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执政官的目的一直是他。
时云平的手机是纯粹的蓝星产物,不带有任何其余力量,因此还被留在他手中。
但看执政官并没有阻拦的意思,时云平知道,自己想成功和外界联络恐怕没那么容易。
果然,这里的信号也被阻隔,消息无法成功发出,各个需要网络的功能全部停用。
饶是如此,时云平也没有就此放下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戳戳点点,看起来很专注。
执政官一开始以为他是故意作戏,没想到时云平的眼睛完全没从屏幕上移开,他不由警惕起来——莫非时云平还真能传讯出去?
他故作不经意地走到时云平背后,时云平没避开他的视线,任由执政官打探。
屏幕上花花绿绿的三消小游戏让执政官默然:“……你现在居然还有这种心情?”
时云平不语,只是埋头苦消。
等到限时的关卡通过,他才看向执政官:“我是客人,你总不会连这都要禁止吧?”
名为邀约实为囚禁的事,被时云平说得和真的一样,执政官干笑:“当然不会,你自便。”
说完,执政官不再观察时云平,自顾走到远处的器械前,做起不知名的实验。
与时云平一样,他也没有避人耳目的意思,那几个撑场子的类人四散开,各自忙碌。
时云平瞥了一眼,见实验台上血肉模糊的一团,立即明白了执政官的意思。
他不过是想恐吓自己,让自己尽快同意合作。
时云平对他的具体实验内容不感兴趣,以自己一个人,显然也很难破坏他们的计划。
他索性又靠回椅背上,继续玩自己的游戏,只是思绪却逐渐放空。
算算时间,母亲那边肯定已经有一定成效了,很快星际法庭的人就会跟他们回来,到时候8021星的这些类人必然只能妥协。
只可惜伏奇水的态度才刚松动,他还没彻底劝说伏奇水答应。
希望贺琛别忘了这么回事,尽快让伏奇水同意配合。
即使是在走神时,时云平的三消大计也未有败绩,只是这游戏不论输赢都会被扣除体力,他也只能无奈关闭。
看看时间,才过去二十分钟。
身边都是些类人,时云平总觉得度日如年。
他翻看了片刻相册,终于把手机一关,起身去找执政官麻烦。
说捣乱实际上也算不上,他只是走到执政官身后,凑近去打量执政官手上的东西。
执政官拿着一团类似某种器官的肉,用细针挑开,仿佛在里面寻找什么。
那团肉还在活动,像是还有生命,但周围血液早已凝结成暗色的斑块,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执政官等待着时云平的反应,听到他倒抽了一口气,唇角还没来得及勾起,便又听到他诧异的声音。
“你们8021星不是科技很发达吗?怎么还用这么原始的方法?”时云平皱着眉,更觉得执政官只是在乱戳。
即使是在蓝星,做实验也多数用上了精密仪器,像执政官这样的属实少见。
怕执政官听不懂自己的话,时云平若有所思补了一句:“你这种做法,看起来更像是在做菜。”
听着这句话,执政官手一抖。
他维持不住手上的动作,脸上也没有丝毫笑容:“这是一种提升能力的特定方法,要是同意合作,我会教你。”
“那还是算了。”时云平语气中的嫌弃显而易见。
他毫不见外地走到其余类人面前,一个个审视他们在做什么,看上去派头比执政官还要足,简直不像是犯人,而像是所有人的上司。
一般来说,这么在人群中巡视,若不是身份特殊,肯定会引来不满。
类人也有了同感,但执政官事先吩咐过他们,哪怕他们觉得时云平的眼神太过冒犯,类人们也只能咽下烦躁。
等夺走他的能力,看还有谁能护得住他!
类人们心中默默想着。
时云平浑然不觉,站在类人身后指点起来。
面对正在帮执政官整理材料的类人,时云平道:“你确定这个温度下材料不会腐烂吗?到时候我们该不会被熏死吧?”
