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刚关上,床头柜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沈烬川抬头看了眼,发现是池简的手机,又低下头去闭上了眼。
“嘟——”
或许是发消息的人久久收不到回复,迫不及待地打来电话。
沈烬川伸长手臂拿过手机,看到屏幕上面的来电名字,眸光冷了下来。
“池景硕。”
他打电话来做什么?
必然不安好心。
沈烬川没有接电话,在电话自然挂断的那一刻,屏幕上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映入眼帘。
【一次次死里逃生,你是真的命硬,下次可没这个机会了。】
沈烬川五指骤然收紧,力度大到,指尖发白。
真是演都不演了。
池景硕和法外狂徒有什么区别,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池简拿着一杯水走进房间,便看到沈烬川半靠着床头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
“哥,怎么了?”
池简被他盯得心脏发颤,不由猜测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快步走过去,神情小心翼翼的。
沈烬川接过他手里的水杯,仰头喝了大半杯水,喉咙的干痛感消散了许多。
他也没瞒着,直接道:“池景硕刚给你打了电话,我没接。”
池简依旧盯着他的脸,视线不曾离开分毫,“他最爱玩这种威胁人的把戏,别管他就是了。争不过我,着急了呗。”
沈烬川不容拒绝道:“把衣服脱了。”
池简一秒听令,动作狂野地脱掉T恤和裤子,连小短裤也不放过。
沈烬川仔细打量他的身躯,视线往下掠过块垒分明的腹肌,暂时没心情欣赏了,沉声道:“转身。”
池简很配合地转身背对着他。
这时,略带茧子的温热指腹轻触在后背心口的位置,那儿有道淡化了许多的疤痕。
第160章 外出才是明智的做法
池简的背脊绷得越来越紧,忍不住回头看向沈烬川,对方眼底透着难以抑制的心疼。
“哥,这是陈年旧伤,已经过去了。当时也没觉得疼,现在更加没感觉了。”
沈烬川喉咙堵得厉害,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哑声道:“趴下去。”
池简低“嗯”一声,顺从地趴在床上,任由沈烬川的手沿着自己后背往下划动。
整个背部,除了靠近心脏的位置有伤,只剩下沈烬川情动之时留下的抓痕。
池简的背部肌肉紧实流畅,尤其在紧绷的状态下,蕴含着强烈的爆发力。
沈烬川此时没心情欣赏他的身材,视线沿着他的脊背骨寸寸往下,最后停留在大腿后侧。
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不是说都是小伤吗?这里是怎么回事。”
池简大腿上的浅色疤痕忽然被重重戳了一下,喉咙溢出一声闷哼,倒不是疼,是太过突然,刺激到了。
他迅速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上方脸色黑沉的男人。
“只要不致命,对我来说就是小伤。老婆,我身上留了好几道疤,你会不会觉得难看?”
“你要是不喜欢,我每天擦一点祛疤药膏,将它们通通祛除。”
沈烬川眉头皱得几乎可以夹死苍蝇,修剪整齐的指甲轻轻地在疤痕上面剐蹭。
“很疼吧?”
他没受过枪伤,但是个人都知道,子弹扎进骨肉的感觉,一定很疼很疼。
“除了这里,还有哪里?”
沈烬川不经意间看见池简光明正大地L着,眼皮一颤,随手拿起他脱下来的衣服盖住,眼不看为净,视线沿着膝盖往下移动。
池简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摇摇头,“没了。”
“这是什么。”沈烬川锐利的目光打在他小腿上,那儿有道指甲盖大小的疤。
先前do的时候光线昏暗,哪里看得见这些隐蔽的伤口,此时在明亮的灯光下,各种伤疤无所遁形。
池简不假思索就说:“训练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磕碰到了。”
殊不知,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已经被沈烬川捕获。
沈烬川也不揭穿,只觉胸口闷得慌,仿佛压着巨石,让他难以发出声音。
池简坐起身,两手用力掐住他的腰,把人抱坐在自己腿上,低声哄道:“真没事,我发誓接下来的一年,绝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如果违背这个誓言,我就天……唔……”
话未说完,嘴巴被沈烬川捂住。
沈烬川怕他舔,很快松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记在心上就行了,发什么誓。”
池简嘿嘿笑一声,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老婆,我话还没说完呢,不是天打雷劈,是天天被你揍。”
沈烬川无语,“揍你就是奖励你,真会替自己谋福利。”
他一手推开池简蹭过来的脑袋,目光沉沉地看着他,“记住自己说过的话。”
池简抬起手认真道:“嗯,记心里面了。”
沈烬川叮嘱了几句后,眼皮猛地一跳,挪了挪屁股,“我在跟你说话,这就是你的回应态度吗?”
