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及塔放开吴且,低头看了眼捻在手上的东西,哪怕是黑暗的光线,他还是借着窗外雨水的反光看清楚白色的布料上泅湿一片的水痕。
微微眯起眼,他轻笑了声:“你对你未婚夫也不是那么忠贞。”
吴且本来就头疼,听到这话气得更上一层楼的头痛欲裂——
他是一个正正宗宗的雄性生物,哪个功能正常的能被摁着这么揉一点反应都没有?
然而在那强词夺理的人并不理会他的反应,随手把他的内裤往枕头下面一塞,他的手转而去捏沉默不语的人的耳垂。
那里的温度高于其他位置,湿滑的舌尖再次覆上他的唇,像是挑衅又像是缠绵地,这一次的吻尤其的长……
吴且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舌尖被吮得发麻,不得不抬手推搡压在自己身上的强壮身躯,比及塔以为他被压的不舒服,将他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身上。
脚上的锁链发出“哗啦啦”的金属摩擦声,在安静黑暗的室内显得尤其的刺耳,此时吴且半跪坐在男人的腰上,一只手撑着他的胸膛——
灼热的温度和坚硬的肌肉隔着衣物传递,他浑身紧绷想要爬下去,臀上立刻被拍了一下:“别乱动。”
面对面的姿势,男人用高挺的鼻尖蹭蹭他的,一只手握着他的后颈,又蹭过来嗅他耳垂下一小片皮肤……
嗅到一点沉水乌木的味道,他微微蹙眉,拨开黑发年轻人耳垂看向后面,果然在那个地方看到一个不起眼但很深的吻痕。
不难想象在他早早离开元庄,只为了从反方向奇袭这个人的时候,他正躲在会所里和那个Alpha做了些什么。
“这是什么?”
他揉着那块细嫩的皮肤,明知故问。
吴且抬起手,指尖碰到了他的指尖,几秒后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于是回答:“吻痕,还能是什——唔——”
挑衅的话没能说完,唇瓣就被狠狠地咬了下。
怀中的人还在推拒他,嘴巴上有空闲着就挑衅,外加脚上的锁链一刻不停的响得吵耳朵,比及塔耐心在这一刻就燃烧殆尽了,他都不知道这铁链挂着是在折磨谁。
“还说吗?”
“不爱听你就别问。”
大手一把掐住黑发Beta的下巴,Alpha的语气不再是那种慢条斯理的阴柔,变得有些森然:“让你别动了,听不到?”
某个地方正蓄势待发。
他再乱蹭一会儿受伤的就不止是今晚车祸造成的那些地方。
吴且不动了,手压着他的肩膀,黑眸望着他跟他谈判:“我头疼,能不能下次?”
比及塔笑了:“你当你来度假的?”
吴且又不说话了,Alpha挪了挪他的屁股,让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变化,甚至挺腰往上顶了下他:“下次?怎么下次?”
他的心情算不得多好,哪怕做好了一定的准备,但莱茵在当天晚上的第一时间吃到枪子儿也不在他们的计划范围内——
怀中的傻子还以为自己离开了他们,又转头找到了多好的避风港呢?
还不是疯子一个,暂时装得比他们像话罢了,他们好歹装了那么多年,谁比谁持久还真说不好。
握着吴且的手肘将他扯到自己的面前,Alpha还准备再说两句提醒一下怀中人现在的情况,然而话到了嘴边,却感觉到手掌心一阵滑腻的湿润……
他停顿了下,一抬头正好看见吴且因为疼痛死死蹙紧的眉心。
于是将怀中人扯下来背对着自己摁床上,一只膝盖压在他的腰上不让他乱动,比及塔伸手打开了床上的台灯——
手掌心一片腥红。
血液正从黑发年轻人的手肘伤口汩汩往外流,那伤口还挺深的,之前大概是上过药勉强暂时凝血了,现在因为方才一番乱动伤口又裂开。
除此之外,床单上到处都是血迹。
比及塔这才借着灯光看清楚,吴且身上来时候穿的衬衫上除了脏兮兮的泥泞之外,都是干涸的和新鲜的或者半干的血迹……
掀开他的衣服看了眼,身上淤青和擦伤遍布全身。
皙白细腻的皮肤成为染布的底色,沾染的色彩格外触目惊心。
Alpha目光猛地往下沉,脑海中突然浮现方才站在主卧前絮絮叨叨废话很多的医生满脸的委婉劝告,他又一把掀开了吴且身下的被子,掰开他的腿看了眼——
也全是伤。
挂着锁链的那边脚腕上甚至还有一圈新的破皮磨红。
沉默了几秒,比及塔黑着脸将被子盖了回去,从后扳住黑发年轻人的脸,将他的脸从枕头里挖出来,问他:“以前怎么没见你碰一下就这样,回来一年,成豆腐做的了?”
