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拐了白月光师尊by辞寒
辞寒  发于:2025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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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执着地拉着盛昭的衣袖。
盛昭认命地在床边坐下,硬着头皮,搜肠刮肚地开始编一个关于…嗯…一只小狐狸怎么找到家的无聊故事。
他声音低沉,毫无起伏,比念经还催眠。风溯雪却似乎很满意,小脑袋枕在柔软的枕头上,长长的睫毛慢慢垂下,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终于睡着了。
看着小家伙恬静的睡颜,盛昭长长舒了口气,感觉比封印一座魔门还累。他刚想起身离开,睡梦中的风溯雪忽然咕哝了一声,小眉头微微蹙起,小手无意识地伸出被子,在空中抓了抓。
盛昭脚步一顿。看着那只在空中乱抓的小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指,轻轻握住了那只肉乎乎的小手。
小家伙立刻像抓住了浮木,紧紧攥住了他的一根手指,眉头舒展开,小脸蹭了蹭枕头,睡得更沉了。
盛昭僵在床边,看着自己被牢牢攥住的手指,再看看床上睡得香甜的小团子,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动弹不得”。
他试着轻轻抽了抽手指,小家伙立刻不满地哼唧了一声,攥得更紧了。
盛昭无奈,只能保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竹影摇曳。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暖洋洋的。小家伙均匀的呼吸声就在耳边,带着奶香。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盛昭也感到一丝倦意袭来,眼皮开始打架。就在他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啪嗒!”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从隔壁的书房传来。
盛昭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立刻看向风溯雪,小家伙也被这声音惊动,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小手还紧紧攥着他的手指。
“什么声音?”风溯雪揉着眼睛,带着刚睡醒的鼻音。
盛昭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轻轻掰开小家伙的手,这次风溯雪也没再用力,让他很轻易的挣脱开了,起身快步走向相连的书房。
书房里,一片狼藉。
他放在书案上随手翻阅的一本剑道古籍,此刻正湿淋淋地摊开在地上,旁边是一个被打翻的白玉笔洗,清水和墨汁混在一起,泼洒得到处都是,染黑了地上铺着的名贵绒毯。
更惨的是,书案一角,他那个平日里用来把玩的青玉镇纸,也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而始作俑者——一只通体雪白,只有巴掌大小,眼睛像红宝石的灵兔,正惊慌失措地缩在墙角,长长的耳朵耷拉着,三瓣嘴还在微微颤抖。
显然,这小东西不知怎么跑进了书房,打翻了笔洗,又碰掉了镇纸。
“我的《沧浪剑诀》孤本!”盛昭看着地上那本被墨汁浸透的古籍,心都在滴血。这可是他好不容易从抠门掌门师兄手里换来的,他还没来得及看。
风溯雪也跟了过来,看到这惨状,尤其是看到地上摔成两半的青玉镇纸,小脸瞬间白了。他知道那是哥哥很喜欢的东西。
“小白!你,你闯祸了!”风溯雪对着墙角的兔子喊道,声音带着哭腔,又急又怕地看向盛昭,“哥哥,对不起,小白它,它不是故意的…”
