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林葑抬脚，朝程廷议走了过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进娱乐圈吗？”
他真的想不明白，他的成绩是他们班里最好的，他的班主任也说，他一定可以考上大学的，他到底为什么没有从事他喜欢的文学研究？
林葑倒是没有想到程廷议会问这个问题，他递出包养合同前是了解过程廷议的生平经历的，所以，为什么？
其实他是知情的。
十八岁，程廷议被父母接了回去，二十二岁进入娱乐圈。
程廷议的父母一共三个孩子，大儿子已经确定出国，小女儿正在准备去上市里最好的私立初中，他们的家庭，只是小康家庭。
那就意味着，钱，不多。
而程廷议成了牺牲品，选择的学校是最有性价比的。
也就是钱需要的少，出来就可以工作。
望着那双眼睛，林葑犹豫了。
伤心的事不记得了，还有想起来的必要吗？
林葑敛眸，声音里毫无波澜，询问出声：“如果那对于你来说是伤心的事”
说到这里，林葑顿了顿，蓦地抬眸，看向程廷议，出声，“程廷议，你想知道吗？”
闻言，程廷议有些苦恼皱了皱眉，看到林葑站在远处不动，他招了招手，开口询问：“别站在那里，你过来行吗？”
林葑抬脚走了过去。
程廷议等林葑坐下，微微移动，靠近他，而后把头放在他的腿上，叹了一口气，声音闷闷的，“看你不说话我就猜到了，肯定缺钱吧。”
从现实到梦想，这两者之间，要钱。
“距离我家五百米处有一个小卖铺，里面卖很多东西，各种各样的，吃的，玩的，一角的，两角的，五角的，一块的。
放学，一大群人会挤在那里，很热闹……那里面，还有一个红色的座机，线很老旧，用的时候会担心它会不会突然断掉。不过，我离开家之前，它应该还没有断掉。那个东西，是我们所有人的期盼。”
讲到这里，程廷议突然停顿住了，他动了动身子，把脸埋了进去，被窝里的手紧紧揪着被子，缓缓说道：“向外的期盼。”
对于程廷议嘴里说的东西，林葑没有见过，也想象不到。那按角算的钱，也没有任何概念，在他的认知里，钱只是一串数字。
但是，那话语里的心酸，委屈，他是真切感受到了，并没有因为没有切身感受，而显得格格不入。
娓娓道来的每一句话，都在牵动着他的情绪。
林葑低头，程廷议不断朝他贴近，像是寻求安全感一样。
鬼神差使，林葑抬手摸向了程廷议的脑袋。
腿上的人，身子一僵，安静了下来。
不出半会，声音响起。
“我们大一点的孩子，会攒钱，捡瓶子卖废纸……其实都比不上一顿饭钱来得实在，学校的午饭，一餐一块五，两餐就能打一次电话。放学后，跑到那个小卖铺那里，买个糖，一包小小的方便面，就可以打一次电话了。”
“打一次电话要多少钱？”
林葑接话。
“押金两元，过五分钟后每分钟多收一元。”
林葑诧异，那么两次不吃午饭，只能打五分钟的电话，所以，程廷议小时候是这么过来的吗？早上去学校吃了饭，一天下来就等着晚上回去吃么？
身体，受得了吗？
“你打过多少次？”
程廷议扭头，同林葑对视上，“我不傻，我没有饿过自己，爷爷给钱我就去打，他不给我我就不去。”
说这话的时候，程廷议十分硬气。
可，林葑却从那双眼里看出了强撑，以及，小心翼翼地观察。
别人都盼着打电话，程廷议却不打，是他心硬吗？
林葑觉得不尽然，倒是偏心到大西洋去了，只觉得，是程家那父母伤到了程廷议，以至于，对那个小卖铺了解如此之深。
若不是经常光顾，离家五百米远，他不至于那么了解。
“程廷议，你想从我这里确定什么？”
林葑的手垂落在一边，“你可以向我直接确定。”
短短两句话，程廷议眼睫轻颤，他错开了从林葑对视的视线，“我没有同你在一起的记忆，我”
我能和你毫无芥蒂相处，是因为我的身体能认出来你。
可是，我的脑海里没有你。
我，恐慌。
“你怎么？”林葑见程廷议跑神，开口询问。
“我怕你对我不耐烦，我不知道有记忆的我是怎么和你相处的，我怕”
“程廷议，我是你男朋友。”
林葑打断，程廷议谨小慎微的话，令林葑心里十分不舒服。
