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他没有看到日理万机的艾莫狄亚,营造了?一早的焦虑消散,陆淮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这种轻松并没有持续很久,在他被带到主殿,看到那拥有一头和乔恩相似、色泽如太?阳般璀璨的金发的人时,陆淮特别想?脚底抹油地溜走?。
最要命的是?,艾莫狄亚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对他的态度当真一如往常。
温和的声音介绍着今日的任务:“我们每日会敲四次钟,对应有不同的礼节需要做。”
“陆,今天是?礼拜日,你知道要做什么的。”
陆淮把这些?铭刻在心,自然对答如流。
只是?已经做好准备,对方却?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让他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有些?崩溃。
艾莫狄亚好似洞察了?他的不安,主动顺毛道“别紧张,孩子。”
“原来我需要陪你共度第一天的祈祷,但我稍后有客要接待,准备的可能还?不够,就先离开。”
宽厚的手掌落在陆淮的肩上,陆淮不动声色地避了?避,不敢看他的眼睛。
艾莫狄亚没有觉察到疏远似的,笑了?笑:“我相信,你一个人也?可以做的很好。”
走?后陆淮还?在黯然地想?,如若不是?昨晚的事,他估计会继续觉得?对方是?位很好的长辈,而不是?此刻听到一句“孩子”,就紧张得?腰被崩成了?一张弓。
但眼下?显然还?有更重要的事,他需要静下?心来,虔诚地祷告。
由于“代行者”的含金量着实?高度被承认,艾莫狄亚走?了?之后,大殿两侧的神侍、修女们如同矗立在角落的石像,无?人敢打扰他的修习。
陆淮跪坐在中心罕见纯白藤编织成的蒲团上,很快便聚精会神地深入。
身?姿笔直,闭上眼双手抱在胸前,看上去像是?樽静止不动的琉璃美人像。
“信徒陆淮,在此祈愿,愿伟大的光明之主垂听。”
“主,我们感恩您的恩典与博爱,无?论我们经历多么沉重的苦难,您总是?陪伴着我们···”
“我们将永远仰望您、信赖您、赞美您。”
兰斯又像以往一样盘坐在殿中,闭着眼,吐息随日月,聆听信徒虔诚的祷告声,让信仰之力流淌、覆盖到他被侵蚀的右半张脸上,缓解抵御着神格被冲击的蚀骨疼痛。
那感觉微微得?到改善,作为主导的便是?另一重更加微妙的体验,他的心曲却?并未出现任何波澜,平静地如同一池死水。
-----------------------
作者有话说:修炼归来,必不能让老婆失望!!(mua,十级飞吻)
第156章 西幻21
选择臣服于本性的部分已然决绝地与他?为敌, 分离为了另外?祂不愿提及的存在。
可剖离之后,无孔不入的污染依旧困扰于身。
兰斯的神识跨山越海,穿梭过无数的高矮楼房, 掠过无数神情各异的人, 各色熟悉的事情正一如惯常地上演着。
祈愿的话语还是?老生常谈, 十年如一日的倾诉, 无孔不入地传递着。
“主,请庇护我的孩子恢复健康…”
“主,请赐予我答案。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成功?”
