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系统的答复，烨青想起了几天前救下的雪狐。
月挂西边。
几人在城外一处河边落脚。
林疏捡柴火回来生火，小孩还是木呆呆的。
烨青给他一个饼子吃，小孩便小口小口啃着，不说话也不哭闹。
林疏见了和烨青说：“怎么办，要带回去吗？”
“写封密报传回去问问师尊吧。”
“对。”
林疏从储物袋里翻出笔墨，把一路发现和经过写上去，检查一番，确定无误后，结印念咒。
信纸化成一道流光，飞向了宗门的方向。
这是天山门特有的传信秘术，哪怕是灵气耗尽，也能念咒催动此法，挽救一线生机。
休息间，小孩吃完了饼子。
烨青看他一直望着自己的水袋，便知道他是渴了，把水袋给他。
“喝吧。”
小孩木木的点头，神色呆滞。
他大抵是知道自己被救了，但还没有从灾难中回神。
如此年幼就遇见了这种事，还是蛮让人心痛的。
想想自己的女儿，烨青心里更加同情些。
他摸摸小孩脑袋，安慰道：“没事了，别害怕，想哭就哭吧。”
不只是那句话戳到了小孩的心间，小孩竟然放声大哭起来，发泄着隐忍了几天的崩溃情绪，也终于有了一个五岁孩子的反应。
林疏朝烨青投去佩服的眼神。
等小孩不哭了，烨青才问他：“你叫什么？”
“我…我想不起来了…”
烨青和林疏对视一眼，抱着怀疑，但也没有直接否定。
有些孩子，在经过惊吓后，确实会短暂性失忆。
“那你还记得什么？”林疏问。
“什么也不记得了，两位哥哥，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林疏干笑一声。
“这可我说不了，等我师尊回信后，才能决定你的去留。”
小孩点点头，安静的坐在火堆边。
他身上有血，衣服上也是，看着有点渗人。
林疏在储物袋翻翻找找，找到了自己小时候穿的衣服，给这孩子。
“换一套，你这衣服都是血，会把鬼物吸引过来。”
“谢谢哥哥。”
“叫我林疏就好，这位是我师弟苏郁。”
小孩换了衣服，林疏把脏衣服丢进火堆里焚烧。
烨青背靠着树干擦剑，一边和系统唠嗑。
【宿主，那孩子在偷偷看你。】
“我知道。”
【这小屁孩子，一定在想宿主长的好看。】
烨青侧目一瞥，小孩目光一惊，像是被烫到似得移开，盯着自己的手，紧张的咬着嘴巴。
这孩子年幼，演技还不过关。
虽然他说自己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但烨青能够从这孩子的目光中看出来，那里面含着的情绪，并不简单。
也许，这孩子在隐瞒什么。
第二天一早，两人带着小孩离开，中途抵达了一个边缘小镇，这里还生活着一些幸存者，都是一些衣衫褴褛的百姓。
他们看到林疏和烨青，跪在地上求一口饭吃。
这些人之中，有小孩有老人，也有伤者。
林疏问其中一个年长者。
“老伯，你知道姚国发生了什么吗？”
老人摇摇头，精神状态不好。
这些人快死了。
等待他们的，不是病死就是饿死。
烨青看着不远处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孩子，那种饥饿的目光，了无生机。
即使活着，也跟死了没有区别。
烨青想了想，叫住林疏。
“师兄，我的储物袋里有些吃的，可以分给他们。”
林疏看着那些难民，于是点点头。
烨青把大米从空间里拿出来，林疏组织几个年轻的村民架锅，说要给他们施粥。
人群乌泱泱的，没一会儿，三锅米粥已经煮好。
林疏交代两个妇人负责施粥，等这些人填饱了肚子，烨青给每人发半袋米，和一些碎银子，让他们逃难去别的诸国。
至少这里是不能待了。
一天忙活下来，天已经黑透。
林疏和烨青急着赶路，没有在小镇上过多停留，带着小孩离开了此处。
至于被他们救下的村民，年老的选择留在当地，年长的跟着父母一起走。
走了很远一段距离后，林疏问烨青：“师弟，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买了那么多米？”
