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劣犬的男人by青浼
青浼  发于:2025年0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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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一袋不断在灌入自来水的塑料袋,它再能装总有要被撑破的一天。
吴且觉得今日就是那摇摇欲坠的塑料袋,水龙头开大开小已经不再重要,所有朦胧遮掩的东西几乎都被撑到了极限——
接下来每一滴水,都有可能成为爆破塑料袋的最后功臣。
吴且并不知道之前在元庄门口、雨幕中傻乎乎的弟弟问信任的哥哥是否看到自己的未婚夫,然后被蒙蔽欺骗、耍得团团转的事……
赵恕的目光太冷。
冷的像是一把刺刀扎在他的脸上。
完全茫然的黑发年轻人下意识转头去看赵归璞,觉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然而此时四叔他们好不容易在急拥挤的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
赵归璞的手以并不僭越的姿态轻轻拍了拍吴且的背。
“一个字也不要理。”
赵归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往前走。”
在江城人们眼中似乎永远高高在上、宛若永远不可能亲近的神官的男人,在今夜尽职尽责的扮演了类似贴身保镖的角色——
他没着急上车,年长成熟的Alpha微微弯着腰,将黑发Beta拢在自己的看护范围内,将他一路带到那辆迈巴赫面前。
中间难免有推挤。
到了车前,赵归璞抬眼与吴文雄对视一瞬,随后垂眼,伸手替吴且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噼里啪啦”的相机快门声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困惑的停顿了三秒,还在问着今晚是不是豪门派系斗争的记者们,敏锐的觉得眼前这一幕——
好像有新闻。
又好似他们太敏感肌。
于是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赵归璞一只手撑着门框上方,以一个相当顺手的姿势引导黑发Beta坐入车内。
刚坐到位置上,黑发Beta侧身仰望而来,男人撑在车上的手挪走了,伸到车里,非常自然的替车内的人将刚才在推搡中有些挤歪的衣领随意翻了翻。
“明天见。”
赵归璞的嗓音低沉磁性,现场安静了一瞬,以至于他这一声只给一个人的道别显得异常清晰。
……哪里不对?
举着相机和话筒的记者与一脸担忧的亲朋好友们皆是面面相觑——
好像真的哪里不太对啊?!
吴且在李君碧一路上絮絮叨叨的指责中回到家,再在李君碧宛如背后灵的念叨“怎么这么不省心”“读书时候就不省心”“换一个城市你就乖了半年现在给我山洪暴发式不省心”中回到家,爬上床微信还在往外弹“你出了事让妈妈怎么办”之类的经典台词……
吴且回了几个“嗯”“哦”“好的”“对不起”之后,只觉得困得不行,一晚上的鸡飞狗跳让他根本没办法思考接下来发生的事,翻了个身就昏睡过去。
第二天是被李君碧的尖叫声吓醒。
他从床上弹起来,眼睛都没睁开,房门已经被撞开,夹着厚厚一沓(今日格外的厚)的今日《江城晚报》的李君碧女士冲了进来,大喊:“吴且!看看你干的好事?!你怎么敢?!”
昨晚,那双眼含泪温情的说着“你出了事让妈妈怎么办”的人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吴且被铺天盖地的报纸糊了一脸,纸媒特有的印刷油墨味和咖啡味一样尤其提神,他被迫清醒了一些。
默默地拿下其中一张展开一看,发现《江城晚报》真的好给面子。
短短一则公告,用一号宋体加大加粗下划线,占据一张纸四分之一个版面。
【结婚启事】
【*承亡父赵秋实先生,亡母林婵琴女士所期。
*承严父吴文雄先生,慈母李君碧女士之命。
新郎赵归璞与新郎吴且。
谨定于二三五七年一月二十八日在江城百闻酒店举行定婚仪式。
特此敬告亲友,同证盛典。 】
吴且:“……”
吴且:“额?”
李君碧:“新郎吴先生?!!!”
李君碧:“你的慈母李君碧女士今天看报纸才知道这件事!!!!!!!!!!”
李君碧:“请问您,李君碧女士命了什么?!!!!!!”
