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的一声,锋利的军用刀裹挟着血腥味破空扎向他的门面。
他狼狈地朝旁边翻滚一圈才堪堪躲开。
池简扯开身上的铁丝,身上的沉重电椅总算落了地,整个人轻松了百倍。
“不想死就闭上嘴,听到你的声音就反感,比蛐蛐还聒噪。”
对于讨厌的人,池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为了尽快逃离这里,他走到门口试探着拉动门把手,门仅仅晃动了一下,无法拉开。
果然被锁了。
“得不到你,跟你死在一起也挺好的。”任越瘫坐在地上,目光紧随着池简移动。
池简面色一冷,警告地看向他,“要死自己死,别拉上我。”
他老婆还在海城等他回去,哪来这么轻易就死去。
池简强撑着鲜血淋漓的身躯,拉着那张电椅,脚步略显踉跄地走到窗口下方,抬脚站上椅子,试图抓住窗沿。
然而窗户实在太高了。
任越嘲笑道:“除非你长了翅膀,否则别想爬上去。再说了,让你上去又如何,外面是汪洋大海,你真要跳下去吗?”
池简冷嗤一声,没有理会。他跃下电椅,将椅子调转方向,向后退出五六米,深吸一口气,猛然加速冲向电椅,脚踏墙面借力向上攀爬。
他在部队待了一年多,早就学会了攀爬技巧。
任越见他竟真爬了上去,顿时急了,一个箭步冲上前想要将他拽下来。
“池简!你疯了吗?跳下去就是送死!别冲动!”
他本意只想借这场危机与池简建立情感纽带,并不想眼睁睁看对方逃离,或是葬身大海。
池简一手紧抓窗框,掌心的鲜血沿边框淌下,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凝重地望向下方。
这是一艘货船,他此时的位置距离海平面高达五十多米,真要直接跳下去,估计会导致重伤或死亡。
他上半身探出窗外,发现这艘船正缓慢地远离岸边,窗口右侧有一条连通甲板的阶梯。
任越喊了几句话皆得不到回复,冷着脸走到门口拍起了门:“把门打开。”
不一会儿锁具转动,来人粗暴地推开门。一个半扎着金色卷毛的男人凶神恶煞地盯着他:“什么事!”
任越往窗户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没看到人跑了吗?”
金毛顺着他指示的方向望了过去,只捕捉到一道快速消失的残影,大骂一声:“shit!”
他带着几个强壮的打手往外追了过去。
然而这艘货船实在太大,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人,嘴里骂骂咧咧的四处搜寻。
池简贴近角落潜行,同时寻找救生艇的踪迹。对方有枪,他孤身一人不宜硬拼。他答应过沈烬川,一切以安全为重,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正面冲突。
“轰隆——!”
天际突然炸响惊雷,原本碧蓝的天空在十分钟内乌云密布,船舱内光线骤暗。
池简望着窗外扑面而来的狂风暴雨,眉头紧锁。
“他在那儿!”
“站住!”
走廊两头同时传来一声暴喝,两位金发碧眼的男人迎面跑来。
前有狼后有虎,这场战斗避无可避!
池简听过暗网的规矩,只要规定的直播时间还没到,他们绝对不会下死手。
拳头到肉的声响混杂着男人痛苦的闷哼声。
金毛没料到他带着伤还如此悍勇,再次被池简一拳揍倒在地后,忍无可忍,猛地掏枪指向他的脑袋。
池简眸光一冷,抬起长腿横扫过去。
“砰!”
枪声响彻整个走廊,空气瞬间凝滞。
子弹沿着池简耳边划过,蹭出一道轻微的血痕。
池简迅速扣住金毛的手腕用力一掰,夺过枪支,屈膝怼向他的下腹,顷刻间便将枪口抵在金毛的脑袋上,目光冷冷地看着即将动手的两位打手。
他扣动扳机,冷声威胁:“想让他死就继续。”
被枪指着的金毛神情秒变,立马举起手,朝手下示意一眼,低喝道:“滚下去。”
池简一手扯住金毛的后衣领,枪口重重抵着他脑袋,带着他往后撤退。
另外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准备拔枪的动作停了下来,站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目视着他们离开。
“轰隆!”