“以前买的，忘记告诉你了。”
林疏撇撇嘴，有点不开心。
他总感觉师弟瞒着自己很多，也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亲近了。
总之就是有了隔阂。
“师弟，我收到师尊的回信了，师父说可以把这孩子带回去。”
“嗯。”
烨青点点头，没什么意见。
三人在河边升起火堆休息，林疏看了看小屁孩，穿着他的衣服走了一路，跟个哑巴似的也不说话。
“既然你都不记得了，给你取个名字吧。”
林疏琢磨着，奈何想了一些不太如意，便问烨青。
“师弟，你给他想个名字呗。”
烨青看了一眼小孩，见小孩眼巴巴的瞅着自己，认真想了想。
这孩子刚刚国破家亡，那就取一个寓意好点的吧。
“无尘如何？”
“哪有姓无的？”林疏问。
“那就叫烨无尘吧。”
烨青摊开小孩的手掌，在他手掌上写下名字。
小孩看着这三个字，牢记在心底。
从今日开始，他就是烨无尘，不再是什么姚国皇室遗孤，也不再是害死姚国的祸害了。
烨无尘心中发笑。
烨青和林疏以为这孩子是灾难的幸存者，却没想到真正造成这一切灾难的，正是这个孩子打开了禁忌，召唤了无数妖魔，灭掉了这个国家。
他之所以会活下来，只因为怪物不会杀掉召唤者。
烨青和林疏均已睡着。
烨无尘睁开眼睛，踉踉跄跄走的森林，看了一眼身后，确定没有被人跟踪，才继续往深处走。
直到确定无法被人听见，烨无尘才停下脚步，对着虚空说道：
“出来吧。”
只听到沙沙声响，一只通体泛黑的妖物从森林中走了出来。
那是一只虚无。
本应该被封印在魔界的邪兽，自从烨无尘解开了姚国皇室的密咒，妖怪们便不再畏惧结界，将姚国全灭。
虚无杀了人，喝了人血，已经可以幻化成人形的样子。
他来到小孩面前，一头如血的长发垂在地上，泛白的瞳孔里倒映着烨无尘的脸庞。
“主人…”
“我说了不许跟着我。”
“可是，我得护着你的安全…”
虚无已经认主，便只会跟着主人。
见主人皱起眉头，虚无想杀了那两个道士，带主人前往魔界，统领魔界。
他跪在小孩面前，语气恳求：“魔界不可一日无主！”
“我自有自己的安排，你回去管好那些魔物，不许坏了我的好事。”
“是。”
“退下吧。”
虚无消失在黑夜中，烨无尘回头准备回去，可看见月光下那道模糊的人，烨无尘心口猛的一揪。
烨青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他听系统说小孩不见了，便穿上衣服在周围找找，然后就目睹了烨无尘和妖物合谋的画面。
烨青持剑对立，戒备着烨无尘。
“你不是普通小孩。”
“苏郁哥…”
烨无尘声音委屈。
面对对他施舍善意的人类，烨无尘并不想杀他。
烨无尘自小生活在姚国皇室，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没有人关心他，没有人照顾他，哪怕他活到五岁，还要受着宫里侍女的欺辱。
他无法忍受这样的日子，加上体质特殊，又和妖物勾结，给姚国招来了无数妖魔，造成了这个国家的灭亡。
“你走吧，不许再跟着我们。”
烨青不想杀他，转身准备回去告诉林疏，回头的一瞬间，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窜入心头。
他一惊，可回头已经晚了。
烨无尘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后，接着心脏一阵巨疼，什么东西他从背后的贯彻，扎入心口。
“咳咳…”
烨青顿时一阵无力，双眼模糊的跪倒在地。
他咳出一口血，想持剑斩杀烨无尘时，手上的剑也被对方拿走。
“苏郁哥，你和林疏哥对我好，我都知道，你们不是坏人，我也不想杀你们。”
“可是，你发现了我的秘密，但是我也发现了你的秘密…”
烨无尘一开始还不知道，直到他伤了苏郁，品尝到了血液的味道，才发现苏郁竟然是魔族之子，身体里有一半的魔族血统。
