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寄君by山河寄君
山河寄君  发于:2025年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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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本公子!”常广文见对方依旧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顿时慌了神:“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我爹乃是朝廷命官,容不得你们这般无理!”
那带头的士兵嘲讽的笑了笑:“常公子肯定还不知道你爹在朝堂上得罪了皇后娘娘,如今蹲在大牢里呢,你也快快和你爹爹娘亲见面去吧!”
人被扣押走,剩余的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包厢里的三个女眷吓的花容失色,哭哭啼啼的跑掉了。
彬鸢拍开身上的折皱,抱起两个猫仔也准备离开,被身后刚刚回了神的凤屿叫住。
“你说的这些口都是真的……”凤屿说话倒有些结巴起来,若不是见证了刚才那一幕,很难相信,眼前这白衣少年口中说出来的句句成真,那刚才少年所说的自己的事情,岂不是也会成真?
风屿害怕了,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抓住彬鸢的手:“大师!大师刚才说的那些可是真的?”
彬鸢看着此时此刻慌成一批的少年,摇了摇头:“是不是真的一切都决定于你自己。”
凤屿害怕的紧,只要一想到自己后半生会过得凄惨,现在心口依旧端端不安,从怀里掏出大量的银票塞到彬鸢的手中,整个人恨不得跪在地上求饶。
“求求大仙一定要救救我!我与常广文不同,他落难了还有亲戚帮忙,我不过是常府的一个养子,没了就没了,我爹肯定不会救我的……大仙!”
彬鸢被这少年祈求的脑仁疼,怀里这两个小家伙也有些不耐烦,开始顺着袋子往外爬,被彬鸢强行压制住。
“答应你倒是可以,但是你也得帮我一个忙。”彬鸢笑着看着少年,唇红齿白,看的凤屿心口一慌。
这天夜里,星空璀璨无云,一眼望天,还能看到几颗流星从天空中划过,美轮美奂。
深陷这牢笼中的人,渴望的看着外面的自由世界,外面的人却又渴望着金色牢笼。
永明今日被丫鬟给锁在了屋中,那丫鬟名叫红芝,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每日会将他的行程告诉给对方,就连自己吃什么用什么,如果没有皇后娘娘的过目和恩准,他也得不到一丁点的东西。
彬鸢几天聚集了一点儿灵气,到开始铺张浪费,用着法术穿行在宫中。以往他穷的时候,可是舍不得用半点灵气,生怕自己倒霉时没办法救命。
他在宫外买了一座庄园,小是小了点儿,在七拐八牛的小胡同里,却是个安静的小院子,没有人打扰,下雨的时候巷子里更是美的像另一番风景。
夜晚中的皇宫沉浸在一片黑色里,彬鸢要去的那个方向,没有一盏灯笼照明,像个冷宫似的。
彬鸢掐指一算,那孩子今晚又没有吃晚饭,摇身一转,朝着御膳房的方向奔去,刚从屋檐上飞下,没想到竟然和一个小太监迎面相撞,那可怜的小太监直接被彬鸢压在身下,后脑勺撞击到地面,疼得他赶紧用手捂住嘴,不敢大声喧哗。
太监年龄很小,十一二岁,揉了揉疼痛的后脑勺,匍匐的跪在地上,把刚才撞到自己的那人当成了皇子,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
彬鸢将人拉起来,看到一双水汪汪的红眼睛挂着眼泪,估计刚才也摔得够呛。
“没事吧?”彬鸢看了看小太监苍白的脸色,抱歉的说:“撞疼了吧,作为补偿,要不要去偷偷吃一顿?”
小太监张大眼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少年很美,比皇宫里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还要漂亮。但娘亲以前告诉过他,越是漂亮的东西越是毒辣,所以他知道少年其实长得很好看,也不能保证这人的心底和他的外貌平等。
“你也不要害怕?”彬鸢不知道怎样和小太监说,牵起对方的手,怕这孩子把自己的事供出去,带着对方一起悄悄潜入了御膳房。
小太监见对方真的是来偷东西吃的,脸色比刚才还要白一个度,晃了晃少年握着自己的手,惊恐地说:“被抓到的话可是要杀头的……”
彬鸢顺手拿起一个鸡腿堵住小太监的嘴,“这个味道不错,可以尝尝。”
被鸡腿堵住嘴的小太监欲哭无泪的看着少年席卷着御膳房,所有能吃的好吃的都被他通通打包了,甚至还不忘把盘子盖上去。他舔一舔嘴上的鸡腿,味道的确很好,比他平时吃的那些快要馊掉的饭菜不知好了多少倍。
打包了一个素菜,彬鸢悄悄回过头去打量那个小太监,见对方正啃着鸡骨头,笑了笑。
其实在他眼里小太监也不过是一个刚刚上小学的小孩,两人相撞的时候,他摸到少年的手臂,觉得少年瘦得像一根竹竿一样,还是要多吃一些东西。
彬鸢将打包好的东西放在饭篮里,来到小太监跟前,“你叫什么?”
