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珰by冻感超人
冻感超人  发于:2025年0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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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的轿辇上,卿云情不自禁地问皇帝:“皇上,秦大将军最后同您说了什么?”
皇帝神色淡淡,道:“元峰糊涂了。”
卿云听皇帝语气便知不是什么好话,上前拉住皇帝的胳膊,“皇上别伤心了。”
皇帝拍了拍他的手,“朕不伤心。”
卿云抬首看向皇帝的眼睛,尽管皇帝如今对他敞开了心扉,可那也仅仅只是一条缝,对于皇帝来说,打开这条缝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心力,除了二人私密情爱之外,还有许多许多幽暗的部分仍被他牢牢地锁着。
卿云脸靠向皇帝肩膀,皇帝抬手搂住了他。
夜里,皇帝还是同卿云说起了当年之事。
“你佩在腰上那飞鸟衔草的玉佩正是当年结拜之时朕戴的那个。”
卿云心说原来这么晦气,早知道他便不戴了。
“物是人非,”皇帝心中有千言万语,但也不知到底该从何说起,他看向卿云,“卿云,你会觉着朕很虚伪吗?明明自己亲手杀了那些兄弟,却还要唏嘘当年。”
卿云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我心中深恨秦少英害我,可今日我瞧见他因父亲之死伤心欲绝,却也生不出幸灾乐祸的心思来。”
“皇上当年要杀自己的兄弟时的心狠是真的,如今的唏嘘也是真的,这不是虚伪,这便是……”卿云深深地看向皇帝,“……人。”
皇帝定定地看着他,忽地伸手将人揽入怀中。
“卿云,你不知朕有多庆幸你来到朕的身边,朕这半生从未有过交托信任之人,一直都活在阴谋算计背叛倾轧之中……”皇帝手掌轻轻在卿云肩头摩挲,“只有你,会让朕有片刻的松快。”
卿云抬手搂住皇帝的腰,他忽然道:“李旻,如果你不是皇帝就好了。”
皇帝笑了笑,“朕若不是皇帝,只是个贩夫走卒,恐怕你连多看朕一眼都不会。”
“胡说……”
他爱他的权势,只因他的人实在不可爱罢了,偶尔闪现的可爱之处也会迅速淹没在权势的阴影里头,这是个无解的死结,他心中知道,或许皇帝都还不知道呢……也许,皇帝知道,也只是假装不知道。
辅国大将军病逝,皇帝哀痛,辍朝一日,翌日朝会,亦说了许多怀念大将军之语,一时朝野上下都争相哀悼。
至于秦少英,皇帝命他夺情,不必解官去职,留职素服理政。
秦恕涛头七之后,秦少英便到了兵部报道,据说还是皇帝派人去押着他去兵部的。
“你说什么?”卿云道,“他在兵部白日酗酒?”
内侍道:“是啊,兵部的人都怕秦大人呢,谁都不敢劝,这不,才想到公公您了。”
卿云板着脸道:“荒唐,谁许他如此轻狂,你们去把他叫出来,我要杖责。”
小内侍却是犹豫了,小声道:“其实兵部各位大人也不是不想劝,只是秦大人武艺高强,他们实在害怕……”
卿云冷笑一声,“反了他了,他难道还敢在兵部动手不成。”
卿云站起身,“谁都不敢去,我倒偏要去看看他那丧家之犬的模样!”
兵部的人早在堂内等着,如今卿云可和初入六部时不一样了,他如今在六部也算是一号人物,因他没有定职,反而灵活,无论哪部若有难题,他都可以短暂插手。
“云公公,”兵部的人跟着秦少英叫,“这秦侍郎他……”
“他喝醉了吗?”
“这个,下官不知。”
“你们全都是饭桶吗?他要喝,就多给他!醉死了拖出来打一顿,他不就老实了吗?”
兵部官员只是叹气摇头,“秦老将军骤然离世,咱们也能明白秦侍郎心中苦闷,不忍苛责。”
“屁话!”卿云冷冷地扫了那官员一眼,“因私废公,他有多大的脸面?皇上难道不心痛?不照样上朝?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自己最好掂量掂量。”
兵部那官员顿时头皮一紧,额头冷汗淋漓,连忙垂首,“卑职说错话了,请公公恕罪!”
“同你说那些废话,带路——”
“是!”
