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归璞的视线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红痕还要喉结上他留下的咬痕——
非常的触目惊心。
是如果之后吴且决定拒绝穿高领毛衣,那么他就只合适和他爸在医院胸卒中心门口见第一面的程度。
但男人管不了那么多岳丈老子的死活,此时此刻他只管弯下腰在那昨天留下的咬痕上一边舔,一边将黑发年轻人的腿缠在自己的劲瘦有力的腰上。
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吴且的颈脖……
这时候他要是还不知道赵归璞想干什么,他就是傻逼。
“开会……开会!你不开会了吗?!”
他抬手插入男人的头发,揪住一缕湿漉漉的发往外扯他的脑袋……奈何Alpha纹丝不动,宽阔的肩和结实的背像一座十个愚公都挪不走的人,坚定地压在他的身上。
“你不是说,半桶水晃得难受?”
赵归璞嗓音还算冷静,尽管他说的话让吴且毛骨悚然。
“灌满就不晃了。”
黑发年轻人瞪大了眼,难以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一样,然而Alpha凶狠的眼神让他意识到他并没有在开什么油腻的黄腔……
他是在称述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
吴且无比后悔自己刚才有觉不睡尽在床上折腾作死,但男人拉开自己浴袍的系带时,他还是看的很认真,甚至瞬间沉沦,两眼发直……
码头真情实感扛过包的就是不一样,《江城晚报》狗仔的嘴巴几鬼恶毒,能得他们一句“筋肉工”的身材就是不可小窥。
赵归璞抱着他蹭了蹭,然后把他的腿又从自己腰下拿下来——
吴且愣了下以为他改变主意了。
没想到他只是改变花样了。
吴且被抱起来,男人细细亲吻他的唇角后,压着他的后脑勺将他摁下去,唤醒沉睡的野兽。
满鼻腔都是沉水乌木和熟悉的沐浴露的香味,干干净净的味道,却让黑发Beta的鼻息变得浑浊……
他不敢想如果自己是Omega或者犁鼻器退化程度不太行这会儿对信息素还很敏锐,那该怎么办——
嘴里是别人的东西,结果自己先攀登至巅峰这种事,想想得多丢脸?
他走了一会儿神缓解自己崩腾的血液。
奈何赵先生花样繁多,当他发出窒息的声音时,又万般温情的将他抱了起来……
然后是直接毫无缓冲的攻城掠地。
吴且被撞得从喉咙发出窒息的声音到只能发出各种不成型的破碎音。
他不确定最后自己是不是在生理性的流泪,视线模糊得一塌糊涂,眼中的一切都化成了一些残影……
他仰着脸,看着头顶低着头居高临下,死死盯着自己从未挪开视线的男人,心想——
这就是人到中年吗,他还真是一滴都舍不得浪费。
到最后吴且也神志不清了,脑子都成了一滩浆糊。
“……”
身体里的东西兜不住往外淌,像尿床。
他坐起来,低头看了眼,又转过看了眼身旁洗了澡显然等于白洗,此时正一只手揽着他,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跟蒋尾请假会提推迟一个小时的赵归璞,突然开口:“……你知道吗?”
刚吃饱贪足的男人懒洋洋地向他投来一瞥,用眼神示意他有何指教。
“Beta也能怀孕的。”吴且说,“灌得太满的话。”
他本意是提醒赵归璞不要太变态,搞出人命来真的不好收场——
无论是哪种人命。
结果话语一落就感觉揽在肩上的胳膊僵硬了下,而后顺着他汗津津的背脊落下,落在他大腿上,摸得一手潮热。
赵归璞把手从被窝里拿出来,搓了搓指尖的粘稠,叹了口气:“你还想要?”
吴且:“?????”
我什么?
我说什么了?
已经肿了,大哥,要什么要?
一头问号的看着男人把打好的“请假一小时”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的字全部删掉,直接把会议放到下午……
赵归璞放下了手机,牵着吴且的手入盖在他腰腹往下的被窝。
吴且:“??????”
赵归璞责备他:“没事闲撩什么?”
