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榆伸手轻轻推了下对方的肩,没推开。
他瞥了眼前座司机,低声说:“别闹,还要约会。”
“不闹。”谢宴州声线微哑,“路上时间不能浪费。”
手指轻按,升起挡板。
同时嘴上也没闲着,咬开沈榆的衣扣。
温软的触感落在锁骨处——
等了几秒,也没继续的意思。
沈榆有些疑惑地回过头,看见谢宴州环抱着自己,眼睛微闭着,唇角勾起一点弧度。
“一直盯着我看,喜欢我?”
谢宴州没睁眼,却精准地猜到沈榆在做什么,手自然且亲昵地揽着对方的腰。
沈榆轻哼:“自恋。”
但上半身顺着谢宴州的力道往后靠,仰躺在他怀里,没一点排斥的意思。
谢宴州顺着他的话,语调慢悠悠的:“那你喜不喜欢自恋的人?”
“才不喜欢。”沈榆故意说反话逗他,“我喜欢……”想了一下自恋的反义词,“自卑的。”
闻言,谢宴州睁开眼,正好与对方对视上。
食指指节屈起,轻轻勾了勾沈榆的下颌,“那你更应该喜欢我了。”
沈榆双手环着他的颈,不太相信:“你还自卑过?”
谢宴州是什么人,从出生开始就含着金汤匙,身份地位那一点不让人羡慕,就连他的父母,在圈子里也是少有的恩爱。
他这样的还自卑,其他人怎么活啊?
“在你面前谁不自卑,你可是少爷。”谢宴州低声在他耳边笑说。
车驶入隧道,光线忽然暗了下去,他的表情模糊起来,让人分不清话里的真假。
隧道内昏黄的光不经意照亮对方眼底的光,沈榆微愣。
总感觉这样的目光,似曾相识。
在他们还是“死对头”,随时随地针锋相对的那些时间里,偶尔的对视中,谢宴州就是这样的表情。
甚至他们在一起后,谢宴州偶尔,也会安静地、用这种目光看自己。
像是想要靠近,却怕被拒绝。
沈榆心头触动,抬手捂住谢宴州的眼睛。
他侧头,唇轻轻贴着谢宴州的唇角。
“谢宴州。”沈榆语调轻柔,“刚才骗你的,你什么样我都很喜欢。”
“真的?不骗我?”
谢宴州语气仍然很低,搭在对方腰间的指节缓慢收拢。
“我骗你干什么?”沈榆回想刚才的对视,忍不住想给对方安全感,他重复又强调,“是真的。”
话音落下。
车驶出隧道,开往下一个隧道。
中途短暂的明亮,足以让沈榆看见谢宴州是如何将自己搂在怀中,下巴亲昵贴着自己的颈窝。
青年低声说:“阿榆,能证明给我看吗?”
证明给我看,你多喜欢我。
风吹动路边的香樟树,摇晃一片嫩绿春日。
沈榆看见阳光透过车窗玻璃,在谢宴州侧脸映照一片暖意。
他知道,谢宴州变着花样想讨要亲密。
但这是他自己纵容的结果。
沈榆摸摸谢宴州侧脸,问:“你想我怎么证明?”
谢宴州紧盯着他,眼神炽热:“用世俗观念里,所有人都认可的方式。”
“好。”
沈榆点头。
谢宴州勾唇,闭眼。
他已经开始期待沈榆捧着自己的脸凑过来的画面。
但等了片刻,唇瓣却一直没料想中的柔软。
谢宴州睁开眼,看见沈榆正低着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点。
谢宴州蹙眉,微直起上半身,看他在做什么。
他凑过去,沈榆立刻背对着他,反手捂住屏幕,不给他看。
“多大的机密?”谢宴州挑眉,“看都不能看?”
“你看你手机。”沈榆神神秘秘的,眼睛里含着笑,给他提示,“短信应该到了。”
谢宴州点开手机。
最新一条短信是银行发来的。
显示刚才收到了五十二万的转账。
“怎么,要包养我?”谢宴州缓缓挑眉。
“不是你让我证明的吗?”沈榆勾着他脖子说,“这都是我自己挣的钱。”语气里有点小骄傲,“炒股赚的,厉不厉害?”