小太监看着少年眉眼弯弯,脸颊红了红:“主子叫我小六。”太监们的名字如同那些阿猫阿狗一样没个定数,侍奉的主人高兴了赏你一个人名,若主子要是不高兴,什么五六七八九的都会有。
彬鸢摸了摸小太太的头,和气的说:“那个小六啊,你看我都请你吃鸡腿呢,咱们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可不可以替我保密今天的行踪?”
小六惊讶的看着少年,少年柔和下来的语气特别的吸引人,就像小时候母亲哄自己一样。彬鸢的话让小六想起了已过世的亲人,小六突然红了眼眶,看着少年就好像看见了母亲,什么吃的都忘得一干二净,一把扑到少年怀里,抖着肩膀哭了起来。
母亲死后他是被酗酒的父亲强行给卖到了宫中当差,一百来个孩子,净身过后,能活到现在的也不过几十人,和他一同被卖进来的同村的孩子,已经死了。
彬鸢被这孩子扑得一阵猝不及防,稳住身子,差点就向后摔了过去,别看这小太监身板小,撞人的力气倒是不小。
“你怎么了?”彬鸢适当性的拍了拍小太监的后背,这家伙肯定把眼泪鼻涕都糊到自己身上了。
小六尴尬的从少年的怀里退出来,脸红红的像个苹果,因为刚刚哭过眼睛也像一颗颗黑葡萄一样。
“我不会说出去的。”小六用宽大的袍子擦了擦眼泪,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可能是没有吃饱,肚子里的馋虫又被勾引醒来。
彬鸢笑着给这孩子弄了一些饭菜,带着他悄悄离开御膳房。
两人在花园分开,彬鸢没有回头去看对方,所以并不知道在他走后,那孩子依旧望着他的背影发呆。
提着食盒一路用轻功把那些偷懒睡着的侍卫劈晕过去,彬鸢大摇大摆走进了院子,和往常一样,这院子里依旧没有一盏灯笼,那些丫鬟和仆人不知道去哪了,光留了一些侍卫在门口守着,竟不见一个人影。
其实这也蛮好的,省去了他还要去专门找那些丫鬟把他们弄晕。
少年孰轻孰路的来到门前,用手一推,耶!奇了怪了,门怎么没开。
低头一看,这门上落了一把大锁,彬鸢用手一掰手锁便断开,推开门,却只看到卷缩在被子中已经睡过去的少年。
看来是他在御膳房耽搁的时间太久,这孩子已经睡着了,其实现在的时间也差不多像现代的十点钟。
只是古代人太阳落山以后便开始入睡,睡得比较早。
彬鸢亲手亲脚的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走到床边看了看孩子,又不忍心将人叫醒,最后还是用手推了两下。
小孩好像做了噩梦,被碰到两下霎那间惊醒,暮然发现床边多了一个人,下的一个挺起,险些没有尖叫。
“别害怕,是我。”
彬鸢怕引来人,所以没有给屋子里点亮灯,只能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楚床上的孩子惊恐的望着自己。
永明的额头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汗珠,刚刚做了噩梦,醒来胸口还有些跌宕起伏。
“我给你带了一些吃的,晚上没吃饭吧?要不要再吃点再睡?”彬鸢把吃的端到床前,希望这孩子能够吃一点。
永明的确饿的够呛,早上早早的被侍女拉起来学习礼仪,耳边依然回荡着“愚蠢”“没教养”的这些字眼儿,站了一个上午,中午只喝了一点点汤,又被嬷嬷说了一堆宫廷礼仪,因为没有背下来,被惩罚不许吃晚饭,他现在饿的已经肚子犯疼。
看那些琳琅满目的美食,永明再也压抑不住这几天的紧张,眼泪奔涌而出,快速的伸过手抓起一堆食物就往嘴里塞,什么礼仪教养统统扔了个遍,像一个乞丐夺食一样,防备着任何人靠近。
彬鸢等着孩子吃饱了,给他倒上茶,看着孩子缓过了气,把盘子撤下去,才坐在床边说道。
“他们要是再饿你,你就告诉我,晚上我给你带吃的,好不好?”
