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一剑，烨青彻底只剩下半条命了。
烨无尘绕过半死不活的林疏，一步步来到烨青跟前。
“你说你何必这么傻，这么好看一张脸，就这样死了，多可惜呢。”
烨青闭着眼眸，疼的双唇发颤。
他从未想过，被灵气和剑气所伤，会有如此强烈的痛苦。
以前看小说时，不太理解修仙世界的打斗，现在算是亲身体会了。
系统哭唧唧的跑到宿主跟前，【对不起宿主，因为这具身体不是系统指定的，没办法给你开启痛觉屏蔽…】
“没关系…”
烨青已经不在乎了。
他安慰系统没事，整个身体被灵气罩住，挡住了烨无尘的最后一剑。
“住手！！！”
上空传来聂鸿愤怒的呵斥。
烨无尘看了一眼聂鸿，知道今天杀不了他们了，略微有些可惜。
“来的可真巧，要是再慢一点，我就送你归西了。”
烨无尘因可惜摇摇头，看着急匆匆赶来的七位长老，以及内门弟子，他有十足的把握自己不会受到刁难，并主动向长老说明原因。
聂鸿看着自己从小养到大的两个弟子，被烨无尘伤到如此，眼神愤恨的像一把寒刀，直直的劈向烨无尘。
烨无尘并不害怕，因为他有七位长老护着。
“你怎么敢，对同门师兄弟出手！”
聂鸿想当场杀了烨无尘，浑身释放的灵气被长老挡住。
其中一位长老说：“聂鸿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分明是他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无尘，你如此偏袒苏郁和林疏，多少有点不妥。”
聂鸿气得咬牙切齿，“各位长老，我的徒儿我自会管教，容不得其他人插手，今日这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怒斥几位长老，安排内门弟子把林疏和苏郁抬走去治疗。
至于烨无尘，也跟着说胳膊疼腿疼，顿时心疼的长老们嘘寒问暖，也给带走了。
这场内斗，没人知道缘由。
有的弟子说是苏郁师兄和林疏师兄合起伙欺负烨无尘，也有人说烨无尘想捉拿苏郁归案，但林疏师兄不愿意，所以他们才拔剑相对。
议论纷纷，不知其中真理。
正因如此，烨无尘和其他弟子卖个惨，便把锅甩得一干二净。
大家看烨无尘年幼，又是罕见的天体灵根，背后还有七位长老撑腰，自然是众心所向，纷纷倒戈。
几日后醒来，烨青看到师尊守在床边，有些受宠若惊。
“师尊…”
聂鸿按住要起来的弟子，“多休息会，你身体还没好。”
烨青顺着躺下，声音嘶哑：“师尊，师兄怎么样？”
“你师兄的伤还好，就属你最重。”
烨青不信，他分明记得林疏胸口上那一剑，犹如开膛破骨，已经看到了磊磊白骨，又怎么可能是简单的事。
“师尊，师兄他真的没事吗？”
聂鸿摸了摸小弟子的脑袋，点头，“你师兄他是骨肉伤，有灵丹妙药医治，就算是化成白骨，也能长出血肉来。和你不同，你身体本就有欠缺，伤了根基，日后怕是不好修炼了…”
这才是聂鸿难过的原因。
小弟子的根基本就不好，如今还被烨无尘差点断了灵根，他怎么能不恨。
“苏郁，为师很抱歉。”
如果他当初选择相信苏郁，提早安排，也不会让烨无尘得了长老的赏识，弄成如今这番局面。
为今之计，就是赶快让两个弟子成长起来。
“为师是想好了，将伏妖录给林疏，轮回镜给你。”
“师尊还这么年轻，不着急传承。”
聂鸿摇摇头，解释道：“为师给你们这些东西，是想让你们好好保护自己。”
烨青觉得不妥，他怕自己守不住。
就他这散装的剑术，参差不齐而来的灵气，再加上身怀异宝，很难不被人惦记。
聂鸿说：“为师知道你心中所想，但轮回镜有助于修炼，正好可以提升你的修为。”
至尊法器可不单单是为了御敌，还可以增加使用者的修为，提高防御能力。
这些年来，聂鸿早就想过把法器传给弟子，但那时候他看烨青修炼颇为认真，就想看看弟子长进如何。
但现在，他想通了。
林疏和苏郁，急需要法器护着。
烨青说不过师尊，只能点头。
入夜，聂鸿留在房中照顾两位弟子，一个在左厢房，一个在右厢房。
他怕烨无尘来加害，所以是亲自照顾的，将其他弟子都赶了了出去。
烨青迷迷糊糊睡着，半夜因为胸口疼，又醒了过来。
他看到师尊坐在烛光下，手握着毛笔，端坐在书案前写着什么。