“……”
吴且的脖子被迫以难受的方式拧着。
脑袋昏昏沉沉,响要呕吐的冲动惊涛骇浪,他动了动唇,很艰难地反唇相讥:“车从山上翻下来,真是豆腐已经碎成渣了。”
比及塔沉默片刻,脑子里慢吞吞地接受了不是所有人都和他和莱茵一样的现实,而他对强迫一个毫无动静、做一半就会晕过去甚至时时刻刻都在流血的人毫无兴趣……
他伸手把吴且翻过来,后者的脑袋柔软的垂落,在床头灯澄黄的灯光下,可以看到他睫毛很虚弱的煽动着。
掀起来拉到下巴的被子让他意识到自己逃过一劫。
旁边床边落陷的地方见犯弹动后,高大的Alpha下床站在床边,附身观察了黑发年轻人数秒,大概是觉得他苍白的脸色很碍眼,面无表情地伸手关上了台灯。
比及塔不顾下面很明显的紧绷凸起,转身要出门把那个废话很多的庸医再换回来。
走到门口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他回过身。
“我已经回国一年了。”床上,黑发年轻人的声音显得很疲倦,“说实话,莱茵的眼睛……那件事难道不算一报还一报扯平了?”
“……”
“你们就不能放过我。”
站在门口,许久未回答,金发碧眼的英俊Alpha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半晌,他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放养一年心就野了?放养,又不是不养。”
吴且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起来的时候是傍晚。
他记得自己被带走的时候是凌晨。
抬起手摸了摸枕头底下,被随手脱下的内裤还塞在那,只是全是血迹和其他液体,他也没有再穿的打算,随手掏出来扔床下,光着屁股下了床。
下了床还是有头重脚轻,他闭了闭眼扶着床头柱缓解了下那种晕眩,走了两步,右脚脚上沉甸甸的,伴随着金属链条的摩擦声。
吴且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铁链,类似人家遛鸟时拴在鸟腿上那种,看似没有了牢笼的束缚,实则自由空间也还是那么一点——
也不知道这种东西发明出来是爽了谁。
大概只便宜了不用隔着笼子,伸手就能随意揉搓到小宠物的主人。
铁链很长,吴且拖着它走进浴室洗了澡,将身上的黏腻和血痂都洗掉了,刚开始搓下来的水都是铁锈色的,他都奇怪比及塔怎么还能抱着他又亲又摸。
洗完澡出来,精神恢复了一些,系着浴袍的系带出来,发现医生已经等在了卧室里,床上的床单被褥也换了新的,那条脏内裤不翼而飞。
吴且在床边坐下,安静的配合检查,在对方用手电筒照自己的瞳孔时,他配合的仰着头:“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医生默不作答。
吴且转过头去看替他脚腕上上药的小护士,她是个心软的人……
因为上完药,她默默地用纱布垫着面片,小心翼翼的给那金属镣铐缠绕了一圈。
吴且一动脚,铁链叮叮当当,小护士像是吓了一跳抬起头,就对视上一双毫无波澜的黑色瞳眸,黑发年轻人垂眸望着她,她没来由的心跳便快了些。
“别问了。”她压低声音说,“先生会不高兴的。”
吴且这才注意到面前的人有一半的东方血统——
可能是混血儿,她的瞳眸是深棕色的,意义上更接近传统的东方人,黑色的短发,只是高挺的鼻梁有一些异国风情。
他想起来听说过的一些事。
比如维赛双生子钟情于搜集一些黑头发或者黑眼睛或者两件兼有的人形手办放在身边。
此时此刻,与那半混血小护士对视的一瞬,吴且恍惚的悟到了些什么,但是也没多大反应,他已经学会了对变态的变态程度不要一惊一乍,过份计较……此时此刻,他甚至能翘起唇角,温和的笑道:“所以我问你呀。”
黑发Beta笑起来总是人畜无害,如沐春风。
小护士的脸红了红,有些仓促的站起来:“他……伤的比你严重,昨晚醒来过一次,打伤了三个保镖和两个医护人员,但他暂时没事。”