那官员立即带到到后院里屋,还好秦少英倒是没上锁,官员上前拉开门,“秦……”
“啪——”
一个酒壶掷出,瞬间在二人中间摔得粉碎。
那官员无奈地看向卿云。
卿云环顾了他身后几个内侍,道:“你们都下去。”
众人领命退下,卿云双手微微提起大氅跨入秦少英这间办公的屋子。
屋子里头和苏兰贞那儿截然相反,空空荡荡,别说公文了,笔墨纸砚都找不全,只有满满的酒气。
看来秦少英还真不是胡吹的,他在兵部当真是尸位素餐。
卿云抬起袖子在鼻前扇了扇,很快便发现了在里头软榻上的秦少英。
尽管被押来了兵部履职,秦少英仍是一身素服,长发随便一束,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榻上饮酒,四周全是酒瓶。
“谁让你进来的?滚——”
酒瓶砸在脚边,卿云神色自如,反而更靠近了两步,欣赏着此刻秦少英的惨状。
秦恕涛惨死时,卿云多少还有些唏嘘,如今秦恕涛头七都过了,他自然可以专心地痛打落水狗。
秦少英躺在那儿,谈不上什么神情,只目光游离地看着上头,卿云想,他或许一生都在追随仰望自己的父亲,可他父亲的结局却并不好。
“看到我痛失至亲,你很高兴,是不是?”
秦少英的声音竟也哑了。
“高兴?”卿云俯下身,他怕隔墙有耳,只低低道,“是啊,你也终于尝到了这种滋味。”
话音刚落,卿云便被秦少英一抬手猛地拽了过去压在身下。
秦少英面上胡子冒了青茬,眼睛通红,虽穿着一身雪白的素服,却令人觉着此刻的他既颓废又狼狈,只可惜那并非他造成的。
卿云丝毫不慌,“你再用点力,把我的手腕捏红,我立刻回宫给皇上瞧瞧,秦少英……”卿云眼中射出恶意光芒,嘴角扬起,“……你最大的靠山已经死了,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秦少英定定地看着卿云,哑声道:“那你呢?”
秦少英慢慢俯下脸,“你既然已有了这世上最大的靠山,想必心情一定很愉悦?我怎么瞧你还总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他能有多爱你?”
酒气喷洒在脸上,卿云不自禁地扭了下脸,幞头早已摔在了一侧,露出他蓬蓬的乌发。
“我若真在这儿要了你,他会为了你,杀了我吗?”
秦少英低低地笑,他侧过脸同卿云对视,“其实你也知道,他那么无情,再喜欢,也不过如此。”
他一面说,一面在卿云怒火高涨的眼中放开手,颓然倒在了卿云身侧。
“你知道,我父亲临死前在同他说什么吗?”
卿云没有起身,他淡淡道:“什么?”
“我父亲求他,无论我犯了什么错,都留下我一条命。”
卿云冷笑一声,“怪不得你胆子大到敢在兵部白日酗酒,原来是已有了免死金牌了。”
“他没答应。”
卿云微微一怔,侧过脸看向秦少英。
秦少英定定地望着屋顶,“我父亲这一生从未做过任何一件让他不满意的事,包括帮着他一起除掉了两个结义兄弟,他到死,只要一个承诺,他不给,他连骗骗快要死的人,都不愿意,我真不知他那般谨小慎微地活了一辈子,又有何意义?”
卿云一动不动,在这一瞬,他竟忘记了对秦少英的仇恨,却仿佛看到了他自己,听到了他自己……
泪水从秦少英眼中无声滑落,此刻,他再无任何伪装,只是纯粹地痛苦和哀伤。
卿云看着他流下的眼泪,缓缓道:“你既这么灰心,不如去死吧。”
秦少英慢慢转过脸。
卿云神色认真,“我听你所说似乎活着也没意思,你去死,你死了,这世上不一定有人真心伤心,但一定有人真心高兴,”卿云抬手放在胸前,微笑道,“那个人便是我。”
秦少英视线在他面上和手上游移片刻,哑声道:“你是不是真想逼我在这儿干你。”
卿云道:“放你爹的屁!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有多想你死……唔——”
被秦少英堵住嘴的瞬间,卿云立即扇了一巴掌过去,秦少英却是丝毫不管他如何奋力捶打他,只双手紧紧地抱住卿云的腰,带着清冽酒气的舌尖用蛮力撬开了卿云的唇,硬生生地勾住卿云的舌尖,无论卿云怎么推拒,他便是不松口,搅得卿云天翻地覆,二人唇舌之间濡湿一片。
卿云一向恨他入骨,恨不能将他杀了给长龄陪葬,然而不知是秦少英口中残留的酒液令他也醉了,还是秦少英同他相似的处境,亦或者他早便想要这么做了……无论是浓烈的爱与浓烈的恨,对他都有着致命般的吸引……
秦少英手掌来解他的腰带时,他竟丝毫没有反抗,甚至见秦少英动作太粗鲁,怕他扯坏了他的腰带,垂下手来帮了秦少英一把。
秦少英抬眼看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中同样燃烧着强烈的欲望。
他对他痴迷狂热已久,想干他,和想杀他,这两个念头早已无限交织在了一块儿。
绸缎亵裤滑落,秦少英抬起他的双足,俯首看去,只见其中一片鲜红,竟已是动了情,晶亮水泽似在诱人深入。
“你不是在太子皇帝榻上都好几年了吗?”秦少英低哑道,“怎么还是粉若处子?”