不然，对方已经死了，不可能还能在自己面前喘气。
“苏郁哥，真是抱歉，没想到你是魔族之人，我这就帮你治疗。”
烨无尘蹲在少年背后，双手敷在伤口上，给烨青疗伤。
那只假装消失的虚无，也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虚无是妖，却是高段位的妖怪，有思想。
“主人，让他吃下这个，他会对你言听计从。”
烨无尘一看，原来是魔界的妖毒果，一种专门控制魔族的毒物。
“给他吃下。”
虚无掐住烨青两颊，把妖毒果喂下，确保对方完全吞下，才松开手。
果子入口即化，烨青想吐出来也没机会了。
他虚弱的瘫坐在地，戒备的盯着两人。
第132章 成为恶毒狐妖男主的白月光（27）
“从现在开始，苏郁哥，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要是乖乖听我的话，以后回了魔界，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我不稀罕。”
烨无尘面目阴沉，随即又气笑了。
“苏郁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不过是个小道士，杀你就像捏一次鸡崽子一样。”
烨青故意激怒他：“那你就杀了我吧。”
烨无尘一想，这是着了他的道了。
他想死，为什么。
烨无尘仔细想想，突然明白了。
苏郁和林疏大概有契约连接，只要其中一个死了，另一个人那里就会收到警示。
他是想提醒林疏，自己遇见的麻烦，让对方快跑吧。
烨无尘扯下烨青腰间的玉佩，端详片刻，自己收了起来。
“听说不少宗门的玉佩可以感应生死，想必你们宗门也是如此吧。”
他把玉佩收走，这下烨青脸色也黑了。
“姚国皇室是怎么没的。”
“这不关你的事，知道了对你没好处。”烨无尘摸着烨青的脸颊，欣赏着他怀疑又漂亮的目光，“除非你效忠于我，我就可以告诉。”
烨青一扭头，躲开了他的手指。
“那还是算了吧。”
仔细想想，他也不太想知道缘由。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火堆旁，林疏刚好睡醒。
他揉揉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人。
“你们去干嘛呢？”
烨青说：“解手。”
烨无尘没说话，安静的躺在自己的被窝里，盯着背靠着他入睡的烨青。
烨青想告诉林疏，烨无尘这个人有问题，但眼下没有机会，只能等待时机，然后甩掉烨无尘，两人跑路。
他闭上眼睛，便感觉到小孩靠近自己，小声的在他的耳边说话。
“不要做无用的挣扎。”
烨青：“…”
小屁孩儿还会威胁人。
烨青问系统。
“花花，姚国皇室的灭亡和他有关吗？”
【这边剧情没有描述，也可能是隐藏剧情，五百年前发生的事，已经不在正常剧情之中了，宿主你要做什么？】
“我觉得，不能带这孩子回宗门。”
烨青记得段之华说过，五百年前在天山门宗门禁地里，发生了一场屠杀。
如果这一切都是和魔族有联系，那么很可能就是烨无尘引起的。
【宿主，量力而行，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第二天一早，三人终于来到了有人居住的小镇。
这里很繁荣，一个镇子和一个城池差不多。
商队的马车进进出出，卖货的满街都是，一派欣欣繁荣。
和姚国境内相比，确实是天壤之别。
林疏要了间客栈，他要洗澡，这一路来浑身都脏死了。
三人在房间休息，没过多久客栈小二端着热水上来，林疏打发小二准备吃的上来，舒舒服服的泡澡去了。
烨无尘盯着烨青，怕他去通风报信，一路来就没有让他独处过。
但烨青自有办法。
“花花，我等会去上个厕所，你变成我回来，指使林疏去买东西，我要带着林疏跑路。”
【好。】
