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装by冻柠红
冻柠红  发于:2025年0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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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英竹还想说什么,有亲戚走了过来,这场对话就此终止。
席洪则是一晚上都在忙,凌晨的时候,才敲了席相煜的房门,叫他到阳台谈话,张嘴就质问“翅膀长硬了,一个电话都不打,有没有想过你妈是什么心情”。
席洪虽和秦英竹站在同一战线,但想法不同,他前半生在事业上经历过各种风波,也旁观过他人的起与落,在感情上先是和席望的妈妈联姻,然后妻子意外身亡,留下小小的儿子,接着遇见秦英竹一见钟情。在他眼里,人的一生变数太大,席相煜现在才十九岁,他说喜欢男的,不想认识女生,谁又知道二十九岁时是什么模样。
秦英竹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人,将她首先是她自己,再是席相煜的妈妈这一概念贯彻到底,她有朋友,有事业,还有其他的亲人,喜欢购物,尤其是买包,还喜欢去旅游和拍照。她自然爱着儿子,但从来不会将生活的重心放在席相煜一个人身上。
席相煜同样,他不是不在乎席洪和秦英竹,但更在乎自己的感受。
先前席洪、秦英竹安排他去做什么,他接受不是因为听话,而是不反感,所以照做也无所谓。
现在,他有时栩了,这一条路不管再艰难都会走下去,没得商量。
“想过。”席相煜说。他和家里人不是敌对关系,但如果他态度缓和,秦英竹也许会抱有他能改正的希望。
“她会难受。但不会比我和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在一起难受。”
“你!”
席洪指着他鼻子教训他几句,让他过年这几天多陪一下秦英竹,不要再提喜欢男人之类的话。
席相煜只答应“她不提,我不提”。
后面几天,他回到家,回避性向问题,他们暂且没再发生争吵,家里每天都会有客人前来拜访,送补品送酒送收藏品。客厅的礼品堆成一座小山,空气中回荡着寒暄的笑声,在这般热闹里,席相煜突然觉得孤单。
他想时栩了。
虽然每天都有发消息,但摸不到、亲不了,心里总惦记着什么。
初五,席洪和席望各自有应酬,秦英竹和她的好姐妹小聚,席相煜便和明顺约了在外吃饭。
明顺埋怨他放寒假比上学还忙,直接玩起了失踪,见不到人影,一听说他住时栩家,更是骂他“见色忘友”。
“怪不得约我出来吃饭,搞半天是时栩回老家了。”
明顺竖起中指,“我看透你了。”
席相煜没否认:“吃的都塞不住你的嘴?”
明顺:“放假这段时间吃太多了,我都胖了五斤。”
席相煜:“哦。”
“我得控制身材,毕竟在追人,要好好表现。”明顺又讲他的感情进展。
席相煜听着,偶尔回两句话。吃完饭,明顺问他下午要不要去打球,席相煜的手机振动,是时栩发来一张照片和一条语音。
照片是一张从时栩老家到澜城的机票,登机时间就在一个小时后。
他在语音里笑着说:“我提前回来陪你了,感动吗?”
因为没有去铁杉镇,担心会露馅,席相煜对时栩的说法是,他父母会来澜城,前两天,时栩问他有没有带老两口去逛澜城的景点,席相煜又撒谎说他们已经离开。
时栩原本订了后天的机票,大概是觉得席相煜一个人在澜城会无聊,改签到了今天。
席相煜立即起身:“不打球,我要去机场,时栩回来了。”
“啊?”明顺连忙扯纸巾擦了两下手,“我也要去!我开车送你!”
席相煜:“你去当电灯泡?”
“……”明顺不满,“靠!不用说得这么直接吧!你和时栩都同居了,作为你最好的兄弟,我都没有见过他本人!我抗议!”
席相煜想起,时栩有特意让徐令闻和他一起吃顿饭,由此可推,他理应介绍时栩和明顺认识。
他将明顺上下扫视一番,还行,今儿不算太张扬:“你穿的是假货。”
明顺低头看他的球鞋:“什么?我从来不穿假货。”
席相煜没忘了时栩其实在酒吧远远地看见过明顺,明顺这个寸头太有标志性:“还有,你是一个gay。”
明顺瞪大眼:“?”
什么乱七八糟的。
明顺:“你要干嘛?我直得可怕!”
