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内阵雨by顺颂商祺
顺颂商祺  发于:2025年0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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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见深顿时心疼万分,他替闻杨不值,更替闻杨愤怒。他握紧拳头,脑海里已经闪过十八个能打疼又不留伤的招式。可是风闻的公关资源对闻杨又还有用,所以他又在心中默念了十遍不能揍人,才慢慢松开拳。
拳击课上得太认真也不好,遇到想出手又不能出手的人,就非常难收住。
许见深一改刚才耐心谦和的样子,想到闻杨在这里受过委屈,连眉眼都变得凌厉起来。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温润的性子,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见人见鬼两幅面孔是基本技能。
刚才给闻岭脸面,是因为投鼠忌器,怕耽误公司客源,可一番口风探下来,他发现对面不过是外强中干,底气便足了不少。
“我猜,您并不是真想考虑闻杨的提议,否则就不会叫我来。”许见深双手插进兜里,凉凉地说,“您找他也好,叫我来也好,都不是真的想用公事逼我们。”
屡屡被猜中,闻岭很不爽,他垂下眼皮,不作回应。
“既然不是为了公事,那就好办多了。”许见深继续说,“合约我们不用费劲撕,闻杨也不需要去做他不擅长的歌。”
许见深的语速明显比刚才更慢,没有“五分钟”的规定,他气定神闲地向前迈了一步,双手撑在董事长的桌上:“闻杨和我,和您,关系都已经曝光。比起两败俱伤,我们生意人更讲究荣辱与共。闻董,您觉得呢?”
虽然是问句,但许见深身体前倾,手摁在可以呼叫保安和助理的电话上,就连闻岭的气势也稍逊一筹。
闻岭和他久久对峙着,空气好像就此冻结。
终于,闻岭率先低下头,伸手去拿电话。许见深扬了扬眉,将手放得更紧,微笑着朝他摇摇食指,意思是,他需要一个准话。
“我要叫公关部上来。”闻岭面色铁青地推开他的手,拿起电话,不情不愿地说,“许老板,恭喜你,合约继续。”
【作者有话说】
七夕快乐!

第72章 让他好好反思!
闻岭不算好父亲,他做决定大约也只有两分在考虑闻杨。剩下的八分,都是权衡利弊。
许见深分析的那些正中他下怀,因此合作计划非但没有终止,反而因为闻杨身份的曝光,变得更加荣辱与共。
风闻早些年一直深耕古典音乐,虽在流行市场上声量不大,但也算得上细分领域龙头,在各大媒体、音乐人中都说的上话,可用资源比兖港、甘潮等公司好上太多。
公关部上来后,跟许见深他们开了三个小时的长会,讨论新的公关方案。
对于闻杨而言,舆情的不利焦点首先是抄袭,其次是身世,最后才是私生活。抄袭风波在那次自证后算是迎刃而解,顺带私生活一起也澄清了,所以只剩下一个身世需要澄清。而这,恰恰是风闻想回避的。
风闻是一家做古典音乐著称的公司,闻杨是争议颇多的唱作人,二者绑定太深,对公司股价和艺人未来发展都不好。
思来想去,风闻决定换一种打法。既然黑粉还在孜孜不倦地借此攻击,既然一味否认反而会掉进循环证明的陷阱,还不如放弃之前的焦点,为公众设置一个新的议程。
“我们打算联合专做音乐的KOL,利用他们的账号矩阵,放大闻杨的才华,重新进行议程设置。”
公关总监一边定调,一边起稿:
“但是,有两个点需要你们确定。
“第一,是否能接受悲惨叙事,我想用闻杨的身份做文章,强调他年少漂泊而非锦衣玉食,这样既可以跟风闻切割,也能赚一波眼球。
“第二,我要确定‘声波失重舱’的身份,摸清楚他接下来会不会反击。”
许见深挨个回答:“第一点,我没有办法替当事人做决定。第二点,我的律师早就在交涉,不久就能拿到账号的主体信息。”
公关点点头:“那麻烦您尽快确认,然后告诉我结果。”
许见深站起来,举着手机问:“介意我出去打个电话吗?”