不等类人回话,他又走到第二个类人身后。
那人正在忙着书写,时云平看了一眼,没看懂。
他的传译器也被留在那里,能与类人们正常交流,全靠他们说的蓝星语。
但就算不理解文字的意思,时云平也很是坦然地指出其中一行:“我觉得你得放慢点速度,这行字太难看了,重写吧,这种东西怎么能交给领导?”
类人:“……”
他没有说话,手却一抖,不小心在纸上画出一道长长的横线,还不小心把纸划破了一道口。
字写得难看与否不重要,但现在是不得不重写了。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类人,对每个类人,时云平都不吝指点,最后才又一次回到执政官身边。
执政官身体微微绷着,怕他又说出什么让人讨厌的话。
没想到时云平单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标本,仔细端详:“有水吗?刚才教得有点口渴了。”
执政官:“……他们都不需要你教。”
“好心没好报。”时云平说完,目光又看向执政官,等待他的水。
就算有求于他,执政官也不可能亲自做这种事。
被迫重写的类人很有眼力见地靠近,给时云平倒了杯水,递给他。
“太凉了。”时云平看了一眼,手都没伸便道。
类人耐着性子加了些热水,时云平又顺口挑刺:“你想烫死我吗?”
类人还想再倒,被执政官的一个眼神止住动作,连忙把水放下,回身接着撰写。
他看着时云平,逐渐明白了伏良骥为什么没能打过时云平。
他脸色阴沉:“别以为你是无可替代的,我们完全可以杀了你,直接夺走你的能力。”
“终于装不下去了?”时云平闻言反倒露出笑容,这时才端起杯子。
他也不怕类人下毒,喝了口水润喉。
执政官对他完全没了办法,闭了闭眼,靠着极强的涵养功夫没与他争辩。
第205章 猜测
这样简单的几句话不可能带来实质性用途,时云平也明白这点,会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试探。
现在看来,执政官对他的容忍度不低。
只要不离开这片区域,他暂时遇不到什么危险。
从几人对自己的态度中,时云平还怀疑,这里或许存在某种东西,会对自己造成影响。
有执政官的能力在,他的怀疑很有道理。
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但实际上也才过去一瞬。
执政官神色尚未恢复,时云平便放下杯子,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这两天我住哪间屋子?我有点累了。”
执政官从实验台前绕出:“跟我来。”
时云平点头,跟着他走到门前。
这是最中间的一扇门,不管发生什么,隔壁两间屋子的类人都能立即反应过来。
他在心中下了这样的定论,随后推门而入。
站在门口不远处扫视屋内,时云平发现这间屋子竟然还不错。
有床有桌椅,还带独立卫浴。
只不过没有窗户,屋内的光线全部由智能系统调节。
“这是单人单间吧?”时云平问了一句。
执政官道:“对。”
“你们应该不准备把我饿死?”时云平又问。
执政官点头:“低温保存箱里有你的食物。”
所谓低温保存箱,也就是冰箱,类人只不过是找了个特殊的称呼,时云平明白。
饮食起居都不成问题,他毫不留情对执政官下了逐客令:“我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
比起刚才的捣乱,这种态度更让执政官容易接受。
他看向时云平的眼神就像看一个顽劣的晚辈,让时云平有些恶心。
随着房门的关闭,一切噪音都被隔绝在门外。
不管这里是否存在监控,时云平都没收敛行为,先检查了一遍门口的操控装置。
类人居住的房屋一般较为复杂,每间屋子都有专门的操控装置。
尝试着调整了基础,时云平发现没什么问题。
执政官肯定有权限打开这扇门,但他还是直接将门锁上。
屋内最引人注意的,是正对着床榻的一张挂画。
等把其他东西都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特别之处,时云平才走到画前驻足观看。
这幅画看起来很抽象,遍布着看起来毫无意义的线条。
棕绿色的底色配上紫红的线条,让时云平只看了几眼便觉得不适,莫名涌起一阵烦躁感。
再多看几眼,时云平觉得这幅画中应该藏着什么秘密。
——画上的线条仿佛有生命,时时刻刻在发生变化。
变化极其细微,仅有心细如发的人才能发现。
时云平看了一会,倒是没觉得有多诡异。在8021星的背景下,他只会觉得这是类人用上了电子屏。
面对外界的东西,他暂时无力探查,但想看出这幅画的情况还是不难的。
能力蔓延到整个房间,再一次被墙壁阻隔,时云平在这时发现了诸多摄像头。
这些摄像头安装的地方相当隐蔽,几乎无孔不入,像一只只眼睛监控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时候,执政官应该正在外面看着吧?