永明小心翼翼的看着白衣少年,他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他没有钱,根本不能给予对方什么回馈。
娘亲以前跟他说过,有些人对你好,就像一头饿狼,等着把你养肥了,再把你吃掉。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小孩哭着看着少年,边哭边说:“为什么?”
彬鸢心口一堵,崎心和李朔月两个小时候都没有这么爱哭,他真的有点崩溃要怎么哄孩子。
房间里只有小孩抽泣的声音,彬鸢望着小孩那双异色的瞳孔,抿着嘴唇,他不想说什么哄骗这孩子的话,只想把心里的想法跟他说。
“你是我很重要的人。”
两人的目光像一个冰冷的花炸上了一束火焰,一个是生活在极寒之地从来没有见过火焰的人,却突然碰到一种温暖又不灼伤身体的火焰,怎么能让他不为之心动。
“你……说什么?”小孩仿佛没有听清,更多的是害怕自己听错了,所以希望少年再回答一次,来证实自己心口患得患失的不安稳。
彬鸢爬到床上把小孩抱进怀里,想起了曾经,福笙也是同样的姿态把自己抱进怀里,在他的耳边说。
“你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彬鸢将头靠在小孩的耳边,幸福的说:“你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永明再也无法质疑内心的慌张,将头紧紧的埋在少年的胸口处,压抑了无数岁月的痛苦在这一晚全部释放,双手扒住少年的衣裳,拍打着少年的胸口,一边哭着一边咬在彬鸢的手臂上。
彬鸢也不怕疼,任由对方将牙齿深深地埋在手臂的血肉里。
他的爱人。
即使再有缺陷,即使再不完美,在他心中,也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无法可比。
这一晚,永明紧紧的搂着少年入睡,这是他入皇宫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一觉睡到大天亮没有任何人打扰,睡醒之后,看着空荡荡冰冷的宫殿,才知道,原来平常要伺候自己的丫鬟红芝不幸跌落井中摔伤了腿,现在在养病中。
永明不知道为什么那丫鬟会摔伤了腿,觉得这一切肯定是那个少年为自己而做的,心情略有些好的起了床,一打开门,发现门口躺着一个睡着的小太监。
这小太监的年纪看起来也没比他大多少,听到开门声惊醒,惊恐的站起来,跪在地上给自己行礼。
“小的见过永明殿下!殿下万福!”
这可是入宫以来,唯一一个这么害怕自己,跪着给自己心里的仆人。
永明发现那些杂七杂八的侍女都不见了,不明所以的说:“昨天那些人呢?”
小六子不明白的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原来在这院子里伺候的丫鬟去了何处,今早醒来,管事就叫他来这个院子伺候永明,也没有特意交待什么。
“小的也不清楚,小的是今天早上刚被调过来的。”
永明看着这小太监,对方的眼睛明亮的像颗黑葡萄,没有心机,可见的是个省心的家伙。一个九岁的孩子去评价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永明内心也没有多少光明。
“你叫什么?”永明就这样坐在门槛上,看着慌乱的小太监。
“小的叫小六,殿下……”小六其实非常害怕这个孩子,对方那双异色的瞳孔就看着他浑身不舒服,特别是在孩子微微眯起眼睛,就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在他脖子上,随时准备把他咬死一般。
“你是谁身边的人?”永明已经在这宫中摸清楚了,凡是在他身边伺候的人,不是哪个贵人的眼线就是皇后派来的。
小六抿着嘴巴,“小的以前是饶公公手下的,公公最近得了比我讨喜的奴才,便把我打发到这里来了……”
永明猜疑这小骗子的嘴里话可信度有几成,他不敢贸然相信这些人,这些人表面上披着人皮,说不准内里多么的算计自己,恐怕背地里也在说自己是个怪物吧。
彬鸢与凤屿达成交易,他现在在宫中也算是有了一个官位的人,虽然只是暂时的,隐藏其中,也不是什么难事。
拐过一个宫殿的长街,凤屿紧张兮兮的看着路过的仆人,叮嘱着身边的少年:“记住,你现在是我的书仆,等会儿见了各位皇子,千万莫得罪了贵人,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
