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以什么身份去找他?你又不是他儿子,我觉得你还是要先找郁椴商量。”宁靖扬建议道。
“对,对。”温嘉边擦着脸上的眼泪边点头同意:“我要先找郁椴商量。”
“等会。你脖子上这是什么?”温嘉的动作让脖子上的围巾没刚开始围得紧,也因此让宁靖扬看到了隐藏在温嘉围巾下的掐痕。
“谁干的?”宁靖扬松开了怀抱,他用一只手就要摘下温嘉的棕色围巾,但温嘉却死死的按住宁靖扬的手。
温嘉的脸上还残存着泪痕,看上去地特别可怜,脸上的纱布也被泅湿,眼神中带着祈求。
“孟女士把气撒在你身上了?还是别的什么人。”宁靖扬后退两步,目光很冷。
“裴因之?”提出这个想法后,宁靖扬摇了摇头,他现在还在医院了,走路都费劲。
“是谁回到郁家了?还是你又梦见谁了?”
温嘉却只是摇了摇头,回道:“你这都说的是什么啊?和夫人没关系,事情我自己都解决好了,那人也没得到好,你不用操心。”
“我要去找郁椴了,我要跟他说这件事。你也进屋吧。”温嘉的眼神带着躲闪。
回房的路上,两人的氛围有些僵,分开时甚至算不欢而散。
再次返回到郁椴的病房,医生刚为郁椴检查完,说了下大概的出院日期,宁静阳也正要离开。
离开时,他笑着和温嘉打了声招呼,在温嘉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就匆匆离开,
温嘉走到了郁椴身边。
看见郁椴后,温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怎么了?怎么一脸死了爹娘的表情。还有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郁椴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说道。
“好好说话。”温嘉将伤的事情随意应付完后,又说道,“我,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不要震惊,遇到困难,我们一起想办法来解决。”
郁椴看温嘉一脸煞有其事的表情,也不自觉地紧张起来:“什么事?”
温嘉将自己刚才看到的和过年时偷听到的事情通通告诉了郁椴。
“什么,连孩子都搞出来了。靠,我爸前几天没跟我说啊,他脑袋是不是坏了啊。”
“前几天,跟你说?你们见过面了,你知道这事。”对于郁椴的话,温嘉很诧异。
“这不是很正常吗?有什么好意外的。前几天我爸过来看我,也跟我说了,但搞出孩子绝对不行。”郁椴说着还“嘁”了一声。
“正常?这对吗?夫人很伤心的。”温嘉小声说道。
“我妈早就知道,是你太傻了,一直看不出来。”郁椴说道。
“今年过年的时候,家里很冷清,只有夫人,很孤单。”温嘉低着头,眼中有着明显的痛苦。
郁椴看着这样的温嘉,叹了口气:“我又不会年年都出这种事,明年过年,我当然会陪你们一起过啊。你,我,我妈,要是觉得人少,再把笙笙那丫头叫过来,也一样很热闹的。”
“可这是背叛,为什么你们能如此理所当然呢?”温嘉不理解,他好多东西都不理解,他觉得这些年他在郁家都白待了。
“温嘉,是不是我们在你面前把一家人演得太好了,你入戏太深了。”
“啊?”温嘉有些懵,手指缓慢地动着,指了指自己,“是我入戏太深吗?”
郁椴无措地挠了挠头,对温嘉劝导:“你别老是这样一厢情愿地把别人想得太好,我们这个家一点都不好。我爸妈在我哥出事之后,关系就越来越不好,我和我哥关系也,没你想的这么好。”
话说出口,郁椴觉得出了一口气。
“不过你放心,他们不会离婚的,咱们还是一家人。而且就算离婚了,你也还是跟着我啊,没什么变化的。”
郁椴真心实意的劝告并没有起多大的作用,温嘉的眼神反而越发地空洞,他的脑袋里一直存在着入戏太深四个字。
郁椴这时才感觉自己的话好像完全起了反作用,于是他想办法挑起其他话题。
“对了,我听说前几天,我表哥也突然住进医院来了。你知道出什么事了吗?”郁椴问道。
“出什么事了?”温嘉冷冷地笑道:“他自作自受,还能出什么事,进医院他活该。”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郁椴不解。
“那他该死。”说完,温嘉就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没做半分停留。
“温嘉!温嘉!”郁椴在床上喊着,但温嘉就像没听到一样。
郁椴还追不了,只能骂自己的这条破腿。
冷风扑面而来,未结冰的眼泪半凝在脸上,有些痛。
温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他只是觉得有些失望。
他长达十年的关于幸福的幻想,一下子都变得很假。
郁青理是什么样的人?孟琮是什么样的人?郁鹤松是什么样的人?郁椴又是什么样的人?