“这是你的新身份,我当初去gay吧就是陪你这个gay去的。”
席相煜简单叙述了一遍他对时栩塑造的形象,“我很穷,你也不能太有钱,等会别开你的车,打车去,听懂了吗?”
明顺听懂了,他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几番欲言又止。
席相煜:“想说什么就说。”
“那我说了啊。”
明顺先前还阴暗地怀疑过时栩用小恩小惠来讨席相煜欢心,是知道席相煜的家庭背景,放长线钓大鱼。
哪知道……
他真心实意地发出感慨:“席相煜,你不当人。”

时栩才登机没多久,席相煜就和明顺打车到了机场。
一路上,明顺重复了无数遍“你不当人”这样的话。
“合着你住在他家里,饭菜钱都要他给?你身上的衣服也是他买的?你包里真就掏不出来几万块钱?你吃软饭上瘾了吧,这要是让他知道,他不得生气?”
席相煜的心情本来因时栩提前回来而雀跃,听他念叨,忍不住烦躁:“所以让你少说点话。”
“……”明顺想,这是少说点话能解决的问题吗?这是纸包不住火,时栩迟早会知道真实的情况。
要说是玩玩吧,知道了也就知道了,大不了一拍两散。可他看席相煜这架势,分明是上了心,表面上尽在把握之中,享受时栩的付出,实际上给自己埋了雷。
他叹了口气,见席相煜瞪他,做了个给嘴巴上封条的手势。
在机场等了两小时,明顺等得发困,止不住打哈欠,问席相煜还有多久。
席相煜抬头看航班的信息,时栩乘坐的那一班飞机状态已经跳成了“已到达”,下一秒,他手机收到时栩落地的消息,和他约定在了最近的二号门见。
时栩没托运,出了廊桥,就拽着行李箱一路小跑,远远看到席相煜的身影,绕到他身后,想要吓他一跳。
明顺正对着他,注意到了他可疑的动作,目光落到他脸上,感慨这男的长得真漂亮,脑袋难得灵光一次:“时栩?”
席相煜转过头。
时栩的计划落空,他顺势张开手:“抱一个?”
席相煜双手抱住他,脑袋埋进他肩颈间,深吸了口气,时栩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很好闻。他说:“上次来接机,你还亲我了。”
“你朋友在,得克制一点。”时栩小声说,“早知道你有朋友来,我稍微捯饬一下,让你更有面儿啊。”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羽绒服,下身搭了一条牛仔裤,简单清爽,没有多余的装饰。可时栩骨相皮相都好,就算是套麻袋也好看。
“没必要。”席相煜说。
时栩松开手,歪头看明顺:“你好,我看你有些眼熟。”
席相煜:“他大众脸。”
时栩没被他忽悠过去,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打了个响指:“我想起来了,先前和席相煜一起去Groove的就是你吧?”
“是我。”明顺伸出手,“我是明顺,你叫时栩吧?久仰大名。”
“是的!”时栩哈哈大笑,“席相煜经常提起我?说我什么了?”
他们俩完全不需要席相煜介绍,很快就聊上了。
时栩问明顺现在是不是单身,是0还是1,喜欢哪一类型。
明顺虚心求教:“0和1是什么意思?”
“这你都不知道!”时栩给他科普什么是0什么是1。
明顺立马找准了定位:“我肯定是1,你看我这么威武。”
“那你很好找对象的。”时栩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介绍,“你看你长得俊,又高,留个寸头多有个性,肯定很多人喜欢你这一款。”
“是吗?”
明顺被夸得飘飘然,不好意思地挠头,差点忘了自己是个直男。
他俩在前面聊得欢,席相煜在后面拖着行李箱,认真听他们说话,担心明顺一不小心忘记人设说漏嘴。
听到时栩夸明顺,他太阳穴突突跳,强行拨开两人越靠越近的肩膀,站到了中间:“现在去哪?你吃午饭了吗?”
“吃了。”
时栩做主,提议去豆屿咖啡喝咖啡,毕竟他是vip,充了卡,卡里还剩了不少钱。自从席相煜不在那里工作后,他就基本没去了。豆屿咖啡过年期间顾客比较少,但馆里添上了新年元素的装饰,颇有喜庆的氛围。
点单的时候,明顺想点一杯五十九的馥芮白,被席相煜制止:“你喝拿铁就行了。”
明顺还以为他是作为前员工在推荐:“行。”
结果一喝,味道非常普通,明顺悄悄对他说:“我感觉一般。”
“本来就一般。”
明顺:“那为什么你让我点拿铁?”
