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惊蛰知道自己这次是真把他惹生气了,现在连给自己解释都有些没底气,犹豫片刻后他决定先跟夏致认个错。
“对不起。”韩惊蛰垂着头说。
但夏致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态度也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认错就松动。
“夏驰跟我说过你父母的情况,他说你爸妈肯定不会同意我们的,他们知道后也一定会很生气,我就想着先不要这么快告诉他们,先瞒着他们,至少,至少等过完年。”
他一个能在除夕夜跟亲爹吵架并离家出走的人,这时候却对夏致说想让你过个好年。
夏致觉得可笑,“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替我着想?”
他嘲讽完,不等韩惊蛰再开口解释,接着说:“既然你知道我父母不同意,那你应该也知道他们最近一直在催我结婚。”
韩惊蛰眉梢跳了跳,直觉下面的话他不想听,他急忙打断:“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足够了,我们又不是非要赶在现在说。跟父母决裂的感受我清楚,我不想让你也体会到。”
他说的话句句贴心,全是在为夏致考虑,但夏致却明显不买账。
“你的意思是你不在乎名分对吧。”夏致的视线仿佛要将他钉在原地。
韩惊蛰没说话,夏致又说:“既然你这么为我着想,舍不得我跟家里闹翻,不如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明天我就回家答应去相亲,等我找到一个愿意跟我形婚的带回去走明路,到时候她做大你做小,等过两年我们再生个孩子完成任务,这样我父母一定开心,你也不用吓得直接跑掉,简直是一举两得,反正你不在乎名分,这样你愿意吗?”
夏致的话说完,韩惊蛰手里攥着的冰袋直接朝他身边砸了过去。
被冰袋潮气浸湿的毛巾甩在夏致的手背上,碰到他手上的伤口,冰得他微微蜷缩手指。
韩惊蛰明显被他的假设气到,他紧紧攥着拳头忍耐心中怒火,双目赤红的看着夏致,一字一顿道:“你敢!”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夏致咬碎一般警告道:“夏致,你要是敢去找人结婚,我不会放过你!”
夏致并没有被他的警告吓住,语气淡然道:“你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吗?”
韩惊蛰的睫毛颤了颤,眼睛里愤怒的红在此刻变得很委屈,他低声喃喃道:“我在乎。”
夏致看不得他这样,韩惊蛰可怜巴巴的样子总是能惹得他心生怜悯。
去年,也是这个时候,他接到老板指令去找人,最后在雪后的街角找到独自委屈的韩惊蛰,从那一眼起他对这人的底线就总是一低再低。
夏致觉得这样不行,至少这次不行,不能总是这样惯着他,也不能每次都心软。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他,但韩惊蛰的纯在感太强,即便不去看也总能感受到。
夏致干脆将自己关进书房。
书桌上散落着几份文件资料,都是韩惊蛰这几天开题准备的文献,上面还划了许多批注。
夏致从抽屉里翻出烟盒,倒了一只点上,随手翻了翻面前的纸页。
最下面的一份资料翻过来,漏出几行熟悉的字迹。
前几天夏致去图书馆接人,因为提前结束了工作,所以到的时候比他给韩惊蛰规定的时间还早了半个多小时,他突发奇想决定上去看看他的学习情况。
找到韩惊蛰时刚好他身边的座位没人,夏致就悄无声息地坐了过去。
韩惊蛰在图书馆被浓厚的学习氛围感染,比在家的时候专注不少,夏致坐下后他一时间都没发现,直到停下喝水的间隙才发现身边的人一直在撑头看着他。
韩惊蛰看到是他脸上立刻浮现出惊喜来,眼睛睁得很大很圆,一口水含在嘴里也忘了咽下去,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傻掉的小仓鼠。
周围太安静不方便说话,夏致就随手捞过来一张纸拿他的笔给他写小纸条。
【接着写,不到点不准放学。】
韩惊蛰看完,也拿起笔在他下面接着写:【看见你没办法专心,申请提前放学。】
夏致看完,冷酷地回:【不批!】
韩惊蛰撇撇嘴,在下面画了个哭脸的表情。
夏致没理会他他的心机,看了眼时间把纸收了让他赶紧写。
但韩惊蛰说专心不了也是真的,发现他来了以后效率低了不少,总是时不时去瞅旁边,整个人也跟着往他身上斜。
在夏致感觉到大腿上的咸猪手后,他终于忍无可忍,提前把人揪回了家。
现在看到纸上韩惊蛰画的那个哭哭的小表情,夏致忍不住笑了笑。
笑完才想起来自己还在生气,立刻生硬地收回表情,但再怎么都是被扰乱了情绪,脸色没刚才崩得那么紧了。
他手指在那个表情上点了点,想起那天韩惊蛰在图书馆的表现。他那时候是不是跟自己一样,只要在他身边就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
抽了几支烟,又看到和韩惊蛰有关的甜蜜情事,夏致的怒火稍微降下去些,开始忍不住给韩惊蛰找借口。
他刚刚都解释了,是不想让他跟家里闹翻,其实也是真的在为自己考虑,虽然方式有些气人,但不能否认出发点是好的。
自己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点?
