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霸总:兵王司机别太会宠by五点宵禁
五点宵禁  发于:2025年10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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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把资料摔在桌上,而是轻轻地,放在了李离手边的咖啡旁。
“你来判断。”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这一刻,他放弃了自己野兽般的直觉,放弃了那些被创伤腐蚀的判断。
他把后背,完全交了出去。
四个小时后,郊区安全屋。
空气凝滞,压抑得仿佛要拧出水来。
程肆把那份资料甩到桌子上,纸张散落一地。他没咆哮,只是双臂环胸,靠在墙边的阴影里,像一头沉默的、随时会扑上来咬断人喉咙的野兽。
“解释。”他死死盯着对面的幽灵,两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幽灵的脸,在看到那些银行流水时,唰地一下就白了。
她漂亮的唇钉下,嘴唇哆嗦了半天,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那个账户,确实是她的。
可她发誓,她从没动过那笔钱!
这话在铁证面前,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分量。
秦彻坐在轮椅上,眉头紧锁。这个小小的联盟,在“摆渡人”鬼魅的手段下,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裂痕。
“程肆,”李离终于开口,他将散落的资料一张张捡起,重新理好,动作不急不缓,像在处理一份普通的商业合同,“你急什么?”
他拿起其中一张交易记录,指尖在上面一个不起眼的数字上点了点。
“我问你,顶级的黑客想洗钱,会怎么做?”
程肆一愣,下意识地回答:“拆分,几百上千个虚拟账户,跨国服务器跳转,用算法混合,十分钟内搞定,不留痕迹。”
“对。”李离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但这份证据里的资金流转方式,太干净了,也太蠢了。”
他把那张纸推到众人面前。
“看这里,转账金额全是整数。每个账户停留超过二十四小时,完美避开反洗钱组织的自动监测。最后,居然是通过一个开曼群岛的信托基金进行合法增资。”
李离抬起眼,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最后落在程肆身上。
“这不是黑客干的。”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砸得空气都在震。
“这是金融圈的手法,老派,传统,蠢得教科书都懒得写。一个外行,在用他那点可怜的金融知识,笨拙地模仿一个黑客。”
幽灵的眼睛猛地亮了,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扑到电脑前,双手在键盘上快得只剩残影。
“给我十分钟!顺着这个思路,我能把那个操作者揪出来!”
秦彻也立刻反应过来,指挥他的技术团队全力配合。
程肆站在原地,看着灯下眼神锐利、逻辑清晰的李离,心脏被重重撞了一下。
他只看到了背叛的可能,而李离,却看到了人性的漏洞。
十分钟后,幽灵发出一声夹杂着愤怒和庆幸的嘶吼。
“找到了!操!这个IP地址……来自李氏集团总部大楼!十七层,行政秘书处!”
内鬼,不在他们之中。
在李离身边!
第二天,李离以个人名义,邀请王副总那几位陷入丑闻的老董事,来办公室“喝茶和解”。
消息一出,所有人都以为李离要妥协。
一个小时后,就在几个老家伙战战兢兢地走进董事长办公室时,茶水间里,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掏出加密手机,准备发送信息。
下一秒,一只铁钳般的手从他身后扼住了他的手腕。
程肆的声音,是来自地狱的耳语。
“张秘书,这么急着跟谁汇报呢?”
被抓住的,正是李离父亲的前任秘书,一个在公司待了三十多年,平日里最不苟言笑、忠心耿耿的老人。
审讯异常顺利,老人心理防线一触即溃。
安全屋里,李离听完程肆带回来的口供,久久没有说话。
“他说,‘摆渡人’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分裂我们。”
程肆的声音干涩。
“他放出你父亲的黑料,是想看你在亲情道义和商业利益之间怎么选;他嫁祸幽灵,是想看你在兄弟情义和冰冷证据面前,怎么判断。”
“他做的这一切,像一场考试……”程肆说着,声音戛然而止。
一个念头,荒谬,却又严丝合缝地对上了所有细节。
那念头窜进脑子里的瞬间,他浑身的血,都凉透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李离。
李离也正看着他,那双清冷的眼睛里,倒映出程肆脸上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李离接过了他的话,声音轻得发颤,却清晰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想起了那封被他删除的邮件,想起了那句“王的手,有时候必须伸进阴影里”。
所有线索在这一刻串联成了一条淬毒的锁链。
“他不是在考验我……”李离的脸色一瞬间褪尽血色,白得吓人。
“他是在‘塑造’我!”
