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瑆故作深沉地看着宣凤岐:“你要知道,当一个人疯到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的时候,那么你就无法与他抗衡了。”
宣凤岐通过谢瑆的话也猜到了些谢玹的性格——他们谢家人都是一群疯子,如果不能达到目的就算送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宣凤岐凝望着他:“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了,就算我想隐瞒我的身份也不会相信的,不妨告诉你,我确实是宣玉清的儿子,我也确实想要杀了你皇兄。”
谢瑆见他不再隐瞒,脸上露出了一个十分惊喜的笑容:“哎呀,我还以为我们要相处很长时间才能交心呢,没想到我们不过寥寥数语就互通了心意。我真的是太高兴了,你不愧是我一眼就看中的人。”他一边这样说着想要伸出手再去触碰宣凤岐的脸蛋。
而这时无视了他之前的警告往后躲了一下,他看着即将发怒的少年,“我可以按照你的吩咐做事,不过在此之前我要知道你有没有跟那个赵大人一样的恶心的癖好?”
谢瑆听到他这样说后脸上的表情忽然呆滞了一瞬,随后他露出了一个恶劣无比的笑容,“哦……原来你在乎的是这个啊。确实,你长成这个样子的确挺招人疼的,如果我说我也有那种癖好呢?”
他十分喜欢宣凤岐因为恐惧而逐渐变苍白的脸蛋,所以他继续恶趣味地说道:“如果我也有那种癖好的话,你为了自己的贞洁是不是宁死不从啊?可是你还没有报仇呢,难道你的贞洁清白比你灭门之仇还要重吗,但我看你不像是那种人啊!”
宣凤岐越听他说的话脸就越苍白几分。
是啊,在这个世上他的清白又算得了什么?
他以前能花言巧语哄别人开心,现在也能照样哄谢瑆开心。当谢瑆想利用他的那一刻,这个人就跟他见过的其他男人没有什么不同了。
宣凤岐就像放弃挣扎似的垂下头来:“你说的对,我在这个世上除了一副皮囊能够为人所用外再无其他了,罢了……”他说完之后看向了少年,“若你能带我进玄都,去皇帝身边,那么我无论复仇成功都不会牵连到你,所以……求你帮我。”
话音刚落,他便起身下床跪到了谢瑆面前,他的脊背就像被无尽仇恨压下去一般弯了下去。谢瑆看到了朝着他叩了一头的宣凤岐后忽然愣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多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他不知道让宣凤岐就这样跪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外面的太阳都有些往西方偏斜了。谢瑆的嘴角微微抽动,最后他才说道:“你还太小,我对漂亮的玩具很珍惜,而且不会玩坏它,至于你说的那种癖好,我从来都没有。”
宣凤岐听到之后眼中闪过了一丝光,他抬起头来看着少年,“真……真的吗?”
谢瑆听到他这样问心里更加复杂了。
为什么?
他以前从来都不像别人解释自己的动机,这个人凭什么让他这样紧张,他又为什么要把这件事解释给这个人听?
他明明最喜欢的就是他的玩具露出惶恐不安的神情了。他以前所豢养的玩具越痛苦越求饶,他便越兴奋,可是当刚才他看到这个人朝他叩头的时候他的心里忽然有种跟之前完全不同的感觉。
那种感觉闷闷的,总之让他很不舒服。
谢瑆片刻后才开口:“嗯,你起来吧。”
宣凤岐听到他这样说后才松了一口气,他随后缓缓起身。他之前被雨淋了许久,直到现在他的病还没好全,刚才他跪着的时间太久了,所以他刚一起身就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而就在这时,谢瑆眼疾手快一下从床上跳下来接住了他。
宣凤岐缓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景象,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一脸担忧的少年。他见状连忙起身,“我……我刚才不是有意的。”
谢瑆看到他还是有些抗拒的样子反而没那么生气了,他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你发高热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就连现在你身上还是滚烫的,你要是不想死就好好歇着。”
宣凤岐听到之后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直到现在他才看到了谢瑆属于正常人的一面,不过未等他细想,谢瑆又露出了一丝顽劣不堪的笑容,“我只给你两天的时间,两天后我就要带着你启程去颍州了。”
宣凤岐的头脑现在还算是清醒些,当他听到谢瑆说的话后立刻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颍州,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玄都杀皇帝吗?”