吴且:“……”
这天忙到中午吴且才真正的睡下。
睡前他窝在赵归璞的怀中,一边嘟囔着“你是不是疯了”一边嗅他身上的味道,像是他能分辨信息素的变态成分含量。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赵先生顶着S级Alpha的身份当着行走中的Beta……
很少有人能够闻到他信息素的味道,很多跟他见过几次面甚至保持长期合作的人都不知道他信息素究竟是哪个味道。
男人一直将多出来的器官以及它来带的一切都管理的很好。
但今日,当认定的终身伴侣一口咬定赵先生的信息素味他很喜欢且对他而言无毒,赵归璞就再也没藏着掖着。
现在卧房中,床头放着的那包纸巾大概都是沉水乌木的味道。
吴且包裹在这个味道里整整三天半,几乎已经习惯……
当赵归璞凑过来,问他要睡多久。
他闭着眼浑浑噩噩的,“……”了下,骂了赵归璞几句“疯子”,感觉自己即将睡着,新换的被窝里柔软贴服,他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所以赵归璞起身,下床去开会时,他完全没有任何意见。
几乎是立刻跌入甜梦梦乡,并且一边做梦一边还要想:总算是走了,下次他易感期老子得提前搬去月球,不然这谁遭得住?
大概是前面几天过得过分的荒诞(*淫)。
吴且睡着了,但总觉得自己好像根本没睡着。
那种感觉很奇怪,原本是裹在赵归璞的味道里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但是大概是太累了,他反而在某一瞬间毫无征兆的突然从关机状态有了意识……
开始做起了噩梦。
他是趴着睡的。
梦中与现实接轨。
他先是捕捉到了脚步声,踩在实木地板上很难不发出任何声音。
紧接着,有一个完全没有熟悉味道的人在靠近了他。
那人身材应该挺高大,笼罩下来的阴影遮挡去了眼皮能够感受到的部分阳光,吴且能感觉到他站在床边看了自己很久。
良久,那人伸出了手,将他有些柔软汗湿的头发拨弄开来。
不是进来打扫卫生的佣人。
因为那手,原本是相当克制的堪称温柔描绘他的五官,但很快的,似乎就越发的失去控制,在他脸上到处做乱,伸手来摸他已经被啃咬的很红肿的唇瓣。
像是经历着鬼压床。
压根没有办法分清楚是梦境还是真实发生的一切,在那个人爱不释手的触碰他,手指流连于他的五官又一路滑落到他背脊,期间不避讳的蹭过他身上,赵归璞留下的痕迹。
他疼痛又瘙痒。
他在想这人会是谁——
能大摇大摆出现在赵宅的人当然最有可能的是赵恕。
但也有可能是翻墙进来的维赛兄弟,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梦境变得光怪陆离,很快的吴且觉得自己透过闭着的眼皮看见了被打开的卧房落地窗,摇曳的纱窗后站着的是一脸冷漠的比及塔,那么在床边的显然只能是莱茵……
兄弟二人这样肆无忌惮的闯入赵宅,用冰凉的手钻入被窝……一点点的描绘他身上,被赵归璞留下的痕迹。
——赵归璞在哪?
这个听觉失灵的笨东西不会还在隔壁书房开会吧?
吴且急得额头都出了汗,奈何眼睛就是沉甸甸的睁不开,他的心跳变得很快,当对方的手指落在他的腰窝处一处隐秘的咬痕时……
吴且感觉到那一处甚至是疼痛的,赵先生做起来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像个彻头彻尾、不知收敛的凶兽,伤口隐隐作痛,并且有一个吻堵盖在了这红肿破皮的上方。
睡梦中的黑发Beta不自觉的颤抖起来,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发出了抗拒的声音,但那只埋在被窝里的手没有停下来,而是分开了他的腿。
被子被拿开了,隐秘暴露于目光之下,吴且开始慌张,脑子里疯狂叫嚣着他要醒来,他是不是醒不过来了——
浑身染上了新的潮红。
但他整个人还是无力的趴在床上,任由床边的陌生人摆弄。
好消息是身上没有多出一双手。
坏消息是看见站在纱帘后、阳光下的比及塔·维赛可能是他的幻觉,现在在他身上作威作福的人压根就是赵恕,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吴且慌张的满地找牙,在未婚夫的卧室被他的弟弟压在床上上下其手这种事,放别人身上他能吃瓜吃一天,放自己身上他只觉得冷汗都顺着背脊往下流——
但来人不准备放过他。
小心翼翼。睡梦中的黑发年轻人发出崩溃又沉闷的一声闷哼……
好似又似崩溃的哭泣。
但一切为时已晚,当过度滚烫的胸膛覆盖拥揽而上,将他整个包围,他满脑子都是“我艹,全完了”——
当经过了接近四天的丰富经验成为了习惯性,完全违背自我意识的热情拥抱着完全陌生的人,吴且已经想好了如何用一万种方式杀死身上的人,然后再上网在搜索引擎上找个最无痛的办法结果毫无节操的自己。
被掐着腰翻过身,他就像是一滩烂泥。
耳边羞耻的听见缠着的他的人发出低低的笑声,睡梦中他根本分辨不出,焦虑与低沉的声音到底是从谁的喉咙中发出来的……
那人压在他身上为所欲为。
一只手就撑在他的脸侧,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游走后,压着他的膝窝几乎压到他的头旁边——
“唔……唔——呜!”