真有精神。
闹那么响他一点动静没听见——
要么是赵恕被关得远,要么就是他昨晚压根不是睡着是昏迷。
心思百转中,吴且低声道谢。
这时候屋外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没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人声,有人踩着木质结构的楼梯上楼,脚步声停在了门外。
门被推开,比及塔·维赛站在那,手中拎着间西服外套,另一只手插在口袋。
先是被屋内的各种消毒水和跌打药水的味道弄得浅浅皱眉,数秒后,Alpha抬起手拉扯开自己的衬衫衣领,面无表情道:“下楼,用餐。”
吴且刚开始还以为自己会被关在这个屋子里直到赵归璞杀上门来。
但现实就是得益于维赛双生子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天生矜贵与贵族行为准则,他们通常不会容忍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坐在卧室的床上吃东西——
读书的时候就是这样,用餐他们就要在餐厅或者客厅,食物禁止进入卧室,零食也不可以。
医护人员迅速消失。
吴且垂眸看着Alpha走进来,低头用一把贴身的收着的钥匙解开他腿上的锁链的另一端,从床柱上拿下来。
“你去哪了?”
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看见比及塔的手背上有新增的伤,衬衫上也有飞溅的血液。
相比起被囚禁的人,主动实施囚禁行为的反而成了沉默寡言的那个,他直起身,牵着那铁链拽了拽,坐在床边的人踉跄了下,被迫倒入他的怀抱。
那种火硝味和血腥味笼罩上来,伴随着Alpha的信息素味,吴且被比及塔·维赛的味道完全包围了——
Alpha苍劲有力的手压在他的腰上,侧头亲了亲他的耳朵,像是刚才聋了压根没听见吴且的提问,自顾自地问他:“回来得晚了些,饿了没?”
不等吴且回答。
他牵着锁链,像是牵狗似的牵下楼。
一楼的餐厅餐桌上已经放满了食物,有Alpha习惯的西餐,还有一些粥和虾饺之类点心。
一天没进食,吴且确实饿了。
但他大概是脑震荡后遗症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对于端上来的油腻食物全然反胃,反手推开了面前的干炒牛河,他就着奶茶吃掉了一个老式蛋挞。
曲奇塔皮黄油用料很足,蛋挞液应该也是现调的很香,他伸手去拿下一个时,坐在他对面的Alpha微微蹙眉:“吃了饭再吃点心。”
吴且头也不抬,拿下一枚蛋挞的手都没抖一下:“太油腻,吃不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比及塔无言片刻,幻视回到了学校食堂,他看着吴且非要把蘑菇浓汤上的酥皮全部弄到碗里泡上一会儿再吃的时候。
非常不顺眼。
但讲一百遍也没人听。
他抬起眼瞥了眼站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厨子兼手办二号,眼神示意他把蛋挞撤走——
就在这时,桌对面的黑发年轻人咬了口蛋挞,冲他笑了笑:“也可能是怀孕了,赵归璞不喜欢用套。”
撒谎的。
其实他们根本没讨论过要不要用套这个问题。
满意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还想管东管西的Alpha冷着脸放下手中的刀叉,吴且偏头喝了一大口奶茶。
“好甜,蛮好喝的……可能是女儿。”
跟西方人说什么“酸儿辣女”他们不会懂,但也不用懂,光字面意思就足够让比及塔·维赛面黑如锅底——
吴且心知肚明他们对他的执着,并对这件事完全不予回避。
甚至无耻地堂而皇之拿出来,作为嘲讽他们的手段。
但这有什么办法呢?
