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多年by芝芝猫猫
芝芝猫猫  发于:2025年10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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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浅水路五号的主卧里,第一次亮起了温暖的夜灯。
江云不知所措地坐在床边,仰着一张小脸望着他:“我……我很怕疼,陆上校不要太凶。”
他答应了江云,他也做到了尽量在克制,可是江云还是一直在哭。
床单湿了,江云的枕头也湿了。
江云的脸在泪水的洗礼之下变得乱七八糟,却依旧漂亮得惊人。
他觉得自己再这么下去,江云就要坏了。
可他又怎么可能停下来。
“陆上校你慢点好不好……”江云攀住他的肩膀,讨好地哀求:“求求你,陆上校……老公……”
电影连续不断地播放着,他看到了越来越多的江云。
兴奋的江云:“我要陆上校陪我坐摩天轮和旋转木马!”
担忧的江云:“陆上校你不要去,那些星际海盗有好多人,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我已经联络上了我爸爸,我爸爸很厉害,他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开心的江云:“隔壁的邻居奶奶给我们送了蓝莓松饼,超级好吃!你要不要试试?”
无奈的江云:“陆上校不要总是逼我叫老公好不好……因为我每次叫,我都会很不好意思,脸会很烫很红……”
骄傲的江云:“我提前完成了外交学院的课程,所以二十岁就能毕业了。到时候陆上校会来参加我毕业典礼吧?”
苦恼的江云:“嗯……该怎么样才能让我爸爸更喜欢陆上校一点呢?好难啊。”
期待的江云:“休息日怎么可以一直赖在床上做这种事?做得这么频繁,我感觉我迟早要怀孕……陆上校我们一起来组装婴儿床吧!你看这里有星星月亮和长颈鹿木马两种玩具,你觉得我们未来的孩子会喜欢哪一种?”
愧疚的江云:“我刚刚突然感觉很饿,看到有面包就忍不住吃了。反正只是体检而已,晚几天也没关系吧?”
以及最后,难过的江云。
“陆上校,你要早点回来。”江云趴在他的车窗上,眼眶微微发红,却坚强地没有哭,“——我等你。”

陆淮观测视角下的江云,不会再有后续了。
可这仅仅是“图书馆”里,无数“书”中的一本。如同大海中的一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剩下的“书”中,难道都是这本“书”大量的重复?
江云知道,人类的大脑每秒有数十亿的神经元活动,可以产生三个左右清晰的念头。
除了有着现实依据的回忆,陆淮一定还有其他的念头。
江云拿起另一本“书”,又一次按下了电影的播放键。
他看到了一个哭泣的自己。
他穿着外交学院的制服,站在浅水路五号的路灯下,伤心欲绝地落泪。
可现实中,他从来没有像这样在浅水路五号哭泣过。
江云很快明白了过来——这是陆淮想过的[可能]。
在陆淮的想象中,他[可能]会在得知陆淮的死讯后,如此的哭泣。
失去了现实的依托,电影的画面变得零星混乱,没有时间的线性,更不具备故事的连贯性。
上一幕,他撑着一把黑伞,站在下着濛濛细雨的陵园中。
下一幕,他坐在江家住宅的客厅里,庄重地向父母宣布:“好了,我差不多已经忘记了陆上校了,你们可以给我介绍新的Alpha了。”
他发现自己怀上了亡夫的孩子,他决定把孩子生下来,他独自带着孩子生活了很久。
他发现自己怀孕了,他决定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于是他再婚了。
他没有怀孕,但他还是再婚了。他和其他Alpha生了两个孩子。他拥有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四口之家。
他被新的丈夫照顾得很好,他一直保持着天真热情的性格。
他没有孩子,也没有再婚,他一心扑在事业上。
他的性格变了,他变得冷漠强势,果敢坚决。
他成为了一名很厉害的外交官。
观看这些[可能]时,江云同时感觉到了陆淮的情绪。
心疼,酸楚,嫉妒得发狂,明知道自己应该欣慰却崩溃得要死。
江云从来都不知道,他那个总是能冷静掌控全局的Alpha,内心居然有这么丰富的情感。
突然,江云感知到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情绪。
那是一种包裹在绝望和遗憾之下,自我疗愈的糖衣。
含在嘴里似乎是甜的,引诱他们心甘情愿地沉沦深想。可在终点等待他们的,永远是清醒后更大的绝望与遗憾。
——是[如果]。
——如果,陆淮回来了。
陆淮和他一样,在过去的十七年间,想象过无数个“我们本来可以”。
在这个[如果]里,他亲自赶往军用机场,就像他每次在家里等陆淮一样,不顾他人目光——不顾一切地冲进了陆淮怀里。
“陆上校,你回来了!”他趴在陆淮的胸口,抓着陆淮的军装,后怕地不肯松手,“我看到新闻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在那个[如果]中,他又冲出了洗手间,拿着验孕棒告诉陆淮:“陆上校你快看,我好像怀孕了!”
