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沉了下去，“不过，我本来也准备给你打电话。”
此时，加茂暗久和禅院甚尔站在一间挂满电子荧屏的监控室内，严肃地看着其中一道屏幕。
羂索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其上。
女人抬头，仿佛在穿透屏幕与他们对视，露出令人不适的笑。
太宰治：“那家伙来了？”
加茂暗久对自家首领料事如神早已不意外，“……是的。”
太宰治：“直升机到这边了吧。”
加茂暗久：“五分钟后到。”
“好，”太宰治嘴角浮现若有似无的笑，“败犬终于又夹着尾巴回来了呢，就让我再会会它吧。”
太宰治挂掉电话，回到屋里。
五条悟已经无聊到研究起那杯酒了，趴在桌上用指尖戳弄里面的冰球，又凑过去闻一闻，被酒气熏到，嫌弃地一吐舌头。
“真的很讨厌酒精呢，悟。”
“你又不是不知道，”五条悟偏头望向他，“工作的事？”
“嗯，要回去一趟。”
“那我跟你一起——”
太宰治：“不，你就待在这里。”
五条悟：“……理由是？”
这个时候找来的家伙想也不是什么好的来头，明明太宰治之前几乎都会跟他一起，为什么这次不行。
太宰治看了看时间，“还有五分钟。”
他在旁边的高脚凳坐下，“这五分钟，悟，我可以跟你说明一下我的计划之中的某个细节。”
五条悟一扬下巴，“你说。”
太宰治：“横滨和咒术界关系的破裂,是我一手推动的。”
多少也有察觉。五条悟面色严肃地听着。
太宰治：“为什么要这么设计，究其根源，也正好跟今天的事有关。”
他深深望了眼桌上盒子里的耳坠。
“‘人间失格’是被动技能,可以无效化咒灵和术式。不受控制,暴露是迟早的事。”
五条悟能找到具有切换功能的咒具，反倒是意外之喜。
“即使我可以密不透风地隐瞒数十年……但，比起在这种事情上劳神费力,不如反过来利用这一点，将‘无效化在横滨’的消息扩散出去。”
“天元不会同化——无论是它自身意愿,还是客观原因——有人千方百计想要阻止它同化。”
“天元会变成咒灵般的存在。”
“那么,无论是天元本人还是咒术界高层，肯定都不希望‘无效化’和天元有接触。高专第二层结界也证实了这点。”
太宰治竖起一根手指,“无效化的威胁。”
第二根手指,“毫无办法的横滨净界。”
第三根手指,“对于无法掌控之物的恼羞成怒。”
“这三点原因，足以让咒术界与横滨撕破关系。”
“但你真正的目的不是这个,”五条悟看着他，眼里光芒锐利透彻，“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我需要让人以为我的目的是这个。”
太宰治深远一笑。
“这样,就会有人把我真正需要的东西送过来。”
“所以,悟,你暂时还不能出现。你要是出现，对方可能会重新怀疑我们与咒术界的关系。”
横滨净界降下后这一年自不用说，五条悟基本没机会来。最近这几个月,五条悟的活动范围也主要在横滨内部。外出执行任务，进出净界时也有小心行动和紧密监控，不会被发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家伙很怕你，不敢出现在离你太近的地方，”太宰治道，“所以你不知道他的事。但好处就在于，他也无法完全掌控你的行踪。”
五条悟低头思考着。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在外响起。
太宰治起身，犹豫两秒，还是将手放到五条悟头顶顺了顺毛。
“悟，我知道你跟那些烂橘子想法不同，也不想成为什么咒术界的代表。”
“你只要做你自己，做五条悟就好。”
“很快就会结束了。”
外面传来呼唤声：“首领——”
“好了，”太宰治道，“我一会儿就回来，不会偷偷哭鼻子吧？”
五条悟：？
“谁会做那种事，不要把我当小鬼。”
太宰治：“也不会偷偷喝酒吧？”
五条悟：“才不会。”
