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系统默默说了句“卧槽”。
【管家的答谢】可不是这么用的,就像是提示上出现的“满足管家的要求”,这本来是陷阱,触发这个惩罚的玩家九死一生,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让管家反过来答应一个要求。
系统本该报错的,但想起鬼手和不知道啥玩意的“主人”,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毕竟染漓已经倒霉了两次,该补偿他一回了。
所以系统安静如鸡,由着利维坦胡来。
染漓没想到会有馅饼砸到他头上,阴郁的情绪一扫而光,兴冲冲地说道:“那今晚大家可以都平安无事吗?”
利维坦露出抱歉的神情,“铁律是不能更改的,比如你必须要在城堡住13天,符合条件必须要被杀。”
染漓微笑的表情僵住,睫毛极快地抖动着。
利维坦和染漓的距离,在谈话时不知不觉地拉近。
察觉到染漓并不排斥,利维坦倾身向前,手撑在染漓身侧,像是把人完完全全抱在了怀里。
他盯着染漓小巧的耳垂,低声蛊惑道:“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只是过眼云烟,连朋友都算不上,你何必顾忌他们。”
“而且这不是自私,是人类的本能。说吧,只要你向我许愿,我一定会满足你。”
最后一句时,利维坦的瞳色变成了诱惑的粉,气息越发撩人。
染漓心神恍惚,怔愣了足足一分钟,才轻启唇:“我要再想想。”
人性中的善让他没有办法把周清筠三人当做活下去的垫脚石,就算利维坦使用了【恶魔低语】,染漓都没有动摇。
利维坦不把胡雯母子放在心上,将染漓拒绝他的罪过全部归结到了周清筠身上。
每次看到染漓依恋在那个男人身边,他的心像被噬咬那样痛。
粉瞳瞬间消失,因嫉妒变成了灼目的红,嗜血的暴戾让利维坦的牙变得如野兽般尖锐。
他因嫉妒而生,最后归于嫉妒。
这是他不变的宿命。
但这次,其实是利维坦误会了。
不管对象是谁,染漓都无法为了自己存活,心安理得地牺牲别人。
“可,可以稍微等我一会吗?”染漓恳求道,“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
在心爱的小玫瑰面前,利维坦依旧维持着优雅的姿态,“可以,不过在此之前,你不能离开这里。”
染漓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
他蹙起秀气的眉,努力地思索。
大脑像是过载的机器,变得发烫,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内部的齿轮急速转动,已经磨损出了毛刺,咬合时变得十分卡顿。
若是换做周清筠在这,肯定能很轻易地想出更好的办法,但染漓已经绞尽脑汁了,这可能是他这一生最聪明的时候。
“我,我想知道玛丽是怎么分清单人或双人房的?”
“你想知道姐姐还是妹妹?”利维坦的话无异于证实了周清筠的话。
染漓忍不住露出欣喜的微笑,追问道:“今天出现的是姐姐还是妹妹?”
