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怎么学？不对照人体的话，我怎么知道肌肉和血管的分布与走向，怎么知道骨骼的排列与组合？”
顾绒轻笑一声：“陆屿，你想什么呢？”
“你不是高材生吗，怎么讲清楚人体解剖，这点还需要我详细说明吗？”
一边说，顾绒一边看向旁边的可水洗颜料。
“不过是要用颜料笔在身上画出肌肉和骨骼的走势等，又不是真的要划开你的身体。”
“你是怕了......还是？”
说这么说，好像陆屿再说什么就矫情了一样。
而且......
顾绒一抬手，把自己身上的睡袍也给解了。
“又不是只要你脱衣服。”
“你先在我身上教学。”
顾绒歪头：“陆老师，这样很公平吧？”
头顶的灯开得很亮。
顾绒从沙发上坐到了地毯上，盘着腿。
陆屿现在知道中间这一面立式衣镜是用来干什么的了。
他和顾绒都要坐在镜子前，他在顾绒身上勾画讲解，顾绒一边对着镜子里学，再将学到的实践在他身上。
“我和你身体不同，我要画的是你的身体，当然要了解你身体的结构布局。”
顾绒递给陆屿一根红色的颜料笔，盘膝坐在陆屿对面，白皙的胸膛也正对着陆屿，身上两点晕红并不如红色的颜料笔浓烈，但被白皙的胸膛一衬，却也显得色彩鲜明，睡袍堆叠到腰部，身后侧对着镜子，动作间，腰以下潜藏的线条一闪而过。
陆屿骤然便收回了视线：“你怎么——”
顾绒挑了挑眉：“我怎么？”
他往陆屿跟前凑了凑，目光扫向陆屿的身体，忍不住在心底深深地感叹了一声。
如他所想那般，没有了衣服的遮挡，陆屿的完美身形更加显露无疑，就是可惜只脱了上衣，不过算了，毕竟一晚上也不可能将全身都讲解完，而且谁又晓得今晚的教学成果又会是如何呢。
对比顾绒的放松，陆屿脱掉上衣后，整个人都绷得很紧，很显得不自在。
他觉得那无形薄雾更深地笼罩了他。
有些透不过气来。
“表皮层是皮肤的最外层，由复层鳞状上皮构成，无血管，主要起保护作用......表皮层由外向内可以分为五层，分别是角质层，透明层，颗粒层，棘层，基底层，其中手掌和脚底皮肤的表皮层更完整，其他部位可能缺失某些层......”
红色的颜料笔从顾绒的左脸上开始勾画。
是顾绒要求的，他要左半边身体的解剖示图。
严格来说，是他左边身体的解剖示图。
现在无非是先在顾绒身上试讲解罢了，毕竟陆屿总不可能自己给自己的身体进行勾画“解剖”。
顾绒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会问上一两句。
这多少让陆屿有些松口气。
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羞燥，显得他想太多一样。
他尽可能的将注意力集中在教学上，讲解很细致。
但越细致，越认真，越能注意到颜料笔下的皮肤震动。
脸上还好说，似乎因为从出生起就暴露在空气中，所以脱敏性十足，但那些日常被衣物保护起来的地方，则随着外界的入侵而显现出了略显惊慌的反应，那是不受主观意志所控制的。
“锁骨这个地方......”