“你少在那儿放屁……要干就干……”卿云抿唇道,“我今日是可怜你死了爹……”他飞眼看向秦少英,“还是你没胆?”
秦少英笑了笑,他笑时气息拂在卿云腿上,竟引起他一阵战栗。
“不是我没胆,是我怕你死。”
卿云心下微紧,“你少装模作样,你不也早想弄死我吗?”
“我想弄死你的方式可能同你想得不一样。”
秦少英说着便垂下脸用力一吮,卿云霎时尖叫一声。
“小点声……”
秦少英舌尖轻舔,“他们就在五丈外,你若叫得太大声,死了可别怪我。”
“那你放开我,我走……”
“是我抓着你不让你走吗?”
秦少英一面说一面深深浅浅地吮吻,卿云只能抬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的叫声传得太远。
秦少英唇舌有力,自长龄死后,卿云便再无这般感受,但他无法将秦少英想象成长龄,因为秦少英哪怕只用唇舌都如此霸道狂放,同长龄的温柔听话全然不同。
“手……”
卿云捂着嘴,颤抖道,“用手……”
“知道,”秦少英口舌间一片湿意,“急什么。”他虽这般说着,却还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下去。
卿云不自禁地抓住秦少英的头发,内宦丝绸布料在秦少英头顶剧烈摩擦,卿云快不行了,他一只手死死地揪住少英的头发,另一只手随手抓了不知什么咬住。
同害死长龄的人纠缠这件事一进入卿云的脑海,便叫他心中又羞又愧却又情难自已……为什么,他为什么会这般!
股间微微发烫,是秦少英!
他竟真的如此胆大!卿云心下不由一阵酥麻……他已经无心去想他为何如此渴望……只大胆地轻轻向下迎合了一下。
秦少英抬脸,他看到一张他从很久以前便见过的脸,这张脸从初见时便泪水涟涟,到了如今历经生死浮沉,也一如初见……他便是精怪吧,否则怎么会引得周围的人都为他发狂?
秦少英强忍冲动,上前一气拿开卿云咬着的小枕,吻了卿云,卿云竟未反抗,反而张大了嘴,同秦少英热切交缠。
“今日不行。”
秦少英一面压着他一面重重掠过,“皇帝会起疑,”他看向卿云潮湿的脸,“他恐怕一天也离不了你的身?”
卿云随着他起伏,这样也别有一番舒服,他颤声道:“你个孬种。”
“我是不是孬种,你总有一日会知道。”
秦少英俯身再吻,拉下卿云的手陪他共舞,卿云一面与他唇舌交缠,一面相互以手抚慰,到了后头,秦少英将他微微上推,“弄脏了我的素服不打紧,弄脏了你的官服,你可就完了。”
卿云这才想起秦少英还穿着素服,心中又是一重刺激激荡,在秦少英那修长厚茧的指间张口大叫一声——叫声被秦少英堵住了。
二人互相重重喘着,卿云回过神来便立即推开秦少英,坐起身便在他面上狠狠甩了两个耳刮子。
秦少英也不理会,只仍半露着身体,扭头,面上一点红印,双眼赤红地盯着卿云,“下回什么时候?”

第128章
卿云整理衣物花费了好一番功夫,还倒了些酒在身上以作遮掩,过去又想在秦少英面上抽两个巴掌,被秦少英抬手挡住,“要打,来床上打。”
卿云抬脚踹到他腹上。
“去你棺材里打吧!”
“原来你已经想和我同生共死了?”
“你做梦。”
“那你想和谁一起死?皇帝?李维摩?还是……”秦少英盯着卿云的眼睛,“苏兰贞?”
“我谁都不想,”卿云抽出手,恶狠狠道,“你们全死光了我也要好好活着!”