“就是因为你和我的关系不一般，所以，我才在害怕。”
林葑无奈，叹了一口气，怎么失个忆还把自己给失没自信了？
“不会，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林葑抬手，去解左手上的手表。
这块手表，是程廷议送的，在他那一抽屉表的柜子里显得平平无奇，可，就是那么奇怪，他上班的前一天，程廷议提早把表从抽屉里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显眼的地方。
而今天晚上，在他找到程廷议后，这人曾无数次目光落在这上面，表情是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或许，这表对程廷议挺重要的。
“你要干什么？”
程廷议看着林葑解表，疑惑无比。
“这块表，你前些年送的。”
林伸出手，示意程廷议把手拿出来。
“我送你的，你为什么解开？”
程廷议没动。
“等你觉得我不会厌弃你，或者，你想起来，再把表还给我。”
信任这个东西，太虚无缥缈了。现在程廷议还在生病，他总不能就那么看着，让程廷议惶恐不安吧。
至于，记忆恢复了后，有了全部记忆同他谈以后的事，也是方便的。
“哦。”
程廷议听明白了，手伸了出来，“你真的不戴了？你还有其他的表吗？”
“有。”
林葑把表給程廷议戴好。
表是温热的，到程廷议手上，他很是适应。
“谢谢哥哥。”程廷议心理认知十八岁，叫一声哥哥是毫无负担的，“为了表达我的感谢，你低低头呗。”
林葑挑眉，微微低头。
程廷议撑着身子，微微起身，亲在了林葑的脸边。
他原本还有点难受的，十八岁规划的以后，他什么都没有实现，梦想没有，家人还没有。
不过，现在，他高兴了。
他选人的眼光还是很好的。
林葑很好。
他很喜欢。
巨巨巨巨巨巨喜欢。
喜欢到他梦想没有实现也没关系，他父母依旧没有要他也没有关系。
林葑落在一边的眼神闪烁一下，眼底的情愫一闪而过，微微敛眸，他揉了揉程廷议浓密的头发，询问：“后来呢。”
对哦，后来！
他在讲他的故事哎。
程廷议又躺了回去，回忆刚刚说到的部分。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记忆的他没有同林葑提起过这些往事，不过，现在他可以讲。
三十岁的程廷议不愿意说。
十八岁的程廷议愿意说。
爱人嘛。
要全心全意的。
“他们忙，工作忙，照顾哥哥忙，通常听不完我说的话。打电话没意思，我就不再打了，有那时间，我可以去地里帮我爷爷，也让他能看到我的用处。”
“用处？”
林葑眸色微沉，一般而言，对待物品这个东西，才会提及“用处”这一词。放在人的身上，那么就……
“我爷爷老是念叨着养我艰难，我小时候常生病，他一个人，照顾不好我，让我妈留在村里，我妈不肯。小时候挺怕他的，怕他把我随意一丢。不过，后来就不怕，越长大我就越来越明白，他嫌弃我是真的，爱我也是真的。
记得，某一次，他和我爸打电话吵了一架，他觉得我爸不负责任，说什么他要死了，再不回来，就让我跟着邻居姓，巴拉巴拉一大堆的，最后晚上还悄悄抹眼泪。
其他也没有什么事了，我的童年单调的很，有时间，带你去看看我爷爷。”
程廷议弯弯眸，注视着林葑。
林葑并没有立马应下，类似承诺的话语，一旦应下，就意味着，清明无比的他决定好了某些东西。

第9章 失忆第九天
程廷议一眨不眨看着林葑，有些奇怪，不懂为什么林葑会犹豫，难不成是因为林葑工作忙吗？还是因为林葑觉得乡下不好？
越想，越觉得难受，眼神里开始闪烁起委屈。
那幽怨的视线几乎成为了实质。
林葑觉得好笑，十八岁的程廷议真的太好懂了，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开心就是开心，不过这样也好。
“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不反悔。”
林葑勾唇，仗着程廷议失忆，搁着劲框人。
“我不反悔的！”