太宰治从旁边书架里抽出一个本子，“无聊的话可以看看这个。”
五条悟立刻被吸引，“这是什么，剧本？自己写的？”
太宰治：“你可以在上面修改。”
五条悟摆摆手，“知道了，你快去快回，小心一点。”
太宰治走后，五条悟一目十行地将剧本看完，关上剧本，双手抱臂，像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原来如此。”
所谓剧本杀，就是一堆人扮演不同身份在里面玩啊。
那他要当什么身份……女巫？厨师？教主听上去也挺有意思。
拿着剧本，五条悟来到另一处房间。
数码世界所有房间都被他探索完毕。这里是唯一一间现代风格的房间，白炽灯明亮，办公设施齐全，用以和港口那边联系对接。
往椅子上一坐，大长腿往桌上一摆，五条悟拿起笔刷刷修改起来。
改完，他举起剧本。
“这要怎么进去？”
六眼能看到奇异的能量在表面流动，不太像是咒力。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正着看倒着看，什么都没发现。
既然是某种能量，那应该……可以试试吧？
把剧本在桌上摆正，五条悟坐好，指尖凝聚出一团小小的[苍]。指尖一弹，蓝色弹珠发射——
咒力没入剧本中，无事发生。
五条悟：？
又试了一次，依旧无事发生。
五条悟：还能吃咒力？
“嗷。”
“嗷。”
“嗷。”
苍xN。
五条悟咒力利用效率极高，几乎没有消耗。就这样接连注入上百发[苍]进去，完全没用，五条悟选择放弃。
“算了不玩了。”
“等那家伙回来再说。”
殊不知，他注入这大量咒力，在与剧本能量相撞过后，生成了一个新的小角色。
收手后，五条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做什么——太宰让他改剧本，没让他炸剧本啊。
他赶紧拿起本子检查，“应该没事？”
然后对着角落的摄像头悄悄比了个耶：诶嘿。
试图萌混过关。
未来港21区，会客室。
带有缝合线疤痕的女人坐在桌边，姿态放松，眼神深处却闪着阴冷狠戾的光。
太宰治怎么还不来？
就在这时，大门被护卫一左一右打开。
“哦呀哦呀，想不到这么快就再次见面了，这位夫人。”
太宰治闲庭信步走进来，双手抬起，语气上扬似咏叹调。
“怎么样，这次有拿出‘合作的诚意’来吗？”
羂索脸色微微扭曲了一瞬，又很快掩饰下去。
要知道，上次，它可是被太宰治好一顿冷嘲热讽——
“只要我想，这个国家都能成为我的麾下之物，”年轻的首领如此说道，“您一位潜伏千年却什么成果都没取得的人，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合作？”
羂索：什么叫没成果，它这叫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除了一点表面化的恼怒，更多是心惊。
太宰治怎么会知道它的来历？
它行事谨慎，但行走千年难免有疏漏，或许太宰治就是通过什么途径得知的？
与六眼和星浆体缠斗千年的经历，让羂索不敢对新生势力掉以轻心。
同时，他也意识到，这千年来最大的转机可能就在太宰治这里。
只要能成功说服对方——
他这一千年游说了那么多咒术师和诅咒师，还怕拿不下区区一个太宰治。
《羂の自信》
所以他又来了。
“好了，有事请快说吧，”西装外套由下属接过挂起，太宰治优雅地在对面坐下，“我还在约会途中呢。”
羂索有些意外：“……约会？”
“是呢，和一位活泼可爱的大小姐。”
羂索：“……哦？”
像太宰治这么位高权重的，有女人也正常。
当然，也有可能是随口一说，单纯捉弄他。
羂索：“从未听说过，不知是哪位大小姐？”
太宰治：“你当然不会听说。我也没有将自己的约会对象告诉他人的兴趣。”
羂索：“失礼了。只是有些好奇罢了，不知那位小姐有哪些过人之处，能得太宰先生如此青睐。”
太宰治：“想不到虎杖夫人也有八卦的一面。先说好，我对已婚人士不感兴趣。”