程肆闭上眼,浑身都在战栗,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那句地狱般的判词。
“他想毁掉我,然后用你来取代我。他想把你,变成下一个、比我更完美的……”
“……‘夜鹰’!”

安全屋内的空气,凝滞得如同冰封。
“摆渡人”这个名字,如无形巨手,死死扼住每个人的喉咙,呼吸间都带着割裂的寒意。
程肆那句地狱般的判词,在每个人耳边反复回荡,冻结了空气中最后一丝暖意。
幽灵的烟熏妆下,眼里的惊骇掩饰不住。
秦彻紧握轮椅扶手,指节根根凸显。
这个敌人,不想要钱,不想要命,他想要的是一个灵魂。
他要用李离的头脑和傲骨做容器,用程肆的冷血和手段做利刃,锻造出一件前所未有的、完美的“终极作品”。
程肆只觉得寒意瞬间直冲天灵,四肢僵冷。
是他,是他把李离从那个虚假却至少安稳的庇护所里,硬生生拖进了这个满是怪物的深渊世界。
他必须做点什么。
“我需要见一个人。”
程肆声音嘶哑,如同喉咙被砂砾磨过,“龙牙,帮我安排,我要提审魏明。”
众人皆是一惊。
魏明,那个代号“教授”的男人,是程肆的旧爱也是宿敌,他情感深处最难以触碰的逆鳞。
程肆眼神幽深,如不见底的寒潭,“‘魅影’的所有核心成员都是‘摆渡人’亲手挑选的,只有魏明,最接近那个魔鬼的核心。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最高级别的秘密监狱,位于地下三百米深处,每一寸空气都经过过滤,带着一股消毒水和金属混合的冰冷味道。
隔着一层防弹玻璃,魏明穿着囚服,整个人瘦了一圈,但那股子玩世不恭的邪气却分毫未减。
他看到程肆,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在看到程肆身边的李离时,露出了一个嘲讽的、了然的笑。
“哟,夜鹰。带着你的金丝雀来看我这只笼中鸟,是想炫耀你的新生活?”
他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过来,带着失真的电音。
程肆没理会他的挑衅,只是把一张照片贴在了玻璃上——那是张秘书被捕时的照片。
“‘摆渡人’回来了。”
程肆开门见山。
魏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程肆继续说,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他想毁了我,然后用李离来取代我。他想把一个商业帝王,塑造成一个新的、更听话的、没有感情弱点的‘夜鹰’。”
魏明脸色瞬间煞白。
那不是伪装,那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被唤醒的恐惧。
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惊恐”的情绪。
“奇美拉……”
他像是梦呓一般,吐出了一个词。
李离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上前一步。
魏明抬起头,死死地盯着李离,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又像是在看一个即将被献祭的牺牲品。
“奇美拉计划(ProjectChimera)……原来,他真的找到了最完美的素材。”
他忽然癫狂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小小的审讯室里碰撞,尖锐刺耳。
“你们以为‘魅影’是什么?兄弟情深的雇佣兵天堂?不!”
魏明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怨毒的低吼,“我们都是他的实验品!他通过精神操控、心理暗示、甚至创伤植入,把我们这些有点天赋的孤儿、疯子、亡命徒,‘格式化’,再按照他的意愿,‘编程’成他想要的工具!”
“我,就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魏明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眼神里是混杂着骄傲与痛苦的疯狂,“因为我太聪明了,我保留了太多‘人性’,我有了自己的野心!所以他放弃了我,转而培养了你,程肆。你比我更纯粹,更像一把刀。可你,也失败了。”
他看向李离,眼神变得无比复杂:“你为了国家背叛他,而他,为了这个孩子,背叛了刀的宿命。我们都失败了。”
魏明的表情愈发癫狂。
“但是他不会就此罢休的,我相信,他不会放弃我,毕竟我是他最接近完美的‘作品’。程肆,看着吧,总有一天我会在这牢笼中消失,期待我们的下一次交手。”
“他在哪?”