窗外雷声轰鸣,暴风雨已经抵达周围,货船被狂风吹得摇晃起来。
池简退到窗口,余光扫了外面一眼。
大雨疯狂拍打着窗户,视线范围之内变得朦朦胧胧,“噼里啪啦”的声响掩盖了一切声响。
这个恶劣的天气乘坐救生飞艇不明智。
“兄弟,小心你的枪,别走火了。”
金毛全身肌肉紧绷着,余光瞄见黑色枪支,默默地咽了咽口水,一副紧张害怕的姿态。
池简冷笑不语。
像他们这种依靠悬赏为生的暴力分子,很大可能有今天没明天,他们怎么可能畏惧死亡。
装模作样。
池简逼迫他走向货船驾驶舱的位置,透过可视门窗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两个黑发男人,从衣着打扮和外貌特征可以看出是藏城本地人。
池简猛地踹开门,巨大的声响让他们瞬间站起身回头,眼底的惊恐和焦虑十分明显。
“别……别杀我们!”
略显肥胖的男人看到那把枪,反射性地抱着头蹲了下来,全身抖如筛糠,嘴里低嚎着:“我上有老下有小……”
另一个古铜色肌肤的男人惊恐地盯着他们,一声不吭。
显然,他们跟金毛不是一伙的,很大可能受了威胁。
池简抬了抬下巴,吩咐一句:“调头,回岸边。”
抱头蹲下的男人只知道他和弟弟被一群外国犯罪分子挟持了,看着同为华人的男生,他莫名有种得救的感觉。
此时的金毛被这个男生控制,是不是说明他们脱险了?
“好好好。”
他朝旁边的弟弟点了点头,转身面对着船头的方向,熟练地操纵着货船调头。
巨大的货船在茫茫大海中缓缓调转方向,沿着船只停泊地开了过去。
池简扯下金毛的皮带,三两下将他的双手捆绑起来,警告道:“老实点,别搞什么小动作,我这人比较冲动,可能会一不小心控制不住就把你这脑瓜子给崩了。”
金毛点头的瞬间,眼底浮起一丝杀意。
池简后背抵着墙,警惕地扫视着门口的方向,余光却不忘盯着开船的两人,以防他们生起变故。
“砰!”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由远及近。
开船的两人惊吓过度,慌忙躲进了操控板下方。
池简迅速走到门边,一手举着枪,蓄势待发。
“池简,你在哪里?!”
是任越的嗓音,夹杂在雨声中,有些许模糊。
“池简……”
声音逐渐清晰,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
一个身影慌慌张张地闯进驾驶舱,捂着胸口摔倒在地,随即狼狈地翻滚到一边,剧烈地喘息了几下。
他不经意间看到旁边有双熟悉的鞋子,艰难地抬起头,对上池简深邃暗沉的眸子。
任越眸光一亮,兴奋地问:“你没受伤吧?”
说着便伸出手,想扯住池简的裤腿,却被他无情躲开。
池简没心情留意他,对着跑过来的其中一位打手开了一枪,正中大腿,厉声威胁道:“谁再往前一步,我就一枪爆头!”
他们脚步一顿,冷笑出声,毫不犹豫地朝池简所在的方向开了几枪。
战斗一触即发。
池简暗骂一句,也不跟他们客气了。
既然对方想要他的命,他还手是正当防卫。
响亮的枪声此起彼伏。
对方少说有七八个人,人多势众,每人手里皆拿着一把枪,不过瞬间就将驾驶舱的门打成了筛子。
“啊啊啊!”
躲在操控板下方的微胖男人不慎中枪,慌乱中爬向池简的位置。
任越皱起眉,伸手攥住他的衣领拉到自己旁边,“坐这里别动!”
他靠坐在角落的位置,一手捂着中枪的手臂,抬眸看着池简绷紧的下颌,苦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又被你救了第二回。”
“你说的没错,暗网直播只是个烟雾弹,一旦船离开了岸边,他们就会动手灭口。贺明军就没想让我们两个活着离开这里。”
只要人死了,就能赖在暴力分子上面。
而贺明军才能利用剩下来的时间处理证据,加大公关力度,挽救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
随着时间的推移,池简打完最后一发子弹,心下默念:不能死不能死,我得活着回去见老婆。
仅剩的三位打手持枪冲进驾驶舱,无差别地对着他们扫射。
“砰砰砰!”
