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饲养我by可口腩
可口腩  发于:2025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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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欠了他那些别人无论如何也给不了他的温情时刻。
他欠了他在绝望之际也勇敢活下去的一丝指望。
他甚至,欠了他一条命。
在很久很久之前,那个羸弱的少年一无所有的时刻,是对方选择了做他的监护人。
明明对方有自己的目的,明明对方毫不在乎,甚至忘得干干净净,明明抓心挠肺的只有自己。
可他做不到恨。
“因为你不能死。”时渊序紧咬着牙,活似内心中想的会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倾泻而出,“得了吧?”
湛衾墨忽而神色沉冷,“时先生,你说你是为了我。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你牺牲,其他人又会怎么想?”
时渊序微微一怔。
就仿佛,这对话曾经在哪里出现过。
“我管不了那么多。”时渊序说道,“毕竟真正在乎我的人……”
“你认为不会有其他人再像亲人一样那么在意你的去留?”湛衾墨凉薄地勾起嘴唇,“可惜,这世界并不像时先生想的那么简单。”
他忽而一步步地靠近时渊序,薄唇冷冽地开合,“身为濒危族群,又在战场前线上死斗,时先生,你还有多少命可以耗?或许不用我提醒你,”语气如同剜入他的心骨,“你能活到现在,本来就是奇迹。”
“就算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那么一个对你比亲人更甚的人,他也要反复为你殚精竭虑,担惊受怕,从来没有喘息的余地。”湛衾墨不动声色地说,“这就是时先生一向的作风么?我原以为我已算无情,可真正残忍的人,是时先生呢。”
时渊序本该怒不可遏,对方总是能以最能激怒的方式,让他分寸大失。
“你说得好像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似的。”他嘟囔。
“嗯。”湛衾墨挑了挑眉,“你认为不存在?”
时渊序一瞬间晃了心神,因为他猛然察觉到湛衾墨那一向沉静凉薄的灰色眼眸变了。
极其浓郁的愠色,化不开的怒意,让那灰色的眼眸刹那间黑沉得可怕,接近另一个人的神态。可怖又冷酷。
时渊序曾经那么心想,或许真正能够让湛衾墨有所动摇的人事物,压根不存在。
可如今,时渊序发现自己错了。
可他凭什么那么生气?
该生气的是他时渊序,是那个被对方忘得一干二净,又被对方尽数拆穿的人。
“退一步,既然时先生担心我,那就更应该好好活着。”湛衾墨敛去神采,“男人还有救,我带他去病房,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我自己一个人就够。”
时渊序愣了愣,“等等,你真的要这么做,可他相当于一个人肉炸弹……”
他发现自己从这一刻开始,甚至不认识眼前那个湛衾墨了。
对方的温文尔雅,对方的从容有序,原来也只是某一面。而那一面底下更多暗流涌动的情绪,他却看不穿。
那伤疤累累的心,本以为不会再飞快地跳动,在无数个那男人离去的独自一人的夜晚,他只想用钢铁混凝土匆忙地填补每一寸缝隙,从此再也不轻易交出自己的心,不轻易袒露自己的所思所想。
他宁愿将残破的心封存在铁盒子里,然后抛下无尽的大海里。
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他了。
他也……再也不会对任何人有什么期待了。
如此他便保持镇定从容,从此心如顽石,面沉如水,他是大人时渊序,而不是那个只能跟在大人身后索取,可怜兮兮的小小少年。
不要期待,也不要奢求。
他只能拥有很少的一点点,没关系,他可以靠着这一点点舔舐着很久,反正本来他也习惯了失落,他很能撑,可以抱着最后一点甜头等到黎明到来。
哪怕蜡烛熄灭了,燃尽了……他终究,还是温暖过的,不是么?
可脑海猝然想到那午后男人踏入别墅的后院,看似无心的一句。
“可惜,你不知道遗憾这种情绪,未必是至亲之间才会有。其次——”
“你又怎么确定,别人失去你的感受,不会比你失去至亲的更沉重?”