程肆的声音已经冷到了冰点。
“我不知道。”
魏明摇了摇头,随即又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但我知道,他最核心的‘手术室’在哪。一个号称‘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位于阿尔卑斯山脉深处,一座叫‘伊甸园’的私人高科技城堡。可笑吧?魔鬼的巢穴,叫伊甸园。”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哦,对了。下周,那里会举办一场顶级的世界经济论坛,全球最有权势的一群人,都会去那儿朝圣。他最喜欢在那种场合,欣赏他的作品。”
从监狱出来,程肆一言不发,周身的气压低得骇人。
李离知道,他心里的愧疚和自责,已经积压成了一座火山,随时可能将他自己焚烧殆尽。
回到安全屋的独立会议室,程肆避开了所有人,独自找到了“龙牙”。
李离则站在门外,通过单向玻璃,沉默地看着里面的一切。
“我有个计划。”
程肆摊开一张地图,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摆渡人’的自负,就是他的弱点。他既然想收回我这件‘失败品’,我就给他这个机会。由我做饵,假装被他的心理战术彻底击垮,精神崩溃,主动投诚,用我,去换李离的安全。”
“你疯了!”
龙牙低吼道,“这不是计划,这是自杀!你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我欠他的。”
程肆的眼神,第一次露出了近乎哀求的脆弱,他背对着门口的方向,李离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和颤抖,“我把他拖进了地狱,至少,让我把他推回人间。”
门外的李离,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又酸又疼。
但他没有流泪,眼底的脆弱瞬间被淬火般的坚毅覆盖。
他看着那个曾经宽阔此刻却写满绝望的背影,无声地笑了。
笑意里,是怒火和怜惜。
我的男人,怎么能这么看轻自己。
会议室的门,被“砰”地一声推开。
李离站在门口,脸色平静,眼神灼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他一步步走到程肆面前,无视了在场的所有人,直接否定了程肆。
“我不同意。”
他看着程肆,看着这个为他挡下风雨,此刻又想用自我牺牲来换取他安宁的男人,伸出手,不是拥抱,而是用力抓住了程肆的衣领,将他拉近自己。
“程肆,你守护了我这么久,现在,轮到我来守护我们的未来。”
李离声音虽轻,却字字如千钧,重重砸在每个人心头。
“你不是我的软肋,”他另一只手,轻轻抚上程肆写满痛苦的脸,指尖冰凉,眼神却滚烫,一字一顿,无比清晰,“但我是你的铠甲。”
程肆的身体剧烈地一震,他看着李离眼中那不容置喙的光,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李离转过身,面向在场的所有人,提出了一个比程肆的计划,更大胆、更疯狂的方案。
“将计就计。”
“他不是想‘塑造’我吗?那我就让他得偿所愿。”
李离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决绝的弧度,那是一种近乎自毁的美丽,“我要主动走进他的陷阱,假装被他的理念吸引,在他最核心的‘手术台’上,从内部,彻底摧毁他的‘奇美拉’!”他要亲手,为自己成魔,然后,再把魔鬼拖入地狱。
会议室陷入死寂,所有人都被李离这个疯狂的计划震慑住了。
就在这时,秦彻的助理神色慌张地敲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制作精美的黑色信封。
“李董,楼下有位自称是世界经济论坛的专员,指名要将这份邀请函亲手交给您。”
程肆一把夺过信封,撕开火漆。
里面是一份印刷考究的邀请函,正是那场即将在阿尔卑斯山“伊甸园”城堡举办的世界经济论坛。
而在邀请函的末尾,有一行用钢笔手写的、优雅而流畅的英文,字迹的力道几乎要穿透纸背:
「My child, welcome home.—Your Guide.」
(我的孩子,欢迎回家。——你的引路人。)
这封来自地狱的请柬,终于送达。
李离接了过来,指尖在那行冰冷的字迹上轻轻滑过,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被点燃的,炽烈战火。
他看向程肆,看向秦彻,看向幽灵,最后看向龙牙。
“诸位,”他的声音恢复了商业帝王的冷静与锐利,“来自地狱的请柬,已经送来了。”

第40章 意识绞杀!程肆,我绝不会忘记你!