陆屿手下柔软的笔尖一顿，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
顾绒低声问道，又凑近了些：“怎么不继续了？”
陆屿抬起头，发现顾绒不仅锁骨红了，连眼尾都泛着一抹红，显得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
那张脸的左半边被勾画上了红色颜料，却并不显得突兀，反倒有种奇异的妖冶感，像是身体内蔓延出的纹路，顺着骨血所生长出的痕迹一样，刻印在白皙的皮肤上，灯光照射下，是最明烈的色彩对比。
顾绒的呼吸似乎有些加重，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胸膛的起伏带着锁骨都仿佛会呼吸一样。
陆屿不知道怎么回答，目光也不想往下看。
但等他反应过来，眼神却已然扫了过去。
从而看到了不知道被什么激起来的红色水滴。
而他手中的颜料笔甚至从未点到那里过。
画室内的氧气似乎有些不够，连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
陆屿甚至觉得灯光都开始变得刺眼。
他手中的颜料笔渐渐有些握不住。
下一秒，被人拿了过去。
“好吧，那先来验收一下截止这里的学习成果？”

身侧镜子清晰映照着两人的身影。
顾绒一边对着镜子中自己身上的痕迹，一边在陆屿身上也留下相似的痕迹。
两人相对而坐，身上的痕迹仿佛能拼接在一起。
“这里是颈阔肌？感觉你的颈阔肌要比我的更长一些，也更硬一些。”
顾绒说得认真，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异样。
但陆屿却渐渐开始集中不了精神。
他的目光游移在镜子与顾绒之间，因为有了镜子的加持，能更清晰全面映照顾绒的整个身体。
还略显潮湿的发丝凌乱散着，几缕额发掉落在顾绒眉眼间，鼻尖冒着细小的汗珠，嘴唇几次抿紧张开，又拿牙齿咬了咬下唇，喉结滑动，锁骨凹陷更深，胸膛上......让陆屿想到了熟透了的樱桃，鲜艳欲滴。
腹部没有一丝赘肉，肚脐小小的。
还有藏在睡袍下，那隆起的一小团，让人忽视不了。
大概是盘腿坐着不舒服，顾绒一条腿已经从睡袍下伸了出来，紧挨在他盘起的大腿旁，小腿摇晃着，会偶尔撞击到他身上，不晃的时候，透过镜子，能看到顾绒的脚趾蜷缩在了一起，绷着劲儿，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仿佛有什么猛地撞了陆屿胸口一下。
原来这人也不是无知无觉。
他只是装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而事实上也确实没发生什么。
只是他......
“陆屿，你出汗了。”
顾绒手中的红色颜料在陆屿身上又落下一笔，力道轻轻，仿佛只是颜料笔的尖端轻扫了一下，莫名带来痒意。
“不仅出汗了，身上也绷得很紧。”
顾绒反转笔杆，用另一头挑起陆屿下巴：“你在看什么啊，陆屿。”
“在看我起反应的地方？”
有什么骤然塌陷。
也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陆屿脑中一片空白。
他甚至有些没反应过来顾绒在说什么。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陆屿下意识往后仰了仰，同时双手撑在地毯上，想要起身。
然而下一秒，却被顾绒按着肩膀，猛地往后推倒。
当后背落在地毯上的时候，顾绒也坐在了他身上。
“你跑什么？教学还没结束。”
睡袍落得更散。
陆屿几乎瞠目结舌，又满心烦躁：“这还怎么学下去，你都——你下去，顾绒！你知不知道你——总之，总之就到此为止！”
顾绒几乎要被逗笑了。
他突然又觉出陆屿的可爱来。
“这很正常吧？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这样的反问，这样的语气，几乎让陆屿觉得自己才是小题大做的那个。
即使是这份上了，顾绒也神色淡淡，如果不看他坐在陆屿身上的姿态，仿佛又在嘲笑陆屿什么，陆屿也该庆幸，顾绒坐的是他腰腹的位置，可又不庆幸，因为有什么在这个距离之下，哪怕是半遮半掩的姿态，也能看得越发清楚明了。
“你帮帮我吧，陆屿。”
顾绒弯腰，凑到陆屿耳边，同时伸手，将陆屿的手按在自己腰上：“我也帮帮你，怎么样？”
陆屿几乎有些应激般反驳道：“我又不需要——”
顾绒轻轻往下一滑，眼含嘲弄：“你确定？”
“你知道我们画人体的时候，学校会经常请一些裸//模来吧，那些裸//模通常也有很多上了年纪的，五六十岁，他们可比你都坦然多了，一节课下来甚至能躺在椅子上睡着，哪像你一样，让你脱个上衣都像什么贞洁烈男一样。”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陆屿？”
陆屿被这嘲弄的态度骤然激起了火气，他顺势扣住顾绒的腰，上身发力，猛地掀起，转眼就姿势颠倒，转而将顾绒按在了身下：“顾绒，你不要太过分！你是不是觉得我真反抗不了你？”
顾绒不说话，屈起一条腿，膝盖猛地向上。
陆屿闷哼一声，伸手去制止，两人在地毯上都想钳制住对方。
红色颜料都蹭花了，不知道是从谁的身上落到了谁的身上。
最后，顾绒两只手都被攥住，张嘴咬在了陆屿的锁骨上，随即又被陆屿掐着下巴抬起来，对方有力的大手卡着他的下颌，让他动弹不得，喘着气又将他压回了地毯上，腰腹贴着腰腹，腿压着腿，仿佛生怕他再有什么动作。
感受到了什么，顾绒直接哼笑起来，倒是不再反抗了。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陆屿的虎口。
两人胸膛都在剧烈起伏着。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一点就燃，热得人汗水流更快。
啪嗒，陆屿鼻尖的汗水低落在了顾绒唇角，又被顾绒伸出舌尖舔去。
而顾绒的汗珠，则顺着下颌流进了他的掌心。
那一瞬间，陆屿脑海中仿佛有什么在剧烈尖叫一样，不断拉扯着他的神经，让他......
