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
废物！！！你橘桔平又不是力量型选手，比赛时自然得想办法比技巧比谋略，力量球什么时候见识不行，非得比赛时见识！？你是不是脑子有坑？嗯？回答我！！！
啊啊啊啊啊！真是气死他了！！！
另一边，听到两人对话的冰帝众人伸出了尔康手。
迹部！！！你只说你跟幸村又打了赌，如果输了就要去海原祭上帮忙，可没说要穿女装啊！！！
他们纷纷用想要杀人的目光看向迹部，连迹部是冰帝的King都忘了——他们要起义！他们要造反！！！
只有慈郎小绵羊在状况外，他挠了挠头，萌萌地看向幸村。
“那个，幸村部长，我们穿女装的话，你们穿什么？”
幸村循循善诱，看起来就像一只大灰狼：“我们当然穿男装了。如果慈郎愿意乖乖配合，我就让你和文太一起搭档。”
慈郎的眼睛“biu”地一下就亮了，当即举双手赞成：“好耶！我穿！！！”
冰帝众：你个叛徒！！！
当过王母娘娘的小海带很快就接受了自己也要女装的事实，他嫌弃地看了一眼“花容失色”的冰帝众人，将双手背在脑后，大声地蛐蛐起来。
“不就是女装嘛？有什么好怕的？我到时候也会穿的。哼哼哼，就算是女装，论可爱什么的，我也会是NO.1的！！！”
“唰！”
除了在场上比赛的两个，冰帝所有人都扭头看了过来。
谁这么勇？居然敢说这种话！？
哦，海带头啊……那理解了，立海大的人就是这个风格。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立海大在穿女装上，也毫无死角！！！
立海大众：“……”
你们的眼神有点儿越界了啊，就好像我们立海大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一样。
真田嘴唇微动，刚想说些什么以证清白，另一边的龙马就开口了。
“什么啊，到时候最可爱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他和小海带天天混在一起早就学坏了，下意识就攀比起来，说完这句后还去询问月城昭的意见，企图让月城昭站队。
“阿昭前辈，你说，我和切原前辈谁可爱？？？”
真田瞳孔地震：不是？龙马你？？？
月城昭无语：“……就算你这么问……”
眼见小海带也看了过来，他果断选择祸水东引。
“我觉得，冰帝的向日前辈更可爱一些，小小一只，比较有小鸟依人的感觉，之前看他跳起来的时候，运动鞋的鞋底居然还是粉红色的。”
呵呵，别想左右为难我！
幸村：“……？？？”
所以，阿昭喜欢小鸟依人的类型吗？
他下意识比较了一下两人的身材——呃，好像他比阿昭大上一圈……
月城昭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莫名其妙极了——幸村部长盯着我看做什么？总不能是因为我没夸他可爱吧？？？
小海带和龙马听了月城昭的话后非常不服气。
两人瞬间就挤到了向日岳人身边，一左一右地打量起来，小海带还非常顺手地拉起向日的小腿看了眼鞋底。
向日岳人：喂！就算大家很熟你也不能这么动手动脚吧！！？
“居然真的是粉红色的！可恶，真是没看出来，向日前辈你居然是这种人！”
向日岳人大感冤枉：“你胡说什么呢！我们冰帝全员的鞋底都是粉红色的，包括迹部！这都是他定的啊！！！”
立海大人顿时纷纷扭头，眼中都是“哇哦”两个大字。
迹部：“……本大爷觉得这款鞋华丽不可以吗？”
幸村打了个响指：“莲二，回头冰帝的女装加上一些粉红元素吧，我们要尊重迹部他们的喜好。”
柳掏出笔记本：“没问题。”
冰帝众人：“……”
这日子没法过了！！！
本着自己难受也不能让队友好过的心态，向日岳人冲着球场中的两人呐喊。
“亮！长太郎！立海大已经比完了，你们再不结束，迹部就要让你们穿粉色蓬蓬裙了！”
迹部：我没说这话！
乾&海堂：冰帝还有这种爱好！？
宍户亮&凤长太郎：什么玩意儿！！？
宍户还好一点，凤长太郎当即就心态大崩，他觉得一定是他之前发球失误的错，如果不是他耽误了时间，说不定冰帝就能赢。
将手上的网球高高抛起，凤的神情中都是愧疚：“对不起，冰帝的大家，都是我连累了你们！”