盛昭看着眼前这一片狼藉,再看看一脸惊慌、快要哭出来的小麻烦精,还有那只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罪魁祸首小白兔,只觉得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
他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又待了几日,受不了小孩儿的哀求,盛昭传信太虚门后,就收风溯雪为徒了。
风溯雪正式拜师后,盛昭那“暂留一段时日”的承诺,似乎就变成了遥遥无期。风天衡夫妇乐见其成,巴不得昭华剑尊能在风家多住几年,对儿子的教导更是完全放手,只定期送来各种滋养灵物。
盛昭也认命地开始了他的“师尊”生涯。
既然收了徒,还是被记在了太虚门名下,也不能真当宠物养着。
剑道,是他立身之本,自然也是他要教给这小徒弟的第一课。
这日清晨,天光微熹,竹叶上的露珠还未干透,盛昭就把还裹在柔软云锦被里、睡得小脸红扑扑的风溯雪给拎了起来。
“唔…哥哥…困…”风溯雪眼睛都睁不开,像只没骨头的小猫,软绵绵地往盛昭怀里钻,试图逃避早起。
“叫师尊。”盛昭不为所动,把他从温暖的被窝里剥出来,动作算不上温柔地套上一身利落的浅蓝色短打练功服。
“从今天起,卯时初刻,必须起身。一日之计在于晨,懒散是修行大忌。”
风溯雪被他冰凉的手指激得一个哆嗦,彻底醒了。
看着身上陌生的、没有漂亮绣花、布料还有点粗糙的练功服,再看看窗外灰蒙蒙的天色,小嘴立刻扁了起来,满脸的不情愿:“这么早…天还没亮呢~我要睡觉~”
“睡够了。”盛昭无视他的抱怨,把他放到地上站好,自己则走到院子中央的空地上站定。
他今日也换了一身玄色劲装,更显身姿挺拔,气息凝练。他手中拿着一柄比寻常长剑短小许多、剑身未开锋的木剑,显然是给风溯雪准备的。
“过来。”盛昭的声音在清晨的微寒中显得格外清冽。
风溯雪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小脸皱巴巴的。
盛昭将木剑递给他:“拿着。今天教你第一个剑招,抱剑式。看好了。”
他并指如剑,在身前虚划,同时讲解:“双脚分开,与肩同宽,膝盖微屈,沉肩坠肘,右手握剑柄,剑身贴于左臂内侧,剑尖斜指上方,目视前方。此为起手,亦是守势之基。重在一个’稳‘字。”
盛昭的动作行云流水,姿态沉稳如山岳,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度。
风溯雪依葫芦画瓢,小短腿分开,小手握着对他来说有点沉的木剑,努力想贴在左臂上。
但他年纪小,力气不足,平衡感也差,剑身晃晃悠悠,怎么也贴不稳,剑尖更是像喝醉了酒一样乱指。小身子也歪歪扭扭,别说稳了,站都站不太直。
“沉肩,肩要沉下去,不是让你缩脖子。”盛昭皱眉,走过去用指尖点了点他耸起的肩膀。
“膝盖微屈,不是让你撅屁股。”
“目视前方,你看哪儿呢?地上有金子?”
“握紧,剑要掉了。”
盛昭的声音不算严厉,但字字清晰,不容置疑。
风溯雪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在家里,他练天衍术推演星图时,族老们都是和风细雨,生怕吓着他。现在倒好,天不亮被拎起来,站也站不好,还被不断“挑刺”。
没站一会儿,风溯雪就觉得胳膊酸,腿也酸,握着木剑的小手更是被粗糙的木柄磨得发红。他委屈极了,小嘴越撅越高,眼眶也开始泛红。
“师尊…手疼…”他可怜巴巴地看向盛昭,举着发红的小手心。
盛昭看了一眼,那点红痕在小孩嫩生生的手上确实显眼,但离破皮还差得远。
他面无表情:“握剑是基本功,磨出茧子就好了,继续。”
风溯雪:“……”
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又坚持了不到半刻钟,风溯雪只觉得两条小腿肚子都在打颤,又酸又胀,实在支撑不住,小身子一歪,“哎哟”一声就坐倒在地上,木剑也脱手掉在一旁。
“呜~腿好酸,我不要练了。”
他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小拳头捶着酸胀的腿,哭得伤心极了,仿佛受了天大的苦楚。
盛昭看着坐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小徒弟,额角的青筋又开始突突直跳。他当年可不这样,这小孩儿也太娇气了。
他耐着性子蹲下身,看着风溯雪:“修行之路,本就是逆水行舟。这点苦都吃不了,谈何持剑?谈何护己护人?”