“啊啊啊!!!”
池简紧咬着牙关,眸底猩红一片,迅速地躲开子弹,朝他迅猛出击。
任越也站了起来,一脚踹开躲在自己脚边的肥胖男人,朝最近的打手发起攻击。
场面陷入混乱之中。
池简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也不知有没有中枪,动作利落地打下对方的手枪。
“砰!”
近在耳边的枪声震耳欲聋。
“池简!”
池简深深喘了一口气,眼角泛红潮湿,顾不得腹部的伤口,低吼一声,拳头直击对方的门面。
他大抵是出现幻听了,居然听到沈烬川的声音。
血沿着腹部往下流淌,他往后踉跄着跌倒在角落处,呼吸渐渐沉重,视线也开始模糊。
一股熟悉的香味钻入口鼻,他抬起湿红的眸子,隐约看到熟悉的轮廓,呼吸瞬间凝滞。
“阿简,你别吓我,醒醒……”
沈烬川捂着他淌血的腹部,内心生起强烈的慌乱感,眼角酸疼得厉害,眼泪当即就流了下来。
“没事……别哭,我不疼,真的不疼。”
池简抬起手,轻轻抹走他眼角的泪,喉咙滚动,艰难地吐出一句:“我是做梦了吗,我老婆连哭都这么好看……”
话一说完,他勾起唇角闭上眼,倒在了沈烬川怀里。
“阿简!”
第169章 你早点来了他就不会出事
任越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的场面,强行压下去的黑暗念头再次涌了上来。
他是真的很喜欢池简,喜欢到不惜利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只为了让对方多看自己一眼。
什么道德仁义被他抛在了脑后。
“池哥!池哥你醒醒,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替我挡枪!”
他踉跄着脚步扑了过去,跪倒在沈烬川旁边,握住池简垂落下来的手臂,声嘶力竭地哭喊:“你不要死,以前拼了命的救我,已经两次了,你醒过来……”
“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替我挡枪,嘴里说着讨厌我,为什么还要救我!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人绑架……”
“池哥……”
沈烬川深知这个男生有多会演,压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里,紧咬着牙关用力把人抱了起来。
“给你嘴巴积点德吧,为什么要救你,心里没点数吗。”
他居高临下俯视着泪流满面的任越,眼底的冷意翻涌。
对方的话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阿简受了伤。
池简腹部的血将他的白衬衫染红,温热的血液穿透布料,渗入皮肤之中,一路烫到他的心尖上。
心脏仿若被锋利的尖刀凌迟,他没时间跟任越耗下去,抱着人就走。
任越不甘心,发了疯似的拉住沈烬川的裤腿,带着哭腔低吼:“你懂什么!我和他经历过生死,有过命的交情!你呢?!你做了什么!你能帮他什么!你为什么就不能早点来!”
“你早点来了他就不会出事!”
“听说池哥以前为你挡过枪,你却三番四次践踏他的真心,一次次地推开他!既然不爱他,就别霸占着他!池哥这么好的人,你配不上!你配不上!!”
任越的嘶吼声穿透耳膜,闯入池简的脑海里面。
他在昏迷中隐约听到这些话语,想杀人的心都有了,眼皮剧烈颤动了一下。
这个杀千刀的居然趁虚而入,挑拨离间,万一他老婆真跑了,他第一个弄死这个小人!
沈烬川冷嗤一声,踹开他的手,快步走出驾驶舱大门。
覃远等人立马走前来帮忙,其中一位保镖给他们撑起了雨伞。
“去最近的大医院。”
沈烬川拒绝了覃远的搀扶,脚步匆忙地跑向货船的甲板。
直升机盘旋在上方,有人放了悬梯下来。
沈烬川垂眸看着半边脸都是血迹的男生,心口痛到发麻。
为什么要经历这种磨难。
他宁愿池简只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在家人的宠爱下长大。
而非被迫成长,接受这个世界的阴暗。
藏城国际医院。
“滴滴滴!”