男人衣柜里的军装,那洗手间前的德比鞋,医学晚宴那晚车窗外烈火熊熊,他迷迷糊糊被揽入的怀…
再然后——
是那不明来源的,每月寄给他出租屋的药。
此时大男孩那颗心上挂着的锁,悄然间碎裂开了一道缝隙。
紧接着,是第二道……
第三道……
此时时渊序垂下眸,内心有什么就像是要冲破什么牢笼,抛下那从来都不抱任何希望的孤绝,那自欺欺人的自负……最后是被抛下的憎恨和愤怒。
连带着是心涌入的,本以为再也不会涌动的沸腾的血。
“湛衾墨。”
嘶哑的声音就这么从喉腔里,破碎地响起。
“你就不能告诉我……”
其实你……也在乎我,是么?
作者有话说:谢谢评论区和看到这里的小天使
可能你们以为这已经是高能了。
不,后面更加高能
(话说回来插画活动是干啥的,我把某位湛教授的美图作为稀有度精美的插画,结果说这尼玛叫做掉率偏高的,如果真的不好获得,那我直接发微博了,让大家欣赏尊荣(鬼系统一定要分稀有度等级,这玩意如果要掏钱才能获得,那不是骗钱吗[捂脸笑哭]))

眼见湛衾墨已经迎上了那个平头男人,步伐沉稳,速度很快。
时渊序额角突突直跳,已经跟着来到门口,却见湛衾墨回头给了他一记眼刀,“不必追。”
哪怕对方冷淡得不能再冷淡,平和的不能再平和,可那双暗沉的灰色眼睛,此时却像是另一种神情。
他只能就此打住。
大厅里的其他人都震悚地在原地不敢动,眼睛纷纷直直地看向迈入其中的他。医院的其他医生教授此时也震悚般地看着这个高挺修长的男人就这么踏进了大厅,甚至怀疑自己眼睛看岔了。
那个毫无人情味的湛教授竟然选择主动跟歹徒去谈判?
过不了几秒他们纷纷反应过来——这歹徒绝壁是个罕见的医学案例。
但是以他们高速运转的大脑和已经读完医学本硕博的智慧脑子又马上否定了这个猜想。
要是医生本人都死了,再好的医学案例有啥用?
“我是基因领域的医学教授。”只见湛衾墨朝平头男人说道,面色淡漠得让旁人感到可怖,“先生应该马上开始手术,否则怎么解决问题?”
时渊序心一紧,这男人半分恳求求饶的姿态都没有。
平头男人先是怒意横生,可看着银发男人的脸庞,那身同样鲜亮透白的白大褂,那胸前的工作证和所属科室,竟然渐渐地放下了警惕,可随即,对方又抬起了枪支,扼住了攥住的人质,“你怎么证明你能救我?不是警察调开我的托?”
湛衾墨冷笑,“先生要想我证明,可以。只是这里能腾出一个病床的空间,却搬不来仪器,要么跟我去手术室,要么就亲眼看着自己的性命一点点流逝,你选哪个?”
平头男人没想到这医学教授还跟自己讨价还价,可对方的语气分明又平静得很。
似乎压根没有跟他大费周折的打算。
“行,就听你的……不过要是你敢骗我,我会拉着你们这些人一起下地狱,”男人恶狠狠地说道,“但是我还是不想相信你,我已经去遍了帝国联盟最好的医院,没有一个人能救我,没有人!他们都说我没得治了,你凭什么能救得了我?”
湛衾墨不为所动地说:“就算你死之前拉上所有的人陪葬,可你连在这个世界的资格都没有,报复别人能有多解恨?”
平头男人冷笑,“当然解恨,上一次我已经被骗过一次了!”
“你这种精英不可能懂到哪被看成是一个垃圾的感受。上次刚挂完号我就被送去了拘留所,警方直接判定我有罪,就因为我是从落后星球来的,我有犯罪动机。”
“可你知道么,我只能在最差的23区贫民窟里当别人的试验品,才能挣得几分钱,不至于被这个联盟当成落后人口清除掉!可如今我那么努力又有何用?我只想挣钱,想换件整洁的衣服能去市中心看场演出,可现在我只能威胁别人才能我治病,你们说我做错了什么?”
那些囤积在内心无处可诉的怨恨,愤懑,不甘,全部一股脑地倾巢而出,让他忍不住也抬起了枪,却对准的是湛衾墨,“你们都比我过得好,你们衣装整齐,生活安逸,不用担心自己的家园被淘汰,不用担心自己第二天就会被警察赶出城邦,可你们究竟有什么比我好的?”