秦少英不由笑了,他心中郁气几乎减了大半,这真是个妖精,抱一抱,就像缓过了一口气,目光上下在卿云那苗条身段上流连,“我最喜欢的便是你的狠毒。”
卿云披上大氅,冷笑一声,“我再狠毒,也比不上你们这些人狠毒。”
秦少英半裸着屈起腿,“那你喜不喜欢我们这些人的狠毒?”
卿云瞥眼过去,“我还是会想法子杀你。”
“彼此彼此。”
卿云扭头便走,他出了房门,又将房门关上,怕半裸的秦少英被人瞧见。
回到宫里,皇帝还是知道了卿云去找秦少英这事,不过他似乎并未起疑,只道:“阿含骤然丧父,你就别去惹他了。”
卿云心说皇帝连秦恕涛死前最后那一点心愿都不肯敷衍,还说这话?
之后卿云又一想,兴许皇帝还是有所触动的,否则他完全可以骗一骗秦恕涛就应了他,只是在秦恕涛临死之前,皇帝不想再骗他最后的兄弟了。
这么一想,皇帝还真是可悲,分明对秦恕涛有兄弟之情,却又让他含恨而死。
卿云只假作不知二人死前对话,撑着脸道:“他丧父又不是我丧父,我管他呢,他在六部行为不端,我就是要罚他,不然,皇上你收回我行走六部之权好了。”
皇帝捏了下他的鼻子,“朕若真的收回,你是不是又吵着闹着要见维摩了?”
卿云笑道:“皇上知道便好。”
“朕只拿你没办法,”皇帝将人搂入怀中,“你就是朕的小魔星。”
秦少英的那句“下回什么时候”留在了卿云心里,让他有几分神思不属,他到最后也想不明白那日为何会和秦少英滚作一团,只杀他的心仍然并未动摇,但若秦少英再拉他上榻……
卿云胸前竟一阵翻滚的热意,他狼狈地在马车里扭了下脸。
今日巡察六部,卿云仍是最后一个到兵部。
秦少英就在堂内,仍穿着一身素服,白玉冠束发,面颊胡子刮净了,面容瞧着比昨日要精神了许多,一双灼热的眼掠过卿云身上,有如实质,那目光好像已透过卿云所披的大氅,看到了他里头修长苗头的身材,甚至看到了更里面……
卿云原想避开秦少英的视线,可身边那么多人,他若心虚避开,岂不又叫人看出端倪?
“秦大人今日总算振作起来了,不枉皇上对你一番良苦用心。”
“是啊,”秦少英盯着他,淡淡道,“皇上圣心,我岂可辜负,自然是要顶礼膜拜了。”
卿云听他话中有话,想起昨日秦少英跪在他身前的模样,脸颊不自觉地绯红,幸好他满眼怒意,身后内侍只当他是又被秦侍郎给气着了。
卿云拂袖而去。
秦少英目光跟随着他的背影,一直到卿云彻底走出他的视线。
一连几日,风平浪静。
秦少英似乎渐渐恢复了过来,是因为那日向他吐露了心事吧?对于秦少英而言,打击最大的除了父亲的死之外,更觉着秦恕涛死得实在太不值得了,在这一点上,卿云倒能理解他。
公厨来送午膳,食盒打开,卿云一眼便瞧见了里头放着的两三片竹叶,缀在边上,仿若装饰,他心下却是微微一动。
用完膳后,让几个内侍别跟,如今春日降临,竹林正绿,他要去那里走一走。
内侍们先前就见过他逛竹林,本也从来都听从卿云命令,便乖乖地留在值室休息。
卿云步入竹林,林间小道狭窄,仅可一人通行,两边都是密密的竹子,春日里竹叶繁盛,掩映着几块巨石,卿云在其中一块石前停下,当日,他便是将苏兰贞的帕子和钥匙都放在了这块石头后。
苏兰贞……他像是长龄还魂的一个梦,只是那个梦,在天香楼便醒了。
身后手臂袭来时卿云仍在发怔,当他反应过来,侧耳已被人舔了,他抬手想打,却又被秦少英捉住,“不行,不能打,今日打了,会叫人起疑。”
秦少英一把将怀中人转了过来,看着卿云素净紧绷的小脸,和他那双无情恰似有情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看到我留的记号便来了,此时又何必装模作样?”