“患者血压持续下降……”
一群医生围在抢救室里面,有条不紊地进行抢救工作。
抢救室外面。
沈烬川站定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抢救室的门,心情跌落谷底。
池简已经进去六个小时,这扇门还是没有打开。
没人知道他平静的外表下,已经掀起狂澜。
沈烬川心疼他的遭遇,又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插在裤兜里面的手缓缓握成拳,压在胸口的石头让他喘不过气。
“小川。”
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沈烬川使劲眨了下酸涩的眼,回头看着手持拐杖走来的池老爷子,嗓音嘶哑:“爷爷。”
池老爷子红了眼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抚:“阿简会没事的,放宽心。”
沈烬川微微颔首,“嗯,会没事。”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偶尔聊上几句,更多时候只是沉默地看着抢救室的门。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逐渐暗沉下来。
“先吃点东西,饿坏了他会心疼。”
池老爷子接过保镖递来的饭盒,低声劝慰一句。
沈烬川自从得知池简失踪的消息后,至今滴水未沾,过度紧绷的情绪让他感觉不到饥饿。
“您说得对。”
手术不知什么时候完成,万一他先饿晕过去,就不能第一时间看到对方了。
“爷爷不吃吗?”
沈烬川偏头看向旁边面容憔悴的老人。
池老爷子两手握着拐杖,眉眼慈祥地看着他道:“来的时候吃过了。”
“还是吃一点吧。”
得知孙子出了事,他怎么可能有胃口吃东西,沈烬川抿了抿唇,垂眸打开饭盒,递到他手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时针转向晚上八点的时候,抢救室的门由里打开。
“谁是池简的家属?”医生满眼疲倦地走出来。
沈烬川立马搀扶着池老爷子起身走到他面前,呼吸下意识地凝滞,就怕听到不好的结果。
医生沉声道:“两位放心,手术很成功,子弹已经取出来了。”
不等沈烬川松口气,他继续道:“但是,子弹压迫到神经,目前仍在昏迷之中,最快二十四小时后可以醒过来。”
“辛苦医生了,现在能进去看他吗?”
沈烬川提起的心缓缓降了下来。
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
医生:“请稍等,先把人转移到病房里面。”
十分钟后。
护士推着病床走出来,池老爷子和沈烬川赶忙走过去,看着床上闭着眼戴着氧气罩的男生,只觉心疼。
沈烬川一路跟着护士走进高级病房,低声问:“昏迷期间需要我做些什么?”
护士认真回答:“过了二十四小时后可以擦身体,我们这里有高级护工,你可以请一个呢。”
沈烬川摇头拒绝了。
内心的占有欲作祟,他不希望其他人看到池简赤裸的身躯。
这些小事情,只能由他亲自来。
池老爷子落座在床边,握住池简骨节分明的手,温声道:“证据已经递交给国家,阿简,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你。”
他会让贺明军接受应有的法律制裁,一世不得翻身。
“早点醒过来吧,别让你爱的人担心。”
沈烬川站了一整天,腿麻得厉害,缓步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杯水,走到池老爷子旁边,“您先喝点水吧,早点回去休息,接下来我会好好照顾他。”
池老爷子面露欣慰,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等他清醒后,爷爷给你们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沈烬川:……
他无奈地笑了笑,“您这是生怕我跑了吗?”
池老爷子严肃地点点头,“小川这么好,容易被人惦记。”
“您过奖了。”
“你是重情重义的人,既然答应跟阿简在一起,我想,大概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沈烬川眸光柔和下来,视线落在池简身上,“他还年轻,我想给他一点时间好好考虑清楚。”
池老爷子轻咳两声,“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婚姻大事的确不能儿戏,爷爷也不催你……”
他故作忧愁的模样,轻叹道:“只是想着能在临死前看到他成家立业,幸福快乐。”
老人家演起戏来声情并茂的,沈烬川无奈的同时只好应道:“爷爷,您可以活到一百岁,以后一定能看见他幸福快乐。”
时间转到凌晨的时候,池老爷子总算被沈烬川劝走了。
他回到床边坐下,目光专注地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男生,握住对方的手,拉到唇边轻吻了一下。
病房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沈烬川开口打破宁静,“你不是答应过我要以安全为第一吗?”
“身上受了这么多的伤,以后别再受伤了,可以吗?”