谢瑆听到他这样说后就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冷笑了一下:“哈?我有答应过你要带你去玄都吗?”
宣凤岐听到他这番话眼睛蓦的睁大。
这个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果然不能信!
谢瑆做事从来不向别人解释的,可是当他看到自己漂亮的小玩具露出这种伤心震惊的表情后他心里又隐隐兴奋起来。他一开心就无视了自己以前的规矩,“颍州现在是我的封地,虽然那个地方不是很富庶,但也是个不错的地方。你现在个子都没我高,就连杀人的手法都这样笨拙,若让你这个样子去玄都,恐怕你连我皇兄的面都没见到就身首异处了。”
宣凤岐听到他的话后心里逐渐冷静下来。自从他们宣氏一族覆灭的那天起,他的心里被仇恨填满,孤身一人在世间的孤独恐惧占据了他的大脑。现在他才静下心来细想——谢瑆说的很正确,他要是真的想复仇肯定要做好准备才能去玄都。
他从小就是在扬州长大,扬州城里有太多人认识他了,甚至他还在鱼龙混杂的南风馆待过一阵子。现在扬州城的府衙认定他已经死了,若是他此刻贸然出现在那些人面前岂不是要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到时候他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宣凤岐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他朝着少年的方向跪了下去,“既然是你救了我,我自会结草衔环以报大恩。你既然想要一个漂亮听话的玩具,那我会按照你的要求成为你心目中完美的玩具。”
谢瑆听到他这番话后眼中忽然亮起了兴奋的光芒,他像是饿虎扑食般一下半跪到宣凤岐面前拉住了他的手,“好啊好啊!真的是太好了——你知道吗,我活了这十八年里,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这些话的人,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宣凤岐现在好像已经适应了他这种喜怒无常的性格了,他看向谢瑆,“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好好做事,只是在离开扬州之前你能帮我办件事吗?”
谢瑆还没开始要求他做事了,这人反而要他去帮忙办事了。
不过他今天特别高兴,比他以前得到任何玩具的时候都高兴,只要宣凤岐提出的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他想他都会答应的。
谢瑆扯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哎呀真是个任性的玩具,说吧你想让我帮你干什么?”
宣凤岐听到他答应之后便上前一步在他的面前低声说了几句话。谢瑆起初眉头一下紧皱起来,可是当他听到后面之后脸上的表情逐渐被兴奋取代,甚至到了宣凤岐说完他竟然忍不住大笑出声。
宣凤岐就这样站在原地等待着他捧腹大笑。
谢瑆一边笑着一边向宣凤岐投向赞叹的目光,“哎呀,没想到你这么记仇啊!”
宣凤岐回道:“是啊,我就是这般记仇的人。所以王爷想去帮我做这件事吗?”
谢瑆一脸笑意看着他:“当然。”
扬州城内那家南风馆里发生的杀人放火案不久后,之前跟那位赵巡抚去过那家南风馆的官员竟不明不白的在睡梦中被人割了命根子,他们几个人都是下身流血而亡,而在那之前他们这几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出声呼救。听说其中有一个人在家里过了几天才被发现,等到发现他的人进去看的时候无一都被房里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据说在那家当家仆的人看到那个人的尸体后吐了好几天。
这起命案中死去的官员除去都去过南风馆外再无其他共同之处。他们死后街坊百姓都知道这些平时不苟言笑的父母官竟然有养小童的癖好,没过多久这件丑闻就传到了上面。随后上面便下派过来人,那些官员的家自然就是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而南风馆里那些曾经调.教小倌的嬷嬷和妈妈也在某日清晨被人发现吊死在了房梁上。由于这个地方发生了太多命案,坊间对南风馆闹鬼的传言越说越邪乎,最终昔日热闹无比的腌臜被废弃,里面的那些人自然是逃的逃,散的散。自从以后扬州城内多了一座闹鬼的荒楼。
扬州那起不太光彩的官员命案发生之后,在离城中不到一百里地的小村庄里也发生了一起强盗杀人案。据说那些强盗是趁夜进入村子里的,他们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一户人家里继而杀害了那家的男主人。
