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自己的衣襟里边,糖都没了。
大师兄从不远处走来,他看到这群小孩的时候,也愣了一下,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上前去买了几块糖。
张清竹呆呆的看着他,直到大师兄向自己伸开手,他的手掌心里躺着几块方糖。
“给你。”
“我们直接回去报告给宗主不就好了吗?大师兄你怎么还写信呢?”张清竹呆坐在地上,看着旁边的大师兄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我们不回去。”
“啊?”大师兄说什么?!不回去?!
“为什么?我们不是已经把这里的邪祟斩杀了吗?”张清竹喊的嗓子都要破音了。
“三长老说了,不到一个月,不能回去。”
三长老!又是三长老,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奇人?天呐,感觉宗门里有他这样的人,根本不会安生。
“那我们去哪里?”不是,这才过了几天,还要再熬一个月,疯了吧?
沈温岚拿出自己的玉佩。其实这次三长老让自己下山,是为了让自己去找家人的。但自己根本不想去,三长老还说什么如果找不到的话,他可以帮忙。
自己不是忘了家在哪里,只是不想回去啊……三长老非要他回去,他就挺不能理解这个事的。
“去我家……吧。”沈温岚都不好意思说话,本来这次任务要处理的算是他的私事,不知道三长老怎么想的。
不过多带一个人倒也没问题,反正自己是没问题的,就是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想的了。
他应该不会嫌麻烦吧。
沈温岚小心翼翼的看了张清竹一眼,只见张清竹兴奋的像猴一样。
“去大师兄家?!太棒了吧!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沈温岚:是我想多了。
“收拾好即可启程。”
两个人等到宗门派下人来才出发。
山脚下的村庄到底只是消灭了邪祟,再往人间走,张清竹才切实感受到人间烟火的气息。
进了城门,站在这条街口放眼望去,街道两边支着摊子,卖什么的都有。人群熙攘,酒店的酒旗招摇着,还有小贩在吆喝。
向外驶的马车络绎不绝,有些马车看起来就很高级,甚至不惜用金银装饰。
“好热闹啊。”张清竹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到几千年前的街头,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高科技。
一切都是那么简单却又标示着不凡,尤其是那辆正向自己驶来的马车。
“哇去,这也太有钱了吧,把马车装饰成这样。”
毫不夸张的说,就连拉车的马披着的那块布都比平民百姓的高级。
街上其他百姓也注意到了这辆车,纷纷自觉的远离,他们知道这个人的身份肯定是自己不能惹的。
沈温岚没说话。
很快张清竹就知道为什么大师兄没说话了。
这辆马车停在了他们面前,马车旁边的人走到他们跟前,对着他们行了个礼。
张清竹受宠若惊的看着沈温岚。
沈温岚似乎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不是说了,不要这样大张旗鼓的来接我吗。”
在这之前,他已经给家人写好了信,说明了自己要回家的事情。在信里,他千叮咛万嘱咐过,千万不要出现这样的事……父亲真是什么都不听啊。
张清竹:!这是大师兄家的马车吗?!大师兄家这么有钱吗。
大师兄这么有钱还去修什么仙啊。
那人弯着腰不敢抬头直视沈温岚。
“抱歉,大公子,这是老爷的安排,我们不得不听从。请您上车吧。”
沈温岚叹了口气,为张清竹掀开面前的帘子,催促张清竹道:“快。”
这个时候张清竹还在轻轻抚摸马车外面的装饰,他心想,这得值多少钱?