“你在我怀里,难免激动。”
“太过亢奋对身体不好。”
池简的下巴抵着他的肩膀,开始耍赖:“它是它,我是我,我和它是两个不同的个体,不能混为一谈。”
“如果哥哥不喜欢它,打它就是了。”
沈烬川彻底服了,艰难地起身,顺带抛下一句:“别扯淡,既然它叛变了,还是尽早处理了好。”
池简又黏了上去,缠着他手臂不让他离开,“哥你说说怎么处理?对待这种叛徒,有什么更好的方法折磨它?”
沈烬川快要绷不住了,他一个奔三的男人居然和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小年轻聊这种富含颜色的话题,太不正经。
他轻呼一口气,居高临下看着池简,很认真地提议:“既然那么不听话,不如割了。”
池简眉梢往上扬了扬,脸上露出欠扁的笑容,“你舍得?”
沈烬川低哼一声,“你可以试试看,我舍不舍得。”
“好,任凭处置。”
池简摊开四肢,大大咧咧地仰躺在床上,喉结滚动放肆地说:“我绝对不反抗。”
这个画面,简直不堪入目。
沈烬川眼皮狂跳,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抬脚踩了上去。
池简没想到他会来这招,惊愕地弹坐起来,嘴里溢出一句完全变调的“哥”。
沈烬川咬牙切齿道:“你就是欠揍。”
池简伸手扣住他修长的脚腕,收紧五指,将那片肌肤攥得发红。
沈烬川用力抽回脚的时候,牵扯到某个地方,疼得他“哼”了声。
再这样玩下去,人真的会废掉。
沈烬川只好开口,“不玩了,放手。”
池简凑过去,在他的膝盖上面轻咬了一口,留下一道浅浅的齿痕。
沈烬川屈指弹向他的额头,哑声道:“干脆叫你小狗得了,动不动就咬人。”
“好,你的专属小狗。”池简说着便舔了舔那道齿痕。
他们在房间腻歪了将近两个小时,离开酒店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
池简得在晚上六点前回到部队,因此,他们还有两个多小时的相处时间。
“不去看看爷爷吗?”
沈烬川忽然提起被人遗忘的池老爷子。
“爷爷跟我二叔在一块,刚打过电话给他,让我好好陪陪你。”
池简捏了捏他的手指,低声道:“老婆,还是回酒店休息吧,再这么走下去,我怕你这儿受不了。”
沈烬川神色淡定,“不用。”
有池简这头精力旺盛的狼在,他有预感在分开前会被狠狠的do最后一次。
外出才是明智的做法。
“带你去一个地方。”
池简松开他的手,转而搂住他的腰,把人带到一辆轿车旁边打开门。
沈烬川坐进后座,也没问他去哪里。
他偏头看向驾驶室的位置,正是跟了自己一年的保镖覃远。
“哥,不问我待会带你去哪里吗?”
池简挤到他旁边,不过几十秒没抱着人就忍不了了,伸手搂住他的肩膀,靠过去低声问着。
沈烬川拍开他不老实的手,很确定地说:“如果我问了,你可能会回答我,说出来就没惊喜了。”
“覃远。”
池简忽然偏头看向保镖的背影。
“是!小少爷!”
