!但你说咱要眼睁睁看着肥肉不叼,那咱不是傻蛋么!你脑子转的快,再帮哥想想,我送露露回家去…对了,你会看账不?那下午有空把账本帮哥看看,小伟那小子成天搞的花多少进多少我都不知道,过两天咱们商量!”
潘鑫把抽屉的钥匙抛给他就走了。
下午靳越群就在看账,潘鑫之前做的是乱七八糟,买几颗白菜几个鸡蛋也写在里头,卖多少吨废钢倒是不计,就一个收钱的数,靳越群从前管厂子,这点账对他来说自然不算什么。
他捋着,发现卖家基本都是滨江几个民营的小厂,其实从刚才潘鑫和王老板的对话重他也能猜出来,潘鑫的关系应该就是他女朋友高露露的爸。
同样的,这两天他也在观察着潘鑫,他现在一无所有,又落脚在完全陌生的城市,找一个人先依附、借着他的力量去站住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也要看这个人值不值得他去依。
这几天相处下来,潘鑫干事不拘小节,才几天就把敢账给他,当然,这些都是可优点可缺点,关键是潘鑫他听得进去下头人讲什么。
这一点对靳越群来说太重要了,至于身边有些爱搞小动作的,眼下没什么给他选,抓大放小就是了。
确定下来往后,靳越群一下午抽了三根烟,等晚上潘鑫回来问他账看的怎么样了,靳越群能明显察觉到旁边的潘伟神色一下子有点紧张。
“不好意思潘老板,原来我没做过会计,实在是不太懂,小伟记得细致,我看了一会儿就头大了,这不,烟都抽了三根儿。”
潘鑫也笑了,这些天他知道靳越群不怎么抽烟,除非是被他们叫着就一块儿抽。
“行,看给你愁的,那还是先让小伟记吧,回头咱赚着钱了再招个会计…明天你俩再跟我去趟青县的机械厂跑跑,看看能不能收到点…”
一连多日,靳越群都跟着潘鑫继续跑关系,收废钢,偶尔下午闲一阵,潘鑫想叫他问个什么事,发现他不见人影。
“小伟,越群呢?”
“不知道哥,刚才还在呢。”
潘鑫那边找不到他,靳越群也没闲着,他下午只要没事都在滨江通旁边汉阳的省道,汉阳是老牌工业市,从下午到傍晚,走这条道往汉阳送废铁的大车没一会就一辆,大车沉,压过路面轰隆隆的,靳越群注意到有些是外省的车,连天津的都有。
他盘算着,又蹲了四五个大夜,琢磨出点眉目,终于抽出空回去看乔苏。
乔苏这些天就在老蔡的玉器店,靳越群就在答应他来的那一天下午来看过他一次,发现他好好的,干的活不累,往他兜里塞了五百块钱。
乔苏拿着钱,惊讶的还以为是在做梦!还没问怎么靳越群怎么突然有这么多钱,靳越群就说了一句是老板分的,然后跟他说好好吃饭,他这几天有事,后面几天根本不见人影!
是一点人影也不见,连晚上都没回来!
乔苏兜里揣着巨款,也不敢乱放,整天贴身带着,拿着抹布在一颗发财松的玉雕上使劲抹!
好几天连个面都没见!怎么,靳越群是把他当成小猪存钱罐了?!
老蔡说:“小苏呀,你抹它都抹半个小时了,你轻点,再抹掉色了卖不出去呀…!”
这都染色的,也不是什么好料子。
“知道了蔡师傅…”
老蔡觉得他这两天都跟霜打茄子似的:“你来,我教你画样儿…先打上中线,再把这个如意纹填在里头…”
学到晚上,店准备卷闸关门了,门一响,乔苏抬起头,登时小脸就跟被照亮了一样!
“靳越群!”
靳越群浑身上下都是大路上扬的土,看着像刚从工地回来,看见他笑,只觉得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了。
他跟蔡师傅打招呼,帮蔡师傅把店关了,俩人就拉着往后进屋。
一进屋,乔苏就变脸了:“哎呦,你是谁呀?”