吴且:“……”
一脸茫然的坐在床上,吴且也觉得非常的懵逼,事实上他以为赵归璞昨晚说的“明日登报”,等同于“得闲饮茶”。
什么意思呢,就是找个阳光明媚,春暖花开,搞定了所有周围的人,让应该知情的人都知情后的好日子,然后在这个日子后面真正的第二天,在完美的缓冲中,丝滑“登报”,“官宣”。
四舍五入等同于当第二天人们看到报纸,第一反应应该是「哦。」,而不是「啊?!」。
………………这年头谁家好人真的把报纸当社交平台的热搜使呢?
脑瓜子嗡嗡一阵乱响,吴且脸上的懵逼和无辜换来了李君碧连续三个巴掌,脑袋都快被从脖子上扇下来。
李君碧一把扯走儿子手中捏着的那张公示版,又把娱乐版塞给他,喊他好好看,戳着好大儿的脑门告诉他,她前所未有的站队狗仔——
吴且此时慢吞吞回过神来,一边嘟囔着“你打电话去骂赵归璞啊,都是他一个人的主意”,一边翻开娱乐版。
今日的《江城晚报》娱乐版和主版好似已经彻底分家,并没有坐在同一个报社编辑室共同创造同一份报纸。
在主版给足了赵家现任掌权人婚讯足够的版面和排面时……
娱乐版可谓是人仰马翻。
【狗仔世纪大翻车:码头筋肉工真实身份曝光,船王赵归璞「扮穷追爱」好情趣,娱乐记者集体崩溃:我们只是play的一环。】
此乃标题。
下面还有两则副标题——
【「青蛙变王子」,「锁工强仔」到「千亿赵生」,娱乐版世界毁灭日,网友建议《江城晚报》改名《真的晚报》,或者《知情不报》。】
【船王赵归璞码头锁工日赚二百五,网友:但演技值千亿!】
吴且“……”了下,报纸往下扯了扯,发现下面还有配图。
左图脸带口罩、身着牛仔外套与工字背心码头工造型、拎着一盒蛋糕站在甜品店门口的码头工老赵;
右图是站在某艘货轮上,西装革履,神色冷淡厌倦、睥睨众生的赵家现任掌权人赵归璞。
两图中间有金光璀璨足够老土却炫目字效:此乃人生!
吴且默默地压下手中的报纸,掀开被窝从床边滑落,严肃宣布:“我对这件事真的毫不知情。”
李君碧抱着胳膊冷眼跟着他,像是小尾巴似的跟进浴室,看着儿子脸不红、心不跳的挤牙膏,一点都不相信他不是共犯。
“你不知情。”
“不知。”
“那我现在就去联系报社,准备辟谣。”
“哗哗”刷牙声停了下,咬着电动牙刷的黑发年轻人转过头,面颊上的一坨细软白的肉被牙刷震出重影。
“不好啪?”
他声音含糊。
“囔会公共资源捏。”
李君碧面无表情地推了推他的牙刷柄,前端捅进嗓子眼里让吴且发出一声干呕,好不容易吐出牙刷,擦擦脸,抬起头看见他的慈母李君碧女士踢着正步,转身冲出了浴室。
三分钟后,楼下传来李君碧单方面骂人的声音。
挨骂的是吴文雄,因为此人演技太差,面对报纸订婚公告表现出的震惊与愤怒均不够到位,被揭穿早已知道赵归璞同吴且陈仓暗度的事实——
现在在李君碧眼里,吴文雄和吴且是串一根绳上的不要脸蚂蚱。
吴文雄夹着公文包落荒而逃时,吴且也不可能乖乖留下来当唯一的活靶。
在李君碧的数落中,黑发Beta抓过玄关的钥匙,开上那辆阿斯顿马丁冲出家门,逃难至赵宅时,才早上八点多,造成这混乱一切的罪魁祸首还没醒。
昨晚一夜内容过分丰富,车内厮混过后又在国道上演美国大片追逐戏,距离枪战就差另一把枪的存在之后,又在执法局跟前上演记者招待会——
每一个环节都很惊天动地,拥有使人绷不住一口气就陷入生病感冒的力量。
擅长于胡思乱想,小吴老师下意识便以为赵归璞哪不舒服,但也并未立刻鲁莽闯入男人的卧室去查看,而是转头问了秘书蒋尾,这才知道,赵先生说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就让它彻底好到底,全公司放假一日。
聊天末尾蒋尾真诚表示恭喜,并明里暗里希望吴且是一位离开老公超过九个小时就会伤心落泪、生活不能自理的娇弱夫人,从此把赵先生的上班时间严格控制在朝九晚五。
官宣首日就全公司带薪休假这种事实在是给了全体员工无限的幻想。
站在一楼会客厅,吴且一边给蒋尾抠“……”这样的省略号,一边漫不经心的看一副挂毯,上次来的时候还没见过,整体的编织工艺又好像有些年纪——