如此想着,时云平找出了此刻正对着自己的摄像头,对着它摆了摆手:“你们这的隐私性未免也太差了,我得遮挡一下,你没意见吧?”
执政官当然不会说什么,时云平找出类人为他准备的衣服,在床附近简单遮挡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设置在床头的那个摄像头未免太过分了。
至于其他的摄像头,因为数量太广,时云平暂时无法全部排除,只能先假装它们不存在。
以类人的习惯,会在屋子里挂一幅画,肯定不是为了艺术鉴赏。
这多半是与他目的相同的试探,但时云平不准备避讳。
早在他站在画前的那一刻,执政官恐怕就已经注意到了。
他没有犹豫,双手扶住画框,用力往上一抬,画被整个取下。
画框的温度与室温不同,竟有些烫手。
就算这真是电子屏,也不至于热成这样啊?
时云平腹诽了一句,将画框抱到床边,坐下细细观察。
相比画框,画布的温度要更高,尚且相隔一定距离,时云平就能感觉到画上的灼灼热气。
他试探着伸出手,在还没触碰到前,便被烫得缩了手。
再一看指尖,已被热意灼得发红。
也不知如果抱着画出去,能不能直接烧死这些类人。
胡思乱想着,时云平小心避开画的正面,查看其他部分。
他很快就发现,画框背后藏着一个极小的机关。
拨动开关后,画框便松散开,可以直接取出其中的画布。
不过这么做之后,灼热感比之前强烈了太多,看来画框应该是类人对画布做出的限制。
就算知道是类人的阴谋,时云平此刻也被挑起了兴趣。
他把画框重新合上,扣好机关,将手按在画布的背面。
触感有些粗糙,不知是什么材质。
毫无障碍的接触下,预知能力迅速发挥作用。
画布上的图案仿佛一下子透纸而出,化为青烟升腾而起,在时云平的眼前交织。
线条依旧杂乱,但看到这一幕后,时云平总觉得它们像是一个个入口,吸引着自己靠近。
图案在时云平眼前扩大,他试着伸出手,没想到画像即可散开。
他的能力随之终止,即使感觉自己尚有余力,时云平也再用不出第二次。
对于执政官把挂画放进他房间的理由,时云平又想到了新的可能。
既然能力暂时无法使用,他也就先不纠结这些,而是把画布朝外靠墙放置,随后解锁了房门走出屋子。
困意与饥饿感同时袭来,时云平决定一次性解决。
房间外依旧灯火通明,与赌场类似,要是不常主动查看,很快就会忘却时间。
他于深夜与执政官等类人遭遇,此刻早已是后半夜,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该亮了,实在不太符合他的作息。
他如此想着,发现此刻这里只剩下两个类人。
执政官与其他类人不知所踪,估计是进屋去了。
对他们的去向有了猜测,时云平收回目光,走向执政官之前所说的冰箱。
冰箱共分为两层,据时云平感觉,两层温度都差不多。
每一层都放着执政官的试验品,上面是带着血和黑斑的生肉,下面则是不知什么液体,他只一看就莫名厌恶,可见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除了这些,唯一能被勉强称作食物的,就是放在上层不知冻了多久的馒头。
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时云平也没有挑剔的余地,一言难尽地拿起馒头,在手中端详了几秒,用力砸向实验台。
实验台材质特殊,自然不会被砸坏,但只听那砰的一声,就知道这东西到底有多难下口了。
他找了个看上去能加热的道具,把冻馒头放上去烤,思维有些发散。
要是把这馒头放到画布正面,不知道是否会有什么别的效果。
待会可以从冰箱带点东西回去试试。
道具的加热效果不错,赶在馒头被烤焦前,时云平将它们分开,小心翼翼地掰了一口下来。
口感不怎么样,但应该吃不死人。
三两下解决了自己今晚的温饱问题,时云平从冰箱取出些东西,包裹好放进口袋。
做完这一切后,他回到自己房间门口,脚步游移一阵,还是选择先去旁边看看。
隔壁房间的门关着,时云平握住把手轻轻下压,发现这扇门并没有上锁。
他推开门朝里望去,屋里的类人坐在桌前转头看向门口,恰好与他对上视线。
两人大眼瞪小眼,两秒后时云平道:“不小心走错了。”
屋门被他关上,里面的类人没有追究的意思,房间恢复了寂静。
时云平心念一转,接着走错了第二次、第三次。
最后一次走错时,他终于看到了执政官。
没等他开口,执政官望着他悠然道:“我刚才听见了,你好像走错了三四次?”