当剧烈的索求终于逼出他生理性的眼泪,也可能是不只是生理性的,吴且总算找回了一点自己的意识……
他逐渐找回了身体的掌控权。
紧绷的身体让怀抱他的人发出难以忍耐的倒吸气音,滚烫的东西就像是燃烧起来的火棍将他的五脏六肺都要煮沸腾起来!
当他感觉到对方汗津津、热腾腾的手臂撑在他枕边,该死的家伙爬上来,掰过他的脸,不厌其烦的舔他后颈处的腺体……
那黏腻的,滚烫的。
与此同时,有什么正在试探性的试图破开他柔软的入口——
“滚!”
吴且猛的睁开了眼,并在找到身体控制权的一瞬,转过头,恶狠狠的咬在趴在他身上的人的肩膀处。
他下了死口,这一咬直接咬下一块肉。
铁锈味混着沉水乌木的气息疯狂涌入他的口腔,在他再一次被这熟悉的信息素味充数鼻腔时,黑发年轻人错愕的眨眨眼——
赵归璞撑在他的上方,顾不上被咬下一块肉的肩膀,单手把满头汗湿的黑发年轻捞进自己怀里。
滚烫的胸膛贴合上啦,将僵硬的人满满抱入怀中,大手压着他的后脑勺,他亲亲他的脸:“做噩梦了?”
难以置信倒吸一口凉气,吴且“呸”地吐了嘴巴里叼着的一块肉,伸手推拒抱着他的男人,要看其身上的伤口。
“赵归璞,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我他妈睡着了,你眼瞎了吗?!你怎么在自己家也偷鸡摸狗的?!变态吗,不会叫醒我,搞睡JI——”
最后那个字没说出口。
这泼天的乌龙。
吴且挣扎着,然而男人却抱紧了他不让他动,刚才差点把吴且吓破胆的作案工具还在他身体里……
大手扶着情绪大起大落后整个人都止不住颤抖的黑发年轻人,男人“嘘”了两声,逐渐听懂了他在说什么。
抬起手刮了刮黑发年轻人眼角残留的眼泪:“……以为我是别人啊?”
怀里的人瞬间收声。
男人鼻尖蹭过来:“以为是谁?下口那么狠……”
吴且整个人像是从河里捞出来的落水狗。
没有一点力气的挂在赵归璞的怀中。
现在的姿势他终于能够看清被他咬到的伤口,伤口很深,汩汩往外流着血,但血腥气扑面而来时,却好像只会让男人更加兴奋。
他一边道歉,一边说开完会回来看到他睡着觉得太可爱了。
想要他但是又不想打扰他的睡眠。
……所以准备轻轻轻的做一次。
吴且听着男人说的话,声音中充满着一种疯狂的理智,那是他从未有过听过赵归璞会使用的叙述方式——
他突然想到之前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时,总在强调这种事一旦出现意外谁也承担不了后果,他不能喊停,因为他不会听。
“……”
数秒沉默,吴且抬起手环抱住男人的脖子,将他的头颅压进自己的怀中。
“赵归璞,伤口疼不疼?”