温嘉自认为对他们稍有了解,但现在发现自己看到的和他们的本身都是不一样。
郁青理没这么忠贞,孟琮没这么慈悲,郁椴对着他也不是毫无隐瞒。
郁鹤凇,哈。
“温嘉,我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
即使现在想起这句话,温嘉还是会打一个激灵。
可那天夫人的话摆明了说郁鹤凇才是一切的源头啊,他当时对他说那句话又是以什么样的心说的啊。
他现在很想见郁鹤凇一面,好好问问他,但他又不敢。
温嘉摇晃着身体走出医院的门口,也就是在他走出门口的那一刻,医院的一间病房里,一具沉寂已久的身体,突然动了动手指。
主楼:【据说这个寒假发生了好多事呢?】
1L:【有听说吗?小白花和P分开了,和TOP在一起了?】
2L:【他这么厉害啊,我还以为,TOP最后会和小仆人在一块呢?】
3L:【所以小仆人算是被抛弃了?那我岂不有机会了?】
4L:【回复3L:他能看上你吗?】
5L:【回复4L:怎么看不上?他一个孤儿,要不是有TOP给他撑腰,岂不是任人揉搓?这时候我就出马,来个英雄救美。】
6L:【呵,用不着你,有人给他撑腰的了】
7L:【回复6L:谁啊?】
8L:【你们没感觉最近的圣温要变天了吗?你们有没有人寒假去过裴宁两家新开的那个雪山酒店啊!】
9L:【看见了一米九……】
10L:【我也看见了。】
11L:【我没看见,但我女校的女朋友看到了。】
12L:【回复11L:鄙视你……好吧,羡慕你。】
13L:【不过一米九穿上西装确实有范啊,确实帅。】
14L:【有人说他身份不一般,我见前台都叫他小宁总。】
15L:【他姓宁,寒假又在宁家的酒店里工作,估计和宁家关系很近。】
16L:【那他带绿章,找虐啊。】
17L:【身份在这,无论带哪个章都一样,哪有人还敢惹他啊。】
宁靖扬一踏进孟斐的办公室内,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而办公桌前的孟斐脸色很不好,脸色苍白,跟要死了没差别。
见宁靖扬来,孟斐适时地拿起手中的骨瓷杯,像是在炫耀式地轻抿了一口清茶。
然后他又一次从抽屉里,拿出紫色徽章,扔在了桌子上,这次竟连盒子都没有了。他对着宁靖扬说道:“最近学校传言太多。出于稳定性的考虑,还是将这个徽章带上吧。”
“我看了学生手册,里面没有规定学生必须要带什么徽章,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我拥有自主权。”宁靖扬说道。
“你就非要和学校作对?”孟斐说道。
“那你就先和校董会商量把学生手册上面的校规改了吧。”宁靖扬转身就要走,但临到门口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转过了身,眯着眼睛问道:“你受伤了?”