比及塔胃口全无,往后靠了靠,抱着胳膊看黑发Beta慢吞吞的吃掉了桌子上一半的甜点,还有两颗虾饺。
在吴且把勺子伸向那晚杨枝甘露时,他拿出了手机,打开了个小视频,扔到黑发Beta跟前——
原本听见视频中传来痛苦闷哼的动静,吴且的勺子停顿了下,眼皮子跳了跳,一瞬间心跳加速,胸腔有些紧绷。
但很快,他余光瞥见视频中的人一头金灿灿的头发凌乱地靠在墙上,他停顿了几秒,抬起头看着视频中低喘如野兽的金发Alpha,异色瞳眸中,碧绿的瞳眸隐约透着痛苦,那只黑色的瞳眸却暗淡无色。
这样的痛苦神色持续了三十秒后,视频中出现了个人,被西裤包裹着的修长的腿踩着定制手工皮鞋,男人弯下腰,手暴露在视频中的一瞬,吴且握着勺子的手就猛然握紧——
只是一双手,他也能认出赵归璞。
不看还无所谓,眼下突然看见他的人,吴且才感觉到从刚才起一直麻木的胸膛突然血液流动,心脏酥麻地挣扎跳动着……
好想他。
垂下长长的睫毛,遮去眼中的情绪,他看完视频中赵归璞如何将莱茵·维赛的义眼徒手粗暴的抠出来。
他腿上似乎还有枪伤,只是没有得到处理的伤使得新鲜的血液不断的涌出覆盖旧的。
挖出义眼,男人回过身,弯腰摆弄了下摄像头——那张面无表情的英俊面容如同煞神,他抬手,用手中的义眼砸向摄像头方向。
视频中,Alpha如困兽的闷声痛呼占据了全部的声道,充数耳中。
“这什么?”吴且问,“下酒菜?”
“赵归璞是个疯子,我好歹给他弟弟一些宽容的款待甚至是妥善的照顾,他只是把莱茵扔进了地下室里——”
“莱茵在他手上?”
比及塔不置可否,他挽起衣袖。
今天吴且睡着的时候,他也没闲着,带了一些人前去同赵归璞谈判……
当然谈判是没谈成的,车行驶到半路就从侧面夹道几辆摩托车,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直接开枪了。
就在某条人烟稀少的国道上。
他的司机死了,带去的手下折损三个,有一个是跟了他和莱茵许多年的,他们用的非常顺手……
为了抓一只猫,这一趟华国来的损失惨重,比及塔不确定这笔账要算到谁的头上。
“给你看这个只是为了告诉你,不要再缠着医护人员,让人为难的去打听赵恕的情况。”
比及塔的肯定语气让吴且怀疑他装了监控。
但事实上醒来后他就在房间中查看了,大概这别墅真的是双生子在江城的落脚点,房子里没装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礼尚往来,接下来赵家的小少爷也不会得到任何的医疗救治……江城有句话好像蛮流行的——”
比及塔歪了歪脑袋。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吃饱了吴且又蜷回床上要睡。
对于比及塔的存在他直接视作空气。
令人有些不安的是,比及塔好像也没有对此有任何的异议,两人像被迫同床异梦的新婚夫夫——
在吴且侧身背地他闭目养神装睡时,Alpha自顾自的洗澡,上床,甚至在他旁边捧着电脑开了个跨洋早会。
只是那只手不太老实的偶尔会伸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发,捏一捏他的耳垂……或者是在吴且无声的挪开离他远一些时,伸手把他拽回来,固定在比之前更近的距离。
………………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那种一把刀高悬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的不确定感逼的他浑身刺挠。
吴且早上睡多了,这会儿硬睡又睡不着,终于被比及塔弄得烦了,皱眉翻身,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黑发Beta的声音很暴躁,以至于电脑里正在用平平无波澜的意语报告一些事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这才知道这个变态开着公放。
只见金发Alpha无所谓的笑了笑,告诉电脑里一群西装革履等着做会议报告的人没关系,今天就到这里,然后把电脑扣上,放到旁边。
吴且“……”了下,意识到比及塔这个动作俨然充满了一种“会议暂停,先收拾你”的气氛。
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好像老天爷终于也看不下去他的这份煎熬,今晚的最大悬念终于揭开,突然从走廊外有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跑过。
比及塔理了理睡袍,淡道:“去看看吗?”
