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他不是第一个孩子,或许一切都会很合适。
换好衣服的秦恒乐坐在秦恒桉对面:“弟弟,我想减少一下工作量。”
几年前秦恒乐知道秦恒桉擅自做主替他花钱进名校之后,虽然很沮丧,但是没有责怪他,不过从某天起称呼突然变成了这个,像是一种暗戳戳的报复。
“可以。”秦恒桉批准。
于是秦恒乐开始了认真的包养道路。
他故作熟练地模仿其他大老板,暗中观察他们是如何对待包养的小情儿,回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地对待林斯华。
开始还会插嘴讨论一句,但后来发现人家炫耀的都是如何听话懂事,漂亮乖巧,和他这个不是一个赛道。而且经过观察,其他老板好像没有和他一样在
刚得知这个事实的时候很是慌乱了一阵,但也逐渐说服了自己,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些歧视,是很不对的。老板怎么高兴怎么来,他才是老板。
他逐渐看出来,包养无非是吃吃饭,买买东西,给给钱,非正式活动时搂在怀里。
除了最后一步,他都完成了,还有时时刻刻要作出不在乎的样子:“你表现不好的话我又要换人了,麻烦。”
他皱着眉头,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仿佛林斯华这个岗位很紧俏,时刻面临下岗危机。
林斯华心里觉得好笑,但还是表现得挺配合。
看到林斯华伤心失落,秦恒乐先是满意,最后又不忍地补了一句:“都是这样的,只有时刻学习进步才能不被淘汰。”
为了不淘汰,林斯华时刻进步。
秦恒乐又委婉地暗示他:“可以不用进步得这么快。”
真难伺候。
林斯华摸了一下秦恒乐的额头,看着他睡着的样子,还是一点防备都没有,显得呆呆的。
其实当初他从表白的那一刻就偏离了方向,在脱轨和不受控中感到烦躁,理智提醒着他最初的目的,这是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但时时刻刻的满足感又让他麻痹。两方矛盾拉扯,在知道秦恒乐完全无辜之后,他感到了解脱。
但理智的石头搬开后,剩下的却是被遏制的情感,不断滋长蔓生,满脑子都是秦恒乐最后看他的眼神,让他昼夜难安。
在终于认清自己之后,对方已经人去楼空,联系方式也被拉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回了国。
但是母亲的身心状况不允许他回国生活,直到近期母亲去世,那个人渣父亲要他回国帮同父异母的妹妹站稳脚跟,他带着目的回来,没想到意外遇上了秦恒乐。
有些以为已经彻底熄灭的东西,火星一燎,便又复燃了。
又过了一阵子,林斯华顺利地让人渣父亲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愉悦地把人压在床上:“宝贝,气消了没有?”
秦恒乐哼哼唧唧:“消了一大半。”
最近林斯华尽心尽力当沙包,端茶送水,嘘寒问暖,就差每天念忏悔书,其中过程不必详述,反正让秦总很满意。而且拥有这么个聪明帅气的助理,整个公司的人都羡慕秦恒乐。看在他诚心悔过的份上,秦恒乐决定原谅他了。
窗外的夜空翻出一点鱼肚白,但几颗星星还尚存,让昼与夜显得杂乱无章。只要拂晓到来,一切都可以暂且不论。
第106章
空下来之后,夏秩兑现诺言,带父母和小船去能摸海豚的海洋馆玩玩。虽然第二天就有工作,但为了巩固形象,柏越也打算跟去。
一大早,三个人挤在衣帽间换衣服,柏越西装革履,穿的是夏秩爸爸最欣赏的成功人士风,板正得要命。夏秩一边给他打领带一边嘀咕:“不用这样吧,被拍到了好丢人的。”