“算了。”
骤然间，犹如被生拉硬拽了一下。
陆屿鼓动的胸腔都痛了。
顾绒则像是认输一样，放松了身体：“既然你不愿意，我可以自己来，你放开我吧。”
自己来？
自己怎么来？
这时候陆屿的脑子仿佛变成了浆糊，混乱不堪，只能下意识顺着这句话去思考，去想象，而后手掌掐得顾绒更紧，也更疼。
顾绒嘶了一声，下意识扭了一下。
这一下仿佛让陆屿烫到了一般。
陆屿终于回过神。
意识到现在两人的现状，尤其是他的......他脸色都变了。
顾绒抬脚，踩在陆屿胸膛上：“不过是正常生理反应罢了，恰好我喜欢你的身体而已。”
“你懂的，毕竟男人的身体最经不住撩拨。”
“不过像你这种，放不开又矫情的，可能确实需要点儿时间来做下心理准备。”
顾绒脚尖碾了碾：“这次就算了，下次干脆点行不行，我又不会亏待你，一次算多少，你可以自己提，都是男人，你又吃不了亏，而且没准儿你还算占了便宜，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所以这次先记着，算你欠我的。”
陆屿很怀疑顾绒说的到底是不是人话。
但顾绒已经收回脚，从他身下站了起来。
像是这一番折腾已经让他没了心思，整理下睡袍，说是要洗澡，今天的教学就先到这里，让陆屿先回去。
“陆屿，你是知道的，在我毕设作品没完成前，我们可能会有无数次像今天这样的时刻。后期我甚至还会再加一面镜子，这样也好完成背后的教学演示，而且我要的是你整个左半边身体的解剖示意，你不会以为你能一直像今天这样只用脱掉上衣吧？”
“别开玩笑了，你答应我的时候难道没想过美术生的人体模特是怎样的？”
说完，顾绒哼笑一声，转身从画室进了自己卧室。
门被关上。
陆屿进了浴室，打开花洒放水。
当水花冲下来的时候，水流顺着而下，他也低头看下去，半晌，低声咒骂了一句。
水温调节从红色改成了蓝色。
身体里躁动的火焰终于被狠狠熄灭了下去。
但另一种火气却持续不散。
想起那些话，陆屿就恨得咬牙切齿。
这辈子没这么大情绪波动过。
究竟是他不正常，还是顾绒太习以为常？！
另一边。
顾绒也没能消停，因为01问他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吓得乱飞，说自己刚才被关小黑屋了。
【......这种程度也要被关小黑屋？】
顾绒顿了顿，又反问道：【你是第一次被关？】
【对啊对啊，吓死球了！】
01一个前滚翻，又一个后滚翻，总算有些恢复过来：【不过就一小会儿啦，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会有这种机制呢。】
顾绒不动声色哦了一声。
【不过宿主，你是不是差点儿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体问题？！】
【别担心。】
顾绒笑着安抚01：【我心里有数，现在暴露又对我没好处。】
01：【哦......啊？】
【啊，我是说，现在就暴露问题，将这个把柄送给男主，还不能把价值发挥到最大，对我的影响有限，不会轻易暴露的。】
01安心了。
顾绒哄好了傻白甜球，出了浴室给陆屿发信息。
[微信转账2w]
陆屿出来就见到转账，头发都没擦干，直接回了信息过去：【你什么意思？】
【邪恶银渐层：不够吗？】
【受气包：不需要。】
【邪恶银渐层：没事儿，拿着吧，虽然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但你在我这里要比叔叔阿姨更值钱许多。】
陆屿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叔叔阿姨”指的是美术室请的那些模特，顿时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十几年的修养在顾绒这里全都要白费——稀里糊涂就当上了顾绒的模特，这也就算了，如果真拿了这笔钱，又到底算怎么回事？！
【邪恶银渐层：还是你觉得给少了？但你又没帮上我。】
陆屿气得一眼也不想再看，但想了想，伸手点了接收，紧接着又原封不动将这笔钱给转了回去。
【受气包：你在我这里也比大体老师要灵活多了。】
【受气包：正好帮我复习知识点了。】
