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他不想洗白by杉木乔
杉木乔  发于:2025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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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话音未落,宣凤岐便用他那只匕首划过了柳姣姣用匕首抵着他的那只手,柳姣姣的手腕被宣凤岐那只匕首划开,那只匕首咣当一下掉到了地上。宣凤岐见状往前跑去,“云程,快动手!”
谢云程看到宣凤岐挣脱了柳姣姣,于是连忙对着周围的禁军喊道:“务必抓活的!”
柳姣姣此刻察觉出了不对劲,她脸上露出了愤怒无比的表情。谢云程以极快的速度向宣凤岐跑去,而就在此刻柳姣姣竟然抓住了宣凤岐,还没等宣凤岐挣扎,柳姣姣一记手刀打晕了他,谢云程见状抽出了旁边一名侍卫的刀朝着柳姣姣的方向掷去,柳姣姣虽然只是个女子,但她的力气却出奇的大,她扛起宣凤岐准备跳入水中的时候却被谢云程这一刀正正贯穿了肩膀。
她身形踉跄了一下随后一下扎进了水里。
谢云程连忙跑了过去,只见水面上激起一阵水花后又恢复了平静,水面上知余一滩红色的血迹顺着水波慢慢扩散开来。谢云程原本想立刻跳下去,就像以前那般,可是当他看到那深邃的黑不见底的湖水的时候他又想起了小时候掉进冰窟窿的那一幕。
以前又不是没跳过,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想起来?
对啊,他以前不是做得很好吗?为什么现在却跳不了了?
他明明还用这个招数对付过别来着,现在可是关乎着宣凤岐的生死啊,他怎么跳不了?为什么跳不下去?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来?
恐惧萦绕在他的心头,就当他迟疑的那一刻,湖面平静的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谢云程终于经受不住瘫在地上。
这可是宣凤岐啊,他的懦弱为什么会在这一刻上来?谢云程将头深深埋了下来,他反复想着宣凤岐那天说要带他回去的场景,他不能就这样下去,他说过要变得强大起来,他要保护宣凤岐。
片刻后谢云程抬起腥红的眼睛,他的脸上还挂着因为刚才恨自己的懦弱的眼泪,“封锁全城,去查!”
“咕噜咕噜——”
水下的气泡在他的脸边逐渐飘上去,远处的高楼随着熊熊大火瞬间倒塌就。
对了,他好像又梦见了自己逃出大火的那一天,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呢?
好奇怪,他的头好痛,就连肺腑都还残留着那天呛着水的剧痛。他好像又回到那一天,恐惧愤怒与仇恨充满了他的胸腔,他好像要决定复仇来着,他之后是怎么做的?
宣凤岐就在这一段反复挣扎的噩梦中醒来了。

第152章
谢云程连夜下了命令将春香楼后院的那条人景湖抽干, 最后他们在湖底中心发现了一块巨石,这巨石下面藏着一个溶洞,顺着这条溶洞一直往前游就能游到玄都城外面的护城河。
只是这溶洞内部错综复杂且有很多分叉口, 谢云程还是派了几位自幼生长在水边,水性极好的将士下水才找到了那出口。
但此刻距离谢云程下达命令已经过去三日了。他派去的人还在护城河出口的一处拱桥处发现了他当时刺向了柳姣姣肩膀的那把剑,那只剑碎成了几段,其中有一段不见了。
自从宣凤岐跟那名柳姣姣下落不明。
谢云程得到消息后十分震怒,他向下发话: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回来。
谢云程这几日一直在为寻找宣凤岐的事情忧心如焚, 可是就在这时偏偏有人来找他的不痛快,外面士兵想要拦住行色匆匆想要闯进谢云程宫中的人, 可那人仍旧不管不顾, “不行,今日我是一定要见到陛下的,陛下,臣裴砚有要事求见陛下!”
拦住裴砚的人见状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世子,陛下这几日正为女刺客的事情烦心呢, 您这个时候强行求见陛下不是给自个找不痛快吗,您还是回去等消息吧!”
“陛下!臣裴砚求见陛下!”
裴砚喊了好几声后里面仍没有传来让他进去的旨意,他见状连忙跪了下来,“若陛下不愿见臣,那臣便在此处长跪不起!”