“是啊,对这里不太熟悉。”时云平面不红心不跳。
执政官缓缓点头,像是认可他的说法:“一共只有这么多间屋子,能次次走错,未尝不是一种运气。”
执政官的目光在他口袋上稍作停留,最后什么也没提,便放任他离开。
时云平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锁好门,把东西一样样取出放在桌上,脑海中还回忆着刚才看过的几间屋子。
这里的房屋陈设大同小异,仅有墙上的挂画不甚相同。
风格统一,颜色略有差异,但给时云平的感觉并不一样。
其他人房间的画似乎不存在异常,只有时云平屋里的这幅,像是蕴藏着某种特殊的能量。
这种情况下,只要不是傻子,都应该能看出他只是想打探消息,并非真的走错。
他注意到了执政官对他口袋的关注,想必他还没进屋时,执政官应该就打开了对应的画面。
参与过梦魇游戏,体验过副本直播的时云平当然不会怯场。
待到把东西收拾好,他从墙根捡起挂画,回到桌前坐下。
这处墙根是摄像头难得的死角,毕竟只是一个小角落,就算时云平想跑,也不可能从这里钻出去。
他行云流水的动作更是让人下意识忽略了位置,只当他是随手一放。
关闭了屋内的大部分灯光,房间里一下子变得昏暗,画面在此刻看上去趋于立体,仿佛随时都可能钻出来。
在刚才使用能力时,时云平就体验过了。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能力,发现此刻已经恢复,但并未急着再次尝试,而是把肉块拨到画布上。
血水滴上迅速被高温蒸腾成烟气,而肉块则是被不知名的力量吞噬,逐渐融入画布,成为其中一部分杂线。
时云平心中一震,愈发认真地盯着这一幕。
他眼睁睁看着生肉化作的线移动扭曲,最后与其余线条混合在一起,再也分辨不出。
这张画布上的线条,该不会都是这些东西变的吧?
按照体积来算,画布恐怕也吞噬不少人了。
这个想法让时云平心里阵阵发寒,他怀疑要是自己直接触碰,恐怕也会成为这幅画的一部分。
怕不甚弄撒到衣服上,冰箱中的液体时云平只带出了一杯底。
此刻他将它们全数洒在画上,竟呈现出了与血水不同的效果。
这些线条自发规整起来,只环绕在画面四周,在中间留出了一片空余。
此刻这幅画看上去更像是一个通道。
心中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就再也难以压制。
他的手忍不住探向画布正面,幻想起画布世界的另一端会是什么样子。
只差毫厘便要接触到时,时云平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随即立刻收手远离。
这样一幅画给他带来的精神影响,竟然比执政官还要更胜几分。要是执政官用这个来对付蓝星人,将会是什么结果?