这也算是重生的一点金手指吧,虽然记不清这会股市的具体情况,但前世谢宴州教过他怎么炒股,还是赚了不少。
他早就想跟谢宴州炫耀一下了。
沈榆毕竟是个男性,总有想给伴侣“看看实力”的时候,总算找到机会。
见谢宴州盯着屏幕不说话,沈榆歪头看他,故作不满:“怎么,你嫌少?”
“是太多。”谢宴州将手机丢开,纠正对方的话。
沈榆问:“那包养你多少钱合适?”
“分币不用。”谢宴州低头,额头抵着他的,“我倒贴。”
沈榆没忍住笑起来,仰着脸亲他的脸。
手机这时候响了声。
谢宴州侧着脸给沈榆亲,单手解锁手机。
看见薛远庭发消息来:【有空没?】
谢宴州把转账截了个图发过去。
薛远庭:【?】
薛远庭预判了谢宴州的动作,火速回消息:【告辞。】
但是已经晚了。
他消息发过来的瞬间,谢宴州的消息也发了过去。
谢宴州:【你怎么知道我老婆给我转账了?520000的谐音是什么?】
这么嘚瑟,直接把薛远庭干沉默了。
好几秒,那边才回:【吃软饭还能这么理直气壮,你爸妈知道你在外面这样吗?】
谢宴州毫无心理负担,反问:【你有吗?】
薛远庭:【……】
薛远庭:【拉黑了,再见。】
看来是被狗粮折腾得心有余悸,连为什么找他都不说了,直接跑路。
但光是把狗粮塞给薛远庭一个人,谢宴州还嫌不够。
他又把截图发到“相亲相爱一家人(3)”群里。
林珍最先回了个疑惑小猫的表情包。
谢天诚问:【今天是什么节日?】
谢宴州:【不是节日,小榆给我发的零花钱。】
发完这条消息,也不管爸妈怎么回,直接把手机丢一边去,扣着沈榆的下巴碾过去。
车又驶出了隧道。
在春日尚好的阳光中,他们交换了一个绵长的呼吸。
结束后,沈榆有些气息不稳地趴在谢宴州怀里,低声说:“申请中场休息。”
“行,听金主的。”
谢宴州低笑,从上衣口袋拿出自己的钱包,取了张银行卡出来。
是他常用的一张。
黑色卡片取出,谢宴州却微愣。
刚才沈榆转账的那张卡,是小时候林珍给他存压岁钱的,后来办了黑卡就很少用过。
连薛远庭和陆彦,都不知道那张卡。
而他从未告诉过沈榆,自己的银行卡号。
沈榆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不止这一次。
前几天,沈榆提起谢老爷子的茶庄时,谢宴州便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那茶庄是老爷子托私人关系拿下的,一个月时间不到,交付手续也没办完。
为什么沈榆会那么清楚?
难道——
第九十九章 工资上交,想被老婆管
谢宴州抬眼看坐在自己怀里的青年,唇瓣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大概是沈老爷子说的吧,毕竟那俩老爷子总一块儿参加老年聚会,打牌赏花品茶。
刚冒出一点的思绪被强行遏制,谢宴州下意识帮沈榆做出解释。
他把自己常用的银行卡塞进沈榆手里。
沈榆还没缓过来,手里就多了张卡。
他疑惑地抬眼。
谢宴州低咳一声,说:“我平常的工资都打这张卡里。”
实际上,刚确定恋爱关系时,谢宴州就把这张卡想给沈榆了。
在他们家,财政大权都是林珍掌管。
从小,谢宴州就见他爹隔三差五问林珍要钱,在外面四面威风的男人,在老婆面前做小伏低要零花钱。
林珍不给,他就从房子这边跟到房子那边,像个尾巴。
谢宴州曾经奇怪地问谢天诚:“爸,你卡里不是有很多钱吗?为什么还要问妈妈要?”