羂索：“…………”
它嘴角微微抽搐，“正好，我也对有约会对象的人不感兴趣。”
太宰治露出陷入回忆的甜蜜表情，“我和那位小姐是在‘千禧事变’中结识的……呀，那真是一段令人难忘的美妙经历。”
羂索僵硬捧哏：“哦，那还真是不错。”
太宰治：“你想知道吗，很想知道对吧。”
羂索：“如果阁下愿意告知。”
太宰治：“这就说来话长了……”
[笑死，你俩谈正事前还要先互飙垃圾话十分钟]
[两位影帝互相飙戏]
[宰宰：看我现场编故事]
[羂妈不是宰的对手啊]
[此时悟在岛上狂打喷嚏]
[悟咪：谁在说我？？？]
[卧槽我看出来了，宰这里就已经在下一个小圈套了]
[什么？？？]
[他让脑花以为只要提到千禧事变他就会陷入回忆，但其实都是他编的]
[难怪脑花让神代比沙子用狱门疆封印宰的时候提“千禧事变”，提也没用]
[我还真以为他们只是在互飙垃圾话（捂脸）对不起太宰先生]
羂索听完太宰治与“大小姐”的美妙经历，云里雾里之际，突然发现对方目光集中在自己脸上——更准确来说，是那条缝合线上。
羂索瞬间后背汗毛倒立。
发现本人注意到了，太宰治微微笑起来。
“呀，我就是突然有些好奇，更换了这么多次躯体的你，原本会是什么样子。”
“恐怕是连你自己都记不清了吧……本体只剩下这个大脑？”
太宰治抬起右手——
“咒术的基本知识：术式印刻在大脑中。”
伸手过去——
“那么，现在的你，究竟算是‘大脑’，还是‘术式’？”
越来越近——
“如果被我触碰到……你会怎么样？”
羂索瞳孔放大，看着那只逼近的手，无法挪开视线，连呼吸都快要停滞。
太宰治……他想干什么？！
然后就看到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方向一转，拿起了桌上的红茶。
“噗哈哈哈哈哈——”
年轻的首领笑起来，“开个玩笑~”
端着红茶，太宰治靠回椅背，“阁下反应还真是有趣呢。”
羂索：“…………”
好你个开玩笑，都快给老子吓死了：）
“好了，说回正题，”太宰治道，“请展示你的条件吧，要是没能让我满意，恐怕阁下今天又要白跑一趟了。或者把阁下的首级留下抵罪也不错。”
羂索捏紧的指节发出一声轻响。
狂妄的小子。
没想到在现代，除了五条悟还有这么狂的家伙。
等着瞧吧，要是事情走到最后一步，有你哭的时候。
那可是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最终手段。
羂索内心骂骂咧咧，表面不动声色，深沉开口：“我知道星浆体的下落。”
太宰治没忍住笑了一下，“噗嗤。”
羂索：？
它继续说：“咒术界十分重视以星浆体维系天元的稳定。换言之，只要能找到星浆体，将其交给他们，想必横滨与咒术界关系的裂痕就能得以修复。”
“甚至，以此作为条件，要求商业利益、互通有无，或是咒术支持……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别看咒术界烂橘子居多，但存在千年，其中也不乏掌控霓虹政治经济命脉的世家大族、商业大贾。
太宰治经营这么大的区域，其本质还是商人，会追求利益最大化。
“噗哈哈哈哈哈——”
太宰治再次毫不顾忌地笑起来，像是听到什么前所未有的大笑话。
被迫停下的羂索：？？？
有这么好笑吗。
[宰：我受过专业训练，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再笑都要给羂姨笑破防了]
[羂你还挺为宰着想的哈]
[别说宰了，我也想笑]
[不看看宰这里都是些什么大佬，还需要咒术界的支持？哦忘了，不是内部的人看不到，嘻嘻]
[咒术界来跪求宰还差不多]
[信息差优势总算落到我们这边了，原著那都是些啥啊小悟什么都不知道]
[话不多说，太宰先生yyds]
[太宰先生快把这老硬币收拾掉（挥拳）（挥拳）]
弹幕情绪价值提供十分到位。
太宰治擦擦眼角泪花。