覃远话刚说完,汽车中央的挡板就升了起来。
沈烬川佩服他,明明池简没吩咐什么,只喊了一个名字,就知道自家少爷想干什么。
池简解释一句,“他跟了我好多年了。”
“也是个苦命人,小时候没了爹妈,被送去了福利院,后来被A国维克斯家族的人选中当养子,经历了很多磨难,他在逃亡途中遇到爷爷,被爷爷带回了国。”
维克斯家族是黑白通吃的大家族,为了保持掌权者的狼性,家族里面的继承人皆从福利院里面挑选,谁能踩着别人的尸骨爬上顶峰,谁就能成为家族的下一任掌权人。
竞争极其激烈,阴暗的手段层出不穷。
覃远能从这种地方逃出来,只能说命大。
池简对这个家族的人没有任何好感,不再提及,将话题转移到其他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轿车抵达目的地。
第161章 我的阿简,要平安归来
沈烬川看着不远处的巨型摩天轮,瞳孔轻颤,“怎么想到来这儿?”
“摩天轮最顶端可以看到藏城远处的雪山,据说在最高点朝着雪山的方向许愿很灵验。”
沈烬川沉声笑了笑,“许愿这种事儿你也信?”
说到玄学,忽然就想到好友孙定新。
SW清吧的老板,小男友交了一个又一个,却没有一个走到最后。
一年前就听他提起要去寺庙求姻缘签,为了找老婆也是没辙了,居然走到了依靠玄学这步。
现在都过去一年了,不知道愿望成真没有。
“哥,你在想谁?”
池简眯了眯眼,瞳孔幽暗下来,紧盯着沈烬川陷入沉思中的侧脸。
沈烬川随口道:“一个朋友。”
能被他当做朋友对待的,除了谢铮鸣还有谁?
车厢陷入寂静之中,一股浓郁的酸醋味散发开来。
“哥,你怎么能当着我的面想别人。”
池简把他扑倒在车座椅上,红着眼眶委屈巴巴的。
沈烬川挣扎了几下,低骂道:“你是醋精转世吗?是个人都吃醋。”
池简眼底的委屈快要溢出来,“哪个朋友?我认识吗?谢铮鸣?!”
沈烬川无奈道:“你先起来。”
池简不假思索就拒绝,“不要,你先说。”
他两手攥着沈烬川的手腕,压到头顶上方,垂下的眸子暗沉沉的,眼里迸发出的醋意和占有欲毫不遮掩。
“不准想别人,不准想别人,不准想除我以外的人。”
男生霸道又强势地提出要求,却得不到回应,他磨了磨后槽牙,低头重重堵住沈烬川的唇。
沈烬川不反抗,也不说话,看向他的眼神有纵容、宠溺,唯独没有生气。
池简将他的下唇亲得红肿,也没得到半句回复,慌了,连忙抬起头,颤声道:“老婆……你说话啊,不要不理我。”
沈烬川垂下眼帘,绷着下颌线低语:“你先起来,我腰疼。”
话音刚落,池简立马起身,将沈烬川扶坐起来,修长的手指搭在他腰间轻轻揉捏着,“哪个位置疼,我给你揉揉。”
沈烬川瞥了他一眼,没跟他客气,开口指挥他按这按那。
池简卖力地帮他揉着腰,不死心地追问:“哥,是哪个朋友?叫什么名字?我认识吗?”
他一连三问,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沈烬川,表面可怜巴巴的,暗地里已经开始了排除法。
沈烬川的朋友除了谢铮鸣,还有谁?
脑海掠过一个个模糊不清的人脸。
沈烬川见他紧皱着眉想着什么,总算开口:“孙定新,你不认识。”
“孙定新?”