“主, 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想要以死亡作为终结。求您垂怜, 求您回?应我…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
生老病死, 皆有规律。祂需要他?们的信仰,却也无法干涉所有的因果。
兰斯闭上眼, 打算传唤天使长汇报大?陆近期的情况,进行下一项日程。
意念还未散播出去,却想到了什么。
祂的神识鬼使神差地停留在了一处, 可谓是?他?最为熟悉、最常关照的角落。
——位于王城的光明教?廷。
只是?这一次他?并不打算找艾莫狄亚沟通, 而?是?选择他?的代行者?。
找那张新鲜不已的, 甚至一月前的神洗他?还再次确认过的面孔,确定他?的心忠于光明。
兰斯想起从艾莫狄亚那里输送过来、虽然已经被那具躯壳可以摧毁的部分记忆。
黑发人类明明困倦的眼睛都难以睁开, 却不知为何?出乎意料地大?胆,在他?人眼中最是?古板守礼的老东西身上作乱。
甚至叫这个承载了祂一缕神识的载体废弃了这么多年恪守的禁欲法则, 明明随意就能压制对方,却什么行动也没采取。
无能的仿佛赛诺那些趋欲而?往的麾下。
这是?前所未有的越界,让他?都疑心这样一具被他?认为完美的、具有半神潜质的躯壳,是?否还能胜任原先的任务。
艾莫狄亚用最严酷的刑法鞭笞自身无非是?为惩罚自己的鬼迷心窍, 让身体明白谁才是?他?的主人。
偏偏小人类祈祷时是?那样的专注与投入,以至于一旁的修习者?们也被领着渐入佳境,圣洁的模样绝对配得上他?的代行者?。
兰斯判定心怀鬼胎的对象必然是?艾莫狄亚。
而?一道厚重圣墙的阻隔之下,这位依旧对信仰坚信不疑的信仰者?正直挺挺地跪在原地,俨然不知忏悔无济于事。
可代表光明的神祇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
眼睛竟然难以从那生涩的、还未完全?蜕变为成熟男性的信徒身上移开,而?脑子里装的是?他?的嘴唇有多么柔软、吐出的气息有多么芳醇。
一面呐喊着“与所有的欲望挥别?”,一面像最低等的造物臣服于本性。
兰斯心想,心口?不一,也难怪那股邪恶的污染能够在他?身上肆虐。
兰斯一边调理着呼吸,让蔓延上来的丑陋畸变褪下,一边隐匿身形继续投注自己的目光。
那股自上而?下的关注,却依旧没有被刻意遮掩。
黑发黑眼的“圣子”、祂那令人惊异的代行者?一如既往地同祂默契,福至心灵般抬起头,杏仁状线条柔和的黑色眼睛带着探究看向祂。
一张脸又白又小,不知有无凡人的巴掌大?,和金发精灵在一块的时候就看得出很?瘦,现在单拎出来似乎也依旧如此。
殊不知窥视他?的,正是?他?口?中甜蜜赞美所向的神祇。
教?廷的伙食并没有让尖尖的下巴变得弧度圆润起来,而?是?素雅纯白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孱弱,一阵风就能刮走。
兰斯莫名想着接下来估计要让艾莫狄亚亲自下场看看餐饮供给的情况。
毕竟,也不能苦了这些下属,寒了他?们的心。
而?此前,除了最初创造人类、建立与下届之间联系的时刻,他?曾经这样上心过之外?,几乎没有这样的认真过。
陆淮察觉那种被窥探的感觉再度出现,但他?现在所处的,几乎是?整片中央大?陆最为安全?的地方。
堪比王国精锐的神职人员们层层拱卫,艾莫狄亚做主维持的法阵夜以继日地运转。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是?,如何?强大?的力?量才能做到这样…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了解释。
陆淮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虚虚实实,被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托举着往上升。
他?在混沌中穿行了漫长的一段距离,直到来到烟云飘渺的神宫。
眼中映入那位,如他?想象中一般端肃清冷的光明神祇。
他?为何?要见他??
陆淮知道这圣子没有那么简单,能够担上代行者?的名,势必要与神明有沟通。
虽然他?觉得艾莫狄亚更?适合这一份工作,但或许兰斯觉得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将掌管权利和传递信息分离。
不可否认,这特殊的位置的确是?他?混入其中、达成赛诺目的的最好机会。
兰斯清泠泠的声音响起,如同最好乐器倾情演奏出的自然之声。
一出现便让陆淮心头一紧。
“你叫什么名字?”
被那想象中全?知全?能的神问起名字,陆淮有些错愕,立刻作出了回?答:
“主,我的名字是?陆淮。”
他?从未这样正经地面对过神明这样的存在,自己的一切仿佛都被那双平淡的金色眼睛看透。
在那精纯到极致的金色宝石里,陆淮能够清晰地窥见自己的身影。
甚至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便是?繁复衣袍下的肌骨、血液,都毫无保留地坦诚着自身,每一寸都被看透。
陆淮的脸颊跃上一层薄薄的红晕,像是?羞于面对圣贤的崇拜者?,唯独自知自己处于心虚之中。
他?的心跳“砰砰”得极快,被野狼追逐着、为了生存而?奔波的人类或许也是?这副反应。
而?对面的神祇状态截然不同,像是?光线被拥有巨大?引力?的黑洞捕获,毫无波澜。
“陆,不用站的那么远,请到我身边来。”
兰斯做出了邀请的手势,面皮比雕像还精致的造物之主表情依旧平静无波,陆淮无法判断出他?的情绪状态。
只觉得这位神祇的言语礼貌得惊人,和赛诺一点都不一样。
可他?不敢往下想,这种被洞穿的感觉叫人如履薄冰,害怕多余的思考给他?更?多犯错的机会。
陆淮决意放空,然后见招拆招。
他?心怀忐忑地上前,站到了他?的旁边,却不敢太过靠近,如同等待施宠的小兽,恰到好处的渴望和惶恐。
兰斯却仔细地观察着陆淮的每一点微表情,因为他?将信将疑,或者?说,不太相信眼前的人类是?全?然的真挚。
他?见过太多忠诚地祷告与祈愿,眼含泪光、甚至狂热到要献祭自己的生命以投身光明的并不在少数。
陆淮不像其中的任何?一种,甚至,这似乎只是?他?的公事公办。
偏偏这样不算诚恳的态度,在他?这样的人身上,显得如此叫人难以移开视线。
正是?这样过长的关注,叫陆淮表面一切如常,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光明神或许发现了什么,否则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异常?