程廷议就差举起三个手指头发誓了。
“好。”
林葑点头，两人达成一致，程廷议心满意足，时间也不早了，催促，“睡觉了。”
林葑睡觉前有工作总结的习惯，倒是今晚，被程廷议打岔了，林葑就没有没有总结，被人催促着上床，他下床把大灯关上，留了个小夜灯，便上了床。
黑暗里，程廷议感受着身边的人温热气息，他总觉得，灼心。
脑袋里的思绪跟一团乱麻一样，搅在一起。搅着搅着，他便昏睡了过去。
他的睡姿真的不算好，随便一抬脚，跨在了林葑的大腿上，手直接搂抱枕一样搂过去。
本就睡眠浅的林葑被惊醒，昏暗视线里，看到不断往自己这边靠的人，林葑无奈，大手一捞，把人禁锢住，便闭上了眼。
梦周公的人动了动，没能挣脱开，就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程廷议醒来的时候身边是空的，他迷迷瞪瞪坐了起来，四处一看，记忆回笼。
他受伤了，他在医院，同男朋友。
男朋友……
他男朋友呢？
程廷议扒开被子就下床，走了两步，又扭回头把鞋子穿好。穿好就先往独立洗漱间走去，见没人，他转身要往外走。
而这时候，门被推开了，林葑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程廷议瞧了瞧，记忆里没有见过的人。
两人对视，程廷议先开口谴责，“你去哪里了？我醒来没有见到你，还以为我被丢了。”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程哥，你真的好娇哦。
跟在身后的助理，默默移开了视线。
林葑接受良好，这些都不算什么，他几步走过去，“我待会要去公司，这是你的助理，他在这里看你。”
本来公司分配助理，一个艺人标配一个，但，这是合同上的内容，真实情况艺人跟艺人是不一样，有身价的八九个不是问题，没有身价的，什么都没有。
而周沣手下，三四个艺人共用一个。
没有出名的，一个都是极限了。
现在，助理被送来照顾程廷议，另外三个，林葑干脆又送过去仨。
想着，照顾程廷议还得是熟人来。
程廷议敛起脸上的笑容，眼里带着审视，张口，“你好，你是？”
来之前，他已经知道程廷议的情况了。
“我是助理小风，全名风棋。大风的风，下棋的棋。”
“程廷议，你应该认识我。”
助理小风微笑，“认识认识，程哥，周哥让你好好休息。”
还有，不要上网，别作妖。
这些话，助理没有说出口，毕竟，大佬还在。
见了林葑后，他才知道他程哥捂得死死的人是谁，圈子里有名的大佬，上过财经频道的，祖上还沾着红，那压根不是一般人的。
“有事给我打电话。”
林葑交代好，拿上手机离开。
程廷议紧跟着，“我送你。”
林葑没有拒绝，不料程廷议一直跟着他到了电梯口，看着他坐上电梯。
“我没事可以和你通话吧？”
程廷议犹豫再三，询问出口。
林葑无奈，点头应下。
程廷议露齿一笑，电梯门口在这时候合上，一边的数字开始跳动。
跟在身边的助理开口，“程哥该回去打针了。”
“哦。”
程廷议收敛起笑容，都不带看助理的，直接转身往病房走去。
助理风棋：？
不是，程哥你这么双标吗？
助理转身看着程廷议不带丝毫犹豫离开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迅速跟了上去。
他一定要在程廷议恢复记忆的时候告状！
失忆后的程廷议双标的可怕。
他就不配得到一个笑脸吗？
程廷议回到病房，扎针的护士已经来了。看见那五六瓶的药水，程廷议脸垮得更严重了。
没有人会喜欢打针！
程廷议更是。
见到病人回来前，护士开口，“过来坐好。”
程廷议边走边开口，试图挣扎，“护士姐姐，我还没有吃饭，我刚睡醒。”
护士打开针的动作一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扭头看向程廷议背后的人，开口，“去买饭去，清淡的食物，然后病人吃完后，去前台找我。”
“好的。”
助理应下，转身就要离开，却猛然想起来大佬的嘱托，程哥昨天偷跑过！他得看好人！
