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蓝野能明白他的意思。
没等到时云平的下一步指令，牛晁只好先按照副本的要求走剧情。
往日他总是对玩家笑里藏刀，等骗得玩家放松警惕，再收割他们的性命。但这次笑里就只能藏一把辛酸泪了。
象征性攻击了几个玩家，但因为刻意留手，一个也没打伤，反而让他们警惕起来。
等剧情推得差不多了，玩家们纷纷开始自由探索，下一声警报姗姗来迟，与之相伴的还有时云平发来的一个“1”。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
还没进入副本时，时云平就列下了几件可能需要牛晁去做的事，让他记下。
电子设备的留痕能力，早在蓝星上时云平就体验过了，在这里他依旧不敢完全相信，能使用，却不能依赖。
数字一，表示是时候把东西交给蓝野了。
牛晁回忆着时云平的吩咐，取出那个魔方形状的道具。
梦魇游戏不禁止NPC使用道具，只要他们不违背人设，就能随意使用。
蓝野只听见一声脆响，被拧得乱七八糟的四阶魔方就落在他脚边。
被动静吸引，蓝野没注意到自己的直播间已被屏蔽。
他此刻正站在副本分配的屋子里，周围除了门，就只有顶部的通风管道。
早在进入的第一时间，他就仔细搜查了这个屋子里的每个角落，找出全部信息，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魔方。
蓝野看着凭空冒出的东西，终究是自傲占据上风，弯腰将它捡起。
不管怎么尝试，魔方都没给出道具介绍，看起来和普通玩具没什么差别。
稍一考虑，取出了足以防身的道具，蓝野观察完魔方的各面颜色，飞快进行复原。
魔方各面的颜色逐步统一，蓝野的兴趣也被完全调动，在拧动最后一下时，蓝野身体紧绷，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魔方。
换成一般人，想将四阶魔方拼好恐怕没这么简单，对蓝野来说却非常轻松。
六个面全部复原，魔方却在他手中砰地爆开，零件散落一地，没有让他受伤，但着实把人吓了一跳。
一个带有暗纹的布袋从魔方中落下，被蓝野手快接住。
钱袋大小的布袋内别有洞天，蓝野把手伸进去，摸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行数字，看着像是手机号码，下面则绘有头部的解剖图，其中大脑内的某处与耳朵均被标红。
蓝野没学过医，也看不出这是什么位置。
他又将纸条翻到背面。
这一面纸上带着底纹，蓝野辨认出这是“8021”的特殊写法。
他对梦魇游戏已有些了解，看到后神色一凛，仔细阅读起这一页的文字。
待到看清，蓝野脸色逐渐变得微妙。
“兑换商城里的蓝星食物放进布袋，交给NPC。”
“越多越好！”
蓝野：“……”
副本中只有NPC与玩家，后者不可能大费周章这么找自己，前者……
前者本就是梦魇游戏的产物，还需要自己兑换什么？
看见蓝野捏着纸条傻站在原地，时云平拿起联络器，在他耳边拉响了警报。
看到牛晁的反应后，时云平明白了这音量的威力，贴心地为蓝野调小了一些。
只是类人在设计时完全没考虑过人类的死活，即使音量已经被调到最小，仍旧震得蓝野耳朵生疼。
“警告！检测到玩家消极副本，请尽快推进！”
这是系统预设中的一句话，时云平没有修改，直接发送到蓝野那里了。
蓝野听着系统的机械音，将纸条折好装进衣服内侧口袋。
纸条上没写具体交给哪个NPC，蓝野准备稍后出去试探一下。
他不缺积分，换起食物来也毫不心疼，很快就换了满满一袋，各种食物都有，足够时云平他们吃一阵了。
“这个研究所能报销吗？”时云平盯着光幕问。
贺琛：“……只要他要求，应该是可以的。”
布袋被装满后，重量仍然没有发生改变，蓝野似乎对这原理很好奇，想将其据为己有。
但在他刚一装满，时云平就发出指示，提示牛晁敲响他的房门。
这次进入副本的终极任务，是向研究所传递传译器的信息，次要任务就是获取食物。
牛晁显然对后者更关心，在蓝野隔壁的屋子等了好半天。
伏光趴在墙上又是听又是找墙洞，想看看他都准备了什么好吃的，简直迫不及待。