秦少英说着一手扶起卿云的后颈便吻了上去。
卿云心下愤恨,却又无从辩驳,只狠狠地去咬秦少英的舌头,秦少英的舌尖被他咬破,只短暂退缩了一次,便异常凶猛地激烈吻他,激烈到了卿云都不自觉发出了低吟声。
秦少英搂着他将他推到石后,竹叶簌簌作响,石后早被秦少英清了个干净,秦少英解了自己的大氅放在地面,将人推坐下去。
“跟着你的人不敢进这无遮无掩的林子,我是从别处过来的,他们不知道,”秦少英一面说一面迅速解了卿云的腰带,捧了卿云的脸用力亲了一口,“他看你看得那么紧,到底是为了保护你,还是怕你这妖精会背着他偷人?”
卿云胸前一紧,他如今到底成什么了,不是魔星就是妖精?
“你少说屁话,我不爱听!”
“不爱听?”
腰带一解,系带拉开,卿云身上的内宦服饰便如流水一般散开,秦少英扒了他的衣服,双眼在他胸前流连。
日光穿过竹叶在那白玉一般的身子上打下星星点点暗影,和他身上昨夜留下的痕迹交叠在一处。
秦少英低头毫不迟疑,“我怎么觉着你挺爱听呢?”
卿云抬手捂住嘴,闷哼了一声,道:“秦少英,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吗?我再过分也没有他过分吧?”秦少英舌尖卷起,“都玩肿了。”
卿云放下手抓住秦少英的发冠,“你闭嘴!”
“闭不了……”秦少英在他身上不住啄吻,他大约是怕留下痕迹,力道很轻,只这蜻蜓点水般的力道叫人更难耐,“我一见你,这嘴便管不住了。”
他说罢,便埋头下去。
卿云想了好几日的刺激终于再度降临,他双腿死死地夹着秦少英的脑袋,只看到他那玉冠在轻轻晃动。
林子里没人吧?秦少英一定排除了所有隐患才敢进来……那么他,叫出声也没事吧?
卿云心中天人交战,终于还是慢慢哼出声来,那沙哑的嗓音别有一番婉转缠绵。
“想要吗?”
秦少英轻蹭着,低低道。
“滚——”
卿云低吼道。
秦少英轻笑一声,低头看去,春日的日光将那处照得极为鲜明,鲜艳欲滴仿若透明,每当秦少英掠过时,便似活了一般轻轻翕动,秦少英俯身道:“你动情的时候,身上好香……”
一股没有出路的火在小腹打转,卿云受不了,他抬手掐住秦少英的脖子,咬牙切齿道:“你到底干不干?”
秦少英道:“不行,今日只不过是给你解解馋,时间太短了……”秦少英安抚似地亲了下卿云的眼睛,“我在找机会,到时我便……”他盯着卿云含水的眼,一字字道,“干得你下不了床。”
卿云浑身一颤,秦少英便压了下来。
虽未入巷,皮肉相贴也是格外的一种爽快,更因心中明知无法交合,那燥意便化为更深的热,二人关系偏又是如此恶劣,这般同自己想杀和想杀自己的人抱在一处幕天席地……卿云觉着自己一定是疯了……
双手缠抱住秦少英结实的背脊,卿云转动着脸与他尽情缠吻,口舌之间水泽淋漓,喉间不住轻吟。
竹林影子轻轻摇晃。
“下去——”
卿云急切地抚着秦少英的头发,将他的发冠都弄歪了,“快点!”
“怎么还是那么急……”秦少英慢慢朝下吻,“那老东西是真把你弄坏了。”
卿云听了这番话,眼中刺激得被逼出泪水,“我杀了你……”
秦少英轻轻笑了笑,舌尖掠过,忽然眼中滑过一丝笑意,“有人来了。”
卿云眼睛立即瞪大,想要起身,腰上却是全然无力,只急得眼中不断渗泪,压低声音道:“若让人发觉,你去杀!”
“我倒是愿意杀,”秦少英猛地将人抱起,连同他的大氅全嵌入他的怀里,他面对面盯着卿云,下头手却不停,他脸贴了上去,卿云恨他这张脸,便扭了过去,秦少英跟了过去,眼中笑意闪烁,似有所指,“但是你确定……你舍得吗?”
