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换了个姿态望着雾蒙蒙的远处，即使穿着和他们一样的衣服，却没觉得有多寒冷。
一直站到下午6点城门关闭时间，肖才离开。
他没有回家，而是去见城主。
奢华宽敞的卧室里，暖气呼呼的吹着。
肖推门进来，见大人光着脚躺在沙发上看书，自觉地走过去为大人把袜子穿好，然后才汇报今天的进度。
听完肖的话，龙江笑了笑，就像揉小狗一样摸了摸小弟的头，把肖柔顺的黑发弄得微乱，不但不丑，反而让他更加可口许多。
“连你都没有发现，看来他们藏得够深。”
“我会找到的。”肖低着头，给大人捏腿。
他待在龙江身边五年，太熟悉龙江的性格和爱好。
看着肖乖顺的模样，龙江都快忘记他以前的样子了。
这条狗，被他调教成了最忠心，最听话的样子。
因为太过顺手，龙江反而觉得肖这么听话，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可他每次问，得到的答案无非一种。
‘报答大人的恩情。’
这种话在龙江听来很可笑。
可从肖的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龙江一边享受着肖的服侍，一边闭目沉思。
屋子里的暖气很足，驱散了肖身上的寒气，让他本就瑰丽迷人的红唇像是一朵娇艳的牡丹。
过了片刻，龙江开了口。
“肖，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大人请吩咐。”
龙江示意肖不用再捏了，坐直身子正色道，“就算真的抓到了他们，他们也未必会透露实情。肖，我要你去城外，找到他们，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和他们处理好关系，等掌握了足够的真相再回来见我。”
肖没什么反应，对于大人的安排，他向来是服从命令。
“好的大人。”
“乖孩子，回来想要什么尽管提，我会满足你的。”
肖抬起头，眉眼精致漂亮，他看着龙江，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会情不自禁地去看他的黑眸。
但龙江不会被蛊惑。
他爱女人。
肖也明白，回答的声音波澜不惊，“我不需要什么，留在大人身边就好。”
看似无要求，龙江却听出了他的语气中夹着委屈。
肖期待一个回应。
龙江知道，可他给不了。
对于肖，他很欣赏，但同时也很头痛这孩子的执拗。
三日后。
废土荒野。
一个浑身伤痕累累的人被士兵丢弃在黄土飞扬的路上。
烨青路过时吓了一跳，还以为那是一具丧尸。
可想了想不对。
丧尸见人就追，不可能会一动不动。
走的近了，发现是个血淋淋的女孩。
女孩还有一口气，就是伤的太严重，脉搏也很虚弱。
烨青背着女孩回去，心里疑惑这女孩体重可真不轻，比滕普元还重。
他们的石屋不算特别隐蔽，但也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滕普元正在厨房做饭，听见客厅里传来动静知道是烨青回来了，下意识朝外面一喊。
“今天吃面条啊。”
“好，不过你得先帮我一下忙。”
滕普元疑惑地出来，看到沙发上一尊血淋淋的少女后，差点窒息。
“老大，你从哪里捡到的女人？”
“一公里外的路上，她头上的伤有点重，需要缝合，你去拿药箱。”
“好。”
女孩的头上被钝器击打，在太阳穴和额头均有伤口，小腿上更是淤青一片。
滕普元拿来药箱，看着烨青处理伤口，偶尔帮忙递个工具。
等看到女孩小腿上的淤青后，心里有些同情起来。
生活在末世，女性反而比男性更加艰苦。
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伤的这么重。
“老大，这妞真好看啊！”
烨青一愣，撩开女孩脸上的碎发，这才发现女孩长的非常漂亮，是那种不用化妆就自带妆效的美感。
此刻昏睡在沙发上，就像一朵被风雪摧残的娇艳牡丹。
滕普元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就是胸小了些，想摸摸那节白玉般的脖子，被烨青打了手掌。