靳越群关上门,迫不及待地搂着他想亲他:“你男人,还能是谁…!”
“哈哈,你滚,你滚…你身上脏死了,你这几天去哪儿了?连晚上都不回来!你把我丢这儿了都!”
靳越群一看自己,确实脏。
“胡说什么,我能把你丢了。”
乔苏见靳越群去扯毛巾,还以为他要去洗澡:“得先烧水,不然凉…哎呀!你干嘛呀!”
靳越群回身一把抱起他,俩人倒在床上,乔苏让靳越群凶猛地亲着嘴巴,再亲着脖子,他痒得不行,腰也一直扭,但躲不开靳越群的手。
“哈哈,哈哈,你干嘛呀,痒痒死了…”
靳越群钳握着他的腰,在他身上亲个不停:“还敢嫌我脏,不收拾收拾你,你真的不知道我姓什么了…!”
“哈哈,那你就是脏,哈哈,你衣服灰好大,床单都搞脏了…!”
“管这个干什么,一会儿我洗…”
靳越群哪里顾得上?他脱掉脏衣服随手扔地上,几天不见他想乔苏都快想疯了,正埋头亲着,乔苏忽然捏着鼻子。
“呀!你是不是脱鞋了,你几天没洗脚了?你脚臭死了!”
靳越群没啥感觉,可能他这几天风餐露宿的嗅觉不太灵敏,乔苏受不了了,伸脚踹他,踹他的肚子,踹的靳越群痒的很,握住他的脚一看,十个脚趾头一个个跟白玉珠儿似的。
靳越群滚了一下喉结,偏偏乔苏还不知道,脚腕在他手里扭,嘴巴也在点火:“你赶紧去洗呀!一会儿要干那事我还得喘气呢,我不喘气受不了啊,你都搞不停的…哎呀!”
啪啪两脆响,靳越群眼睛都红了,朝他屁股上狠狠甩了两巴掌。
“整天娇气的不行,自己没出息还点火…!”
“我咋没出息了…?”乔苏使了浑身的力气蹬他一脚:“你衣服上也全是灰,赶紧去洗啊…!”
靳越群也不是脏人,这不是特殊时期么,他这几天连觉都没怎么睡,干净这事自然更顾不上,他拿着毛巾去外头。
没等烧热水,用凉水肥皂从头到脚的冲洗干净,屋里,乔苏已经看见靳越群桌上给他买的菜了,像辣子鸡丁,香死了,乔苏眼巴巴地就等他呢,赶紧给他拉板凳。
“坐,您请坐,你咋洗这么久呀,你买的这是啥菜,香的我都留口水了…!”
靳越群冷哼一声,一边擦着滴水的头发,一边往上扒他的衣服。
乔苏捏着胸口:“你是禽兽?吃完饭再弄啊!”
“啧,我给你脱下来一会儿我一块洗!”
乔苏说“哦,哦,那你早说呀,我还以为你那么凶残呢。”
乔苏任他脱了,靳越群把俩人的衣服团一块儿扔盆里。
“我刚还脏的不行,肉又香了,刚才是谁的小狗鼻子分开闻的?”
“哎呀,你身上香,香的很…!”
乔苏一歪,歪在他身上,两只手臂搂着他的脖子,身子也贴着他,亲他的脸和鼻子,一下下亲的吧唧作响:“亲亲你,亲亲你行了吧,这肥皂味儿怪好闻的,你香我就爱亲,臭就不爱亲…!还有,你不回来找我更不爱亲…!”
靳越群让他亲的脸上都是口水,绷不住也笑了,托着他的屁股让他坐稳,拍他的大腿:“惯的你早晚爬到我头上…”
俩人亲了一会,乔苏问:“这是辣子鸡丁?”