十几分钟后，林疏洗完澡出来，见烨青正在吃东西，拉开椅子也准备吃饭，被烨青塞了一张银票，打发出去买路上的干粮。
“吃饱了再去嘛。”
“不行，我们又不在这过夜，快去快回。”
“好吧。”
林疏扯下一只鸡腿塞进嘴里，不情不愿下楼买东西去了。
买完需要的东西准备回来，林疏想起了什么，还有糖葫芦没买，便准备折返回去买点糖葫芦，一把被突然窜出来的人拉住手臂。
“苏郁！？”
“师兄，别说话，我们快走。”
“发生什么了？”
烨青没说，拉着林疏一路跑到城外，立刻御剑飞行离开。
即使两人现在灵气不足，也必须马上离开。
半个时辰后，两人因为灵气耗竭，降落在森林边缘的官道上。
确定距离上一个小镇很远后，烨青才和林疏说：“师兄，那孩子不简单，我们不能带他回宗门。”
“你怎么发现的？”
“昨晚醒来我见他不在，就跟了过去，发现他和魔族妖物有勾结。”
林疏闻言，上下打量苏郁。
“你没事吧？”
“我没事。”
至于被胁迫吃下妖毒果之事，烨青没说。
两人不敢在路上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宗门。
将任务事情经过上报完成后，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他们做了，宗门里的长老们会安排好，之后和人间的其他势力联合，给其他诸国一个交代。
两人这一趟去一趟来，耗费了一个月的时间。
林疏好久没见师尊，激动的厉害。
刚把任务提交不久，林疏便来到了师尊这里。
师尊还是和以前一样，对他们的事情了如指掌，也没有露出惊讶之色。
听完徒弟的汇报，聂鸿问：“苏郁怎么样？”
“师弟他一切安好，这一次还得多亏了师弟，幸亏他提前发现了那孩子的不对劲，不然我俩都可能把他带回来了…”
林疏深感自责。
“师尊，是我太掉以轻心了。”
聂鸿望着自己的大徒弟，内心欣慰。
“你们尚且年幼，历练多有不足，牢记此次，切莫再犯。”
“弟子明白。”
“把苏郁叫进来。”
林疏回到门口，把师弟叫进去。
烨青看着聂鸿，上前行礼：“弟子见过师尊！”
“坐吧。”
“师尊有什么想问徒儿的？”
聂鸿含着浅浅的笑意，那灰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徒弟的模样，里面是慈祥的溺爱，也夹杂着一些担忧。
“此趟出山，可有何收获？”
“弟子过于疏忽，已经长记性了。”
“苏郁，魔族狡猾，擅长攻心，你可要记住，他们的心是永远填不满的，杀孽和欲望，一直以来都是他们追求的道。”
烨青望着聂鸿，越发不明白这个师尊，好像知道什么。
难道，聂鸿一直都知道他的身体里有魔族血统！
烨青被这个想法惊到。
为了验证他这个猜测，烨青小心的试问。
“我不明白师尊的意思…”
聂鸿看过来，拾去烨青发间的落叶，捏在掌心。
“苏郁啊苏郁，在为师面前，不必遮掩，你身上的秘密，为师一清二楚。”
果然如此。
也许原身不知道，但烨青知道，这个聂鸿，什么都清楚的。
他救下原主，就是想看看一个魔族后代，最后走上的道路是什么样的。
如果是原主，在遇见烨无尘后，百分百会投靠魔族，然后反过来陷害聂鸿。
但现在，烨青不愿意。
他假装惊讶的望着聂鸿，之后满脸愧疚的跪在地上。
“弟子不孝，欺瞒了师尊。”
“别动不动就跪，起来吧，为师没有怪你。”
烨青抬起头，目光正好撞进师尊那柔和的眼眸，心里咯噔一下，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这种眼神在谁身上看到过。
他想起来了。
瀚文第一次见到自己时，就是这种眼神。
眨眼间过去了数月，宗门里一切安好。
林疏来见烨青，看他睡在床上，被子乱糟糟一团，地上还有不少书籍，无奈的笑了笑。
将地上的书一本本捡好，林疏走到床边，推了推被子里那拱拱的一坨。
“师弟啊，苏郁！起床了！”
少年不情不愿的拱出被子，不解的望着林疏。
“干什么？”
“我明日闭关，不知多久才会出来，和我喝一杯吧。”