把人气得都砸东西了,是不是有点过了?
我比他大几岁,应该让着他才对,而且刚刚他也道歉了,要不就……
夏致还没给自己心里建设完,书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韩惊蛰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来:“哥,我能进去吗?”
夏致将那张小纸条放下,又拿其他的压在上面,暂时恢复原样后重新坐到自己的那侧书桌前。
再张口却还是没忍住阴阳怪气:“我锁门了?”
韩惊蛰听到他应声才敢推门进来。
刚才夏致抽了好几根烟,书房里味道有些呛,韩惊蛰先走到窗户边,拉开一条缝透气。
夏致也赶紧把手上的烟摁进烟灰缸,再顺手将烟灰倒进垃圾桶。
烟灰飘起来,有一些沾到了夏致手指上,他转身要去抽纸巾,却被韩惊蛰先一步拉住了手。
夏致这才注意到他手上还拿着医药箱。
他打开医药箱,拿出消毒湿巾给他擦手。
这次夏致没再甩开他。
韩惊蛰也没说话,安静地给他擦完又拿碘伏给他手上的伤口消毒,最后贴上创口贴。
等做完这一切,他才靠在书桌上看着夏致说:“我明天回紫竹山。”
夏致的后背瞬间绷紧了。
回紫竹山?
就因为吵架要离家出走?还是回他已经出走一年的上一个家?
夏致心底浮上一丝慌乱,暂时找不到借口挽留,只能假意威胁道:“腿长在你身上,你爱去哪去哪,不过你最好考虑清楚明天回去后还能不能再进这个家门。”
韩惊蛰似乎是看透了他的慌乱,竟然朝他有恃无恐地歪头笑了笑。
“你笑什么?”夏致绷着脸问。
韩惊蛰没回答,自顾自跟他解释说:“我回去偷我的护照。”
这场景怎么有些莫名的耳熟,不过人家不都是偷户口本吗,怎么他要去偷护照?
夏致还没转过来弯,韩惊蛰又说:“反正你过年应该也进不了家门了,我们干脆出去玩几天吧。”
他看着夏致,眼神很坚定,说出来的话却语气随意,“顺便把证领了。”
夏致傻眼了,没想到偷护照和偷户口本一样的作用。
韩惊蛰看他呆住的模样,碰了碰他嘴角还肿着的地方,有些委屈地说:“我不是不在乎名分,本来只是想用点更温和的方法,没想到最后还是弄成这样。”
“我知道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故意气我,但我也是真的害怕,”韩惊蛰点了点他的肩膀,独断道:“你这辈子只能跟我结婚,跟别人想都不要想。”
夏致内心波涛汹涌,脸上的表情已经绷不住了,但还是嘴硬道:“求婚了吗你就要领证。”
韩惊蛰作势就要下跪,但膝盖还没弯就被夏致搂着腰抱到了自己腿上。
没等韩惊蛰说话,夏致就自己抢答道:“我愿意。”
韩惊蛰抱着他脖子,低头迎接他的吻。
唇舌交缠间,韩惊蛰拍了拍他的肩膀,偏头躲开他的进攻。
夏致压着他后颈,被他这个抗拒的动作弄得有一些应激。
他现在根本无法接受韩惊蛰对他哪怕一丁点的拒绝。
“不让亲?”夏致的声音很危险,仿佛韩惊蛰一说出他不想听的话就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韩惊蛰皱着眉,不高兴道:“一股烟味。”
夏致这才放松下来。
和人抵着额头蹭了会儿,夏致忍不住低头在他露出的修长脖颈上张嘴咬了一口。
他咬得很用力,韩惊蛰闷哼一声。
夏致又在那齿痕上亲了亲,最后伸手抱紧了他,将头埋在韩惊蛰的肩窝里。
韩惊蛰被他抱得动弹不得,只能偏了偏脑袋蹭了蹭他的头。
“宝宝,不要甩开我。”夏致的声音闷闷地传进韩惊蛰的耳朵。
韩惊蛰答应他:“再也不会了。”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跟你说过,我不要那种能分开的恋爱。”
夏致问他:“你还记得吗?”