听到大师兄的话,他来不及思考,连忙登上马车。
“好嘞。”
沈温岚紧随其后登上马车。
张清竹看着宽敞的车内以及车内丝毫不少的备用品,不禁感慨道古代的有钱人是真会玩。
“不必拘束。”大师兄突然这么说。
张清竹点头。
“我知道了。”
马车一路颠簸,不知道走了什么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张清竹掀开旁边的小窗帘,好奇的往外看去。
“啊……”
望着眼前的府邸,张清竹嘴巴都合不拢。
“不是,大师兄。你家里怎么还有一座山啊?”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座山应该是被包围在这座府邸里面的吧?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虽然在外面看不太清楚里面是什么样子,但是单看这规模,和大门上、墙上精致的雕花就能看出来里边绝对是仙地啊。
沈温岚不明白张清竹有什么震惊的。
他记得张清竹家也是官职之家来着,怎么还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一旁的下人毕恭毕敬的对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大公子,欢迎回家。老爷正在书房里等您,您去看看他吧。”
“好,为他安排住处。”
沈温岚示意下人好好招待张清竹以后,就快步走了。
张清竹不好意思的看着沈家的下人。
“你好,麻烦你了哈。”
下人受宠若惊的看着张清竹。
“奴婢不敢,这是奴婢该做的。”
嘶……忘了这是古代封建社会了,而且是人间,等级制度比较森严。
但是他做不到对别人颐指气使的。
罢了罢了,随心吧张清竹。
“没事没事,走吧,刚好我把行李放下。”
“好,您请跟我来。”
走进沈家宅院,便能看到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一池水池上迷雾蔓延,无数奇花异草生长茂盛。
张清竹哇了一路,其实在山上住着的时候看到的景象跟这也差不多,但是只要一想到这是在平地上,而且是一户人家的家里装饰的,张清竹就觉得不可思议。
不知道皇宫里面是什么样子呢?
张清竹突然想去皇宫里看看。
下人带着张清竹到了他的房间。
“好,就这样吧我自己收拾就好了。谢谢你!”
下人满脸通红低着头。
“您别这样。”她生来身份普通,为了谋生卖身到这里来做奴婢,卖身契被压在这里。
从来没有人感谢过她,一直以来,这些都是她应该做的,因为她只是一个奴婢。
奴婢的性命根本就不值钱。
“嗯?”张清竹思考了一下。
他一时间还真做不到一直记得别人是奴隶,然后指使别人为自己做事,但是不这样做又显得非常奇怪,这些人又会不适应。
好难办哦。
“我的身份并没有那么尊贵,我都是自己生活惯了,所以这些就不需要你帮忙了,我猜其他地方还有需要你帮忙的吧?”
张清竹轻轻笑着看着她。
下人脸更红了。
“好。好!奴婢告退了!”
张清竹:……她怎么回事啊。
张清竹其实没什么行李要收拾的,他把东西放在了床上,然后走到桌子上拿起纸笔。
这些东西他应该都能用吧,就是……还要自己磨墨啊,而且……还要用这个毛笔,他一个理工男哪里会这些,虽然小时候母亲试图熏陶他这些琴棋书画类的东西,但他根本毫无天赋。
算了,张清竹拿笔待了一会儿,又放下。
这些笔墨纸砚都不是平常人用得起的。
还是问问大师兄吧。
他的大师兄此刻还在书房外边跪着呢。
“大公子,你就先和老爷认个错吧。”府上的佣人劝道。
沈温岚跪在地上,闻声他茫然的抬头看向佣人。
“我已经认错了啊。”
佣人也茫然了。
“啊?”
这时沈家大夫人跑来一把抱住沈温岚。
“我的儿子啊,你终于肯回家继承家业了啊。”
沈温岚被抱住的时候不知所措。他似乎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了。
“娘……我快窒息了。”
沈大夫人立刻松开沈温岚。
“快起来,在这里跪着干什么呢,我家阿岚都长这么大了啊,十年前还是一个没我腿长的小不点呢,看我儿子越长越帅,都这么帅了,看这身衣服,仙气飘飘的,我儿子要成仙了吗。”
沈大夫人脸上还挂着泪,总结完她抬头说:“你是我儿子吧?”