大概率是某个慈善拍卖会赵先生献出的“爱心”。
他正弯腰试图从编织工艺与金线判断这是属于法国几个世纪前哪个时期的好东西,忽然感觉到有人站在他的身后。
悄无声息的脚步与隐藏的很好的气息让吴且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来人。
直到他呼出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后。
吴且没有回头,任由龙舌兰烈酒的气息若有似无的将他绵密、细腻的包裹起来,信息素明明并不似以往那般浓郁,甚至也不激烈……
空气中却好像漂浮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短暂的死寂后,从身后伸出来一只手,环绕上来压在了他的小腹。
——这是一只属于少年人的手,没有那么多经历风雨留下的老茧,劲瘦有力,能轻易抓着一颗篮球狠狠地灌入篮筐,获得满堂喝彩。
然而此时此刻,隔着布料,和紧绷的小腹肌肉,吴且能感觉到这只手在颤抖。
小心翼翼的同时好似在努力的抑制着一座火山的喷发,站在火山下的吴且理所当然地被这种不安情绪传染,他动了动……
对方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挣扎,于是那只大手加大了力道,将他往后摁压,吴且后退一步,靠入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少年温暖湿热的气息就在耳后,吴且稍微一偏头,就看见了在两人身侧放着的一个行李箱,一个书包,还有一颗装在网兜里的篮球。
他的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答案呼之欲出。
“……要搬出去吗?”
身后的人呼吸平缓,沉默一瞬,从嗓子深处发出一声回应。
“嗯。”
就单一个字的音,低得不像话。
……大概原本是准备选择在这个真相大白的早晨沉默离开,不哭不闹,不威胁任何人,只是自己悄悄地离开。
糟糕的是,貌似是最不该目睹这一幕的吴且撞上了这样的瞬间——
他为此感到有一些难受。
压在他小腹上的手并未挪开,身后的人固执且大力的将他固定在自己的怀中,很长时间的沉默中,吴且都僵硬地强迫固定住脖子的角度,始终面朝面前这精致、厚重的挂毯。
赵恕低下头,轻嗅他的颈脖,不意外地注意到黑发Beta的皮肤因为自己的动作有瞬间紧绷的收紧……
他还是怕他。
临时标记的阴影还在。
尽管如此,他也依然固执的用自己的鼻尖触碰着那一处温热平坦的白皙皮肤,细细嗅着——
像是寻找什么。
尽管他心知肚明,属于他的味道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赵恕低下头,最后亲吻了黑发Beta的耳后那片干净白皙的细嫩皮肤,小心翼翼的,眼泪顺着他们贴合的皮肤流淌,滚入了吴且的衣领中。
片刻后。
赵恕放开了他。
直到玄关传来门开又轻轻关拢的声音,细微的动静提醒着始终保持着僵硬站姿立在挂毯前的黑发年轻人,少年Alpha已然离去的事实。
在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冬日清晨,最吵闹的人以最安静的方式离开。
无人知晓,他是否还会回来。

第105章 入职第一天,命案
赵恕走后,吴且整理了下心情,不再研究面前这张手工挂毯,转而上楼去研究赵归璞。
卧室静悄悄的,宽大的床是黑色的,从床单到被子。
暖气开的温度没有客厅高,十几度的温度。
床中央堆着的被子下面躺了个人,哪怕闭着眼的时候也不是岁月静好的模样,最多像是那种具有攻击性的食肉动物暂时睡着的模样……
结实的肌肉隆起,随时都能暴起将人死死地摁倒。
一半赤着的胸膛在被窝外,男人侧着身,拥着蓬松柔软的被子。