“池简,能不能听到我的声音。”
沈烬川缓缓收紧五指,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攥着,一抽一抽的痛。
“不想再看到你昏迷不醒的模样,这里会难受。”
“子弹都快打穿你的胃了,怎么可能不疼,在我面前,没必要逞强。”
沈烬川伸出手,轻轻按开他的刘海,嗓音夹杂着明显的鼻音,“以后哪里疼了要告诉我,无论是开心还是难过,都不许藏在心里。”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眼角的湿意让他眼睛酸痛得厉害。
忽然回想起他们在瑞士相处的日子。
池简告诉他吃点甜的可以刺激多巴胺的分泌,让人感到开心、幸福。
沈烬川哑声道:“才十九岁,背负了那么多痛苦,难怪喜欢吃甜。”
“以后陪你一起吃。”
他的指尖落在池简浓密有型的剑眉上,轻轻摩挲着,嘴里低喃:“长这么好看做什么。”
话一说完,他低头凑过去,在池简轻闭的眼皮上落下一吻。
薄唇接触眼皮,他明显感受到对方的眼皮剧烈跳动了一下。
沈烬川立马抬起头,目光紧锁在他脸上,对方依旧闭着眼,仿佛刚才的动作只是错觉。
他垂下眼帘,眸底黯然,有些失落。
“嘟——”
手机震动打断他的思绪。
沈烬川拿出手机看了眼,是谢铮鸣打来的电话。
他起身走到窗户旁,接通电话。
“铮鸣,这么晚打电话来有事吗?”
他不知道的是,“铮鸣”两个字一出口,床上的男生便猛然睁开眼,偏头直勾勾地盯着窗边的背影。
“有点事需要处理,归期不定,公司就麻烦你了。”
“嗯,我没事……呃……”
沈烬川忽然被人往后抱住了腰,惊得松开了握着手机的手,被身后之人适时接住。
池简目光幽暗地盯着屏幕。
“烬川?发生什么了吗?”
谢铮鸣的声音格外清晰。
池简不悦地撇了撇嘴,“没事,不劳烦你关心。”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随手将手机塞进了沈烬川裤兜里面。
沈烬川目不转睛地看着面色苍白的男生,喉咙哽咽,“我亲你那会,你就醒了?”
池简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连视线也变得烫人,二话不说扣住他的后脖颈,重重吻住他的唇,手臂用力扣住他的腰。
将近一年没见到的人忽然出现在面前,他能不激动吗?
“嗯……”
沈烬川任由他亲,还配合地张开了嘴。
一手轻环住他的腰,不敢用力,就怕碰到他的伤口。
两人舌吻了将近三分钟,沈烬川抬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勺,示意他放开。
池简依依不舍地放开他的唇,耳畔便响起沈烬川带着喘息的低喃,“那么凶猛做什么,伤口该裂开了。”
“老婆……好想你,我真以为自己在做梦……”
池简沿着他的下巴往下亲,最后凑到脖颈处轻蹭着,嗓音嘶哑压抑:“你刚才亲我,我以为在做梦,没想到真的是你。”
他陡然吻住沈烬川的上下滚动的喉结,勾唇低笑道:“熟悉的香味,不是梦境。”
沈烬川微仰着头,说话的时候,喉结在他唇上颤动着,“去床上躺着,谁让你把针拔了。”
池简低“嗯”一声,“听到你跟别的男人聊天,一时吃醋太激动了。”
他黏糊糊地贴在沈烬川身上,哪还有奋勇杀敌的模样,像一条狂甩尾巴的大狗,紧贴着沈烬川,半抱着他走到床边。
沈烬川扶着他的手臂,嗓音轻了几分,“躺下。”
池简:“听到你的声音,我耳朵都酥麻了。”
他听话地躺下床,却抓住沈烬川的手不肯放,目光始终落在他的脸上。
沈烬川伸长手臂摁了护士呼叫铃,告知她需要重新扎针后落座在床边。
“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把衣服掀开。”
池简松开手,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意思很明显。
你来掀。
沈烬川眉梢轻挑,冷白修长的手指捏着他的下衣角,动作轻缓地往上掀开。
一条渗血的纱布映入眼帘。
“果然出血了。”
沈烬川皱起眉,不赞同地看着他道:“从现在开始,好好躺着,不准坐起身。”
“嗯嗯。”
“我刚才说了什么?”