谢天诚语重心长:“儿子,这是我和你妈妈之间的事情,你就当没看见。”
谢宴州莫名其妙,觉得亲爹有问题,还跟跑去谢老爷子告状谢天诚压榨妈妈。
结果谢老爷子听了没忍住笑了,说你爸就那个德行,你以后就知道了。
后来,谢宴州懂了,这叫青趣。
有老婆的才能这么玩儿。
所以有了老婆的谢宴州,也想被老婆管一管。
之前一直没给,是怕沈榆有压力。
现在时机正好。
沈榆接过卡,倒是没推辞。
只是看到这张卡,沈榆难免想到了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上辈子他们刚确认关系,谢宴州就把卡给了他,还强迫他每天必须消费多少钱,少花钱了,就要他想办法抵。
搞得沈榆一度觉得自己不是收到了钱,是在欠债。
刚开始沈榆买东西没刷谢宴州的卡,被他用格外过分的方式,逼着把几张卡的卡号和密码背下来。
所以沈榆对谢宴州每张卡都很熟。
沈榆回神,问:“卡里有多少钱?”
谢宴州:“没注意,够你把今天的游乐园买下来。”
“那我花完了怎么办?”沈榆故作烦恼地皱眉,“我花钱很快的,你给我,我马上就败完了。”
“花完我再挣。”谢宴州屈指,轻轻弹对方的额,“还能亏待你这大金主?”
沈榆勾唇。
这卡里的钱都是他刚才转账的多少倍了,到底谁是“金主”。
沈榆怕拒绝会被按着就地正法,便收了卡:“好吧,我帮你保管。”
现在谢宴州还小,他不动这张卡,结了婚再用。
“谢了,小金主。”
谢宴州勾唇,抬手揉了揉沈榆的发顶。
正巧这时手机响起,有电话进来。
“老谢,老谢!”陆彦压低声音在那边喊,“你在干什么?你有空吗?”
谢宴州扫了眼坐在自己怀里的人,直说:“没空,别找我,找薛远庭。”
“我已经找过他了,他不回我消息。”陆彦郁闷,“只有你能帮我了。”
谢宴州:“……”
看来刚才薛远庭发消息是因为陆彦。
谢宴州捏了捏眉心:“说。”
“我现在跟小乔在我妈的一套房子里。”陆彦言简意赅,“我和他说这是我租的,正在找室友。”
谢宴州把玩着沈榆手指,挑眉:“所以?”
“我不想收他的房租。”陆彦语气有点为难,“可是他非要给,说不能占我便宜,怎么办?”
“给你就收着。”谢宴州说,“你一分钱不收,人家怎么安心住。”
陆彦思考片刻,表示赞同:“你说得对。”
又问:“现在国内房租多少合适?我没合租过,按什么比例算房租?”
谢宴州淡声回:“我怎么知道,你自己下个住房软件搜。”
“行。”
陆彦也不是蠢货,说了方法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办。
谢宴州挂了电话。
屏幕还亮着,沈榆发现,谢宴州给陆彦的备注是“颜颜”。
一想到陆彦和高桥的网恋乌龙,沈榆忍不住笑:“你这么备注,陆彦知道吗?”
“不是备注。”谢宴州不瞒着他,“上次他打台球输了,赌注是把网名改成这个。”
沈榆:“……”
好可怕的赌注。
沈榆问:“你赌了什么?”
谢宴州避而不谈,答非所问:“想不想看薛远庭输了什么?”
“想。”沈榆被吸引了注意。
谢宴州点进薛远庭名片,看见他把微信名字改成了【媛媛】。
沈榆思绪散发:“那你要改成什么?州州?粥粥?”
谢宴州微微眯眼:“你确定要这么叫?”
他说这话时,指腹在沈榆腰间轻轻摩挲,带着几分危险意味。
沈榆连忙把话题转回去,试图分散对方的注意力:“那个……你给我备注了什么?”
谢宴州把手机给沈榆看。
还是一个emoji兔子表情。
沈榆问了个两辈子都好奇的问题:“为什么我是兔子?”
提起这个,谢宴州喉结轻滚,眸色晦暗,声线低哑:“你哭的时候,眼睛很红。”
本来以为对方会煽情,并做好准备的沈榆:“……”
就多余问这么一句!
他瞪了眼谢宴州,后者低笑:“该我了。”
“什么?”