沈温岚:……所以三长老的顾虑是正确的?幸好他的玉佩还在。
一旁的佣人都忍不住了。
“大夫人,大公子和老爷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啊……”
沈温岚还是把玉佩掏了出来,让沈大夫人瞧了瞧。
沈大夫人:“哼!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是我儿子了,我自己生的儿子,我还能看不出来吗?我就是想看看他的玉佩到底还在不在,是不是又给别人了。”
沈温岚:差一点就给别人了。
“进来吧。”书房里终于传出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走,老爷喊你呢。”沈大夫人拉着沈温岚的胳膊就走进去了。
沈温岚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穿过层层书架,他们看到了那个坐在最高位上的男人,那便是沈宅的主人,沈洁。
“爹……我回来了。”
沈洁哼了一声。
“你还知道回来?”
沈温岚没有说话。
“堂堂沈家嫡长子,不好好去书堂里学习宦官之道,跑出去修什么仙?让别人知道了,不把我沈家笑话死。”
沈温岚依旧低着头没有说话。
沈大夫人不高兴了。
“行了,说两句就算了,看我不理你,还上劲了。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再这么唠叨,一会又走了。”
沈大夫人一开口,沈洁瞬间不摆脸色了。
“夫人……你怎么,你怎么能这样呢,你要说,起码等孩子走了以后再说嘛,你这样搞得我很没面子的啊。”沈洁从座位上走下来拉着沈大夫人的手。
沈大夫人把他的手甩开。
“哼,我儿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啊好好好,你别生气。”
还在地上跪着的沈温岚:……所以呢?把他叫来到底有什么事。
“起来吧。”沈洁对沈温岚说话的时候声音又恢复了严肃。
“吩咐下去,大公子回府,设宴。”
“是!”
张清竹还无聊的趴在床上,终于在他以为自己会等到天荒地老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沈温岚走到他面前坐下,看起来很疲惫。
“晚上府邸设宴,记得去。”
“哦好。大师兄,那个笔墨纸砚我可以用吗。”
沈温岚看向张清竹的眼神明显说了:这东西还用问我?
张清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这不是看这些东西比较贵重嘛,不敢随便用。”
“当家便好。”
当家……这多不好意思,不过大师兄都这么说了,嘿嘿……嘿嘿,我家……
沈温岚看了看张清竹的情况就走了,
张清竹拿着笔在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写这封信,根据妹妹送来的信,自己的父亲应该已经死了?然后现在家里只剩自己一个顶梁柱,偏偏这个顶梁柱还来修仙了,这是为什么呢……
算了,还是先和家里报平安吧。
于是张清竹想了想,提笔开始写信。
不知道为什么,在提起笔的那一刻,他就有一种莫名的自信。
他和家里报了平安,说自己有时间就会回去,然后在打算把信寄出去的时候……张清竹站在窗前一只手拿着信封,另一只手扶额。
“诶呦我操,我家在哪儿……”
这也没有详细地址啊,自己也不知道该寄到哪里,这可怎么办。
还没等张清竹想出办法,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请进。”说完张清竹觉得不对劲,又自己跑过去把门打开了。
只见刚才的奴婢正站在门口。
“这位公子,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您没有什么事情的话,请让我现在带您去前院。”
“好,走吧。”
反正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家在哪里,一会儿等宴席结束了,实在不行,他问问大师兄。
万能的大师兄啊!帮帮我吧!