“请便。”
于是许见深去到走廊外,拨通闻杨的电话。
隔着窗户,闻岭只能看到他的嘴巴在动,笑容清浅,好像不在聊这么棘手的事,而是在聊美好的晚宴。
闻岭摇摇头,说了句“天真”。
“闻董,但我觉得,现在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公关总监见过的风浪比这大得多,有转危为机的自信,“只要咱们肯花钱,这次的事,反而能成为集团转型的机会。”
闻岭眼皮都没抬一下,伸手比了个数字:“公关预算,你知道的。三天内,我要看到集团股票涨上去。”
“您放心。”公关总监笑了笑,“尽量双赢。”
过了会,许见深回来了,他先是深吸一口气,才慢慢坐下。
公关总监半担忧半玩笑地问:“看来是沟通的结果不尽人意啊。”
“也不是。”许见深觉得这位总监说话很好听,让人如沐春风的,所以语气也不觉地放温和了些,“闻杨不希望拿他的身世和生活炒作,但如果形势所迫要这样做,请务必在发布前与我们确认内容。”
公关总监不以为意:“我会的。与当事人协商,这是规矩。”
“至于第二个问题……”许见深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说实话,“账号主体,我们也拿到了。”
公关总监和闻岭对视一眼,问:“是谁?”
许见深将自己的屏幕调转过去,说:“他属于一家MCN机构,我刚才请律师帮忙做了股权穿透,发现,它的控股人,是王立德。”
“王总怎么会掺和这件事?”公关总监大为吃惊。
闻岭跟王立德在几次饭局上见过,有点印象,因此更加气愤:“王立德?谁给他的胆子,敢动风闻?”
许见深默了会儿,知道他们的胃口都被吊得很高,所以故意说:“或许您也知道,当时这个营销号,放了一张您的家宴的合照。”
“我知道。”闻岭“哼”了声,“那次宴席去的人不多,都是至亲至近的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
说到这,闻岭忽然顿住。
他睁大眼睛,被自己的猜测震惊,不敢相信地看了自己的公关总监一眼。后者也猜出答案,有些担忧,但还是点点头。
许见深坐在二位中间,功成身退似的,将手机收回来。
“需要我解答的问题,我已经尽力了。”许见深起身,礼貌地鞠躬告别,“至于第二个问题,我想,大概是闻董的家事,我不便参与。”
公关总监也站起来,与他握手:“非常感谢您的配合。明晚十点前,我会将方案与文案一起发您过目。”
“麻烦了。”许见深说完,扣好西装扣子,离开了。
闻岭坐在原处,没有起身送人,目生寒光地看着电梯口。
公关总监将人送走后,折返回来,提议道:“您看,是否需要先与您的大公子聊聊?”
“不必了。”闻岭简直被气得头晕,家里孩子一个两个都不省心,小的只是没心气也不争气,大的倒是有心气,可居然对自己的家人下手,还蠢得令人头疼,“现在通知闻潜,从今天起,风闻再没有他的位置。他什么时候反思好,什么时候再回来!”
总监有些犯难:“那这件事,还要拿来公关吗?”
“要!”闻岭说话声音都在抖,“这么好的议题,为什么不用?挨骂也是他自找的!用!”
得到回复后,公关总监很快离开,开启今天的不眠夜。
第二天,有小组开始自发组织营销号起底楼,几个组员共同找出和“声波失重舱”联动的几个营销号,指出它们的幕后公司都是同一家。有些专做企业信息查询的大V号也参与进来,查出这家公司的控股人,名叫王立德。
本来都已经销声匿迹的事,突然又点燃了大家的八卦热情。大家甚至开始认领扒料任务,终于在众人精心不倦的努力下,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有人找出当时闻家设宴时的座位图,根据爆料营销号发出的照片角度,推理出拍摄人是闻家大公子,闻潜。又有人找到王立德控股的几家公司的宣传号,从里面找到王立德和闻潜的合照。
与之相对的,几家娱乐媒体开始细数闻杨的身世,聊起他与闻家的关系并不好,似乎有意切割等等。
于是,抄袭和身份闹剧的性质就变了,变成兄弟联合资本的争权夺利。
[@咸鱼观察员123:什么意思?是说闻杨他哥勾搭营销号放黑料故意搞闻杨?我靠,图啥啊!]
[@香菜灭绝委员会:图家产呗,估计闻杨根本也不怎么受家里待见。]
[@zhenluren11122:可不是吗!有姐妹扒出来,他留学都是勤工俭学的,出门还得坐公交,谁家富二代过成这样啊?]