席相煜低声:“因为除了美式,就拿铁最便宜。”
明顺无语:“……”
喝咖啡是刷的时栩的会员卡。合着席相煜自个儿骗吃骗喝,他多花时栩几十块都不行?
时栩很高兴席相煜能带他认识朋友,朋友圈和生活轨迹的逐渐重叠是两个人在进入并探索对方的世界的证明。听说明顺和席相煜也是发小,他想了解更多席相煜小时候的事,不停提问,对什么都好奇。
明顺一半说的实话,一半是在瞎编,比如把在海岛冲浪改成在河沟里游泳,比如把参加马术比赛改成斗蛐蛐比赛,他思维不够缜密,几次快要说漏嘴,席相煜赶紧在下面踢他脚,有一次不小心踢到了时栩。
轻蹭小腿可以说是暗中传情,被踹了结结实实的一脚,时栩也不傻,狐疑道:“你俩在下面干嘛呢?”
席相煜:“腿太长,不好坐。”
明顺和他同时开口:“在提醒我别说他的糗事呗。”
时栩来了兴致,眼睛都亮了:“我就要听糗事。”
席相煜:“……”
席相煜这个人,从小就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聪明好学、认真懂事,要说糗事,还真找不到几件。
偏偏明顺认识他十几年,能把席相煜幼儿园时期的事儿都从记忆角落里翻出来。原因无他,他妈以前总说“你要是能有席相煜半分省心,我就谢天谢地了”,他就专门逮席相煜出错,屁颠颠回家向他妈告状。
现在他又向时栩告状。他和时栩越聊越开心,席相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走出咖啡馆,明顺已经一口一个时哥叫上了。
时栩邀请明顺一起吃晚饭,明顺一脸可惜地说晚上要去他外婆家,得走了,时栩说那下次再见,明顺说好“时哥,下次我请你吃饭”,时栩说:“哪能你……”
席相煜打断:“有完没完?”
明顺挑眉,啧了两声:“行了,我不当电灯泡了。”
明顺一走,席相煜就发问:“你怎么和谁都聊得这么来劲?”
时栩眼尾上扬,眸子含笑:“你怎么什么醋都吃啊。”
“……”席相煜伸手捏住他的后颈,因为掌心温度低,时栩冷得缩了下脖子,他又改为揉时栩的头发,“走了,回家。”
前两年时栩每次从家乡过完年回到澜城,心里都会产生一种落差感。回到林芷之和时超身边,无论他多少岁,都可以当小孩,尽情地撒娇、耍小性子,而他一个人在出租屋,虽自在,但偶尔也会期待有人陪伴。
这一次,他从下飞机起,就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有人专门来接他,有人替他提行李,有人为他准备晚餐。
时栩这一趟回来,带了不少特产,还有林芷之做的卤菜以及她织的羊绒围巾。往年她也会给时栩和徐令闻织围巾,今年又加上了席相煜的份。席相煜戴上了,说“很暖和,替我给阿姨道声谢”。
时栩:“我妈这是爱屋及乌,谢阿姨不如谢阿姨的儿子。”
席相煜揽住他的腰,从进门起,就总想贴近:“怎么谢?”
时栩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胸膛:“当然是把我伺候好了!”
“嗯,我一定把你伺候好。”他向前顶了下胯,唇瓣落在时栩的耳尖。
“我操,你这个伺候和我说的是一个意思吗?现在天都还没黑,你想干嘛?”
时栩推开他,变魔术般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在席相煜眼前晃了晃,“小席啊,给我拜个年,哥给你发红包。”
席相煜质疑这个称呼:“哥?”