灯光朦胧，唯有莎莎的纸张声，透过安静的屋子，传入到耳朵里。
烨青看到，师尊的头发在月光下，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泽，很美很美。

第139章 成为恶毒狐妖男主的白月光（34）
狐族修炼之地，几只狐狸正盘踞在草堆上，另一只狐狸晒着太阳，听着其他同伴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旁边的宗门好热闹啊。”
“我知道一些内情。”
“什么？”
“听说是一个叫苏郁的，好像受伤了，还挺严重的。”
小离两只耳朵高高竖起，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
作为一只狐狸，他的听力极好，将同伴的谈话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
他甩了甩尾巴，两脚一蹲，坐在同伴旁边。
“说说，那个人怎么了？”
同伴看他一眼，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来，“苏郁欺负同门，好像还畏罪潜逃什么的，最后不知被谁打伤了。”
小离眯了眯眼睛，不再听同伴唧唧歪歪，一个闪身跳进了树丛里。
他修行不好，但却不傻，那个叫苏郁的，分明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恩人受伤了，小离想去看望一下。
他听说人类看望朋友，都会带上礼品什么的。
小离盯着自己两只毛茸茸的爪子，无奈垂下耳朵叹气。
他现在就是一只狐狸，能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野兔了。
不过，吃野兔可没有营养，还是得吃家鸡。
想起家养的鸡，又肥肉质又鲜美，小离顿时有了主意。
趁着夜色浓密，农户家睡着了，小离前脚并用，越过高高的栅栏，叼着一只大母鸡便窜进了黑夜中。
他跑得快，母鸡扑腾两下便死了。
小离不敢拔毛，一旦拔了毛就不新鲜了。
这可是要去送给恩人的。
小离记得上山的路，绕过人类修士后，在宗门山头溜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恩人居住的院子。
屋子里亮着微光，小离不敢贸然进去，走到侧边一看，那窗台并不高，便跳了上去。
稀稀疏疏的，这动静可不小。
烨青以为是师尊在窗户边，就没有睁开眼睛查看周围环境。
可那声音还在响，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上爬。
烨青觉得不太对劲，支着手臂抬起头，正好和一只雪白的狐狸四目相对。
那狐狸口中叼着一只母鸡，满嘴的鸡毛，因为跳上窗台的动作有些大，鸡毛飞得满地都是。
狐狸歉意的看了看被自己弄脏的地板，把鸡放在窗台上，爪子抬起，指了指鸡，口吐人言。
“恩人可还好？”
烨青眉头蹙着，“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他记得这只狐狸，但不知道这只狐狸叫什么名字。
白狐甩着尾巴，声音偏中性化，语气充满了讨好。
“我听说恩人受了伤，特意带礼物过来看看，我只是一只小妖，拿不出什么贵重的礼物，恩人别嫌弃。”
烨青倒觉得这狐妖挺有意思，还懂人情世故这一套。
“谢谢了。”
“恩人身体还好吗？”
“还行，并无大碍。”
烨青扯来枕头趴着，看着窗台上的狐狸，月光打在狐狸的毛发上，衬托着这只狐狸像是会发光一样，毛茸茸的，摸起来手感一定很好。
他好奇问：“你有名字吗？”
“同伴们都叫我小离，恩人也可以这样称呼。”
烨青目光一震，不可置信的看着小离。
原来他就是五百年后的小离。
也就是说，小离之所以会对他纠缠不清，原来是自己救过他，和他有过接触。
心中的不解和疑惑，在此刻终于解开。
烨青上下打量小离，心中五味杂陈。
因为他知道，小离在五百年之后会遭遇什么，这么善良的一只狐妖，最后却成为了祸害百姓的妖怪。