随即扭头，双手合十做出拜托动作，“姐姐，能不能帮忙看一下病人。”
程廷议：？？？
不是，他不是小孩子好吗？
护士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交换，最后点头，“你去吧。”
助理连连道谢，“谢谢！我马上回来。”
说完，助理转身跑着离开了。
程廷议抿唇，略带尴尬看向护士，“那——你随便坐，我去洗漱。”
大概十分钟，助理提着包子和小米粥回来了，他把东西放好，再次向护士道谢后，把人送出门，关好门。
程廷议不挑食，打开就吃了起来。
“程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
早知道，他就劝一劝程廷议，钱什么时候不能赚，拿小命赚钱太不值得了。
“没多大事。”
程廷议咽下嘴里的饭，摇头，“过不了几天就能出院了。”
助理看着头上顶着伤口的程廷议，实在觉得这话不可信。
程廷议注意到，他能感受到这个人对他的关心。况且，是助理的话，他俩应该很熟悉。
其实不然，他和助理接触的时间是最短的。他俩关系能这么好，完全是因为气场的问题。
程廷议性格好，对待人也真诚，风棋觉得他和程廷议合得来，因此，较与其他几人，他愿意主动接触程廷议。
“头上伤口快要好了，医生说再观察观察，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没事就好，你都不知道我看直播的时候吓一跳，我滴老天耶，你直接后脑勺着地晕了过去，没把我吓晕……网上现在也是疯传你的消息，周哥说让你少上网，保持良好心情。”
“嗯？”
程廷议疑惑，“我是参加节目受伤的？”
“不算是，程哥你是去赴约的时候被私生饭撞了，得亏载你的那个司机是老司机，有惊无险，警察说差一点，你坐的位置就要撞到大树了。”
“我不是小糊咖吗？”
“这……说的也没错。”
“不正常啊，我为什么有私生饭。”
程廷议脑袋灵光着呢，如果他是大红大紫的明星，有个私生饭也不难理解，重点是他是小糊咖啊，没道理林葑会在他身份上欺骗他。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周哥说了，不出意外，这几天那个私生饭就要被判刑了，反正我们是不会接受谅解的。”
这性质太恶劣了，险些让程哥没了命！
“嗯。”
程廷议点头，确实不会接受谅解。
说话间，程廷议吃完了早餐。然后助理去喊了护士，针被扎上了。
程廷议躺在床上无聊，看了一会短视频，然后打开了同林葑的聊天框。
他微微撑起退，把手机放在腿上，单手打字。
橙子：哥哥吃早餐了吗？
另一边，已经开会的林葑，放在桌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正在汇报工作的人停顿了下来，林葑示意，让其继续汇报。
而他，拿起手机回了消息。
。：吃了，开会。
程廷议接收到消息，纠结，要不要再回一个消息，又怕打扰到对方开会。
半晌，他看见了昨天被戴到左手上的表，随即，弯弯眸，发了一个表情包。
橙子：好哒.jpg
手机再次震动，林葑看了眼，便放下了。
这个会一直持续到十一点钟，主要部门的汇报全部完成。林葑宣布了散会，拿起手机，起身离开。
回到办公室，桌子上已经送来了他要签的合同。林葑放下了手机，拿起了一边的温水喝了一口。
桌子上的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
林葑放下杯子，拿起手机，打开。
是程廷议的消息。
橙子：午好～还忙吗？我想和你打个电话，可以吗？
依旧是委婉的询问。
林葑垂眸，拨通视频。
视频很快被接通，一张笑脸出现在屏幕里，程廷议洋溢着开心的声音顺着网线传了过来，“午好呀，哥哥。”
“午好，廷议。”
被这么一叫，程廷议才觉得不对劲，开口，“哥哥可以叫我程二，老二的二。”
“阿程午好。”
虽然不是自己提议的那个，但更亲密了。
程廷议满意极了，询问其他的，“哥哥吃饭了没？”
