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男校里的路人老师by灼云衣
灼云衣  发于:2025年10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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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不抓住,就是拱手让人,不然你拿什么跟杜景珩比?”
“等等你爸要来了,杜景珩他现在忙着你爸公司的事……”董灵仪一边冷笑一声,“刚回国就那么心急,还不知道将来公司还有没有你的份。”
突然正厅门口走进来一个男人,还是校长亲自带着对方进来的,两个人有说有笑,董灵仪看到后直接朝着对方走了过去。
“修远,你来了。”她微微一笑,不过杜修远看到她时,却神色冷淡。
他点点头:“公司有点事,处理完就过来了。”
董灵仪笑着跟他说:“你前几天没来看文化节,克兰霍顿的文化节,报道出去还得了市里的表扬,今天的慈善晚会,也都是由我们小深一手操办的,校长平日里都总是夸他呢……”
校长也在旁边夸了杜渐深几句,周围不断有人端着酒杯围上来,散发出来的酒气,让杜渐深微微皱眉。
“嗯。”杜修远只是点点头,没有过多地回应。
杜渐深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想到了刚刚那杯被放在桌上还没来得及喝的果汁,心里突然觉得,如果他把果汁端来就好了。
这时候不至于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旁边有的家长好奇道:“不过我听说,这次的月考,还是一个特招生考了第一名,那孩子可真不一般!”
因为克兰霍顿的教学内容跟其他的高中有所不同,一般刚来的高中生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没想到仅仅过了一个学期后,对方适应了这边的教学内容,竟然把杜渐深的风头都盖过去了。
因为自家孩子在克兰霍顿上学,这些家长都没少听说杜渐深的名字。
一部分当然是因为对方在克兰霍顿表现优异的成绩,再然后就是对方是杜家的公子,自然会更加关注一些。
想到之前董灵仪总是跟他们说杜渐深多厉害,拿个第一轻轻松松,也不知道这回被一个名不见经传贫民窟出来的孩子给骑在了头上,心里是什么想法。
是的,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家族跟杜家也没有什么商业上的来往,倒也不怕杜家大动干戈的报复。
而且外行人不懂,他们这些内行人可都懂着呢,杜修远满心满眼都是大儿子杜景珩。
看对方对这两个儿子的态度上,就看得出来了。
“杜总,听说景珩回国了啊,怎么也不带过来见见?”旁边有人笑呵呵道。
“他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没让他过来了,之后要见也有其他机会。”杜修远随口道。
他从来没有不让自己的儿子抛头露面的意思,不过有些人心里琢磨出了点味道,这个新机会,该不会是杜氏集团的新品吧。
董灵仪在旁边听了牙齿都要咬碎了。杜景珩不喜欢这种场合,可一想到今天的晚会还是杜渐深操办的,杜景珩拒绝过来,就有种不给他们母子面子的感觉。
刚回国就给她甩脸色,简直让董灵仪都绷不住她脸上得体温和的表情。
杜渐深随口应付着其他人,视线一边看向刚刚他来的位置,此时那几张沙发上都已经空了。
他默默收回视线,在他身边来往走动,重重叠叠的人影,像是构成了一座牢笼,把他牢牢关在了里面。
他心里突然升起一丝嫉妒。过去他会嫉妒他的哥哥能得到父亲的全部偏爱,现在他却嫉妒,那些人能够随意站在任何一个地方,能站在路老师身边。
他脸上略微阴沉的表情只出现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那种淡漠的模样。
“渐深,走我们去见韩伯伯。”董灵仪在旁边叫了他一声,然后趁着杜修远走在他们前面几步,在杜渐深身旁道,“你韩心妹妹也来了,她可是从小就喜欢粘着你。”
韩心是韩家家主的小女儿,韩家作为老牌家族之一在华国的势力同样不容小觑,不过这位家主生得三个都是女儿,只有一个刚认回来的私生子是男孩。
“你要跟杜景珩争,如果能有韩家的帮助,那……”董灵仪想得很好,既然韩心对杜渐深有好感,那就是上天给他们的助力,要知道像那些凌家、商家、孟家,可都没有女儿。
总不能跟男孩联姻吧?这传出去不成了笑话,而且在华国同性婚姻并不合法,所以联姻当然还得找个门当户对家世好的姑娘。
“母亲。”杜渐深的声音罕见地有些冷淡,让董灵仪未说完的话都被哽在喉间。
她坚持道:“我这都是为谁,不都是为了你好?”