韩惊蛰说:“记得。”
“我想跟你一辈子都在一起,所以你不要甩开我,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好不好?”
他们两人贴得近,韩惊蛰觉得耳朵酥酥麻麻的,一路酥麻到心底,让他的声音也跟着变轻了些。
他又一次答应道:“好。”
夏致这才抬起头看他,韩惊蛰发现他的眼圈有些红。
“不需要什么温和一点的办法,我和你在一起也不用征求他们的同意,我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家,和你的家,这个家足够为我们遮风挡雨,所以你不要害怕。”
夏致没敢亲他,只凑上去跟他蹭了蹭鼻尖,对他说:“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有我,我也有你,所以我也不怕。”
韩惊蛰被他抱进怀里,听着他耳边有力跳动的心跳,整个人逐渐放松下来。
他像一株蔓生植物一般紧紧缠绕着夏致,直到缠绕住那颗心。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评论呀呜呜呜呜
韩惊蛰发现夏致有些婚前焦虑, 从他说要去国外领证那一刻就开始了。
从书房被抱着回到卧室,夏致去重新刷了牙含了漱口水,确保嘴里闻不到烟味后才把人抱在怀里亲了又亲。
跟往常有些不用, 夏致今晚在床上的表现可谓温情,连亲吻都不似从前那样仿佛要把人吞掉一般激烈。
他们俩都不是温吞的性子,尽管都是彼此的第一次, 但从一开始就没在这方面温情过, 在床上向来是追求最极致酥爽的感官刺激, 还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过。
但温情有温情的好, 韩惊蛰在夏致的爱抚之下,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好,这种新奇的体验依旧让他几乎没有停下过高朝。
明明动作都不算激烈, 但余韵却格外长久。
他忍着身体的战栗, 轻哼着抱紧夏致的脖子。
夏致吻着哄着,让他把话再说一遍。
韩惊蛰气都快上不来了,只能断断续续道:“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是真的要跟你结婚,你能不能别……”
“再说一遍, ”夏致跟他保证,“最后一遍, 你是真的要跟我结婚吗?”
“是……是要跟你结婚, 比真金都真。”韩惊蛰被他折磨得没办法, 只能又说一遍。
夏致倒还算讲信用, 问完最后一遍就放过他, 不过还是把他抱得很紧, 嘴唇流连在他脸上, 眼里仍有淡淡的担忧。
韩惊蛰察觉到他的不安, 强撑着睁开眼, 跟他要手机。
夏致不懂他要干嘛,但他这会儿正宝贝着自己的未婚夫,什么事都要顺着,问都没问就下床给他去找了手机。
韩惊蛰接过来,当着他的面打开航空公司官网,选了三天后夏致放假那天的直飞航班,直接买了两张头等舱的票。
拿着预定成功的短信给夏致看,韩惊蛰无奈道:“这样可以了吗?”
夏致稍稍安心了一些,但还是问:“你现在买票,要是明天你偷不到护照怎么办?”
韩惊蛰放下手机,钻回被窝打了个哈欠,无所谓道:“那我就跪在门口不走,反正周围邻居都是我爸的领导和同事,只要他不嫌丢人。”
“不好吧,明天好像有雪。”夏致真实地担忧道。
韩惊蛰觉得他的婚前综合征第一个表现就是智商下线,他闷在被子里笑了半天。
夏致看他笑得发抖,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开玩笑。
“你耍我呢!”