“一球入魂！！！”
激动之下，他的这一球超常发挥，不仅直接发球成功，球速、力道也远超之前。
“砰！”
还按照原先数据准备接球的乾贞治反应不及，被直接得分，冰帝与青学的双打一就这样结束了。
“比赛结束，比分6:3，冰帝宍户-凤胜利。”
这一球让场边的迹部若有所思起来——长太郎是非常容易被外界影响的选手，从他过于紧张发球就会不稳定就能看出来这点，但如果利用得好了，似乎可以发挥出远超平常的实力？
此时，冰帝和青学的比赛已经到了决胜局，场边原本还在闲聊的众人也一个个正经了起来。
“单打三……冰帝还是桦地？”
幸村基本可以猜到冰帝的出场顺序。
桦地在冰帝担任单打三的次数相当多，拥有赤子之心的他非常可靠，几乎从来没让迹部失望过，除非难以复制对手的能力，不然从概率上说，最起码也是五五开。
“啊恩。”
迹部颔首——在冰帝的其他选手中，桦地或许不是最强的，但却是最得他信任的。
青学的河村隆上场后，迹部觉得这场比赛稳了，可没过多久场上波动球对轰的场景就让他皱起了眉头。
“又是波动球。”
迹部微微侧头。
——是立海大的人在讨论。
也对，刚才立海大的人才和不动峰打过，自然见识过波动球这个球技。
真是没想到，青学居然也有人会，的亏这一场派上的人是桦地，不然怕是要直接输了。
可是，这不是双打，桦地的身体，能坚持多少下波动球？
到底是对方的手臂先受不了，还是……
小海带不能理解：“桦地他为什么一定要用波动球回击，对面那个河村除了力量，其他方面可以说是毫无优势，灵活一点，放几个短球或者穿越球，攻击对方的死角，就能轻松拿下比赛吧？”
迹部没有说话，忍足倒是出言解释。
“桦地的赤子之心会让他立即学会对手的球技，但事后却不能完全记起来，所以他自己的网球一直都缺了点儿什么，就像东拼西凑一样，还不如在比赛时进行完全复制，再凭借更强的身体优势打败对方。”
“放心吧，桦地的身体看起来比对面强的多，应该是对面先撑不住才对。”
“不，不一样。”
幸村看向对面的河村隆。
“冰帝刚才连下两局，面对赛点，青学已经破釜沉舟了，对方的气势和精神完全不一样，这种时候……”
迹部面色沉沉，接过了幸村的话茬。
“……对方有可能堵上自己的手臂，然后故意利用桦地的赤子之心，靠波动球决胜负。”
向日岳人不理解：“这不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吗？听起来很蠢的样子。”
“不，这是明谋。”
迹部摇头。
“不是谁都有勇气赌上自己的手臂的，只要他坚决不放弃，就会出现三种情况。一，我们不想让桦地受伤，先行弃权；二，两人两败俱伤，平局；三，对方的手臂先撑不住，桦地半伤，冰帝拿下比赛。”
“他不仅仅是在拿自己和桦地的身体作赌，还把我们的心理也算了进去，青学的教练明显阻止不了他。”
“……这下难办了……”

此时，场上已经对轰了差不多十来个波动球了。
月城昭观察力很强，桦地和河村的手臂状态在他眼中一览无遗。
“他们的手臂都快到极限了，如果再打下去，可能会影响后面的关东赛程。”
他看向幸村：“幸村部长，如果是你，你会叫停比赛吗？”
柳之前给他们分析过石田银的波动球，那力量，可比他的弟弟石田铁以及场上的河村隆强的多。
当时就有说过，技巧细腻的短距离前场球，会非常克制波动球这种需要准备空间的球技，堵上手臂的正面对决，是最愚蠢、也是最没必要的。
幸村放在腿上的手指敲了两下，并没有正面回复：“如果率先叫停，即便只是平局，冰帝此前连胜两局一往无前的气势就会被打断，而对方则会士气大振。”
“团队比赛中，心理战也是很重要的一环，操作不好甚至会影响以后的赛程，具体如何取舍……嗯，反正立海大不会陷入这种境地……”
月城昭鬼使神差地，超小声地问了一句。
“要是在场上的人是我呢？”
幸村瞪他：“那你立马给我滚下来！”
“哦~”
——真凶。
月城昭拖长了声音，一脸不开心地坐远了一点儿，然后又很快被幸村揪了回来。
“刚才那是从大局的角度考虑。”幸村苦口婆心，“伤害自己的身体、消耗自己的职业寿命是非常不可取的行为，阿昭你不要……”
月城昭打断他：“幸村部长你好啰嗦，就像真田副部长第二……”
幸村：“……”
这个死小孩最近是怎么回事？非常不乖！！！