这样的结局，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他想，不知道能不能改变小离的结局。
“小离，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恩人请说。”
“将来有一天，你可化为人形，去了人间，一定要做一只好妖怪，不要伤害无辜百姓，行不行？”
小离不解的歪着脑袋，“我并不想去人间，恩人可以放心。”
他痛恨的是猎户，是不分青红皂白的除妖师，普通人没有伤害过他，他自然不会去伤害无辜人类。
小离虽然是妖，但也是一只好妖。
娘亲以前就常教诲他，要远离人类，不与人类起纷争。
小离现在依旧记得。
他现在唯一想感谢的，就是救下了他的恩人。
听了小离的话，烨青松了口气。
不过他可没有完全放心，因为剧情的力量过于强大，一旦松懈下来，就很可能被天道强行纠正，到时候现在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
小离看恩人面色苍白，若有所思的盯着鸡。
“恩人，我去帮你烤了。”
他叼着鸡准备走，烨青赶紧挽留，“不用了，你就放那吧，门派里有弟子，我到时候让他们做就行了。”
白狐点点头，蓬松的大尾巴柔美漂亮，真像一只放大版的猫咪。
突然，狐耳动了动，小离察觉到了有人靠近的气息，嗖的一下消失在了烨青眼前。
下一刻房门被推开，聂鸿进门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
“谁来过？”
“是一只小妖怪，以前救过他的命，叼了一只鸡过来感谢。”
聂鸿拎起窗台上的母鸡，还挺有分量，不知道谁家的母鸡被祸害了。
“你何时还有此奇遇？”
“是和师兄去姚国时，在一处破庙里留宿，遇见了几个猎户，从他们手上救下的狐狸。”
聂鸿对妖怪没有多大的仇恨，既然是一只知恩图报的好妖，他也就不会去追究妖怪闯进来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想吃吗，为师吩咐弟子去处理了。”
“现在不饿，师尊不用操心。”
“那也不能放在卧房。”
聂鸿隔空传音叫来一个外门弟子，把死掉的母鸡交给弟子，让他们去处理一下食材，有空做成食物。
弄好这一切，聂鸿回到床边坐下，给烨青疏通经脉调节修为。
即使有灵丹妙药护着，烨青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但破碎的灵根并不是那么容易好修复的。
师尊给他修复了几天，也只修复了两层。
烨青感受着灵气在身体中流转，所到之处就像是被温水包裹，软乎乎的，让人想要睡觉。
察觉到弟子的疲倦，聂鸿说：“想睡就睡吧，为师这里很快就好。”
“嗯…”
烨青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时师尊已经走了。

第140章 成为恶毒狐妖男主的白月光（35）
而小离却没有走远，跑到了一处僻静的森林，听着周围修士的谈话声。
“也不知道仙尊是怎么想的，这么看重苏郁，他苏郁要灵根没灵根，连我都会的招式他都不会，留在宗门就是个累赘，说不定还会成为笑话…”
“这谁知道，我看啦，苏郁说不定就是靠脸留下来的。”
“长成那样，可能和仙尊还有一腿。”
“这话别乱说，仙尊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惩罚咱们的。”
两人嘀嘀咕咕离开，没有注意到草丛中狐狸阴毒的目光。
敢这么说他的救命恩人，找死。
小离想教训一下这两个人，可想了想还是算了，他现在就是只普通的狐狸，连最基本的化形都做不到，肯定是打不过那两个修行者。
狐狸垂头丧气，委屈巴巴的往回走。
忽然，灵敏的鼻子闻到了什么，小狐狸双眼一亮，跑进了一栋建筑里。
“好香啊…”
小离顺着味道进来，看到了满柜子的瓶瓶罐罐。
他知道，那一定是修仙者炼制的丹药，听说只要吃了这些丹药，就能增长修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小离左顾右盼几眼，两条腿并用站起来，用爪子刨下几瓶，嗅着味道吃了几颗，甜甜的，味道还不错。
以此类举，小离吃到了不少丹药。