拿出副本给出的钥匙，牛晁没敲门，直接闯入蓝野的房间。
伏光紧随其后，气势汹汹进了门。
看见两人的来势，蓝野明白了他们的身份：“你们是来拿东西的？”
“对，你都准备好了吗？”
蓝野不答，只是将布袋抛出。
他随手一抛，布袋的方向偏离目标，远远朝牛晁左侧落去。
牛晁闪身去接，动作有些狼狈。
而就在此时，蓝野动手了。
这在时云平的意料之中，他不担心牛晁会在交锋中落败，牛晁和伏光都是很识时务的人，要是真到性命攸关的时候，会对蓝野吐露相当多的信息，正好借此机会传递给研究所。
要是蓝野没能力打败他们，透露太多反倒不好。
直播间的战局还未显出胜负，一道爆炸声忽然响彻整个房间。
“是外面的声音！”
伴随着贺琛的提醒，时云平冲向朝着那一侧的窗户。
往外看去，一道黑烟正从远处的房屋缓缓升起，看不清来源。
不是两人门前发生的，却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可见此事该有多严重。
那个方向似乎是……
时云平不敢多耽误，回头问贺琛：“牛国兴是不是就住在那个方向？”
“对，”贺琛明白他的意思，“你现在就要过去？”
时云平取来牛晁的伪装道具，毫不心疼地往脸上抹，在贺琛面前完成了一场大变活人：“我怕他搬走，先去探路。直播间的情况你先盯着点，等我回来。”
“好，你要当心。”光幕上三人已经打成一团，贺琛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的工夫，再转向时云平原本站立的方向，发现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出门时太匆忙，时云平甚至忘了找贺琛要传译器。
手中仅剩普通款联络器，要弄懂类人们的话不难，只是如果出现在他们面前，肯定会被发现。
时云平没有折返的念头，一门心思朝着牛国兴住所的方向走。
爆炸声消失，黑烟也被用不知什么方式驱散，无法通过其判断方向，幸好时云平还记得位置。
没等走到牛国兴家门口，时云平就发现附近的类人变多了。
找了个角落藏身，时云平借助联络器听懂了几个类人的对话。
“你们说这次能抓到人吗？”
“不能吧。”
“我看也难，这都第几次了？一年之内搬家了五六次，不知道这次要搬到哪才算安全。”
一阵唏嘘过后，有个类人感慨：“那不就是个普通的蓝星人吗，到底是怎么能次次找对地方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另外一个类人低声解释，“听说她在与我们的某些同伴合作，能通过别的方式弄到信息。”
话说得很隐晦，在场几人却都听懂了。
其中也包括时云平。
他们口中的描述，实在太像自己的母亲。
时云平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偷偷露出一双眼睛朝外看，只看到几个身着制服的类人经过。
要是今日能再见到母亲，他应该说些什么？
12年未见，一想到或许即将迎来见面的机会，时云平的心就猛烈跳动起来。
等到外面结伴而行的类人离开，时云平的目光扫视一圈，挑了个落单的类人，迅速从角落离开，悄悄跟过去。
偷袭这件事，时云平做得驾轻就熟。
把那身制服扒下套在自己衣服外，时云平又拔刀了结了他的性命。
仔细一想，自己动手的时间点、位置都是破绽，留下活口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简单的搜身之后，时云平腰间别着联络器与武器，看上去其他类人没什么两样。
这些类人之间也不是彼此认识，没有人主动和他搭话，更没有人注意到混入其中的另类。
时云平冒着极大风险，混进了一群警戒状态中的类人。
“我受够这种生活了，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把那个女人抓起来！”
咆哮声从大门口传来，周围的类人均没有反应，时云平也克制住本能反应，没有看向那个方向。
刚才的男声与记忆中的有些差异，但时云平还是认出，那是牛国兴的声音。