吴且进屋时,赵归璞依然没有睁开眼,但吴且知道他应该是在他上楼的时候就听见动静,已经醒了。
果然当他走近床边,男人闭着眼,抬手拍了拍脑袋下的枕头,一言不发做出了邀请的姿态。
吴且没有真的钻他被窝,弯腰借着室内不算强的光线看清男人眼底的淤青后,拿起他的手,掰出一根中指,给他放在枕头边的手机解锁。
“早。”
赵归璞懒洋洋地睁开眼,目光平静地从下往上,看着站在床边的黑发年轻人光明正大地查看他的手机。
吴且在工作软件里看到,凌晨四点半那会儿,赵总还在软件里精气神十足的跨海骂人——
既尊重隔海员工的作息时间,也没委屈着自己,骂人绝不憋着隔夜,无论如何都要及时骂到位。
放下手机,吴且将男人有点睡乱的头发揉了揉,跟他说:“你再睡一会。”
赵归璞打了个呵欠,把被子掀开。
吴且犹豫了会,最终还是没抵御住早八冬日,晨光熹微,气温偏低的宁静卧室,看似温暖的被窝与被窝里躺着的英俊裸男。
他吸了吸鼻子脱了外套,含蓄的坐在床边,原本准备温情地陪男人补一补觉,他看会儿书——
结果就是屁股刚挨着床,赵归璞就一把把他捞过来,拖进被窝里摁住亲。
睡前可能用的牙膏是肉桂味的,舌尖带着淡淡的肉桂气味钻入,坚决的抵入,气势汹汹。
他整个人以覆盖的方式压了上来,像寿司上的那一片鱼,严丝合缝。
结实的胸膛像是一堵墙,手扣着黑发年轻人的后脑勺不让他动,方便他的舌尖更加深入探索,在入侵的口腔中如游蛇探索,唇瓣紧紧贴合,轻轻碾磨。
毫无缓冲的深吻让吴且窒息,双眼发黑到身体很快软下来任由其索取——
期间赵归璞粗糙的拇指腹不停的揉搓、摩挲他的耳后,直到那里被弄得通红一片。
“遇见赵恕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被窝里响起,吴且抓住这个机会,撇开头张嘴呼吸,却像是邀请似的,被男人咬着舌尖,拖出唇外,在空气中交缠。
不断分泌的唾液几乎要呛到他。
他的大脑内在叫嚣,无意义的尖叫。
拼命仰着头被迫接受与配合男人的吸吮,喉结滚动中,没来得及吞咽的唾液终于还是顺着唇角滚落至下巴,又滴落在锁骨上。
“赵恕他——嗯——”
吴且抬手压着自己的牛仔裤,一脸惊恐。
埋头动作的男人一只手撑在他脑袋一侧,被阻止了动作,手上停顿了下,抬起头:“他怎么了?”
语气云淡风轻,像是两人此时坐在八米长桌的各自两段优雅的品尝英式红茶……如果不是他正试图用手拨开吴且压着自己牛仔裤拉链的手。
“他拿了好多行李,看着正准备要进行第二次离家出走……”
赵归璞看上去没有丝毫的惊讶,但显然也并没有提前知道这件事,他为吴且的话停顿并认真思考了大约十秒,而后慢吞吞的点点头,说:“让他去。”
然后双手用力,下一秒,被窝被掀开,还带着人体温热的牛仔裤被扔出被窝。
很后悔今天出门着急,也没在里面多套一层外号称“男人下头裤”的伟大秋裤,吴且提醒立刻将手贴在他大腿上,蠢蠢欲动的男人。
“不是说正事吗?”
“说什么?”赵归璞问,“长嫂如母,你担心他很正常,我能接受。”
男人讲得一本正经,吴且无语凝噎。
被窝里又动了动,男人自己先坐起来,把怀中的人捞起来,面对面的放在自己身上……黑色的布料贴着布料,近在咫尺的位置,能准确的把握住对方每一丝变化。
赵归璞唇角轻扯,露出一点笑意。
吴且头皮发麻,心想被抱着又亲又蹭的,没点反应那他妈才是有毛病了,得意什么?!
“别闹……我大清早是来跟你做这个的?”
“嗯?”
赵归璞一边漫不经心的敷衍他,揽着怀中人的腰,将他贴近自己,与此同时除掉两人之间最后的隔阂。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来问你报纸的事——现在顺便问问你赵恕的事,他就这么走了,你也不担心?!”
温暖的皮肤贴着皮肤的一瞬,吴且哆嗦了下,说话的微信差点变了调,低下头看见男人的浅棕色瞳眸早已深不见底,几乎成了黑夜瀚海的同款色。
“担心什么……那么大个人了,他总要接受这么一天,伤也好了,我还要把你双手奉上让出去,哄他一辈子么?”