他抬手就想去敲自家后辈的脑门，可定睛一看却发现这个死小孩居然在悄悄偷笑！！！
月城昭感受到了幸村的目光，下一秒就恢复了自己的冷淡脸，目光更是直视前方，似乎将全身心都投入到了比赛中，就好像刚才翘起的嘴角是幸村的错觉。
幸村：“……”
感情刚才是在逗他呢？白担心了！！！
这回主动坐远了的人变成了幸村，他甚至把自己外套的衣袖都给捞走了，就像深怕它贴着月城昭一样。
月城昭：“……”
好小气，逗一下都不行。
算了，谁让这是自家部长呢，还不只能把人哄回来？
他想了想，也跟着挪了过去。
“其实我之前说向日前辈最可爱只是客气话。”
幸村竖起了耳朵。
“有谁能和部长比呢？”
幸村的尾巴偷偷翘了起来。
“可爱这个词都配不上部长，部长温柔帅气，简直是完美男神。”
“咳！”幸村一本正经地拍了他一下，“瞎说什么呢？别拍马屁，坐回去点儿，你看看给迹部挤的。”
“哦~”
月城昭捞住幸村外套的袖子，两人又开开心心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讨论场中的比赛。
刚刚被幸村挤住的迹部：“……”
他觉得自己受伤了。
就像本来正好好地走在街上，结果却莫名其妙地被人踹了两脚，不仅摔得鼻青脸肿，还倒霉地滚进了沟里……
真不是夸张，他就是这么感觉的！！！
他看向一边谈笑风生的两人，打算给无辜的自己讨个说法，但下一刻却敏锐地发现，除了已经跟立海大众人混熟的冰帝正选，其他人都离立海大有段距离。
这些人分明对立海大在意得要死，不住地用眼神偷瞄，但就是不敢靠近，明明坐在最后排讲小话的仁王和柳生看起来很好说话的样子。
说起来，有立海大在的地方，似乎总带着一种让人退避三舍的压力……
迹部忍不住“啧”了一声——平时都畏惧三分，真要比赛了，那心理压力得多大？
等等……心理压力……
他若有所思。
此时场上的比分是2:1，冰帝暂时领先，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因为之前每一局都咬得很紧，说不定下一局比分就被拉平了。
这一盘就算赢下来，代价也实在过于巨大，对方愿意献祭自己的手臂是对方的事，他可不同意桦地这么做。
所以，怎么才能在不损伤气势的情况下，让青学主动提出平局呢？
迹部缓缓举手。
“裁判，冰帝申请暂停。”
这句话一出，冰帝的气势就稍有回落，青学那方则激动起来，隔着半个球场都能听见那边一年级刺耳的公鸭嗓声。
“哈哈哈，河村前辈加油啊！冰帝一定是怕了，争取一口气打倒他们吧！！！”
青学的其他人也在给河村鼓劲。
“阿隆冲鸭！”
“我们相信你！”
“冰帝那个大个子分明就是中看不中用啊！”
“迹部？”
忍足和其他冰帝正选都疑惑地看向迹部，迹部压了压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自己则掏出手机来。
“东京运动康复医院吗？我是迹部，给我转接院长。”
他的声音并没有压低，因此在球场中显得清晰无比，青学那边的议论声当即就消失了，安静到似乎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嗯，是我。麻烦把你们医院最好的医生派来网球公园六号球场。对，带上相关药物和工具。”
他挂掉电话，看向在宍户的帮助下正给手腕喷镇静喷雾的桦地。
“桦地，放心打。一场比赛而已，有本大爷在，保你出不了事儿！”
桦地重重点头：“是！”
此时的忍足会意地向场边摆了摆手，冰帝的后援团顿时大声呐喊起来。
“冰帝！冰帝！冰帝！”
“胜者是冰帝！胜者是桦地！”
“胜者是冰帝！胜者是桦地！”
迹部将手高高举起，在空中打了个响指，所有应援声瞬间暂停。
他“唰”地一下将手指向球场：“上吧，桦地！”
桦地站起身来，高大的身体看起来满是压迫力。
“是！”
迹部的一通电话加上后援团的应援，冰帝的气势已然达到了巅峰，而与之相反的，青学的士气直接跌落到了谷地。
所有人都面露犹豫之色，一年级的堀尾更是说出了丧气话。
“完了完了，那个迹部一看就非常有钱，冰帝有最好的医生托底，在场边就能随时治疗，根本不怕拼到最后。说不定到时候河村前辈手臂毁了，再也打不了网球，对方却不痛不痒，一点儿事儿都没有。这样还有什么比的必要吗？”