他相当暴躁地站在门口，对着前来支援的伏列挥舞双手：“我不知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区区一个人类，居然能一再找到我这里来，该不会是你们故意放出消息，拿我当诱饵吧？还是说你们真的这么无能，连人类都对付不了？”
他的话说得很不客气，语气中也都是对他们的蔑视，一点没掩饰自己的想法。
伏列眼眸一暗：“这件事有很多疑点，我会尽快查到。”
“我管你什么疑点不疑点的，”牛国兴的情绪逐渐平静，声音依旧阴沉得可怕，“伏列，你应该清楚这个能力对我们有多重要，不能再拖下去了。”
“当然。”
他们都是用本星球的语言交谈的，时云平此刻不方便看联络器，只能从两人的语气推断发生了什么。
两人都快吵起来了，多半是还没抓到人。
另一个男人的音色也让他觉得熟悉，再加上姓名方面，两星球的语言发音类似，时云平可以确定，来的也是自己的熟人。
不巧，他现在没心情叙旧。
听到脚步声逐渐靠近，时云平目不斜视望向前方，脸上没有半点惊慌。
伏列好歹也是个队长，被保护对象训斥了一通，面子掉得一干二净，经过这队类人时，脸色极其阴沉：“收队！”
牛国兴也跟在他后头，走路时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时云平心头难免还是会有些紧张，但此刻身旁的类人们同样如此，他在其中反倒并不显得突兀。
看着旁边的类人们逐个跟上，时云平也紧随其后，伺机寻找机会离开。
队伍逐渐拉长，坠在最后的类人散漫地跟着，看上去毫无组织性。
时云平总算有空拿出联络器，查看两人争执的内容。
再次确定了她没被抓住，时云平唇角微弯，对之后该如何行动有了判断。
既然牛国兴屡次受到袭击，那么只要他在牛国兴的住处附近蹲守，就总能见到她。
希望档案里的信息能更新得及时些，也好让他早点不错过下次机会。
他对两人所说的“能力”也特别在意。
资料中显示，牛国兴仅有预知这一种能力，还尚未激活，他们指的应该就是这个。
但时云平自己便能预知，知道这个能力能够规避危险、偶尔能当透视来用，并未发掘出其他用途。
看来等回去之后要好好研究一下。
等离旁边的类人越来越远，时云平朝反方向行去，把制服脱下塞进怀里。
牛国兴的住所此时已空旷无人，时云平路过时只多看了一眼，就不再感兴趣。
想来如果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方才他们就应该一起带走了。
他回到刚才杀死类人的地方，想处理尸体，没想到一小时不到的时间，那具尸体就消融了一半，暗色的液体渗透入泥土。
随着尸体的体积减小，其变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在时云平的面前一点点消失。
似曾相识的画面让时云平脸色骤变——这不就是他之前见到的黑色液体吗？！
时云平胃里隐隐不适，不愿再待在这里。
但怕疏忽引来伏列等人的追查，他后退到黑水触及不到的位置，还是强忍着难受，看着这个类人逐渐化为黑水，渗入地下。
这就是俞风扬说过的“类人的结局”。
那些能力不足的类人，极大可能就是被同伴杀死后随意堆放在一起，等待化成液体后反哺这片土地。
时云平亲眼看着他的尸体消失，离开时脚步越发沉重。
他因找到目标而生出的一点好心情，在看到这一幕后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难言的恶心感。
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贺琛回头，发现是时云平回来了。
时云平身上没受伤，衣服里鼓鼓囊囊像是有什么东西，回身关上门后，他就将一套类人的制服扯了出来。
贺琛在牛晁这里见过这身衣服，知道是类人的制服。
瞥了一眼衣服，贺琛就将视线重新移到时云平脸上：“你看起来心情不好，刚才发生什么了？”
时云平在他旁边坐下，端起旁边的杯子一饮而尽：“牛国兴遭遇袭击，袭击者已经逃脱了。现在他正跟着伏列转移住处，我怕暴露，没跟上去。”
简要描述了自己遇到的情况，贺琛依旧静静看着他，时云平沉默了一小会：“我看到类人死后变成了一滩黑色的液体。”
