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乱低垂着眼抿了抿唇,只感觉有一团火从江浔一个?个?呼吸的落点逐渐烧灼起来,血液都?开始逐渐沸腾。
心?跳快得几乎要从胸腔里撞出来。
“江翎做的,对吗?”
alpha的嗓音依旧带着一种平静的冷淡,却在陈乱还在试图调整乱掉的呼吸时忽然将他整个?人翻了过去。
胸膛蹭上?柔软的沙发,背后有温度覆上?来。
“江浔?!!”
陈乱身体僵硬了一下,立刻要挣扎,下一秒,后颈被狠狠压住将他整个?人按在了沙发里。
双手被死?死?扣在了背后,背后的阴影带着alpha的体温覆盖下来。
灼热的吐息落在早已?烧灼出一片浮红的耳后。
“哥哥,江翎有没有标记你?”
胸腔被挤压在沙发和江浔的胸膛之间,陈乱拧着手腕,呼吸都?开始艰难:“没有……江浔你先放开。”
“没有么?”
滚烫的指尖轻轻在后颈骨之下那片柔软的皮肤上?蹭了一下。
那里干干净净,除了一些清新的皂香以外没有任何味道。
“可是哥哥。”
江浔压着陈乱的,吐字间的细微气流落在后颈的位置:“你是个?beta,就算他真的标记了你,只需要一两天时间所有痕迹都?会散掉。”
“我该怎么相?信你呢?”
略显粗糙的布艺沙发的布料蹭着陈乱的侧脸,后背覆上?来的温度和轻轻落在敏感的耳后的灼热呼吸让他的心?跳都?在不受控制地加快。
他还想?张口解释,下一秒,衬衫后面的衣领被扯了下去将后颈骨之下那片柔软的皮肤完全暴露出来,alpha锋利的犬齿陷入进去。
“唔!江浔!”
在空气中翻涌沸腾了许久的躁动不安的信息素在此刻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几乎卷成一道涡流,随着alpha越发深入的咬痕朝着脆弱的不完全发育的腺体涌过去。
被完全点燃的信息素从无法承受的腺体里流溢流出来,沿着血管的流向四处蔓延。
滚烫起来的血液卷着被强行标记的致命的酥麻感流窜到指尖,心?跳几乎在瞬间便失去了原有的频率,几乎要从胸腔里撞出来,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眼前开始眩晕。
呼吸也开始不受控制。
心?跳一声快过一声。
陈乱的身形因为血管里此处乱窜的信息素而?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起来,那些横冲直撞的气息强硬地闯进来,毫不客气地寸寸掠夺和占有。
断断续续的不稳定?呼吸里,陈乱的眼尾开始沁出一片浮红和生理性的水色,从后颈处蔓延至全身的潮热烧得陈乱眼前甚至都?开始眩晕到模糊不清,又卷着陌生的酥麻掀起一阵阵不容抗拒的战栗。
“江……呼、江浔。”
身体在失重?。
“呜……停下、”
指尖也泛起过电似的酥麻。
过载的心?跳和混乱的喘息几乎在耳膜里被无?限放大。
alpha滚烫的手指压在陈乱手腕内侧的脉搏之上?,感受着陈乱的每一次因他而?起的心?跳。
而?陈乱夹杂着喘息声的请求并没有得到应允,反而?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背道而?驰。
陷入进皮肤里的犬齿咬得更深,更加灼热的信息素浪潮不顾一切地卷过来,压过来。
而?后侵入、
脑海里几乎翻涌起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连思考能力都?被滚烫的温度冲散,以至于那双渗出了些许雾气的灰色眼睛开始微微失神。
束在皮带里的衬衫衣角被扯开,散落在沙发边缘垂下来。
alpha手指的温度从衣服下摆探进去,掌心?摩挲着柔韧的腰线,又带着某种故意轻轻沿着肌肉的起伏向上?蹭过去。
躲不开,
逃不过。
于是呼吸里都?是压不住的喘。
那只手蹭过胸口,擦过精致漂亮的锁骨,最后止于陈乱滚动的喉结。
掌心?的温度覆上?来,修长的手指扣在颈侧,握紧了陈乱的呼吸的同时也掐断了他所有逃离的可能。
轻微的窒息感和后颈处细微的刺痛以及信息素的洪流在血管里带起的灼热的火苗几乎要吧陈乱的理智都?烧成一片飞灰。
一直到挣扎的力气都?被夺去,陈乱的手指无?力地垂落下来,后颈上?灼烫的呼吸才退开了些许。
在血液里横冲直撞的信息素也终于潮水一般退去,留下一片空荡荡的白。
江浔的呼吸轻而?软地落在衣服凌乱的肩头,手指温柔的蹭过陈乱沁出一些细汗的额角,蹭开那几缕贴上?陈乱唇边的乱发:“哥哥。”
“我和江翎标记你时的感觉,是不是完全不一样?”