说起来也是奇了,那户人家可是他们村子里最穷的人家了,多年前他的婆娘给他生孩子难产死了,之后他便又娶了一个婆娘,他的继妻倒是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但那个儿子五岁的时候就被人活活按在开水里给烫死了。男人没了儿子之后便开始整日里酗酒赌博,他还以看管孩子不力为由时常打骂他的继妻,他的妻子受不了在某天晚上收拾包袱跑了。
这男人没什么本事,之后也讨不到婆娘,后来又欠了一大笔债。可以说他家里可没有什么能让强盗惦记的。
不过这话说回来也有可能是强盗发现自己白来一趟才杀了男人泄愤的。
只是当仵作看到男人的尸体的时候还是有些胆怵——男人的全身好像都被开水煮过,他的血肉已经被烫成了一团,仵作只能依稀看得出来这是个人的形状,除此之外男人的头颅还被割下了,只不过男人的模样已经变成一滩被烫熟的肉了。仵作发现男人的头是死后才被搁下的,而且他们除了这些烫伤外再也没发现其他致命伤口,这也就说明这个男人是被活活烫死的。
哎呦真是造孽,这人到底是跟那堆强盗有什么仇啊,那些人竟然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法杀人。
这个小村子里大多数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此地乍一发现这么残忍的命案弄的这些百姓的心里都人心惶惶的。地方官无奈之下只能派大量兵力去周围剿匪,这件事也在周围的山匪都被歼灭后才逐渐平息下来。
只不过那些被剿的山匪谁也不记得曾经用过这样残忍的手段杀过人。
扬州去往颍州的路途有一段是要走水路的,宣凤岐从小就在扬州长大,船自然也是没少坐过。不过这应该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远门”,他坐的船也是行商的客船,这种船比他以往坐过的都要大,他的身子刚好全就这般舟车劳顿,所以到了半途他不出所料的晕船了。
“呕——”宣凤岐扶着船边的木栏虚弱地不停作呕。
其实早在几天前他就有不适之状了,这几天他为了不再吐来吐去只喝些汤水,纵使他现在只能吐出些酸水,但头晕恶心的不适之症还是没有减轻。
就当他缓得差不多准备回去的时候,他一转身就看到了像鬼一样面无表情出现在他面前的谢瑆。
宣凤岐被吓了一跳,他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瑆的眼珠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他,片刻他像活过来似的上前一下掐住了宣凤岐的手腕,“既然都那么不舒服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宣凤岐听到之后偏过头去:“我……我没事。”
谢瑆冷笑了一声:“没事?”
话音刚落他便一下揪住了宣凤岐的头发,宣凤岐一时吃痛只能顺着他的方向走去。谢瑆一言不发地揪着他就往船上的房间走去,宣凤岐本来就难受他被这样对待之后心里的那种恐惧忽然被无限放大,他发出虚弱的跟蚊子一样的声音,“放……放开我,你要做什么?”
谢瑆一路上都没说话,他将宣凤岐拖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宣凤岐隐约间看到了他的房里好像放着一个沐浴用的木桶,木桶的上面还隐隐冒出些许热气。
宣凤岐当然不会认为谢瑆怒气冲冲地将他拖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给他洗澡的,就他已经离木桶很近的时候,他心里的不安达到了顶峰,“你到底想干……唔唔……”
谢瑆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少年阴沉着脸死死地将浑身虚脱无力的宣凤岐给按进泛着热水的木桶里,木桶里的水本来是给人沐浴的,里面的水不冷不热水温正好。而宣凤岐却被按进里面喘不过气来。
宣凤岐自认为自己的水性还是挺好的,可是他这几日在经历过晕船后身体已经虚弱到极致。即使他现在死死地用手抓住了木桶的边缘,可是他还是无法从水中挣扎出来。
当他支撑不住,那些温水呛得他的肺生疼的时候谢瑆又将他提上来。谢瑆见到他脸上贴着被打湿的发丝之后又有些怜爱地将他脸上的湿发给轻轻地撩到了他的耳后,“凤岐啊,我也不想这样对待你的,可是你为什么这般不听话呢?”
“咳咳咳——”宣凤岐此刻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有些不甘地抬起头来质问谢瑆,“敢……敢问咳咳,敢问王爷,我可是做错了什么才惹得王爷生气。”
谢瑆听到他这话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阴鸷的笑,“哈?”
“我……”宣凤岐这话还未说出口,谢瑆就又一把抓起了他的头发将他死死按进水里。宣凤岐又一次感受到危险的窒息感,谢瑆这次把他按进水里的时间比上一次长,长到让他感觉到恐惧至极,他好害怕再过一会儿他就会被溺死。他挣扎着的手想要挣脱谢瑆的禁锢,可是他的体力早就到达了极限。
难道真的就这样死了吗?