时渊序此时那一刻就差跟狗似的直接冲上去扑咬那个疯子了,他此时心悸地从腰侧摸出一把枪。
帝国联盟第二区允许持枪,当然平头男人死了炸弹就会触发,但是他也会采取自己的措施让这家伙别乱来!
建筑外的警察们纷纷心惊,此时他们再不干涉,男人就会杀害无辜!可他们要是敢干涉,男人就会把整栋楼的人的性命送向深渊!
“湛教授,你那副清高的态度正是让我莫名其妙想要杀人的原因,因为啊,那就是不把我当人的态度。应该说,不少人都这么看过我,不过,我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您是社会精英,顶尖大学的医学博士后,各个星球争先恐后引进的高层次人才,可如今你的性命也在我手里了,既然在我手里,不正代表我这样的底层人,从某种意义来说……”
“也有主宰他人性命的权利……哈哈哈哈……我也能算是……所谓的‘死神’了吧?也算是高高在上的神庭的人了吧?我比有的审判官还要厉害,一次性可以毁掉上万人的性命……既然我可以这么疯癫……他们就应该害怕我……可是为什么,他们还是……要毁掉我的家园?”
忽然间平头男人声带像被扼住了一样,他瞪着眼睛,手却死活扣不动扳机。
湛衾墨迎着枪口也无动于衷,薄唇上扬讥讽的弧度,“先生既然也说了,清除你家园的人是神庭的审判官。你完全可以报复他们——可是,先生为什么又要平白无故拖着这一整栋楼的人下水?”
平头男人顿然一怔。
此时眼前俊美高挺的医学教授,那凉薄的眸,修长冷冽的眉却淡淡流露出讥笑,“啊,自然是因为先生身边的普通人没有还手的力量,他们是弱者,所以你才会拿他们下手,你说你做错了什么,可究其原因,被你威胁的其他人又做错了什么?”
“自己的家园被审判官毁了,这点没错。可是,我不妨猜测,先生的本意恐怕不是因为抱怨命运不公——”那双凤眼此时渐渐吐露出嗜血的光泽,“而是因为你看到哪怕你家园被毁灭,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多的人可以安心地享受每一天,心平气和地和自己的亲人、爱人、朋友相处,能肆无忌惮地在阳光下奔跑,出游,享有普通人应该享有的一切,可以一份体面的工作,可以在医疗保障下安然地进行治疗,可以出去外面不被任何人嘲笑,并且予以尊重……先生,自己的痛苦自然可悲,可别人的幸福,可是生生扎在你心里。”
“‘凭什么都是天底下的人,却有人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我又做错了什么’,对于你而言,夺走别人的幸福,毁掉那些岁月安好的人,对你来说是更近,更彻底的狂欢,堪比吸-毒的一场解脱。”
男人瞪大了眼睛,却止不住地流着眼泪,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我不想的,我不想的,可是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接纳我的地方,所有人都瞧不起我,把我当成垃圾,我没有别的选择,我没有……”
“是的,”湛衾墨冷漠地说,“在我眼里,你的确是垃圾,或者说,你甚至不能算垃圾——治疗你会脏了我的手。”
平头男人猛地心惊。
他不知道这个医学教授是什么来历,对方看似求和,可嘴里尽是些冷酷薄情的话,生生要将自己剖解得心脏抽痛。
他以为至少能够从这男人嘴里听到安慰的几句话。
“但你对我还有最后一丝利用价值,起码我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医学教授忽而说道,“改造你基因的,是新文明组织么?还是说,组织上面的存在?”