他的孕期敏感又脆弱,他极度渴望丈夫的信息素。
他变得无比的粘人,陆淮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陆淮为了陪伴他,把所有的假期全部请了。
他的肚子越来越大,陆淮每天为他准备三餐,陪他在春天的公园里散步,贴在他的肚皮上聆听婴儿的心跳声。
他们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过了两年,他们又迎来了一个同样可爱的女儿。
他的性格没有变化,哪怕当了爸爸,还是像学生时代一样纯真热情。
他的性格变了很多,因为当了爸爸,他变得成熟稳重了不少,但他还是很喜欢向丈夫撒娇。
下一个[如果],他生的是一对龙凤胎。
下下一个[如果],是一对双胞胎男孩,但两个长得都很像他。
……不是这样的。
一定要是一对双胞胎男孩。
要哥哥长得像他,弟弟长得像陆淮。
……一定要这样才行。
江云一本又一本,飞快地翻阅着陆淮的“书”。
他感觉自己是不是快疯了。
这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他怎么可能能找到?
可是,他真的好想知道……
他想知道,如果陆淮没有在十七年前的事故中沉睡——如果陆淮安全地回来了,他们会度过怎样的十七年。
但他找不到……无论他怎么努力,他依然找不到。
怎么办……他该怎么做,才能看到那一个[如果]?
——那一个最接近真实情况的[如果]?
情绪濒临失控前,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江云。”
江云蓦地僵住了。
这个声音不是来自于“书”中,而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他身后。
“别看了,”那个声音轻声道,“你看不完的。”
江云愣愣地转过身。
他又看到了陆淮。
这个陆淮和“书”中的都不一样,他是那么的年轻鲜活,又是那么的沉稳疲惫。
这是十七年后的陆淮——是真实境遇下的陆淮。
陆淮抬起双手,捧起了他的脸颊,心疼又无奈地说:“我就猜到你知道这件事之后一定会哭,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
他哭了吗?他怎么没有感觉到。
他明明说了,他不会因为陆淮的欺骗而哭泣的。
江云茫然地轻颤着眼睫,一滴眼泪在他脸上划出了一道浅淡的泪痕。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江云听见自己问。
陆淮简单地解释道:“这是我意识的维度,我能在这里创建锚点,当然也能回到这里。”
江云垂下眼帘:“你又骗了我。”
陆淮“嗯”了一声道:“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没有半句的反驳,没有任何的借口,陆淮承认得一如既往的痛快,他甚至还笑了一下:“太好了,这次我终于可以真正地向你保证,我再没有欺瞒你的事情了。”
江云闭了闭眼睛,更多的泪水落了下来:“……骗子。”
“是的是的,我是骗子。好了,宝宝,你不要再哭了。”江云一直哭,陆淮便一直手忙脚乱地帮他擦着眼泪,“你一直这么哭,会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么惨啊。其实吧,我始终觉得,这十七年,你比我过得更加艰难。”
江云动了动唇角,有些难以置信地:“你是疯了吗。”
失去陆淮的十七年,他还有爱护他的父母;
有会哭会笑,会说话会撒娇,会亮着眼睛叫他爸爸的孩子;
他有事业可以拼搏;
心情不错时,他甚至还能享受娱乐和美食。
可陆淮呢?陆淮有什么?