利维坦总是会忍不住心软,“姐姐。”
利维坦轻笑一声,头靠了过去,两人的眉心抵在一起。
下一刻,一些陌生的画面突然出现在染漓脑海中。
玛丽姐妹不像现在这般,活泼爱笑,还是正常人的样子。
染漓像悬浮在上空的旁观者,目睹了她们成长的一幕幕,直到——鼻尖萦绕着浓重呛人的血腥味。
利维坦的声音恰时出现,“这是玛丽姐妹的内心世界,之后是她们最痛苦的回忆。”
配合着画面,利维坦接着说道:“妹妹喜爱歌剧,在上声乐课时,美丽的她被盯上了,那人提着一把尖刀,潜入了姐妹的房中,姐姐挡在了妹妹前面,中刀身亡,可惜只为妹妹争取了十几秒的逃离时间,最后妹妹也不幸遇难。”
“两姐妹被埋在了地下,怨气包裹了整个城堡,让城堡同化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说着染漓感觉自己的身体膨胀了数倍,跟城堡一样大,城堡逐渐变得透明,由荧光蓝的丝线构成,像是潦草的设计图。
墙壁和地面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住在城堡里的人的呼吸、心跳和走动,他都一清二楚,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在这种情况下,几乎不可能欺骗玛丽两姐妹,但有一个时间点例外。”
“在23:59:32之后,姐姐的力量会被限制,只能感觉到重量,哪怕房间里有两人,只要其中一个脚不落在地面上,她会以为只有一个。”
“因为这是她死亡的时间,玛丽姐妹也曾是可怜人,那天晚饭时,她们约着明天去郊游,两姐妹都很期待,但她们谁都没有坚持到明天。”
“记住,这种方法只能使用一次,第二次玛丽会察觉到你们的欺瞒,在盛怒下,她会做出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但一定是你们承受不住的。”
脑海中的画面消失了,染漓心中很是欣喜,他猛地站起来,感激地跟利维坦道谢。
“不用,这是你应得的。”利维坦这话并不是客套。
毕竟,他已经收取了报酬。
染漓急于向周清筠分享这个秘密,没再逗留,直接推开门出去了。
又回到了熟悉的走廊,他去大厅和房里找了一圈,都没发现周清筠的身影,最后在大门口找到了他。
染漓满脸笑容地跑过去,语气雀跃,“管家刚跟我说了解决办法,我们四个都能活下来,方法是……”
周清筠没有被染漓的情绪感染,甚至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他死死盯着染漓还泛着粉的耳垂,眼底涌动着阴暗的情绪。
他伸出了手。
染漓话说到一半,突然感觉耳垂被捏住了,温度滚烫,力道很重。
还惩罚式的揉捏了两下。
耳朵的皮肤薄又敏感,染漓吃痛地嘶了一声。
周清筠逆光而站,阴影完全笼罩住染漓。
“耳垂这么红,”男人的语气晦涩难辨,“怎么,你让他含了吗?”
什,什么?
看着染漓怔愣懵懂的表情,周清筠的心酸酸涨涨的,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在心头涌动。
回想周清筠的话,染漓微微蹙起了眉,感觉有点怪怪的。
周清筠应该是为他如何从管家那得知的方法……但表情太凶了,好像在兴师问罪。
染漓迷茫地看着周清筠,清澈干净的瞳眸倒映着他的身影,“你……生气了吗?”
周清筠垂眸看着染漓。
染漓靠在门板上,手不安地蜷缩在身前,似乎是防备着他,昳丽的眉眼染上不安,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逃离。
小小的一只,软绵绵的,十分惹人怜惜。
“跟我回房间。”周清筠撂下这句后,转身离开。
染漓像只小尾巴,听话地缀在男人身后。
等回了房间,周清筠才问道:“他为什么会告诉你方法?”
听到这话,染漓的目光水潞潞,似是在祈求男人对他温柔一些:“因为我运气好,触发了管家的答谢,他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周清筠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当时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吧。”
金丝眼镜下的深褐色瞳仁沉静,一身西装革履的斯文儒雅很有迷惑性,仿佛从这样的人口中,说不出刻薄尖酸的话来。
染漓还没来得及深想,周清筠打断了他。
“你刚说的解决方法是什么?”
染漓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他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立刻把事情的原委和具体的方法告诉了周清筠。
任务已经完成,染漓心里的弦松了,精神紧绷和用脑过度的后遗症立刻显现,他打了个哈欠,大脑一片混沌,连反应都迟钝了。
周清筠见状说道:“你先去休息,剩下的事交给我。”
染漓觉得自己帮不上忙,便点了点头:“那我先去床上躺一会,睡半个小时再起来。”
周清筠答应了。
染漓没再说什么,立刻缩进了被子里。
因为太困,他忘记了周清筠的洁癖,周清筠将这幕收于眼底,但什么都没说。
听着清浅的呼吸声,周清筠站在床边,他掀开另一边的被子,也躺在了床上。
两人贴的很近,染漓几乎是睡在周清筠怀里。
周清筠微微侧身,手撑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成一团,睡得正沉的染漓,深褐色的瞳仁变得幽深。
染漓胆小怯弱,笨拙愚蠢,娇气体弱,他身上还有一些无用的品质“善良”“怜悯”“付出”,这些虽然被歌颂,但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只会害死自己,拖累别人。
而且……对他死缠烂打,眼神永远注视着他,露出一副乖顺的表情。
他明明该讨厌这种不分轻重的依恋,但他不得不承认——
就是这样的染漓,让他移不开眼。
还让他产生了难言的欲念和心思,想要这双眸子只倒映着他一人的身影。
周清筠又注视了染漓许久,才缓缓闭上眼睛。
过了好久,大脑才重新恢复清明,思考之后的事。
晚饭后,周清筠按照约定,将发现的都向大家说了出来,只是换了一种口吻。
“今天我和在场的其中一位,与管家进行了一场游戏,过程惊险,但我们都平安活了下来,而且知道了每晚杀人的规律,以及蒙骗玛丽姐妹的方法。”
周清筠进行了简单的说明。
阴鹜男恍然大悟,他死死地盯着周清筠,眼里闪着异样的光,“那怎么分清出现的是姐姐还是妹妹呢?”