一时冲动收了钱，又转账回去后，陆屿才反应过来，要是顾绒不收，那这笔钱岂不是还要原封不动退回他这里？
才想到这里，就见眼前的页面竟一刷新——
[转账已接收]
【邪恶银渐层：不用客气哦，互利互惠，感谢夸奖。】
陆屿：“......”

一晚上没怎么睡好。
陆屿捏着眉心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晚上在他脑海中翻腾的人已经坐在了餐桌上，正悠闲吃着早饭。
顾岳川和陆婷也都在。
陆屿脚步一顿，只能坐在顾绒旁边，又朝顾岳川和陆婷问了声好。
其实他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有些突兀。
就算他是陆婷亲生的，也是个拖油瓶般的存在，更何况他只是陆婷领养的孩子。
只是顾岳川爱屋及乌，对陆婷好，所以也才对他好罢了。
他自己应该有自知之明，懂得保持距离才对。
事实上陆屿也是这么做的，从陆婷结婚之后，不是借口住宿，就是外出打工，很少有回来的时候，若不是他和陆婷感情好，其实陆屿更想靠自己打工在外面租房住，但若是这样，恐怕陆婷和顾岳川都会多想。
更何况这中间还让他发现了顾绒对他们抱有的敌意。
为了陆婷，陆屿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但事情直到昨晚，和他认知中会与顾绒发生的纠葛已然相去甚远......像是命运又多绕出了一根弦，不知道搭错在了什么地方。
正想着，身边有热源在靠近。
“你昨天......”
那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样。
“回去之后，有自己纾解吗？”
“咳——咳咳咳！”
陆屿骤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刚吃紧嘴里的粥差点儿喷出来。
他吓得立即抬头去看顾岳川和陆婷，发现两人先前似乎也在说悄悄话，听见他的动静才惊讶抬起头朝这边看来。
“怎么了？好端端怎么还吃饭呛着了？”
“没事儿吧？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陆屿连忙摆手，又咳了几下，总算缓过来：“没什么，没说什么，我没事。”
他说话的速度有些快，像是要掩盖什么一样。
顾绒功成身退，在旁边托着下巴笑。
又伸手碰了碰陆屿：“你吃完饭要去上课吧，下午什么时候回来？中午有时间回来吗？不然我一个人在家会很无聊。”
陆屿不去看顾绒，只低声道：“我就算中午有时间回来，那点儿时间也干不了什——当不了你的人体模特。”
“那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你记得把课表发给我，我好掐着点儿等你回家。”
顾绒一副亲亲热热的模样，着实让陆屿分不清他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在装模作样，如果不是顾岳川和陆婷还在这里，陆屿现在是真想实实在在叹口气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完全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态度来应对。
但顾绒这样的表现，显然很让顾岳川满意。
“我就说你们两个孩子肯定能相处得来。”
“不过顾绒，眼看着你都要大学毕业了，也该收收心了吧。”
顾岳川提起另一个话题：“当初你选这个专业，爸爸没阻止你，但我就你一个儿子，毕业后，你也该想想别的事情了，懂吗？另外你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结婚的事情了？男人成家立业，才是应该干的事情。”
顾绒不说话。
陆婷笑了笑，对顾岳川说：“孩子才多大，你就开始催婚了？”
“不催不行，他这大学四年就没给我往家领过一个女朋友，成年了，我又不阻止他自由恋爱。”
听到这话，陆屿倒是有些诧异。
随即捏了捏手中握着的筷子。
顾岳川说完又看向顾绒：“你听见了吧？都这么大个人了，也该找个女孩子谈恋爱结婚了。”