平头男人本想反抗,忽然间心神全乱,无法控制住自己,眼底像是起了幻觉,周遭的一切都变成了鬼影重重。
“他们不能让我说出口,我体内有监听装置,说出口了我会死,你不能威胁我,我本来就活不久了……你休想!”男人死攥住人质,就像是攥住他唯一一根救命稻草,让他不至于当场就被警察击毙。
他忽然看向了手中的人质,那穿着名牌小西裙的白领女孩,还有着牛奶般光滑的肌肤,她本身是要去医院看望小男友,手提着保温盒,怀揣着小小幸福,可被他忽然手一捞,女孩一下拽入深渊,成为他威胁公众的傀儡。
他惶恐中还有些扭曲的兴奋,原来在痛苦尽头的他,能够稍微得到一点幸福是奢侈,却能如此轻易地摧毁别人的幸福,他渐渐想扼住对方脖颈,让那温热的呼吸也渐渐消逝。
可男人忽然心中一惊,发现怀里的那个白领女性,已然变成了一具血偶,他惊慌失措地松开了手,连带着手中的枪。
“先生还是没听出我的意思,治疗你会脏了我的手,我亲自来和你谈判——是因为我渡你去地狱。”
周遭一切依然是医院大厅,可男人发现他身下平整光洁的地板裂开了缝,底下有枯骨尝试将他拽入裂缝。他发现自己身体不断往下陷,无数的鬼手想要将他撕扯成碎片,男人顿时心悸得脸色煞白,死死攥住湛衾墨的手,乞求对方将自己快点带离。
“湛教授!我害怕……我害怕……求你救我,我告诉你一切,告诉你一切……”
可对方的手实际上是沾满血的利爪,白大褂身后的人化作嶙峋的阴影,可怖得让人肝胆俱颤!
男人吓得尖叫了出声。
时渊序此时已经按捺不住一只脚迈进了大厅,他脸色苍白地看着湛衾墨和那平头男僵持了许久,就差自己直接将男人赶走自己上了。
可是他就一只脚迈进去的时候,没想到那男人忽然四肢瘫软直接跌倒在地,手枪都掉在地上,被困住的女性害怕地跑走。
警方如释重负一样,马上控制了这个歹徒,没收枪支。现场的人如泄洪一样赶紧逃了出来。
人流中,时渊序往逆流的方向走,他看到湛衾墨顿在了原处。
“炸药分两种,一种是密码,要拆的线是……炸药分布位置比较特殊……”湛衾墨正在跟警方交代。
警方人员都被说的一愣一愣,加紧记下拆除炸弹的炸药点,他们更来不及细想一个医学教授竟然能从歹徒身上拿到那么多的信息。
那歹徒明明是亡命之徒,一个衣冠楚楚的学者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定力和对方对峙,可形势紧急,没人来得及顾忌这一点。
其他警官马上吩咐了下属:“……他们拆弹起码需要二十分钟,这栋大楼有三十层,有着上千个病房,撤退时间更加需要十分钟以上。”
但时渊序察觉到湛衾墨神色有些不耐。
“把大楼的炸弹拆除了也不能解决问题,因为他在拆弹前随时可能触发炸弹。他身躯里面有发送信号的装置,就算他不触发,一旦他死亡,炸弹也会爆炸。况且他活不长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时渊序不由得一怔。
这男人果然是个亡命之徒,难怪不怕死,因为只要他死了,所有人都会通向地狱!
如今大楼的人们还在从各个出口鱼贯而出,大楼内部的炸弹还未完全排查掉,汹涌的人群当中只有他们和死神隔得很近。
“湛衾墨,现在一切都交给警察,就算他快死了,那也不是你的职责,你也是时候离开大楼了。”时渊序说道,“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
这不是他眼中的湛衾墨,他眼中的湛衾墨每一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不至于这么多此一举。
湛衾墨眼神却很淡漠,从始至终都淡定得像是人间的看客。
“如果我不做,没准现在出手的就是时先生了。”
“我不是那种人。”时渊序说道,“我不敢跟亡命之徒打交道,更不会牺牲自己来保护别人。”
湛衾墨嘴角勾了勾,就这么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虚握在他的腰侧。
只差一寸,就能触碰那延伸至人鱼线的疮疤。
“这里的伤,是在洛迪安那场战役和歹徒正面搏斗留下的?嗯,对方那把MK-23战术刃如果稍偏一点,可以直接生生剜出时先生腰腹的脏器,可是非常难看呢。”
时渊序怔了怔,万万没想到对方知道了自己那么多事情。
“……这些都是谁说的?”他幽幽道,总觉得自己在对方毫无隐私可言。
湛衾墨没吭声,眼底的笑意却越甚。
“时先生,你知道我本来就很了解你。”
“你……”时渊序真的被这家伙高深莫测的口吻搞蒙了,“我也知道你之前在帝国医学院,要求每个学生咨询你的时间不能超过十分钟,连系主任的外甥女都不例外。”
他说到一半语气都弱了。
什么鸡毛蒜皮的情报,简直不如对方了解自己的一个指甲盖。
“嗯,你确实对我有一定了解,但不多。”湛衾墨这时倒是笑着应承,“不过,我记得我将系主任的外甥女拒之门外的时候,身边似乎没有第二个人?”