“别调戏她，她醒来要是愿意和你谈，你怎么追都行。”
“哪能啊。”
滕普元可没有那种心思，他就是有点好奇罢了，这女人皮肤白的和老大一样，他就想摸摸，没有过分的邪念。
烨青可不管他多变的表情，把药箱扣上赛他怀里。
“快去做饭。”
“知道啦。”
晚饭是水煮面条，清水煮面，放上一点肉沫和蔬菜，煮熟就可以吃了。
食物的香味飘荡在客厅里，‘女孩’醒了过来。
腾普元蹲在客厅的茶几上吃饭，一抬头就对上沙发上的女孩，那双乌黑的眼睛冷清清的，就像是一块寒冰，看得他浑身一颤。
“老大，她醒了。”
烨青放下筷子，上前查看女孩的状态。
“你还好吗？”
‘女孩’虚弱的摇摇头，张了张嘴想说话，喉咙太沙哑了，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反而疼的眉头紧皱。
烨青看出来对方的意思，倒了杯水过来喂她。
‘女孩’喝了水后，虚弱的说了声谢谢。
烨青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
“你是男的？”
肖点头。
被人误会成女人，这种事情太多了。
但凡有人第一次见到他，都会被他娇艳的外表认为是女人，肖不在意这些，目光打量着石屋，发现这里家具一应俱全。
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己回到了五年前，那个和平的时代。
“你饿不饿，我们煮了面条，在锅里给你留了一碗。”
肖点头后，烨青去厨房把面端出来，肖扶着沙发坐起身，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盯着碗里的面条，是用细面粉做出来的，食物的香气很浓，里面还有肉沫，比在基地里吃的都还要好。
看来大人猜的没错，这两个人有问题。
从肖看到腾普元时，就明白自己找到了他们。
还挺巧，肖只是觉得两人可能会从那条路路过，便叫人将自己打伤，看看会不会遇见那两人，没想到还真给碰到了。
客厅里的气氛古怪极了。
从烨青告诉滕普元对方是男的，只是男生女相罢了，滕普元就一直盯着肖的脸看，每看一次就怀疑人生一次。
怎么会有人长的这么像女人！
长得好看的人他不是没见过，但要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这还是头一次遇见。
等肖放下碗筷，烨青开了口，“你是哪个基地的人？”
“曙光基地。”
“曙光基地啊，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腾普元问。
肖摇头，他抬起脸，空洞的眼神可怜兮兮的望着烨青和腾普元，尽管什么都没说，可那双眼睛里已经饱含了无数意思。
腾普元被看得老脸一红。
烨青还好，他只是惊艳。
肖难过的眼眶泛红，泪水从眼眶里出来，划过白皙的脸颊，被他满是伤痕累累的手指擦去。
他说，“我不能回去，我是逃出来的奴隶，回去只有死路一条，求你们收留我行不行？”
腾普元对此深有感受，可具体要不要留下这个人，还得听老大的。
“老大，曙光基地圈养着一批奴隶，那些人挺惨的，像牲口一样养着。”
烨青没见过曙光基地里的奴隶，但也知道光是奴隶这两个字，就不是什么好待遇。
“你现在受了伤，就先在我们这里养伤吧，至于你以后要去哪儿，到时候再说。”
肖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谢谢。”
冬日里寒冷，把客厅的门一关，石屋里就暖乎多了。
烨青抱来毯子给肖，顺便问，“怎么称呼？”
肖没说实话，“我叫程肖。”
“我叫烨青，他叫滕普元。”
“谢谢你们愿意救我，我伤好了以后可以给你们干活。”
他的语气诚恳可怜，腾普元和烨青也没有想太多。
烨青回答，“现在别想这么多，你好好休息。”
“嗯。”
烨青和腾普元来到屋外，腾普元负责喂鸡，烨青去查看大棚里的蔬菜，因为有加热器的缘故，即使外面寒风刺骨，大棚里的温度依旧定格在二十六度。
西红柿的花开得很好，过几个月就能结出硕果累累来。
系统跟着烨青，嚷嚷着要吃烤鸡。