“嫌我丢人吗?”柏越低头看着夏秩专注的眉眼,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底下的小船崽穿上了久违的奥特曼,对着属于自己高度的专属小镜子照了照,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噔噔瞪地跑出去,打包小狗路上需要的物品,还有他要送给爷爷奶奶的礼物,统统塞进行李箱。
收拾妥当之后,又吭哧吭哧地把自己的小行李箱推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冷酷等待。
等他皱起小眉头,不悦地看了一下手表,柏越和夏秩才从衣帽间慢悠悠地出来,看到崽这个装扮之后愣了一下。
夏秩说:“已经快夏天了小船,不能穿羽绒服。”
船船摆手:“不热。”
“会热的。”
“不会。”
夏秩看了一眼柏越。
柏越给船船拿上套薄衣服;“走吧,等他热了就知道了。”
于是二人带上鼓鼓囊囊的奥特曼崽出发。
车里自带温度调节装置,小风吹得崽还挺舒适,一直等到临下车,都没感到太热。柏越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道:“船船你不能这样过去,奶奶会误解我。”
他费了半天劲儿才洗刷掉的不负责家长形象,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
但是小船今天就想当奥特曼,冷酷地抱着小胳膊。
柏越看了夏秩一眼,夏秩移开目光,默默看向窗外。
犹豫一下,柏越伸手把自动空调给关了,“咔嗒”一声,还打开了排风扇。
清凉的空气与外面的热空气开始置换。
三分钟后,小船小幅度扭了扭。
五分钟后,小船隐蔽地擦了下额头。
十分钟后,小船偷偷拉开羽绒服拉链。
“树树。”终于,热气腾腾的小船崽拽了拽夏秩。
夏秩抿了一下唇,友好地递了个台阶,给崽换上薄衣服。柏越从后视镜里看了一下,笑了声。等到了目的地,他挑眉道:“你是谁?我的奥特曼小船呢?”
船船沉默一下,趴进夏秩怀里,假装没听见。脱掉厚外套的小船抱起来手感极佳,肉乎乎的,夏秩摸摸他的小脸蛋,抚平脑后那撮倔强的头发。
在楼下等待的夏秩父母上了车,小船转移阵地,和爷爷奶奶贴贴。爷爷奶奶见到他就夸,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宝贝哪哪都好,感情迅速升温。
他俩见到柏越也很热情,这么身穿搭果然俘获了夏焱山的心,追忆年轻事迹和往昔峥嵘岁月,就没停下来过。
许清舒悄悄问夏秩:“这个小柏平常不应该有很多专业的人给他搭配衣服吗,怎么感觉和你爸的品味这么像?”
夏秩哈哈笑了两声:“可能恰好我爸走在时尚潮流前沿吧。”
许清舒刮目相看。
一行人来到在海洋馆。
本次出行地目的主要是带夏秩父母溜达溜达,分支小目标是让船船摸海豚。
他们慢慢悠悠地走了一阵,把各个场馆都看了一遍,夏焱山和许清舒一左一右牵着小船,非常高兴。柏越能直接牵着夏秩,也非常高兴。
这里工作日没什么人,环境静谧。
唯一的遗憾是船船在海豚馆没有敢摸海豚,非让柏越替他碰一下,然后再碰一下自己的小手,友好传递。
“真胆小。”柏越草率地完成了这一举动。
船船鼓起小脸。
左右的爷爷奶奶看到这场景,连忙哄哄他。
“我们船船是数学小天才,都会等量代换了。”退休教师许清舒夸赞。
“还会物理呢,能量的传递,什么守恒来着。”夏焱山又想起来。
夏秩和柏越沉默一下,看着天才船舒展的小表情,全装没有听见。
在这里转悠完之后,大家一起吃了饭,席间爷爷奶奶得知柏越明天要去工作,便提议把小船崽留在这里过几天。
柏越和夏秩说全看船船自己,船船经过一番评估,严肃点头。
于是小船和小狗留下来,回程的时候只剩下柏越和夏秩两个人。
他俩对着空荡荡的车内沉思,柏越说:“明天跟我去工作吧?”
“什么工作?”