“哦。”
顾岳川说着，顾绒嘴里就慢悠悠咬着包子，一边嚼一边回答：“不过也不一定要找女孩子恋爱结婚吧？”
“你说什么？”
顾岳川以为自己幻听了，又问了一遍：“你刚说什么？”
顾绒朝顾岳川笑：“爸，你不是听清了吗？还要让我再重复一遍？”
“我倒是可以重复，但是我怕你不愿意听。”
“顾绒！”
顾岳川骤然变了脸色：“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刚才乱说什么话？！”
“你要是不乐意听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也别拿这种胡话气我！”
顾岳川显然已经有些动了气，见状，陆婷连忙开口打圆场，顾绒耸了耸肩，也没再说什么。
一顿饭有点不欢而散的意味。
吃过饭，陆屿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看顾绒一瘸一拐上了楼，才收回视线背起包，准备去学校。
但走到门口，就被陆婷叫住。
陆婷走过来，看向陆屿脸上的伤，有些欲言又止，但还是开口问道：“阿屿，你昨天说脸上的伤是不小心摔出来的？到底怎么摔的，才摔成这样？还有就是......顾绒的脚踝也受伤了，你们两个受伤到一块儿，这也太巧了——”
“妈。”
陆屿弯腰轻轻抱了抱陆婷，笑着说：“妈你想太多了，真是多虑了。”
陆婷低声道：“自从我和岳川结婚后，可能有很多忽略你的地方，而且，妈知道，咱们家和顾家相比，的确过于悬殊，甚至根本比不了，只是，妈一个人走过了这么多年，很想为自己勇敢一回，不想老年回想起来只剩下后悔。”
“但看着你一个人住校，很少回来，我有时候又会想，我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些，我和岳川都是，不止是对你，也是对顾绒......”
“不是的，妈。”
陆屿摇了摇头：“我不是和您说过了吗，我选择住校是因为方便，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不然现在也不会答应每天回来住。而且我都这么大了，以后......以后也会组建家庭，凭什么您就不能有选择的权力，这不公平。”
“这十几年，您已经为我付出的够多了。”
陆屿看了眼楼上，又开口道：“而且顾绒给我买了一兜子药，我们之间......没发生什么，都是意外。”
“您就放心好了。”
陆婷这才松了口气：“也是，其实岳川跟我说过，顾绒那孩子就是嘴硬心软，而且自从他母亲在他小时候就出国离开后，母子两个一年都不一定见一回，他小时候经常希望岳川能和他母亲复合，总是哭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陆屿嗯了一声，应和着陆婷，又下意识想起昨天那通电话。
一个母亲，能将孩子的生日记错吗？
但是话又说回来。
一个一直针对他，对他怀有恶意的人，会对他的身体起反应吗？
“啊，那你没听说过什么叫做生理性喜欢？”
赵逐之上上下下扫了陆屿一眼，像做贼似的低声问道：“到底谁可能对你有意思啊？而且重点是你竟然很在意！”
“首先，我没说谁对我有意思。”
陆屿深吸口气：“其次，我刚才说的那个人不是我，我只是举例，打个比方——”
“啊行行行，你只是打个比方，你打比方的这个人还是你朋友。”
“......”
“最后呢？”
陆屿憋闷着吐出来，一字一顿：“我没有，很在意。”
赵逐之很夸张“哦——”了一声。
“行叭，那我再给你捋捋。”
赵逐之清了清嗓子：“你说你，哦不，你说你朋友，一直被人恶意敌对，结果突然有一天，那个人对你朋友变了一种态度，甚至对你，哦，是对你朋友的身体起了一定的兴趣，你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还能是怎么回事啊，就是生理性喜欢啊。”
“要我看，一开始的恶意针对也不是真的，就是为了吸引你，吸引你朋友的注意力，结果发现这个方法不对，然后就换了一种方法呗，难道你小学到高中的时候没有想欺负哪个女孩子来获得注意力？”
陆屿瞥了赵逐之一眼：“原来受欺负是为了获得对方注意力？”
“啊。”
“那活该被讨厌。”
“......”