[@反内卷大师:啊啊啊闻杨才是被资本做局了吧!纯纯美强惨剧本啊!我就说他很好,你们都不信/大哭]
[@小闻小闻我们喜欢你:人人都不看好你偏偏你最争气!!既然上热搜了就来看看我们小闻十四岁时的钢琴舞台吧!]
[@见潮汐仙品:借楼宣传一下小闻宝宝的新歌/比心/链接]
这么一遭下来,闻杨的新歌热度反而大涨,渐渐地,闻杨连评论权限也能开放了,私信里的表白和鼓励,终于将侮辱咒骂淹没下去。
闻杨接到的邀约也多了起来,再加上他要筹备专辑,几乎一天到晚都泡在棚里。许见深这边反倒少见地松快不少,新人培训已经结束,人手多起来,兖港跟风闻的合作也步入稳定阶段,他终于能在六点钟之前回家。
就这样,忙忙碌碌,起起伏伏,时间就来到九月。
《新唱》开录在即,闻杨又要准备新歌,又要准备节目,许见深想着买点什么,让他放松放松。
从前他不是很注重虚的事情,觉得在一起久了,蛋糕或鲜花没有区别。但他能感受到,闻杨是个喜欢惊喜又充满热情的人,连带着他也开始思考,如果每一天除相爱外还能有更多期待,是否会比平静地过日子更有趣。
初秋热劲还没过,连绵不绝的雨终于消失了。
刚好许见深下班早,想从兖港带些花回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光顾“树!”,便驱车绕了点路过去。
“树!”的老板还是那位小姑娘,许见深走进去,同她打招呼。
店长蹦蹦跳跳地过来:“许总,好久不见啦,买花吗?”
“嗯,有新品吗?”许见深问。
店长领着他来展示区:“有的,有很多。这是洋桔梗,适合疏松透气的土,这个呢是铃兰,适合阴凉湿润的花园,你看喜欢哪个?”
许见深想了想说:“我想……要一些色彩明艳的花。”
店长说:“好啊,是给谁的?”
许见深没有犹豫:“爱人。”
店长眼睛亮晶晶的:“那就不必挑了,送玫瑰吧,爱人当然要送红玫瑰!”
许见深没想到挑来挑去最终还是回到众人皆知的选项,又觉得这么热烈的花才适合闻杨,于是应下了,很快付了钱,抱着一篮红玫瑰,放到车厢里。
离开花店,许见深顺带去看了一趟陈钧。陈钧对于闻杨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家人。如果他要和闻杨一直走下去,必须告诉陈教授。
教授已经出院,人在家中静养,只是死活不肯搬家,许见深说服不了他,只能陪他在阳台上说说话。
走前陈钧叫住他,问,最近和闻杨怎么样。
许见深愣了愣,他本来还在犹豫怎么跟陈钧提这些事,怕场面不好看。没想到对面自己先提,他也就不避了,大大方方地说:“挺好的,我们正在筹备综艺和新歌。而且……”
许见深做了会建设才开口:“我们很相爱。”
陈钧眨了下眼睛,把头撇开,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五年前,他也是这样,关心陆非晚和《磁暴》的情况。但现在他说不出一句话,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没法开口。
“好啊,小心别又被拍到了。”陈钧最终只是叮嘱道,“你们这条路不好走。”
许见深笑着说:“我明白。”
他要走的路从来都没好走过,可他还是一路走下来了。
汽车行驶在堵得离谱的城市道路上,许见深打开窗,呼吸着晚上的空气。
月亮半圆不圆地挂在天边,入秋后晚间甚至有些凉意。许见深回家的脚步称得上轻快,他看到,属于他和闻杨的那扇窗户亮着灯。
闻杨在家,他的男朋友在等他。
许见深笑了一下,然后飞奔着进入电梯间,焦急等待电梯下来。
十层,五层,三层,两层,一层。
叮得一声,电梯门终于开了。
像什么无法解释的心电感应,门内居然出现闻杨的脸——他也抱着一束玫瑰,见到许见深还愣了会。
一样的花,一样的心境,一样浓郁的爱意。
许见深再也等不了,趁电梯门关前,走进去,在空荡荡又完全密闭的空间里,仰起头,吻闻杨的嘴唇。

第73章 我会给你最完整的爱
许见深很少在公众场合失控,今天也没有喝酒,所以他都没法解释,为什么看到闻杨会这么忍不住。
还好年轻人没有细问,只是专心地回吻他。
电梯门开了,外面走来两个住客。二人这才眼疾手快地分开,这才发现忘记按要去的楼层。
许见深憋着笑,把脸转到一边,脸色微微泛红。好在路人没看到什么,都在玩手机。
终于到家,客厅有些乱了,大概是昨晚在沙发胡来的缘故。年轻人偏好一些不走寻常路的场合,浴缸、厨房和客厅都没能逃过。
许见深还没有开灯,又被闻杨摁着,抵在玄关前接吻。
时间实在有点长,许见深轻轻喘着气,用指尖抵住他的胸口,问:“拿着玫瑰花,是要下去接谁?”