“你给我的备注。”谢宴州盯着他眼底看。
沈榆捏着手机,看了眼窗外,犹豫了一会,才解锁给谢宴州看。
光线很好。
谢宴州视力也很好。
因此,一眼就看见两个大字——
【老公】
只要跟沈榆沾边,谢宴州对这两个字的抵抗力几乎为零。
他立刻就有了反应。
骨节分明的指青筋蛰伏,扣着对方的腰往下按。
然而刚动作,车却猛地停下。
司机看了眼前方的游客,降下一点挡板,提醒后排两人:“少爷,到游乐园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司机觉得听见沈少爷在笑。
但笑声很快就断了。
挡板升起,隔绝余下声音。
司机不敢往后看,眼观鼻鼻观心。
几秒后。
司机听见谢宴州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先去抽根烟,十分钟后再回来。”
姿态随意,但宽肩窄腰和一双大长腿,足够吸引目光。
路人往来经过,都忍不住将视线停留在谢宴州身上几秒。
被围观的青年毫不在意,只是单手搭着车门,勾着笑跟车里的人说什么。
他说完,沈榆从车里出来,没站稳身形摇晃了一下。
一旁的青年立刻伸手扶住,嘴上占人便宜地说:“大白天迫不及待往我怀里倒?”
沈榆耳尖发红,站直后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
“我怎么了?”谢宴州挑眉,好似疑惑。
沈榆余光瞥见司机过来,视线猛地一顿。
“……你太慢了。”沈榆把原本要说的话咽回去,随口说。
谢宴州懒散勾唇,是一个含着餍足意味的笑。
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逗沈榆:“是我太慢,还是你太迅速?”
这话落在沈榆耳朵里,犹如炸弹抛落,震得他头皮发麻。
刚才谢宴州贴着他耳根的温度似乎还残留着。
自然,对方刚才的话也还留有余热。
刚开始,是随意地说:“他已经走了不会回来。”;
过了会,又忽然恐吓他说:“好像有人。”
沈榆惶恐抬头,发现只是残影。
他气得推开谢宴州,但谢宴州语气比他还委屈:“我们这样子被人看见,我的清白怎么办?”;
谢宴州一边擦手,一边嘲笑他:“阿榆小朋友,这么乖会被拐走的。”
当时沈榆惊魂未定,脸颊通红。
差点就照着谢宴州肚子打两拳头。
但转念一想,谢宴州被打残了,自己还得贴身照顾,只好作罢。
下次绝对不纵容他了。
沈榆在心里恼怒地想,弯腰拿起座位上散落的游乐园门票,催促谢宴州:“走了走了。”
唯恐被司机发现什么异常。
谢宴州抬手拍了一下沈榆的发顶,对走过来的司机说:“老陈,车我结束了开回去,今天你放假,出去玩,消费我报销。”
放假哪有不高兴的,司机当时就笑开了花:“那我就先回去了,少爷。”
“玩得开心。”
谢宴州散漫地回了句,去驾驶座拔了车钥匙,搂着沈榆往游乐园的方向走。
这人……
原来早打算自己开车,那刚才还说什么车脏了要他赔。
分明就是故意的。
沈榆又瞪了一眼谢宴州,很不爽。
谢宴州没看他,目光看着前方,却勾唇说:“再看亲你了。”
“你敢。”沈榆冷哼。
“你猜我敢不敢。”谢宴州回了句不正经的。
声音没刻意压低,颇有几分嚣张的意味。
丝毫不让人怀疑他能干出来这种事。
沈榆捂住嘴巴,物理封印。
毫不意外得到对方一声低低的笑。
司机老陈站在原地,视线落在谢宴州身上。
青年侧着脸在听怀中人说话,虽然面部表情与平常没什么变化,但眸中含着笑意,唇角也微微勾起。
看着此情此景,老陈脑子里冒出一句他们家夫人经常看的电视剧里,会出现的对白——
“好久没见少爷笑得这么开心了。”
这话不是随便说说。
司机老陈在谢家干了二十多年,以前是负责谢宴州出行的。
记得谢宴州刚开始念书那会,每天早上,都会板着一张脸,自己钻进车内,用小奶音拽拽地说一句“早上好”。
后来谢宴州长大了,还是那副样子。
老陈几乎没见他笑过。
不过几年前,大概一个月的时间,谢宴州是不乘车的。
出行都骑自行车。
有一次老陈听见谢老爷子对林珍说:“怎么不让司机送?老陈的车开得稳,人也可靠,费那么大劲骑什么自行车?”
林珍说:“我哪知道,问了远庭,说是他们同学之间流行这个。”
谢老爷子不信:“他同学可都是少爷小姐,流行骑自行车?电视剧看多了吧!”