“只有与我共同参加游戏的那位可以分清,”周清筠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而我答应了他,不会公开他的身份。”
阴鹜男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周清筠并没有在意他的态度,或者说,这就是他想看到的。
这个游戏的原理教条古板,有个很大的漏洞——当人数比房间少,且是双数时,会处于无敌的状态。
比如现在有9个房间,当只剩8人时,不管是单人房还是双人房都符合条件,不会再有伤亡,但现在满打满算有11人。
人性是禁不住考验的,在极端的条件下,没了法律和道德的束缚,为了自己活下来,可以残忍地杀害其他人。
周清筠不在乎其他人的死亡,但他知道染漓在乎,为此他只能多花些心思。
他这样说,就算在场有人动了歪心思,也会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动手,毕竟误杀了唯一能分辨清玛丽姐妹的人,那就麻烦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立刻想到这一层,在场的人没有纠缠这个话题。
胖男人问出了大家如今最关心的,“那今晚出事的单人房,还是双人房。”
“双人房。”周清筠言简意赅道。
胖男人等人松了一口气,胡雯的脸色瞬间苍白了。
她嘴唇颤抖地看着周清筠,眼神满是惧,仿佛已经看到了死期。
周清筠没有搭理她,转头看向江洁和江美,“死过一次的,哪怕第二天又重新活了过来,也不能算是一个活人,我的话可能有些直白,但事实就是如此,你们两个今晚睡在一起,应该只能算单人,所以请你们让出一间房。”
江洁和江美都不是自私的人,她们对视了一眼,答应了。
周清筠又转头看向胡雯,“你和你母亲今晚分开睡,我和染漓同住一屋。”
虽然有保命的方法,但还是不如住两个房间稳妥,胡雯没想到周清筠是如此无私的人,感动之余,还因为刚才内心的阴暗念头愧疚。
她咬了咬唇,刚要道歉,就被周清筠堵住了话。
“不必,我不是为了你们,只是综合考量下做出的结论。”周清筠接着说道,“话我已经说完了,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各自回房间吧。”
阴鹜男还是不死心,问道:“真不能说那个人是谁吗?”
周清筠态度很坚定,摇了摇头。
阴鹜男又找了冠冕堂皇的借口,“那人算是我们中最重要的,分房间时应该先顾着他,万一他出事了,我们这些人就变成了睁眼瞎,也会跟着完蛋的。”
有人被蒙骗了,胖男人和小情侣也附和道,“对啊,把那人的名字说出来吧。”
周清筠没有理会他们,直接带着染漓回了房间。
他们早早洗漱完,坐在沙发上等着。
想到之后的事,染漓紧张得手脚发凉。
其实方法很简单,只要卡着23:59:32,跳到周清筠身上,再让周清筠抱着他上床就能蒙骗玛丽姐姐,唯一的问题是零点会出现银丝,所以他们的速度必须要快。
染漓怕自己会拖后腿,把流程在脑海里过了好几遍,周清筠倒是很淡定,专注地捧着一本书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清筠放下书,问道:“准备好了吗?”