就在时云平思索之际,画中的线条又一次失去秩序,可他带来的神秘液体已全部用尽。
要是想再次显露出那扇门,他就只能再出去一次。
毫无疑问,要是执政官也想探知其中的奥秘,肯定会对他百般配合,即使他把杯子怼到执政官眼前,执政官也会假装视而不见。
但望了一眼时间,时云平觉得这并不是什么紧急的事。
类人对于睡眠的需求量低于人类,那这件事就让执政官去做吧。
毫无心理负担地随意把画放在桌上,他去花了几分钟简单洗漱,随即躺上床,只留监控另一头的执政官满脸迷茫。
他们都从未隐瞒自己的目的,执政官也是将自己能获取的信息一股脑堆到时云平面前,只等他找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时云平不可能不查,这是唯一有可能让他离开的转机。
但他会直接睡下……
执政官神色复杂,并不相信时云平会真的这么做。
能在第一时间想起查出房间的摄像头,时云平躺下一定是为了麻痹他,等到他不再关注这里,时云平就会采取行动!
心中有了判断,执政官面色稍霁,随口叫了个下属看住屏幕:“只要他起来,就立刻向我汇报。”
为了不错过时云平的行动,执政官决定放弃这一夜休息,只等下属的反馈。
执政官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枯等了一夜却无事发生。
时云平那边睡得很香,完全不像正身处敌营,简直对类人们无比放心。
执政官这边就比较倒霉了,他研究着手上的实验,心思却全飘到了画像上,时不时就要去问问下属,是否发现了什么。
一个小时,或许是时云平装睡的缓兵之计。
那么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一直等到天亮,执政官才终于明白,在这场没经过任何沟通的较量中,自己还是被时云平摆了一道。
短暂的懊恼后,执政官没有气馁。
时云平的无视只是暂时的,如果想要离开,他只能将这视为突破口!
重新给自己打好气,执政官果然见时云平有了动作。
他这一夜休息得很好,不用担心任何突如其来的袭击,唯一有点影响的就是几乎无处不在的摄像头。
幸好梦魇游戏降临后,他早就适应了这一点。
起床简单洗漱了一下,迎着执政官期待的视线,时云平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出门吃饭。
至于那幅画,时云平压根没有投去视线。
整整一夜时间,画像都在不断发生变化,其异常但凡是个长着眼睛的生物都能发现。
偏偏有人故意无视,执政官也不能把东西强塞到时云平面前,只能一等再等。
时云平出门时,他也跟着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
类人对于睡眠的需求更小,但并非没有,对于执政官这种老年类人,通宵也会带来一定影响。
此刻他看上去便不如昨天精神,一看就知道没有睡好。
时云平看见,倒是主动对他打了句招呼:“要不要一起来吃点什么?你昨晚休息得好像不怎么样啊?”
要是不加后半句,执政官会觉得时云平更加友好。
他无视了时云平的后半句:“不用了,我们的食物不同。”
跟在他身边的那些类人很有眼力见地取出食物,盛放在桌上,甚至颇有闲情雅致地摆了个盘。
相比之下,时云平的馒头显得格外寒酸。
好在他也不介意,脸上不见嫌弃,认真吃完早饭,继续昨天的活动。
所谓活动不过是捣乱,只是今天除了用言语扰乱外,时云平开始上手了。
换做是任何一个阶下囚,恐怕都没有这个胆量,时云平会如此冒进,是因为他知道这正是执政官所希望的。
他在此处优哉游哉探究时,另一边的贺琛等人的心情就实在不能算好了。
所有人都知道,以蓝星人的能力能打类人一个措手不及,但要是真想毁掉这颗星球,激化矛盾后,这里剩余的类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连两败俱伤,都只是相对不错的结果。
因此,只有让类人受到星际法庭的审判,才能保证他们最终的胜利。
而这种审判也是有讲究的。