【宿主，腾普元的好感度上升的好慢啊…】
烨青觉得还好。
“急不得啦，慢慢来。”
对于要成为白月光这件事烨青一直是困惑的，因为他只能想到对腾普元好，给予他足够温饱的物质生活。
至于其他的，暂时还不知道如何发展。
不过，他有一个计划，给腾普元一处安全的生存空间，哪怕是自己走了以后，他也不用担心再次挨饿受冻。
处理完大棚内的事，滕普元也把鸡喂好了。
这几只鸡跟着烨青天天吃好的，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肥嘟嘟起来，系统每次一见就惨的流口水。
他是个有原则的系统，即使再想吃，也不会动手的。
宿主说，这几只鸡要留着下蛋，蛋可以孵小鸡，小鸡可以长成大鸡，以后的生活也会越来越好。
望着围栏内悠闲自在的几只飞机，系统叹了叹气。
不到四点，天已经快黑了。
肖躺在沙发上，看着客厅窗户外的光线，活动着缠着绷带的腿，慢慢坐直身体。
这是一间石屋，客厅的面积很大，左右分别有两个卧室，拐角处应该是卫生间。
客厅里堆放着许多杂物，茶几上还有一些图纸。
肖看不懂上面的内容，也就没有太关注，而是一瘸一拐的去了卫生间。
里面是干湿分离的，洗澡和厕所在两个方向，洗漱台有两个水龙头。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末世爆发之后，这些人从哪里弄到的建筑材料，又是从哪里找来的人开凿了石屋。
因为太过费解，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上完厕所后他站在洗漱台前盯着自己的脸，这张脸倒映在玻璃里，漂亮的不像话，也正是因为这张脸，肖在废土吃了不少苦头。
他母亲是当红明星，是个非常漂亮的女演员，肖遗传了母亲的容貌，母亲本打算把他送进娱乐圈培养，谁也没想到人类的文明有一天会崩塌。
母亲死后，肖被这张脸惹来了不少麻烦。
他擦干净手上的水从厕所出来，正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
门咔嚓一声推开，烨青和腾普元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两人见肖状态看起来不错，脸色也好了不少。
腾普元放下工具后一头扎进了厨房，自从搬来石屋居住，他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老大，便揽下了厨房里的活，发誓要把自己打造成全职小弟。
没一会，厨房里就飘来了饭香。
是大米的香味。
烨青提着药箱出来，给肖换药。
“躺了一天无不无聊？”
肖摇头，顺势把腿抬起来，方便烨青给他拆绷带换药。
男子蹲在他腿边，细心的用剪刀把绷带剪开，药味在空气中散发，将脏了的绷带丢进垃圾桶，换上新的绷带。
烨青贴心的打了个蝴蝶结。
肖：“…”
烨青觉得还不错，开玩笑的说，“我房间里有些书，你要是无聊可以拿出来看看，都是些打发时间的读物。”
书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只是一堆废纸。
但肖是刻意来接近他们的，话里话外无一不是探究。
“是在曙光基地里交换的书吗？”
“不是，是腾普元在废墟找到的，那里有很多旧世界残留的物品，他喜欢这些，反正家里也宽敞，就都搬回来了。”
肖若有所思。
烨青站起身给他换头上的纱带，肖闻到一股若隐若现的味道，混杂着药味在鼻间流转，让人难以忽视。
他记得旷野的春天有时候会开花，那些生命力顽强的花朵从石缝中长出来，随着残暴的风飘扬，那时候的空气中就有着淡淡的清香。
肖摸不透这两个人。
他们的粮食哪里来的。
这房子又如何建造的。
这两人身上的谜团，确实很多。
肖觉得两人心情不坏，特别是眼前给自己换绷带的男子，他的语气和笑容，还有待人的方式，完全不像是在废土中挣扎了五年的流浪者。
就像是和平社会之下，没有遭受过磨难的人。
他走神间，烨青已经给他换好了绷带，提着药箱回了房间。
他出来时，手上抱着两本书，递给肖。
“可以打发时间。”
“谢谢…”肖伸手接过来，腼腆的笑了笑。