染漓紧张地身体僵硬,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他站在走廊上等着。
这个点,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穿堂过的冷风,天花板的灯忽闪忽灭,让染漓的影子也跟着颤抖。
“时间到了。”周清筠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染漓神经紧绷,立刻推开门,跳到了等在门口的周清筠身上。
周清筠扶着染漓的腰,快步向屋里唯一的床走去。
两人到达后,下一秒,空中凭空出现了交织在一起的,密密麻麻的银丝。
他们成功了。
染漓被周清筠压在身/下,痛苦地哼哼了两声,不满地抱怨,“起来,你太重了。”
周清筠以往最讨厌娇气,此时却立刻听话地用手肘撑起了身体。
染漓透过周清筠的肩膀,看着闪着寒光的银丝,从没这么喜欢它们,“我们骗过玛丽姐姐了,太好了,我们今晚安全了!”
被体温激发的甜香萦绕在鼻尖,不知是周清筠的错觉,还是因为染漓睡前喝过甜牛奶。
第11章 玫瑰城堡
染漓一头雾水,刚想辩解自己没乱蹭,但见周清筠脸色可怕,便缩了缩脖子,闭上了嘴。
两人僵持了足足一分钟,染漓看着只离周清筠发梢几厘米的银丝,弱弱开口,“你要不要从我身上下来,挺危险的。”
周清筠听到前半句,不自觉想歪了,蹙眉说道:“以后不要乱说话。”
染漓:???
一会说他乱动,一会又责怪他乱说话,可他明明没有啊!
周清筠压抑着紊乱的呼吸,手肘微微用力,顺势滚到了一旁。
“今晚应该安全了,睡吧。”周清筠转过身去,用背对着染漓,声音闷闷的,听不出情绪。
染漓如今放松下来,困意泛上心头,他缩进被子里,小声道:“晚安。”
在意识陷入黑暗之前,他模糊间想起了什么,眯眼看着周清筠,声音因为困意变得又软又绵,“我没法脱裤子,你不要把我赶下床呀。”
周清筠脑中出现了对应的画面,深吸了一口气,应付道:“知道了,快睡吧。”
染漓一心只想睡觉,脾气出乎意料的乖顺,轻轻嗯了一声,便抓着被角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两人从房间出去时,看见胡雯等人正在门口徘徊。
胡雯一见到他们,立刻殷切地凑过来,声音颤抖地问道:“昨天你们……”
“放心吧,我们两个都没事。”染漓笑着说道。
胡雯立刻松了口气。
她很清楚染漓两人没有自私地将危险留给她们母子,对此她感激又惭愧,若是昨晚两人出事了,她恐怕要自责地做一辈子的噩梦。
其他人见两人打破了规律,都松了口气。
胖男人眼前一亮,“这方法又不困难,以后还能用吧?”
周清筠目光淡淡地看着他,“这方法只能用一次,再用就会被玛丽姐妹发现,她们生气之下,可能会做出很恐怖的事情,到时候就不是一晚只死一个人了。”
胖男人嘴角抽搐了两下,喃喃地自言自语。
大家没再搭理他,去餐厅吃早饭。
吃完饭后,染漓留在客厅,注视着玛丽往花瓶里插了五只玫瑰。
看来今天是妹妹出场了。
染漓下意识看向周清筠,周清筠对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午饭前,周清筠将这事告诉了大家。
周清筠和染漓本来住在一个房间,不用挪动,小情侣和母子也自然凑在了一起,阴鹜男抢着和胖男人达成了共识,只剩下江家三姐妹了。
三姐妹对视了一眼,脸色都不好看。
那晚有两人尖叫了,当事人都觉得是对方,旁人根本分不清到底谁出事了。
而且不论死活,每个房间最多只能有两人,那就意味着三姐妹中有个人要单出来。
作为要进行选择的大姐江郝,她憋得脸色都青了。
若是她选对了,她和其中一个妹妹会安然无恙,若是她选错了,她自己也有生命危险。
两个妹妹也想到了相同的事。
江洁虽然也很慌,但她笑着拍了拍姐姐的肩膀,安抚道:“没关系的,我们会帮姐姐的。”
江美也含着泪,笑着点了点头。
江郝握着两个妹妹的手,忍不住泪流满面。
三人整天都凑在一起,江洁和江美一直回想那晚的事,可记忆会骗人,她俩还是分不清谁才是死了的那个。
江郝愁得吃不下饭去,整个人焦虑到来极点,精神都恍惚了。
染漓感觉她像朵鲜花,已经在枯萎腐败了。
他十分心疼三姐妹,可偏偏帮不上忙。
见江洁捂着嘴离开,独自走向僻静的角落,染漓犹豫了几秒,跟了上去。
拐过角落,他看见江洁压抑着哭声,大力地用头撞墙,嘴里是不成调的喃喃声,“求求了,求求快想起来吧!”