孟斐冷哼了一声,没有直面宁靖扬的问题:“既然不收徽章,你也就没必要待着这了说废话了。”
他眼中对宁靖扬的厌恶简直快要溢出来。
宁靖扬边思忖着,边走出了办公室。
抬步走回A班的路上,不少学生都停下驻足,看着宁靖扬窃窃私语。原本就优越的身高和长相就让宁靖扬颇受关注,现在再加上最近的传闻,更是加大了人们对于八卦的追风。
回到A班自己的座位时,身旁的白伟都突然对他谄媚了起来。
“宁哥,你这个徽章怎么就不换个呢?换个紫徽章多威风啊。”白伟问道。
“没必要。”宁靖扬回道。
“够豪气,果然跟我们都不一样。”白伟对着宁靖扬比了比大拇指,但是宁靖扬压根没看见,他将目光投向了温嘉身上。
很意外,郁椴和温嘉两人之间的气场莫名不和。
而且这次是温嘉主动的,很明显,他们两个之间出了很严重的裂痕。
宁靖扬不能说自己不知道,这个裂痕甚至有他的推波助澜。他也是无意中看到郁青理来找过郁椴,知道了郁家一些私密的事情,他没有感觉到奇怪,甚至有种意料之中的感觉。
于是顺其自然的,在温嘉来找他的时候,将他带去了小花园,亲眼看到郁青理出轨的事实,戳破他对郁家这些年的滤镜。
他的目的达到了,但是看到温嘉难过,他心里却也并不痛快。
眉头紧皱,目光沉沉,宁靖扬在这时却接到了一条短信。
“宁静辉醒了。”
宁靖扬觉得无聊,立刻将手机关了。
“你能不能别钻牛角尖?自打那天之后,你就对我爱搭不理的,又不是我出轨。”郁椴为自己鸣不平。
温嘉死气沉沉地看了郁椴一眼,并没有回他。
但与此同时温嘉在脑内也接到了新的系统任务。
【请在天星崖机车决赛中,确保主角受宁静阳获得胜利,不论手段。】
温嘉浑身冰冷,这个章节是他最不想遇到的。
他转向郁椴,很严肃地说道:“我最近会看着你的。”
郁椴觉得奇怪,但他还是说道:“行吧行吧,随你看,只要你别跟刚才一样不搭理我就行。”
【“没想到啊,你竟然还是宁家的私生子?”郁椴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笑着高看了宁静阳一眼。
“你要帮我。”宁静阳对郁椴说道。
“我当然要帮你了?我们是情侣嘛!”郁椴爽朗地笑着,脸上带着不容忽视的帅气。
宁静阳觉得自打郁椴和他在一起后,人变得正常多了,这都是他的功劳。
天星崖的山顶能将整个上东区映于眼中,也是上东区最佳的观景场所,郁椴朝下俯瞰,上东区繁华的建筑群被一条条道路分割串联,青草绿树形成的小色块点缀其中,像一幅立体的画,他突然念道:“可惜啊,这么好的风景,他一次都没见过。”
宁静阳一直以来都不知道郁椴口中的“他”是谁,郁椴也从来没提过。
山顶上的风大,空气吹过郁椴的脸,他坐在带着金属感的重型机车上,上面还涂着红色的火焰纹样,但郁椴却有着与之不同的寂静感。
“说说吧,怎么回事。”见宁静阳一直沉默,郁椴拍了拍自己的机车车座问道。
“宁静辉让我跟他比一场赛,在天星崖的盘山公路比机车,但我一点都不会,我想让你教我。”宁静阳说道。
“你不想输?”郁椴问道。
宁静阳摇了摇头:“我不想输,我想留在宁家,我不想在受欺负了。”
“没问题,我帮你。”郁椴说道。
“那你现在就教我吧。”宁静阳感激又高兴地说道。
“但我有个更一劳永逸的法子,让他以后再也不能欺负你,想听吗?”郁椴笑着说道。
“什么办法?”宁静阳期待地看向郁椴。
郁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语气同样带着期待:“杀了他怎么样?”
宁静阳睁大了眼睛,他完全没想到郁椴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看着眼前还在笑的郁椴,觉得眼前的郁椴又变成了第一次见到的人,冷酷残暴无情,他觉得这样不对,可又觉得这样很好。】
温嘉看完这页书的内容,心脏突突地跳着,随后将书合上。
但心中的鼓动一刻都停不下来。
“怎么了?”见温嘉独自一人待在楼背面的偏僻处,宁靖扬上前走去,碰了他一下,但是温嘉的反应特别激烈,像是被吓了一跳,见到来人是宁靖扬才松了一口气。
他拉着宁靖扬走向旁边一条安静无人的小路,边走边说:“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如果你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你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但是他会在未来干一些坏的事情,可你觉得他不像是会干这种事情的人。那你是会选择相信他,还是选择阻止他?”
温嘉迷茫地问道,最近他遇到的事情太多了,感觉都失去的正确的判断能力。
“如果是我的话,就顺其自然。你不是也说过,你生活在这个世界,就好好按照这个世界的法则生活,管其他的干什么?杀不杀人都是那个人的选择,和你无关。”
“是这样的吗?”
宁靖扬拍了拍温嘉的肩膀,像是在安慰:“别想这么多了,要去种花吗?”