“给电影录个歌。”
“噢。”
于是夏秩第二天就被柏越带走了。
两人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小船崽正穿着小围裙在奶奶家干活。
因为是临时起意,船船没带什么衣服和用品。现在接受儿子不结婚的夏家父母轻松自在,给宝贝孙子花钱毫不吝惜,当即买了全套新的。
“以后这套就放奶奶家,方便我们小船来长住。”
船船穿着自己选的薄款卡通卫衣,点头:“Q。”
因为原本穿来的衣服一看就价值不菲,许清舒帮他叠起来收好。
现在这件小卫衣可以让崽自由驰骋,船船摸摸和羽绒服同样手感的亮片人物,比较满意。秉持着小孩子长得快原则,衣服稍稍偏大,穿上身之后不仅有安全感,也把崽衬得更迷你了。
采购结束,许清舒回来准备做饭。小船坐在沙发上看爷爷扒毛豆,看了一会儿伸出小手:“试。”
夏焱山给他手心放了一个,小船低头认真抠抠。许清舒就给他找了小围裙小板凳,虽然干活进度为零,但是看上去也像模像样的。
照片被“咔嚓”下来发到夏秩的手机上。
过了好久,夏秩回了个大拇指。
中午船船吃上了排骨烧毛豆,但是没找到自己耗费巨大时间精力扒出的那一颗,有点小失望,打算下次做个标记。
正吃着呢,许清舒忽然接到了位远房亲戚打来的电话,提醒他们自家女儿后天结婚,不要忘记出席。
许清舒还真忘了,她去查了日历,果然早就做了个小标号:“这怎么办,我们小船还在这里呢。”
她看着用小门牙严肃啃排骨的船船,越看越爱。但随即陷入纠结,这位亲戚早早邀请他们,也一口答应了,现在不好不守信,但她知道崽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纠结到晚上,给夏秩打了个电话。
夏秩还在别的城市乐不思蜀,电话响了好久才接。
“喂,妈。”
“夏夏,你在外面吗?”许清舒听到了人声鼎沸和汽车鸣笛声。
“我们在逛夜市。”夏秩转头和旁边人说,“柏越,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于是电话那头嘈杂声越来越弱,夏秩转成了视频。
“是不是小船想我们了?”夏秩含笑的眼睛里倒映着黄澄澄的灯火,身后有宽阔的肩膀入境,一看就是柏越的。
许清舒没眼看:“他没有。你不开视频也行。”
她速速把正事给说了,让夏秩问问他舅舅。
夏秩说:“人家结婚是大事,难得联系一次,你们确实该去的。是在酒店举行吗?”
“哎呀不是的,是他们年轻人挺时髦的什么田园婚礼,地点选在他们承包田的小村子里,你小时候去玩过的那个。”
夏秩回想一下,问了柏越。
柏越倒不在意:“他很好养,遇到不喜欢的环境顶多无视,不会闹的。多锻炼锻炼也行,应该学着在困难的大环境找到感兴趣的东西。”
夏秩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这样对你自己,他还没有上幼儿园。”
“我就是这样,现在和最感兴趣的人在一起。”
夏秩耳朵尖泛红。
许清舒:“”
“咳咳。”
对面的两人回神,夏秩尴尬低头,最后还是柏越说话:“阿姨,您带他去吧。抱歉总是麻烦您。”
“哦呦你说的哪里话,我可一直把小船当成亲孙子,你这样客气是把我们当外人了。”
夏秩转移话题:“让我们看看崽吧,他在做什么?”
手机视频画面移到了小船崽身上,他正专注玩着小番茄和小瓜,状态良好。
“船船。”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船擡头:“树树!救救!”
“你还好吗,崽。”夏秩挪了个光亮处看那个小脸蛋,“舅舅的工作差不多了,我们过几天就回去。”
今天柏越的歌已经录好了,留在这里是怕后期审查之类的出现什么问题,不用再耗费时间飞来飞去。
“好呀。”船船展示他的农产品,“后天去村呀,多多。”
一看就是许清舒已经向崽介绍了村庄是什么,听起来还挺期待的。
夏秩沉默一下:“妈,你要带他去村子里玩玩的话也行,一定要牵好哦,如果他不喜欢的话早点回来。”
然后又说了常用的防晒霜牌子和防蚊虫的喷剂,担忧地挂断电话。
夜里,旁边的人翻来覆去一夜,柏越感觉自己也被烙熟了。
快到凌晨,他守株待兔地等夏秩翻身,又把人扒拉回来:“你在想什么?”