“店名写的是新疆大盘鸡,省道旁边开的一个小餐馆里买的,我在外头都闻见香味了,就想着买回来给你尝尝。”
靳越群这几天天天闻着早就馋了,他自己兜里没放多余的钱,早就想着等回来了买一份给乔苏,俩人一块吃。
“这鸡肉炖的太香了,太入味了,都放了啥料呀,原来在咱那儿都没见过,像炖鸡,又像小炒,又辣又香…!”
乔苏吃的不亦乐乎,觉得用筷子不方便,干脆上手啃,俩人啃了一份大盘鸡,连里头炖的土豆都扫干净,吃饱了,靳越群从外头打了盆水给乔苏洗干净手,就抱着人滚到床上了。
“你先别亲,你这几天去哪了?都干啥了,咋连晚上也不回来,你跟我说说呗…”
“去省道那边看过废品的车。”
“看车?看那个干啥?”
“有用,赚钱…”
乔苏还想跟靳越群说点话,但显然这会儿靳越群没说话的心情,他后面问的问题都没回音,难道他在靳越群眼里比大盘鸡还香?
算了,靳越群爱啃就啃吧,反正他的骨头肉又啃不掉…
“靳、靳越群…?”
一会儿没人啃了,不对呀,这还没进入正题呢,靳越群人也压在他身上不动,乔苏正热呢,抽出手戳戳他,还没出声问,只听到耳边沉沉的呼吸声…
几天没合眼的靳越群已经累的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拟动物小剧场:
艰难的风雪天,每天早出晚归出去打猎的靳爹。
第一天,叼回来两只野兔,扔给洞里的乔苏:吃。
头也不回地又进入风雪夜…
第二天,叼回来一头野猪,扔给洞里的乔苏:吃。
头也不回地又进入风雪夜…
第三天,拖回来一头野鹿,扔给洞里的乔苏:吃。
头也不回地又…
乔苏宝宝怒:“你回来!我这儿是冰箱吗!我是石头不需要说话的吗!”
靳爹:乖乖回来陪老婆说话,说五分钟,尾巴牢牢圈着老婆已经睡着。
于此同时,周爹的洞穴里。
暖洋洋的篝火,干燥蓬松的稻草,一张张兽皮也彰显了这个洞穴主人的实力。
然而洞中…
“塘塘,乖,来试试,看看这个毛皮暖不暖和…”
宠溺的看着塘塘扑在里头,塘塘又爬在周爹身上亲亲。
周爹微笑,心里已经拟定了第二天的猎杀计划。

第二十三章 先机
早上不到四点钟靳越群就醒了,随着他从天之骄子一夜之间失去所有,带着年少的爱人漂泊至无依无靠的南方小城,他心里的压力虽然从不与乔苏说,但也足以让他洗去过去的那些大少爷脾气。
外头天还黑着,靳越群把俩人贴身的衣服洗了,乔苏不会做家务事,从前他们一直有阿姨照顾,他脑子里就没有衣服要洗、锅碗瓢盆要刷的概念,靳越群也从没指望过让他做。
洗完在院里扯的绳子上搭起来,回屋里,乔苏正在咕哝着翻身,手在旁边摸着找他,靳越群单膝跪在床上,手臂稍稍一使劲,乔苏就像一个找着枝头的小草叶缠在他身上了。
“我好憋得慌,我想尿尿……”
昨晚吃完大盘鸡他又喝了一茶缸的水,这会儿憋的想尿,搂着靳越群的脖子蹭。
“我要尿出来了…”
“现在去…”
靳越群抓着床边的小背心先给他套上,也给自己套上,背着他去外头巷子头的公共厕所,厕所里脏臭的不能瞧,靳越群也说过他买个痰盂,让乔苏在屋里上,他给他倒,但因为靳越群晚上有时不在,只能作罢。放完水,乔苏还没醒,生活天翻地覆的巨变之下,他这些天也没睡好,就昨晚靳越群抱着他,才睡得安生一点。
“我好困,你再抱我睡一会…”
靳越群嗯了一声,在屋里抱着他,等乔苏睡着了,他才出去,在门口的水池给手臂换药。
伤口因为反复出汗,一直没好,周围裂开的痂口皮肉泛白,底下见红。
老蔡起得早,早上他习惯熬点白粥配小咸菜,到院里就听见锅铲翻炒的声音,吃饭的小木桌已经提前支起来了,上面放的有粥,靳越群抄起锅往外盛,端过一盘冒热气的豆角炒肉丝。
“小靳呀,你大早上出去买的肉啊,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还会炒菜。”
“会一点,一起吃吧蔡师傅,这些天多亏您照顾乔苏。”
“小苏这孩子心好,还勤快着呢,学东西也快,我腿脚不好,他还照顾我…”
靳越群拿出在肉摊老板那儿换开的二十块钱,给蔡师傅做房租,又另外多付了三十。
“房租就二十,怎么给多了?”