“种什么花?都最后一个学期了,花棚也彻底清理干净了,种了也是白种。”温嘉颓丧地说道。
宁靖扬的眼神暗了一下,但随后又开口说道:“种吧,这次我陪你一块。我问过了,春假之后,就是圣温的百年庆典,会有花卉评选,难道你不想参加?我有听说,前两年的庆典,你都是第一名。这次不想当第一了吗?”
“想的。”温嘉抬头和宁靖扬说道。
“那我们就先一起去选花种。这次不在花棚种了,选一个小点的花盆,可以放在我的宿舍,可以一起养。”宁靖扬的声音自带着低沉和安稳,将温嘉带到让他舒服的地方。
“你也会种吗?”温嘉问道。
“多少会点吧,在尾南区要什么都不会种,会饿死的。”宁靖扬说道,“但是要种什么呢?现在种,然后要恰好在五月份的庆典上,开得正盛,中间会经历一个春假,花期也要注意。估计还要把花带回家里养一阵。我的屋里向阳,它最好是喜光。”
宁靖扬说着,温嘉就这样抬头看他,温暖舒适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这是温嘉想象的一种景象。
“谢谢你。”温嘉对着宁靖扬说道。
宁靖扬转过来看向他,温嘉便扑向宁靖扬的怀中,嚎啕大哭。
而宁靖扬就这样抱着他,安静地拍着他的后背,等待着他所有的情绪宣泄。
“不就是一个私生子吗,神气什么?”
看着SEN上的人们对宁靖扬的追捧,夸他家世神秘,夸他长得又高又帅,夸他学习好,一时间风头都要超过郁椴了,覃光越越看越不爽,直接将手机扣下了。
他早就得到消息了,宁靖扬是宁敏深不知道和哪个女人的私生子,是因为去年宁静辉飙车出事,他才有了回宁家的机会。
只不过在寒假在酒店里担任了个小小的职位,倒是让他出了不少风头,还有究竟是谁再传他和温嘉在一起的。
覃光越忿忿不平,和身边的狐朋狗友说道:“别等回头人家正牌儿子活过来,到那个时候哪还有他的位置。”
“覃哥,好像真活了。”身边的人拿着手机说道。
“疯了吧你,我的嘴又没开过光。”覃光越睁大着眼睛,明显不信。
“覃哥,是真的。你看。”另一个狐朋狗友顺势将手机递上。
覃光越一脸愣住地拿过手机,上面赫然写着一则新闻,宁家植物人长子宁静辉苏醒!
新学期开学,也正值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孟斐要面临着高中部和大学部的学生会换届、废弃校区改建还有春假后的校庆事宜。
这些工作的累积让孟斐不得不加班加点来处理。
他摸了摸头上还未完全消去的肿包,确认着温嘉当时确实没有手下留情。而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也都被温嘉拉黑得彻彻底底,只有邮箱里有温嘉最后传来的关于上学期优秀校友的整理工作总结报告,还有他专门安排温嘉给郁鹤凇撰写的表彰信。
再之后温嘉就申请退出了学生会,非常绝情,毫不留恋。
温嘉的学生会工作完成得非常完美,也没有拖泥带水。但与收尾完美的工作相比,这封表彰信却写得相当敷衍,只是随意地郁鹤凇的学校经历誊抄了一下,然后又从网上搜索了些套词写了上去,甚至字数都不到500字。摆明了是向孟斐表达着他不满。
孟斐将这封信打印出来,看了一眼,就将手中的纸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他非常不满意。
于是他打开笔记本电脑,用骨瓷杯接了杯浓郁的咖啡,用来给自己提神。紧接着,他打开了监控着温嘉手机的黑客软件。
温嘉的一切在他面前显露无疑。
可惜的是,温嘉很少在手机上留下什么痕迹,不是郁椴的生活注意事项就是工作学习的备忘录,也就是最近和宁靖扬的通话和联系多了些。
想到这,孟斐咬了咬牙,妒火燃烧着他的心,恨意也稀释不掉。
再之后,剩下的东西就是都和其中一个人有关了。
他或许真的给温嘉出了一个难题,才让温嘉把要写进表彰信里的话,散碎于各个角落中。有的是在手机的备忘录里,有的则写在办公WORD中。
随着黑客软件地加载,一段段短小但又可以拼凑在一起的内容出现在眼前。
他是一个聪明的人(其实我不太了解他有多聪明,但大家都这么说。)
他是一个稳重的人(好像什么事他都能解决,但其实也有解决不了的。)
他是一个勇敢而有大爱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救我……)
他是一个可怜的人(算了,表彰信不能这么写。)
郁鹤凇,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孟斐看着这些话,心中又是觉得可笑又是觉得温嘉可爱,他怎么这么傻呢,在他的预设里好像所有人都是好人。
孟斐又在各种乱七八糟的地方犯了些各种各样的小片段,有温嘉的胡言乱语,也有温嘉觉得写的不行的几版初稿,可见温嘉一开始是想好好写的,只是被孟斐搞砸了。
接着他又将这些内容拼凑在一起,组成了一篇辞藻虽然不华丽,但是又很真诚的文章。这些内容要比温嘉之前给他的那份情真意切得多。
孟斐看见后,才舒心地呼出一口气。可不能让他就这么忘了。
可草草读了一遍,孟斐又觉得不高兴了,凭什么郁鹤凇能得到温嘉这样的感情呢?就凭一条腿?