染漓的心猛地揪了起来,连忙跑过去拦她。
江洁感觉到手臂上的温暖,泪眼朦胧地转过头来。
染漓的长相又乖又软,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像只无害温柔的小动物,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却还怀着一颗悲悯之心。
江洁控制不住地对他心生好感,说出了憋了很久的话。
“你知道吗?刚才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若是那晚死的人是江美,不是我该多好。”江洁蹲坐在地上,蜷缩成了一团,“我怎么能这么卑劣,那可是我的妹妹啊,我作为姐姐,怎么能期盼她死呢?”
染漓的心情也很苦涩,他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只能无声地陪伴着江洁。
江洁把心里话一股脑地吐露出来,她说了好多,说完之后,那种窒息憋闷的感觉消失了。
她抹了把泪,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染漓也笑了,“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江洁摸着胸口,“终于感觉压在心上的石头消失了,我也能喘口气了。”
染漓看江洁穿着单薄,说道:“外面冷,我们进去再好好想今晚的事。”
“不了。”江洁说道:“这里安静,我想在这待会。”
染漓点了点头,“那我去帮你把外套拿过来。”
说完,他重新回了屋里,往三楼走去。
爬了一会楼梯后,染漓气息微喘,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体质不至于差到爬三层楼就累得喘吧。
就在这时,前面传来了金属摩擦的铿锵声,还有撞击地面的咚咚声。
染漓抬起头,看到一个金光璀璨,十分精致的镂空小球从楼上滚了下来,而且目光尽头出现了一扇厚重的黝黑木门。
这栋城堡一共就三层,怎么会在第四层凭空出现一个房间。
染漓冷得打了个颤,毛骨悚然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节节向上攀爬,激出了涔涔冷汗。
金球咕噜噜地滚了下来,撞了一下他的脚后,停了下来。
染漓浑身都僵住了。
他虽然胆子小,没看过恐怖片,但套路还是懂的,那些乱摸乱碰的炮灰一定死的很惨。
他目不斜视,假装没看到,试图转身下楼。
但太晚了。
眼前闪过一道寒光,手腕上凭空出现了一圈银丝,不同房间里的那般锋利,很有韧性,一点也不痛。
看似能轻易逃脱,但银丝出现的那一刻,染漓就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身体自作主张地弯腰捡起了金球,向那扇木门走去。
尽管染漓百般不愿,但最终他还是推开那扇神秘的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景象倒也不恐怖,古典奢华,大得离谱,说话都有回音。
明明是白天,大厅前的落地窗外却是夜幕挂着皎月,清辉洒进屋里,落在了最前面的小沙发上。
“咔哒”冰块撞击玻璃杯壁发出来清脆的声响,有人放下酒杯,逆光站了起来。
那人竟是一头银发,点点月光在银发上跳跃,相貌精致英俊,像是希腊神话中的翩翩美少年。
目光澄澈干净,不带一丝杂质,单纯如稚子。
染漓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但没有很害怕。
他莫名想起了林间跳动的小鹿,灵动自然,充满着万物之灵的亲和力,让人控制不住地产生好感。
在染漓的注视下,美少年停在了他面前,低头看着染漓怀里的金球,笑着开口:“你来了,我的新娘。”
染漓呆住了:???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明显,不用开口就传达了意思,美少年解释道:“绣球招亲不就是这样吗,接到绣球的人会成为新娘。”
他认真请教道,“这是我查阅资料时找到的东方传统,有什么问题吗?”