“剩下的是伙食费,蔡师傅,您厨艺好,乔苏打小就不会弄火,还要多麻烦您,什么时候心情好了,你们爷俩也改善改善伙食。”
“那没事,不用多给,我这说好了是包吃,你一点不像他弟弟,倒像他哥哥…”
靳越群请蔡师傅收下,蔡师傅也不好推脱:“行,那先放我这儿,我知道你俩孩子刚落脚,日子也不好过,这钱就当下一个月的房租…”
乔苏早上喝了一大碗粥,又吃了好些靳越群夹给他的豆角肉丝。
“在这儿都顺利吧?“
“顺利呀,蔡师傅人可好了,还叫我画样儿…我描好了线,昨天还学了打磨呢…”
乔苏放下筷子,噔噔噔的跑去抽屉里找,拿过来给他瞧,能看出来要雕的是一个小玉佛,上头用油性笔花了对称的简易样式,又用小圆陀在外面打磨好。
“我厉害吧?这个是练习的,回头我学成了,给你做一个观音,蔡师傅说了,男戴观音女戴佛,保平安的…”
“我不戴这些东西。”
靳越群握着那个小玉佛,又想起什么:“那你这个雕好了给谁?”
“当然是卖啊…”
正说着,门口路过两个去厂里上班的女孩,看见他们店门口摆放的小玉雕,是乔苏这几天搜罗出来的蔡师傅之前雕的生肖,一个个比巴掌还小,雕琢圆润,憨态可掬,他就摆在外头。
女孩挑了一只芙蓉石雕的小兔子,问多少钱。
“这个六块钱。”
“那给我拿一个吧。”
女孩从包里掏出钱,乔苏说:“姐姐,我们这儿还有很多好看的小摆件,都是我师傅亲手雕的,我还没来得及拿出来,价钱都不贵,你喜欢什么我找给你,回头你带着你的朋友来看啊。”
他长得白净,乖巧俊秀,笑起来甜甜的小虎牙一露,女孩问:“你们这儿有手链么?”
“手链?”
“没有就算了。”
女孩还要上班,把小兔子装在包里就走了,乔苏拿着钱,哼着歌。
“蔡师…”
靳越群的脸色黑的像锅底,一把抓着他的手腕就给他拉回屋里了。
关上门,靳越群一双眼睛能冒火:“乔苏,我不在这几天你都给我干这些?!”
“我干啥呀,哦哦哦,你说卖玉雕?对呀,我一直…”
“一直?!你那是卖玉雕还是卖笑?!”
“谁卖笑了!你说谁卖笑了!”
乔苏看过那么多故事会,他当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词儿,他冲上去用脑袋顶了靳越群的胸口,他脑袋硬,靳越群没防备,往后踉跄了两步,乔苏跳在他身上,照着他的左边脖颈和肩膀连接的地方就咬了一口!
“嘶…!”
靳越群吃痛,可手又反射性地抱着他,怕给他摔了,乔苏咬完了,瞪着眼睛看着他:“你这样说我我真的生气了!我没有卖笑,蔡师傅的玉雕卖的不好,我才想办法的…!门口的每一个都是我在柜子里找了很久也擦了很久才凑出来的…!”