林珍想了想:“好像是沈家那个孩子最近喜欢在骑车,您也知道宴州一向喜欢跟他比。不过这也是好事,锻炼身体。”
谢老爷子简直无语:“那也不能随他这么胡来,明天让老陈跟着。”
于是第二天,老陈就默默跟着谢宴州的自行车。
老陈发现,谢宴州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总会忽然停下。
等一个身影出现后,再摆出一副“我也刚来”的架势,不紧不慢跟上去。
起初老陈还不知道他们家少爷天天等的是谁。
直到听见有人喊“沈榆”。
谢宴州和沈榆在骑行时从不打招呼,但视线却没少往对方身上瞟。
也是那段时间,老陈发现谢宴州他家少爷挺爱笑的。
至少,对着那个叫沈榆的少年,表情相当丰富。
后来谢宴州也许是骑腻了,又开始乘车出行。
表情又恢复平常的散漫高冷。
从回忆里回过神,司机看了眼远处。
谢宴州和沈榆已经检完票,走出检票口。
沈榆仰头说了句什么,谢宴州笑着捏了捏他的耳尖。
春日阳光正好。
风也温柔。
对视的瞬间,如同画片般美好。
他们来的这家游乐园建园十多年,虽然翻新过几次,但已经不算热门,因此游客并不多。
沈榆和谢宴州没怎么排队,玩了过山车和洞窟探险。
从人造洞窟里出来,沈榆视线环顾一圈四周,像是在找什么。
视线范围内没找到,沈榆有些失望地皱了皱眉。
谢宴州问:“想要什么?”
“我记得以前这附近有个冰淇淋摊位。”沈榆指了指右边的拐角处。
以前江飞燕还活着的时候,会和沈骞一起,在不忙的时候带沈榆过来玩。
小时候沈榆就喜欢玩洞窟探险。
每次结束后,他就会意犹未尽地说长大了要做探险家,全世界跑。
江飞燕就摸摸他的头,笑眯眯说:“那妈妈就在家里,等着小榆给妈妈寄明信片,好不好?”
“好!”
沈榆兴奋地和妈妈探讨要去哪里探险的时候,他们一般已经走出洞窟,视线里会出现一辆粉色的小车。
是游乐园里卖冰淇淋的车。
“去前面看看。”
谢宴州牵起沈榆的手,顺着右边的小径走了一段路。
在下一个项目之前,粉色小车出现在视线里。
穿着卡通玩偶服的工作人员推着冰淇淋车,慢悠悠走过来。
两人走到车前。
谢宴州问:“要吃什么口味?”
“香草。”沈榆只吃这一个味道的冰淇淋。
谢宴州买了两个香草味的。
两人拿着冰淇淋,格外悠闲地往下一个目的地走。
走到一半,谢宴州忽然问:“你的冰淇淋甜吗?”
“怎么了?”沈榆直觉他又要犯点什么事,顿时有点警惕。
果然,下一秒,谢宴州眉头皱起:“我的味道很淡。”
沈榆:“所以?”
他们这会刚走到一个大型装置内。
四周昏暗,四面环绕着巨型卡通蘑菇和石柱。
沈榆转头想翻谢宴州一个白眼,肩膀却碰到蘑菇,被堵住了去路。
唇上落下指腹摩挲的触感。
他听见谢宴州说——
“尝尝你的。”
沈榆耳根发热。
他别开脸,坚决不同意:“谢宴州,这什么地方你知道吗?游乐园有很多小孩,你别做奇怪的事情带坏他们。”
“他们只会学习到分享这种美德。”
谢宴州似乎笑了一声。
沈榆刚要吐槽他不正经,忽然感觉手被人握着举起来。
他抬眼。
看见谢宴州低头……吃了一口自己的冰淇淋。
沈榆:“……”
被对方的呆滞感染,谢宴州挑眉:“怎么?不给尝?别这么小气。”
沈榆没吭声,不高兴的盯着对方。
漂亮青年咬着颜色漂亮的下唇瓣,看上去因为刚才的误解,恼怒极了。
谢宴州低笑,笑声里满是得逞意味。
他顺手拿起沈榆的冰淇淋,把自己的塞给他:“别不高兴,我的也给你尝。”
他是真的嚣张。
沈榆忍不了了,愤怒地提高声音:“谢宴州!”