夏秩钻到他怀里:“我回忆了一下,那个村子庄稼很高,还有好多小水塘。到时候我爸妈顾着和那么多亲戚说话,肯定不能一直看着船船,不要把他弄丢了。”
他越想越凝重,最后坐起来:“今天我还是回去。”
柏越拿他没办法,懒洋洋道:“那我也回去吧,有问题再飞回来。毕竟你这么一说我也担心,不要把夏秩也弄丢了。”
于是等小船崽睡完午觉起来,发现救救和树树从天而降。
反应了一下,立刻张开小手,矜持地贴贴。
第二天,柏越开车送许清舒和夏焱山参加婚礼。
或许是经过了现代化发展,这里并不是刻板印象中的农村,而是有点像图画书里的田野。高高的绿色谷物或是麦子整齐排列在一块块田里,放眼望去绿油油的,风景非常优美。
小船脸蛋贴在车窗上,仔细寻找番茄和小瓜。
柏越也是第一次来,看着路边平房,琢磨其中构造。
等车开到地方,他们下了车。
今天既然是别人的婚礼,自然不能吸引注意力,所以从车到人都主打的是低调朴素。不过出众的外貌和身材还是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本就三三俩俩聚集着,更方便讨论。
“妈,你们去吧。我们各处玩玩,结束了再来接你们。”夏秩和父母说。
正打算走,那位亲戚忽然现身。
“诶呦,夏秩,是吧?好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夏秩笑着答应,寒暄了一阵。
亲戚年纪大了,不关心网上的事情,只以为柏越是一起来玩的朋友,只把话题放在夏秩身上:“夏秩长得真俊,一直听说你学习也好,脾气也好。有对象了没有?”
夏秩:“......”
正犹豫着怎么说才不会吓到这位老太太,亲戚把他的沉默当成了否定回答,眼睛“唰”地亮起来:“正好正好,跟你说结婚一定要早,我这里有好多适合的小姑娘。还有你小时候来玩那次,定娃娃亲那个,现在可水灵了,给你看看照片......”
亲戚用老花眼费劲儿地扒拉照片,夏秩不明所以,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被碰了一下,回头发现嫌疑人柏越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有对象了有对象了。”许清舒及时解围,“这不把我大孙子都带来了。”
亲戚转过头朝下看,这才注意到地上还有一个小东西,非常吃惊。小船仰起脑袋,大太阳照在脸蛋上,眼睛都没睁开,就胡乱地挥了挥小手。
看来舅舅对他的礼貌教学还是比较成功的。
亲戚停顿了相当长的时间,彻底哑口无言,匆匆换了话题。在她们热聊的时候,夏秩带着柏越和崽离开,到别处溜达溜达。
夏秩看出柏越有话要问,故意不开口。
“什么娃娃亲?”走了一阵,对方果然还是没忍住。
夏秩抿了一下唇:“小时候来玩过家家,当新娘的那位。”
柏越皱起眉头。
“就小时候见过那一面,名字都不知道。”夏秩把船船抱起来,“走吧,去找我们崽多多的农产品。”
小船把晒得烫烫的脸蛋贴在夏秩脸上,夏秩摸摸:“柏越,他的帽子在哪里,要变成小黑船了。”
柏越也两手空空,哪里有什么帽子。互相沉默地看了看,小船伸出小手:“奈奈拿。”
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各位宾客应该已经陆续入场,人头攒动,哪里还有许清舒的影子。
柏越把自己的鸭舌帽拿下来,给小船盖上:“下次自己的东西自己拿。”
被挡住视野的小船伸出双手,扶住帽檐朝上面擡了擡,才重获光明。
夏秩抱着他走了一会儿,带崽看玉米和大公鸡,倒是没找到番茄,不过发现了藤上小小的丝瓜,刚长了一个雏形。到平地的时候小船下来走了几步,因为对不牵绳的成群小土狗感到很害怕,又上升到柏越怀里。
四处转了好几圈,忽然听到隐约的音乐声,他们走到稍高的小山丘上,能看到婚礼已经开始。
驻足看了一会儿,现场布置的主题也符合田园风,给人轻松活泼的感觉。