将工作收尾结束的时候,已经接近深夜。孟斐收拾了一下,就朝着学生会办公楼外走去。
他的宿舍是单独的楼栋,离这里并不近,要走上一段时间。
今日天阴,路面显得很暗,显得有些压抑。排列在道路两旁的路灯灯光微弱,有些暗淡,孟斐将具体的位置记住,打算回头上报维修。
路过一个转角时,孟斐忽然觉得后背的光影有了变化,带着浓重的压迫感,正打算停下脚步朝后查看时,一根绳子瞬间勒住了他的颈部,让他呼吸不能。
恐惧随着生命的流逝急速攀升,意识也开始消散,那人手中的力度极大,而且是真的想杀了他,且动手毫无犹豫。
他用力的想去抓身后人的手,想让他松开,或者留下一些痕迹也好,至少不让自己白死。
但是身后的人带着一双皮面的手套,动作带着坚决。
“宁……靖……扬。”孟斐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喊出这个名字。
“看来还不蠢。”背后的人语气充满着冷漠的愤怒还有嘲讽。
孟斐在濒死中突然想笑了,温嘉啊,温嘉,你眼光太差了。你以为你喜欢的都是大好人,实际上个个杀人不眨眼。
在最后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的时候,宁靖扬却松开了绳子,
孟斐猛吸一口空气,重拾生命的瞬间让他反应不过来,跌倒在地上。
而宁靖扬,他的身影隐于黑暗之中,完全看不见脸,高大的个子有些怖人。
“这次当给你个教训,之后离温嘉远点。”宁靖扬声音低沉地说道,“一个个都像虫子一样。”
“咳咳。”孟斐急速地吸收着涌进气里的氧气,“宁靖扬,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我会怕你,咳咳。”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而疯癫,眼中却没有对死亡的恐惧。
“你说温嘉要是知道你想杀我,会是什么反应,谁都不愿意和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在一起吧。你应该是知道了温嘉身上年后的伤口是我弄出来的吧,我挺惊讶的,我没想到你能因为这点小问题就想杀我。你们俩的感情并不深厚吧,去年十月才认识,凭什么这么情真意重啊。”
宁靖扬静静地看着孟斐,脸上没有表情。
“你们俩在一起就是因为你和郁鹤凇长得像。”孟斐反复地强调着,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宁靖扬听。
忽然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说道:“你知道你俩多像吗?就是如果郁鹤凇知道了这件事,他会做出和你一样的反应。”
宁靖扬脸色微变。
孟斐却突然坐在地上狂笑不止:“而且你知道吗?郁鹤松要回来了。他要回来了,你拿什么赢!”
“赢不赢的,是我和温嘉的事,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嚣张什么,有病就去治病。”宁靖扬依旧站在原地,没有被孟斐激怒,“我今天之所以不杀你,不是因为我不敢,而是因为温嘉估计不太愿意让我做这种事。”
就在两人僵持时,宁靖扬的手机突然响起,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孟斐,接了通话。
“我刚才想了一下,我们种太阳花好不好。五月份开花,正好赶上校庆。耐晒耐旱,也可以搬去家里养也不费劲。就是太常见了,可能不会得第一,但开出的花是很漂亮的,颜色和品种都很多,看着心情会很好。”手机另一头的人是温嘉,简洁地说着自己想法和担忧。
“你想养吗?”宁靖扬问道,将主动权完全交给温嘉。
“嗯。”温嘉肯定地应着。
“那我们就养,明天周六,我陪你去买花种。”宁靖扬说道。
“嗯,啊。”即使做好了决定,温嘉也好像还有些话想说。
宁靖扬觉得奇怪,语气温和地开口问道:“怎么了?”