言语能描述出来的东西太过有限，时云平也不知道贺琛能否理解自己的意思，但还是把自己的所见一五一十告知。
贺琛听完，看向半透明的光幕：“等事情解决了，我们就远离这里，回蓝星去。”
这次副本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伏光和牛晁都回来了。
与蓝野的对战让他们吃了点苦头，但梦魇游戏对于NPC的偏爱表现在各个方面，甚至包括身体方面。
这些伤势会被削减到原本的十分之一，再在离开后经由专门的医疗舱修复，离开副本后半小时，两人便恢复如初。
牛晁站在门口，下意识敲了敲门。
敲完他才意识到不对：这是他自己家，什么时候回自己家还用敲门了？
好在旁边的伏光没发现这点，贺琛也配合地开了门，迎两人进去。
“事情办得很顺利。”牛晁抬了抬下巴，示意伏光把东西拿出来。
本来布袋在他手里，但两人和蓝野打了一架后，他受伤更重，没扛过伏光的武力镇压，只能先交给伏光。
伏光潇洒地把布袋朝时云平抛去，时云平轻松接住，探手取出里面的东西。
各种食材都有，要是全部取出，只怕牛晁的房子就住不下人了。
他只拿出一瓶饮料，毫不客气地拧开喝了一口，剩余的则放在桌上，等贺琛处理。
伏光知道他的顾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有了主意：“这里的食材不够新鲜，位置也不够开阔，要不然直接住到我那去！新鲜食材管够，东西想堆多少就堆多少，还单人单间。”
他对着牛晁的屋子指手画脚，把旁边的牛晁气得不轻。
末了，伏光总结：“在这么小的屋子住下去，能力都要退化了！”
牛晁额头上青筋直跳：“那我不是住得好好的吗？”
伏光得意地瞥了他一眼：“所以你在副本中打不过我。”
牛晁：“……那是我受了伤，有本事现在来单挑！”
两人又斗在一起，时云平却认真考虑起伏光的话。
伏光会有此提议，绝对是想趁机逃离，顺带着算计他们一次。不过他说的确实有道理，这里空间太小，四人住在一起显得尤其逼仄，更不用说万一之后还要抓来……
危险的想法稍纵即逝，时云平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正争执的两人声音一停，意识到时云平是在和自己说话，伏光心中一阵狂喜：“那我们什么时候搬过去？”
考虑到牛晁三人是一伙的，不知在梦魇游戏内安插了多少眼线，伏光没有在离开副本时做什么。
但他还是想逃跑的！
在他住所的附近，藏着很多父亲派去保护的人，只要他稍微表现出一点异常，不等时云平意识到不对，他们就会立即发现。
即将恢复自由身，伏光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作为伏家下一任掌权者，你手里应该有不少钱，”时云平拿起联络器，递到伏光手边，“贡献一点吧。”
伏光脸上笑容一顿，他没接联络器：“你是要买房啊？那也太麻烦了……”
“你负责转账就行，剩下的事牛晁会处理。”时云平堵住了伏光接下来的借口。
不在状态的牛晁，在贺琛的提醒下，也取出自己的联络器：“转给我吧，我不怕麻烦！”
最终，伏光还是不情不愿付了钱。
牛晁工作这么久，还没赚到过这么多钱，看到余额的一刻眼睛都直了。
他查询着符合条件的房子，分神问时云平：“买房要写谁的名字？”
“你的。”时云平道。
他和贺琛都是蓝星人，肯定不能写他们的。而伏光身份特殊，估计刚登记信息，伏家的类人们就会围上来。
听到时云平的话，牛晁就知道贺琛会是什么答案，索性没问他。
不过面对这么大一笔财富，平时吵归吵，牛晁还是不敢无视伏光的意见，他又扭头：“伏光……”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伏光冷声打断：“就这么点钱，用得着一个个问吗？你爱写谁写谁！”
牛晁：“……”
该死的富二代。
勤勤恳恳工作好几年，最后买大房子全靠敌人支援。
他无视了伏光的冷言冷语，暗戳戳打开自己收藏的大房子，拿给三人展示：“这个怎么样？没意见的话我就买了。”
8021星买房比蓝星方便很多，看房可以直接全息投影。