“准备去吃。”
程廷议怎么问，林葑就怎么回复。
“那哥哥去吃饭吧，记得下班后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在病房里太无聊了。”
助理：……
看来我不是人。
很有电灯泡的意识，索性助理起身离开了病房。刚好趁着两人打电话，他去买饭。
等今晚回去，让周沣给自己加钱！
失忆后的程哥不好伺候，还欠欠的！

第10章 失忆第十天
解决完午饭，下午程廷议又被拉去做了一通检查，整整三个多小时。结束后，程廷议连手机都不想玩了。
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程哥，你怎么了？”
怎么一副不想活的表情哎。
时刻关注着程廷议心理健康的助理，犹豫再三开口。
“嗯？嗯……没事啊。”
话说得有气无力，他侧头看向助理，就那么瞧着，突然灵感闪现，眼珠子滴溜一转，腾得一下坐了起来，神秘兮兮招了招手，“风助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助理虽不明白程廷议在说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旋即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都还没有问，你摇头否认那么快干什么？”程廷议机灵着呢，他微微一笑，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些，“你告诉我，我和林葑是怎么认识的？”
助理：……
他知道个毛线，当初我直面询问，旁击侧敲都没有问出个明白。
现在，让他讲。他能讲个毛线。
“你是不是骗——子。”
程廷议眼里浮现出警惕，有意做出大幅度的躲避动作，他屁股往后一移，说出的话像是一把刀框框框地往助理身上扎，“或者，咱俩应该是假玩。”
助理：“……”
失个忆，嘴都变毒了。
不就是想听个恋爱故事嘛，他懂，霸道总裁小娇妻、冷情王爷太妖孽，世子妃哪里逃……他看过不少呢。
一个故事，他再讲不出来就白瞎了他博览群书。
助理皮笑肉不笑，眉眼浮现出一抹忧愁，做足了戏份，“好吧，既然你识破了，那我就不瞒着你了。”
风棋整理一下思绪，缓缓而道：“你和你男朋友是在酒店里认识的，当时周哥让你去陪老总喝酒，为了一个角色”
“哪一个角色”
风棋被这么一打岔，突然没反应过来，对上程廷议的眼睛，他略略慌张。
死脑！快想啊！
脑袋里快速略过几个选项，最后想到了程廷议演的唯一个男六的剧上。
仗着程廷议没记忆，风棋脸不红心不跳，开始信口捏造一场旷世绝恋，“那个是一个男六角色，古代的，当时你为了这部剧还减肥来着。”
程廷议能理解减肥，毕竟要赚钱，随即，点点头。
风棋见程廷议信了，心里多了一份底气，“然后那个狗老板看上了你，就给你下药，说起这个，就生气，那个老总五六十了，哥你当时才二十五哎，得亏哥你激灵，向上跑，那里出入都是身份高贵的人。”
越讲越激动，时不时夹杂着几句怒骂。
“然后，程哥你就是在那时候认识上了你男朋友。”说着，风棋还不忘点点头，肯定一下自己，“你那时候中药了，昏迷不清下就和人滚了床单，第二天还是我第一个接到你的电话的，电话里你说话十分紧张，还让我给你准备一套新的衣服带到训练室。”
程廷议愣住了。
理智上告诉他，这故事过于离谱了，但情感上，微微倾斜这个离奇的相遇。
难不成是因为这个相遇太少儿不宜了，所以，林葑没有主动提及告诉他吗？
见程廷议表情不断变化，甚至趋向于相信自己了，风棋火上浇油，再添了一把火，“你回来后就有些魂不守舍了，这个状态你持续了一周，然后某一天，你带着一个非常明显的草莓回来了，嘴也很红，嘴唇上还有着小伤口。”
程廷议瞳孔微微放大。
“我当时问你，你还嘴硬是蚊子，之后，你就时不时出去，有时候，领子都遮盖不住你脖子上的草莓。
持续一两周后，你就告诉我你有男朋友了。”