赛诺说神位之下都无法发现他?的身份,可眼下这位是?货真价实的神祇。
他?敬畏而?恐惧着面前的神祇,虽然那张和赛诺一模一样的脸十分熟悉,但气质的差异让他?们之间宛如隔着十万八千里远。
兰斯比起黑暗神明,显然更?符合人们对“神”这一至高无上的存在的预期。
在兰斯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表情,也完全?无法揣摩祂的意旨。
只能忐忑不安地按照祂的指示去做,而?他?这样心里有鬼的人每踏出一步心头的压力?都几何?倍数地暴涨。
可蓄力?了很?久,所幸陆淮没有等到可怖的质询。
“你知道代行者?的工作职责么?可否阐述一下你对它的理解?”
神明此刻像是?一位考核员工绩效的老板,一句开启话题的话让面前人的大?脑开始飞速运作。
而?后陆淮竭尽所能融会贯通所学,把从乔恩身上学来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展示了一通。
兰斯表面脊背挺直,正襟危坐,实际上就盯着那张开合着、认真解释的红润嘴唇发呆。
真是?优越得惊人,莫名叫人生出躁意。
听?说各个种族追求美丽外?表的方式,包含一项涂唇脂,能够让嘴唇看起来饱满润泽。
他?很?好奇,他?的圣子,他?的代行者?,是?不是?也有这一项爱好。
不过他?可以一心二用,他?也有在听?。
“很?好,基本认识是?正确的。”
对方的回?答像是?做足了功课,兰斯忽而?宽容得不再纠结让他?生疑的态度,给出了简短的褒扬。
陆淮紧张地听?候着他?的评价,他?觉得自己的表达并不那样恰当,甚至有些明显的破绽。
好在兰斯在这方面显得宽厚得惊人,没有为难他?的意思。
只补充了几句:“我会有一些额外?的任务交由你或者?其他?人去办,届时,你不用严格按照教?廷的时间表去走。”
陆淮才回?复后,微微松了口?气。
他?们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很?久。
光明神的神殿布局得很?精简,没有什么繁复的装饰,看着却舒适。
让陆淮回?到教?廷中都依旧恍惚着,没有觉出周遭环境什么不同,是?实打实的天上地下一致。
令他?讶异的是?,原以为自己被传召离开这里没有多久,天色却已经变暗,周围共同开始祈祷的神侍、修女?也没有剩下多少。
而?他?身前,正立着一个他?不想看到的人影。
“结束了?膳食我已经让丽卡为我们保温起来了。”
“现在应该也饿了,我们一起去,正好带你认认路。”
难得没有佩冠,灿烂的金色金发被一根皮筋简单地竖起,正眉眼含笑地望着他?。
“好,谢谢您。”
陆淮乖巧回?答道,默默咽下了心头那抹尴尬。
艾莫狄亚似乎等了他?,但他?觉得没有必要这样考虑着他?。
让他?觉得…有点愧疚。
整段路明明也就十分钟左右,陆淮却听?着教?皇冕下口?若悬河、把这条长廊墙壁上挂着的画像悉数介绍了一遍。
居于高位优雅的气质和丰富的学识片刻便可见冰山一角,但艾莫狄亚出乎意料地没有过问任何?自己和光明神通话的内容。
显得陆淮悬在心上的提防十分可笑。
陆淮也渐渐地卸下戒备,回?应一些对他?生平的探究,殊不知对方的目的,也仅仅如此而?已。
艾莫狄亚眼底的笑意越发真切。
这种亲和也体现在了负责烹饪的丽卡端上饭菜时,他?亲自接手为陆淮盛汤。
“陆,这是?银翅鳕鱼羹。你还在长身体,这道菜营养丰富,也是?每到这个季节才会有的时令好味,可以品尝一下。”
“好!”陆淮受宠若惊,连忙惭愧地接过。
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交接饭菜的时候,手背的皮肤隐隐被另一具身体的体温灼烧。
他?的手被另一双曾擒住他?的手包裹,四面八方的潮水悄无声息地涌来,亲昵的触碰之间,微妙的意味丛生。
那双手无疑称的上艺术品,修长、骨节分明,让人下意识地往最奢靡珍贵的背景上联系。
而?不应是?…
好在这时四周的人员不多,桌子都已被收拾干净、整洁得如同无人造访过。
剩下的人也没有关注他?们的趋势。
一些记忆碎片闪回?,恍惚间艾莫狄亚那张脸的表情似乎和制住他?亲的时候相似。
陆淮有些失态地抬眼,却发现眼前人神情再正常不过,解释随后便轻易松开了对他?的桎梏。
艾莫狄亚无辜的很?:“有点满,我怕可能会洒。”