一炷香后，小离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偷偷跑了。
凌霄殿传来一声尖叫，负责看守仙丹的弟子看着满地狼藉，吓晕了过去。
小居里，聂鸿正在给弟子疏通经脉，便听到门外传来弟子通报。
“仙尊，凌霄殿仙丹被盗，长老们请仙尊过去一下。”
“嗯。”聂鸿收回法力，嘱咐烨青好好休息，“为师去看看，你好生歇息。”
“师尊去忙吧。”
聂鸿抬腿离开，烨青正准备闭眼休息，感觉一阵风迎面而来，窗台上便多了一只狐狸。
“恩人，我好难受，可否躲一躲…”
外面到处都是抓他的修行者，小离无处可去，被逼的走投无路，逃到了小居来。
“你干了什么坏事？”
狐狸心虚的垂下耳朵，“我偷吃了些丹药…”
烨青想起师尊被叫走的原因，看来就是小离偷偷去了凌霄殿，顺走了不少丹药。
“你可真是调皮，吃那么多丹药，万一是有毒的，看你怎么办。”
小离讨好的趴在床边，可惜他现在难受极了，浑身像被扒了皮一样疼。
“恩人，我是不是要死了，好难受…”
烨青伸手摸了摸狐狸的脉搏，推动一丝灵力，在狐狸周身运转两圈，找到了原因。
狐狸的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应该说有一股强大的灵气，就像是给狐狸开了加速器，增加了他的修为。
这都是小事，慢慢消化就行。
“你是吃多了增长修为的灵丹，找个地方好好消化一下就没事了。”
小离闻言，两只耳朵高高竖起，笑得没了眼睛。
“多谢恩人提醒，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就好，不知有没有地方可以躲？”
烨青手指着衣柜，“那里空间大，去吧。”
狐狸点点头，学着人的样子打开衣柜，躺在了恩人的衣服堆里，闻着那熟悉的淡淡芳香，消化着体内的能量。
一阵白光乍过，小离不知不觉间幻化出了人形，而他自己并不知道。
天黑后，聂鸿又来了一次，给烨青修复身体里的经脉。
看师尊日复一日，长此以往的这样给他修整，也不是个办法。
“师尊，弟子无心求大道，师尊不必为弟子这样操心。”
灵根受损，就受损吧，反正他也不适合修炼，能使一些小法术，就已经很不错了。
聂鸿闻言，脸色一片铁青。
“苏郁，为师只有你和林疏两个弟子，旁人为师不会承认的，今后为师不在了，宗门要靠你和林疏护着。”
他看着苏郁，想起了这孩子小时候。
“如今你大了，为师不求其他，只希望你一生平安。”
聂鸿知道，苏郁天生体质不好，无法修成大道。
可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弟子失去机缘。
“为师自有考量，你且安心休养，其他的无需担心。”
烨青说不过师尊，点点头，只能顺从。
师尊走后，烨青听到柜子里传来细微的动静，还以为小狐狸修炼好了。
“还躲着干什么，没有吸收完吗？”
哪知衣柜里的动静更大，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
“小离，怎么不出来？”
柜子里传来小离惊慌的声音，“恩人，我变成人了…”
“化形了？”
“是…”
“那不是挺好的吗。”烨青不解，催促他出来，“别躲在里面了，我师尊已经走了。”
小狐狸拉开衣柜门，可能是还没有完全掌控化形的精髓，头上有两只白茸茸的耳朵，以及用尾巴遮挡住身体部位的毛绒尾巴。
烨青：“…”
小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不知道怎么穿人类的衣服…”
烨青无奈，教小离把衣服穿好，又跟他说了一些做人的行为，小狐狸才习惯了穿上衣服的感觉。
不过他那条大尾巴，和头上的耳朵，还挺可爱。
“这要是被同族看到，他们肯定会笑话我…”
烨青安慰他，“修行非一日之功，你以后会掌握的。”
小离就爱听恩人说话，说到他心坎去了。
“我会努力的。”
他可是雪狐，老祖宗可是相当有名的大妖怪，他一直都以自己的血统为骄傲，希望自己有一天也可以像老祖宗一样成为妖界之首。
眼下，小离想报完恩情，之后闭关修炼，追求自己的大道。
他想修炼成仙，位列仙班。