“你脑子呢?”韩惊蛰乐不可支,“我爸带队去外省考察了,最近都不在家,我明天直接回去就行,我有钥匙的。”
夏致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觉没到天亮,韩惊蛰迷迷糊糊转身想往夏致怀里钻的时候才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了,连被子都是凉的,也不知道夏致什么时候下的床。
此刻,夏致正窝在客厅对着电脑独坐俩小时了,屏幕亮起的幽幽光亮映在他纠结不已的脸上,在没开灯的客厅显得有些瘆人。
韩惊蛰抓起睡袍披上,出了卧室被吓了一跳。
“你干嘛呢?”韩惊蛰先打开客厅灯带,然后才走到他身边坐下。
“我在做计划。”夏致一脸认真道。
韩惊蛰凑上去看,只见他打开的网页标签全是什么备婚计划、婚礼攻略、同性结婚注册流程之类的经验分享贴,而一旁打开的文档里已经列了整整三页的清单。
“那也不用大半夜起来做吧,你睡觉了吗?”韩惊蛰觉得他的焦虑简直要化作实质。
“我睡不着,”夏致诚实道:“我一想到三天后就要去结婚,而我还什么都还没准备就闭不上眼。”
说得这么严重,韩惊蛰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
他想起夏致连看电影都要提起一个月写观影计划,结婚这么大的事情却这么突然,又觉得他焦虑也情有可原。
“做到哪一步了?我看看。”韩惊蛰拿过电脑盘腿坐在沙发上看。
夏致也从地毯上爬起来,挤在他旁边跟他一起看。
“时间太赶了,我现在只列出来了基本的框架,列了个待办清单,至于怎么做还得我们再商量。”
合着这满满三大页都还只是个框,韩惊蛰看着都有点晕。
夏致的计划表很有条理,按照事件紧迫性从上到下依次排列。
韩惊蛰指着其中一行问:“结婚照拍摄?我们也要拍结婚照吗?”
夏致一脸理所当然:“正常结婚不都要拍吗?”
韩惊蛰想象着摆在饭店门口那种跟人等高的结婚照,有些头皮发麻。
“我们拍两张红底照意思一下算了,一切从简好不好?”韩惊蛰真诚地问。
“不行,”夏致拒绝地很快,“别人有的我们也要有,不能少。”
韩惊蛰无奈,摇了摇头往下接着看,“婚礼场地预约?纽约、冰岛、西班牙,沙滩、古堡和森林……这些都是你的备选项吗?”
“这只是一部分,看你喜欢哪种风格的?”夏致问。
韩惊蛰说:“怎么都是国外,这也太奢靡了点,我们简单点来吧。”
夏致这时候倒是不计较了,大方道:“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年薪很高,我们的婚礼不能将就。”
夏致说个数,韩惊蛰有些震惊地看他:“那你怎么还要按揭买房?”
“因为要抵税。”夏致说。
他们之前没聊过关于收入的事情,不过现在要结婚,夏致感觉自己身上多了一层责任,跟韩惊蛰保证说:“我回头会给你看我的财产证明,如果你要签婚前合同的话,我找律师加急一下应该这两天就能完成。”
“那倒不用。”
韩惊蛰被他认真的模样彻底折服,不想看他因为结婚这么紧张的样子,他干脆合上电脑,捧着夏致的脸认真说:“从现在开始,结婚的事情交给我来办,你给我把这些待办事项通通删除,现在跟我去睡觉,待会儿天亮了还要跟我回家偷护照,要是第一步都拿不到,咱俩就真是白日做梦了。”
夏致眉头紧皱着,不太同意,“可是……”
韩惊蛰手指抵在他嘴唇上,打断他,“没有可是。”
两人对视良久,夏致终于败下阵来。
“好吧,”他还是不放心,又补上一句:“那你要提前想,留出时间给我准备。”
韩惊蛰嘴上“好好好”的答应着,推着夏致回卧室睡觉去了。
天亮之后,夏致开车亲自送韩惊蛰回紫竹山。
韩惊蛰本来打算自己来一趟的,但夏致说:“万一你爸不让你进门,或者为难你怎么办?”