染漓夺回来身体的把控权,他鼓起勇气,怯生生地说道:“有……绣球招亲必须要自愿,而且招的是佳婿,不是新娘。”
美少年沉默了三秒,老实地承认道:“好吧,确实有些细节不对,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染漓不知如何接话,只能小心翼翼地盯着眼前这个人。
在安静了半分钟后,美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懊恼地拍了下头,“糟糕,忘记自我介绍了。”
他收敛了少年稚气,彬彬有礼地单膝跪下,拉起染漓的手,低头落下一吻,“我是玫瑰城堡的主人,贝利尔。”
听到主人二字,染漓想起了那天被当做甜点的恐惧,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指尖也在微微发颤。
贝利尔察觉到了染漓的异样,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透露着不解。
似是在问:你怎么了?
染漓感受到了诡异的违和感,贝利尔表现得太过无害,两人的地位颠倒了,他才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个。
染漓抿了抿唇,不自然地抽回了手。
贝利尔眼底划过一丝惋惜,语气自然又直白,没有丝毫羞赧,“你的手很软很滑,可以再让我亲亲嘛?”
“……”听着这句虎狼之词,染漓忍不住红了脸,炸毛道:“不可以!”
贝利尔叹了口气,语气竟有些委屈,“好吧,那我忍一忍。”
“这次都怪我准备得不充分,”他顿了一下,双眼放亮看着染漓,“若是下次见面,你能答应我吗?”
染漓有些迷茫,表情也呆呆傻傻。
答应什么?让他……亲亲吗?
这些话实在有些冒犯,按理说他该生气的,但贝利尔一副天真做派,还礼貌地询问他的意见,看着不太像耍流氓。
染漓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贝利尔接着说道:“既然你不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我没有……”染漓小声反驳道。
贝利尔好像没听见,笑眯眯地冲他摆了摆手,“那下次见喽!”
话题转变得太快,染漓愣愣地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我,我可以回去了嘛?”
他还以为被抓住后会九死一生,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能离开了,还真是十分意外。
听到这话,贝利尔思忖了几秒,赞同地点点头:“也对,来都来了,没必要这么早回去。”
“我们来跳支舞吧!”
染漓愣了愣,连忙解释道:“不是,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还没等他说完,贝利尔便上前一步,伸手抚上了染漓的腰。
染漓本就身形单薄,腰更是又细又窄,手感软绵绵的,仿佛用力一戳,会留下一个小窝。
最让贝利尔满意的是细腰收拢的弧度,握着刚刚好,像是专门为他而生一般。
若是换个场合,他再用力些,说不定会勾出动听的声响。
贝利尔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眼底纯真的稚气荡然无存,却而代之的是浓重的欲念。
若是染漓看见了,一定会害怕得逃掉,只可惜他并没有注意到。
腰上的触感让染漓十分不自在,他推了一下贝利尔的肩,小声道:“你听我说完,我不要……”
他的声音被悠扬的古典乐盖住了。
贝利尔托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肩上,又握住了染漓的另一只手。
这下,染漓彻底没了拒绝的机会。
跳支舞也没什么的,染漓自我安慰了几句,彻底放弃了抵抗。
感觉到染漓紧绷的身体渐渐柔软下来,贝利尔的眼底划过一丝红芒。
染漓好哄又好逗,只要稍稍用些手段,他连被欺负了都察觉不到,只会眼角湿红,咬着嘴唇尽力忍耐,说不定还会反省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指尖突然有些痒,想往单薄的布料里面钻,想被温软包裹住。
贝利尔目光晦暗地盯着染漓漂亮的脸蛋,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强行忍住了欲念。
现在还不可以,他想要染漓主动。
等染漓调整好心情,抬起头来时,贝利尔的目光又变得澄澈干净,一副无害的模样。
悠扬的古典乐进行到了第二小节,贝利尔搂着怀中人的腰,提醒道:“要开始了。”
染漓点点头,跟着贝利尔的节奏旋转舞步。
他已经很久没跳了,动作已经生疏,但还有肌肉记忆,不至于跳错。
悠扬和缓的乐声还在继续,已经进入尾声。
染漓慢慢放松了警惕,觉得再坚持一会,就能结束了。
在音符消失后,染漓刚要松开手,突然赶紧腰间有一股力,拉着他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