从下往上仰着头,赵归璞始终盯着吴且的脸,忽然扯过被窝,遮住两人腰部以下——
手消失在被窝下,没拿出来。
“至于报纸的事——”
“赵归璞,你别……”
“你不愿意?”
吴且说不出「不愿意」三个字,因为他已经落入敌方将领的五指山下,对方把握着他,让他头脑发昏,深刻的意识到此时此刻的自己逃生无门——
尽管男人看似在友善地询问他的意见。
但这和把枪顶在脑门上的提问没有任何区别……
答案只有一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吴且从推拒男人的肩膀试图从他怀中逃离,到抖着嗓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整个人挂在赵归璞宽阔的肩膀上,双手在他结实的背部留下一道道挠痕……
他气喘得像耕了十亩地的老牛。
赵归璞也只是呼吸加重一些,眼睫轻颤,将两人更紧的握在一起。
吴且强行抑制住几乎要从喉咙深处肆意发出的低沉声音,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比沉水乌木的味道泡透了——
鼻腔里都是这个味道。
但他一点都不抗拒。
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着奔流,从赵归璞指尖传递的温度和疼痛和痒,三位一体的结合成为了不得了的新体感……
等吴且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睫毛都湿透了,生理性涌出的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他正抱着男人的颈脖,轻轻的吻他的脖子后的腺体。
因为他的这个动作,赵归璞的胸膛与后背肌肉紧绷的不像话,从未被人触碰过的Alpha禁区被柔软的舌尖掠过……
Alpha的反击天性让他想要立刻撕碎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作弄他腺体的人——
但除此之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燃烧的欲望。
“等……!”
伴随着黑发Beta一声惊叫,他整个人像是没有重量的沙包似的被拎起来狠狠摁进柔软的床铺。
汗液与其他液体弄得床单又皱又潮,男人拉开了他的腿,伏下身,披着被窝,黑暗中,一双眼明亮的像是即将狩猎的野兽。
“身体好了?”赵归璞问,嗓音发沉,“医生说没说过你是什么情况?所有的临时标记都不能接受?”
……要未完全退化而导致畸形的腺体肯定不太行。
至于另一种临时标记的方式,那就是进入萎缩退化的生殖腔——
医生没说不行。
但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他妈得该有多痛。
更何况他现在唇角还痛着,二十四小时内他刚刚亲自嘴和喉咙丈量过可能捅进退化的生殖腔的东西……
具象化一点说,以吴且浅薄的生理常识,他并不认为退化萎缩掉的生殖腔入口能比他的嘴巴还大。
“医生说,可能也不太行。”
吴且语气真诚的说。
赵归璞只感觉到自己的腺体正在突突的跳,滚烫的比易感期的时候更加严重……
面对黑发Beta的话,眼角都被烧红,他慢吞吞挑起眉,露出个质疑的神色。
“你这表情挺伤人的。”吴且说,“我还能骗你吗?”
赵归璞的眉毛落回了原本的位置,他抬起手摸摸黑发年轻人汗津津的脸,显得有些敷衍的“嗯”了声。
但吴且没跟他计较这份敷衍。
因为与此同时跃跃欲试在戳他的东西挪走了。
他被拎起来,环在男人腰上的腿也落回了床上。
赵归璞因为他的一句话完全不追究地放弃继续进攻,尽管现在他的眼白都烧出了红血丝……
这般隐忍反而让小吴老师愧疚起来,他爬起来,主动抱住男人:“但医生也没说只要标记了就会死,但好歹也做些准备,你也该照照镜子,自己心里有点数。”
天底下没有男人拒绝得了对方因为自己的尺寸过于雄伟而情真意切地求饶。
赵归璞又“嗯”了声,拉过吴且亲亲他的唇角,大型野兽一般,重重舔了舔他刚刚结疤的唇角伤口处。
摁着他的后脑勺,男人将黑发Beta压向自己的后颈:“再亲。”
“……你喜欢这样?”