时栩不要脸地“欸”了一声:“明顺都叫我哥,你也叫一个来听听呗。”
席相煜说什么也不叫,哪怕时栩都快骑到他身上来挠他痒了。
时栩一会戳他额头,一会摇他手臂,举动亲密,嘴上却是威胁的语气:“说不说?不说我晚上趁你睡着了偷偷把你踹下床。”
席相煜攥住他作乱的手,反剪到背后,欺身将他压在床上,俯身亲他,沿着下颚线从耳垂亲到下巴,再延伸到脖颈,轻琢他的喉结:“没事,现在不踹我就行。”
【作者有话说】
快了快了

几日不见像是分别了更久,席相煜把时栩折腾得够呛。
他应付不了就真开始踹席相煜,席相煜就钳住他的脚踝,把人固定在自己身下,哄他说是最后一次。
时栩的腿止不住颤抖,肌肤上布满点点红痕,他骂席相煜“流氓”、“变态”,席相煜脸色不变,丝毫不生气,只觉得时栩骂人的时候,眼眶都湿润了还瞪得圆圆的,可怜又可爱。
做完一次,他抱着时栩温存,亲他的眼角,还有脸颊的小雀斑,轻轻地,像是没带任何谷欠望,身体却很诚实,控制不住又起了反应。
时栩全身发软,却是用所有力气双手撑到了床上,爬着要走开。
席相煜一把将他捞回来:“干嘛?”
时栩声音都嘶哑了,控诉道:“你刚明明说了是最后一次的,你这个骗子!”
听到“骗子”两字,席相煜脸色透露出些许不自然。
“没骗你。”他说,“不做了,就抱着。”
他喜欢从身后抱着时栩,前胸和他的后背紧密贴合,手臂环在他的腰间,把人扣在怀里,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呼吸的频率。
时栩缓过神来,见他没有后续的动作,放松地向后靠,拿起手机回复消息,另一只手轻拍席相煜的脑袋:“你别窥屏。”
席相煜不满,想到先前交友软件上的私信:“什么是我不能看的?”
时栩开玩笑:“银行卡密码?”
“为什么不能看?”席相煜说,“我可以把我的密码告诉你。”
时栩懒洋洋地笑:“得了吧,你有多少钱?”
席相煜过年回家一趟,虽然和席洪、秦英竹就性向问题产生的分歧毫无进展,但也有实质性的收获,从各位亲戚那儿收了红包,金额能抵得上他在豆屿咖啡馆干几年的工资。
但他没办法对时栩说他有钱,钱哪儿来的?他找不到合理的借口。
席相煜沉默。
时栩会错意,侧过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发出清脆的声音:“我没嫌弃你的意思啊,你是学生嘛,没钱就没钱呗,很正常……我也不差钱。”
最后几个字,时栩音量小了,说得有几分心虚。
他又说:“不过你以后毕业如果挣了大钱,那必须得给我花。”
“嗯。”席相煜在想他有什么可以快点挣钱的路子,他把下巴搭在时栩肩膀上,“给你买很多衣服,一个月天天换都不会重复,给你买球鞋,你之后打球就是球场上最耀眼的,给你买……”
明明什么都没得到,时栩就光是大脑里想了一下,就笑得傻乎乎的:“我本来就是最耀眼的,我凭的是球技,好不好?”
“好好好。”
“不要说好好好,要说好。”时栩纠正,“改天我俩再去切磋一下。”
席相煜望着他,上一次一起打球是几个月前,那时候时栩趁机摸他身上的肌肉,他感到被冒犯。现在却……
他将时栩搂得更紧:“好。”
时栩说了“改天”,但一直没找着机会,第二天他屁月殳还痛,说带伤打球不能发挥出他的真实水平。
第三天是传统的情人节,一块打球这件事发生在特殊的节日里够不上浪漫,他另有安排,找了个农家乐,早上摘橘子,中午吃柴火鸡,下午在山野徒步,正巧是晴天,冬天的阳光难得,自然风光无限好。
山上铺满落叶,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梅花的影子在时栩的脸侧摇曳。席相煜原本正拿着手机回席望的消息,抬眸扫到这一幕,没忍住点开拍摄,镜头对准他。
拍了之后,才发现他是在和席望的对话框里点开的相机,如果不发出去,只能取消这一张照片。
于是他发了,立马保存,再撤回。
席望:?
席望:是弟媳吗?
席相煜:是。
席相煜:不是给你看的。
席望:……
在山上走了一圈,他们回到院子里烤面包,等到晚上,在院子里起烧烤炉,烟火驱寒,炭香四溢。
他们分工明确,席相煜烤,时栩吃,吃不完的往席相煜嘴边递。
时栩还惬意地喝了点小酒,不知道脸蛋是被炉火熏红的,还是被酒意染红的,他没醉,却无理地提出要求,让席相煜背他到停车场。
席相煜两手扶住他的大腿根,背上的家伙体重不轻,他却背得稳当,到停车场时急了点,把人往副驾驶位一扔,下一秒就低头咬住他的唇。
时栩张开唇,舌头与他的交缠,慢了很多拍反应过来,往后缩:“别亲了,小心等会查出来酒驾。”
他一往后,席相煜就想把人揽在怀里圈住,让他没办法动弹,他想了,也做了。
“干嘛?”时栩歪头,“警告你,别想带颜色的东西。”
席相煜:“为什么?”