扣在喉间的那只手向下蹭过去,掌心?贴上?陈乱急促起伏着的胸口,感受着手掌之中紧贴着的为他而?失序着的心?跳,alpha的呼吸落在陈乱烧红的耳廓上?,轻吻着:“你要记得,这是江浔的感觉。”
“别记错了。”
“现在告诉我。”
江浔的手指重?新点在陈乱心?口边缘那片已?经没有了任何痕迹的皮肤上?,用了些力按压上?去。
胸膛紧贴上?陈乱还在微微战栗着脊背,温热的呼吸落在陈乱的颈侧,暗金色的眼底情绪不受控制地翻涌出来:“江翎是怎么留下吻痕的?”
怎么留下的?
陈乱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起来,回忆里那个?雨夜里腾起来的热潮从胸腔里炙烤着,那些江翎的吻,江翎的温度、江翎的声音,此刻却都?成为了噎在喉咙里的荆棘、带着尖锐棱角的石头。
不能……
他完全、张不开口。
于是雾粼粼的琉璃灰色眼睛半垂下来,陈乱抿着唇调整着呼吸,轻轻摇了摇头。
“……不。”
耳畔沉默了片刻,落下来一声轻笑,下颌被一只滚烫的手扣住。
alpha低哑起来的嗓音钻入耳膜:“不说?”
“我没想?到,这种时候你还要护着他。”
“不是。”
不是护着。
只是——
陈乱咬着唇,铺天盖地的热意涌上?耳廓,涨得呼吸都?开始发烫。
他没办法开口,他开不了口。
他要怎么说?
说他跟江翎——?!
“不是?”
泛红的耳垂被轻咬了一下:“那是什么?你们做了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事情,对吗?”
而?alpha的手指终于蹭着陈乱起伏的呼吸向下移去。
金属带扣发出一声轻响。
陈乱的心?脏开始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涌出来。
他抬手捉住江浔的手腕,摇着头:“不行。”
下一秒,那只手被反握住,拉到陈乱的肩侧扣紧压在了沙发上?。
吐字间的温度落在陈乱的呼吸里,轻咬着他的唇瓣:“为什么不行?”
“是我和江翎都?不能这么做吗?”
陷入唇齿的力度大了一些:“还是只有我不能?”
细微的刺痛让陈乱想?偏头躲,却被更深入地含住了呼吸。
属于江浔的气息闯进来,勾缠着他,不断地掠夺着属于陈乱的味道。
指尖挑开扣子,探入轻软的布料。
陈乱的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带了些慌乱。
“唔……不。”
“江浔!不要——”
可柔软的沙发在此刻成了他逃不开的囚笼,背后的温度是他躲不开的炽热的压迫。
心?跳和呼吸此刻都?彻底乱了套,破碎的喘息从咬着的唇缝里不受控制地溢出来。
压着手腕的手指松开,温热的指尖落在陈乱咬着的唇畔,捏住陈乱的下颌。
“别咬。”
指尖的温度碾过红润得过分的嘴唇,压着被咬住的位置带着几分强硬地嵌了进去,压住了湿润的舌面。
令人头皮发麻的陌生的感觉从骨头缝儿里窜起来,燃烧到四肢百骸,引起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战栗。
雾灰色的湖面起了一层湿润的水汽,从浮红色的眼尾漫出来。
“呜——江浔,不行!”