小离给恩人说了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好意思。
烨青却鼓励他：“有志气。”
小离被夸的不好意思，“恩人救我一命，小离感激不尽，恩人有没有什么愿望，小离愿效犬马之劳。”
“我没有愿望，你也不需要给我报恩，好好回到你的狐山修炼去吧。”
小离摇摇头，不太愿意，“恩人有所不知，我欠了你情分，如果不还完恩情，这辈子也无法修炼成仙。”
烨青一愣，原来妖怪还有这一层关系。
是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烨青仔细琢磨一番，找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且先回去修炼，我需要你的时候，就去找你。”
“好的。”
小离点头答应了，给恩人磕头后，化成一只雪狐消失在了窗户边。
狐妖走了，烨青也放下了悬着的心。

他就是怕小离执着于报恩，错过了修炼。
数月后，烨青身体康复，然而宗门里已经发生了太多事。
长老为了护着烨无尘，让他去闭关修炼。
聂鸿就算要追究责任，也没有机会了。
烨青想去看望林疏时，得知对方闭关修炼中。
这下整个硕大的山门，就他因为修行浅薄，不需要闭关修炼，成为了最闲的人。
但烨青知道，这样看似宁静的生活，却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罢了。
烨无尘此人，一日不除，就是个永久的祸害。
他思索着该怎么杀掉烨无尘，没想到麻烦一个接一个来。
烨无尘闭关之后，和他签订契约的虚无过于无聊，来到了烨青这里。
看着这只胆大包天的妖魔，烨青心中格外排斥，但却没有足够的实力把他撵走，这种憋屈的感觉可不好。
就好像你想杀一个人，手上没有刀，对方还总是在你面前晃悠，说着让你想要暴动的话。
“我一来你就这表情，看来是不欢迎了。”
烨青重重扣下茶杯，语气淡淡，“既然知道，何不离开？”
虚无抿着一口茶，续儿又给自己添上一杯，完全不在乎烨青在说什么，自顾自的喝完了茶，灰白的瞳孔里，不知装着什么。
烨青深呼吸一口气，假装看不见他。
对方就像是和他作对似的，烨青不想搭理他了，这家伙又转过头了，叽叽呱呱的开了口。
“我们的合作还算数吗？”
“当然，你那有什么新动静了。”
虚无含笑，本就长得非人，笑起来的时候更是恐怖至极。
烨青看的久了，也就麻木了。
“他想得到法器，而你手中正好有一件，林疏手中也有一件，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烨无尘是个什么样的人，虚无最清楚。
别看那孩子当初只有五岁，当初姚国皇室被灭族时，那孩子笑得像个修罗，站在火焰和血泊之中，欣赏着哭喊与死亡。
也就是那一刻，虚无决定了，要和这个人类签订契约。
听完虚无的话，烨青面若冰霜。
“他想得到这件法器做什么？”
人终究是有目的性的，烨青想知道烨无尘要这些法器做什么。
“没有人会嫌弃天灵地宝，何况是两件至尊法器，不管是得了哪一件，都能助修为增长。”
“除了这些，他可还有其他的计划？”
虚无勾着嘴角笑，“当然还有。”
“告诉我。”
“你太贪心了，少年。”虚无像一团火焰，那鲜红的长发垂在地上，眺望着烨青，“我已经告诉了你很多，总该给些回报，是不是。”
“你要什么。”
虚无站起身来，绕到少年背后，他是妖怪，即使不用脚走路，也可以轻飘飘地飘过去，像个幽灵一般，无声无息。
“你身上有轮回镜，据我所知，轮回镜可探查前世今生，你帮我看看，我前世是什么。”
虚无并不是生来就是虚无，它和那种土生土长的妖兽，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他生前为人，死后怨气凝结，成了一方妖兽。
可他死的太久了，久到已经忘记了生前是谁，记不清楚的事情太多。
烨青答应了他的要求，唤出轮回镜，给虚无看前世记忆。
随着灵力的注入，巴掌大小的镜子像莲花一样展开，一道灵光飘出，顺着空气慢慢飞向虚无。
虚无盯着那道光，也终于看清楚了前世发生的一切。
原来，他生前是一名将军，被手下出卖，遭敌方军队俘虏，最终被处死。
他死后，尸首被挂在敌方城门口，暴晒了七天七夜。