“不疼。”
赵归璞说。
“对不起。”
黑发年轻人柔软的指尖轻轻梳过男人略微汗湿的发尾,他低下头找到他紧绷的唇角,强迫他抬起头,让他无法藏起那双因为兽性充血的红色是双眼。
“我哪里也不去,我也不害怕。”
吴且说。
“所以你也别害怕。”
这是他们长达将近四天的时间中,最后的一次结合。
赵归璞的肩膀流着血,血蹭的床单到处都是,但是他们谁也没在乎这个……
男人的用力让床架发出不堪负重的声音,最后甚至移位了半米。
吴且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反正又痛又爽,且鼻子之间的血腥味、沉水乌木味乱飞,噩梦之后,睁开眼是最想看到的人。
他整个人都松弛得陷入一种无实体性、无缘由支撑的狂欢状态,紧张之后得到现实的救赎,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一次他不记得自己如何打开自己批准赵归璞的索取。
临时标记做的彻底又长久,他整个人全程处于一种迷迷糊糊的飘浮与不切实际快乐中,最后是真正的昏死过去。
第五天早晨,吴且醒来,身上已经被处理干净还抹上了药,床单换了,被子换了,偌大的床铺中,只有他一个人。
赵归璞不知所踪。
吴且揉揉头发爬起来,发现自己居然比想象中更加神清气爽,混乱的几天他过得不知白天黑夜,居然就这样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早晨结束了。
以其中一人失踪作为结局。
吴且“……”了下,拿起几天没来得及碰的手机,充好电,开机,看了眼。
这一次不用他到处发微信找人,蒋尾的信息接二连三跳出来。
从昨天,赵归璞第一次离开他说去开会之后开始——
蒋秘书一脸惊恐的问他,发生了什么,赵先生开完会后告诉他,不想上班。
这个提问的几分钟后,又是蒋尾发来的对话截图。
【ZHAO:不想上班。】
【尾生抱柱我抱公司:什么?】
【ZHAO:想死在床上。】
【尾生抱柱我抱公司:?????】
【ZHAO:问问你老公,第一次和比上床后也会这样吗?】
【尾生抱柱我抱公司:没有!】
【尾生抱柱我抱公司:我俩在您眼皮子底下谈的恋爱,除了易感期和情热期什么时候请过假?】
【尾生抱柱我抱公司:……………………没有!!!!!!】
【ZHAO: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对?】
【尾生抱柱我抱公司:是!!!!!!我就说了憋久了会坏掉的!!!!】
【尾生抱柱我抱公司:小吴老师不得被您搓弄死,快去看看医生吧!!!!!费医生说不出个一二三就挂个心理科!!!!!】
吴且:“……”
抬起手揉揉眉心。
因为这些对话,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吴且有种完蛋了疯人院的墙倒了病人没看住放跑出去的既视感。
看了下时间,早上八点,吴且给蒋尾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的Omega把心力憔悴浓缩在了那一个“喂”字里。
吴且从床上站起来:“赵归璞又请假了?”
蒋尾:“是的……以及听见您还活着真好,大松一口气,这是我今早得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吴且在屋子里转了转,在沙发上找到了自己被洗干净叠好的牛仔裤,一条腿挑起来。
“别急,我这就去把他抓回来给你。”
“别给我,”蒋秘书干巴巴的说,“直接扭送医院吧,告诉医生病因是憋了三百三十年的火山一朝喷发,看看如何才能避免江城成下一个庞贝古城。”
电话这边,吴且笑出声。
蒋尾用一种“站在火山口的您还笑的出声啊心态真好”的叹息挂掉了电话。
黑发年轻人踏着晨曦的阳光出门。
连续四天不见天日,这会儿晨光熹微,空气中的露水让他头脑清醒,谁也没惊动,打了个车直奔澄心码头。
大清早的,澄心码头刚刚开工,码头热热闹闹,包工头们正给码头工人发配任务,而更早一批到的工人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吴且在一艘刚刚靠岸,等待卸货的货轮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身着方便活动的工装裤,身上一件工字背心,大大方方将一身激烈床事痕迹显摆露出,除此之外,还有肩膀处简单又粗鲁的包扎着一层绷带。
露在外面的胳膊肌肉隆起,阳光下,薄薄的一层汗水闪耀生辉。
站在阴影中,黑发Beta看着背对着他的男人灵活取下一把挂锁,在他身侧,安叔语气暧昧的问老赵,几日未出现,去哪惹事生非来?
老赵说,订婚了。
安叔“哈哈”笑着说,少爷不好伺候哈,刚订婚就被家暴咯,还搞到挂伤。
老赵说,不是。少爷好伺候,我自找的。
安叔说,然后你又被扫地出门出来干苦力?