“那个,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张清竹看着在身前带路的女人,问道。
“您唤我归春就好。”
“好的,归春姑娘,你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回公子,奴婢已经在这里三四年了。”
这么长时间?这个人看起来年龄还不大,那么小的时候就来这里干活了吗。也是哦,古代平民百姓家的小姑娘只能这样了。
“到了,公子。”
归春把张清竹带到以后就低着头退出去了。
张清竹站在拱形门口前面不知道该不该进。
沈家将宴席设在了前院里,整个宴席以天为顶,简单来说,就是露天式宴席。
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到了,他们跪坐在桌前,桌上什么都有,还有很多婢女提着灯站在桌子旁边。
这不还没天黑吗……张清竹虽然不想怀疑自己,他还是抬头看了看天,太阳正处在西边那旮瘩。
在院子的各个地方都设有鼓乐之人,穿着漂亮衣服的女人就在他们前面跳舞。
“公子,您随便坐就好。”
一个婢女走到张清竹面前对他说。
张清竹点头这才踏进前院。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个时候,他的社恐犯了。
好多人啊,没有一个他认识的。
害怕,想大师兄,想回家。
张清竹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看着桌子上的好吃的,他感觉心情才好了一点点。
他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就要往嘴里送,突然自己手里的糕点不知道被谁拿了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糕点就被送到自己嘴边。
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正用纤纤玉手拿着那块荷花酥往张清竹嘴里递。
张清竹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
“你,你你你你起来。”
他也不敢用力把人家推开,毕竟人家是个瘦弱的女孩子。
“公子,别害羞嘛,人家喂你吃。”
“不用了不用了,你坐好……”
这个女人身上的香味让他想打喷嚏。
在张清竹三番五次的拒绝之后,女人才放弃了,然后乖乖坐在他旁边自己吃起东西了。
沈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前院中间。
“今日迎回犬子,心中甚喜,便设宴席与诸位同贺,望诸位欢饮达旦!”
“恭喜沈丞相。”
“贺喜贺喜。”
虽然这些人他一个也不认识,但张清竹清楚这里边没一个普通人,应该都是当官的……
人们觥筹交错,张清竹谁也不认识只能自己坐在角落里一口又一口的吃。
小星一定会喜欢吃,张清竹拿着糕点的手蹲在胸前,他低头看着静静躺在手心里的糕点,他还想着带回去,这样回山上的时候还能顺路带给他……
小星已经去找他的好朋友了,村庄也已经转移到了更好的地方。
“公子,你吃不下了吗?”
待在张清竹身边的女人望着张清竹手里的糕点道。
张清竹:……这个女人已经和他抢了很多好吃的了。
“给你。”
算了,他不和小姑娘一般计较。
女人的年纪看起来比现在的张清竹还大,女人乐呵呵的笑了笑。
“谢谢你呀,我们平常谁能吃的到这东西呢,现在有机会我当然要多吃点了,对了,我看你面熟啊,你是谁家的小公子啊。”
面熟?这是个好机会。
“我叫张清竹,你认识我?”
女人鼓着腮帮子抬头望天想了想。
“不太认识吧。”
“好吧。”白期待一场。
沈温岚还在那里被沈洁拉着敬酒,张清竹刚才嫌糕点噎人,也喝了不少水,他站起身来想去个厕所。
“你知道……我去哪里如厕。”
张清竹问身边的女人。这女人就没和他客气过,他觉得自己现在也没什么好客气的。
“那边。”女人指了一个方向,想到什么,又说:“算了,我带你去吧。”
张清竹其实本来想说不用我自己去的,又怕自己迷路了吗,就跟着女人去了。
回来的路上,张清竹看到个人背着手站在池塘一旁,没有多想。
就在他要从这人身边路过的时候,这人突然伸出一只手把他们拦住了。
张清竹懵逼的抬起头,问:“啊?你有什么事吗?”这人该不会是认识自己吧,然后自己以前和他有仇,现在被他找到了?!
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吗!
就在张清竹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的女人已经跪下了。
张清竹:???这又是什么发展,他要不要也跪下?
男人转过身来看了看张清竹,没有理他。
哇……好帅。
张清竹眨眨眼睛,小说里的人都这么帅的吗。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衣,衣服上有若有若无的金色纹路映在张清竹眼前。
他的衣服好帅哦,要是能给我穿穿就好了。
“自罚吧。”男人出声道。
“断条手臂怎么样。”
张清竹:他用温润的声音说着无比残忍的话,他好吓人!