说到这里，风棋叹了一口气，“你俩谈了五年，但是，程哥你也知道你工作的性质，所以，你俩一直是地下恋，为此，你经常和我说，你对不起林先生。”
程廷议不敢细想，还真的挺有可能。
按照助理说的，林葑应该很爱他，一个有钱有颜的，没有逼迫他公布恋情。
这得多爱才能做出如此举动啊。
怪不得，林葑这么纵容他。
不行，他也要为他和林葑的未来考虑。
“程哥，你都不知道你有多爱，你每周都要和你男朋友私会，每次私会回来，你都跟吸了男人精气一样。我让你收敛点，你告诉我，我这个单身狗是不会懂的。”
风棋继续融合，把十八禁的东西也杂糅进去，顺带做出一副说多了都是泪的模样。
被成功糊弄住的程廷议，脸皮一热，视线下垂，声音毫无变化问，“所以，风助理，你现在有女朋友了吗？”
风棋没想到，着实没想程廷议在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还不忘扎他心。
风棋哼了声，“我要女朋友干什么？我是gay。”
程廷议：“……”
风棋唇角上扬。
“那你有男朋友了吗？”
风棋的笑容僵住。
妥妥的炫耀！！！
来人！把程廷议拖出去斩首示众！
“好吧，你不愿意说没关系，我这个人很有分寸感的，从来都不会逼迫别人做他不愿意做的事……风助理别生气，坐下来喝杯水缓缓。”
风棋：“我谢谢你。”
他这个是工伤，必须得加钱。
从助理口里知道他和林葑的恋爱故事，程廷议说不出的放心，以及轻松。
他和林葑在一起五年，这不是一朝一夕，所以，他什么样子林葑都已经见过了，那么有时候……他其实可以不用那么乖的吧。
办公室里，正在工作的林葑止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心里犯起嘀咕。
谁在念叨他？
脑袋里瞬间蹦出来程廷议面容，林葑有些无奈，他看了看手机，有医生发的最新检查表，也有助理工作汇报……就是没有程廷议。
中午打俩电话后，程廷议就安静了下来，直到现在。
林葑有些奇怪，还有点不适应，随即点开了聊天框，最新一条消息是一个白猫飞吻。
是电话挂断后，程廷议发来的。
看了瞬，林葑收起手机，他捏捏眉眼，看了两三个小时，困的很，旋即给秘书处打电话让人让送一杯咖啡进来。
手机放下，林葑侧头看了看窗外，今天的天气很好，经历了前几天大幅度降温后，今天倒是回暖了。
下午四点五十六，这个时间，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多点。
“嗡嗡嗡——”
突然，一边的手机响起来。
林葑扭头，拿起手机，看了名字，他接通，“怎么了？”
“刚从大峡谷出来，才看见你的消息，怎么啦？你想打算养金丝雀吗？我这边挺多的，要我给你买一只吗？”
林葑无语，“不用了，我有了。”
“啊，你速度这么快吗？行吧，我这里的品种挺稀有的，你确定不要再来一只吗？你养的是雄性还是雌性我可以给它带回去一个伴侣，杂交一下，它们的后代说不定基因突变下，会变得更稀有呢。”
林葑眉心直跳，“钟行桢，你冒险把脑子弄丢了吗？”
后知后觉，钟行桢明白了林葑嘴里的金丝雀是什么。
不是，他总共离家两年，怎么林葑也搞起来包养那一套
“艹，林狗，你不是嫌脏吗？我真特么以为你要养个宠物呢。不是，我才出来多久，你可直接玩上了？”
林葑后悔了，他应该问别人的，不应该单看钟行桢身经百战，真不靠谱，“你出去两年了，你估摸着都忘记那些一直等着你回来的人了。”
别说，钟行桢迷上探险后，那些莺莺燕燕都被他抛之脑后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林葑这个老古板还会包养人？！
景和知道吗？
“老林，你这事景和知道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这是我的私事吧？”林葑迷惑，真觉得钟行桢把脑子玩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