就当旁边的宫人想上前拦他的时候, 里面有人缓缓走出来, 来人正是太监总都督王福贵,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裴砚, “世子,陛下请您进去呢。”
裴砚听到之后眼中闪过了一丝带着希望的光,他连忙起身走了进去。
他进到大殿时就看到谢云程一脸阴鸷地坐在桌前。裴砚以前是见过谢云程露出过这种阴狠的表情的, 不过那时以前他们在边疆一起面对敌人的时候。他这次确实是为了柳姣姣的事才不顾谢云程的命令强行闯进来要面见圣颜的。
裴砚自知自己有罪,于是又恭敬跪下,“罪臣裴砚参见陛下。”
谢云程听到他这样说后才盯着他冷冷开口:“裴砚,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裴砚听到后身体微微发抖,可他还是说出来:“陛下让罪臣闭门思过,而罪臣却在禁足期间擅自求见陛下,罪臣已知自己违抗圣命了,就算陛下要砍罪臣的脑袋,罪臣也绝无半句抱屈,只是……只是……”
他是在禁足期间听说柳姣姣刺杀谢云程不成却掳走了宣凤岐。谢云程已经下了通缉令,只要柳姣姣此人敢出现在街上便一定会被抓获,裴砚不相信柳姣姣一个弱女子能做出这些事来,所以这回他就算冒着被砍头的风险也要来向谢云程问个明白。
谢云程一听到他这话后便烦躁地看着他:“只是什么?”
裴砚听出了谢云程语气中的冰冷,他此刻小心翼翼抬头,“只是……姣姣她真的……”
谢云程听到裴砚又是为了那个女人的时候终是忍不住脾气一下抓起了自己旁边的茶盏就朝裴砚摔去。那茶杯擦过了裴砚的脸颊随后在他后面摔了个粉碎。
若不是谢云程还顾念着他与裴砚打了那么多年仗情同手足的份上,他这只茶杯就该砸在裴砚的头上了。
裴砚见状连忙叩头请罪:“陛下息怒!陛下请听臣一言,姣姣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弱女子呀,这背后必定是有什么误会,还请陛下明察!”
谢云程听到他这番话后竟忍不住被他逗笑了,“哈?整个大周也就你认为那人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了,当日孤与那么多禁军在春香楼的时候亲眼看到她拿匕首挟持了皇叔,她武功高强,就连藏在房梁上的人都能察觉到,你倒时说说上孤跟那么多人眼瞎了,还是只有你裴砚一人眼盲心瞎!”
裴砚听到这里的时候才颤巍巍抬起头来:“所……所以陛下,姣姣她真的是……”
裴砚在被关禁闭的这些天应该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此刻的他不是不相信谢云程的话,而是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自己喜欢上的女子竟然欺骗了他。
谢云程听到这话后语气严厉道:“裴砚,你当初跟随孤在战场上的时候好像也没那么蠢吧,为何你一回到玄都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你真的太让孤失望了!”
谢云程一声声的斥责让裴砚红了眼圈。
所以……他真的是被人利用了,而且因为他,宣凤岐还被人给掳走了?
裴砚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打击到了,他无力地颓弯下.身来,“陛……陛下,我……对不起,对不起……”
谢云程缓缓从台上走下来,他来到裴砚身边满眼都是失望,“你抗旨不遵,德行有亏,但孤还是念着我们这些年一起打仗的情谊。裴砚你知道吗,就因为你这一念之差,你就差点葬送了你们整个安国公府,你知道外面的人现在都怎么说你的吗?”
裴砚听到之后惧怕而又懊悔地抬起头看向谢云程。谢云程咬着牙道:“那些人都说你们安国公府都跟那名女刺客有关系,现在已经有人上书让孤以谋逆罪去查你跟你父亲了。”
裴砚听到这里惊慌失措地叩头:“陛下,此事跟罪臣的父亲一点关系都没有,这全都是罪臣一个人的错,陛下要杀就只杀罪臣吧,求陛下不要牵连罪臣的家人!”