杜渐深只是看了他一眼,一直以来他都懂,只是没有挑明。
毕竟哪怕他再对母亲的安排不满意,但是他们有一个目的是相同的,那就是杜景珩。
要超过杜景珩,要获得父亲的认可,只要他比杜景珩更加优秀做得更好,父亲是不是就会多看他一眼。
不过他现在已经长大了,过去的想法是多荒诞可笑,他也都清楚。
杜渐深看着董灵仪抓着他手臂的手,突然伸手,用恰到好处的力量,把对方的手给扯开,低声道:“你是为你自己。”
他要那杯还没喝的果汁。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这片区域,让董灵仪一脸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
察觉到旁边有很多人在看着她,她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扯出一个笑容,维持着贵妇的端庄仪态。
穆云舒因为还有事很快离开了,路禾见凌焕似乎没有单独去找穆云舒麻烦的打算,虽然也提醒了穆云舒,不过他还是担心晚会上还会有其他的变故。
杜渐深有事被叫走后,商应欢也不情不愿地被方初瑶喊到另一边,剩下的只有苏冕和凌焕。
苏冕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肩上还垂挂着流苏,见状他还忍不住笑了一声:“我跟路老师穿得是同款呢。”
凌焕皱眉道:“苏冕,你要点脸吧,就你那还同款,我跟路老师这才是,黑白配懂吗?”
路禾听着他们的两个的话,一时也分不清到底谁更加不要脸。
突然有个气质温文尔雅的男人朝着他们走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冕看到这个男人后,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一瞬,神色突然阴冷几分,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原状,看不出一点端倪。
“你是路老师吧。”这个气质温和的男人,看样子保养得很好,脸上只有淡淡的细纹,正笑着跟路禾打招呼,“之前苏冕在学校做得事,我代他向你道歉,孩子犯的错,当然是做父母的没有教育好,还没来得及当面跟路老师赔罪。”
路禾猜到对方是苏冕的父亲苏麒温,对方的态度和语气挑不出一点问题,而眼角处的笑纹也很明显,看起来平易近人。
他摇头道:“苏冕跟我单独道过歉了。”
而且他也给了苏冕相应的惩罚,而且苏冕回校后,还需要在周一的集会上作检讨,针对上次对新老师造谣的事,加上休学半个月,对苏家大公子来说,处罚并不算轻。
苏麒温也不在乎路禾有些冷淡的态度,继续温声道:“你是苏冕的监舍老师,苏冕在学校里还需要你多多照顾了,如果他再像之前那样干出这种丑事,到时候不需要学校出面,我也会亲自管教。”
路禾听到这句话后,却有些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他听着对方的话,虽然语气温和,但总好像有几分威胁的意思。
不过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到苏冕在旁边笑着说:“路老师你也没有因为这件事疏远我对吗?”
他好像因为路禾的放任有些得寸进尺了,继续道:“我在周一集会上要做的检讨都写好了,路老师要不要帮我检查一下?”