或许他不应该相信谢瑆,谢瑆不是一个正常人。他跟谢瑆相处无异于与虎谋皮,他明明还没去玄都,还没有报仇……
而在这时,谢瑆注意到了宣凤岐越来越弱的挣扎,他又一下将宣凤岐从水里捞出来。宣凤岐双眼前已经是一片模糊了,但他还是能想象到此刻的谢瑆脸上的表情是有多么狰狞。
谢瑆此刻紧紧地盯着宣凤岐:“你已经是我的东西了,我不允许我的东西有任何瑕疵和毁坏,所以以后你有半点儿不舒服就及时跟我说。我会想办法修正你的瑕疵的,明白了吗?”
宣凤岐的心头已经完全被刚才溺水的恐惧笼罩了,他连谢瑆的话都没有听的很清楚就一个劲点头,“知……咳咳咳知道了,我知道了。”
谢瑆听到之后才松开了手,宣凤岐此刻无力地瘫倒在木桶旁边。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就在刚才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谢瑆看到躺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宣凤岐后有些嫌弃地皱起眉来:“啧……都脏了。”
说完他便朝外面喊了一声:“都进来!”
话音刚落,有几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婢女捧着沐浴的东西低着头鱼贯而入。谢瑆对着她们吩咐:“你们把他洗干净。”
“是王爷!”
宣凤岐直到被人放进水中还是有些抗拒,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他知道自己一旦表现出反抗的样子就会得到更严厉的对待,他就这样怀着一颗惶恐不安的心被那些婢女伺候着洗完了澡。
在那之后他便晕了过去。
第157章
在那之后, 谢瑆派了随行的太医为宣凤岐诊治。宣凤岐自此也看懂了一点这个阴晴不定的人——谢瑆对他的玩具有着近乎痴狂的控制欲,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的东西有任何瑕疵。
就这样他跟随谢瑆到了颍州。谢瑆仿佛真的想把他当成一个宠物豢养,每当府里有新进贡的衣料谢瑆总是先挑选一些给宣凤岐做漂亮的的衣服, 他对待宣凤岐就好像对待自己心爱的玩偶娃娃一样,他用尽一切昂贵的珠宝装点着自己最爱的玩具。
宣凤岐很少向谢瑆提要求,但是他哪里不舒服是一定会跟少年诉说的。谢瑆很满意宣凤岐的乖巧懂事,所以只要是宣凤岐还在颍州府上,谢瑆会毫无理由地宠爱他。
只是某日午后, 谢瑆神秘兮兮地蒙住了他的眼睛将他带去了一个令他恐惧不已的地方。
宣凤岐知道谢瑆不是个正常人,所以当谢瑆带走他的时候, 他的心里慌乱无比。他只知道自己跟随谢瑆乘坐着马车走了很久的路, 随后马车停在了一个地方,谢瑆搀扶着他缓缓走下了马车。
即使宣凤岐双目不能视也能感觉这个地方诡异的压抑感。隐约间他似乎还能闻到空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他心里的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他忐忑地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谢瑆脸上露出了一副十分期待的兴奋的表情,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你仔细听听周围有没有什么声音?”