“在。”
沈榆仰脸的瞬间,谢宴州又再度低头,唇飞快碰了一下沈榆的脸颊又松开。
而后在对方微愣时,十指相扣。
一套丝滑小连招下来,沈榆都有点懵了。
被谢宴州牵着走出建筑物时,沈榆忍不住在心里无奈叹气。
这人……
这人的脸皮……怎么能这么厚啊!
简直把“有恃无恐”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原因是什么,沈榆比谁都清楚。
还不是因为谢宴州知道他不会生气,才这么做。
沈榆指节碰一下自己被亲过的脸颊,打算不理谢宴州半小时。
但没坚持十分钟,就败下阵来。
或许是知道自己惹了沈榆不高兴。
谢宴州表现出十足诚意。
园内有个射击小游戏,打中就送对应礼物。
靶子上的目标是一个红色小点,极其迷你,四周都是打歪的痕迹。
几个失败的小孩子趴在桌上,长吁短叹。
“根本就不可能打中嘛。”
“就是就是,那个圆环太小了,我姐姐是大学生,都打不中!”
“肯定是故意的!我妈妈说这是在故意骗钱!”
他们叽叽喳喳说着,看见谢宴州走过来,好心地提醒他:“叔叔,这个不能打!”
谢宴州听见“叔叔”两个字,眉梢挑了下,懒洋洋点了点头。
他冷着一张脸,搞得几个小孩都有点害怕,怯生生站到一边去了。
付过钱,谢宴州问沈榆:“想要哪个奖品?”
沈榆赌气中,不理他,装听不见。
谢宴州自问自答:“懂了,都想要。”
沈榆:“……”
谢宴州转身又买了几发子弹,去了游戏区域。
“这个叔叔能行吗?”一个小孩说,“他长得好像明星。”
“他可能是明星,明星都不会!”
沈榆站在几个孩子旁边,心里反驳了一句。
才不是,谢宴州绝对会中。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子弹弹出去,正中红心。
几个小孩惊讶地捂住了嘴巴。
谢宴州没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熟练地装上其他的游戏子弹,把剩下几个牌子也给打了。
工作人员去清点时,谢宴州朝这边看来。
对上沈榆视线,他勾唇:“来选。”
沈榆听见旁边有路人说:“我也想这么装一次。”
他没忍住笑了。
正要走过去,衣角被拽了拽。
低头,一个小女孩期待地仰着脸问:“哥哥,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叔叔呀?”
沈榆点头。
小女孩有点不好意思,试探杏问:“那能不能……让他教教我们?”
小孩子的崇拜总是来得很快。
余光里,谢宴州往这边走来,盯着小女孩拉沈榆衣角的手,看样子很是不爽。
沈榆说:“你们问问他。”
小女孩就松开沈榆衣角,问谢宴州:“叔叔,你能不能教教我们?我们也想赢一个玩偶!”
他身后,几个小孩齐齐点头。
谢宴州单手插兜,对小孩的卖萌无动于衷:“我不会教人。”
工作人员走过来,把战利品递给谢宴州。
蛇皮袋那么大的网兜里,满满当当装了十几个玩偶。
很显然,谢宴州把这地方洗劫一空了。
几个小孩的脸色瞬间黯淡。
沈榆本来对这种也不是很感兴趣,况且那么多玩偶带着继续玩也不方便,就问谢宴州:“能不能分他们几个?”
“要给他们?”谢宴州唇角微勾,上半身微倾,在他耳边说,“可以,但我要别的。”
沈榆:“……”
两分钟后,几个小萝卜头一人抱着一个玩偶,欢欢喜喜地跟他们道谢。
“谢谢叔叔!谢谢哥哥!”
沈榆提着唯一一只留下的兔子玩偶,问谢宴州:“他们叫你叔叔,你都不生气?”
本想夸他句大度,却听他说:“如果你喜欢,也可以这么叫我。”
沈榆:“……你想得美。”
虽然很久没来游乐园玩,但这里的设施位置沈榆都记得。
他带着谢宴州把自己喜欢的都玩了一圈。
中途遇见拍胶片的乐园摄影师,拍了几张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合照。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天色暗沉后,道路两旁的灯一点点亮起来,将夜色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