他的笑总是那么富有传染力，让烨青又一次在心中夸赞这人长得真美。
烨青一直知道自己长得可以，但长相并不女气。
可肖不止五官娇嫩惊艳，那双眼睛更是含着勾人的媚色，哪怕他只是轻轻一瞥，带着无心之举，也会让人下意识觉得，对方是在勾引他。
烨青当然不会这么想。
他只是会在心里夸奖对方的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如同掉进了湖中的星星，被寒风裹挟着，沉醉在人间的冰霜中。
硬要做比较，肖就像一抹天生带着媚色的牡丹，他生来就该在欲色里沉沦，让人为之疯狂。
烨青倒像一朵山茶花，高贵儒雅，气质出尘，你明知山巅有一朵茶花，却无法捧在手心，只能遥遥相望，慰藉心中的爱慕。
这是肖看到烨青的第一印象。
可惜他戴着白色面具，无法窥探真容。
肖好奇问，“你为什么戴着面具？”
见烨青不知该如何回答，肖也没强求，语气轻松的一笔带过。
“不必勉强。”
但烨青只是在纠结。
对方长得如此惊艳都没有戴面具，自己戴着面具是不是有点过于担心了。
不过，烨青并没打算把面具摘下来。
介于前几个世界，目标都会爱上他，这让他实在很困惑。
为了确保任务的进度更快，烨青想了此招。
不过就算他戴着面具，遮住了俊美绝伦的脸庞，也无法掩盖他天生的气质。
晚饭三人围着茶几吃，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三菜一汤，一盘炒青菜，一盘土豆丝，还有一盘青椒炒腊肠，最后一个汤是西红柿蛋汤。
这种在五年前他家看不上的食物，现如今却成为了味蕾上的美味。
能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饭，在这个时代太可贵了。
肖先喝了小碗汤，温热的汤滋润着喉咙，顺着食道滑进胃里，让他一瞬间想起了母亲。
那个快要在他记忆中淡忘的女人，也曾为了父亲放弃事业，把自己囚禁在方寸之地，成为了人们口中的家庭主妇。
在他很小的时候，母亲很漂亮，比海报上任何一个明星都要漂亮。
可短短不到几年，母亲就变得憔悴，父亲也很少回家。
肖一直知道，父亲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灾难来临时，父亲毫不犹豫的卖了他们母子，也让肖对父亲彻底的失望，甚至衍生出了恨意。
只要那个男人还活着，肖就不会放弃杀他的决心。
母亲那么爱他，他就应该去下面陪着母亲。
肖喝完了汤，听着两人间谈的话题，默默的当个听众。
这不听还好，一听整个人又懵了。
两人竟然想弄个农场，就在这被污染的土地上。
肖忍不住问道，“这片土地都被污染了，你们要怎么种植？”
“嘿，我们自有办法。”腾普元嘿嘿一笑，没说原因。
烨青也没说。
这个话题就此带过。
到了深夜，肖掀开毯子，确定屋子里两人都睡着了，轻轻推开大门，看着迷雾笼罩的大棚，里面亮着一闪橘黄色的灯。
他从未见过有人可以在感染的土地上种出植物，也许这就是大人需要的秘密。
肖来到大棚外，看到了凝结在大棚上的水珠，说明里外温差很大。
他本想进去看看，被突然出现的腾普元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做什么？”
腾普元起来上厕所发现沙发上没人，还以为对方在厕所，结果厕所里也没人，便想出来看看，没想就看到男人站在大棚前。
他没往坏处想，只是以为对方好奇。
肖表情切换的很快，在转头的一瞬间自然而然的露出好奇神色。
“腾哥，我就是好奇，过来瞅瞅这里面是什么？”
反正早晚也瞒不住，腾普元打开门带他去参观一下。
走进大棚里，二十六度适宜的温度瞬间让皮肤感觉到了温差，这种温度是人类最喜欢的，不冷不热，也很适合植物生长。
腾普元走在前方，肖跟在后面。
他看到了什么。
是一排排被精心呵护的西红柿苗，有些长了果子，五指大小个，有些已经提前成熟，逐渐形成了红色，看着格外的诱人。
肖不敢相信有人可以在被感染的土地上种出食物，他仔细打量植物根茎下的土壤，黑色的土壤和外面没什么不同，那是因为什么才可以种出植物的。
“这都是老大的杰作，今天吃的西红柿蛋汤，就是从这里摘的。”