“我真是，没想到阁下这么幽默。”
“真是令人心动的条件。但是……”
年轻的首领话音里还回荡着轻飘飘的笑，鸢眸里却一丝笑意也无，“星浆体，不就是被你掳走的吗。”
羂索：！
太宰治有条不紊地继续说着：
“听闻‘无效化在横滨’后，你便有了主意。星浆体被掳走，无法同化的天元只能选择进化，变为咒灵。咒术界加倍防备‘无效化’和横滨——这也正好顺了你的意。”
“可以说，这一切都由你在推波助澜。”
太宰治翘起二郎腿，手撑在脸侧，指尖点点脸颊。
“但是，你为什么没有直接杀掉星浆体，这样不是更方便吗……让我猜猜，是杀不掉吧。”
“只要杀了星浆体，就会有新的出现。一直囚禁现在的星浆体，好像也不是办法。依照因果之理，‘六眼’会守护‘星浆体’，说不定哪天五条悟就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太宰治：当然，他也不介意帮五条悟出现（笑）。
“呀嘞呀嘞，还真是棘手呢……所以你才迫不及待想把星浆体扔出来。”
“这样一看，明明是我在帮你呢。”
话说至此，太宰治声音已然冰冷。
“看来虎杖夫人这次的诚意还是不足啊。”
他作势要起身。
“依我看，这次谈判就到此为止吧。”
羂索阴沉着脸，咬牙切齿，似乎在做最后的利弊权衡。
终于，他下定决心，在太宰治离开这间屋前，拿出一件东西，放到了谈判桌上。
太宰治故作不解，“这是什么？”
羂索已经恢复冷静，“这一千年来,与我签订契约的术师名单。”
[《羂索友人帐》]
[所以这东西有啥用]
太宰治：“可以打开看吧？”
羂索：“请便。”
太宰治：“我不是在征求许可,而是在问有没有机关，不是有句话叫‘图穷匕见’吗。”
羂索：“…………”
他咬牙：“没有，请便。”
太宰治：“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鬼话吗。”
他随手给自己布了个防护结界,这才打开卷轴。
羂索：“…………”
那你问我干嘛。
这家伙原来这么气人的吗。
卷轴上是众多毛笔书写的名字，字体各异,有的狂放有的严谨,隐约散发出杂乱的咒力。
展开到一半就无法再展开了。交易还未达成，羂索有所保留也正常。
羂索：“有‘匕首’。”
太宰治盯了它片刻,叹息一声：“……哈。”
记仇的家伙。
他把卷轴像扔垃圾一样随手一扔,“我要个名单干什么,真无趣，难道还能把里面的人召唤出来不成。”
羂索额角蹦出十字路口。
不识好歹！
不过也好,至少说明太宰治对天元净界和梵界的事不了解，更不会知道“死灭洄游”。
那种事只有它和天元本人才知道。
太宰治被咒术界防备，没有与天元接触的可能。
羂索：优势在我（？）
完成精神胜利,羂索变得格外有耐心,捡起卷轴放回桌上。
“阁下有所不知——”
“天元在境内设置了多处净界,用以抑制咒灵的出现、提高辅助监察结界术的精度，以及——维持覆盖整个霓虹的大结界稳定。”
“而这个契约书，就是其中一个净界,京都山国御陵净界的钥匙。”
为什么天元的净界会以羂索的咒力造物为钥匙之一，很简单，它们曾是千年前的故友。
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使二人分道扬镳,那就不得而知了。
羂索：“能够布下横滨净界的人，对‘钥匙’的用途不会不清楚。您说是吧，太宰先生。”
只要有“钥匙”，破解净界就不难了。
羂索意味深长地笑。
“我想，这个，应该比星浆体更有吸引力吧。”
它靠到椅背，十指交叉置于身前。
“我也没有撒谎的必要，这种时候事实比谎言更有说服力。”
太宰治面不改色，“听上去也没什么用啊。”
羂索：“…………”
它这些东西在太宰治眼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太宰治想了想，“算了，总比星浆体要好一点。”