吴且一脸莫名的被牵着铁链走出房间,这才发现隔壁的房门开着,往来的医护人员进进出出,与此同时空气中飘散着龙舌兰烈酒的味道——
他脚下一顿,才意识到赵恕就被关在他的隔壁房间。
而此时此刻,房间里像是在上演一整场的《侏罗纪公园》,动静大的像是要拆房子,他听见有什么东西从桌子上被摔下来摔得粉碎,医护人员的惊叫,“信息素紊乱”“伤口感染”“高烧”等一系列糟糕的关键词钻入他的耳朵……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少年Alpha极其压抑的痛互与粗喘。
医护人员口中嘟囔的那些词汇,无论哪个单拎出来都会对一个Alpha甚至一个人类造成严重的伤害,甚至危及性命——
吴且猛地回头去看比及塔,却只见后者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半晌,他抬起手挥了挥。
却不是让医护人员进行救治。
反而在三十秒内,原本进出的数名医护人员没有丝毫犹豫的消失在走廊尽头,走得干干净净。
走廊上只剩下了比及塔·维赛和吴且,房门开着,里面不断传来监护仪器惊天动地的尖叫和赵恕的低吟。
比及塔微微一笑:“莱茵的情况也并不会比他好很多,你该庆幸,这别墅没有一间老鼠满地跑的地下室。”
吴且想要进入客房——
但锁链的这头牢牢的掌握在比及塔的手中。
他轻轻拖拽,这边的黑发年轻人就像被收了线的风筝落入他的怀中,下一秒,两人相拥着,以极其暧昧的姿势撞在客房旁的墙上。
大手极具占有欲的压在吴且的腰上。
Alpha垂下眼,用唇角亲昵的轻蹭怀中黑发年轻人柔软却紧绷的唇边。
“我听说他跟你有过一段。”
“那不是什么一段……比及塔,救他!他会死!”
“嘘,嘘。”
冰凉的手压在吴且的唇边,又轻抚他的面颊,如情人之间的低语轻柔暧昧。
片刻,那只手从面颊落压在他的肩膀上,稍微一用力,就将怀中人以贴着自己的姿态,压了下去。
“看你表现。”
吴且猝不及防蹲下去,面颊贴着Alpha敞开的浴袍下露出的大腿皮肤。
昏暗的走廊尽头黑漆漆一片像是野兽无声的张开了自己的深渊之口,近在咫尺的距离,雄性气息热腾腾的扑面而来,与刚刚沐浴过的沐浴乳香、浆果酸涩的苦味钻入鼻腔。
当大手插入他的黑发,握住了他的后脑勺,他茫然的抬起头,那双漆黑的双眸一瞬间几乎失去了聚焦。
他只是对视上一双冰冷而毫无波澜的碧色瞳眸。
“舔。”
昂扬的灼热就在脸庞,浴袍的布料摩擦在唇角。
吴且沉默了下,忽然对着比及塔笑了笑,他说好啊,然后就伸手去扯Alpha的浴袍,那动作过分娴熟到Alpha的眉心跳了跳,条件反射的一把扣住他的手腕。
相比起中学时期,大学之后几乎就不太碰篮球的黑发年轻人其实肌肉含量掉了不少,至少毕业的时候还有腹肌,但体脂率肯定已经不在运动员严格标准内了——
那手腕捏上去也有脂骨分离的柔软,并且大概是因为太白了,一捏一个手掌印。
比及塔垂眼看着自己手指留下的红痕消散,他的手挪到了黑发年轻人的脸颊,拇指强行塞进了他紧抿的唇角,撬开了他的牙关。
森白的牙后藏着的是柔软湿滑的舌尖,比及塔亲口尝过知道它尝起来有多好……
但就像大多数美味的食物采摘或者烹饪甚至入口都比较繁杂。
想要吃口好的并不是那么容易。
Alpha带着薄茧的手塞进他的口腔,最开始是拇指,然后是食指和中指,指腹一一摸索过面前蹲着、被迫仰头的黑发年轻人的牙……
其实并不如寻常Alpha那般锋利。
但一口咬下来也够人喝一壶的。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比及塔微笑着,没来得及吞咽的唾液顺着他的指尖流淌至掌心,又滴落在地上,形成一小滩暧昧的水痕。
“别逼我把你的牙一颗一颗掰下来。”
拇指加大力道,顶在牙尖让整个牙床都在发酸——
然而这样阴柔认真的警告并没有任何的用处。
被威胁的人黑眸亮了亮,在灯光黑暗的走廊也显得那么锋利……
这时候,他不像是想要叫人偷回家的小猫咪,像刚学会食肉动物本性的狼崽子。
比及塔的呼吸因此更加粗重了些,那灼热的气息几乎透过浴袍喷发,他将兴奋写在脸上——
若是吴且真的含泪屈服,他可能反而并不如现在这般兴致高昂。
手指捏了捏柔软小巧的舌尖,才慢吞吞从黑发Beta的口腔中抽出来,嘴被迫张开撑得发麻的人立刻闭合上了自己的嘴。
“什么意思,不要做吗?”比及塔盯着他,慢吞吞地问,“要见死不救吗,阿且?”