时渊序闭了嘴,再说就暴露了。
这男人仿佛逼他承认暗地里最留意对方的人是他。
他不能做这种傻事。
“我还要给那人治疗,时先生,我就不奉陪了。”此时湛衾墨神色一敛,“警方派来的医学专家,三十分钟之后都未必能到。”
“湛衾墨,这种事情不是你说了算了。”
“再不行动,死去的就是你我。”湛衾墨挑眉,“你以为炸弹只在这栋大楼里么?”
时渊序怔在了原地,湛衾墨已经径直带着已经被送上移动病床上的男人,上了电梯,去了病房,甚至没有带任何的医师助理。警署的人却心惊肉跳,还准备带一支急救团队跟着湛衾墨进去。
时渊序却拦住了他们,脸上是苍白,是虚汗,硬生生说,“不必追。”
是他追。
许多人已经从紧急通道大量涌出这栋医院大楼,外头有些人以为危机已经解除,提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忍不住讨论着劫后余生的一切。
时渊序却知道,表面上这个杀人犯已经被控制住了,可谁又能想象到,这杀人犯一旦死亡,连着十层楼的炸弹都会连着爆炸。
男人的生命随时有可能终止,而来不及撤退的人就会为他的疯狂而陪葬。
时渊序看到楼外有狙击手打算跟着上楼层,将那个闹事的男人击杀,他连忙扬起手制止,再次强调男人体内有装置,警方得到他的消息后,只能放下枪支。
楼上的人们还懵懵懂懂地从货梯一轮又一轮地被警察疏散。
“时上校,您要是没别的事情就撤离现场吧,这也是咱们警司的事情,可耽误不起您!”
“湛教授我们已经派人去跟了,您要不放心的话,可以接通一个专线询问情况。”
那些警官们都怕他这祖宗似的人非要往火坑里跳,毕竟一个两个的都那么不要命,他们警方的脸往哪搁。
时渊序仍然攥紧着拳头,拳头里的汗湿冷湿冷,就像他的心也似乎淋了一盆冷水。
他知道湛衾墨还跟在那个杀人犯旁边,就像身边随时跟着一个定时炸弹。
“跟消防申请吊个钢索给我,病房在南区82号床位,刚好从窗外包抄进去。”时渊序跟警方和医院负责人说道。
“也要经过审批……”
“……”大男孩的目光就这么阴沉了,“那我直接当蜘蛛侠爬进去行不行?”
“不行,时少……不,军爷,您多少是个军队上校,要是您亲自来掺和救援行动,那性质不就变了吗,显得咱们办事不力……哎呀,知道您放不下湛教授,但是也不能……”
时渊序甚至没有顾得上狡辩,那双下垂眼只是牢牢地,死死地眺望男人带那平头男人消失的方向。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去了病房么?犯人会配合治疗么,还是已经迫不及待想自杀,来威胁他?这个楼房到底埋藏着多少个炸弹?男人就这么将那个暴徒推入病房,会不会跟那人同归于尽?
他才不是担心他,而是他不能接受对方就这么把命送出去。
如果不要命的是他也就罢了。
可是,为什么锱铢必较的男人,会选择这么做?
像湛衾墨这么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只会掉头就走,并且压根碰都不碰这桩棘手的事情。
可对方如今碰了,还要做到极致。
他到底是图什么?时渊序脑海不断地回想起他的话,他的神态,他的举止。
——还是说,从他一开始就想错了。
那个男人涉险,从来不是为了明确的利益。
他本该承认,自己从重逢开始见到对方,内心就无论如何也无法止住,那种微妙的躁动。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小时候的时渊序缺根筋任由男人哄骗着自己,小绒球的时渊序也只能任凭着被对方玩弄,可如今他耳聪目明得很。
能够在恶鬼盯梢下的黑市将自己救下,能够轻而易举在军官围剿的巷口将他带走……为什么每次那个男人都能佯若无事般从种种险境脱身而出?
而如今,湛衾墨冲着那个男人,又是图什么?