“我不是说了我爸不在家吗?家里没人拦我的。”
但夏致还是坚持,韩惊蛰也随他了,但也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外人进去要查身份证,还要屋主同意,你在门口等我就好。”
“跟着你也不能进?”夏致疑惑道。
韩惊蛰耸耸肩,“我跟你说了,我不是那里的主人。”
其实没那么严,也不是不能刷脸进,但韩惊蛰自己都不想踏足的地方,他不想夏致跟着掺和。
夏致只能说:“那我在门口等你,你速战速决,我们行程很紧,待会儿还要去买戒指。”
韩惊蛰跟他保证拿了护照就出来。
车停在山脚岗亭外,韩惊蛰这次没再不行上山,为了赶时间他坐了山上的摆渡车。
夏致揣着一肚子担忧在车里等着,又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干脆下了车在门口来回踱步。
岗亭站岗的警卫员盯了他半天,要不是刚才进去的人打过招呼,他们真的要上前来问话。
半个小时后,夏致看到有摆渡车下来,立刻迎了上去。
韩惊蛰的脸色有些阴沉,看到他后像是不像被发现一般立刻躲开了视线。
夏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他心情不好,他没在门口停留,把人接上车开出一段后才有些紧张地问他:“怎么了?没拿到?”
“不是。”韩惊蛰摇摇头,从兜里拿出自己的护照。
“那怎么不开心?”夏致把车停在路边,抓着他有些冰凉的手摩挲着问。
韩惊蛰看着他眼里不加掩饰的担忧,叹了口气,说:“我后妈在家,她怀孕了。”
“什么?”夏致也被这消息震惊到,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韩惊蛰有些心烦意乱地搓了把脸,“怪不得我走了一年他一次也没联系过我,原来是要有新儿子了。”
他咬紧牙,内心的愤怒还是压抑不住,最后大逆不道地骂亲爹:“真恶心。”
夏致知道他跟父母的恩怨,尽管他没说过,但他也也能感受到,韩惊蛰内心深处还是很在乎他们之间亲情。
可是偏偏父母对他都没一丝多余的感情。
夏致听得心痛,把他抱进怀里安慰:“没关系,你有我就够了,他们不管你,我管。”
韩惊蛰在他怀里发了会儿呆,原以为自己会落几滴泪,但被夏致抱着,那股郁结在心中的怨气也很快就散了。
怨恨换不来弥补和愧疚,韩惊蛰也没时间再去等待不爱他的人施舍给的感情。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们快点去买戒指,我已经迫不及待给你亲手带上了。”韩惊蛰催促道。
时间太急,品牌的定做工期大多在半年以上,成品里又很少有成对的男士戒指,他们在商场里逛了一大圈,都没选到很合适的。
导购建议他们可以先选一样的男士戒指,再慢慢排队定做,但推荐的款式偏偏都是有女士戒指作对的,两人都觉得不太满意。
最后吃饭时路过一家品牌金店,门口的宣传板上写着可现场打金。
韩惊蛰计上心头,提议可以去打一对黄金的戒指。
“我记得听同事说过手工打金这种小一些的物件很快就能搞定,只要不是太复杂的款式,今天应该能拿到。”
“可是款式还要设计,你有喜欢的吗?”夏致问。
“看了这么多,除了钻戒,其他的款式都大差不差,我们选个基础款好了。”
夏致印象中对黄金戒指的款式还停留在暴发户特有的巨大福牌上,但等真进了店才发现,现在的黄金饰品做得一点都不比大牌差,不仅款式丰富洋气,带上也有种区别于钻石的质感。
店员听说他们赶时间,告诉他们可以加急做,还耐心地帮他们选了款式。
最后他们选了一款简单的双圈交叉款式,又在内侧加上了两人名字的缩写。
店里就有师傅现场制作,按照他们两人的指围,最后做出来的戒指克重刚好一个13g,一个14g。
韩惊蛰给夏致无名指上套上戒指,笑着说:“一生一世,情比金坚。”
店员也跟着附和,友好地跟他们说新婚快乐。
夏致看着两人手上的戒指,没忍住当着店员的面在韩惊蛰的手指上留下一吻。
起飞之前,夏致还回了趟家,按照惯例把该准备的年货都送到了。
夏驰帮他搬东西,也转达了父母这几天的态度。
夏致听完,点了点头,脸上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父母还生着气,见他回来一个躲进卧室,一个连眼神都没给他。
夏致早就想到这场面,他站在客厅用两边都听得到的声音给他们拜年。
“过两天我就不回来过年了,该买的东西我都买好了,有什么缺的就再跟我说。”
夏驰问:“哥,你要去哪?”