桃城烦躁得在原地走来走去：“可是，这已经是决胜局了，如果不比，不是直接把胜利让给冰帝吗？”
菊丸也急得转圈圈：“啊，真是的，好不甘心啊。但要是阿隆的手臂真的出问题，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大石捂住脑袋：“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弃权吗？”
不二沉吟了片刻：“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什么？”
青学众人顿时围成一圈，把不二挤在最里面。
不二睁开眼睛，冰蓝色的瞳孔一片沉静：“向那位迹部君提出平局。”
海堂：“那个大少爷刚才都说出那种话了，不可能同意平局吧？”
菊丸也泄了气：“就是说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主意。”
“不。”不二看向冰帝方阵，“那个迹部明显是那种非常自信、追求绝对胜利的人，只要我们过去挑衅一下，说些类似于‘你是担心被青学翻盘’或者‘你是害怕输给手冢吗’之类的话，他有非常大的可能会同意平局。”
“对连赢两局的冰帝来说，一场平局无关痛痒，而我们不仅能保住阿隆的手臂，还能从后面两局争取机会，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他看向默不作声的手冢：“手冢，你觉得呢？”
手冢对上不二的目光就有点儿心虚——他之前放弃治疗回来比赛，不二就发了好大的火，这回虽然说的是阿隆的事，但他还是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啊……我去找那位迹部聊一下。”
顶着不二的目光，手冢向迹部走去。
迹部：“恩？青学的手冢？你有什么事吗？比赛该继续了。”
他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其实心里已经快得意死了——不愧是本大爷，小小地动了下脑筋，就直接把主动权抢回了冰帝，世界上怎么会有本大爷这么机智的人！
手冢：“我过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这一局能否平局。以目前的情况，硬比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我们在后面两局决胜负，如何？”
迹部目的达成，但并不急着答应，而是又装模作样了一番。
“什么两败俱伤，有本大爷在，桦地一根毫毛都不会掉。”
手冢：“……”
让严肃的他和迹部沟通，实在是……
不二刚才的话术是什么来着？
“你是害怕和我一战吗？”
迹部：？？？
本大爷会怕你！？
“呵！”他傲娇地抬起头，“既然你下了战书了，本大爷要是不答应，岂不是怕了你？”
“既然如此。”手冢举起手，“裁判，青学申请平局。”
裁判看了看教练席上的榊教练，又看了看手冢身边的迹部。
“冰帝这边的意见是？”
榊太郎看了眼迹部，迹部微微点头。
“冰帝没意见。”
“那么，单打三，冰帝VS青学，平局！”
裁判宣布了最终结果，迹部和青学都算是如愿以偿了。
围观了全程的月城昭拉着幸村小声嘀咕：“还别说，迹部前辈这次反应好快。”
他耳聪目明，青学那边的小小讨论自然听进了耳朵里。
他们以为自己算计了迹部，可其实却是迹部主动上钩。
不过……
“折腾这么一遭真的值吗？”月城昭有些疑惑，“士气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只要迹部前辈最后赢了不就行了？”
他看着准备上场的不二周助：“而且慈郎估计打不过不二，这场肯定会让冰帝的士气回落，之前的一切不就都浪费了？”
幸村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站在最前方的迹部和手冢。
“立海大一直在赢，你，甚至是我，其实都没有面对过特别艰难的取舍。但今天，冰帝和青学的这一遭才是很多网球部比赛时的常态。”