“嗯,海城sw清吧的老板,最近半年没怎么见面。别什么醋都吃,醋坛子。”
池简对这个名字有印象。
维克斯家族新任掌权者目前依旧排在暗网悬赏榜榜首,悬赏金额高达千亿美金。
而孙定新的名字曾出现在暗网的悬赏榜上,就排在维克斯奥里下方,有人悬赏百亿,就为了要他的命。
据说,孙定新和维克斯家族的人牵扯颇深。
他怕沈烬川和孙定新走得太近,被迫卷到维克斯家族的斗争场之中。
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法外狂徒,草菅人命,手段狠辣,没有同情心。
沈烬川见他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抬手掐住他的脸扯了扯,“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池简回过神,一字一句道:“想把你困在藏城,只能待在我眼皮子底下。”
这样,他就不用担心沈烬川会受到伤害。
沈烬川:……
一言不合就提出要囚禁,也就嘴上说说罢了。
池简虽疯,但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即使要囚禁,恐怕也是把他自己囚禁起来自虐。
“走吧,别耽搁了时间。”
池简在他下车之前大言不惭道:“哥哥在海城要听话,不然,我真的会把你关起来。”
回答他的是沈烬川开门下车的背影。
池简咬了咬口腔软肉,紧随着沈烬川下车,接着道:“沈烬川,你就吃定了我不敢把你关起来。”
沈烬川没有回头,一手捂着腰,低叹:“还是回去吧,腰疼。”
池简立马闭上嘴,跟牛皮糖似的粘了过去,“还是刚才那儿疼吗?我揉揉。”
沈烬川余光见他紧张兮兮地盯着自己侧腰,压了压上扬的唇角,轻叹一声道:“你就巴不得我睁眼闭眼都是你。”
池简耷拉着嘴角,睫毛颤动了好几下,很诚实地回应:“嗯,我对你的占有欲很强,强到容不下一粒沙子。”
他抬起眼皮,眸底猩红一片,固执地说:“你可以想工作上的事情,想接下来要吃什么,想着去哪里玩,还有想我,就是不可以想其他人。”
“只要想到你脑海里面有其他人的身影,我这里就堵得慌,难受极了,不要想其他人好不好……老婆,求你了。”
沈烬川想着接下来还要上摩天轮,决定给他顺顺毛,“你说的有点道理,听你的。”
不等他回复就转移话题:“走吧,我看周围没什么人,该不会被你包场了吧?”
他也就随口问问,没想到池简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嗯,不想被其他人打扰到。”
沈烬川:……
还嘚瑟上了?
他气笑了,“你这是有钱没地花!”
池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花在你身上,很值得。”
“你是我老婆,我的就是你的,我给自己老婆花钱不是天经地义吗?”
他絮絮叨叨黏黏糊糊地说了一大堆话,沈烬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里。
心里感动是一回事,但池简的某些行为还是要训斥一番。
十分钟后,两人总算坐进摩天轮。
此时距离六点还有一个多小时。
他们很珍惜剩下的相处时光,没再纠结别的事情,安静地依偎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
“老婆,等我解决完这边的事情,第一时间赶回去见你,记得要想我。”
“嗯,记住我刚才嘱咐的话。”
摩天轮缓缓达到最高点,两人十指相扣。
池简凑过去,额头抵着他的,喉咙滚动低喃:“沈烬川。”
要平安、健康、快乐、好眠。
沈烬川看着近在咫尺的俊俏脸庞,心下默念:我的阿简,要平安归来,一世顺遂。
沈烬川垂眸看着蹲在自己前面的男生,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池简的脑袋枕在他的大腿上,极轻地摇了摇头,嗓音沉闷压抑:“哥,再给我五分钟时间。”
他不想和沈烬川分开。
哪怕多一分一秒的相处时间,也不想错过。
沈烬川看着像个孩子一般趴在自己腿上的池简,提醒道:“你第三次说这句话了,我已经给了你两次五分钟。”
池简很清楚,无论沈烬川给他多少次五分钟,他永远不会满足。
“不舍得你,不想跟你分开。”
他把脸埋进沈烬川的大腿中,深深吸了一口气,瓮声瓮气地说:“我即使不在哥哥身边,也会每时每刻都看着你、想着你。你要乖乖的,不可以喜欢别的人,看多一眼也不成。”
他们所处的吊舱逐渐靠近最低点,沈烬川拍了拍他的肩膀,嗓音沉而哑:“嗯,我也会想你。”
池简根本笑不出来,眼底的委屈十分明显。
短暂的见面,让两颗心近得密不可分,此时又不得不面临长达一年以上的分离。
沈烬川也不好受,心脏疼到发麻。
沉默不到一分钟,他们还是走下摩天轮,乘坐轿车回到部队。
“哥,你别下车了。”
池简刚说完,便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凑过去轻柔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鼻尖抵着他的鼻尖磨蹭了两下,低声道:“哥,保重身体,我要你未来的每一天都健健康康的。”
沈烬川心下触动,微微张嘴咬住他的下唇,“嗯,你也是。保重身体,我等你回来。”
池简弯起唇低笑:“有哥哥这句话,我做梦都会笑醒。”
他打开车门下车,站在门边俯下身,静静地盯着沈烬川看了好一会,眼睛里面装着的全是沈烬川这张脸,似乎要将他的五官轮廓深深印刻在脑海里面。
沈烬川也抬眸看着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缠,皆从对方眼里看到爱意和不舍。
“你先进去。”
“你先走。”
他们几乎是同时开的口。
池简直起身,坚定地说:“哥,你先走吧,我想看着你。”
话一说完,他轻轻关上了车门,迈步走到部队的大门前,目光专注地看着黑色轿车。
大约过了一两分钟,轿车逐渐远离池简的视线,他只觉心里空落落的,仿佛缺失了一块,连周围的环境都暗了几个度。
哎,难受。
沈烬川离开的第一分钟,他已经在想他了。
“哥哥,下次见面,你只能永远待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能去。”
他不会给沈烬川离开自己视野范围的机会。
池简抬手捂着沉闷压抑的心口,直到看不见轿车的影子,才低垂下头转过身,眼底的情绪完全收敛。
半年后。
京城池家老宅。
老管家带着乌泱泱一群佣人快步走出别墅,嘴里吩咐道:“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能往外说,知道了吗?”