陆屿顿了顿，又问：“那个生理性喜欢......什么意思？”
“不是吧，大学霸，这你都不知道？”
赵逐之直接将词条搜索出来给陆屿看：“喏，简而言之，就是对你身体能起生理反应吧，感官优先，荷尔蒙作用？”
陆屿拿过赵逐之手机看了眼。
——明知对方不适合自己仍无法抗拒。
——类似动物求偶般的原始冲动。
——触发机制是由感官刺激直接引发。
总结：一种基于身体本能的吸引与反应罢了。
并非是理性思考的结果。
看过之后，就将手机还给了赵逐之。
“你手机上来信息了。”
“哦，我康康。”
陆屿又拿出自己手机，想再搜索一遍，结果手机在手上转了一圈，又觉得没必要。
这时候，赵逐之倒是一边看手机，一边拿胳膊杵了杵陆屿，声音里带着兴奋：“哎，陆屿，顾学长给我介绍的这位学姐效率也太高了，她真的把咱们两个学校的联谊给搞起来了！时间就定在下周末，我也给你报名参加了啊。”
“我不去。”
“哎，你看你。”
赵逐之拒绝陆屿的拒绝：“不行，你必须去，你要是不去，不止是咱们系的女生，恐怕对面美院的女生都不愿意来了。”
“到时候你就是罪人，是男性公敌！”
陆屿：“我去了也是。”
赵逐之：“......我靠！你都会不要脸了！”
陆屿心想，跟某人学的。
某人突然也发了信息过来。
没有话，只是一张图片。
陆屿下意识点开看，发现还是一张局部特写图？
这是——
【神经奶牛猫：看出来了吗，是你眼睛的轮廓。】

第11章 垂涎11
【神经奶牛猫：为了画你的眼睛，我画了额骨，蝶骨，颧骨，上颌骨，泪骨，筛骨，腭骨。】
【神经奶牛猫：挺累的。】
【神经奶牛猫：喝口奶歇会儿。】
【神经奶牛猫：陆老师，你的七块骨头，我没画错吧？】
【神经奶牛猫：[图片][图片]】
【神经奶牛猫：这是没喝前的牛奶和喝完后的牛奶，它瘦了。】
陆屿：“............”
“哇，这谁啊，还给你报备各种小信息，好可爱！”
陆屿这才注意到他手机已经摊开半天，赵逐之眼睛一扫就能注意到。
“没谁。”
陆屿把手机翻转，扣在了桌子上：“快上课了。”
手机上没有回复，顾绒也没在意。
他又画了会儿，然后方若淮就发来了信息，告诉他毕设作品报名参赛的事情。
如果在比赛中拿到名次，还可以加分。
【方若淮：顾同学，你要报名参加吗？下学期开学初差不多就能知道成绩，咱们学校报名参加的人还挺多的。】
行动指南的预设建议中，就是参加这场比赛，让顾绒找枪//手的事情闹得很大。
顾绒手指点动，发过去一个【嗯】字。
没一会儿就收到回复——
【方若淮：好的，顾同学，那我就帮你报名了。】
【方若淮：顾同学，我妈妈的手术很顺利，谢谢你，接下来这段时间我要照顾我妈妈，这个比赛虽然能给毕设加分，但我还是不参加了，不过我也能空出来时间，如果顾同学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看完这段话，顾绒不由得挑了挑眉。
这话的暗示，他应该没理解错？
【救苦救难大好人顾同学：我知道你着急想要报答我，但是别想些有的没的，先把你妈妈照顾好，顺利毕业再说吧。】
几秒后，方若淮发来一段语音。
顾绒点开。
方若淮：“呜呜顾同学——”
顾绒立即摁掉。
【救苦救难大好人顾同学：退下吧。】
今日份顾同学十分繁忙，除了要接见方若淮外，还要和严叙白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