谢云程看到裴砚如此卑微祈求的样子之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背过身去,“孤没想要你的命。”
裴砚听到这话后停住了动作,他试探着缓缓地抬眼看着谢云程,他跟随谢云程多年,他知道谢云程不会对他赶尽杀绝的。但他这次是真的犯了大错,纵使谢云程让他去死他也能立刻照办。
只是他还连累了宣凤岐,他不能就这样轻轻松松就死了。
谢云程此刻叹了口气,“你过来吧。”
裴砚听到后连忙起身上前。谢云程这个时候在他的面前低语了几句,裴砚猛的睁大了双眼,他目含感激地望向谢云程,谢云程冷冷地嘱咐道:“这是孤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若不成的话你便自行谢罪吧。”
裴砚的目光变得坚毅起来,他往后退了两步,随后跪地叩头,“臣已一错不可再错,臣这次必定会不负陛下信任!”
宣凤岐很确信自己已经清醒过来了,但是他感觉自己好像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就连他的眼睛好像也被布条给蒙住了。宣凤岐想要发出声音,可是当他想要开口的时候却发现怎么说不出话来。
他的心里不由得开始恐惧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发不出声音来了?
宣凤岐想起身探查自己身在何处,可是他全身的力气就像被抽干了一般,他的双手虽然没被绑住但却怎么努力抬不起来。
他的手指能触碰到周围的木刺——我这是被装在木箱里了吗?
而就在此刻他忽然感觉到有人将木箱抬起来,宣凤岐的心脏扑腾扑腾地跳着,他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他记得自己春香楼里的时候被柳姣姣打晕,随后柳姣姣带着已经昏厥的他跳入了水中。春香楼后院里的那座湖里果然有地下通道,只是柳姣姣去哪儿了,他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就当宣凤岐这样想的时候,外面的人好像轻手轻脚地将木箱放到了地上。宣凤岐这个时候还能听到几个人的脚步声,但过了一阵后外面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宣凤岐想要起身但他的身体仍旧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若只是溺水他怎么会出现这种症状?就当他心急如焚想要出去的时候,他忽然听到有人在朝他走近,宣凤岐连大气都不敢出,他仔细听着外面人的动静。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一束明亮的光线从头上照进来,随后外面的人一下将木箱打开,蜷缩成一团的宣凤岐暴露在光线之下。宣凤岐的眼睛被一条细长白绫蒙着,他能够感受到光亮但却看不清任何东西。
宣凤岐此刻试着开口:“你……咳咳……”
他被涌进肺里冰凉的空气呛了一下,他察觉到自己能发出声音了,于是便继续用沙哑的嗓音问:“你到底是谁?”
那个人听到了宣凤岐的说话后忽然发出了一声轻快的笑。宣凤岐仔细分辨着那阵笑声,这好像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就当宣凤岐再想开口问的时候,他好像被什么人从箱子里抱了起来。宣凤岐心中一惊,他十分慌乱地喊着,“你……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放……放开我……”他已经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说话了,可是他发出的声音还是那样软绵绵的。
而在这此刻他忽然觉得那人将自己放下来,那个人此刻一把抓起了他的头发让他靠近了一个冒着热气的地方。宣凤岐好像察觉到那是什么,他连忙,“不……”
还未等他说完,抓着他头发的人就将他狠狠按入了那水中。宣凤岐虽然即使屏住了呼吸,但他还是猝不及防呛了两口水。
不,这不像是水,而是一种苦涩的药。这水里还有一种奇怪的香气,他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只是还未等他回过神,那个人将他提上来,宣凤岐才有了喘息的机会,“咳咳,你……”
还未等他问出口,那人又将他死死按进水中。带着浓烈药味的水涌入宣凤岐的口中,他的肺被这种药水灼烧得生疼,他真的以为那个人想这样活活溺死他,他心中气息翻涌随后用尽全身力气挣扎起来,那个人又这样反复了几个来回,宣凤岐脸上的那条白绫也因为那个人反复将他按在水里的动作而掉落下来。
宣凤岐仰着头看到了那个人的面容,他的眼睛蓦的睁大,“你……你是……”
男人见宣凤岐看到了自己的脸,于是便停止了这恶劣的玩笑,“好久不见啊,凤岐。”

第153章
男人长得十分俊秀, 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眉眼处就会发现他跟已经离世的谢玹有几分相似。
宣凤岐在记忆中是见过谢玹的,所以他不会看错。当今世上跟谢玹有着血脉关系还能出现在他面前的就只有谢瑆跟谢瑢两个人了,谢瑢身上有异族血统, 而现在他还远在胜州,眼前的人只有可能是谢瑆。
宣凤岐这个时候才发现男人刚才把他按进了一个放满褐色汤药的汤泉池里,池中飘着暗红色的花瓣散发着阵阵幽香。他虽然恢复了点力气但全身还是软得可怕。
谢瑆蹲下身来用他那只手轻轻撩拨开宣凤岐刚才被水打湿发丝,“凤岐,你知道我这些年有多想你吗, 你怎么能背弃我们之间的诺言呢,你真的让我好伤心。”
宣凤岐沙哑着嗓子问:“所以……我在玄都所经历的刺杀都是你做的, 通敌卖国的人是你, 就连这次让柳姣姣设计拉裴砚下马的人也是你。”
男人听到这话后,他那清秀的眉眼忽然变得狰狞起来,他伸出手来一下捏住了宣凤岐的下巴,“凤岐,怎么能这样说呢?你跟我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啊, 你这样好,我怎么舍得杀你,我只不过是太想了你才想命人把你带回来的,可谁知你一次又一次击退我派去的人,如果你不把我逼到这般田地, 我又怎么舍得这般对你呢?”