大伙儿面面相觑,连连点头。
“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宽敞豪华的别墅客厅内回荡,伴随着池昌平的怒吼声:“逆子!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好端端的又开什么公司!前面的烂账还没清算完……”
“啊!景硕!”
池夫人刚走下楼梯便看到疼爱的大儿子被打,惊叫一声打断池昌平的话语,脚步匆忙走了过去。
池景硕被一巴掌扇得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捂着一侧脸颊,眼眶赤红地看着面容狰狞的男人,唇角带着明显的血迹。
“父亲!这是我的错吗?我费尽心思成立公司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想让您和爷爷为我感到骄傲、自豪!有人要害我,您不帮忙便罢了,还责怪儿子丢了您的面子?!”
罪魁祸首是谁,他一清二楚。
池简还在藏城部队,手再长一时半会也伸不到京城。
除了爷爷,谁会将自己逼到这个地步。
短短半年时间,他在网上的好形象彻底破灭。
成千上万的网友纷纷质疑他,指责他的不是,即使花钱将热搜降下来,不到半天又被推上热搜,无穷无尽。
“池昌平,景硕为了做出成绩,一个月才回家一趟,你就是这么对待他的吗?!干脆连我一起打得了!”池夫人心疼地摸了摸大儿子肿胀的脸,一双泪汪汪的杏眸狠狠瞪着池昌平。
池昌平以往最喜欢蒋凤虞梨花带雨的表情,此时却觉得有些烦了,深呼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怒意,“蒋凤虞,这个混账做了什么,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知法犯法,制作假药,非法走私,他还有什么是不敢的?!”
“慈母多败儿,你再这么宠下去,哪天杀人放火被法律审判,咱们池家人还有脸面待在京城里面吗?!”
池夫人见他连名带姓地喊自己,眼泪当即就流了下来,“这是污蔑、谣言!景硕那么努力是为了谁?!要不是父亲偏心阿简,景硕就不会因为急于做出成绩,被坏人钻了空子!”
“从小到大,景硕最听你的话,你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你以为他想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你把所有过错怪在他身上,不就是因为你自己很无能很懦弱吗?你连父亲都不敢反抗,连池家的股权都争不到手。只会拿自己儿子出气!你算什么军人?!”
“当年要不是你父亲从中作梗,逼迫我离开他,你真以为我会嫁给你?!”
“要不是你们池家仗势欺人,我早和贺哥……”
池昌平目眦欲裂,怒喝:“闭嘴!”
池夫人被他打断,捂着嘴带着哭腔哽咽道:“池昌平,你当年哄我结婚的时候说过什么,全忘了?你说绝对不会让我受半点委屈!”
池昌平脸上的怒火因为妻子的哭泣声消散些许,“一码归一码,现在是景硕做错了事情,上头放话,一定严查这件事。”
“从明天开始,你给我待在家里,禁止踏出家门半步!”