一个?又一个?吻落在陈乱的耳后、颈侧。
锋利的犬齿在肩头的皮肤上?落下一个?个?红痕,又带着炽热的呼吸四处点火蔓延。
心?跳彻底失去了控制。
呼吸也越来越灼热急促。
直到那双雾灰色的被水汽浸润了的眼睛开始有些失神,在alpha怀里微微战栗着发出一声近乎于呜咽的声音。
指尖上?染了些许湿润。
江浔拥着怀里失去力气的陈乱,轻吻着陈乱轻颤着的肩头,低垂着的灿金色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暗色。
“不要再?有下次了,哥哥。”
他起身将已?经脱力的陈乱抱起来,轻而?柔和的吻落在陈乱唇角,朝浴室走?去。
衣领被还有些浮红的指尖攥住,陈乱的额头贴在alpha的胸口,轻轻喘息着摇了摇头:“江浔……”
“……不要了。”
空气里安静了一瞬。
头顶上?落下来一声叹息。
江浔俯首下来轻轻吻了吻陈乱湿润的眉眼:“好,不要了。”
“只是清洗一下,可以吗?”
等?到陈乱收拾清爽后躺在柔软的被褥里时,一弯残月已?经挂上?了梢头。
江浔也真的如?他所言没有再?继续做任何事情。
卧室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
陈乱坐在床畔,门口却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他抬眼看去,同样已?经换了一身居家服的alpha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只杯子。
暗暖色的光线里陈乱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是那双灿金色的眼睛温和而?平静地注视着他。
“我热了牛奶,哥哥。”
“喝了再?睡?”
陈乱睡着了。
今夜的月亮格外地圆, 已经带了些冷意的夜风卷着亮堂堂的月光从半开的窗户涌进来。
被染成一种暗淡的冷蓝色的卧室里,陈乱的呼吸声在沉重而绵长?的起伏。
卧室的门发出一声轻响,从客厅投进来的一线暖色的光刚刚触及到?床脚, 便因为重新关?上的门而被逼退出去。
风把窗外楼下的树叶摇得不安地碰撞着, 发出阵阵沙沙声。
陈乱的被子没有盖严, 卷了半边抱在怀里, 精致的眉眼半埋在枕头与被子之间。
裤腿由于夹着被子的动作被蹭上去些许,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腿,下面是漂亮的脚踝弧度, 浅青色的血管在那里蜿蜒。
泛着清冷蓝色的月光里, 一只手在陈乱沉沉的呼吸声中?轻轻抚上了那截小?腿, 潮湿的龙舌兰气息沿着那条弧度悄然蔓延而上。
“哥哥……”
空气里响起一道叹息似的温柔声线。
陈乱没有醒来, 意识如同沉入了一片暗无天光的海底,呼吸沉沉。
于是那只微凉的手沿着月光之下起伏的线, 缓缓掠过腰线、肩头、颈侧。
最后停在被冷色的昏暗光线模糊的眉眼,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拂开陈乱脸侧被卷到?唇角的一缕碎发。
仿佛在触碰一个珍贵的易碎品。
黑暗里的alpha缓缓俯身下来,指尖沿着熟睡的人的脸颊弧度轻轻蹭过, 停在颜色浅淡的唇畔。
温热的吐息落在指尖的皮肤上, 暗沉成金色的眼睛细微地闪了闪。
于是他将手指挪到?被埋在被子里的下巴, 轻轻握住抬起来,而后俯首将自?己的呼吸覆上。
没有侵入, 没有掠夺,只是单纯的唇与唇的触碰, 又很快退开。
空气里四?处蔓延的信息素浮动了一瞬间,江浔垂下了眼。
很多年前,他也曾这样看过熟睡的陈乱。
那时候他只敢偷偷地吻他,那些在无尽的暗海里丛生的黑色潮水, 那些随着时间越发疯长?起来的名为占有的荆棘,从来没有一刻在他几乎变成一座黑暗的囚笼的胸腔里真正停歇。