宣凤岐听到他这番话后心跳地越发强烈,他惶恐不安地听着周围发出的声响。片刻后他好像听到了有人在打架,而且那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小打小闹,他们有人拿着武器,有人赤手空拳, 就好像不拼个你死我活不肯罢休一般。
谢瑆见到他的脸色都白了, 于是怜悯似的摘下了他眼上蒙着的白绫。宣凤岐眼睛恢复清明之后才发现了自己站在一个圆台上面,而下面是一个椭圆形状的斗兽场。令人感觉不寒而栗的是——底下有一群人在疯狂厮杀着, 而在那下面已经散落了不少尸体了。
宣凤岐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地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呆滞了好一会儿才机械性地转头看着谢瑆。谢瑆似乎一点都没有被眼前这副场景给吓到,他反而像看戏似的一脸笑意观察着下面那些人的一举一动。
“这……这是什么?”宣凤岐颤抖开口。
谢瑆此刻站在宣凤岐身后一脸亲昵地扶住了他的双肩, “这个啊是我专门设置的一场游戏,看到底下那些人了吗,今天他们之间只能有一个活着离开这里。”
宣凤岐听到他这话后震惊地睁大双眼。
就在谢瑆笑着跟他介绍着游戏规则的时候,底下的那个长得差不多有九尺的大汉已经赤手空拳打死了两个人了。其中一个人的脸被他打得面目全非才断气,剩下的人知道自己敌不过这个人,所以他们准备聚拢在一起想要杀掉这个人。
眼前的景象太过残忍,宣凤岐偏过头去不欲再看。而谢瑆见到他的反应后强行掰过他的脸强迫他继续往下看,“看啊加即使互相对彼此有杀意的敌人,面对共同目标的时候也会团结起来。”
话音刚落,那些聚在一起朝着那名大汉发起进攻的人便扑到了大汉身上。大汉的身形实在魁梧,此刻壮得跟头牛似的的大汉发出了一阵令人耳朵发痛的嘶吼声,那些包围着他的人全都被他甩到地上,有几个人登时只觉骨头散架,站也站不起来了。
而此刻有个人从自己的腰间摸出来一把斧子,他趁着大汉还没回过神来时快速跑到大汉身前想让其一击致命。可是他跟大汉的身高差距实在是太大,他这一斧子正好砍在了大汉结实的手臂上,黝黑的皮肤上瞬间汩汩冒出鲜血。而大汉就像感觉不到疼似的,他用另一种手一下便提起那个人随后狠狠掐断了他的脖子。
“哐当——”那把沾满鲜血也不算锋利的斧子就这样掉在了地上。
这副景象令剩下的那些人心生畏惧,可是他们为了活命只能前仆后继地朝大汉扑过去。只要拿到了那把斧子说不定还能砍死这个人。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大汉的对手,他们此刻就像商量好了似的一起朝着大汉扑去。
大汉又是嘶吼一声将那些人甩下去,随后他就像发了狂的野兽一般疯狂扑向人群,他的力气出奇的大,一出手便能拧断了一个人的脖子,那些人心生畏惧又拼命地想要逃跑所以他们根本都没有拿到斧子的机会。不出半个时辰,斗兽场里的人便已经死了大半,只有少数几个人还在躲躲藏藏负隅顽抗。
看到完整景象的宣凤岐只觉得有一股寒意涌进他的四肢百骸,他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在谢瑆眼里架这些人不过是他茶余饭后的玩物,而宣凤岐只看到了活生生的人像野兽一般疯狂厮杀着。
又过了半个时辰,大汉将最后一个人的脖子拧断后像扔破布似的把那软绵绵的尸体往旁边一扔。此刻的他狰狞的脸上满都是刚才打斗留下来的鲜血,他额头上的鲜血顺着流进他的眼睛,这导致他的眼睛都呈现出一种腥红的色彩,犹如刚从地狱爬上来吃完人的恶鬼。
宣凤岐与男人对视了一眼便不由得胆颤着往后退了一步,可是他刚往后退就被谢瑆抓住,“凤岐啊,我说过今天这里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你看我对你多好,我念着你年纪小还特意等到最后的胜利者把那些碍事的人都杀之后才肯让你进去。”
谢瑆脸上挂着期待的笑容,可是这笑在宣凤岐眼中就像是催命符一般。他摇了摇头,“不……”
谢瑆见到宣凤岐惧怕的样子后有些失望地看着他:“你不久前不是刚杀过吗,这点小事对你来说应该不算难啊。”他一边说着一边估摸着宣凤岐因为恐惧而变得毫无血色的脸蛋,“凤岐啊,你应该知道我很疼你,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自己下去;二,我送你下去。”
宣凤岐看到谢瑆又露出了那种阴沉的表情,他知道谢瑆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可是他现在的身体矮了那个大汉一大截,底下那么精壮男人都不是这个大汉的对手,他又怎么能打败这个大汉?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拒绝谢瑆,一旦他说出拒绝的话,谢瑆就不止是把他推下去那么简单了。谢瑆对待他也不过是像对待一个喜欢的玩具那般,他死了谢瑆自然可以再去找其他的玩具,他在谢瑆眼里并不是不可替代的。
宣凤岐颤抖着双唇,最后他脑袋一热开口:“我……我自己下去。”
谢瑆听到他这样说后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真乖,这样才对嘛!”
宣凤岐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那个像地狱一般的斗兽场的,他一进来便看到了那个大汉像陈年槐木那般粗壮的体型,他在想他跳起来都不一定能够到大汉的上臂……他要怎么才能打败这个人呢?