“不做就算了。”
赵归璞话语一落,吴且已经把像小山一样又硬又倔的人揽到自己面前,唇贴上他的腺体,听到Alpha发出一声喟叹般的叹息。
被窝掀起,又落下。
冰冷的卧室漂浮着沉水乌木的信息素味,温度仿佛也在悄悄升起,隔绝了室外的寒冷,冬日的阳光也有了温度。
一番胡闹后,赵归璞心满意足地抱着吴且补觉。
他睡得很沉,吴且睡不着,又像人形抱枕似的被强行抱着……自己的手机被扔得天远的牛仔裤口袋里,吴且只能拿赵归璞的手机玩,到处看一看新闻,然后还用赵归璞的账号下了个短视频APP看猫看狗。
看到最后大概是身后平缓匀长的呼吸过分催眠,他也开始眼皮子打架,于是不负众望的,当人们高呼“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时……
吴且的新年第一天的早晨,是以和刚官宣的未婚夫滚床单和滚完床单累得昏睡度过的。
如果元旦第一天预示着接下来一整年的画风,那真的很有生活了。
两人理所当然的错过了午饭,直到下午将近一点,吴且睡饱了醒过来,告诉赵归璞他得去海龙俱乐部做入职报告。
赵归璞有点不能接受,在元旦惯例不放假的除了赵氏居然还有篮球俱乐部,天底下和他一样没良心的老板居然还有第二个。
尽管满肚子不情愿,赵先生还是让吴且用了他的浴室,洗得干干净净的出来,换上他的运动套装。
赵归璞比吴且高且壮不少,他的衣服比吴且自己的大了两个号,其实并不那么合适……但当他嗅嗅鼻尖,意识到他的Beta正被拥有他气息的衣服包围——
赵归璞点点头,严肃的说:“好看。”
吴且正低头将袖子往上翻,闻言翻了个白眼:“下次不许弄到我的衣服上。”
半晌没得到回答,一抬头就看见男人好整以暇地坐在那,微笑着看着他——
对于他的训话,显然是听见了,然后虚心接受,下次还敢。
“要我陪你去俱乐部吗?”
“嗯?赵先生给赞助吗?我有点想要川钢的那个大前锋,他球路和你刚离家出走的弟弟蛮像的,海龙的大前锋就是长得可以有点小粉丝,但技术和人家比完全差了一大截,我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留着……”
“多少钱?”
“U18的球员转会费和合同价都不算高,按照赛季签下来一百万肯定够了——”
“陪你上一次班而已,一百万。小吴老师,是不是收费有点高了?”
“那你去不去?”
“我回公司加班,那个不要钱。”
“……”
好好好。
真现实。
吴且到了海龙俱乐部报道。
在海龙俱乐部,发生了一些有点奇怪的事。
起初很顺利,吴且对一切都比较满意,专业的篮球俱乐部拥有严格比赛规格的篮球馆,比校园设施更加完善的球员休息室等配套一系列的设备。
就连篮球的规格和配种都是标准的赛制用球,每一颗都被保养的很好,哪怕这只是一只二流的俱乐部队伍。
吴且作为数据分析师的同时,海龙也没准备让他闲着,给他配备了一般文职人员没有的储物箱。
吴教练即正常做数据分析,也会额外的参与队员陪训。
一切和红铁中学那会儿没什么区别,正常的自我介绍,陪队员进行低强度的初步接触训练,建立简单的人际关系……
海龙俱乐部的U18组小屁孩们对他的到来表现得不算热烈,甚至比较冷漠。
就像是公司来了个新人同事一样。
下午训练结束,吴且回到休息室,收到裴sir给自己发来的信息。
照片里是一身休闲装的赵归璞站在他的办公桌前低头看文件,配字是,听说他骗你回公司加班。
吴且回裴sir新年第一天少挑拨离间,积德行善。
转头打电话给赵归璞,问他在搞什么。
赵归璞说他不信孙弥海或者是孙弥生有那个胆子来搞赵家或者吴家的人,他越想越不对,想来再看看昨天的事相关。
吴且“哦”了声沉默,赵归璞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他继续讲话,立刻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不对劲的气氛,慢吞吞地说:“一会也还是要去加班的,所以不算撒谎,这样也要生气?”
电话那边传来裴sir不耐烦的咋舌音,吴且才说:“不是。我没生气。”
奇怪的事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站在自己的柜子跟前,吴且茫然的看着刚刚打开的个人储物柜,短暂停顿后,他伸手把之前喝了一半顺手塞进柜子的饮料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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