而他披着纯良的外壳,一步步布下以家人为名的陷阱,引着陈乱踏入进来。
可是不够,还不够。
那些在黑暗里滋生的占有欲侵蚀着他,消磨着他,几乎让他发疯,以至于在一夜失联后他收到?来自?江翎的那条明显挑衅意味的消息时,他会有种……
想要把陈乱囚禁起来的冲动。
是的,囚禁起来、藏起来。
藏到?一个除了他自?己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关?起来。
而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
陈乱睡着了。
他不会再反抗,
不会再躲避,
也不会知道今晚发生的任何事情。
他想做什?么,
都可以。
空气里浮动的信息素开始不安地躁动。
握在下巴上的手指压上那片略显干燥的微凉的唇瓣。
放在枕边的手被alpha牵住,指腹轻轻摩挲过凸起的手腕骨节,穿过金属表带覆在手腕内侧的脉搏之上。
可江浔知道,那些在指腹之下鼓动着的分明是深渊之下汹涌的暗流,而他正向着他的命运步步坠落。
他知道他完了。
陈乱就?是他的命运。
因为他发现他此刻无比迷恋面前这份全然不设防姿态,迷恋这份完完全全的掌控感。
陈乱的一切,他的呼吸、他的温度、他的心跳的频率,在此时此刻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一个人。
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身上此时只有自?己的味道,残留的信息素从后颈处那个鲜艳的咬痕向空气里逸散,而后被他捕获。
于是那双金色的眼眸里浮出一抹愉悦。
我?的。
是我?的。
只有我?的味道。
那些纠缠的、阴暗的、扭曲的黑色洪流从握着陈乱手腕的掌心里蜿蜒出来。
alpha的手指蹭过柔软的唇瓣,流连在眉眼之间,重新将呼吸覆上。
从轻轻的依偎相贴,到?柔和的轻吻。
微凉的指尖从宽松的居家服下摆探入,贴上那片柔软的皮肤。
呼吸开始滚烫,专注而小?心翼翼的吻也开始变得缠绵而留恋,逐渐深入蔓延。
肋骨几乎变成了一座囚笼,心脏如同一只困兽,一下又一下地在荆棘丛生的胸腔里碰撞。
于是那些挣扎的、贪婪的、汹涌的情绪烧灼成了一团熊熊的火,将那双暗金色的瞳底都烧出了细微的破碎的猩红。
过往一幕幕在脑海里浮现。
是的,他怕自?己爱而不得,所以利用他的包容,利用他的心软,利用他对家的归属感,一步步将他蚕食殆尽。
他如此扭曲而卑劣。
那是他滋生在肋骨之下的黑色的茧,孕育出了他也控制不了的怪物。
而陈乱是一束照破自?从母亲离去后就?变成灰色的世界的一线天光,那些温和和宠溺的笑容,那些一次次将他拥在怀里的温度,那些他贪恋的、他仰慕的,他渴求的包容的爱,让他一边沉溺其中?,又忍不住恐惧陈乱会有离开的那一天。
他会有自?己的家庭,会有自?己的爱人,会分走那些爱。
分走对他的那些爱。
那种恐惧逐渐扭曲成带刺的藤,从他的胸腔里层层蔓延。
所以他想留住他,想困住他,想……
真真正正、彻彻底底拥有他。
不大的房间里,翻涌沸腾着的信息素浓郁得几乎凝成实质。
不断索取的呼吸终于退开。
泛出些许猩红的金色眼瞳垂落下来,目光贪恋地将眼前注视过千遍万遍的眉眼细细描摹,仿佛当着双眼睛睁开,他还能看到?记忆里那些温柔中?带着宠溺的神?态。
可那些宠溺灌进胸腔里,又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细小?的酸涩和锐痛。
陈乱爱他吗?
那是爱吗?
即使他们已经做到?那种地步,可那是爱吗?
那是他步步为营的引诱,是他故意而为之的隐秘逼迫和试探。
那是他想要的爱吗?