拿星浆体去跟咒术界谈判，某种意义上讲还是在帮对方的忙；直接破坏净界就不一样了，咒术界会为此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即使谈判咒术界也会处在更加不利的地位。
——从羂索视角来看太宰治的处境，脑回路是这样理解的。
“你总算想通了。”
见太宰治有认同之意，羂索勾起嘴角，“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的。”
太宰治满脸嫌弃，“噫……”
羂索：“…………”
它的目的还没达成。
“那么，既然是合作，”它双手一摊，“阁下又拿什么与我交换呢？”
太宰治怪异地瞥他一眼，“你想要‘咒灵操术’。”
这也是羂索让天元进化的另一目的：有了咒灵操术，羂索就能操纵咒灵版天元。
“——也不是不行，”太宰治道，“只是可惜，我这里明明有更好的选择。”
他打了个手势。
下属将灰色立方体端过来，放到桌上。
羂索：？！
狱门疆？！！！
它不由自主地身体前倾，眼里有瞬间的热切几乎没掩藏住。
“你什么时候……在哪里找到它的？”
要知道它找了多少年都没找到！
“嘘。”
太宰治竖起一根手指，立于唇前。
“是要咒灵操术，还是要狱门疆，”他提醒，“只能二选一。”
“毕竟你也只给了我一个，没别的好东西了嘛。”
羂索：“…………”
被太宰治嘲讽麻了，已经气到不生气了。
聪明人这个时候都会选狱门疆。
有因果之理在，杀掉六眼或者星浆体也没用。这是羂索几百年前就验证出的道理。即使杀了他们，也会有新的六眼和星浆体在同化之日出现。
最好的办法是封印他们。
要知道，天元现在虽然进化了，但照样也能跟星浆体同化，变回人类。
所以要确保天元进化万无一失，这是前置条件。
咒灵操术可以以后再取。要是天元变回人类，拿到咒灵操术也没用了，又要重新等上五百年。
只是……太宰治为何要主动暴露狱门疆一事？
羂索疑神疑鬼。
因为咒灵操使是神奈川校的学生，有点情谊在？
——勉强说服了自己。
咒灵操术，日后再来拿也不迟。
羂索选择了狱门疆，却发现立方体上包裹着一层东西，“结界？”
“等你走出横滨就会自动消解。”
太宰治早有预料般回答。
“不然，说不定你拿到狱门疆转头就朝我扔过来了呢，真是让人害怕。”
某一瞬还真有这种想法的羂索：“…………”
没办法，太宰治威胁太大，不亚于六眼。
此子断不可留（！）
头脑自不用说，能力还特殊，要是被他碰到，连狱门疆也会失效……等等。
太宰治缓缓伸手过来的画面在眼前一帧帧闪现。
电光火石间，羂索明白了什么。
原来如此，要“碰到”才行。
他知道要怎么对付太宰治了。
【千年契约书】与【狱门疆】进行了交换。羂索离开。
双方施加在咒物上的防护会在羂索走出横滨那瞬同时解除。
太宰治看了暗处的禅院甚尔一眼。
男人如同潜伏于夜的狼，悄无声息跟上羂索。
会客室里只剩一人。太宰治仰头靠上椅背，放松身体，轻轻呼出一口气。
就算能应对自如，跟这样的家伙打交道久了还真是让人疲惫呢。
……也不知道五条悟现在在做什么。
有点晚了，是已经休息了呢，还是在等自己。
“加茂。”
闭目养神片刻，太宰治睁开眼，对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的秘书说道：“如果能回到过去，你想回到几岁。”
加茂暗久稍加思索后回答：“十七岁吧。”
他紧接着说：“那个时候的首领应该是十四岁？”
太宰治：“十四岁啊……”
真是糟糕，几乎想不起十四岁是什么样子了。
如果是指第一季，变小后虚假的十四岁，那他当然记得。
但他真正的自然成长的十四岁，却没有印象了。
“首领您的话，十四岁应该也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
“……总感觉像在说我老一样。”
“您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太宰治：“这句话真的很像那种渣男语录欸。”
加茂暗久额角青筋一弹。