路禾摇头:“不用,你自己觉得可以就行。”
他也不关心苏冕会在集会上讲什么。
苏冕最后也离开了,他是主动跟对方走的,这个小花园里就剩下了路禾跟凌焕。
宴会厅的后花园,是法式洛可可风格的花园设计,崇尚自然主义,追求轻盈纤细的秀雅美,穿过花园尽头处还有个玻璃花房。
“你没事?”路禾发现就凌焕最闲。
“我当然没事,凌景生来了也叫不动我。”凌焕说完皱了皱眉,“算了不提这个晦气的人。”
路禾脚上的白色皮鞋也是在更衣室换的,并不是那么合身,等走了那么久,觉得后脚跟有点痛,也不想动了,只想待在一个地方歇会。
凌焕往他身上扫了一眼,也不知道发现了什么。
“路老师你等我一下,我一会就回。”说完就急匆匆离开了。
等凌焕走了路禾的耳边才真正清静下来,远处有散步的人影,在寂静无人的环境里,任何个人情绪都会被放大。
杜渐深出来透气的时候,刚好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一个穿着白色礼服的青年坐在花园的吊椅上,趁着没人把鞋脱了下来。
路禾把白色皮鞋脱下来一看发现果然脚后跟有点红,看样子破皮了。
他还是第一次穿这种皮鞋,多少有些不习惯,而且更衣室的鞋,尺码不一定就合脚。
刚刚从二楼到晚会正厅,再到休息室,再回正厅,又到后花园,也走了不少路。
他一开始时还没察觉到。
吊椅因为他的动作在轻轻摇晃,不过很快,吊椅的摇晃停下了,椅子的把手上多了一只手,给他扶住椅子,而路禾也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影。
他轻轻咳了一声,很快把白色皮鞋穿上。
“你怎么出来了?”路禾问道,来的人是杜渐深。
杜渐深移开了视线,脑海里还想着刚刚那只套着白袜的脚,低声道:“我出来走走。”
路禾知道刚刚对方是被杜太太叫走的,加上他之前在剧院的后台休息室外不小心听到了杜渐深母亲跟他的谈话,脑海中也冒出过很多猜测,不笨的话基本上都能把情况猜个七七八八。
但他也不可能主动跟杜渐深提起。
“我有一个哥哥。”杜渐深突然道,让路禾愣了一下。
平日里冷淡稳重的会长此时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学生,花园里的月光刚好能够照清地面,落下一层白霜,也让少年平日里看上去宽阔而稳重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
从第一句话开始,杜渐深好像打开了话匣子。
“他是父亲跟前妻生下的孩子,大我五岁,各方面都很……出色。”杜渐深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心想他果然还是没法心平气和地提起杜景珩。
“父亲很偏爱他,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一样的事,他做和我做,得到的都是不同的评价。过去我以为只要我足够优秀,就能让父亲看见我……”杜渐深语气很平静,好像说得是另一个人的事。
后面杜渐深没有再说,但是路禾也能猜得出,杜渐深想说的是。
其实本就不被重视的孩子,不管怎么做,都无法得到父亲的关注。
而且从他对杜太太的了解,与那个女人的两面之缘,他也能看得出对方并不是一个好母亲。
路禾突然愣了一下,不被重视的孩子。不过才穿越一个月,他才忘了自己前世也是不被重视的那个。父母的注意力总是都放在哥哥和妹妹身上,却吝啬给他一点关注。
原来不被重视,被至亲的人忽视,是这样的感觉。
杜渐深察觉到他表情的变化,却只是低头看着他。站在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对方不安地蹙眉,却看不到对方的全部表情。
他突然从花园里折了一支红色月季,至于为什么是红色月季,完全是这一块种的只有红色和白色的品种。如果是白月季,戴在白色的礼服上,就不明显了。
少年小心规避了月季的花刺,把花摘下来,然后伸向路禾礼服左侧的扣眼,这是插花眼。
路禾愣了一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里有点空。”杜渐深淡淡道,低头看了一眼对方接近胸口位置的月季花。
红色月季花在月光下带着几分暗淡的冷色,显得糜艳动人。
衬着一件纯白的礼服,盛开在左胸口位置的月季花,就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路禾确实看到有很多人在胸口别了花,所以也没觉得奇怪,只是突然站起身,拉着杜渐深坐在吊椅上。
这回换杜渐深愣了一下,看着路禾时微微皱眉,这是不理解的意思。
“你坐好。”路禾说完就推了一下这个吊椅,其实花园里的吊椅像秋千一样,不过比秋千要更大,更舒服,不怕会掉下来。
杜渐深坐在吊椅上,心里有种很难描述的感觉。不过他用冷静与沉稳掩盖了自己心里那一点无措。
“你是不是还没坐过秋千。”路禾问道,一边站在秋千旁边,一手扶着柱子,另一只去推秋千。
“没……”杜渐深自认为自己早就过了玩这些的年纪,却还是在周围弥散的花香气味中,陷入了这种缓慢的频率里。
路禾不用想也知道,杜渐深八成很少有多余的娱乐活动,他要花很多时间,弥补和杜景珩所差的那五年。
但是怎么会有人让一个还小的人,跨越五年的时间,去追赶早就走在前面的哥哥。