闻言,风溯雪哭得更凶了。
“起来。”盛昭的声音冷了几分。
“不起,呜呜呜…”
“我说,起来。”盛昭的声音彻底沉了下去,像凝了寒冰。
他没有吼,但周身久经杀伐沉淀下来的冷冽气势,在不经意间弥漫开来。院子里清晨的微寒,似乎瞬间变成了实质的冰冷,连沙沙作响的竹叶声都仿佛停滞了一瞬。
风溯雪的哭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住,戛然而止。
他惊恐地睁大了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眼前蹲着的师尊。那张英俊的脸庞上没有了往日的懒散和无奈,只剩下一种深潭般的平静,那双总是带着点笑意的眼睛,此刻深邃冰冷,像结了冰的湖面,看不到底。
一股从未感受过的、令人心悸的寒意瞬间包裹了他。
小孩被吓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盛昭。
眼前的师尊,陌生得可怕。他忘了哭,忘了闹,只剩下本能的恐惧,小身子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连抽噎都忘了。
盛昭看着小徒弟瞬间煞白的小脸和惊恐的眼神,心中微微一滞。
他意识到自己无意间泄露的气势吓到了孩子。他收敛了气息,但脸上的冷意并未完全褪去。
他伸出手,不是去扶风溯雪,而是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木剑,重新塞回风溯雪冰冷的小手里。他的动作不算温柔,甚至带着点强硬。
“握好。”盛昭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坐在地上的小徒弟,声音恢复了平淡,却不容置疑。
“姿势不对,可以练,力气不足,可以养。但心志不坚,遇难则退,此乃大忌。今日这’抱剑式‘,站不满一炷香,不准用早膳。”
说完,他不再看风溯雪,转身走到一旁的石凳边坐下,闭目养神。仿佛刚才那个散发寒气的人不是他。
风溯雪坐在地上,手里握着冰冷的木剑,小脸上还挂着泪痕,呆呆地看着闭目养神的师尊。
刚才那股冰冷的恐惧感还残留在身体里,让他不敢再哭闹,但心里又充满了委屈和害怕。他瘪瘪嘴,眼泪无声地往下掉,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看看手里沉甸甸的木剑,又看看闭着眼睛、仿佛隔绝了外界的师尊。小院子里一片死寂,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过了好一会儿,风溯雪才抽抽噎噎地、极其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拍了拍小屁股上的土,重新站好。
小胳膊小腿依旧酸软,但他咬着牙,努力回忆着盛昭刚才教的姿势,分开小短腿,膝盖微微弯曲,小手死死攥住木剑柄,用尽全身力气做好。
剑尖依旧歪斜,小身子依旧摇摇晃晃,但他努力绷着小脸,目视前方,不再哭喊,只是无声地掉着金豆豆,小胸脯因为用力而急促起伏。
一炷香的时间,对一个娇生惯养的五岁孩子来说,漫长如同一个世纪。
盛昭虽然闭着眼,但神识一直笼罩着小院。他能清晰地看到小徒弟那摇摇欲坠却拼命坚持的小小身影,看到他憋红的小脸和不断滚落的泪珠,看到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的小手。
当那炷细细的线香终于燃尽最后一缕青烟时,盛昭睁开了眼。
风溯雪几乎是同时,小身子一软,木剑“哐当”掉在地上,整个人像脱力般就要往地上坐。
一只大手及时伸过来,稳稳地托住了他的腋下,将他提溜起来站好。
风溯雪惊魂未定地抬头,看到盛昭不知何时已站在他面前,脸上没有了刚才的冰冷,但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站满了。”盛昭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是陈述事实。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木剑,然后,出乎风溯雪意料地,伸出手,用指腹有些粗粝地抹去了他脸颊上残留的泪痕。
“去洗漱用膳,乖,不要哭了。”盛昭说完,转身朝小楼走去。他幼时练剑不曾如此,但每次被师尊罚挥剑时,掌门师兄也是这般安抚他的。
风溯雪呆呆地站在原地,感受着脸颊上那转瞬即逝的,带着薄茧的触感,再看看师尊大步离去的背影。心里的委屈和害怕,好像也被抹掉了一点。
他吸了吸鼻子,虽然浑身还是酸疼,但还是迈开小短腿,乖乖地跟了上去。

第111章 少年初长成(2500字)