宣凤岐听到他这些话后脑中那些杂乱的线索忽然连成了一条线。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只是他这种无力的挣扎在男人眼中就变像是可爱的撒娇一般,他那如毒蛇一般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宣凤岐的脸颊, “你可是我一手培养的人,你怎么能不听我的话呢?”
宣凤岐的头开始剧烈疼痛起来,他在梦中的那些模糊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谢瑆脸上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诡异的笑意, 他再一次狠狠抓住了宣凤岐的头发,宣凤岐为了稍减痛楚不得不随着他的方向踉跄着往前走去。男人再次将他将他拖到汤池旁边后脸上忽然浮现出狠戾的神情,他恶狠狠地盯着宣凤岐那张脸,“凤岐啊,你不是说要永远效忠于我吗,你怎么能背弃我们之间的誓言呢?”
“放……放开我……”宣凤岐虚弱地说着,他的心脏止不住地抽痛,喉间也涌出了一丝腥甜。
谢瑆看到宣凤岐痛苦的神情后脸上又露出一丝愉悦的表情,“看来在玄都养尊处优这么多年让你忘记了自己原本是怎么爬上去的,既然如此那我只能让你好好清醒一下了。”
说罢他便将宣凤岐推进了还在冒着森森热气的汤池中。
宣凤岐被那些池水淹没的那一刻四肢百骸忽然像被万蚁啃噬一般疼痛无比。他的心脏在这一刻噗通噗通乱跳个不停,但随着眼前一黑他的心在这一瞬间仿佛停止了跳动,而脑中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年幼的他在被熊熊大火包围的宣府前狠狠磕了三个响头。从此刻起,他没有祖父,也没有娘亲了,他所有的亲人都被那场大火淹没。
年仅十岁的他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其实只要他想他就能靠着自己的才学在这个世上过得很好。但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复仇,他要向扼杀他幸福的皇帝报仇,他不光要取那皇帝的性命,他还要皇帝像他一样失去最亲最爱之人,他要亲手摧毁皇帝所重视的一切。
他就像游魂一般飘荡在街上,他知道他不能被人认出来,于是他东躲西藏四处流浪。他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去玄都家这样他才能为全家报仇。
就当披着一件破斗篷的小凤岐低着头走在街上的时候,他忽然不经意间撞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有些肥胖的女人,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气,宣凤岐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被撞到在地。
那女人尖细的用嗓音大声喊着:“哪里来的小畜生?”
宣凤岐听到声音后抬眼望向那个穿着红色袄裙,披金戴银的女人。他的眼中满是不属于一个孩子的仇恨的眼神,女人起先被吓了一跳,就当她想呵斥的时候在她旁边那位看起来比她稍显年轻的人拽了她的衣袖,轻声在她耳边说道:“妈妈,你看他长得多俊俏啊?”
胖女人听到之后仔细端详着跌坐在地上的男孩,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羡的光,随即她弯下身来细细打量着男孩,她那贪婪的目光就像是在打量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哎呦呦,像这等姿色老身二十多年还是头次见到。”
宣凤岐察觉到了女人的不怀好意,他此刻连忙起身想要离开,而就在这时,站在胖女人旁边同样用一副赞叹不已的表情盯着宣凤岐看的女人一下拉住了他的衣角。
瘦女人收敛了自己眼中的贪婪之色,她缓缓蹲下身来用一种怜爱的目光看向宣凤岐,“小公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街上走,你爹娘呢?”