这样永远只能在对方的影子里跑。
“作为刚刚你给我花的报酬。”路禾轻轻说。
从做从未做过的事开始,从杜景珩的影子里跑出来吧。
等从后花园回正厅,路禾还奇怪凌焕怎么还没回来,就见到前面围着一些人,显然又是出现了骚动。他心里突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今晚的慈善晚会真的是一波三折,不过虽然出现骚动,弹钢琴的侍者还是在尽职尽责地弹奏优美的音乐。
但是音松下都掩盖不了不远处争执的声音。
“这是你黎阿姨,黎阿姨给你的礼物,你就好好收好。”凌景生看了凌焕一眼,完全不顾及少年对他怒目而视,而是以一种家长,长辈的姿态来命令他。
凌焕冷笑一声,然后接过手上那个礼盒,勾唇一笑,突然把手高高抬起,将礼盒往地上重重一摔。
礼盒里的东西被摔出来了,是一块做工精细的手表。
凌焕突然举动把其他人给吓了一跳。
“好,我收了——”凌焕刚说完,正厅中就响起一道刺耳的巴掌声。
对方这一掌的力道并不轻,直接让凌焕的脸给偏了过去,左脸泛红的少年,双目微微充血,神情带着一股戾气,盯着那个中年男人,又扫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女人。
最后直接迈着大步,朝着宴会厅外走去。

“凌焕。”路禾跟着走到外面, 站着门口下意识叫了对方一声。
声音不大,可走在前面的少年脚步却微微一顿,很快又装作没听见, 往台阶下走,头都没回一下。
路禾知道刚刚在晚会大厅发生了这种事, 对方也有些情绪上头, 现在八成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不如让他自己离开静一静。
他刚这么想, 本来还闷头往外走的少年突然折了回来, 一步步地从顺着台阶上来, 等站在距离路禾两个台阶的位置,从裤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方形的软硅胶贴,往路禾手上一塞。
好像是防磨贴,凌焕刚刚离开是去拿这个了?
路禾看到凌焕半张脸都红了,这么绷着脸的样子,看着很不好惹,却还在凶巴巴地给自己送东西。
在凌焕面无表情抽回手, 扭头就想走,路禾反手拉住了他的手腕,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如果不是刚刚凌焕噔噔噔地跑回来给他送东西的样子,有点让人无奈又忍俊不禁, 他可能未必会生出想多问一嘴的心思。
“你怎么回事?”
因为凌焕刚刚的举动,有些反常, 不管是对凌景生, 还是对对方带来的女人。是平时少见的暴怒,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凌焕这样。
凌焕的表情比他还意外,看着他时, 瞪着眼睛,然后快速眨了一下,视线又落在他抓着自己的手上,跟一块石头一样僵在了原地。
“路老师,你管他干什么?”商应欢的声音往门里传来,看样子也在往外边走。
里面的声音刚一穿过来,路禾就发现自己的手被挣开了,凌焕几乎是仗着自己腿长,一步垮了两级台阶,飞快地离开了,看在路禾眼里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商应欢一出来看到的就是刚刚凌焕把路禾的手挣开的画面,忍不住在旁边冷哼道:“你管他他还不领情,管他干什么!”
路禾没说话,脑海中浮现的还是刚刚凌焕盯着自己的眼神,眼睛有点红,表情又倔又犟。那分平时见到的骄傲张扬,现在像是蒙上了层阴影。
给当众扇了一耳光,凌焕八成也觉得很丢人,不想给人看见。
“你这衣服上这朵花,刚刚还没有的。”商应欢突然看向他衣服上别着的月季。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那么多。”路禾当然也不想解释是别人送的。
“你说谁是小孩?”商应欢见他越过其他人往正厅走,下意识喊道。
路禾回到大厅的时,里面又恢复了刚刚的热闹和谐,只是凌景生脸上的表情还是不太好看,毕竟凌焕今天一点面子都没给他,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今天可是当着克兰霍顿所有家长的面,丢大了脸。
虽然那些走过来打招呼的人,脸上都挂着笑,但刚刚看了出好戏,保不准心里还在笑话。
他身为一家之主,完全不被凌焕那小子放在眼里。
凌景生突然看到了一个人,皱着眉朝对方走过去,想到上次凌焕直接跑到凌氏找他,质问他专门找他的监舍老师谈话的事。
那小子还是第一次为了一个外人,跑过来质问他这个亲生父亲。
“路老师。”凌景生神色冷淡。
路禾脸上有点疑惑,不知道凌景生来找他干嘛。
“凌焕那小子,倒是看重你。”他面无表情道,“知道我来学校见了你一面,那小子还来当面质问我。”
路禾有点意外,他并不知道凌焕还为了凌景生来学校跟自己谈话的事,专门去找了对方。
他皱着眉,耳边传来凌景生的声音,“既然他听得进你的话,不如多教教他,什么叫尊敬长辈。”
本来他一开始是带着想让这位路老师离开克兰霍顿的打算,但是看到凌焕那小子,这么在乎这个新老师的事,他突然改变主意了。
他正愁这小子没人管教,有个人能治治他那身脾气也好。
路禾听了疑惑道:“凌先生,我觉得需要先学会尊重的另有其人。”
凌景生:?