他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触觉,有的只是一片虚无的黑暗。
难道陆淮不是更惨的那个吗?
陆淮摇了摇头,说:“我知道自己没有死,我知道我可能会醒来。我知道只要我撑下去,我就有回到你身边的机会。无论这个机会有多么的渺茫,它始终是一个希望。而只要是希望,它就是拥有力量的。”
“而你没有啊,宝宝。从你听到我死讯的时候开始,你就被种下了我们永远不会再见的认知。”
“所以,当我得知,这十七年你一直是一个人时,我根本无法想象,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要再心疼我了,江云。我微茫的希望终得实现,我能回到你身边,这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我啊,一点都不惨。”
江云怔愣着,竟然找不到反驳陆淮的理由。
半晌,他缓缓启唇:“这么说,我们都觉得对方才是更惨的那一个了?”
陆淮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笑道:“在这方面都能保持一致,我们不愧是天生一对啊宝宝。”
江云不知道陆淮为什么还能笑出来。
陆淮看着江云空洞的神色,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
“还记得我们在金马斯图岛上说过的吗,江云?”陆淮认真地说,“这些都已经过去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过去的事情,即便拥有再多的遗憾,我们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哪怕你在这片识海中找到了那一个[如果],它也只是一个虚幻的美梦而已。”
江云的神情微微一动。
“未来,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比十七年还长的时间。”陆淮道,“我们一起向前看,好吗。”
……向前看,呵。
陆上校又表现得这么强大而理智了。
江云忽然笑了:“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陆淮微怔:“什么?”
江云道:“你是不是在想,你必须表现得理智一点,因为我喜欢不会被情绪左右的Alpha,所以你再怎么难过,也不能表现出来?”
陆淮:“……”
江云淡声道:“等你安慰好了我,你是不是又要一个人消化自己的情绪,甚至偷偷地躲起来哭呢?”
陆淮喉结滚了滚,话语里固执地带着笑意:“哎,不是吧,我现在演技这么差了?这都能被你看出来。”
江云问陆淮:“那么,你想到过吗?那一个最接近真实的[如果]。”
陆淮点了点头:“想到过。”
江云眉眼释然地舒展,很轻很轻地笑了。
陆淮道:“我猜想过,你因为我的死和你的工作,性格会有很大的变化;我也想到过,你为我们生了一对双胞胎,是两个男孩,哥哥像你,弟弟像我,想到过你会让他们分别继承我们的姓氏。但我确实没想到,我们两个人的孩子……会是学渣。”
“……”江云和陆淮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
既定的事实将他们从虚幻的梦中拉了出来。
他们想到了他们真实存在的两个孩子,他们必须尽快回到孩子们身边。
江云问:“我们在这个维度里待了多久?”
“我不知道。”陆淮望向茫茫的识海,“在这里,时间是没有意义的。”
陆淮的目光在远方停留了片刻,又收了回来:“但无论待了多久,我们都该回去了。”
仿佛听见了他们的召唤一样,遥远未知的地方时机恰好地飘来了两个熟悉的味道。
冰镇后清爽的气息,以及馥郁柔媚的甜香。
那是可乐的气息和蔷薇花的香味。
“跟我回去吧,江云。”陆淮朝江云伸出手,“回到现实里,孩子们还在等我们。”
江云不放心地问:“那在现实里,我们也再不会分开了,对吗?”
“当然啊。”陆淮笑道,“江外长位高权重,堪比一国元首。只要你以后不给我指派有生命危险的任务,还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江云摇了摇头:“可陆上校这么优秀,以后如果人类再次遭遇毁灭性的危机,恐怕不用我指派,陆上校自己都会主动请求出战吧。”
这次轮到陆淮无法反驳了。
“不过没关系,我早已不是那个只能在家等你回来的学生了。”江云冷静地将自己的手放进了陆淮的掌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像今天一样,从始至终,陪伴在你的身边。”
两人十指交扣的刹那,在联盟高等科学院的病床上,江云和陆淮同时睁开了眼睛。
“爸爸!”
“爸——!”