“嗯。”
沈烬川:……
他轻轻捏了捏池简的脸颊,语气颇为无奈:“跟你说话呢,耳朵听进去了吗?”
池简舔了舔唇,低声道:“听见了,声音很好听。医生说什么时候可以喝水?我渴了。”
沈烬川:“再等两个小时。”
池简眯了眯眼:“渴了。”
沈烬川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俯下身贴住他的唇亲了好一会,低声说:“还渴吗?不要得寸进尺。”
池简用鼻尖蹭了蹭他高挺的鼻,笑着道:“你惯的。”
“这样,我尽量改。”
“不行,我喜欢你惯着我的模样。”
“不惯着你就不喜欢了?”
池简眸光暗了暗,“更喜欢。”
比如沈烬川揍他的样子……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他们的话语。
沈烬川站起身,晃了晃被某人握着的手,忽然提起旧事,“你说你害怕扎针,真的?”
池简心虚地低下头,闷声闷气地说:“其实也还好,不疼。”
沈烬川极轻地笑了一声,偏头看着护士道:“他的伤口裂开了,麻烦给他换个绷带吧。”
护士应了一声,“先换药再扎针,下回不要直接拔针,操作不当会损伤发炎。”
池简点头“嗯”了声,语气淡淡,对其他人的态度和对沈烬川的态度截然不同。
十分钟后,护士推着护理车走出病房,顺带把门关上。
池简紧紧握住沈烬川的手腕,指腹在光滑的肌肤上轻轻摩挲着。
“哥,你怎么知道我在那艘货船上?”
沈烬川如实说:“朋友帮忙。”
池简耳朵瞬间竖起来,“朋友?哪个朋友?该不会是那个酒吧老板吧?”
沈烬川神情略显疑惑,“嗯,你怎么知道?”
第171章 落网
池简拉过他的手,放到嘴边轻咬了一下,抬眸看着他道:“他和国外的势力有牵扯,那人的来头很大。”
维克斯家族在A国的地位仅次于皇族。
沈烬川了然,孙定新口述被人追杀过,难怪sw清吧暂停营业了大半年。
“哥,你身边的每个人我都清楚。”
无论是性格脾气还是身份背景,亦或是想要追求沈烬川的人,每个都被他派去的人牢牢盯着。
一旦有谁凑到沈烬川身边,皆被保镖暗地里驱赶。
他不希望沈烬川身边出现那种不怀好意的人。
谢铮鸣是沈烬川的好友兼合作伙伴,也是他的头号情敌。
只要谢铮鸣识趣点不再觊觎他的人,他不会有所动作。
沈烬川轻弹他的额头,轻斥道:“敢情我一直以来都被你二十四小时监控着。”
池简笑眯了眼,“哥,你现在就在纵容我。”
“嘚瑟。”
沈烬川狐疑地问:“真被你监视了?你在我家里装了监控?”
池简将脸蛋贴在他掌心,闭上眼轻声说:“哥哥认为有吗?”
他巴不得在沈烬川家里装几百个监控,全方位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
沈烬川思索了好一会,仔细回想认识池简后,出现在家里的新物品。
除了物业赠送的拉布拉多犬玩偶、盆栽以及过年前物业派送的台历和红灯笼,还有一些精致可爱的摆件。
他仔细观察池简的神色变化,忽然问:“玩偶和盆栽是你送的吗?”
池简装傻充愣,故作不解道:“什么盆栽?”
“还真的装了监控?”
沈烬川气笑了,两手撑在他耳侧,垂眸审视地看着他,“难怪总觉得被人盯着。”
“哥,你要对我用刑逼供了吗?”
池简眸光闪烁,话语里透着明晃晃的兴奋。
沈烬川磨了磨后槽牙,凑到他耳边低骂一句:“小变态。”
低磁的嗓音裹挟着湿热的气息钻入耳廓。
池简呼吸一滞,全身绷紧,一手搂住他的腰往下压了压,哑声低喃:“哥,你明知道我不经撩,还going我。”
几乎一秒就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