沉默片刻，加茂暗久忍不住问：“首领，我有个疑问。”
“你说。”
“交换星浆体的条件，为何不作考虑？”
加茂暗久：“以咒术界对天元的重视程度，星浆体这一筹码重量完全比得上破坏净界，也不失为一种更保守易行的方式。”
太宰治看着远处的天花板，又仿佛透过天花板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首先，我有必须拿到卷轴的目的。”
他一开始就是冲着破坏净界去的。但不能主动暴露，而是以话术引诱达到这一目的。
“其次，你真的觉得用星浆体谈判更方便？”
太宰治笑意微冷，“你还真是不够了解咒术界高层是怎样一群人，回去再补习一下。对付这群人，武力震慑更有用。”
“最后……”
“羂索给我们的就一定是真的星浆体吗，赝品也很有可能哦。”
“到时候我们和咒术界打起来，它坐收渔翁之利。”
太宰治摊手，“虽然我不会那种情况发生啦，肯定会用各种方法确认星浆体的真实性。”
加茂暗久略感惭愧低下头。
不愧是太宰首领。
“还有一点，属下担心……我们会不会给羂索暴露了过多信息？”
加茂暗久：“忌惮到了一定程度，也许它会选择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
“这正是我想要的，”太宰治愉悦地眯起眼睛，“不这样做，又怎么能看到它的‘最终手段’呢。”
太宰治歪头，“它以为它在推动，实际上是我在推动它这么推动……很难懂吗？”
加茂暗久：“要是现在还不懂，也就没资格做您的秘书了。”
太宰治：“哦？这就狂傲起来了？”
加茂暗久立刻熄火，“没有的事。”
太宰治没有说话，从他身边走过，走向首领室。
加茂暗久略感不安地跟上。
取下藏在衣领下方的窃听器，关闭，放入口袋中——自然而然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太宰治在桌前坐下，抽出镶有银箔的越前和纸，用羽毛笔洋洋洒洒地书写起来。
【银之神谕】
他将和纸从桌上推过去，这才继续道：“不过这种狂傲的气质也是做首领必不可少的呢。”
看清上面的文字，加茂暗久瞳孔地震。
太宰治平静开口：
“接下来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未来港21区就交由你代理。”
“若有疑问，遵照计划书执行。未来可能出现的情况，上面都写清楚了。”
加茂暗久还在瞳孔地震中。
“这……我……”
太宰治微笑，“这是命令。”
于是加茂暗久闭上了眼睛，“是。”
下定了决心，他的声音变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全力运营未来港21区，不容任何差错和闪失！”
“未来港21区全体干部，静候您的归来。”
太宰治有点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
“放松点，事情都在计划之中。”
“不然，总感觉回来就会看到你发际线后移了。”
太宰治起身，伸了个懒腰。
“首领。”
平时只专注工作的秘书，在这时发出了意想不到的请求：“可以一起喝一杯吗？”
太宰治眼神变得深意。
加茂暗久都要以为自己说错话的时候，听到对方回答。
“好啊。”
端着酒杯的两位青年站在落地窗前。
夜色沉沉。
马上，就要到计划第二阶段最重要的时刻了。
“我们认识多久了？”
太宰治冷不丁开口。
加茂暗久有瞬间的恍惚，很快回答：“很多年前……上学的时候就认识了。”
太宰治勾了勾唇，“是这样么。”
两人举杯，撞击出清脆的一声响。
“好了，”太宰治将酒杯放回桌上，“准备直升机吧。”
加茂暗久：“早就安排好了。”
[好耶，回去见小悟了]
[下班！回家！吸猫！]
[感觉宰在安排后面的事了，有点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