A市那间承载了太多记忆的小公寓,空气沉重得近乎凝滞。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刻意的告别。
程肆像个强迫症患者,一遍遍检查着李离西装上每一颗纽扣。
那些纽扣,每一颗都是特制的微型设备:摄像头、信号发射器、紧急定位仪……是他能给予的,最后的物理屏障。
他低着头,专注且细致。
灯光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李离就那么站着,任由他摆弄。
他伸出手,不是去拥抱,而是轻轻抚平了程肆微皱的衣领。
指尖的触碰,让程肆的动作凝滞。他抬起眼,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次的战场,不再是枪林弹雨,不再是数据攻防,而在人心里。所有的装备,都只是安慰。
李离唯一的武器,是他自己。
程肆的嗓音暗哑。
李离没回答,只是抬起手,用微凉的指腹,轻轻描摹着程肆眼角那道浅浅的疤痕。
那道疤,曾是他的勋章,此刻,却像是心上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
“等我回来。”
李离说。他抽回手,转身走进卧室。
程肆站在原地,看着他关上的房门,良久,才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回了一个字。
阿尔卑斯山脉深处,名为“伊甸园”的城堡。它通体由暗色金属和特种玻璃构成,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而瑰丽的光。
李离一身剪裁合体的定制西装,走下楼梯,面容平静。
城堡内部,科技感与绝对的冰冷发挥到了极致。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道,这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却唯独没有活人的气息。
在山下几十公里外的临时指挥部里,程肆死死盯着屏幕。
当李离踏入城堡大门的那一刻,他衣服上纽扣摄像头传回的画面,瞬间变成了雪花。
“信号被完全屏蔽了!物理隔绝!操!”
幽灵一拳砸在桌子上,唇钉下的嘴唇紧紧抿着。
屏幕上,只剩下一个不断闪烁的、代表李离生命体征的微弱红点。
程肆的拳头,在桌下悄然握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成了笼子外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爱的人,孤身步入龙潭虎穴。
这种无力感,让他十分痛苦。
当晚,李离被一位沉默的侍者,带到了城堡的最顶层。
这里不是什么戒备森严的控制室,而是一间宽敞空旷的暖房。
一个老人正背对着他,修剪一株盛放的白色兰花。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里是沉淀了岁月的智慧,像一位慈祥的祖父。
他就是“摆渡人”。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
摆渡人像是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魏明是一把锋利的剑,但他太迷恋剑刃上的血。程肆是一把精准的刀,但他却妄图为刀鞘赋予意义。而你……”他看着李离,眼神狂热,“你,天生就该是握着刀剑的手。”
“孩子,你已经很完美了。”
摆渡人站起身,带着李离穿过暖房,来到一扇纯白色的门前,“现在,只需要最后一步,帮你彻底卸下那些不必要的‘情感负担’。”
“不必要的?情感负担?”
李离眉峰微蹙。
“孩子,感情会影响你的判断,阻止你做出正确的决定,它没有任何好处。”
“既然别无选择,那就开始吧!”