腾普元边走边说，很快就来到了第二间大棚。
这里种植着土豆和辣椒。
比起第一个大棚里的欣欣向荣，这里面被分化了好几块，每一块区域都种着不同的蔬菜。
肖知道，哪怕是基地里的土壤，也无法让植物长得这么壮硕，说明烨青并不是个简单的人。
难道他是个植物专家，或者是个土壤专家，要不就是农业专家。
曙光基地有两位农业专家，两人花了两年时间才研究出让植物稳定生长的办法，但和眼前的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
肖问腾普元，“你们有这么棒的技术，为什么不去投靠曙光基地，说不定还能得到赏识。”
“诶，兄弟，你这就不懂了。”
腾普元回过头，一脸无可奈何的跟肖解释。
“曙光基地城主残暴，你觉得有多少人能吃得饱饭，还有那些被迫当了奴隶的人，他们连活着的权利都没有，就算我们把技术上交，也无法改变普通人的现状。”
“掌权者只会中饱私囊，并不会让百姓吃饱穿暖。”
肖沉默。
他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肖跟着大人五年，为他暗地里办了不少脏事，也杀了不少好人。
曾经那些闹着要起义造反的，都成了植物的养料。
大人不会让底层的奴隶越过自己的权限，肖也亲手杀掉了不少好人。
他知道奴隶生活的有多惨。
可他并没有同情别人的心。
在肖看来，腾普元口中所说的这一切，是事实。
想改变，也有些天真。
“能给自己谋取利益不就行了，在乎那些人做什么。”
腾普元愣住，他发自己和对方不止三观不同，就连看待的事物和追求也不同。
“可是，你就没想过让人类回到正常的社会？”
肖耻笑，“还回得去吗？”
腾普元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可他又有些不甘心，硬着头皮回答肖。
“不努力，不试一试，我们又怎么知道没有机会。老大一直跟我说，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我也想为自己争取一条更好的路。”
这个世上所有的基地，信奉的都是奴隶制管理，腾普元不喜欢这样的管理制度。
当烨青和他说了想法后，腾普元从来没有那么激动过。
“我真的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肖没有说话，转身回了客厅。
但是这一夜，他没有睡着。
耳边是腾普元的话‘我真的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梦到了五年前的自己，那时候他也相信，灾难总会过去，新的生活会到来。
可当母亲跳进丧尸堆里，肖突然意识到，他必须抛弃过去的观念，不然一辈子也无法活下来。
从那一天起，肖磨灭了人性，只是一件趁手的工具。
可这一刻，工具有了自我想法，竟然有所动摇的趋势。
但很快，肖止住了内心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不能背叛大人…
不能背叛…
眨眼间过去了半月。
肖成功融入到两人之中。
他帮着两人干活，有时会照看农场，烨青教他如何使用温度调节器，还在石屋里给他开辟了一间卧室。
那间卧室是突然出现的。
没有任何预兆。
肖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两扇门变成了三扇门，其中有一个成了他的卧室。
在他困惑的眼神中，烨青说，“总是睡沙发也不好，以后这个房间就是你的了。”
肖发现，围绕在这个叫烨青的男子身上，还有很多神奇的事情。
那就是医药箱，肖曾经打开过医药箱，里面竟然有八十多种药品，其中就有抗生素等药物。
即使是在曙光基地，药物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种。
曙光基地每个月都会派出大量的拾荒者，让他们去废土中寻找药物。
但人类失去了药物生产的工厂，剩余的物资也会很快被瓜分，直到第五年找到的药物越来越少，药物也成了奢侈品，不是普通人能随便用的。
肖突发奇想，是不是只要把这个男子抓走，就可以了。