新娘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得幸福又美丽。虽然场景和一般的酒店不同,但该有的流程一步不少,从交换戒指到婚礼誓词,新人父母发言到给父母敬茶,最后在所有人的祝福中喝了交杯酒,礼炮彩花飞了满天。
围观他人幸福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夏秩微微垂着眼睛,从柏越的角度看过去,有种很专注的感觉。
“你想有吗,这些。”柏越问。
夏秩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不由觉得好笑:“不用。有你就行了。”
幸福有很多种形式。可以是站在阳光下,在盛大的仪式里,接受所有人祝福的版本,也可以不这样。
柏越点点头,反正已经在平台上公开了,大家都知道夏秩是他的。
他们站在这里看着,也能隐约听到点音乐声,夏秩听了一阵,随口道:“这歌挺好听的。”
柏越看了他一眼:“我也觉得。”
然后又若无其事地问:“你平常不喜欢听歌吗?”
“听啊。”
“哦。”
夏秩觉得有点不对,回过头,柏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佛等着他意识到自身错误。
简单思索了一下,夏秩心虚地笑道:“这不会是你的歌吧?”
柏越揣兜。
夏秩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sorry。”
他确实好久没怎么专门听过柏越的歌。复合之前听了难过,复合之后由于太熟,也没专门去找。
还没来得及解释,许清舒就给夏秩打电话,说这位新娘竟然是柏越粉丝,听说自家亲戚里有位叫夏秩的,而且隐蔽地和许清舒对了暗号,竟然就是那位和柏越在一起的夏秩,激动得不行,问能不能要一张签名照。
还在生闷气的柏越听到,接过电话,殷勤道:“好的。我现在就去给她签。”
等挂了电话,又继续轻飘飘地瞥了夏秩一眼,抱臂走了。
“小船忘带了。”夏秩颠了颠怀里望呆的崽,刚刚接电话的时候被放到了自己手里。
“你也一起来。”柏越淡淡地通知他。
三人走下小丘,来到了婚宴上。
新娘已经祝完了酒,高高兴兴地和新郎一起拍照片,远远地就听到有动静,宾客们围成了一个小圈。
方才柏越来的时候戴着帽子,现在盖在小船脸上,所以柏越身高外貌都挺打眼,新娘一愣,拍了拍新郎的胳膊:“我的妈呀,我出现幻觉了,那两个好像我CP啊,甚至还带着他们的娃。”
这位新娘一直挺喜欢柏越的歌,本来是柏越死忠粉,在《二加一》综艺磕上他和夏秩的CP,从此不可自拔。
在场的很多年轻人也都认出柏越,上了年纪的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口口相传这是个特别出名的大明星,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
柏越来到许清舒旁边:“阿姨。”
这副彬彬有礼的态度让大家的目光又转移到许清舒身上,这一桌桌的都是亲戚,灼灼目光让许清舒虽出风头,却不好意思:“哎呀,你问新娘子吧。”
新娘很开心,邀请柏越上台。柏越台风稳健,沉着冷静地表达了对粉丝的感谢,然后给新郎新娘一起写了祝福的话,这举手投足间很有电视的感觉,田园婚礼变得像颁奖典礼的红毯。
公事公办的一套流程下来,便提前告辞,大家继续吃吃喝喝。
夏秩抱着崽在外面看柏越,躲在热闹的人群里,直到结束才过去。柏越看到他之后,那副疏离的表情才骤然缓和。
“不用这么讨好我妈。”刚刚看似流畅的那一串儿柏越以前从来没做过,夏秩知道他不喜欢。
“没事,毕竟也算是你的亲戚。”柏越搂着他,“你以后多听听我的歌就行了。”
走到隐蔽的稻穗田,夏秩凑到柏越脸上亲了一下:“这么好。”
怀里望呆的小船崽转过头,动了动,再次把自己肉嘟嘟的脸蛋递过去:“树树。”
柏越伸手挡住试图靠近夏秩的小脸蛋:“想得美。”
到了夏天,各种活动都多起来。柏越又忙活了一阵工作,终于重新回到家。
开门就偶遇了带着狗溜达的外甥,小狗和小船都很吃惊,纷纷仰着脑袋看他,目光警惕。柏越摘了帽子口罩,把崽拎起来:“又认不出了?忙什么呢?”