“因为这是租的车,不能在别人的车上乱来。”时栩一时忘了他先前说过不买车是因为总堵车,“等我们有了自己的车,才可以。”
男人嘛,总是有点色情的幻想,比如在车上做|愛。
席相煜:“有自己的车,就可以?”
“电动车不可以。”时栩笑得眯了眼,他有些困了。
席相煜收回手,给他系好安全带,第一次想念自己那辆被收回的迈巴赫。
闲散的时光是有限的,时栩的春节假期随着情人节的落幕而告终,又得回到工作室继续当牛做马。
复工第一天,大家的心思显然都不在工作上,一会吐槽过年来家里做客的奇葩亲戚,一会聊前一天的情人节都是怎么过的。
Jasper和另外两个同事在晒男朋友送的大牌包和奢侈品品牌的手链,互相检验是正品,然后供工作室的其他人轮番欣赏。
时栩也伸出手摸了两下,感受大牌包的皮质,好生羡慕。
Jasper嘚瑟:“让你找个有钱的对象,你不听,眼红不?”
“眼红。”时栩故意说,“把包借我背一周?”
Jasper:“你想得美。”
时栩:“嘁,小气。”
时栩想要的东西有很多,他想要把消费主义的陷阱当池塘尽情地游,用奢侈品将全身上下都装点,想要过有钱人的生活,住别墅开豪车全世界各地到处旅游……他很贪心,却又很容易被满足,如果他喜欢的人也热烈地喜欢着他,什么都没有也没关系。
他知道说出口会被笑话说“理想主义”、“天真”,所以懒得说。
他偷偷快乐。

第55章 他没那么好
不过时栩没想到的是,就在复工的第一个周六,他收到一个快递包裹,正纳闷是什么,拆开一看,是他放在收藏夹里好生供着的一款chanel挎包,价值三万多。
他小心翼翼地背上试了两分钟,又原封不动地包装好,给快递员打电话告诉他送错了,快递员报了他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全都能对应上:“要不是你买的,就是谁送你的吧。”
时栩把自个儿身边的人都想了一遍,想不出答案。
当天,席相煜处理好学生会的事务,从学校回来,刚换了鞋,就听时栩神秘兮兮地说:“我感觉有人在追我。”
席相煜蹙了下眉头:“谁?”
时栩的外貌出色,是一眼望过去会在他脸上多停留几秒的好看,有人追时栩,他不意外,但心头还是会不爽。
谁这么没眼力见,不知道时栩有男朋友吗?还想当小三?
“不知道是谁。”时栩有理有据地说出分析,“但我今天收到一个香奈儿的包,要不是追我,谁能出手这么阔绰?”
席相煜:“……哦。”
时栩眉梢上扬:“你不要吃醋,我是不会收的,等我搞清楚是谁了,就还回去。”
席相煜走到沙发边,支起长腿:“可以收下。”
时栩“啊”了一声,以为他故意说反话:你什么意思?我又没打算和这个人接触,怎么能收这么贵的礼物?”
“傻,你还挺会联想。”席相煜勾了下唇角,语气带笑,“包是我送的,过两天不是你生日吗?”
在时栩为他庆生的时候,他也记住了时栩的生日。
“哦,你买的假货。”时栩恍然大悟,“哪儿买的,看起来特别像正品。”
“……就是正品。”席相煜板着脸说,他从来不买假货。
三万多的包在他看来并不算太像样的礼物,但他目前没有能力送更贵的。他得攒钱,最好在一年内就买辆车,之后和时栩一起去哪儿都更方便。
时栩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严肃地问:“你哪来的钱?”
席相煜:“奖学金。”
“奖学金没这么多。”时栩忧心,“你不会去贷款了吧?”