时光如望舒院的灵竹,悄然拔节,无声无息间,已是五年光阴流转。
当年那个走路摇摇晃晃、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团子,如今已长成了十岁的小少年。
身量抽高了不少,虽然依旧带着孩童的稚气,但眉宇间已能窥见几分未来的清俊轮廓。
常年练剑,让他的身形比同龄孩子更加挺拔矫健,像一株迎着朝阳努力生长的小青竹。
望舒院的小院,依旧是师徒俩最常待的地方。
清晨的薄雾中,一个穿着利落蓝色练功服的身影正稳稳地立在院中。风溯雪双脚微分,与肩同宽,膝盖微屈,沉肩坠肘,右手握着一柄开了锋的长剑,剑尖斜指上方,纹丝不动。眼神专注,目视前方虚空,小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比起五年前那个站都站不稳的小豆丁,此刻的风溯雪已然有了几分剑修的雏形。
“嗯,马马虎虎。”懒洋洋的声音从旁边的石凳上传来。
盛昭依旧是那副闲散模样,靠着椅背,手里把玩着一块温润的玉珏,眼皮都没抬一下,“比昨天稳了那么一丝丝,不过,左肩还是高了半分,气浮了。”
风溯雪闻言,小嘴不服气地撇了一下,但还是依言微调了左肩的高度,深吸一口气,将气息沉入丹田。
五年相处,他早就摸透了自家师尊的脾气。表面懒散,眼光却毒得很,一点小毛病都逃不过。
嘴上嫌弃“马马虎虎”,但风溯雪知道,自己这基础算是被师尊用最严苛的标准一点点夯实的。
练完基础桩功,便是剑招练习。
盛昭教他的不是什么高深剑法,而是最基础的劈、刺、撩、扫、点等动作,要求快、准、稳,千锤百炼。
“手腕发力,别用胳膊抡,你那不是使剑,是抡烧火棍。”
“身随剑走,腰是轴,别跟木头桩子似的。”
盛昭的指点依旧简洁犀利,毫不留情。风溯雪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吼一句就吓哭的娃娃,虽然偶尔还是会被训得小脸通红,但更多的是不服输的劲头。
他咬着牙,一遍遍重复枯燥的动作,汗水浸湿了额发,顺着脸颊滑落也顾不上擦。
他知道,师尊虽然嘴毒,但每次他累得手臂抬不起来时,总有一缕温和的灵力会悄然渡入他体内,缓解他的疲劳。师尊给的伤药,效果也总是最好的。
练完剑,往往已近午时。风溯雪会像只归巢的小鸟,冲进小楼,嚷嚷着“师尊我饿啦!”。
盛昭有时会丢几块自己烤的,卖相不佳但灵气十足的灵兽肉干给他,有时则会带着他去风府的大厨房“打秋风”。
风府上下都知道这位小少主是昭华剑尊的心头肉(虽然剑尊本人绝不承认),对他的要求几乎有求必应,各种精致灵食流水般送来。
午后,则是风溯雪学习天衍术的时间。地点通常在风府那座收藏了无数典籍和星图玉简的藏书阁深处。
巨大的星盘在幽暗的静室中缓缓运转,闪烁着微弱的星光。风溯雪盘膝坐在星盘中央的蒲团上,小小的身影在浩瀚的星图投影下显得有些渺小。
他闭着双眼,小脸上一片沉静肃穆,手指无意识地在身前掐动着繁复的印诀。周身有微弱却玄奥的灵力波动,与头顶缓缓流转的星图隐隐呼应。
盛昭有时会靠在静室门口,抱臂看着。
他对天衍术一窍不通,只觉得那些推演轨迹复杂得像一团乱麻。但他能感觉到,当这小徒弟沉浸在推演中时,身上会散发出一种与平时练剑时的跳脱截然不同的沉静智慧的气息。
风天衡曾私下对盛昭感叹过,风溯雪在天衍术上的天赋堪称风氏百年之最,进展神速。
盛昭对此不置可否,只要求一点:不准过度推演,伤及自身。为此,他还特意找风天衡要了温养神魂的方子,盯着风溯雪按时服用。
傍晚时分,是师徒俩最悠闲的时光。
盛昭喜欢在夕阳西下时,拎着一壶酒,带着风溯雪在云栖山道上散步。
山风拂过,带来草木清香。盛昭会指着远处的云海、奇峰、或者掠过天际的灵禽,随口讲些他游历五域时的趣闻轶事,或是某个凶险之地潜藏的危机。
“师尊,你当年真的一个人就把南域的那个妖窟给挑了?里面的大妖怪长什么样?是不是有三头六臂?”风溯雪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崇拜和好奇。
盛昭灌了口酒,嗤笑一声:“三头六臂?那叫丑八怪,一剑的事儿。”语气随意,却带着睥睨的自信。
“那东海深处的万丈霞光呢?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好看吗?”
“也就那样,晃眼睛。”盛昭嘴上嫌弃,但眼底却掠过一丝回忆的微光。
风溯雪听得津津有味,小嘴巴拉巴拉问个不停。
有时候也会得意地跟盛昭炫耀他今天又推演出了什么,或者哪个族老又夸他天衍术进步快了。
“哦?这么厉害?”盛昭往往会懒洋洋地回一句,顺手用酒壶轻轻敲一下他的脑门,“尾巴别翘天上去了,推演再准,遇上不讲理的,还得靠拳头说话。”他瞥了一眼风溯雪腰间挂着的剑。
风溯雪捂着被敲的脑门,不满地嘟囔:“知道啦知道啦~剑我也会好好练的!”心里却暗自腹诽:师尊就是嫉妒我天衍术学得好!