时渊序想告诫自己,既然男人那七年是因为对他无利可图才离开,他不应该对对方那么上心。
哪怕他……有可能在乎自己。
可是他为着一点点甜头就死乞白赖,会不会有点太可耻了?
毕竟他已经在湛衾墨面前暴露了太多,赖在男人怀里,被男人随便当成小白鼠……他什么都不剩,连可笑的尊严都喂狗了。
跟那男人保持距离是最好的选择,如此以来起码他还可全身而退。
还可以告诉自己,他其实也没那么在乎男人。
可他发现已经来不及了,一旦一切开了个头,那探究的欲望越来越旺盛,就像是海水无法解渴,口渴的人却心甘情愿地舔着唇上的盐巴,俯身啜饮汪洋。
孤独的小狼此时悄悄地注视着自己最深的一道疮疤。
既然对方他从来都看不穿。
既然男人也掩饰过……
对方七年前不告而别,是不是……
是不是另有隐情?
他忽然觉得很渴。
那是一种渴,极度的渴——只有将对方的一层层面具尽数拆下,看得一干二净,才能抚平他那不正常的燥郁。
时渊序忽而站起身,看向了刚才对方前往的楼层。
作者有话说:
还是一样,后面是高能
非常感谢看到这里的小天使宝贝们,非常感谢评论区的宝们!!没有你们我写不到这里啊啊啊。可能剧情太紧凑了,但是没办法,只有这样搞事才能推动剧情,再次感谢营养液收藏评论,感谢感谢
无关紧要的小剧场:
【九大星系美男子插画征集活动】
【某些人士要求插画征集必须展现出美男子极佳的腰腹线条和身体美感,为了艺术的展现效果,身体裸露面积至少有30%(再次强调,该活动已经通过星际联盟总署(总署长为不具名的X女士)审批通过)】
时渊序(被首先提名):涉黄,我举报。
A人士:那就换女装?
时渊序(准备提刀)
湛衾墨(由于身份特殊,提议者再三推诿最后只能由死不了的鬼众替代,被提名):嗯,我无所谓
B鬼:啊啊?这?主?您怎么这么慷慨……
湛衾墨(笑):在此之前,小东西的女装照发我一份。
周容戚(来访者已到KTV包厢,发现此人正在和猪朋狗友扯皮,“周哥你都不和我们花天酒地了”“我这是有事业了”“你在街区大量贩卖烟酒也叫事业?”):干什么?插画活动?不能看我长得帅就这么乱来,算了,你真的那么馋,我现在给你脱衣服,八块腹肌整整齐齐……
来访者逃跑并且要求赔偿精神损失费,
安先生(来访者必须是光明神教的忠实拥护者,并且沐浴焚香同时已经‘捐赠’光明神教10万星币以上):神父有职业禁忌,不能大庭广众暴露躯体(淡笑),不过——
来访者(光明神教捐赠100万以上的VIP用户):不过什么?您有什么吩咐就说……
安先生:教堂的祭坛上放众鬼之主的骨灰和尸身,或者——我哥。
来访者(已退出对话)(连夜再花500万星币买赎罪券恳请光明神谅解)

第62章
湛衾墨站在病床旁,而男人躺在床上,四肢扭曲,神色惶恐,止不住地捂住胸口,他的脸色煞白得就像死鱼翻着的白肚皮,透露出晦暗的死意。
“拿你做试验品的那个组织有一个计划,要制造出成功的试验品,这位先生,我说的没错吧?你们这样的外星流民,也仅仅只能靠这样的方式才能生存,是么?”湛衾墨此时缓缓地说,“只是我知道的已经很多,似乎也不需要你提供太多情报了呢?”
“别……别……”男人在床上惊慌失措地扭成一团,“我还想出去,我还想活着……”
湛衾墨微微颔首,他耐心有限,不介意他长话短说。
“帝国联盟,不,全世界还有很多他们的试验品……但我们互相不知道彼此的身份,他们制造了很多怪物,为了达成某种目的,但像我一样的失败品不计其数,我们都生不如死……”
“他们说这是为了通过圣选……现在的达官贵人没有一个不想自己的人能去神庭的……神庭代表着至高权利……换句话来说……不是神庭的人,就随时会被淘汰……”
失败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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