大汉看到最后进来的一个人是个小孩,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个讥讽的笑容,“哈哈哈……你们他娘的是没人了吗,怎么派一个孩子进来?”
谢瑆站在上面的高台上大声喊着:“他就是最后一个,只要你能杀了他,本王不仅会放你自由还会赐你黄金万两!”
大汉听到谢瑆的话后眼中闪过了一丝凶狠的光。而宣凤岐则是不敢置信地睁大双眼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上面看好戏的谢瑆。
就当他愣神之际,那名大汉就已经握着拳头准备向宣凤岐袭来了。宣凤岐身体比意识反应快了一步,他立刻跳着躲闪开来,大汉的拳头划过他身侧的时候带过来一阵风。
他深知自己已经没时间去怨恨谢瑆了,接下来他绝对不能让这个人碰到他,要不然以他的身板那个大汉一拳就能把他的骨头打碎。
大汉见他躲开后面露凶光:“小弟弟,你要是乖乖束手就擒的话,我说不定让你死得好看一些,要是你一直这样躲下去,我待会儿抓到你了会把你揍成一滩烂泥的。”
大汉的身躯很粗壮,这也代表了他在行动上没有那么灵活。宣凤岐每次在这个人快要碰到他的时候又转身躲闪,这就使得大汉每次都落空。虽然大汉刚才杀了那么多人消耗了大量体力,但宣凤岐无论是从体型还是力量上来说都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他只能用这种迂回曲折的方式来消耗大汉的体力。
大汉在追了宣凤岐几个来回后显然也有些不耐烦了,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可怖,“臭小子,你最好能多蹦跶一会,要是待会被我抓到了我一定会打断你的腿!”
宣凤岐不管不顾奔跑着因为这个斗兽场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椭圆形石洞,所以无论他跑到哪里都是一片光滑的石壁。就当那名大汉再一次要抓到他时,他如法炮制想要往旁边转身躲过去,而经历过几次戏耍的大汉已经掌握了他要逃跑的路线,这次宣凤岐没能顺利逃跑,大汉往他相对的方向撞去,宣凤岐一下就这样被大汉抓起来。
大汉用双臂紧紧箍住他那细长的脖颈,男人想用这种方式让他窒息而亡。宣凤岐此刻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他现在离死亡是那么近,他的脸色也因为窒息而憋得通红,而就在这时站在上面看好戏的谢瑆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大喊一声:“凤岐,你不能这样轻易的死了啊,你应该还有事情没完成吧?”
宣凤岐自然知道他有血海深仇未报,只是让他陷入如此险境的人到底是谁?
宣凤岐挣扎的力气在大汉看来简直就像奶猫挠痒痒似的,大汉好像十分喜欢弱小者的生命在他的手中一点一点流逝的感觉,他一边笑着一边说:“哈哈哈——臭小子,我劝你还是乖乖上路吧,等我出去的时候我会帮你烧纸的!”
宣凤岐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紫了,他这个时候用尽全身力气猛的低头狠狠地朝着大汉的手臂咬去,他这一咬下了死口,大汉吃痛松开了手将他甩了出去。
宣凤岐就这样被他甩到地上,他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疼到移位了。极度的求生欲使他站起来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虽然他双眼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但他不甘这样死去,他不能这样死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小兔崽子,你找死!”男人嘶吼着上前,而宣凤岐就这样站在原地不动。就当壮汉以为他想乖乖就死的时候,宣凤岐在他靠近的一瞬间忽然从他的□□滑过去,与此同时壮汉的脚腕上传来了一阵剧痛,他由于刚才急着扑过来的冲力太大,脚上的这一阵剧痛让他一下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他的体型粗壮,由于脚上有伤起身时更是艰难,而宣凤岐却没有丝毫犹豫一下跳到他的胸前拿着手中的东西朝着他太阳穴的方向重重一击。
男人顿时眼冒金星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谢瑆此刻看着宣凤岐手里拿着的斧子后兴奋不已——原来刚才宣凤岐被男人甩到地上后,那把斧子正好就在他的身后,宣凤岐就这样趁着男人不注意的时候将斧子偷偷藏在了自己的衣中。男人面对着手中空无一物的宣凤岐自然是没有警惕心的,所以宣凤岐才能顺利的用斧子劈伤了壮汉的脚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