更多的时候,两人是沉默地走着。
盛昭喝酒,看云卷云舒。风溯雪则蹦蹦跳跳,时而追一只色彩斑斓的灵蝶,时而蹲下研究一株没见过的灵草,精力充沛得像只小猴子。
夕阳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拉得很长。
偶尔,盛昭的目光落在前面那个欢快奔跑的小小背影上,看着他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的发顶,看着他因为发现新奇事物而雀跃的模样,深邃的眼底会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和。
五年时光,当初那个哭着喊闹着的小麻烦精,已经成了他生活中一个吵吵闹闹、却又不可或缺的存在。
这天傍晚,风溯雪照例在前面蹦跶。山路转弯处,一群风家旁系的少年正在比试拳脚,嘻嘻哈哈。其中一个少年拳风刚猛,不小心没收住,一拳打向路边一块半人高的山石。
“小心。”风溯雪正好跑到附近,见状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但那少年拳已发出,眼看就要重重砸在石头上。以他的修为,这一拳下去,石头没事,他自己的拳头怕是要骨裂。
电光火石间,一道小小的蓝色身影如同灵猫般窜出。风溯雪并未拔剑,只是并指如剑,快如闪电般在那少年出拳的手腕处轻轻一点。
那少年只觉得手腕一麻,一股巧劲传来,刚猛的拳势瞬间被带偏了几分,“砰”地一声擦着石头边缘打了过去,只在石头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白色划痕,而他的拳头完好无损。
“你……”那少年愕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风溯雪。
风溯雪收回手指,小脸上带着点小得意,又有点故作老成地摆摆手:“下次发力别这么猛,留三分余地。”
说完,也不看那少年惊讶的表情,转身蹦蹦跳跳地继续往前跑了,仿佛刚才只是随手赶走了一只苍蝇。
盛昭在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仰头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他看着小徒弟那轻快又带着点小骄傲的背影,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这小东西,剑没白练。虽然还是嫩了点,但那份眼力和出手的时机,分寸,已经有了点意思。
嗯,看来,自己果然是天才,教徒弟也是天下第一厉害。
夕阳的余晖洒满山道,将师徒俩的身影渐渐融入了暖金色的暮霭之中。
岁月静好,稚子初长。

第112章 生辰之礼
时光荏苒,转眼便到了风溯雪十岁生辰的前夕。风府上下早已张灯结彩,筹备着隆重的庆典。
作为风家未来的希望,又是昭华剑尊唯一的弟子,他的生辰自然备受瞩目。
望舒苑里,倒是一如既往的清静。
风溯雪刚结束下午的天衍术推演,小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完成课业的轻松。
他蹦跳着跑进小楼,习惯性地喊道:“师尊,我回来啦~,今天的推演,三爷爷说我只错了一处呢!”语气里带着点小炫耀。
盛昭正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块温润的玉石,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懒洋洋道:“哦?只错了一处?看来你三爷爷眼神不太好。”
风溯雪:“……”
满腔的得意瞬间被泼了盆冷水。
他气鼓鼓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在软榻边的脚踏上,不满地瞪着自家师尊:“师尊,你就不能夸我一句嘛!今天可是我生辰前一日。”
盛昭这才慢悠悠地抬眼,瞥了他一眼:“生辰又如何?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明日生辰宴上,少喝些甜腻的灵果汁,免得手抖,连剑都握不稳。”
“哼!”风溯雪扭过头,不想理这个永远泼冷水的师尊了。
他其实知道师尊是关心他,怕他贪嘴误了修行,但每次都说得这么气人!
看着小徒弟气鼓鼓的后脑勺,盛昭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他放下手中的玉石,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小巧的、用深蓝色锦缎包裹的方盒,随意地丢到风溯雪怀里。
“喏,拿着。”
风溯雪被砸得一懵,下意识地接住盒子。
入手微沉,锦缎的触感冰凉丝滑。他疑惑地看向盛昭:“师尊?这是什么?”