夏致看了一眼母亲的背影,说:“明天早上的航班去美国,我们要去注册结婚。今天回来也不是征求你们的意见,就是跟你们说一声,至于其他的我那天也都说过了,大过年的我也就不重复说惹你们生气了。”
父亲冲出卧室,指着他破口大骂。
夏致听完骂,跟夏驰交代了几声转身走了。
他父母的态度暂时不会改变,夏致也不知道他们需要多久才能接受,也有可能永远都无法接受。
但夏致已经做出选择,也愿意承担后果。
夜航的飞机划过天际,近十二个小时的飞行后,他们在韩惊蛰曾经读书的城市降落。
韩惊蛰在这里独自度过了快八年的时间,曾经的回忆并不美好,甚至可以说充满了孤独和痛楚,但这次回来,韩惊蛰却是兴致勃勃地拉着夏致跟他讲述自己曾经的过去,聆听者不同,再次说起的感受也大不相同。
夏致跟他牵手走在落日的街头公园,听着耳边缓缓的讲述,想象着韩惊蛰的少年时代。
在市政厅提交申请后,夏致被韩惊蛰拉着来到学校附近的一所教堂。
“这是我放学的必经之路,”韩惊蛰指着冬日阳光下被照得五彩斑斓的彩色屋顶,“下午的时候夕阳照在上面很好看,我在这里看到过许多场婚礼。”
新婚夫妻的身后跟着唱诗班,童稚的乐声传进每一个路人的耳朵里,也会跟着乐声被幸福感染。
现在他们站在这里,耳边传来似懂非懂的吟诵声,屋顶的彩色玻璃将阳光切割成多彩的色块,跳跃地光线都是在为他们庆祝。
周身无人祝福,但他们都觉得自己已经被幸福包围。
牧师的询问虔诚郑重,他们执着彼此的手,望进对方眼里时都看到了最真诚的爱意。
“我愿意。”
“我愿意。”
无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
我都永远爱你。
------番外一完------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们祝小夏小韩新婚快乐!!!
感谢读者朋友的支持,番外二是小乔追妻的故事哦[比心]
第68章 番外二①
乔展坚称自己追过古时月两次, 但古时月坚持认为没有他所谓的第一次,当时最多只能算是他们互相吸引,最后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至于第二次, 古时月现在想起来又时常觉得太不乔展了些。
当时古时月已经结束了大三第一学期的课程,在国外近三年,他也经历过其他人的追求。外国人总是热情奔放, 追求起人来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乔展在分手三年后独身一人追到国外去, 所有人都觉得他的追求之路也会搞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 但亲身经历过后的古时月却觉得, 那时候的乔展明明温吞到让人生气。
那天古时月来楼下送饭盒,开门的人是乔展,两个人隔了三年再见, 一个有满腔思念却不敢开口, 另一个是倍感尴尬不愿抬头。
按照印象中乔展的性格,古时月以为他会当场把自己留下,强势地让他知道自己的目的。
但乔展并没有那样做,他否认了古时月给他找的借口, 直白又平淡地说自己是来追他的。
古时月低着头站在他面前,各种繁杂的思绪堵在脑子里, 让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动作, 最后只能逃避一般说:“东西我送到了, 我先走了。”
乔展下意识的要抬起手阻拦, 但抬到半路又生生克制住了自己。
他愣愣地说:“好的。”
完全没有要追人的机灵样。
等古时月走后, 乔展自己也觉得懊悔不已, 明明来之前都想好了万全的追求计划, 但等人真的站到了面前, 又像个傻子一样连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摆。
乔展的突然出现让古时月有些心神不宁, 又恰逢学期末,复习期间忍不住跑神两次后,他在心中对乔展暗暗埋怨起来。
真是的,为什么偏偏要挑这个时间出现。
在心里骂完,等走出图书馆看到这个打扰自己复习的前男友,古时月再次选择无视。
但这次乔展没再逃跑,他像是看不见古时月脸上的表情一般,跟在他身后疾步追了上来。
“小月,”乔展在身后叫他,语气殷切道:“你晚上有空吗?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吃饭?”
好质朴的搭讪方式……
古时月不禁心里发笑,他们刚认识连几句话都没说过的时候乔展都能直接上手把人拉走,怎么现在见面却这样小心翼翼,有他这样追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