花已经被放到玄关上,闻杨把它抱回来,说:“看到你的车进库了,想着下来接你。”
“这么贴心。”许见深笑着说,“原来是接我啊。”
闻杨有点委屈:“还能有谁。”
许见深说自己是在开玩笑,转身想开灯,又被闻杨从背后抱住了。
“我也给你买了花。”许见深说,“还有蛋糕呢。”
闻杨说:“真巧。”
“是啊,好巧。”许见深转过身,角度正好能与他接吻,“今天家里会有双倍的香味。”
于是他们一路吻着,倒在沙发上,没有开灯,在昏暗的月色下脱得一干二净。
月光打在他们的身体上,洁白,神圣,像曲线完美的雕塑。
许见深的腿被架在沙发背上,浑身湿淋淋的,像刚从水里打捞出来。到最后,他连出声都不会了,颤抖着抓住闻杨的背,将精壮的腰身抓出很多条印子。
毫无悬念的,第二天许见深没能按时起来。还好他没有工作,小小赖一会床也没什么。
可惜闻杨就没有这么好运气,因为要录音,所以他必须早早出门。走之前闻杨热好了早餐,放在微波炉里,写上字条,让许见深起来记得吃。
路过客厅时,他将昨晚混乱的沙发收拾干净,又非常坏心眼地,唯独留了一条腰带,工整地挂在沙发背上。
许见深赖到中午才起床吃饭,刚到客厅,就看到沙发背上明晃晃挂着一条腰带,不免想到昨晚他要求闻杨干的事情。
当时双手被勒得有点紧了,手腕都青了。而且,皮带打在皮肤上,也比手掌要疼,到现在红印还没消除。
是玩得有点过了,许见深想,自己已经不是二十岁,以后不能再这样为所欲为。
他伸了个懒腰,趁着今天不上班,打开衣柜,想要收拾把过季的衬衫。这种恬淡的慢节奏时光实在少有,以至于连收拾家务都变成了放松。他一边打开电视,看闻杨的采访,一边将换季衣服扔进洗衣机。
突然,许见深注意到,衣柜的一角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以前哪里摆着小小的木头箱子,不过一直上了锁,今天居然打开了。
毕竟是租的房子,总给人一种随时能离开的感觉,因此很多地方许见深都不会特意去看,只守着自己给自己划出来的一亩三分地。也就很难发现,箱子是什么时候失去锁的。
内柜在许见深刚搬进来时就注意到了,他没问过,也不觉得有必要问,这锁无论是属于房东还是属于闻杨,都没必要好奇。
不过,突然打开的锁比一直工作的锁要令人生奇多了,许见深放下叠好的衣服,轻轻地打开箱门。
这个内柜占据了小半个衣柜,比许见深想象中更容易推开。
电视里的广告正好结束播放,闻杨被记者追问,有关兖港和陆非晚的问题。
许见深没法分心去听闻杨的回答,因为,他亲眼看到,柜箱里整整齐齐码着许多小物件。
而没每一样物件,都与自己有关。
——雨后当归的香水,装拨片的木盒,用掉一半的纸巾,装过膏药的药袋,有些皱巴的笔记本,甚至断掉的眼镜。
还有,闻杨写给许见深的,从来没有寄出去的信。一共一百零一封信。
除了这些没有主人的信封,其余每一样东西都有许见深用过的痕迹。
它们被高高地垒起来,环绕着一颗小小的枕头放好,像是某种小动物的巢穴。
许见深看到这个景象,脑袋有点疼,坐在地上想了许久,也没把柜门关上。
闻杨录歌一直录到晚上,天黑了才回来,疲惫地把包往玄关上一放,拖着脚步走到许见深面前。
许见深正在看书,见状,站起来,抱住他,把他的脑袋放在自己肩膀上,摸了摸他头发:“累吗?”