“我们的出赛名单有时宛如儿戏，甚至还经常靠抽签决定，可很多网球部在比赛前都不知道排列组合了多少回，就是为了排出一个最优解来。”
“阿昭，你要明白，身为部长，任何一点儿微小的优势都要宇岩污牢牢抓住。”
“这就是我们，作为部长的责任。”
月城昭怔怔眨眼，白皙的手指下意识捏紧了自己的衣摆。
责任……吗？
幸村看月城昭听进去了，顿时就收回了严肃的表情。
他微笑起来：“其实，这些话在去年全国大赛后，在U17集训营和你比赛时我就想告诉你的。”
“当时我以为我不能再打网球了……我打算拼死一搏，又怕手术失败后再无触摸球拍的可能。”
“我就在想……如果我的后辈能代替我站在网球场上，带着大家夺下属于立海大的荣光，或许，这将是我以后最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
月城昭嘴唇微动，当即就想让幸村把这不吉利的话收回去。
但下一刻，幸村就凑了上来，轻轻地抱了他一下。
“不过，能现在告诉你，我很开心。”

第120章 你的道歉最没诚意了
这个拥抱很轻，一触即分，但月城昭却僵在原地许久，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他想回抱一下，告诉幸村他也很开心……
还想告诉幸村不要害怕，他会一直在，病痛再也别想伤害自己的部长……
还想……
可是，他不会……
嘴唇张张合合，手臂抬起又落下，最后只能无奈地放弃。
脱离了一些场景后，他总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月城昭抿了抿唇——明明、明明之前他说过类似的话，可放到现在，他却又说不出口了。
不是说怪话，也不是哄人，而是非常正式地告诉别人自己的想法。
这种时候他总是很羡慕赤也，为什么赤也就能那么自然地做到呢？
幸村看出了他的急迫。
其实阿昭和刚来的时候比，真的已经变化了好多好多了。
在升上二年级后，他承担起了前辈的责任，做人做事都愈发成熟妥帖。
他会撒娇、会开玩笑、会偷偷和他互换礼物，还会像现在这样有些急迫地看向他。
这样就很好，没必要要求更多。
幸村把自己的手递过去：“阿昭要是不知道怎么说，就握住我的手好不好？”
月城昭盯着那只手，好半天才试探地伸出自己的，可越是靠近就越紧张，明明只要轻轻一递就可以碰到，最后却还是停在了指尖将将相触的位置上。
突然，温热的触感从整个掌心传来，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最后的一毫米，是幸村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他在告诉他，不会表达没关系，我什么都明白。
两只手缓缓收紧，交握了好几秒才渐渐松开。
月城昭突然就想起自己才说过不久的话——“幸村部长温柔帅气，简直是完美男神。”
他悄悄看了眼幸村，又轻又含糊地咕哝了一句。
“……我才没有瞎说呢~”
那是真心话。
接下来的单打二两人都没空看了，因为《网球月刊》的竹下信打来了电话，说已经到了六号球场附近。
他今天本来就带着实习记者在网球公园拍照，赶过来自然很快。
说来也是糟心，比起其他学校，他肯定是更想先拍立海大，谁不知道立海大比赛快、高光多、选手帅气，还经常在前三局拿下比赛呢？
但偏偏那个实习记者咋咋呼呼的，还在网球公园里迷了路，时间就这么被耽误了。
“幸村君！这边！真是太麻烦你了，比赛期间还来接受我的采访，没耽误你的正事吧？”
竹下信真的很会人情世故，说话也好听。
他并没有因为幸村年纪小就看轻他，反而一直非常郑重，不管是拍照、软文还是正经采访，只要是提到立海大的，都会先给幸村或者柳过目。
这也是幸村这次会选择他的原因。
“不耽误。”幸村礼貌微笑，“这次我们结束得快，都来看冰帝的比赛了。采访完您可不能走，过会儿迹部和手冢的双部之战要是不拍照，一定非常可惜。”
竹下：“幸村君都这么说了，那我自然不能错过。”
“哇！这就是立海大的幸村君啊！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呢！总觉得会更严肃一点。”