宣凤岐原本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当他抬起眼看到那个女人那么慈爱的目光后刹那间恍惚了一瞬——他又想起了柳青鸾,不知不觉间那场屠杀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了,他甚至没来得及收敛亲人的遗骸便像抱头老鼠一般东躲西藏。
他张了张嘴,“都死了……”
瘦女人听到之后眼睛微不可察地转了一下,她一下就有了主意,“啊……那还真是可怜呐,那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啊?我保证你跟我走了以后肯定会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天天都有人伺候。”
宣凤岐此刻才察觉到了女人的心思,他心里的那一丝柔软瞬间被厌恶取代,他眉眼处都是藏不住的鄙夷。他连忙往前跑去,“不必了。”
女人看到他跑了之后连忙大声呼喊:“还不快抓住他!”
宣凤岐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里碰到人贩子,以他成年人的心智他当然不怕人贩子,只是他现在的身体还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要是真的有人想拐走他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一刻也不敢回头,只一味拼命地往前跑。
后面的是两个穿着裙子的女人,宣凤岐还是有信心甩掉她们的。就当宣凤岐这样想的时候,街道尽头忽然出现了两个孔武有力的粗壮男人,而后面还在追着他的女人朝着那两个男人大喊着,“快!快点抓住他!”
宣凤岐立刻意识到那两个男人跟后面的女人是一伙的。以他现在的身体根本就不是那两个五大三粗男人的对手,他此刻焦急地四处张望,随后他毫不迟疑地一头钻进了一条幽深的小巷子里。
现在只是傍晚,只要他想办法跑到有人的地方就得救了。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奔跑着,就当他在晦暗的巷子中看到一点亮光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容。可是就当他想要跑出去的下一刻,巷子中忽然出现一个粗壮的男人将他抱起来。那个男人用手臂将他狠狠箍住,随后朝着后面大声喊道:“快过来,抓住了!”
宣凤岐才反应过来这个抱住他的男人就是刚才站在街头的那两个人中的一个,他狠狠挣扎起来,“放开我,救命……有没有人在,救命啊——”
他的力气虽然不及大人,但男人明显已经感觉到吃力了。男人粗吼着:“娘的!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有劲,你们怎么还不过来,我快制不住这小兔崽子了!”
宣凤岐此刻看准了时机,他下嘴狠狠地咬向了男人的手臂,男人吃痛一下就松开了手,宣凤岐见状立刻跑向前面。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他没跑几步就有人拿着什么东西重重地在他后背打了一下。
他单薄的身躯承受不住往前倒去,就当他想再爬起来继续跑的时候,在他的头上忽然伸出一只手来,他手里的布只是捂住了宣凤岐的口鼻,宣凤岐瞬间就像被抽干力气一般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他没有重重倒在地上,他感觉到有人接住了他。
随后他听到了刚才那个瘦女人的惊叫声:“哎呦我的老天爷呐,你倒是下手轻一点呀!像他这样的极品你要是打坏了我们还怎么挣钱啊?”
“放心好了,我刚才收着手呢。这小兔崽子下嘴太狠了,你看看都给我咬下一块肉来!”那男人一边说着还一边展示着自己手臂上不停流血的伤口。
胖女人说:“行了,等到让他接客了多分你点钱。”
宣凤岐的听到这里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他看见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周围有无数渡鸦在他的身边徘徊着。它们好像在等着他咽气,宣凤岐毫不怀疑只要自己一死,那些渡鸦就会立刻飞下来将他的血肉啃噬的一点不剩。
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好累啊。
即使知道未来可能会被渡鸦吃干抹净,但他还是没有力气起来。
真的好累啊。
对了,他想干什么来着?
柳青鸾说今天的午膳有他最喜欢的龙井酥还有虾仁球,她反复叮嘱着他要早点回家,别跟狗剩他们玩太晚。
对了,狗剩又是谁来着?
哦,他想起来了,是住在宣府后面那条街王婶婶家儿子,他还说待会要一起去李木匠那里一起再做一个万花筒来着。
可是宣凤岐明明记得……记得他们都死在了那场大火中。他们被恐惧吞噬,一声又一声地哀嚎,所有人都让他快跑,他一直在往前跑,最后却跌落在这处深渊再也起不来。
起来啊!快点起来!