“还好。”闻杨说着,让许见深坐下,自己仍保持着倚靠的动作,闭上眼。
许见深一言不发,就这么拍着他的脑袋。
等了一会,闻杨攥紧许见深的手,问:“你怎么不说话?”
许见深想了想,决定直接问清楚:“有个问题,以前一直没问过你。”
闻杨顿了下:“什么?”
许见深轻轻抚摸着他的眉骨,柔声问:“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闻杨直起身,呆呆地看着许见深:“啊……”
“别说在岛上。我不会信的。”许见深弯起眉毛,像是在笑,但话里分明是盘问,以至于闻杨分不清该怎么回答更好。
“我……”闻杨有点难以启齿,担心真说了,会让许见深觉得他偏执和可怕。
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许见深的男朋友,自己唯一可怕的点就是居然能忍这么多年才动手,可这也称得上委屈可怜。
于是闻杨一点也不想骗人:“大概,快五年以前吧。”
许见深仔细想了想,并不能想出他们五年前能有什么交集:“那时候,我们见过吗?”
“见过啊,在音乐学院,你跑错教室,还给我送围巾。”闻杨撇下嘴角,眼睛里甚至开始闪烁水光,“你都不记得了。”
许见深的确有这个印象,但他没想到当时那个人居然是闻杨:“原来是你啊。”
闻杨趴回许见深的肩上,像耷拉着耳朵的小狗,嗫嚅道:“不然你以为。”
许见深揉乱他的头发,轻声道歉:“对不起,当时你戴了口罩,实在没有认出来。”
闻杨噗噗吐了两口气:“早知道就不戴了。”
“原谅我吧。”许见深哄道,“我记性太差了。”
闻杨眨了两下眼睛,仰起头说:“那你以后不许忘了。”
“嗯,一定不会了。”许见深做郑重承诺,为表衷心,把闻杨揽进怀里,轻轻亲吻他的额头,“只要你肯告诉我。”
月色遥远,更深露重。
许见深和闻杨早早上了床,打昏暗的暖光灯,依偎在床头说话。
闻杨将他们真正的初见,在美国的想念,还有后来买的药,在各种地方的等待、窥视,一股脑都告诉许见深。
整个故事变成言语也不算长,短短二十分钟足以概括。期间闻杨一直很淡定,像是在讲述另一个人。
许见深的头与他相抵,听到最后,久久没有出声。
闻杨抬起头,鼻尖在许见深的脸上划过:“在想什么?”
陈年旧事,一朝托出,许见深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该感动么?这是闻杨最不希望的回答,否则他不会选择在今天才说出来,更不想让纯粹的爱和尊重掺杂别的情感。
该难过么?天之骄子般的年轻人坠下神坛,在最挣扎最黑暗的时刻,又要承受来自暗恋对象的痛苦,许见深没想到自己也是始作俑者。
闻杨在收集这些时,在想些什么,它们会给闻杨带来什么,慰藉,还是更加痛苦,许见深不知道。
这些胡思乱想都不是许见深的本意,它们就这样,一点一点填满心脏,直到另一股穿金透石般的暖流漫遍全身,许见深收到来自闻杨唇边的力量,定了定神。
“那你能把以前写给的信,念给我听吗?”许见深问。
闻杨刚才只说了情节,没说细节,更没提那些无聊的琐碎的情感载体,因此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有信?”
许见深扬眉:“把箱子藏那么明显的地方,还把锁打开,难道不就是想让我看到?”
“……”闻杨默然,移开眼神,“那个,我去拿信。”
许见深淡淡地笑开,眼神跟随年轻人走到客厅,又随着他走回沙发上。
闻杨跳上垫子,双腿盘起,倚在许见深的身边,摊开信。
“这是我第一次见你之后写的。”闻杨说着,把信纸摊开在床头柜上,清了清嗓子。
[你好。]
[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记得你的眼睛。]
[睫毛很长,像蝴蝶的翅膀。琥珀色,比湖水清澈。]
[你的声音也很好听。]
读几年前的信有那么一些羞耻在,闻杨读到一半,无法再读下去了。
他认真叠好信,塞回信封里,往许见深怀里一放:“算了,你自己看吧!”