老赵说,没有,我偷偷来的,他肯定舍不得……但我得来。
老赵说:我需要冷静。
安叔说,哇?少爷手段了得,你这完全是被训得很汪汪叫嘛!
老赵说,嗯嗯。扳手递给我。
第115章 和我哥做了,是吗
后来是安叔先看到站在集装箱下面的吴且,他一笑,吴且就跟他招了招手。
原本背对着他的男人立刻有所察觉,放下手里的工具,蹲在地上的姿势转过身来——
为了让他看清楚,黑发Beta从阴影中挪出来,站在清晨的阳光下,他长长的睫毛尖拢着柔和的光晕。
“我醒来以后没看到你。”
赵归璞定格在扭着脖子,侧面打量他的姿势,面色自然,看不出半点哪里不对劲的情绪……但是这个人大多数情况下在有外人在时永远都能装得人模狗样,所以吴且不确定这一刻他是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在想。
在赵归璞没说话的这几十秒内,吴且认真的检讨自己是不是有点像个刚被标记的Omega一样,生理性的黏人……
赵归璞就是不太喜欢Omega吧?
但是如果现在这人胆敢表现出一点不耐烦,他一定会杀了他。
脑子里左思右想的思绪飘离,与此同时他看见男人已经放下了一把解开一半的挂锁,扔了手中的工具,“哐”一声巨响。
单手勾着集装箱边缘并不存在的着力点,高大强壮的身躯一甩一荡就从四米多高的集装箱顶部跳了下来,稳稳落在吴且的跟前。
男人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又被收敛得干干净净,廉价的工装背心混合着汗液和海风的腥咸,变成了另一种奇特的味道,热烘烘的笼罩下来。
“所以呢?”
手伸过来,汗津津的两根手指掐着黑发Beta白净柔软的下巴,往上掰了掰。
Alpha凑过来在他的唇上亲了下,唇珠被咬了下时,吴且才发现他的犬牙一直没能好好的收回去。
“想我了?”
赵归璞直直的望过来,眼中并没有先前令人担忧的那种不耐烦或者嫌弃,只有满意的等着吴且点头,承认自己睁开眼就开始想他。
吴且只好满足他,点点头。
赵归璞笑了,工字背心下胸腔震动,嗓音低沉喑哑:“这么粘人啊?”
吴且心想,啧啧。
控诉他粘人的人的手一直在他脸上乱摸,此时正拨着他的睫毛玩,一边说自己的事还没做完,一边问他吃了早餐没有。
吴且看着身后装卸一半的集装箱,问老赵前段时间报纸铺天盖地还没人认出你啊,老赵说,我认真做工的,那些包工认出来也不会那么不识相。
吴且这才隐约想起这块地都姓赵了,人家自己的地盘捣鼓下没什么问题,而且他也不是做做样子的花架子,日结工老赵的劳动力在澄心码头很有说法,人人都爱。
吴且说:“哦。”
赵归璞还是很执着的问他吃早餐了没——
其实这年头年轻人不吃早餐才是常态,吴且不懂他为什么那么坚持要吃早餐……但是想想赵归璞确实身体健康,连颈椎病看上去都不太有。
在黑发年轻人摇头后,赵归璞把他安顿在某个集装箱的阴影下免得晒着太阳,然后让他等等,自己又重新爬上了集装箱,把剩下的工作做完。
半个小时后,赵归璞重新出现在吴且的面前。
跟在他身后的安叔笑着说,有人等就是不一样,这效率怕不是都要破了码头锁工最速装卸记录。
吴且也跟着笑了,心想我男人就是这么棒,无论是做赵总还是做筋肉工老赵都顶呱呱——
果然是金子搁哪都发光。
吴且收过赵归璞送的价值几千万的表和几百万的豪车。
站在码头外面那些推车的临时早餐铺旁,看着他从口袋里用皱巴巴的零钱给自己买油条和豆浆,吴且觉得这属于另一种有趣。
码头刚正式开工,早餐铺还蛮热闹,挤满了人。
赵归璞买回来早餐,拎着早餐带吴且找了个集装箱区背面的废弃空地,身后是层层叠叠的废油桶和巨型施工空心柱建筑材料,有海鸟在头上盘旋,面朝大海,远处的海面波光粼粼。
码头上多干体力活的人,所以冰豆浆放了很多糖,比米其林餐厅那种温热的不咸不淡的口味特殊的多,吴且喝完自己那一杯豆浆,又把赵归璞那杯要来喝掉。
一顿早餐他吃的很认真,赵归璞用从摊位上顺来的那种平日里擦屁股都嫌硌屁股的卫生纸给他擦嘴。
一边擦,男人垂着眼问:“蒋尾又同你告状了?”