“您不如先学会尊重他的想法。”路禾知道这话会让凌景生生气,戳他的肺管子,但他不在乎,他只是实话实说。
在第一次谈话中,对方会给他提出那种要求,看得出对方从来不会尊重凌焕的意见。
至于今天的事,他总觉得有更大的隐情。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对方露出那种,仿佛浑身带刺,像只小刺猬一样的攻击性。
附近没有其他人,他们说话的声音也不大,却让凌景生听后脸色铁青,而站在他旁边的女人下意识捂住了嘴,一脸震惊地看着路禾。
这个老师敢这个说话,是不想干了吗?
“你觉得还能是我的问题?”凌景生神色冷淡,扫了路禾一眼,“跟你提要求是看得起你,别那么不知天高地厚!”
许秘书刚好往这边走,也听到了路禾刚刚说的话,差点原地绊倒。这个路老师还真的是敢说啊。
但是却很矛盾,他一边认为对方这种举动极为不明智,但是听对方这么说,心里依旧有点解气,还有种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感激。如果凌少爷知道了,应该也会很高兴。
看来这次凌少爷是真的碰上了一个会尊重他想法的好老师。
许秘书走过来,在凌景生旁边说了句话。
因为刚刚晚会上发生的事,凌景生也没有留下来的兴致,至于捐款的事项都有秘书之后跟学校接洽,所以早就让许秘书把车开过来了。
凌景生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就越过他离开了。不过许秘书还留了一会,对路禾道:“路老师,凌焕他很重视你,感谢你在学校里照顾他了。”
路禾看了他一眼,猜测这个人是凌景生的秘书,对方会专门因为凌焕的事跟他表达感激,说明对方的关系应该跟凌焕还不错。
他在对方准备离开的时候,下意识问了句:“凌焕这几天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许秘书听他这么问,知道他是关心,本来不方便说的话,还是被他隐晦地提了一下。
“前天是凌焕母亲的忌日。”
许秘书说完就离开了,路禾现在才明白过来,前天凌焕为什么白天消失一整天,以及在剧院看到他时怪怪的。
还有在晚会上,为什么对凌景生和黎阿姨表现出那么大的敌意。
晚会到了后半场,陆陆续续有人离开,路禾准备去更衣室把衣服换回来的时,看到姜太太朝他走过来。
路禾有些不明所以,姜涵并不在一号宿舍楼,姜太太跟他应该也没有什么交集。
“你是路老师吧,希望你在学校里,能多照顾照顾小舒。”吴静柔轻轻道。
路禾听对方说小舒,脑海中下意识想到了穆云舒,不过这跟这位姜太太有什么关系?