彬鸢点点头:“这是自然。”
两人一路往前走,经过一个花圃园,很快就到了皇子们学习的皇家书院。
凤屿是皇子们的夫子,他师傅是上一任夫子,重病在身,如今已经归隐山田养老去了,现在凤屿继承了师傅的美差,给这群未来即将要当皇帝的皇子们教书。
走进学堂,彬鸢扮演好自己的书童形象,却发现这其中坐着一个自己熟悉的人,是永明。
永明同样也看到了站在夫子身旁的彬鸢,两人目光相望,同时都带着惊讶,随即错开。
学堂里只有三位皇子,除去两位已经有府底的永祺和永和,留在学堂里学习的便是八岁的永歌与十岁的永善。
永明是刚刚才入宫的,坐在大殿的最后方,靠着窗,正好可以看到彬鸢。
给这群龙子们教授的课程无疑是君之礼仪,君子之道,治国之道,为臣之道。彬鸢站在一旁候着,许久未听书的他,听着凤屿慢悠慢悠的念着古文,靠在门边的窗格上眯了一会儿。
一个时辰过后,便到了休息的时间,也是时候吃午饭,彬鸢陪着凤屿去夫子休息的地方用膳。
不远,就看到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手上提着食盒朝着永明跑去,才放心的离开。
两人回屋将门关上,凤屿一坐在凳子上就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我已经将先生安排的事办好,小太监已经被送到殿下的身边,先生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许诺?”
“听说你自幼就被安排了娃娃亲,上月初那女子不是上门来找过你?”彬鸢说着:“听闻你府中的下人将她赶了走,这是为何?”
凤屿脸色一僵,“门不当户不对,我爹他是不会同意的。”
“可你不过是一个养子,将来又不必继承丞相之位,何必忧虑这些?再加上你爹的亲儿子都还在世,他们会留下什么好的给你?那女子自幼对你用情至深,如今被你们赶走,回去自当是没了颜面,让她如何找好人家?”
凤屿被说的脸色越发苍白,以前他也不是没有担心过这茬,现在被先生点破,心口的慌张被放大了些。
至于那名被府中吓人赶走的女子,凤屿心生愧疚,但碍于颜面又不敢当面去道歉。
彬鸢入城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女子哭哭啼啼的往回走,的确是个好女孩,家境虽贫寒些,但父母都是老实人,凤屿若娶了那女子定是一个有福气的。
“我倒瞧着,那女子是一个可靠的。自幼得知自己被定的娃娃亲,长大之后便不再抛头露面,靠着女红给家里挣些银钱,眼见婚期将近,而男方没有任何动向,她才不得已一个弱女子独自进入城中寻找,你看你们倒好,将她一人赶出城外,这要是出了一个好歹,岂不是做了一件坏事。”
“先生见过我那未婚妻?”凤屿惊讶的说,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有一个娃娃亲对象,还从来没见过,听先生这般描述,倒有些期待起来。
如同先生说的那样,他不过是丞相府的一个养子,无名无实,将来也不会继承丞相的衣钵,何必要为了对方的一己话语,而错失自己的红尘良缘。
只要一想到府中的仆人将未婚妻赶走,现在去请罪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看着这年轻人垂头丧脑的样子,彬鸢给对方打气道:“正好明天不用给皇子们上课,你不妨提上一些礼品,去看一看。”
“多谢先生指点。”
“你也帮了我,这也算是回报。”彬鸢笑着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虽然他这身体不用吃饭也能维持生命,但是为了引人耳目,或多或少也要吃一点。
学堂里,年仅八岁的永歌从自己的仆人手中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面都是娘亲准备的满满当当的食物,香味扑鼻。
永歌看了一眼六哥,提着饭盒来到六哥的桌子上:“六哥你要吃吗?”
永善点了点头,毕竟年长永歌两岁,他看着比较沉稳些。
俩有人动筷子吃饭,时不时打量着坐在不远处,一直在东宫传的沸沸扬扬的新皇子,永明。
“六哥,那人莫非就是母妃口中的野孩子吗?”