“这么,晚了。你,你在哪里啊,我在你宿舍门口,这里关着门。”像是鼓足了勇气,温嘉开口说道。
宁靖扬一怔,随后调整好语气,用准备已久的说辞说道:“哦,我宿舍的门口地毯下面有一把备用钥匙,你可以拿它打开门,然后在宿舍里等我一会儿。”
随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手机另一头传过来,是温嘉在翻着钥匙,然后用钥匙打开了宁靖扬宿舍的门。
“你住在宿舍,为什么不把钥匙随身带着,非要把钥匙放在地毯下面。”温嘉不解地问道。
“在等你啊。”宁靖扬叹了口气说道,像是等待了很久,“在等你把它拿走。”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温嘉终于在这些天过后,露出了些笑声,“别搞得这么肉麻,钥匙系在我的钥匙串上了。”
“嗯,我马上回去,就等我一会儿。”
结束了和温嘉通话后,宁靖扬才又把目光放到孟斐身上,现在的孟斐宛若一条丧家之犬。
他语气淡然,却带有浓重的挑衅意味:“这才叫炫耀,而不是把正常人际交往中送你的礼物,天天拿在手中显摆。”
第66章 你也许不知道你有多重要
孟斐听完了全程的通话,也因为宁靖扬最后的话被彻底惹怒了,他脸色阴沉,立刻挣扎着地从地上起来,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出声响,朝着宁靖扬走去,他想立刻朝着宁靖扬的脸来上一拳,但宁靖扬丝毫未动,抬脚就踹了腹部他一脚,将他再次踹到在地。
“你说的没错,我和温嘉认识的时间确实不长,我们的感情也没这么深厚和复杂。但现在来看,这么点的时间也要比你和裴因之与温嘉相处的十几年有用的多,我从来没把你俩放进眼里过。”
说完,宁靖扬都没看一眼孟斐,就转身就朝着黑暗中走去。
平地忽起火苗,灼热鲜红的明亮在黑色的深夜中很是显眼。宁靖扬摘下了自己的手套,然后将手中的手套和绳子一同抛进火中。
他坐在火堆旁,看着面前新的庞大的建筑雏形,感叹时间过得真快,去年十月份时候,这里还接近一片废墟,那时他第一次从SEN上流传的视频里见到了办成女鬼的温嘉,现在废弃校区这块地都快完成了改头换面,很快就要成为新的校内展览馆。
面前的火焰将手套和绳子吞噬殆尽,他想着快点吧,快点烧完,他好回去找温嘉。
不知怎么,他突然又想到了之前在这里做的那个梦。
他现在估计是能把一些事情串起来,年少的郁鹤凇刚接手家中企业的事务,正好又遇到圣温扩大校区的事,于是盘下圣温周边未开发完全的小区的事情便交待给了他。过程中,郁鹤凇应该是用了点不太光彩的手段,事情是成了,但估计刚上手的他没轻没重的,把原来的开发商老板整得挺惨,就有了连宁靖扬都曾经看到的那篇自杀新闻。
再后来,就是以郁鹤凇为中心的一段三角恋,他估计也没想到因为他的一句话,金萍雨就真的杀了她男朋友,造成了一场悲剧。
而且也是在废弃校区,自此之后,这里就变成禁区,也被人们所遗忘。
事情本应该到此结束,但没想到那个自杀的开发商的家属没有放下这件事,估计对郁家做了些什么,是绑架吗?
宁靖扬猜测着,因为他梦里的最后一幕是郁椴被绑架。
这件事情最终导致郁鹤凇为了救温嘉变成了残废。
而在另一个他不知道的世界里温嘉和郁鹤凇死在了一起。
死在了一起,呵。
这个梦太过真实,宁靖扬很难单独地将它归类为梦,可这两个人明明现在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