“自己看。”盛昭重新拿起那块玉石把玩,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风溯雪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解开锦缎,露出里面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盒。打开盒盖的瞬间,他愣住了。
盒子里铺着柔软的黑色绒布,上面静静地躺着两样东西。
左边,是几块温润的、泛着柔和霞光的暖玉碎片。
那形状,那光泽……风溯雪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当年在祭典上,他不小心撞碎的那个凤凰玉佩。
虽然已经碎裂,但碎片被仔细地收集起来,边缘打磨得光滑圆润,不再有丝毫棱角,甚至能看出被精心拼接过又分开的痕迹。碎裂的凤凰依旧带着昔日的华美,只是多了一份残缺的沧桑感。
右边,则是一枚全新的、同样由暖玉雕成的物件。它不再是完整的玉佩,而是被巧妙地改造成了一枚剑穗的挂饰主体。
主体是一只小巧玲珑、展翅欲飞的凤凰,线条流畅,神韵灵动,比当初那只成年的凤凰少了几分华贵,却多了几分勃勃生机。
凤凰的尾羽处,延伸出长长的、编织得极其紧密漂亮的玄色丝绦,丝绦中还细密地编织进了一些极细的、闪烁着微光的银色丝线,如同暗夜星辰。丝绦末端,还缀着一颗米粒大小、温润剔透的青色灵玉珠。
这枚剑穗,古朴中透着精致,玄色与银辉交织,沉稳又不失灵动,与风溯雪那柄长剑的气质极为相配。
风溯雪呆呆地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小嘴微张,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当年的一幕幕记忆碎片涌上心头。
他没想到,师尊竟然一直留着这些碎片,还把它们……做成了新的东西。
“碎都碎了,留着占地方。”盛昭的声音依旧懒洋洋的,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正好你那破剑上光秃秃的,丑。这穗子拿去挂着,省得丢为师的脸。”
他指了指那枚凤凰剑穗,“玉是碎玉重磨的,穗子是为师随便编的,凑合用吧。”
随便编的?
风溯雪拿起那枚剑穗。入手温润,丝绦的触感细腻坚韧,编织的纹路紧密均匀,每一根丝线都服服帖帖,那枚小小的青玉珠更是打磨得圆润光滑,蕴含着温和的灵力。
这哪里是“随便编的”?这分明是花了无数心思和时间才能完成的!
他抬起头,看向依旧懒散靠在软榻上的师尊。
夕阳的金光透过窗棂,勾勒出师尊俊朗却总带着点漫不经心的侧脸轮廓。风溯雪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他想起自己练剑偷懒被罚时师尊的冷脸,想起自己推演过度头疼时师尊悄悄渡来的温和灵力,想起自己闯祸后师尊一边训斥一边收拾烂摊子的背影……
“师尊……”风溯雪的声音带上了一点哽咽,他紧紧攥着那枚温暖的剑穗,像攥着什么稀世珍宝。
“谢谢师尊,我很喜欢!特别喜欢!”他扑过去,像小时候一样,紧紧抱住了盛昭的胳膊,把小脸埋在他臂弯里,闷闷地说:“我以后一定好好练剑,不偷懒,绝对不给师尊丢脸!”
盛昭被他突如其来的“袭击”弄得身体微微一僵。胳膊上传来小徒弟温热的体温和微微的颤抖。
他低头,看着那颗毛茸茸的发顶,感受到那份毫无保留的依赖和喜悦,心中某个角落仿佛被轻轻触动了一下,泛起一丝陌生的暖流。
他有些不自在地想抽回手臂,却被抱得更紧。
“行了行了,”盛昭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似乎少了点惯常的嫌弃,他伸出另一只手,有些生疏,但力道却放得很轻,揉了揉风溯雪的头顶,“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风溯雪在他臂弯里使劲摇头,瓮声瓮气:“没哭,是…是沙子迷眼了!”
盛昭嗤笑一声,倒也没拆穿他。
他任由小徒弟抱着自己的胳膊,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信任和孺慕。窗外的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地上,拉得很长,显得格外温馨。
过了好一会儿,风溯雪才平复了情绪,不好意思地从盛昭臂弯里抬起头,小脸还红扑扑的。
他爱不释手地摆弄着那枚剑穗,小心翼翼地把它系在了自己那柄剑的剑柄末端。玄色的剑,配上玄色银辉的剑穗,尾端一点温润青芒,果然增色不少,平添了几分属于少年剑修的英气。
“好看吗?师尊?”风溯雪献宝似的举起剑。
盛昭瞥了一眼,淡淡评价:“马马虎虎,比光秃秃的强点。对了,忘了问你剑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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