“姜太太,你没问错人?你应该要托人照顾的是姜涵。”
吴静柔脸上露出一抹感伤的神色,还轻轻抽了抽鼻子,手上拿着张纸巾。她还想说什么就被旁边传来的声音给打断了。
“姜太太,姜先生在找你。”穆云舒站在路禾身后,从他边上缓缓走出来,作出一副拦在路禾身前的架势,盯着眼前的女人。
吴静柔听到后下意识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心里有些不安。
她还是对穆云舒道:“小舒,你要相信妈妈是有苦衷的。”
路禾听到这话感觉自己大脑宕机了一瞬,因为穆云舒站在他面前,他也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是从那位姜太太一副心碎的表情来看,穆云舒的反应一定相当冷淡,甚至是冷酷。
穆云舒回过头来看着他,低声道:“路老师……”
他以为路禾要问刚刚那位姜太太的事,正想着怎么跟对方去解释,等听到路禾的话后,瞳孔微微缩了缩。
“忙了那么久,肯定累了,我听其他工作人员说了,兼职的学生能提前走,你准备一下吧。”
穆云舒眨了眨眼睛,盯着他,然后轻轻摇头:“我……不累。”
他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很多,有第一次看到对方的样子,有对方在台上讲题的样子,有对方拉着他离开咖啡厅的样子,还有率先在台下给他鼓掌的样子……
最后是对方任由他抓住手臂,埋在他肩头的样子。
路老师,已经是很好的老师了,比他以前见过的都要好。
穆云舒被另一个侍应生叫走,路禾就回到之前那间更衣室换衣服,因为礼服是一整套的,所以路禾打算先在外面的镜子前,脱掉外套。
他刚把外套脱了一半就听到门打开了,纪明川看到他的动作后脚步微微一顿,金丝眼镜下的视线有些晦暗不清,他眉头微微皱着,低声道:“我听人说你来了这。”
脑海里还是不由自主浮现出刚刚推门看到的那一幕。
内搭紧贴着对方劲瘦的腰肢,腰上没什么肉,作出脱衣动作时,身体拉伸,衣服的褶皱也勾勒出好看的线条,还有刚好背对他时,被白色西装裤包裹着着的微微挺翘的臀。
纪明川:?
纪明川眉头越皱越紧,仿佛像是在看什么麻烦一样盯着他,说出的话却让路禾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的脚是不是磨到了,我开车送你回宿舍楼。”
见路禾一副意外的表情,纪明川表情更加不满。
“明天还有课,你还在考核期,不要因为你自己的问题,影响了上课。”
路禾也习惯了纪明川这种总是跟训人一样的说话语气,心里还是觉得纪明川主动提出开车送他,就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样。
这话虽然听着像是在指责他会因为自己的问题耽误上课,却又有点像是在关心他脚痛还走那么远回宿舍楼,情况会加重。
纪明川抿着唇,静静地等待路禾的回答。没错,是一种等待的心理。
为什么会提出开车送对方回宿舍楼这种提议,他自己都不清楚。
“你如果不想就……”
纪明川刚想收回之前的话,就听到路禾开口道:“纪主任想送我一程,我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不过能不能再多搭一个。”
纪明川:……我说开车送你你还得寸进尺了?
他决定收回之前仅仅认为路禾的嘴皮子有长进的评价。
宴会厅的门口,纪明川开车过来,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了路禾面前。
“上车。”纪明川冷沉着脸,看着有点像个冷酷无情的杀手,大晚上开黑车的。
路禾刚想去坐副驾驶,自己的衣服就被穆云舒拉了一下。
他提议让纪明川多带的一个人就是穆云舒。
刚刚他会说穆云舒一定累了,并不是随口说的,他真的看到了对方脸上的疲惫,今晚的晚会上,侍应生基本上到处走来走去,宴会场地那么大,穆云舒不累才怪。
所以穆云舒能提前离场后,如果能坐车回宿舍休息,当然更好。
见穆云舒拉自己的衣服,路禾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
“路老师,能不能陪我坐后座。”
路禾觉得副驾驶和后座差不多,就点了点头,等坐进去的时候,还跟纪明川道了声谢。
坐在驾驶座的男人双手捏着方向盘,因为是背对着路禾所以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但在无人注意的地方,他的唇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很快又被压平了,神色更加冷峻。
等上车不久,路禾就发现自己的肩头一沉,扭头一看发现是穆云舒因为太累睡过去了。
对方呼吸平稳,睡着的时候看起来有些乖巧,想到对方的遭遇,莫名还有点小可怜的感觉。
路禾不敢乱动,怕把他吵醒了,因此也没注意到靠在他肩上的少年眼睫轻轻一颤,眼睛微微眯了一条缝,很快又安静地闭上了,原本皱着的眉头微微松开,神情变得有些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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