林疏晃了晃带的酒。
烨青披着一头青丝下床，收拾干净桌子上的杂物，放上两个酒杯。
林疏给两人倒上酒，慢慢品尝。
“以前不知人间酒味，现在倒发现不错啦。”
林疏以前没喝酒，后来发现酒的滋味也不错，只是喝多了会有些难受，得适当的喝。
“师弟，虽然你现在境界不稳，但也不要着急。”
“我不着急。”
主要是他着急也没用，天赋就摆在那里，哪怕他日夜无休，也赶不上林疏一日之功。
修仙这种东西，如果天赋跟不上，在有天赋的人面前，那就是被吊打。
这才是烨青该吃吃该睡睡的原因。
林疏怕烨青着急修炼，不小心误入歧途什么的，才会过来开解对方。
这仔细一看，师弟心态极好，也就放心了。
“我这一趟闭关，小则一年，久则十年，等我闭关出来，师弟会不会和我生疏了？”
“不会。”
林疏这就放心了。
其实他也不想这么快闭关，不过师尊一直在催他，林疏也没有办法了，只能过来和师弟告别。
酒过三巡，林疏走了。
烨青看着空荡荡的酒瓶，脑海中的记忆浮浮沉沉。
有前世的，前前世的…
那些或笑或哭，或歇斯底里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让他分不清楚自己是醒着的还是醉了。
“系统…花花…”
听到宿主的呼唤，系统变成一只猫，出现在了烨青面前。
【宿主，你怎么喝的醉醺醺的。】
“花花啊，你怎么变这么多只…”
烨青笑呵呵的想去抱花花，却抓了个空。
系统无奈，幻化成人形，搂着宿主去休息。
少年歪歪斜斜的躺在床上，睡眼惺忪迷茫，嘴里嘀嘀咕咕的念着什么，花花俯下耳朵去听，瞬间了然。
【宿主，你想他了？】
“嗯…”
【他有什么好的？】
“是…我的爱人…”
【行吧。】
系统调整数据，将容貌变成了姜瀚文的模样。
【阿青。】
烨青忽然间听到了伴侣的声音，空洞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柔情。
因喝醉了，脸颊上挂着泪，不敢相信的看着‘瀚文’，又觉得眼前的一切是梦，小心翼翼的搂着他的腰，呼吸着熟悉的气息，迷迷瞪瞪的。
“瀚文…你怎么出现在我的梦里了…”
【不是梦。】
“不是吗…”
【你摸摸我的脸，看看是不是梦？】
少年的思念在触碰到爱人的脸颊后，化成了源源不断的炽热。
他的泪水打湿了脸颊，脑袋也不清醒了，只知道眼前的人是他的爱人，失而复得的那种情绪，波涛汹涌的席卷了他。
“瀚文…你真坏，你都不来我的梦里，看看我的吗…”
【抱歉…】
系统不太了解人类的情感，但看到宿主哭了，又有些于心不忍。
他知道一切，可以模仿任何人，甚至可以把语气模仿到百分百。
这一刻，系统有点小私心。
【阿青，我也好想你…】
如果醒来一切都是梦，那他就是梦吧。
系统不会告诉宿主的。
这一夜，系统变成了姜瀚文的模样，陪着烨青说话，安抚他的情绪。
直到天微微亮，系统才消失。
烨青宿醉一觉醒来，昨晚的一切烟消云散，啥也没想起来。
他收拾好屋子，只记得昨晚林疏过来找他，因为要闭关，提前和他喝了一顿酒，结果把自己喝的不省人事，后面的全不记得了。
此后的时间，烨青待在宗门修炼，很少外出。
五年后。
盛夏六月，十七岁的烨青，正在主持宗门选拔。
他没想到会在外门弟子中，看到一个不该出现的人。
烨无尘。
他是怎么进来的。
烨青皱眉，把所有弟子安排好，唯独留下了烨无尘，将人叫到偏室谈话。
“说吧，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这么久没见，苏郁哥，你还是这么绝情。”
烨无尘在桌子对面坐下，没有喝茶，含着浅浅的笑，注视着烨青。
“当年你是怎么甩掉我的，那个傀儡太逼真了，我都没有发现呢。”
烨青不喜欢烨无尘。
他的身份太神秘，身上有许多未知。
“现在是我问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来看看苏郁哥和林疏哥呐，你们两位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总不能恩将仇报，忘记那份恩情。”