旁边突然挤过来一个人，穿着吊带，发尾两边微微翘起，话音未落，就想拿相机先拍上一张。
“芝纱织！”竹下摁住了她的相机，“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不要这么莽撞，拍照前要先征求对方的同意。”
“……我知道了，竹下前辈。”芝纱织怏怏地放下手。
竹下有些尴尬地介绍：“这位是月刊的实习记者芝纱织，最近正跟着我学习。”
幸村摆手示意没事儿，几人走到附近的阴凉处，又简单地寒暄了两句，采访就开始了。
竹下：“扣除掉比赛间隙浪费的时间，立海大这回的比赛总用时不到30分钟，可以说是创下了新的比赛记录，可以问问是怎么做到吗？”
这第一个问题出来幸村就想笑——这不是正好问着了吗？都不需要他带话题。
他苦恼蹙眉：“这记录说来就惭愧了，算是有水分吧。”
“前两局的确结束得很快，都在12分钟左右，是以6-0的比分结束的。但单打三的时候出了些特殊情况，不动峰的橘桔平选手非常想见识阿昭的力量球……”
“我们实在不好拒绝，可没想到橘桔平选手却强行去接，甚至还为此准备了特制球拍……”
幸村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因为这个，他手臂肌肉受伤，裁判判定他失去比赛能力，我们单打三就直接胜利了。”
竹下：“原来如此。说起来，这些年国中网球界受伤事件频发，除了意外或热身不充分导致的肌肉拉伤，有不少都是因为对自己的实力认识不清，想要强行使用或回击超出自己能力的网球导致的。”
“作为月刊记者，我必须要提醒大家量力而行，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消耗自己的运动寿命。”
幸村点头：“是这样的，我们立海大也对此感到痛惜。所以在出了这种事后，出于体育精神和人道主义关怀，阿昭特意请了东京运动康复医院最好的专家来为橘桔平选手治疗。”
“即便不动峰的人后来……咳，没什么……”
幸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口误。
“总之，阿昭能不改初心，愿意为他们提供治疗。作为部长，我很欣慰能拥有这么好的部员。”
竹下信敏锐极了，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故事——如果能问出来，说不定就能写一份爆点十足的报道。
可是，看幸村的样子，明显是不打算告诉他。
怎样才能知道这背后的故事呢？
正当他沉吟之际，“背后的故事”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在橘杏说出要道歉的话后，橘桔平实在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一是因为觉得她过于冲动，怕她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二就是，虽说她不是不动峰的选手，可她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在那种情况下说话，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不动峰的态度。所以，他作为不动峰的部长，这场道歉他不能缺席，不然真的会显得非常没有诚意。
好在他主要是手臂严重，小腿还是能行走的。
部长要一起去，不动峰其他人自然不肯离开，干脆集体行动，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冰帝比赛现场走去。
之前丸井文太过来的时候他们都听见了——立海大都去给冰帝加油了。
就这样，不动峰众人正好和在接受采访的幸村等人撞上了。
当众承认错误对很多人来说是一件比较羞耻的事，不是这件事本身羞耻，而是一种无法控制的心理及情绪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