牛晁按下看房键后，原本的屋子顿时被崭新的空间覆盖，时云平走出几步，明明是墙壁的前方却开出了一条路，他什么阻碍也没撞上。
贺琛也新奇地走出几步，查看屋内的家具。
“这房子在哪里？”时云平问。
牛晁报出一个地址，时云平打开地图搜索，发现与牛国兴离开的方向在同一侧，爽快拍板：“那就这个吧。”
被满足到的牛晁关闭看房功能，四周一下子恢复原本模样，几人都还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过脚步。
时云平望着联络器，若有所思。
填写好资料，牛晁直接买下了这栋房子。
看见他如同在做梦的表情，伏光五官扭曲地转身背对着他，感觉有点不适。
下一个据点确定下来，贺琛心情不错地拿起布袋，取出其中的调味料：“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吃饭吧？”
研究所这段时间的气氛一直不好。
贺父贺母都维持着工作状态，但任谁都能看出，他们在工作时间以外的担忧。
两人默契地绝口不提贺琛，只当他还在别的城市工作，从未进过梦魇游戏。
而其余研究人员失去了实验对象，面对现有的、研究过无数次的材料，均有些无力。
“要是小贺和小时能早点回来就好了。”一个研究人员嘀咕。
没有任何人回应他，因为在梦魇游戏中，副本结束后还没离开只能说明两种情况：第一，死在副本里。第二，被永远留在副本。
十几年来，从来没有例外。
唯一能让他们产生希望的，就是时云平进入副本后安置的安全屋。有这间屋子在，两人大概只是后一种情况，还有一线生机。
能在梦魇游戏终结的那一天回到蓝星，是众人对他们最后的期望。
低迷的气氛被电话铃声打断，电话那头正是受命传信的蓝野。
他轻飘飘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听起来漫不经心：“有人吗？NPC托我给你送件东西。”
“是什么东西？你怎么知道我们的电话？”研究员下意识反问。
蓝野目前的住所离这里不远，他艺高人胆大，一点也不怕这是NPC设下的陷阱。
听到电话那头磨磨唧唧，蓝野不耐道：“知道8021吗？要是想要东西，就明天上午9点来找我。”
他飞快报出一串地址，随后直接挂断电话。
接电话的研究员完全没记住，要不是默认保存了通话录音，只怕会直接错过这次机会。
简短的会议后，他们还是决定派人去看看情况。就冲着这4个数字，他们也不能轻易忽视这条消息。
最后选出与他见面的是贺父手下的人，名叫廉芮。
在电话里，研究所众人听着蓝野的声音，判断他应该很年轻，特意选出了与他近乎同龄的廉芮。
两人年龄相仿，更容易有共同话题，说不定就能套到情报。
廉芮也知道自己的使命，刚到约定地点，辨认出蓝野的身份，就对他露出笑脸：“你好，我叫廉芮，是你给我们打的电话吗？”
研究所有多个号码，都被加密保护，蓝野能成功打来电话就足以说明问题。
不管他是怎么得到号码的，他们都要见他一次。
蓝野没做自我介绍，将纸条递给廉芮，转身就走，甚至没多解释一句。
廉芮下意识接过纸条，来不及看清上面的字，小跑几步追上蓝野：“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需要知道。”
蓝野叫来的出租车就等在路边，把纸条交给廉芮后，他就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廉芮被喷了一脸车尾气，郁闷地低头看向纸条，发现除了8021的符号与电话号码，别的他一样也看不懂。
食材是什么特殊代称吗？NPC怎么会要这种东西？布袋又是什么？
在街道对面的一辆车里，坐着廉芮的同事，廉芮钻进副驾驶座，把纸条塞进贴身的小包：“都拍清楚了吗？”
“拍到他的脸了，但不确定是否是道具伪装过的。”同事道。
廉芮点点头：“那我们赶紧回去复命！”
通话录音、刚才拍下的照片都会被送去分析，用以调查蓝野的真实身份。
纸条一拿回研究所，就先被专门的道具复制了几份，原件被保留下来，复印件则被众人传阅。
“这纸上画着的图是什么意思？”贺父没看懂。