而虚无因遭到背叛，怨气久久无法消散，在生前死去的地方徘徊，直到时过境迁，那城池化为一团黄土，国都也渐渐消散，而自始至终他的怨气也没能化解。
如今再看前世的记忆，虚无竟觉得无趣极了。
即使他现在想起了记忆，也没有了想复仇的心思。
生前效忠的国家早已灭亡，他想杀的人不知道轮回了几世，所有的恩恩怨怨，在这漫长的时光流逝中，都变得不重要了。
虚无沉默着，陷入到回忆里。
烨青把镜子收到体内，倒有些意外虚无生前为人。
“没想到你活着时是个大将军，为百姓争战，还是个好将军。”
死了却变成为祸一方的妖兽，可真是天意弄人。
虚无淡淡的笑了笑，“那些都是过去的，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自己。”
“所以你要助纣为虐，一直帮着烨无尘？”烨青反问。
他想策反虚无，让他为自己效力。
但过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因为虚无也并不是真心效忠烨无尘。
他就像个寻找乐趣的小孩，哪里有好玩的，就往哪里凑，没有真正的是非观念，也没有真正的善恶之心。
虚无知道烨青在算计什么，不过他并不在意。
“你要是能给我有趣的事，我也可以听你的话，和你签订契约。”
烨青一愣，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什么事情会让你觉得有趣？”
“当然是杀人。”虚无一笑，那锋利的牙齿像一把镰刀，泛着森森白光。
虚无在少年眼前消失，烨青脑海中却还是他那恐怖的笑容。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烨青再也没有见过虚无，门派里也一如既往，没发生什么大事。
第一年，烨青专注修炼剑法，效果甚微。
第二年，他去了一趟人间，处理宗门事务。
应是阳春三月，山间一片风景，崎岖的山路上桃花满目，芳香四溢。
烨青走在下山的路上，巧遇了狐狸小离。
“恩人。”
小离调皮的从树上跳下来，像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已经可以掌控化形，把耳朵和尾巴藏好了。
烨青问他：“你特意等在此处的？”
“嗯。”小离点点头，眼神祈求，“我想跟着恩人一起去。”
“我可是下山办事，不是去玩的。”
“我一定不会给恩人添麻烦的。”
小离之所以想跟着，是想护着烨青。
因为恩人修为不高，他怕恩人在人间受苦，想着恩人要一个人下山，更是不放心，便跟在了路旁。
烨青想想，让他跟着也没关系，也就答应下来，两人一同前往。

御剑飞行要消耗太多灵气，烨青选择步行前往。
这一次要去的，是宗门不远的小镇，镇上莫名其妙有孩子丢失，报官之后依旧没有头绪，村长便派人前来求助，查看原由。
烨青先去实地考察一下，如果真的有妖怪作祟，就回到宗门上报长老。
原本这件事情是轮不到他的，但最近门派里的弟子都去执行任务了，只能暂时先让他去看看。
等其他弟子回来，再交给他们处置。
烨青待在宗门也无事可做，便接下了这个工作。
小离很少去人类多的地方，这次跟着烨青来到小镇上，看着繁华的小镇，热闹的街道，灵敏的鼻子闻到了好多好吃的美味。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看到路边的糖葫芦，眼睛都快粘在上面了。
烨青察觉到他的目光，掏出钱给他买了两串。
小离感动的泪眼朦胧，“谢谢恩人，这糖葫芦真好吃！”
“有想吃的就告诉我，我给你买。”
“好，谢谢恩人！”
看着被一串糖葫芦收买的小狐妖，烨青无法想象五百年前的狐妖，和五百年后的狐妖是同一个妖。
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性格差距如此之大。
系统解释道：【五百年的时间，对于一只妖怪来说，足够见证人类的险恶，该经历的都差不多了吧，何况他还被龚锦江扒了皮，哪有不黑化的。】
仔细想想也是。
烨青有点同情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