张清竹心惊胆颤的,他想着自己赶紧走,现在这边都没什么人,人们全在前边喝酒呢,自己死在这儿了大师兄第一时间都不一定能发现。
先不管他们是谁是什么关系呢,跑就完了。
可能是太激动,又或者什么,但是……张清竹一个起步就是给了自己一个左脚绊右脚,然后直直朝面前的男人扑了过去。
在闭上眼睛之前,张清竹仿佛看到了男人眼里的震惊和慌乱。
“噗通”一声,两个人一起掉进了后边的荷花池里。
“五皇子!”女人惊呼了一声,顾不得别的,先把顾书渝拉了上来。
顾书渝被拉到岸上的时候,女人感觉他都要杀人了。
张清竹从水里冒出个头。
“噗咳咳咳……”妈呀这水温还挺合适。
他手里还拿着个从里边刚摘的一朵莲蓬,在他看到顾书渝的脸色后,他颤颤巍巍的把莲蓬递过去。
“给你……送给你还不行吗。”
完了,他刚才听见这女的喊了,这位可是皇子啊,自己要活要死还不是这货一句话的事吗……等等,自己现在是修仙的,只要自己现在立刻马上赶紧跑回宗门里……
张清竹刚爬上去,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自己就被人提起来了。
张清竹不知道顾书渝是怎么做到的,但自己就是这么被他提着进了一间屋子,然后就跪在了地上。
“五皇子……我不是故意的,你放过我吧。”
顾书渝已经换了件衣服。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能被人推进池塘里,而且眼前这少年看起来年纪比自己还小。
女人跪在张清竹身边都不敢说话。
张清竹注意到她这个样子,心想她刚才可不是这样的。
顾书渝没理张清竹,而是问女人:“让你办的事情为什么还没完成?”
女人低着头回答:“回皇子殿下,他们盯得太紧了。”
“哼。”顾书渝冷哼了一声。
“出去吧,继续找机会,只要一有合适的时机就立刻把他干掉。”
“谢皇子开恩,属下知道了。”
女人出去以后,张清竹和顾书渝两个人大眼对小眼。
顾书渝坐在桌子一旁一手端茶就这么低头看着他。
张清竹:“……对不起,皇子殿下。请您饶了我,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竟然顶撞了您,还把您撞到荷花池里让您浑身都湿透……”
“闭嘴。”
顾书渝淡淡出声,张清竹甚至不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他的心情。
这厮是生气了还是没有。
“啊……”这让他怎么回答呢。
“没事,我一向待人友善,爱戴百姓,不处以酷刑……今天我就先放过你,下次你就未必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谢谢五皇子。”张清住磕了个头以后就立刻开门跑开了,跑的时候差点又被自己绊倒。
顾书渝看着他的背影,心想真是一个傻子。
他不怕这少年把刚才的事情公之于众,相反,如果他这么做了,那反倒对自己有很大的利益,毕竟谁会相信一个从来不争宠不争位的濒死皇子会干出这种事呢。而且这人眼里清澈,好像是什么都不清楚,他估计都看不懂百官之间的算计,更别说费心思在自己刚才的行为上了。
不过……修仙的,倒是有意思。
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看着像个人,心里不知道一天天想的什么鬼点子,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些人了。
虽然他自己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吧。
不过这人倒是看着挺蠢的,不知道有没有被那些老家伙的思想行为感染。
张清竹回去换了身衣服,然后就躺在床上了。
反正那里谁也不认识他,他不回去都没人知道,万一回去了再被那个皇子发现要处死自己怎么办。
他就这样在床上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隐隐约约快要睡着了,然后便听到有人在喊他。
“你怎么了。”
张清竹睁开眼,看到大师兄站在自己面前。
“大师兄……”靠,他怎么突然头这么痛?还这么冷,不是说这衣服隔热又保暖吗?
不顶用了?