很快他否定了这种想法。
大人派他过来，是需要掌握所有的秘密，并不是仅限于此。
肖压制住了好奇心，和两人去搭建大棚。
烨青说的没错，经过净化后的土壤，确实能够种出大量的植物，而且长得要比基地里的更好。
他们的第一批西红柿，已经成熟，整箱装满放在客厅的角落里堆着。
忙活了一天后，三人吃了一碗面，坐在客厅里商量对策。
腾普元提议道，“我们可以把这些水果卖出去。”
烨青摇头拒绝了，因为带着大量的食物入城，肯定会让管理者发现端倪，到时候可就不好解释了。
“我们可以拉人入伙。”
烨青有个目标，那就是建造一个自给自足的小镇。
但这个梦想目前还有一些远大，因为他们搭建了四个大棚，一个小型鸡圈，还谈不上小镇，至少规模还不行。
他们需要更多的人入伙。
腾普元听完老大的话，反而皱起了眉头，“可是我们要怎么拉人入伙，他们未必相信我们。”
肖见两人纠结，提议道，“我可以买些奴隶过来，让他们帮助我们建设。”
烨青看向他，“靠谱吗？”
肖点头，“他们是最底层的人，每天吃都吃不饱，比起在里面受到虐待，与这里的待遇相比，他们不可能不心动。”
腾普元问，“可是我们要怎么把人带出来？”
肖回答，“这件事情可以交给我，我带他们出来。”
“不会影响到你吧？”
烨青担心他又被人抓到基地里，万一身份暴露了怎么办。
被烨青关心的肖心口一颤，那种强烈的不安让他分外羞耻，可为了大人的任务，肖强行不去想什么，笑了笑表示自己可以。
“那行，拉人入伙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烨青答应了。
他一开始确实不放心肖，但这半个月的考察下来，肖并没有奇怪的举动，甚至还很热心的帮助他们一起修建大棚，烨青也逐渐放下了防备。
冬季里基地开放城门的时间短，如果要进城就得早起出发，在中午时入城。
肖入城后径直去了基地管理者大楼。
刷卡后，乘坐电梯直达顶楼。
这里便是城主大人居住的地方。
除了肖可以随时上来，其他人要见城主都得申请通过后才能见到城主真容。
这五年来，除了四大区域管理者，没多少人真正见过城主龙江。
推开厚重的大门，肖闻到了大人最爱的熏香，是兰花粉末的味道，不知为何他下意识想起了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
同时，心下也乱了几分。
“大人，我来迟了。”
肖单膝跪在龙江跟前，垂着的碎发被屋子里的暖气包裹，湿气渐渐没了。
龙江很意外肖这么快就回来了。
“如何。”
他不急不躁的看着手中的书，语气随意。
只有肖知道，大人这种语气是很期待的意思。
肖如实汇报情况，但涉及到关于那个人的能力时，不知为何想起了对方给自己包扎时的画面，心里一颤，到嘴的话迅速变了词。
“他或许是个农业专家，对种植这方面很有技术。”
“农业专家？”
龙江眉头微皱，啪的合上书，用擦得锃光瓦亮的黑皮靴尖抬起肖的下巴。
这不看还好，一看整个大变样。
以前的肖高瘦干练，脸上更是没有多少肉，现在却是白里透红，脸上也有了健康的肉感，变化很大。
“过得不错嘛。”
肖咬牙回答，“他们确实物资丰富。”
龙江眼中寒光肆虐，“既然他们对你这么好，还回来做什么？”
他冷哼一声，一脚踹在肖的胸口，将人踹翻在地。
“狗东西，记住你就是我养的一条狗，没有我，你能有今天？过来！”
肖面无表情的爬到龙江脚边，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这一脚踹的极重，硬皮靴的鞋尖把肖的锁骨上踹红一块，疼的肖不敢出声，只能忍着。
他知道大人的火气不会持续太久，可今日却超出了肖的认知。
龙江叫仆人拿来训狗鞭，肖看着大人手中的鞭子，恐惧渐渐涌上心头。
“大人，我是犯了什么错吗？”
他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又做错了什么惹大人生气。
“错？”
龙江浅笑，摘掉了无框眼镜，语气森然，“你没错，就是这狗得好好训训，不然哪天跟着别人跑了，我会伤心的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