几个研究员倒是看出来，图上的结构与人类有些微差异，而与类人的结构几乎完全一致。
莫非意思是，类人的这里有什么问题？
还有耳朵又是指什么？
艾同光等类人都还活得好好的，经过了各类检查，研究所也没处死他们，力求压榨最后一丝价值。
贺母从忙碌中抽出时间，要走了一张复印件，带到实验室研究。
贺父盯着纸上的字迹，突然看出一丝不寻常：“快去找个验笔迹的专家来！”
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字迹好像有点眼熟啊！
新房面积是牛晁原本住所的三倍大，这把牛晁激动得不行，刚进了门就满屋子乱转。
伏光对此兴致缺缺，随意找了个房间，躺在床上发呆——没有联络器的日子就是这么寂寞。
时云平在屋内走动时，低声问旁边的贺琛：“这里会不会有甲醛？”
“……应该不会吧？”贺琛不太确定。
两星居民的身体状况不太一样，要是因为这个生病，那就太亏了。
屋内没有奇怪的气味，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下，顺手搜起新屋入住的注意事项。
连续翻看了几个帖子，都没发现有人提到这点，时云平顺手继续下滑，就看见一个赞扬8021星领导的帖子。
“年轻一代可能不知道，我们当初住的房子都是木质的，不仅坚固度不够，遇到异常天气还可能产生异味……从其他星球换来了金属，才有现在大家看到的……”
从这一大段文字中，时云平迅速提取出重点。
这些建筑物的原材料，是从其他星球掠夺来的。
尽管文章中说着交换，但他们在面对蓝星时，同样是用“交换”来标榜自己的行为。
贺琛看着这样的描述，同样觉得一股无名火正盛。
“我们不会让蓝星也变成这样。”贺琛道。
时云平没有回应这句话，看向伏光选定的那间屋子：“总觉得做的还不够，过几天还要给研究所送份大礼才行。”
这些类人还是太闲了，他要给他们找点麻烦。
低头再次看向那个帖子，时云平记下供应金属的星球名称，关闭了页面。
再次打开牛国兴的个人资料，时云平发现住址处变成一片空白。
稍一思索，他便明白是伏列担心有人泄密，才隐藏了这条信息。
不过无妨，有伏光在，他想钓出牛国兴只是时间问题。
贺琛看见时云平无意识地蜷起了指尖，犹豫半秒，还是抬手覆上他的手背：“别看了，先去选个房间吧？”
搬来这间房子的第二天，几人就发现了异常。
不同于原本街区的冷清，不管什么时候，这条街上都有类人走动。
起先伏光以为是这边住的人多，后来趴在窗户边看多了，他便发现了几个熟面孔。
那些都是护卫队中的成员，工作时间不可能在外闲逛，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里是他们的工作地点。
什么时候中心城区戒备如此森严了？
伏光不确定他们的来意，却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这些人认识他的不少，只要他能露脸，不出五分钟，消息就会传到伏家去。
这里的房子带有隐私系统，窗户经过了特殊处理，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从外面都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伏光站在窗口，盘算着怎么才能偷偷关闭隐私系统。
“在想什么？”
他想得入了神，身后的声音陡然出现，顿时吓得他差点蹦起来，伸手去捂窗户：“没什么没什么！”
等回头看清是谁，伏光松了口气。
比起时云平，他还是更愿意与贺琛打交道。
放下手假装无事发生，伏光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只是在这待太久，憋得慌。”
贺琛很理解地点头，目光完全没移向窗外，就像没看见那些人：“我能理解。这样吧，过两天再和牛晁进一次副本，怎么样？只要任务完成得出色，就让你们在外玩两小时。”
伏光眼睛一亮：“真的？但是你说话管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