门后,是一个纯白色的圆形房间,中心只有一张符合人体工学的躺椅。
“放轻松。”
摆渡人微笑着,启动了房间内的装置。
一阵极其轻微的嗡鸣声在空气中弥漫。
那是一种特殊的神经声波,直接作用于大脑皮层。
李离感觉自己的意识一点点被分解。
他看到林晚晚狰狞的脸,那份滔天恨意迅速褪色,变成了一个叫“复仇目标”的词条,冰冷而客观。
他看到母亲温柔的遗像,那份孺慕之情被抽离,变成了一串叫“血缘关系”的数据。
喜、怒、哀、痛……所有浓烈的情感,都在被这无形的声波,一点点地稀释、剥离、格式化。
他的大脑从未如此刻清醒、高效,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摆脱这些“负担”后,自己会变得多么强大,多么不可战胜。
诱惑,这是终极的诱惑。
他的意识在下沉,即将彻底沉入绝对理性的虚无。
就在这时,摆渡人发现了李离精神世界里一条奇怪的程序,是他从未见过的精妙。
但是自己无法强行侵入破解,只能继续。
他温和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带着催眠般的魔力:“忘了那些无用的爱恨吧,忘了那个叫程肆的‘弱点’,他只会成为你通往神坛的绊脚石……”
程肆……这个名字像一枚深水炸弹,在李离即将被清空的意识海洋里,轰然引爆!
一个画面,粗暴地、携着滚烫的温度,冲破了所有理性的屏障,狠狠烙在他的脑海里。
那是一个普通的清晨,程肆那个蠢货,打着哈欠,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地煎着一个焦黑的、奇形怪状的荷包蛋。阳光洒在他身上,他回过头,冲着自己,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带着惺忪睡意的笑。
那份毫无意义的、充满了烟火气的温暖,像利刃刺入他即将被格式化的大脑。
这个被摆渡人定义为“最冗余的情感程序”,在此刻,却成了他对抗整个世界的、最坚固的防火墙!
李离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所有的迷茫和涣散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冰川融化后的、锐利刺骨的清明。他看着错愕的摆渡人,笑了。
“很抱歉,”他平静地从躺椅上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衣襟,“我的‘情感负担’,恰好是我最强的武器。”
说着,他抬起手,按下了胸口的另一枚纽扣。
这不是炸弹,也不是病毒,而是……反向链接的激活器!
瞬间,这个纯白色房间的所有墙壁,都变成了巨大的显示屏。
同时,一股庞大的、混乱的、充满了“杂质”的信息流,通过李离刚刚“劫持”的神经声波系统,反向灌入了摆渡人的大脑!
摆渡人一生都在试图抹除和掌控人性,此刻,他却被迫“体验”了人性!
李氏集团的员工抱着孩子拿到奖金时的狂喜。
秦彻在复健室里咬牙站起时,汗水与泪水混合的痛苦与坚韧。
幽灵在咖啡馆里摘下唇钉,喝着拿铁时,那种百无聊赖的惬意。
程肆一边看球赛一边骂骂咧咧,然后把剥好的橘子塞进他嘴里的,那种理所当然的宠溺……
这些混乱、矛盾、炽热又琐碎的情感数据,瞬间污染了他用绝对理性构筑的、冰冷的思维殿堂。
“不!愚蠢!这些无意义的垃圾信息!”
摆渡人脸上那份优雅和从容,第一次,彻底碎裂了。
他的大脑无法处理这种“低效”的情感数据,他的世界观在崩塌。
他发出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吼,那张慈祥的面孔因为恐惧和混乱而扭曲,变得狰狞可怖。
他狠狠按下面前一个红色按钮。
整个城堡,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无数道合金闸门从天花板和地面轰然落下,最高级别的防御机制,被瞬间启动。
而李离,缓缓站起身。
他看着那个气急败坏的魔鬼,准备迎接,最后的风暴。

警报声,撕裂耳膜的尖啸。
那座象征着绝对理性的纯白房间,在刺目的红光下,像一颗心脏,疯狂搏动。
“摆渡人”那张儒雅的面具彻底碎裂,狰狞的怒火喷涌而出。
他穷尽一生追求的“完美”,是他奉若神明的信仰。
而李离,这个他眼中最完美的素材,却用最“低等”的情感,玷污了他引以为傲的殿堂!
“清除!格式化!强制执行!”