永善割了永歌一眼:“注意言辞。”虽然这个新来的看着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但谁又保得准他是一直沉闷的老虎呢,在这后宫之中,稍微有点出头的皇子,都被头顶的两位大哥给弄死了,他们两个要不是老实巴交,也活不到现在。
何况他们两个的母妃也是低贱的妃子,因为身份不佳,即使他们学识渊博,能力再好,将来长大了也不可能继承皇位。
但是新入宫的七皇子永明就有些不同,听说他那位流落在外的母亲是前朝公主之女,带着前朝血统,身份自然是贵重一些。
只不过那人的一双眼睛怪恐怖,稍微和他对视的仆人都会被吓到。
坐在远处的永明默默的吃着饭,小六乖乖的候着,自从被调到这宫中来,他再也不用挨打了,日子也过得清闲,这位小主子性格不暴躁,待人和善,连带着他这个仆人的日子也得到了提升。
小六看了一眼永明殿下的饭菜,挂满笑容的脸颊瞬间熄了,因为他家主子的饭菜伙食不太好,御膳房的人总是克扣主子的粮食,有时候晚饭都带着馊味,他和御膳房的说过,却被那些管事的给骂了几顿。
果然在这后宫之中没有撑腰的连带着那些吓人都看不起,不过小六子不在意这些,比起曾经那些被打骂的日子,至少现在还有一顿饱饭吃。
永明脑袋里面还晃悠着刚刚一闪而过的笑容,彬鸢,那个总是会在夜晚给他送吃的少年,现在却在夫子身旁。
他是什么身份?
永明想不通,这人能够在夜里绕过重重的御林军,又能白日里混到宫中当差,可见得这宫中对于他来说来去自如没什么阻碍。
“小六,我吃饱了。”永明用帕子擦了擦嘴,其实这馊掉的饭菜他根本难以下口,以前就算是在红楼里工作,他也没有必要吃这些馊掉的东西,随便捡一些客人吃剩下的就可以填饱肚子。
“好的主子。”小六赶紧收拾好饭盒,看着主子上课的时间要到了,赶紧提着饭盒往外跑,迎面却撞到了一个少年的怀里。
只见白影一晃,小六提着饭盒就一跟头扑到了少年怀里。
小六吓得心肝扑通扑通乱跳,暗自惨叫今天可是死定了,扑通一声跪下,头顶上便传来一个熟悉的笑声,接着一双手搀扶着自己站起来,顺势还拍了拍他的衣裳:“没关系起来吧。”
这声音熟悉的小六这辈子都忘不了,抬起头,果然是那夜抓着自己去御膳房偷吃的少年。
小太监红的脸,“见过大人!”便提着饭盒一溜烟的跑开了。
凤屿没有在意这路边的小插曲,大步流星走进去,翻开书,开始检查上午的成果。
彬鸢依旧站在门口,只有凤屿需要自己发卷子或者收作业的时候他才会进去帮忙。
一天结束,两人乘着马车离宫,血红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归巢的大雁从东边往南边飞,横跨半个皇宫。
钟声响起,荡悠在这片金碧辉煌的瓦片上。
马车在城厢府门口停下,凤屿下了车,吩咐车夫,“把先生送回去。”马车夫点头领命,架着车又离开了。
彬鸢住的地方刚好离丞相府没有多远,拐过一条长街,便到达了他的地方。
刚回到家,院子里听到动静的两只小猫一前一后从树上跳下,门刚打开,就扑到了少年怀里。
特别生气的小花妖拿着扫帚从屋里走出来,炸毛的说:“他们两个太调皮了!我好不容易才把院子打扫干净,又被他们弄得到处都是树叶……仙君……”
看把小花妖给委屈的,彬鸢上前又抱了抱小花妖。
“好啦,我知道花澜是最厉害的,今天辛苦你了。”
花澜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跟着彬鸢一同进了屋,屋子果然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可见得小花妖一个人在家的确非常的用心。
两只小黑猫喵呜喵呜的叫着同样进了屋,已经可以开始熟练说人话的黑曜调皮地跳上桌子:“今天我要吃小鱼!”
“我也要!”跳不上桌子的朔月只能用双脚扒着彬鸢的腿,“哥哥我也要!”