“没有。先前打工也存了一些……”席相煜瞎掰,“还找明顺借了点。”
“你找他借钱干嘛,明顺也是学生没什么钱。”确认他没贷款,时栩松了口气,心里泛起丝丝甜,理智上又觉得不妥当,瞪着席相煜,批评道,“你怎么这么虚荣!买礼物就得买消费能力范围内的。”
席相煜:“……”
不是?他?虚荣?
席相煜嘴唇翕动,想要辩解,又说不出话来。
时栩:“能退货吗?”
席相煜想都没想:“不能。”
在他的想象里,时栩收到惦记了许久的包,或许会眼睛亮晶晶地望向他,或许会跳起来亲他两口,反正不是现在这个反应。他有一丝怄气,把目光挪开,不和时栩对视。
“好吧。”
时栩一只腿跪在沙发上,双手捧住席相煜的脸,“下次别这样了,等你有钱再送我奢侈品也不迟。”
他向前,用鼻尖蹭了蹭席相煜的脸颊。
距离太近,席相煜竟然发现时栩的眼眶有点儿红:“我……”
有一瞬间,他很想对时栩坦白,他的家乡不是铁杉镇,他是在澜城长大的,他在咖啡馆打工是因为和家里人闹了矛盾,不是因为穷没有生活费,他现在虽然没有太多钱,但能够负担约会的开支。
那天明顺走之后,在微信上给他发了消息,就四个字:坦白从宽。
一开始,他和时栩不熟,认为没有交底的必要,再加上认为时栩爱慕虚荣,不想和他有深入的来往,胡诌自己是从偏远的铁杉镇过来上学的。后来,他看时栩抠搜又小气,享受他斤斤计较后还是为自己花钱的感觉。
守财奴花点钱就会露出心疼的小表情,但为了讨他欢心,不断地掏出钱包。在这个过程里,他得到莫名其妙的满足。
在很早的时候,见时栩羞赧或者害臊,他就产生了想要欺负他的谷欠望,不论这种谷欠望是否扭曲,它确乎存在,并且驱使着他接受他的靠近。
到了现在,他仍然想要欺负他,咬他唇瓣,捏他后颈,打他屁月殳,听到他发出小声的呜咽的声音,或者哑着嗓子骂他,但他同样渴望时栩会因为他快乐、雀跃、神采飞扬。
他不想为时栩花点钱还要绞尽脑汁找借口,可这个起初在席相煜眼里无关紧要的谎言贯穿了他们认识的这几个月。
席相煜不是傻子,他知道纸包不住火,但论谁碰上感情的事,都有懦弱的时候,他在拖延、回避,就是不敢想象时栩知道实情后会是怎样的心情,又会怎样看待他。
他要怎样坦白?
“我很感动。”一时的感性让时栩的眼角微微湿润,“你有二十块,愿意给我花十块钱,我就很满足了,但你有二十块,居然愿意给我花三十块。”
他掰席相煜的脑袋,上看下看:“你怎么这么好呢?”
席相煜还没组织好语言,卡在喉头的话更加没办法在此时说出口。
他曾想过,不就是撒了一个谎吗?在时栩的观念里,有钱总该比没钱好,说不定让时栩骂他几句“骗子”,揍他几拳出气,这事儿就可以翻页。
可听了时栩这句话,他的心脏下面就好像吊了一块石头,不断地沉落。
他没那么好。
他勉强地笑了下,笑容很是僵硬。
时栩已经撒开腿,跑到卧室里把包重新翻出来了,他一会单肩挎着,一会斜挎着,全方位展示给席相煜看。
“不愧是我看中的包。”时栩取下来抱在怀里,故意动作夸张地亲上几口,“当然,你眼光也很好。”
“嗯。”席相煜胸口堵塞,有点心不在焉。
只要想过一次说实话,这个念头就会在生活的缝隙里时不时地跳出来,在时栩给他转账让他把欠明顺的钱先还上的时候,在时栩问他学费够不够的时候,在时栩生日那天拍了自拍发朋友圈,九宫格每一张照片都“不经意”露出新包的时候。
席相煜的情绪并不外露,但两个人基本天天都会见面,时栩再迟钝,也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他问过席相煜“怎么了”,席相煜说“没事”,他的思维便尽情地发散,然后觉得席相煜是太累了。
席相煜每天白天上课,晚上从学校赶到他家,要健身锻炼,还要在床上出力,能不累吗?重谷欠过度会影响人的精神气,他看席相煜时常盯着他一副有话说的模样,估计是不好意思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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