许见深笑得不行,将信封妥善放好在靠近心脏的口袋里,说:“好,会仔细看的。”
说着,许见深又将自己的眼镜摘下来,完好地,塞到闻杨手心。
这眼镜还是当初在路口,闻杨陪许见深一起买的。那天就像冥冥之中出现的,连上天都想要见到的巧合,他们追尾,相遇,一起度过平淡而充实的生日。
“还有,”许见深不知道那天闻杨是什么时候,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收集的这些,他也没有深问,有些秘密,他猜年轻人大概会不好意思被人知道,他拿镜腿轻轻刮着闻杨的手腕,“以后,别再收这些旧的东西了。”
镜腿在手臂内侧游走,触感又痒又麻,闻杨一下子绷直了脊背。
“我会给你最完整的。”许见深抬高身体,跨坐在闻杨的腿上,带着上扬的尾音,在他耳垂附近吹气,“——不管是爱,还是我。”

第74章 不可以这么晚
许见深说着,拉着闻杨的手指,在镜腿上一点一点划过。最后,两个人的手指一起,停留在许见深的嘴唇上。
两瓣唇轻轻开合,温热的气息扑在闻杨的指尖,痒痒的。
“想Zuo吗?”许见深完全忘记白天自己对自己的警告,张开嘴,咬住闻杨的指尖,含糊不清地邀请着,眼神湿润。
闻杨毫不犹豫:“想。”
最近闻杨很忙,回到家基本是晚上,第二天又要早起上班,导致他们总是没时间。所以遇到休息日——比如昨天——就会格外失控。
闻杨的手指动了动,在许见深的口中前后来回地包裹着。他一边吻对方的脸颊,一边问:“那今天可以两次吗?”
“……”许见深停了下,分出半秒看了眼时间,“可以,但不能像昨天那么晚。”
这两天都休息,许见深无所谓怎么折腾。但是,明天有工作,他们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顾忌这一点,不能睡得太晚。
闻杨张嘴叼起许见深肩头的衣服,很快将它们退去,把许见深翻了个边,往下方去。
许见深看着面前毛茸茸的脑袋,不自觉喊出声。
闻杨立刻抬起头:“疼?”
“没有。”许见深低低地笑,“闻杨,你好厉害。”
闻杨的喉咙一紧,眸色倏地深了,他托着许见深的腰,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别说这种话。”
“手给我,”许见深抚上腰侧的手,闭着眼,引导道,“放在这。”
闻杨好奇地跟着他的指引,又充分发挥好学生的优秀理解能力,开始一些创造力丰富的自我发挥。
“嗯,好聪明。”许见深夸赞道。
明明都是普通的夸赞,可许见深的声音充满磁性,又带着勾人小尾音,闻杨实在听不得,差点交代在这里。
他深吸一口气,停了停才继续。
暂停之后,风雨来得格外猛烈,海浪滔天,像是要将船身都摇晃散架。
被海势推到最高点之前,许见深还保留着一丝清明神志,断断续续地说:“不能……弄到身上。”
“嗯。”闻杨知道许见深爱干净,答应下来。
可下一秒,许见深自己没收住。
闻杨见状,调笑着用手指沾了点。
许见深如临大敌,低声道:“不要抹。”
可惜说晚了,闻杨手上的东西还是被抹到他身上。
许见深有点生气,于是闻杨只好去亲他的嘴唇,让他不要再鼓成包子,否则实在太可爱了,他还是会忍不住做更坏的事。
闻杨的性格张扬不羁,这种事上却出奇地尊重人,动作不敢太重,怕伤到许见深。
倒是许见深自己,第二次的时候,忽然想玩点重的,于是约定了一个双方认可的、安全的词汇,让闻杨可以放开手脚。
最后床都湿透了,许见深也没说出那个词。
用许见深的话说,他们开公司的,承受能力确实要比一般人更强点。
几番折腾下来,所谓“两次”算是食了言,卧室也已经不成样子,二人不得不搬去闻杨以前睡的小床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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