“好,好的。”陆淮放好碗后,警告自己不要过多揣测臆断什么,打算把这件事揭过,遂埋头吃饭。
艾莫狄亚却对他?的饭更?感兴趣似的,也没见他?动几口?,反而?笑吟吟地望着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陆淮刻意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恨不得这段致命的时间立刻就过去。
往四周发散着,却发现白袍的神职人员们越来越少,场内只快剩下他?和教?皇,绝望之心不断攀升。
…………
此刻似乎聆听?到他?的想法,门口?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陆!我来看你啦!”
“有没有想我…”
卸下头盔的金发精灵兴奋地放着话,那言语却在目光和他?相触的瞬间戛然而?止。
-----------------------
作者有话说:老婆可以猜猜教皇和光明神素什么干系[狗头]
乔(怒发冲冠):这个老登是你养的新狗?[让我康康]
又逢送旧迎新之时,陆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自?鸡鸣之时便开始扫门闾, 去尘秽, 里里外?外?清洁庭院门户。
此番工作后?, 陆老爷亲身?张罗着府中众人布置各处, 从门匾到内院,挂钟馗,换门神, 钉桃符, 贴春牌。
红色铺陈开来, 在陆府中大展拳脚, 各处布置无不?充盈着节日的欢腾,叫人看了便欢喜满心。
贴身?侍女凝霜、凝碧正于窗下添上新油, 为守岁点亮灯火。
厨房的伙计们也忙得不?可开交,捉鸡宰鸭,择菜过水, 各色烹饪方式百花齐放, 手上动作就没有停止过。
年关之际, 终归是?难得的、无人手头无事的繁忙季节。
状元郎夫妇正伏案于书房中,也在为除夕迎春贡献力量。
陆淮每年都会亲笔题写春联, 只不?过,今年与往昔不?同的是?, 还有夫人沈沉笙在一旁为他磨墨。
可谓是?话本“只羡鸳鸯不?羡仙”情节中才子的功成名就、家庭圆满的现实写照。
沈沉笙瞧着小?夫君认真的侧颜,仿佛把他的一毫一厘都要?印入脑海,情愫织成缠乱的一张网,眼底眉梢皆是?柔意。
正逢“福”字落到了最后?一笔, 笔锋一转,他的小?夫君完成了完美的收官。
“今天?除了我们府上的人,还有谁会来么?”沈沉笙寻思着可以插话,嘴角微勾,手头边继续研磨着,边轻声询问陆淮。
他到底还是?有些忐忑,虽然他们开诚布公,陆淮知?道他是?男儿身?,也没有对他提出什?么打理主持好家事的期望。
而他生平,也最痛恨那些拿不?公平的要?求来束缚他的人——对女子过于苛刻,对他这个被?命运捉弄得狠的亦是?。
但沈沉笙还是?推翻所有,给自?己戴上了枷锁,主动操起了当家主母的心,甚至甘之如饴。
对着那双清澈纯净、只有他的眼睛,他认为自?己理应能?把一切操办好来,不?能?让夫君承担那样多的事情。
故而,沈沉笙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在乎这些。
陆淮也停下了动作,这斯文温润的公子和爱人对话时,眸中都是?细腻的认真。
“就我们,还有叔伯家的亲戚。”
“然后?阿笙,不?知?你可还记得我前?几?日和你说的,今晚,玄宁也想来我们这里一起围炉。”
“原先是?说今日书院那儿还有事务,他在那当差值了半日。现在算算时间,他应该也快到了。”
听到那贼心不?死?、犬儿似缠着他夫君的人又寻机会接近,即使按陆淮的性子,事事都提前?与他知?会,他也知?道这件事。
沈三还是?肉眼可见地有些吃味。
他使坏的很明显,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上前?便环住了陆淮的肩。
温热的气流萦绕在耳侧,不?甘道:“举家团圆的好日子,程探花为何不?和家人共度今夜…”
想把人踹开的言下之意,如陆淮聪颖一听便知?。
陆淮一般不?在背后?议人,但眼前?人是?他的“妻子”,自?然难以逾越地需要?报备。
他也坦诚解释道:“我这兄弟母亲早年亡故,与其他家人交往疏疏,现已是?自?立门户。”
“今朝除夕好日,家中实在冷清无人···”
果不?其然沈三努嘴:“自?立门户就自?己过自?己的,为什?么来掺和我们这里?”