卿云脑海中一瞬空白,随后便真的听到了似已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是苏兰贞!嘴被用力堵住,这才压住了那一声狂叫,卿云浑身痉挛般地在秦少英怀里颤抖,秦少英吻毕,在他耳边低低笑道:“水真多,把我大氅都浸湿了。”
卿云仍在发颤,他脑中阵阵白光,在害怕被暴露的极度恐惧和极度的爽快中神魂出窍。
“苏大人……”
秦少英扬声道。
脚步停住了,卿云趴在秦少英肩头,咬着他的衣裳,仍在喘息。
“留步。”
秦少英语带笑意,“我正在此处小解,实在太过不雅,烦请退回。”
又过片刻,脚步声再度响起,渐渐远离了二人藏身的巨石方向。
苏兰贞走了……卿云浑身泄力,双眼死死地盯着秦少英,待那脚步声彻底听不见后,毫不迟疑地在秦少英下巴处打了一巴掌。
秦少英抓了他的手往自己腹间,“朝这儿打,我练的是俗家弟子功夫,铜皮铁骨,你随便打也打不疼,正好可以满足你这小妖精的恶毒性子。”
卿云手一把将人推开,冷冷道:“贱人,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秦少英懒懒地手肘靠后,“故意引你来此处?因我知道苏兰贞最喜午后来此散步?”秦少英点头,“没错,我便是故意的。”
卿云一脚踹了上去,秦少英果然没什么反应,仍是嘴角弯翘,“怎么了?我瞧你不是挺爽快吗?一听到他的脚步声,便激动得很,咬得我手指都快断了……”
卿云扑上去噼啪乱打,秦少英也不还手,待卿云打够了,这才抓了卿云的手,将他扭到身前,他看向卿云的眼睛,“你如此放不下长龄之死,到底是恨我,还是恨你自己?”
卿云身上一震,尚未等他作答,秦少英便又将他按入怀中狠狠亲了他一回,“还是恨我吧,”秦少英嘴唇贴在他嘴唇上,气息震动着传了过来,“别恨自己了。”

第129章
竹林一事,卿云想苏兰贞应当是没发觉什么,他只是一介书生,没有秦少英那畜生一般灵敏的五感。
只是苏兰贞原有午后在林中散步的习惯吗?怪不得那日他会同他碰到,那会不会他藏的东西就是被苏兰贞发现捡走了?
本便是他的东西,又回到了他手中,倒也是好事。
卿云余光悄悄瞥了一眼苏兰贞。
苏兰贞神色沉静,他安静时真的同长龄很像。
当卿云收回视线后,苏兰贞的视线便如影随形而来。
卿云知道他在看他,他甚至怀疑苏兰贞也知道他在偷看他。
今岁酷暑,不仅各地干旱,京城也是酷热难当,宫里头冰都快要不够用,皇帝决定去避暑山庄,带上了一批官员,以处理京城和各地干旱,卿云也自然随行。
皇帝忙得焦头烂额,卿云跟在皇帝身边几年,皇帝一向都忙于政事,但他还是头一回见皇帝如此焦躁。
祈福事宜也正在安排,皇帝要徒步上山祈福。
卿云从皇帝沉郁的面色之中终于猜出了几分皇帝的心思。
像他们这般人从来不信什么鬼神阴司报应,祈福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天下人看,只是卿云从皇帝的郑重其事中发觉皇帝还是有几分被触动了。
大约是今岁各地酷暑干旱着实罕见,大约是皇帝的心变软了,大约是当年的人终于一个个全都离他远去,独留在人间的只剩下一个皇帝。
卿云又觉着其实那些人当中最先死的便是李旻,从登上皇位的那一刻,李旻便已死了,留下的只是历代帝王阴魂寄居的一具空壳。
卿云说不出对皇帝到底是什么感觉。
若说同情,他一个内侍,同情皇帝,岂不可笑?
若说毫无感觉,卿云又的确觉着皇帝可悲。
先前皇帝相貌一直显得很年轻,不过三十来岁的模样,充满了进取开拓的野心,不知哪一个瞬间,兴许便是秦恕涛死亡那时,卿云忽然觉着皇帝开始变老了,那种苍老并非容貌的变化,而是一个人的心,步入了更加荒芜的地方。
可卿云又想,若是上天也给他一个交换的机会,令他用他的全部来交换帝王权柄,他想他也无法拒绝那样的诱惑,哪怕从此众叛亲离,哪怕再不是“人”……
然而,那般付出一切的机会也都是抢破了头和众人厮杀才能得到的呢。
卿云心下苦笑,他连自己的事都想不过来,何苦还要替皇帝去想。
只他心中虽这般想着,见皇帝难得现出疲态,便还是坐起身,微微上移了一些,将皇帝的脸抱入怀中,手指轻轻在他面上拂过,“别胡想了,李旻,你没错,”他话音微顿,竟说出了那日秦少英对他说的话,“别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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