池夫人还想说什么,被池景硕摇头打断,“妈,你们别吵了,都是我的错。我千错万错不应该听信小人言。”
“笃笃笃”
拐杖落地的声响由远及近。
三人循声望去。
池老爷子手持拐杖,带着七八位身强体壮的保镖走进别墅大门。
深邃锐利的鹰眸扫在池景硕身上,冷声吩咐:“把池昌平和池景硕绑起来!”
保镖来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这会子没有太大的意外,应声而动。
“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池昌平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
池夫人拦在大儿子前面,朝快步走来的保镖呵斥:“谁敢动手!”
保镖互相对视一下,沉声道:“得罪了。”
池夫人被强势地带到另一边,眼见大儿子被保镖五花大绑,气得脑袋一抽一抽的痛,“父亲,他们一个是您的儿子,一个是您的孙子,究竟犯了多大的错误让您这样翻脸不认人。”
“爷爷,一切都是我的错,您要打要骂冲我来就是。
池昌平气得脸蛋黑红一片,“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
池老爷子冷眼看着被真相蒙蔽了几十年的儿子,缓步走到他面前,扬起手中的拐杖狠狠抽了下去。
池昌平哀嚎的同时只觉丢脸,脸蛋涨成了猪肝色。
他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竟然被年已七十的老父亲这般教训,以后还能在妻子和儿子面前抬起头来吗?
“爷爷,别打父亲了,不是他的错,错在我身上!是我识人不清。”
池景硕即使被池昌平打了一巴掌,也丝毫不怨恨,反倒替他说起了话。
池老爷子仿若未闻,使劲全力地抽打,打得手臂酸痛发麻,全身气血翻涌才停了下来。
他一手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拐杖颤巍巍地指向池景硕,呵斥道:“知道我为什么偏心阿简,唯独对景硕疏离至今吗?!”
“同样都是孙,我为什么偏袒小的,抵触大的?!你作为池家人,却被最爱的人蒙蔽了二十多年,是真愚蠢还是假愚蠢?!”
池昌平脸色一变,猛地抬起头,“父亲,网上泄露的谣言不可信!”
近日以来,网上有小道消息称:池家大少爷五官轮廓和池昌平毫无相似之处,池昌平疑似被扣了一顶大绿帽。
池昌平看到这些消息,气得饭也吃不下,直接动用关系压住流言蜚语。
池老爷子重重地“哼”了声,抬了抬手臂,保镖适时拿出一份文件递到他手上。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究竟谁才是池家的血脉!”
池夫人听到这句话,脑海发出“嗡”的一声响,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她挣扎起来,想要挣脱保镖的束缚,“放开我!”
保镖不为所动。
池景硕内心咯噔一声,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爷爷,您怀疑我并非池家人?”
池老爷子漠然地看向他,冷声道:“少在我面前装,你会不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
池景硕呼吸凝滞,艰难地开口:“爷爷误会了,景硕的确不知情。”
池老爷子冷笑一声,没有搭理他。
池昌平神情紧绷,三两下打开文件袋,拿出一张亲子鉴定书,瞳孔猛然收缩。
报告显示,他和池景硕并无血缘关系。
下方还有两张亲子鉴定报告。
一张是池景硕和蒋凤虞,一张是池景硕和军队总司令贺明军。
一道晴天霹雳在脑海炸开,眼前的字体变得扭曲、模糊,却又扎眼至极。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池景硕,对方的表情是茫然、不解的,不像演戏,很大可能并不知情。
池昌平又看向池夫人,五指骤然收紧,几乎是从牙缝挤出的一句话:“蒋凤虞,你怎么解释!真是好大一顶绿帽!”
他喜欢蒋凤虞,不代表他能接受这种背叛。
池夫人慌乱地摇头,急忙道:“昌平,我没有出轨!这只是个意外!我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你相信,我真的不知道!”
她一激动起来,眼泪便哗啦啦地流,“如果不是你父亲逼迫我和他分开,我会连自己怀了贺哥的孩子都不知道吗?!是你急着要把我娶进门!是你!错在你身上!”
她和池昌平结婚那会,根本不知道肚子里面有了贺明军的孩子。
直到生下来,发现孩子的模样和贺明军有几分相似,暗地里怀疑孩子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