“不是。”
吴且嘴巴被他抹了两下,糙纸弄的他唇角有点火辣辣的疼,他拍开男人的手,不让他弄了。
“我都说了,是我醒来时没看见你,主动去问他的……你想想,上完四天的床一睁眼旁边没人,感觉多奇怪?”
赵归璞顺口反问:“多奇怪?”
吴且瞥他:“你不如走前在床头再放两百块钱……额,四天,放八百。”
赵归璞又开始笑,在吴且嘟囔着“虽然蒋尾说的意思好像是你意识到了自己的玩物丧志”时,男人的手撑着两人之间的地,弯腰俯身凑过来亲他。
最开始躲了一下,没能躲开,吴且索性破罐子破摔的让他亲。
男人叼着他的唇瓣声音含糊:“我不是意识到自己玩物丧志,是意识到再不走,你再也别想从我床上下来……出人命怎么办?”
哪个人命嘛?
从嗓子深处发出“咕噜”一声含糊的吞咽声,吴且说:“什么虎狼之词。”
近在咫尺的距离,两人的睫毛都快碰到一起缠斗,赵归璞问:“是真的。早上走之前还想把你弄到起来……又怕吓着你。”
“弄起来”和“弄到起来”是两种意思。
吴且心虚地瞥着男人工字背心外肩膀上缠着的纱布,嘟囔:“我没那么胆小,那天是没有心理准备。”
赵归璞说:“别解释这个吧?”
吴且“嗯”了声表示困惑。
赵归璞淡道:“搞得你好像还有点期待的样子。”
吴且又慢吞吞地“啊”了声,这一次表示茫然。
眼角被有点儿糙的手指刮了刮。
此时,海平面一道光莫名其妙的折射来时,黑发年轻人微微被刺得眯起眼……早餐的塑料袋被团一团扔进垃圾桶,男人结实有力的双手伸过来把他抱起来,工装裤上的灰尘蹭到了他的牛仔裤上。
身后靠着的是废弃的建筑材料,巨大的石柱像是火车隧道,因为废弃太久开裂了,有野草从缝隙中坚强的生长出来。
面的面的坐在男人怀里,经过了四天的超绝训练,吴且清清楚楚这会儿压在自己屁股下面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他眨眨眼,问赵归璞,怎么回事,三言两语就随地发情?
赵归璞垂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被骂也不生气,“嗯”了声,听上去无奈又无赖……
甚至他还会倒打一耙。
“都知道我为什么躲到澄心码头,还要跟着来啊?”
“……”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温情,他来找他就不能因为真的想他了,来就是为了找日吗?
吴且抬起手推开男人凑过来的脸,以此表明自己不是那种人,但显然他的抗拒并没有造成任何的节奏拖延,男人依旧坚定的吻了上来。
被含着舌尖吮两下,他手上的推拒就卸了力,他一边叹息自己一点下限都没有,一边任由Alpha倾泻而出的沉水乌木味压过海风腥咸,将他完完全全的拥抱。
舌尖被叼着吐出唇外,在空气中纠缠好像比一般的接吻更加色。
“赵归璞,这他妈是野地……”
话语说出口,吴且就开始后悔,与其说是骂人,他发现自己喘的更像是在鼓励。
果不其然男人收到了他这份鼓励,漫不经心的“嗯”了声,男人伸手解开了他绷紧得厉害牛仔裤。
“放心,之前在集装箱上看好了。”
“这里没人会来。”
“……”
你工作的时候都在想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迄今为止吴且从未想过人生会经历如此超过的事。
早晨,停泊在港口的船只此起彼伏的启动声,远处好像还有码头工或者包工在破口大骂、互相吆喝着什么事,说话的人甚至能够听出普通话夹杂着一些本地口音。
一只海鸟扑簌着翅膀落在草地,低头啄食地上刚刚掉落的油条碎渣,忽而听见什么动静,海鸟绿豆似的眼停顿了下,好奇又大胆的歪过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