距离江云唤醒[女王]已经过去了一周。
[女王]苏醒时释放出的能量几乎击溃了当时征服者号上的所有人。
精神力稍低者,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信息海,直接陷入了意识混乱的状态,脑部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
精神力稍高者,比如马卡斯,他们进入了陆淮表层的意识维度,正和当年的陆上校一样,面临着永夜的折磨。
江云开出那一枪的两分钟后,奥斯维德的舰队突破奥方的防线,成功在贝洛克港口着陆。
同时赶到港口的,还有傅明谦等人。
傅明谦手中持有异形辐射探测仪。当他发现[女王]的能量体正在远离酒店,朝港口的方向靠近时,他毫不犹豫地叫醒了顾星洲等人。
众人在港口和奥斯维德汇合,一起登上了征服者号。
一路上,飞船上全是昏迷的奥林军队,傅明谦一看便猜到了事情的经过。
——江云和陆淮是在利用自己为诱饵,为他们争取时间。
众人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他们来不及悲伤,即刻组织了搜寻和救援。
很快,他们在驾驶舱内找到了江云和陆淮。
这对夫妻互相依靠着坐在墙边,面色平静得像是睡着了。
江云手里拿着一把枪,脑袋枕在陆淮的胸口,像是在聆听丈夫心跳的声音一般。
而陆淮的手保护性地揽在江云的肩膀上,低着头在江云耳边,仿佛是在沉睡前温柔地向妻子诉说了什么。
“……又是这样。”奥斯维德颤声道,“又和十七年前一样。”
“不会和十七年前一样,他们的精神力很强,他们一定不会有事。”傅明谦肯定地告诉几乎要痛哭出声的众人,“把他们挪到智慧城号上,我要时刻监测他们大脑的情况。”
易莱哲同样保持着冷静:“我去联系江城部长。”
在江外长和陆上校都处于昏迷的情况下,能掌控大局的只有江外长的父母。
江城得知这件事后,以最快的速度带着妻子来到了贝洛克星。
联盟商务部率领外交部和军部,对外强硬地向奥方施压,对内公布了总统府勾结奥林军方,利用他国军事力量打击本国外长的惊天丑闻。
几番翻天覆地后,众人终于把江云和陆淮带回了联盟。
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本应在十七年前来到联盟的[女王]。
江云睁开眼,依次看见了他和陆淮的孩子,他们的父母,他们的朋友。
这些人围着他和陆淮,把原本宽敞的病房挤得水泄不通。
离他们最近的是他们的孩子。
双胞胎憔悴得红着眼睛,显然是没少哭过。
江云和陆淮沉睡得太深,常见的可乐味和蔷薇花味无法将他们唤醒。傅明谦不得不把双胞胎叫来,用他们本人的信息素唤醒两位父亲。
“爸爸,我要被你们吓死了……”
“我都要以为老爸说会赶回来给我们过生日是立flag了……呜呜呜……”
“好了。”傅明谦把恨不得爬到江云病床上的小Alpha和小Omega拎了下来,“你们的爸爸们刚醒,他们需要休息。”
江云转过头,隔着双胞胎和陆淮四目相对。
陆淮笑了。
他也笑了。
等两人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下来,江城向陆淮询问了详细的事情经过。
江城问陆淮:“你为什么会由着小云做这么危险的事?万一他的精神力无法承受[女王]的能量,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陆淮有条不紊地解释:“首先,我知道小云一定不会有事,因为我早就在[女王]的维度里为他创建了一个安全的锚点。其次,我当然可以弄晕小云,让他远离现场,我自己独自处理这件事,但……”陆淮越说越无奈,“但是爸爸,小云拿他一辈子不和我说话来威胁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我能怎么办?”
江城沉默片刻,脸色缓和了许多,甚至可以用和颜悦色来形容。他帮陆淮盖好被子,十分理解地说:“没事了,你好好休息。”
陆淮表面上稳重得不能再稳重:“谢谢爸。”
实际上的陆淮:快看啊老婆,十七年了,岳父大人对我的好感度终于提上去了!