“哼…”
烨青冷笑。
也许当年的相遇，也是一场精心设计好的阴谋。
什么假装跳井，早不跳晚不跳，偏偏等他们两个来了，烨无尘就站在井口上，有点过于巧合。
就算被看穿了，烨无尘依旧心中无惧。
“苏郁哥，不要这么绝情嘛，我留在宗门里，也不会伤害其他人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
烨无尘含笑，眼眸中多了一丝算计。
“苏郁哥，你不要逼我，我知道你在宗门里口碑不好，你猜他们都怎么说你，花瓶师兄，中看不中用…”
他唰的一下站起来，故意将衣裳撕的撕烂，烨青看的一脸懵，还没搞明白他犯什么神经，就见烨无尘大喊大叫，一副被人蹂躏的样子跑了出去。
这演技，烨青佩服的五体投地。
偏室外，是弟子们看书的地方。
这里的动静太大，路上引来了不少弟子。
他们皆认识烨无尘，见烨无尘衣衫不整，一个个上前询问情况。
烨无尘像是看见了救星，扑倒在一众外门弟子怀里，哭得好不凄惨。
“救命…二师兄他胁迫我…我不愿意…呜呜呜…还想杀了我…”
众人被惊的外焦里嫩。
烨青从屋里走出来，顶着所有人的目光，这次是真的想杀了烨无尘。
见他手上提着剑，众外门弟子瞬间相信了烨无尘的话，有人脑袋转的快，赶紧去汇报执事堂。
一炷香后。
烨青被关，接受长老的调查。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宗门中的牢房，也是第一次被人害得这么惨。
聂鸿看着牢房中的弟子，自然是不相信自己的徒弟会干出那种事。
但证据确凿，还有那么多目击证人，聂鸿没办法在七位长老的言行之下，过于明显的偏袒苏郁。
如果苏郁像林疏，天赋极佳，那还好说。
可苏郁灵根不行，长老们本就对他颇有意见，如今苏郁还被人给算计了，只怕是得了那七位长老的意。
“苏郁，长老们已经测试过了，那孩子不是魔族，且是尚好的天体灵根，作为补偿，为师会收他为弟子。”
烨青感觉到难以置信。
五年前他告诉过聂鸿，烨无尘可以驾驭魔兽，和魔界有来往，他不相信聂鸿不知道。
可眼下的情况是，聂鸿要收对方为弟子。
“师尊…他身份可疑，不能这么做。”
“有长老把关，即使那孩子有问题，我也会杀了他。”
“可是…”
烨青怕，真到了那种时候，谁也奈何不了他。
狼崽子被养大了，到那时候还来得及吗。
“你无需关心此事，现在洗脱你的嫌疑，才是最重要的。”
“弟子没有做过那种事，弟子问心无愧。”
“为师当然知道，你品性良好，不会做出这种事，可是你要让七位长老明白，你不是这种人。”
烨青垂眸，声音平静的让人心疼。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
聂鸿气罢，生气的甩了一下袖子，欲离开。
“那孩子灵根极好，恐怕这一次七位长老不会善罢甘休，为师会想办法保住你，你不要怨为师。”
“弟子不会怨师尊。”
命运如此，他再如何挣扎，也是蚍蜉撼树，咎由自取罢了。
聂鸿离开后，烨青又听到了一个脚步声，不用抬头看也知道来的是谁。
“苏郁哥，牢房的滋味如何？”
烨青懒得抬头看他，语气平静。
“过来看我笑话，还是来杀人灭口？”
“啧啧，苏郁哥，你为什么要把我想的这么坏？”
“你当众陷害于我，难道还觉得我会相信你？”
烨无尘望着牢房里的少年，绝美的容貌配上那锻造的寒铁，真的是漂亮到了极致。
可惜，纵使你长得再美，在七位长老眼中，也只是个废物花瓶，顶不上半点用处。
修仙世界，天赋才是最重要的。
“苏郁哥，过了今日，我就应该叫你师兄了，从今往后，咱们都是师尊的好弟子，应该相敬如宾，而不是两眼含仇哦。”
“你苦心计划这些，究竟是要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