前三天时间,由星际调查组实地考核,过程中不管是俞茹等人,还是执政官,都不能进行干扰。一旦被发现干扰情况,都会直接认定违规。
三天后,调查组会通知两方到指定地点集合,分别提交相关证据,再结合此前的调查结果,当天就能给出结果。
此刻正是三天中的第一天,既然不能与他们接触,蓝星人索性聚集到一起。
这段时间里,类人同样不能对他们发动袭击。要是被调查组查出情况,结果也会对类人一方相当不利。
“抱歉,俞阿姨,是我没能保护好小时。”贺琛声音中带着愧疚,他的能力在应对执政官时,还是太弱了。
俞茹从他那里听过了时云平被带走的情况,全然没有怪他的意思:“是他过于冒进,不是你的错。”
虽然这么说着,想到好不容易迎来的转机,俞茹心里还是一揪。
要是知道类人们的行动后,时云平只是躲避,并非想要上前截杀,或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她也知道,不管这次审判的结果如何,调查组多半只会限制8021星,再为蓝星争取一笔不菲的赔偿,不可能要了类人们的命。
如果想报仇,那晚确实是最佳机会。
想到这里,俞茹心中又是一叹。
在面对小辈时,她的心情隐藏得很好,一点也没显露出来。
但贺琛也不会不明白。
他拧着眉压下忧虑,转而提起另外一件事:“在他离开之前,我们抓住了类人中的一个重要成员,名叫伏奇水。想要让8021星真正付出代价,我们需要说服他配合。”
提起这种大事,俞茹暂时也顾不上时云平,暂且搁置营救计划。
她整肃神情:“目前情况怎么样?”
贺琛对这件事很上心,对伏奇水的资料讲得头头是道,俞茹认真听完,了解了目前的情况。
她在这里待的时间远超过时云平一众,对伏奇水稍有听闻,在听到如此详尽的资料后,俞茹迅速对上号。
顺着伏奇水的性格,俞茹考虑起劝降的思路。
她还没说话,贺琛又一次开口:“俞阿姨,我希望这件事能交给你们,我想去处理其他事。”
俞茹下意识想问一句“什么事”,撞见贺琛认真的神情,似有觉察:“好,我们一定让他归降。”
对这些长期留在8021星的前人,贺琛充满信任,当即道了句谢。
随后,他一刻也不愿耽搁,直奔俞风扬的房间而去。
要说对于营救,抛开时云平自己的能力,传送能力无疑是最好用的。
俞风扬这两天感觉到了心情的大起大落。
俞茹那边一切顺利,大仇得报,俞风扬高兴还来不及。
但紧接着他就听说了时云平的事,心情顿时低落下来。
看见贺琛进屋,俞风扬的表情依旧恹恹的:“是时云平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吗?”
“没有,我想托你和我一起去找他。”贺琛开门见山。
俞风扬抬头看着他,手指纠在一起:“但他把我给的东西也留在原地了,我没法联系上他。”
被传送走后,时云平落了一地的道具,还是贺琛帮忙收拾好的。
贺琛闻言却不失望:“我有个主意,或许可以试试。”
时云平不知道外界对他的营救计划,也同样不知还算不错的审查进度。
这一天时间下来,他唯一做的,只有和执政官各自做些有的没的实验,甚至中午还回房间午睡了半小时。
他忙碌得并不投入,一日三餐照常进行,只要到点就必然停下手中的事。
执政官越来越怀疑,他是否真的能找出画中的秘密,其余类人也都有些着急。
只有时云平还不紧不慢,俨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晚上回房间时,他带上了少许实验产物,只不过刚关上门,时云平就把东西一放,自己倒头就睡。
生怕自己错过什么的执政官看到这一幕,也熬不住了。
他吩咐下属:“一旦发现时云平有什么异常,立即叫醒我。”
下属自然不可能拒绝,任劳任怨守在屏幕前。
执政官不放心,但他知道调查组的到来,要是不养精蓄锐,到时候面对蓝星人的刁难,恐怕很难抵挡。
就算时云平虚度了三天时间,也问题不大。
在取得进展前,他休想离开这里。
想到这点,执政官紧绷着的情绪终于放松,很快沉入梦境。
他猜的有一点没错,时云平确实将此视作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