另一边,江云的母亲,商务部特级顾问沈知微女士,看见儿子躺在病床上的画面,不禁联想到江云十七年前做的傻事,心疼又后怕:“小云,你又这么折腾自己,这是要爸爸妈妈的命啊。”
江云耐心地向母亲解释:“妈,我没有故意折腾自己,我是形势所迫……”
病房里的人实在太多了,沈知微担心影响孩子们的休息,便请大家先回去,明天再来探望两人。
“傅院长请留步,”江云冷淡道,“我有话问你。”
众人纷纷向傅明谦投去同情的目光——除了顾星洲,他的目光是“哦哦被我教父留下来单独谈话,傅院长你完啦”的幸灾乐祸。
傅明谦不愧也是评级为顶级的Alpha。江云刚要为傅明谦篡改陆淮大脑年龄检测结果的事向他兴师问罪,傅明谦就主动拿出了一段监控影像:“这是我送给江外长的赔罪礼物。”
监控里,双胞胎围在傅明谦身边,着急得不行。
“我爸爸到底怎么样了?”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醒?”
傅明谦说:“我无能为力……”
两个孩子没给傅明谦把话说完的时间,一个两个的,瞬间崩溃。
陆潮扑在陆淮身上嚎啕大哭:“爸,老爸!只要你们能醒来,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什么外交学院,奥维特军校,高等科学院……你们让我考什么学校我就考给你们看!你们快睁开眼睛看我考名校啊!!!”
江慕握着江云的手,哭得梨花带雨:“爸爸,我以后再也不想离开你了……我不结婚,我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好不好……求求你快醒过来……”
傅明谦冷静地继续:“我无能为力,但你们的信息素一定能唤醒他们。”
双胞胎:“………………”
陆潮狂喜之余,一阵气急败坏:“我去你不早说?!”
看完监控,江云眼睛一亮,已经开始想象以后自己拿着影像逼小儿子努力学习的画面了。
高中还有两年,如果陆潮从现在开始用命学习,他说不定真的能考上奥维特军校……附近的小军校。
陆淮同样若获至宝。
以后江慕要是被哪个黄毛小子鬼迷了心窍,说什么“爸爸他真的和别人不一样”,他就把这段影像甩给江慕看。
病房里没有咖啡,江云倒了杯热茶,微笑地递给傅明谦:“傅院长请喝茶。”
陆淮用力地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周末江慕和陆潮的生日晚宴,你坐主桌。”
傅明谦:“……你们这对夫妻真的是够了。”
在傅院长高超的技术下,[女王]留在江云和陆淮大脑中的能量辐射日渐减弱,两人赶在双胞胎生日的前两天出了院。
他们没有理会总统府的腥风血雨,而是给自己短暂地放了几天假。
对联盟的公民来说,十六周岁是个特殊的年龄。
这个年纪的少年虽然还是未成年人,但已经具备完全刑事责任了,他们应当对自己的行为举止负责。
双胞胎生日的当天早晨,江云和丈夫在浴室里进行了一场有关孩子教育的夫妻会议。
主卧的浴室近期刚翻修了一遍。
浴缸换了一个更大的。洗漱台也扩大了一倍,以前只有一个洗漱池,现在变成了相连并排的两个。
陆淮声称,这样他们就可以一起洗漱了,有事没事还能闲聊两句。
虽然江云觉得没太大必要——他们都在洗漱刷牙了,哪来的嘴巴闲聊?
但既然丈夫愿意折腾,那就随他去吧。
陆淮刷完牙,将自己的牙刷挂在江云牙刷的旁边:“你选大的还是小的?”