“本该是?团圆的时节,我与玄宁平日素来亲厚…”
沈沉笙不?太想听他讲程若琛那厮的好,只觉得这些烦人的很。
于是?凑的更近,张嘴便在他诱人的、白皙光洁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若说他是?狸奴,或许这玉缎般的颈子就是?牵涉他所有注意力的荆芥。
沈沉笙就喜欢干这样的事情,或许是?安全感不?够,唯有在端方如玉、挺拔如松的清绝公子身?上留下自?己的气息,才能?让他感到餍足。
“同情他,所以你就答应了人家,或者说,邀请你那好同僚来府中吃团圆饭。”
"嗯···"陆淮轻嘶着捂住脖子,原想推开这一言不?合就弄他的无赖。
却想着沈三本就不?那么喜欢程若琛,这一口算他为他让步的“利息”,对方惯爱这样算,于是?他闷闷地待在原地。
沈沉笙的确也给出了预设的反应,似是?心疼十足地碰碰那里,实则对着人乱亲。
“我就知夫君最是菩萨心肠。无碍,不?过多添一双筷子的事,喜迎新岁,自?是?大家一起欢腾才好。”
而后?自是被缠着耳鬓厮磨片刻,陆淮这才得已整理好衣冠,安心地把墨宝题好,让凝霜给拿了出去。
小?丫头见到,又是?一副给面子十足地夸赞:“公子的字着实是天下无双,我采买时看到的那些门门户户,便是?买来的都不及我们府什一。”
“有夫人助我,自?是?如虎添翼。”陆淮看向沈沉笙,很是?合心意地联系道。
主人公也是?受用?极了的露出笑。
凝霜匆匆而过,没有看见一向一气呵成的公子今日居然多了许多过于用?力或者虚浮的废稿,被?风吹着,散落在了地上。
背后?隐藏着羞耻的秘密。
众人各司其职着,时间流逝飞快。
程若琛来到陆府时,一切都已经安顿好,映入眼帘的是?状元郎家不?大但喜气洋洋的府邸。
热情的小?厮早已被?交代清楚,替他挂好了披着的大氅,给了他一个捧着的小?暖手炉,领着他直奔宴客厅。
穿过挂满了灯笼、亮堂十足的长廊,一开门便收到了来自?主家的热情款待。
菜已经上齐,热气腾腾很是?诱人,只是?应是?为了他,众人均还未动筷。
“叨扰诸位,祝各位新年胜旧年。”
程若琛拱手作一揖,得到了陆府人热情的回应。
目光轻轻扫过场内众人。
他认识陆淮夫妇和他父亲,其他的应该是?一些亲戚,眉眼之间和他们有些相似。
不?得不?提,都是?大大小?小?的美人儿,赏心悦目到极致。
而陆淮不?顾他的推拒,客气地起身?相迎,令风尘仆仆、一心想着和陆淮一起跨年的探花郎心头一暖。
一顿饭上,他也感受到自?己被?陆淮关注着。
见程若琛举止拘谨,陆淮主动为他介绍着自?家厨子的几?道招牌菜:“松鼠桂鱼、黄焖鱼翅,味道皆是?醇鲜,玄宁可以一尝。”
“好。”程若琛身?子动的比脑子快,手已经顺着陆淮的话探了出去。
那傻傻愣愣,被?蛊惑了一般的言听计从样,一看便知?对陆淮情感不?纯。
沈三暗自?咬碎一口银牙,于是?也拉着陆淮咬耳朵说要?某道菜。
陆淮声如其人,是?那温和没什?么攻击力的清朗,因而唤人的时候格外?入耳。
就比如此刻听他亲切地叫沈沉笙“阿笙”,全神贯注为他夹菜。
他便有多心泛酸水地希冀着陆淮叫他一句“阿琛”,然后?眼里盛着他。
只可惜,在那日他听闻噩耗,攥紧掌心、力度深入到流血的时候,一切就注定演变成这样…
程若琛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于是?主动提出:“小?弟在此,敬彦瑾兄和…嫂嫂一杯。”