沈温岚看他面色通红,用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
“发烧了。”
“怎么可能……”张清竹小声道,他刚才不就落了个水吗,而且立刻回来换衣服了。
也不能说立刻吧,中间还被那个人关了几分钟,就这,这就发烧了吗?这也太虚了吧。
张清竹以为大师兄,会给他拿药或者为他找个人来看看,没想到大师兄用了修仙界最普通也是最实用的方法:用灵力。
对哦,他一直记不起来自己现在是个修仙者。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张清竹感觉自己好了很多。
“大师兄,我好多了,谢谢你。”
“发生什么了。”
张清竹知道瞒不过大师兄,刚好他也想趁这个机会问问大师兄这个五皇子到底是个什么人。
“遇见那什么五皇子了,不小心把人推水里了。对了大师兄,这个五皇子人怎么样啊。”
张清竹等了半天也不见沈温岚说话,便回头看了沈温岚一眼,这一看才发现沈温岚脸色很糟糕。
“大师兄你怎么了。”
“你说,你把谁推水里了?”
“……五皇子。”
完了,难道这人很难搞吗。
沈温岚忍不住叹了口气,很好,很好的一个师弟,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不过那五皇子听说性格和善从不参与内部纷争,可就算人家性格好,人家也是个皇子啊!你把人家推水里了算个什么事。
“问题很大吗。”张清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过了良久,沈温岚才动了一下。
“问题不大……”
人间就是这样,稍微不慎就难以存活,可是修仙界不也是吗,斩妖除魔也存在很大风险。
“五皇子……脾气很好,没事……吧。”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沈温岚回顾了自己带张清竹下山的历程,三长老说让他们在外边待上一个月再回去,让他好好回顾体会人家的风景与生活,别一天天冷着个脸说不出几句话。
可是他带着小师弟,恐怕不能在人间待太久,不然他们活都活不下去。
对不起了三长老,要违背您的意愿了,师弟他下山就把人家房子烧了,现在还把皇子推进了水池里,师弟能活着就很不容易了,还是快快让我们回去吧!!
沈温岚连夜给三长老写了信,然后用灵力寄回修仙界。
张清竹也趁机打听了自己的身世。
“大师兄,我忘了我家在哪儿了。我给忘了。我这信也不知道往哪儿寄啊……”
沈温岚怔怔看着张清竹,他现在更加确定了自己立刻回宗的想法。
“我记得我们每个人都有专用信鸽,你的信鸽呢。”
张清竹继续挠头。
“我……我的信鸽呢。”
“你喊一下。”
“哦。”张清竹跑到窗户前喊了一声:“出来吧,我的信鸽!”
沈温岚:?
他实在忍不住了,走到张清竹身边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吹口哨。”
张清竹:……
他吹了声口哨,很快一只鸽子落在了窗户上。沈温岚帮他把信别在信鸽脚上,看着信鸽飞走,张清竹心里的石头才终于落地。
不管是在哪个世界,亲情无疑是至关重要的。
希望妈妈和妹妹都能好好的,虽然不知道他爹怎么就死了。张清竹在信里也表达了自己对父亲的死亡的惋惜。
把信送出去以后,沈温岚提醒了张清竹早点睡,然后急匆匆找自己爹去了,把张清竹推人家皇子掉进荷花池的事说了一下,他把张清竹的名字隐掉了,只说是一个人做了这样的事。
这可给沈洁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
“……嗯……”沈温岚绞尽脑汁也不知道怎么和父亲解释,因为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他就是把人家五皇子推进了水池里,是的,在沈家举办的宴会上。
沈洁一拍桌子。
“好大的胆子!是谁?把他给我叫过来!五皇子那边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是什么人对皇子做出了如此过分的举动。”
“皇子会追究吗。”
沈洁思考了一会儿,说:“这我还真不清楚,五皇子虽然表面看起来和善,实际也不是个善茬,万一要怪罪下来可不好说。”
沈温岚跟沈洁行了礼走出书房,然后快步走到张清竹房间敲了敲门,就直接进去了。
“事态紧急,收拾行李,我们走。”
张清竹此刻是懵懵懂懂的状态,他刚要睡着,隐约听见有人敲门,然后就是大师兄急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