“这还需要商量吗。”江云手上拿着毛巾,理所当然道:“当然我和大的谈,你和小的谈。”
“你不能这么想当然。”陆淮一本正经道,“最了解Alpha的是Alpha,我必须向江慕全方面地科普Alpha的恶劣。”
江云斜睨陆淮一眼,道:“Omega倒也不用太了解Alpha,他们只需要明白你们都喜欢用下议院思考就行了。”
陆淮笑道:“总结太好了宝宝,快来亲一口。”
于是,江云才刷完牙就被恶劣的Alpha抱上了洗漱台,在Alpha强势的“逼迫”下,低头吻住了对方的唇。
他尝到了丈夫牙膏的味道——和他一模一样的茉莉薄荷味。
那是他们昨天一起逛超市的时候,新买的牙膏。
江云闭着眼,任由陆淮的舌尖撬开自己的嘴唇,霸道地探了进去。
他很想知道,以后他和陆淮洗漱过后嘴里的味道,会不会每天都是一样的呢。
一家四口在洒满阳光的餐桌旁吃完早餐,陆淮把江慕叫进了书房。
看着分化过后,美貌日渐突出的大儿子,陆淮开口就是一句:“Alpha都是狗,你一定要离他们远点。”
江慕无语又想笑:“您说的Alpha,包括您自己吗?”
陆淮不太谦虚,但实事求是:“那我还是比其他Alpha好很多的,虽然我和你爸爸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多像人。”
江慕笑了起来:“您承认得也是蛮痛快的。”
“小慕,你记好了,你千万不要信Alpha任何的鬼话,包括但不限于以下内容——”
“我约你来这家餐厅,只是因为在网上看到它评价不错,我真的不知道它是情侣餐厅,信我。”
“我送你回家吧?我没别的意思,刚好顺路而已。”
“我就想牵一下你的手,我发誓我不会做别的。”
“我就想抱一抱你,我发誓我不会做别的。”
“我就想亲一亲你,我发誓剩下的我一定结了婚再做——请你一定要信我。”
江慕心想父亲还好意思嫌别的Alpha话多,明明他自己话也不少。
“父亲,请您放心。”江慕说,“我从小到大接触的Alpha都是祖父,曾祖父那样的人物。爸爸更是在我还没学会说话的年龄,就用您的照片熏陶我的审美。还有弟弟那张和您五分相似的脸天天在我眼前晃悠。您觉得,我能看得上一般的Alpha么。”
“什么?”陆淮抓住了重点,“你爸爸用我的照片做什么?”
江慕道:“虽然从我们开始记事后,爸爸就很少在我们面前提您的事了。但我听祖母说,其实当年爸爸教我们说话的时候,是一手指着他自己,一手拿着您的照片,教我们说[爸爸]两个字的。”
陆淮胸口猛地一颤,心脏那个最深处,最隐秘的源点猝不及防地被刺痛了一下。
陆淮匆匆站起身:“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江慕眼帘一眨:“哎?”
与此同时,家中的车库里,另一对父子的谈话进行得就没这么顺利了。
江云不喜欢在乱糟糟的车库里和人进行谈话,但陆潮这几天忙着组装陆淮送给他的,1:10比例的机甲模型,其他地方根本见不到他的人影。
江云站在一地的零件里,严肃地告诫Alpha小儿子:“你务必牢记,违背Omega意愿对Omega进行任何形式的标记,均属于违法行为。”
陆潮玩着自己的大玩具,莫名其妙:“哈?我吃饱了撑着的吗?我没事标记Omega干嘛。”
江云:“Omega的信息素对Alpha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你受Omega信息素的吸引,很可能会有标记他们的冲动。”
陆潮:“Omega们没事对我释放信息素干嘛。”
江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继续道:“总之,除非你和Omega两情相悦,Omega也表示了愿意被你标记,否则你不要给出你的标记——还有,就算你们是两情相悦,也请你们等到十八岁以后再进行临时标记。”
陆潮:“不然就是违法?”
江云:“嗯。”
陆潮似懂非懂地“哦”了声:“那如果有人用枪指着我的脑袋,说我不标记一个Omega就要爆我的头。这种情况,我标记了那个Omega,我算违法吗?”
江云隐隐头疼:“……没人会这么做。”
陆潮:“万一呢?再万一,某个Omega正在经历发情期,他求我给他标记,我不喜欢他,但我为了救他,我标记了他,我这算违法吗?”
江云的头越来越疼了。
陆潮:“还有还有,再再万一,我中了什么奇怪的毒,我如果不咬Omega一口,我就会死,然后我标记了他。这种情况,我会被判几年啊?”
江云倏地站起身,说:“你先把你想问的都写下来,我去去就回。”
陆潮开心地继续组装他的大玩具:“好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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