此处的停顿耐人寻味,陆淮没有听出,只当他见沈三见得少,不?太适应,沈沉笙却眼角抽蓄,余光中带着杀气。
他早看出程若琛一双惑人的桃花眼不?老实地转悠来转悠去,和那些所谓的外?室没什?么两样。
此刻捧起杯,无非是?要?打断他们的亲密互动。
当真是?,同意他登门打扰,还敢脸皮厚过城墙,真是?碍眼至极。
不?过他有张良计,他自?有他的过桥梯。
沈沉笙的右手悄悄隐没在桌子底下,无声息地“跋涉”,令人战栗的蛇登时便爬上了坐姿挺拔、刚敬完酒和探花谈笑风声的陆淮的大腿。
陆淮话音一顿,随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般,继续慢条斯理地说着话。
只有沈沉笙感受到自?己不?老实作着乱的手得到了宠溺的回应,他的右手被?陆淮安抚式地摸了摸。
只是?他没那么容易满足。
他借着帮陆淮整理衣襟的机会,指腹擦过衣领下那枚自?己铭刻下的痕迹。
趁热打铁附在陆淮耳边继续说小?话。
陆淮听到他的话顿时羞恼得面如桃花,他知?道这人说的“吃”不?是?对食物?,而是?对自?己。
他这夫人向来凶得很,把持不?住的只会是?他而不?是?自?己,偏偏他还总是?被?拿捏着只能?求饶。
像现在,玄宁还有亲戚们还在看着,沈三明知?他脸皮薄还要?这样逗他。
太坏了…
陆淮决意佯装无事,任夫人怎么动他都显得坐怀不?乱。
而更见曙光的是?,饭过半晌,裴怀远也登门拜访,道要?与他饮上几?杯。
酒色正酣,陆府刚好有守岁习惯,自?是?不?惧天?色多晚。
是?夜,陆府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众人皆满意。
唯独一人表面一派和气,实则憋闷不?已地迎了新年。
(二)恋爱综艺
“淮仔,你说今天?会不?会有人来拜访我们家呀!”
陆妈妈把最后?一道菜端出厨房的时候,顺嘴打趣了一下正在收工的陆大厨。
这个昵称只有自?家人会用?。
但基本上出现都没什?么好事,陆淮眼角微微抽搐,装作没听见一般继续做自?己的。
直到又被?母上大人意味深长地笑着,拍了一次肩膀,意识到自?己逃离不?开这个议题,才无奈地跟着走出厨房。
此时距离节目结束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时令辗转,叶子由绿变黄。
在这信息飞速更迭的时代,热度并不?能?维持永久。
从中走出的每一位嘉宾在经历短暂的现象级爆火后?,除了杜星回依旧活跃在娱乐圈中之外?,其他人有意识地都渐渐归于沉寂,重回现实,规律生活。
不?过热切追过综艺的那一部分粉丝,还是?长情地关注着他们的信息。
就比如陆淮开的咖啡馆如今依旧有着比之前?多了几?倍的客流,每日座位几?乎都坐的满满当当。
对于这一点,陆淮由衷地感谢节目提供的机会以及粉丝们的支持和热爱。
只是?和其他嘉宾之间的后?续纠葛,总体来说,还是?挺让他头大,所以也不?会想着拿对种花家人来说意义非凡的家宴去做文章。
陆淮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地笑了笑:“就我们几?个呀,还能?有谁?”
陆妈妈盛饭的动作娴熟:“节目里的小?朋友们啊。比如闻乐,前?阵子不?是?你们还关系挺好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