靳越群也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急说重了,他抱着乔苏的背:“我…”
“你都好几天没有回来,一回来就骂我,那我不要跟你讲话了!你去忙你的好了…!”
乔苏虽然有时反应慢半拍,但他也是个心思很纯净的人,因此喜怒哀乐都在脸上,从不加掩饰,他从靳越群身上跳下来就要走,靳越群捂了一下脖子上的深深牙印,拉着他的手。
“我刚才有点急…”
“哼!你的五百块钱我也不要!”
乔苏从枕头底下翻出他一直宝贝着的五百块,扔给靳越群,靳越群没法子,弯腰捡钱,又堵着门口,不肯让他走。
偏偏他还是个很不会说软话的男人。
“怎么越说越急了…你想找活儿干,帮蔡师傅卖玉雕,我也没有阻拦你,我做的还不够?还住在这里,让你离得近…但你刚才至于笑那么多?”
“人家餐馆的服务员就是这样子啊!难不成别人一来,我拽的二五八万似的,鼻孔朝天,那谁会买啊…!”
靳越群把手里的五百块钱塞给他。
“我说了钱我来赚,我们不是说好了在这儿只学手艺…”
“只学手艺多无聊啊…!蔡师傅做玉雕也不说话,我都没人讲话,你知不知道我喜欢笑,我喜欢说话…!”
乔苏心里忽然就委屈了,他们才刚刚来到滨江,他谁也不认识,也没有朋友,靳越群又总是早出晚归,他眼圈有点红:“我知道你忙,我就自己找点事情做,我昨天,前天,大前天都好想你了,还担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晚上也没睡好,你一来我多高兴,你就知道跟我吵架…!还朝我说不好听的话!我干嘛要听你的!我就不听你的…!”
他突然的就要哭,靳越群一下子没招了,赶忙先抱起他,抱在怀里,嘴唇一下下亲他的脸:“祖宗,你真是我祖宗,这又要哭什么…我统共才说了几句话,怎么招你了…”
“你还说你没招,你刚才说我去卖笑…!”
“你听错了,我是说我卖,我卖笑,我朝你卖,这不我正在卖呢…”
乔苏没憋住,噗嗤一声又笑出来,笑完他就撇过头,装着不理他。
再一看,哪里有半点眼泪?
靳越群也骂自己没出息,怎么回回一看见乔苏要哭,他就跟那从前他最看不上眼的、那种怕老婆,见着老婆就像老鼠见着猫的男人一样连哄带低头的?
这往后的日子怎么办?
“你叹什么气?”
靳越群说:“眼下我也是没办法,只能先把你放这儿,但你不许给我笑那么多,我看着就窝火…”
“你窝什么火,那咱现在不是没钱么…我不想什么都你一个人承担,你这些天是不是都在外头?昨天都累的睡着了…你以前从不这样,我心里多不好受…”
他趴在他怀里,小声哼着心疼他的话,靳越群刚想硬气的心又给他几句话给揉扁搓圆,像一股气放了,他忍不住亲他的嘴,舔弄他嘴角的涎水。
“你真是老天派来专门折磨我的,我原本就不想你出去干活,那么累,还得对别人笑,你自己想笑是一回事,为了别人笑是另一回事…,你就给我一点时间,好好地待在我身边,咱一定不会永远都这样,我心里想的就是换个大房子,回家就能看到你…行不行?”
“那等你赚到一万块,不…十万块的时候我就不做了,什么都听你的,行了吧…!”
乔苏狮子大张口,先随口喊了一个天文数字,在这个万元户都能上报纸风光的时候,十万块不管是过去在靳家,还是在现在,都是一笔当之无愧的巨款了。
靳越群眯了下眼:“你说真的?”
“我当然说话算话…!”
快七点了,靳越群还得去堆场,他放下乔苏:“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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