宣凤岐你不能就这样下去,你还记得自己要报仇吗?如果你就折在这里,你对得起宣世珣,对得起柳青鸾吗?那些人都是因为什么而死你都忘记了吗?
宣凤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生机,源源不断的仇恨汇聚在他的胸膛。
不!我没忘记,我要报仇,我要去杀了皇帝!
宣凤岐蓦的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
宣凤岐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从他的身前传来。他的后背还隐隐传来痛楚, 他一个激灵迅速站起来观察着周围,“这里是哪儿?”
说话间他还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人换了,他穿穿着一身灰色的麻衣, 这个房间像是个柴房只不过狭小的窗户只透过一丝微弱的光,显得阴沉沉的。
那个女孩将盛着饭菜的碗放到了旁边已经废弃的灶台上,“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了。”
宣凤岐此刻才将目光转向了那个女孩,女孩的脸上有一大片疤痕,好像是烧伤所致。她看到那人正盯着自己的脸看, 于是笑了一下,“很丑吧, 吓到你了吗?”
宣凤岐见状连忙上前:“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为何会在这里?”
女孩听到他这样问后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宣凤岐在她那里得不到答案,于是转身去门口走去,他用力想要扒开门,还用力地拍打着破旧不堪的木门,“有人吗, 快放我出去——”
女孩看到他这样做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边往前走边道:“没用的,你既然已经进了这里就出不去的。我劝你还是好好听话,要不然那些人有的是手段听话。”
宣凤岐现在才认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他无力地垂下手来, 随后他又回头一脸祈求地看着那脸上带疤的女孩, “姐姐,我看你的年纪也跟我差不多, 你也一定是被他们拐来的吧,你既然能进来为我送吃的就一定有办法跑出去对吗?”
女孩冷下脸来:“我劝你还是好好吃饭吧,这里死了很多像你这样的人, 如果你想逃跑的话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的。”
宣凤岐此刻死死抓住了女孩的衣襟,他崩溃地喊道:“我不怕,姐姐我知道你跟那些坏人不一样,我爹娘都被歹人所害,我不能待在这里,我要替他们报仇!若是你能放我出去的话,就算我被抓住了我也不会供出你的,求求你!”
女孩见到他求自己的样子后无动于衷,她就像见惯了似的狠狠地甩开了宣凤岐的手,“哎呀,不是都跟你说了不能逃跑呢,我再劝你一句好好吃饭,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你真的逃跑了的话,你会受到非人的折磨的。”
“我都说了不用你管,只要你放我出去……”就当他气急败坏地说出这句话时,女孩子冷冷地直视着他,“那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熟悉这里的地形吗,这里可是南风馆,外面看管你的有好几个人呢,你真的跑得出去吗?实话跟你说吧,这里的嬷嬷可厉害了,要是你真的想逃跑的话,她们会让你比死还难受。”
宣凤岐听到这话后怔住了:“南……南风馆?”
这种地方他以前听人说过,是那些喜好男色的人来爱来的地方。
他怎么能待在这里,他不能待在这里?
女孩给他送完饭后便敲了门框三下,随后便有人给他打开了门。宣凤岐见状不管不顾想要往外冲,可是还未等他跨过门槛外面便有个人狠狠将他推进去,那人手劲很大宣凤岐被推倒在地露出痛苦的神情。眼见那门很快就要被关上了,他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劲冲了上去,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门又一次被重重关上。
他怒火冲天地使劲捶着门:“放我出去!你们拐卖幼童就不怕官府追究吗?”
门外守着的人大笑了几声:“哈哈哈——官老爷还时常来我们这里作客呢,你要是跑出去试试,你看你口中所谓的官府能不能为你作主?”
宣凤岐用尽全力捶门的手上很快满都是伤痕,他最后无力地瘫软在地。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世道会是这样的?
他现在只是一个没名没分的逃犯,别说要去玄都报仇了,他甚至都跑不出这吃人的牢笼。他自诩聪明才智,就算遇到了想要逼迫他们宣氏一族战队的皇子都丝毫不慌,可是此刻他却想不出该怎么解了眼下的困境了。
以前年幼的他能够轻而易举解决掉麻烦的人是因为有宣氏一族有他的祖父作为他的后盾,现在他在这个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他现在的身体只是一个十岁的孩童,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他该如何逃出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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