两只小黑猫把彬鸢称呼为哥哥,彬鸢也不介意,反正他也是把这两小兔崽子当徒弟养的。
“好。”彬鸢揉了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带着花澜去厨房里忙活晚饭。
花澜是一个得力的帮手,来到凡间不过短短的这几个月,做饭,洗衣服,打扫样样得手,也从不抱怨。
为此,彬鸢在得空的时候也会特意教对方一些法术。
花妖本是世间最纯洁的存在,但因为在凡间生活,难免会沾染到人类的浊气,彬鸢特意在院子里设下结界,这层保护层可以过滤掉外面的浊气,避免花妖受到伤害。
但是要是离开了院子,花澜或多或少会受到人类的浊气所侵蚀,但只要时间不长,便没有太大的问题。
“仙君,今天的鱼可便宜了,大娘少收了我两个铜板。”花澜把洗好的鱼放进菜篮里,向着少年邀功。
“那是我们花澜特别受欢迎,人家大娘肯定很喜欢你,看你天天去买菜,所以特意给你优惠了。”彬鸢夸着小花妖,这孩子其实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心智,差不多人类小孩七八岁的智商,很好说话。

第76章 给他们的祝福
夜幕降临,宫中陷入一片安静之中,永明不会忘记他和少年的承诺,所以每当夜色来临时他都在门口盼望着,希望那人能够早日来到。
冷风一吹,院子里的野花随之飘动,无人打扫的荷花池长满了野草,远远可以瞧见萤火虫在枝叶间穿行。
小六陪着殿下在门口候着,月色当空,他倒有些害怕起来。
“殿下啊,你说先生会来吗?”小六提着一盏灯,静静的等着门口。
他们这小院也不敢铺张浪费,毕竟每月能够用的蜡烛是有限的,一旦用多了,后面的日子没了蜡烛照亮,皇后娘娘可不会管这些,她恐怕巴不得永明饿死在宫中。
“会来的。”永明看了一眼小太监,有些妒忌他,因为他在小太监的口中得知,那少年与这个小太监曾经一起去御膳房偷过吃的,他羡慕小太监能和少年毫无隔阂的相笑。
小六被殿下看得浑身发毛,虽然这个年纪尚小的主人脾气好,但是那双不一样颜色的瞳孔还是有些恐怖的。
两人说了几句又是无言,听着院子里的虫鸣,接着同时看到城墙上出现一个黑色的影子,那人也看到了坐在廊下的小六与永明。
少年脚尖轻轻一点,越过池塘,双脚着地,不惊动一片落叶。
彬鸢手上提着饭盒,食物的芳香从饭盒中飘出,小六顿时双眼一亮,“先生带了吃的?”
“是啊。”彬鸢伸手揉了揉小六的头,带着两人进屋,把饭盒里的饭菜打开,一一摆在桌上说着:“御膳房的管理都在皇后娘娘的掌权下,这个月恐怕没办法改善你们两个的伙食,委屈你们了。”
“不委屈!”小六感到受宠若惊,就凭先生不会被御林军察觉到的武功,可想而知,先生进入皇宫是来去自如的。
永明在小六的搀扶下入座,却觉得顿然无味,他也想和少年说几句话,却不知说什么,提着筷子吃着饭,满口的芳香倒觉得苦涩了些。
“永明,你怎么了?”彬鸢总感觉这孩子闷闷不乐的。
永明摇了摇头,把心口的不适应通通压制住。
“那就好。”彬鸢同样入座,三人围着饭桌,小六身为仆人倒显得有些不好日子起来,见彬鸢给他碗里夹菜,才受宠若惊地说道:“多谢先生!”
“你可得多吃点儿,都快瘦成皮包骨头了,长得壮一点,在这宫中也就不必害怕其他人的欺负了。”彬鸢纯属瞎扯,这人真要是光吃胖了就不会被欺负,那得活得多自在。
小六含着菜脸红了红,默默的埋着头刨着饭。永明看着小六,小太监的耳朵红了红。
吃完了饭,彬鸢看着今天晚上的天色有点不对,嘱咐两个孩子夜晚不要乱跑,趁着夜色浓重,离开了皇宫。
今日的帝都安静的异常,彬鸢掐指一算,原来今天是鬼节,按照民间的传统,鬼门关打开,凡人自当不能乱跑,免得入了阴界,回不来那可就糟了。
彬鸢看着满大街游荡的鬼魂,朝着家的方向赶,突然身边起了一大阵雾,让他失去了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
还碰到了鬼打墙不成,彬鸢屏息扩开神识,只瞧见一大团黑气在前方聚集,街道两旁的鬼魂纷纷让开,貌似有什么东西要从鬼门出来。
彬鸢也赶紧让开,都怪他时间赶得太巧,只要再快一点脚步走过这条长街,拐过弯就能到家了。却在这节骨眼上碰到了鬼门关开门。两座厚重的铁门打开,随着不断往外涌出的阴兵,一辆骷髅马车从门内走出,那骑着马的人生披着一身黑色的盔甲,头上戴着战马面具,彬鸢瞧着认不出人,也只能站在路旁等待这辆马车快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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