他咆哮着,双手在控制台上狂舞,将神经声波的功率瞬间提到了极限。
嗡——一股无形的重锤,狠狠砸进李离的大脑。
深入骨髓的剧痛,仿佛灵魂被丢进了绞肉机。
李离眼前一黑,熟悉的雨夜,熟悉的血腥味,父母倒在血泊中的画面被放大千百倍,化作无数只冰冷的手,要将他的意识彻底拖入深渊。
他快撑不住了。
就在他的意志即将被黑暗吞噬的瞬间,独属于爱的记忆从精神废墟深处冲破枷锁,破土而出。
那是在被程肆捡回家的第一个冬天。
他发着高烧,冷得浑身发抖。
程肆那个笨蛋,不懂得怎么照顾人,只会用最蠢的办法,把自己的外套、被子,一层层地往他身上堆,最后干脆整个人贴上来,用自己的体温,笨拙地捂着他。
“操,你他妈怎么跟个冰块似的。”
男人沙哑的抱怨声,隔着遥远的时空,清晰回响。
那份灼人的体温,瞬间驱散了幻觉中雨夜的冰冷。
紧接着,更多的画面,狂涌而来。
是程肆在他噩梦惊醒时,二话不说将他紧紧抱在怀里,那沉稳的心跳声,比任何安眠药都管用。
是程肆一边骂着他“麻烦精”,一边又耐心地给他处理伤口,那双握惯了枪和刀的手,在触碰到他皮肤时,却轻得像羽毛。
爱与被爱的记忆,那些被“摆渡人”斥为“无用垃圾”的情感,此刻,却化作了最坚不可摧的盾牌,在他摇摇欲坠的精神世界里,筑起一道坚实城墙。
“不……不可能!”
摆渡人看着数据反馈,脸上的表情从震怒变成了惊骇。
李离的精神波动非但没有被抹平,反而像风暴中的海啸,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强度,节节攀升!
“你的‘爱’,就是我最强的盾。”
李离猛地睁开眼,那双被泪水浸透的眸子亮得惊人。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全部的精神力,裹挟着那些最炽热的情感,狠狠地,朝着神经声波的源头,反向撞了过去!
【警告!系统过载!核心逻辑冲突!】
【警告!情感数据溢出!防火墙崩溃!】
纯白的房间里,所有的屏幕疯狂闪烁,无数被“摆渡人”视为失败品和工具人的喜怒哀乐,化作最致命的病毒,摧毁着他引以为傲的“奇美拉”。
伴随着一声巨响,房间中央那台精密的设备,炸开一团蓝色的电火花,冒着黑烟,彻底死机。摆渡人毕生的心血,在他眼前,化为一堆废铁。
“啊啊啊啊——!”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那双眼睛里只剩下纯粹的偏执与暴戾。
他猛地朝李离扑了过去,要用最原始的方式,亲手掐死这个毁掉他一切的“异类”!
与此同时,整座“伊甸园”城堡,发出沉闷的巨响。
一道道厚重的合金闸门轰然落下,空气迅速稀薄,那是城堡的最高防御机制——
“活棺材”,它要将所有入侵者,连同城堡本身,一同埋葬在这雪山之巅。
山下,临时指挥部内,当李离的生命体征红点开始剧烈闪烁,最后微弱下去时,程肆猛然站起,带倒的椅子狠狠砸在地上。
他双目赤红,对着通讯器嘶吼,“幽灵!秦彻给你的内应呢?让他动起来!”
程肆的心脏,疼得几乎窒息。
他冲出指挥部,抬头望着风雪中的城堡。
“你疯了!程肆!”
幽灵追了出来,尖叫出声。
程肆根本不理,他后退几步,猛地助跑,双脚在山壁上一蹬,整个人跃起,双手死死抠住城堡外壁一处金属接缝!
风雪如刀,冰冷的金属磨破掌心,渗出殷红的血。
他靠着最原始的力量,一寸寸地,向上攀爬。
就在这时,幽灵兴奋的吼声从耳机里传来:“成功了!秦彻的人黑进了备用电源!防御系统有三秒钟的重启间隙!西北角,三号排风口!”程肆猛地抬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奋力一荡,整个人在那道缝隙彻底关闭的前一秒,撞了进去!
“手术室”内,空气稀薄得令人窒息。
李离体力早已透支,被“摆渡人”死死地压在地上,冰冷的金属地面贴着他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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