“我和赵恕有过婚约,又解除了婚约,你以为两个人是怎么才能闹到解除婚约那步?”吴且说着,牙根还在因为方才被仔细探索有些发软,“你用他威胁我,脑子进水?”
“噢。”
比及塔意味深长的叹息语落,脸上有一种虚假又浮夸的遗憾。
身后一墙之隔,陷入数种病症的Alpha发出痛苦的声音,开始尖叫的仪器比刚才只多不少,其中有那么一两台被他硬生生的扯翻,发出惊天动的声音。
比及塔扬起唇角。
吴且磨了磨后槽牙,对无动于衷的人说:“但你把他玩死了,莱茵也死定了。”
比及塔温柔地摸摸他的脸,微笑着回答:“没事吧,现在莱茵看着也不太活得成,他中枪了,赵归璞连止血药都没舍得给。”
房间里什么东西“咚”的重重从床砸在地上,吴且眼皮子颤抖了下。
比及塔歪了歪头,做出一个思考的动作,又说:“那我们换一个角度,不讨论莱茵……假设赵恕真的死了,你的未婚夫赵归璞会不会恨你对他弟弟见死不救——”
“你去吧。”
吴且说。
“这属于不可抗力,保险都不赔,赵归璞能让我负责?”
话题到这里就说死了。
一切好像走进了死胡同。
比及塔伸手摇晃了下他的下巴:“真不管呢?”
吴且拍开了他的手,冷着脸问:“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多废话?”
比及塔眸色猛然沉了下来。
他深深的看了吴且一眼,几秒后,突然问:“你知道什么是‘液体钻石‘吗?”
吴且不知道,但从比及塔的嘴巴里用这种挑事的语气说出来,能是什么好东西呢?
比及塔来到二楼的栏杆边,一只手搭在栏杆上,冲着楼下吹了声口哨——
一个身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看不清楚是哪个国家的人出现了,他身形高大,但出现时并没有任何压迫感,可能是个Beta。
没有和其他医务人员在一起,他看上去在此之前就在楼下待命而已。
此时此刻,他拎着手中的箱子上楼,与站在客房门口的吴且擦肩而过进入房间时,目不斜视。
吴且看着他走到赵恕的床边,迅速的打开手中拎着的箱子,里面有一大排空的玻璃试管与针头,他手脚麻利的将摔落在地的Alpha固定在床头。
“‘液体钻石‘其实有另一种名字,叫‘信息素释放液‘,通俗来说,其实就是信息素的提取浓缩液。”
比及塔的声音在吴且的身后响起,那声音缓慢而阴沉。
“这种液体目前没有人工合成的办法,纯天然无公害的只能通过暴力侵入特殊性别腺体的相关手术提取……提取后,经过精粹,可以得到Alpha或者Omega性别表征相关的信息素复合物,包括不限于睾酮衍生物等,从而提取样本身的特异性信息素分化信息。”
里面的医生拿出一只空针管。
“提取过程需在腺体活性高峰期进行。”
空针在一瞬间直接靠近了赵恕因为脑袋无力垂落,而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腺体“
与此同时,吴且在比及塔语落的一瞬,已经抬脚要往客房里冲——
但是身为Beta,他的速度始终不如身后的Alpha,有力的手臂从后以极大的力道将他一把向后拖拽,重重束缚自己的怀中!
“腺体很敏感也很脆弱的,阿且,由于这种过分简单粗暴的提取方式,提供者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黑发年轻人剧烈的挣扎中,在他身后,牢牢抱住他的人却丝毫不费力般,连说话的声音都显得四平八稳——
“功能暂时失调障碍,激素水平骤降,在四十八小时内甚至短暂下降至Beta性别范位,同时包括有心悸、血压波动、肾上腺皮质应激反应等不良……”
“比及塔!!!!”
“这种液体的使用广泛,通常用于隐藏自己的第二性别,方便于各种间谍、潜入、特殊侵入活动……啊,你知道吗,美国有一位你耳熟能详的军部高官的真实性别是Beta,按照道理他可没资格爬到现在的位置……”
“住手!比及塔!!让他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