陈乱给不了他答案。
现在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带刺的酸涩从胸口里反上来,涌上眼底,带着眼眶也泛出些许涩意来。
江浔将额头抵上陈乱,呼吸相闻,鼻尖相贴。
陈乱……
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希望你爱我?,
我?贪心地希望你真的爱我?,
而不是拿我?当弟弟,只拿我?当弟弟。
可是连我?也分不清你的那些纵容是不是因为爱,
那到?底……
是不是爱。
乌云将明晃晃的月亮盖住了。
卧室里终于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
压抑着情绪的暗金色眼瞳终于在黑暗里暗沉成一片深不见底的海。
微凉的唇终于重新落下去,点点滴滴蹭过眉心、耳畔。
扣子被挑开。
呼吸融进温暖的胸膛、融进因沉眠而平稳的心跳,融进一条条起伏的曲线。
布料的摩擦声中?,江浔轻轻闭眼,脸颊埋入陈乱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那些温暖。
指尖在黑暗中?在柔软的皮肤上寸寸蹭过,激起怀里的温度细小?的、无意识的战栗。
空气里弥漫出潮湿的龙舌兰气息和被渐渐升高的体温蒸腾出来的暖意。
而陈乱深陷在深度睡眠与模糊感知的边界。
背后紧贴的温度,环在腰间的熟悉的感觉,空气里弥漫着的属于某个很亲近的人的味道,一切都让他下意识地没有做出任何警戒。
仿佛在潜意识里就?认为,这个人永远不会欺骗他,永远不会伤害他。
在沉重而绵长?的呼吸里,落在背后的呼吸越来越密集,环抱着他的手臂也越发收紧起来。
他有些不适地蹙了下眉,手指尖动了动,却终究被重新拖回?一片混沌里,无法醒来。
侧脸陷入柔软的枕头里,呼吸变得有些困难。
背后的温度与他相贴到?亲密无间的距离,温热的皮肤贴上他的腿侧。
逐渐变得灼烫起来的呼吸落在耳后,落在肩头,落在每一寸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的皮肤。
于是放在枕边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意识跌落深海。
下一秒,有一只温热的手覆上陈乱的手心,指尖穿过陈乱的指缝扣紧。
并?拢的膝间往上的柔软皮肤被滚烫的温度嵌入,箍在腰间的手臂收紧起来。
潮湿而滚烫的呼吸落在后颈那片还在隐隐作痛的咬痕。
腕间深蓝色的表盘化作一片深渊,分分秒秒地旋转。
直到?乌云散去,被遮住的月光重新从窗边流泻进沉闷的空气里。
江浔握着陈乱的手,掌心相贴,温柔地吻着陈乱腕间的心跳频率,龙舌兰的气息层层叠叠,长?成荆棘朝着陈乱漫卷。
如论如何、
如论如何……
留在我?身边吧。
爱或不爱,我?都不会放你离开。
我?的,
只是我?的,
只属于我?的……
我?的陈乱。
夜色渐深中?晚风也沁了些寒凉,吹拂进来。
半开的窗户被无声合上,门的轻响声中?来自?客厅的一线光重新试探进来,又被拎走。
霜气攀上玻璃窗,又被渐渐脱去浓重墨色的天光驱散,带着些许暖意的阳光从床角游移到?伏在枕边的手上。
那只手的手指在清晨的阳光中?轻轻蜷起来,陈乱拖着身体爬起来,揉了一下四?面八方乱翘的头发。
刚睡醒的脑袋还有些昏沉,陈乱揉着有些模糊的眼睛伸了个懒腰,迷蒙地朝外面的天光看了一眼。
昨晚他睡前关?窗户了?
不记得了
唔,好久没有睡过这么沉的一觉了,连梦都没做。
可能是太累了?
陈乱翻身想要下床,大腿里侧的皮肤却传来细微到?几乎察觉不到?的不适感。
?怎么了?
他掀起裤子看了一眼,抓了抓头发。
……什?么也没有。
门外传来敲门声。
陈乱趿上拖鞋:“进来。”
江浔站在门边,身上还系着围裙,朝他笑得温和。
外面飘进来小?米南瓜粥的甜香。
“哥哥,吃早饭了。”
早餐是味道很不错的清粥小?菜。
两个人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大多数是陈乱在问,江浔在答。
只是在问到?这次休假有几天时,陈乱却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我?明天要出去一趟,江翎也去。事情办完以后他再跟我?一起回?来。”
陈乱捏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没有问去做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好。”
“正好我?明天要带队进污染区,预计三天。”
到?时候他们两个应该也都回?来了吧?
出门前陈乱在玄关?口换鞋,背后有温度靠过来,一双手臂自?然地拢上陈乱的腰际。
温热的呼吸落在耳畔:“我?送你去学校?”
“不用。”
陈乱摇摇头,在alpha头发上揉了一把,眼睛弯了一下:“今天你起来那么早去买菜做饭不累吗,在家休息睡个回?笼觉吧。”
江浔乖巧地没有坚持,揽过陈乱在他唇畔轻吻了一下:“好。那我?等你回?家。”
“能回?来吗你们?”陈乱笑起来,在江浔继续要凑过来的脑袋上推了一把。
“能。肯定能回?来,放心。”
江浔将下巴垫在陈乱的肩窝里依恋地蹭了蹭。
怎么可能回?不来,再过几天就?是陈乱的生日了,他和江翎一定会在。
江浔送陈乱出了门。
外面的风很冷,他看着陈乱的背影被风卷起的枯叶模糊了轮廓。
那台开了很多年的小?越野被开出来,朝着还站在小?区门口的江浔按了个简短的鸣笛,汇入外面的车流。
江浔打开手机,看着那个星火一般的红点一如既往地穿过城市,没有任何曲折地抵达学校,关?掉页面打开手机通讯录。
【江翎:我?到?机场了,你人呢?不是一起去纽伦特洲吗?】
【江翎:?回?消息。你人呢?】
【江翎:快要检票了。】
【江翎:你他妈不会是忘了吧。】
江浔回?道:
【:我?在家,刚送陈乱出门。】
【:我?改签了,你先去,我?明天就?到?。】
几乎是瞬间,对面的消息就?弹了过来:
【江翎:???????你???】
【江翎:******!!!】
【江翎:****!!!】
【江翎:[语音消息60s]】
【江翎:靠,接电话!!】
界面上弹出来通话请求。
江浔果断按了挂断键。
他和江翎早就?拿到?了纽伦特洲索斯比古董枪械拍卖会的邀请函,本次拍卖会中?有一台他们找了很久的AS-3507k型号的古董重狙。
他们打算用这台保存更加完好的重狙去换乌宁的那台心头宝。
陈乱一定会喜欢的吧?
第94章
冬天的降临总是措不及防, 清晨的城市像浸在了一片冷灰色的雾气里,风里都是潮湿的寒凉。
陈乱的车停在红灯前,路口的中?学门?口摆着早餐摊, 穿着校服的学生们三两结对从?车前穿过?, 书包松垮地挂在肩头?, 与同?伴谈笑之间呼出的白雾被冷风卷着迅速消散, 一对双生子?从?车上跳下来,笑容灿烂地挥手跟家?人告别,跑进校门?。
车窗半开着, 浅金色的晨光漫进车里, 手腕上的表盘反射出一抹亮色, 陈乱回过?神, 垂眼看着那块深邃的蓝色,眼底漾出一抹柔和。
不知不觉, 这只手表和胸口坠着的那枚项链已经陪了他一年又一年。
他曾经失去过?家?人,失去过?一切,但现在手腕和胸口的触感重新弥补了他灵魂里缺失的那些重量, 在这个新的世界为他重新筑起一道名为家?的港湾, 似乎从?此以后的岁岁年年, 他都不会再孤身一人了。
绿灯亮了。
陈乱驱动车子?汇入车流,道路的尽头?是钢铁森林起伏的轮廓, 灿金色的阳光从?那里正升起来,给来往的车辆行人都镀上了一层金辉, 倒映在一片浅灰色的湖泊里。
于?是那片湖泊起了些许波澜,向上弯起一个柔软的弧度。
我们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后来的人也在努力让世界变得好起来。
……姐,如果你们也能看到这一切, 会很欣慰吧?
一路平稳地抵达学校,陈乱换好了作战服抵达集合点,准备出发。
此次训练的目的地是f6141号城市废墟污染区,污染等级为中?低危,一共36名学员,以及加上陈乱在内的一共6名教官,陈乱作为主教官带队。
霍临站在机场边缘,目送学生一个个登机,直到走在最后面的陈乱站在她?的面前。
她?抬手拍了拍陈乱的肩膀:“注意安全,我等你们回来。”
“放心,临姐,我去了不下五趟了,路都快摸熟了。”
陈乱带队的训练不是没出现过?险情,但从?没真正出现过?伤亡意外。
一直以来陈乱的原则就是孩子?们是他带进去的,他就有责任把人安全带出来。
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江浔和江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
启微市落了第一场雪。
陈乱还没从?污染区出来。
他们去了一趟乌宁的俱乐部?,成功用新拍到的这台同?型号的枪换到了大厅里展示的刻着字的、对陈乱意义非凡的那台,暂时先?藏到了仓库,打算等生日?那天给陈乱一个惊喜。
细细的雪盐粒似的从?浅灰色的天空洒落下来,带着冷冽味道的空气从?半开的窗户涌进客厅。
有些冷。
江翎丢下手里的游戏机关了窗户,抄起沙发边上的抱枕朝另一边抱着平板的江浔扔过?去:“还没出来呢?”
“没有。”
江浔抬手接住那只抱枕搂到怀里,手里的屏幕上一个鲜红的【无信号】。
按照原本的训练计划,陈乱应该会在今天下午从?污染区出来给他们报平安。
天已经快黑了。
陈乱这些年带队进过?无数次污染区,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这让双子?有些许焦躁,甚至感觉到隐隐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