“救救。”小船贴贴。
柯基看着升空的小主人,焦急转圈。
“你舅妈呢?”
“学习。”小船严肃摆手,“不打扰。”
此刻夏秩确实在书房看书。
他在专业里的排名相当优秀,按照以往的保研人数来看,还是很稳的。但学校的参考书目和需要准备的材料也很多,还得使劲儿啃。不过因为开始得早,每天的任务也不算太重。
这个大书房简直是学习天堂。落地的窗户让阳光斜照进来,把乳白色的地毯烤得柔软又暖和,外面的风景也漂亮,蓝天白云的。
地毯上还摆着小书桌,不时出现一个专注的小脑袋,学累了还可以逗娃。
今天这个小脑袋迟迟没有出现,夏秩合上书,打算出去看下被什么绊住了。
他推开门,来到客厅。
看到门口的行李箱不由稍微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去四处找人,在小船房间发现了柏越。柏越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侧身低头看小船的画,下巴上有点不明显的胡茬,夏秩一眼就能看出来。
柏越正把小船逗得脸蛋鼓鼓,自己则露出得逞的笑。回头看到夏秩,笑意更深:“你舅妈来了。”
夏秩过去,柏越就把他揽进怀里:“想我没有?”
“怎么每次都提前回来?”夏秩惊喜之余带点抱怨,但还是环住柏越的腰,“不想让我们去接你吗?”
“总想改签更早的航班。”
夏秩还不知道,现在圈里和柏越合作过的都传开了,这人从来不参加什么庆功宴或者聚餐,自己那趴工作结束,立刻一秒都不耽搁地回家看老婆孩子。
“你就整天不睡觉吧。”他伸手摸了摸柏越的下巴。
即将自然而然地亲一下时,忽然感到底下有动静,两人齐刷刷低头,对上一个仰着脸的小船崽。
小船正站在他俩之间,认真地左右牵牵裤腿儿,表示对重聚的满意。
于是先欠着下次再亲,夏秩催柏越快点去睡觉。柏越把地上的小船崽抱起来,一起带进了卧室。
船船坐在床上玩玩具,陪着舅舅睡觉。柏越换了衣服躺上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和小船说话:“你舅妈要过生日了,你有没有好的建议?”
小船擡头看了他一眼,摇摇。
“就不能想想吗?你那小脑袋得经常用用,不然生锈。”
柏越其实也没指望他,只是自己想不出,看到船船鼓起小脸,顺手弹了一下,便又沉思起来。
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在高三,他从柏耀庭那儿专程坐飞机回来,然后在某棵大树底下亲了夏秩,度过了美好的一天。
后来就不幸分开了,直到今天才重新一起过这个重要日子,可谓意义非凡。而且他今年一月生日的时候夏秩还弄得很浪漫,白天晚上都是,让他身心都相当满意。
想到这里,柏越开始走神,一夜没合眼的困意也渐渐袭来,很快就睡着了。
小船看了看,跳下床,替他把被子盖上,然后带着玩具跑出去,来到书房陪树树学习。
夏秩正帮柏越把带回来的行李箱收拾收拾,看到忙碌的小背影来回穿梭,不由觉得好笑。小船在书房没有发现人,搜寻到客厅,若无其事地靠靠。
“忙什么呢,崽?”
小船摇头,拒绝告诉他。
夏秩笑着摸摸他,没放在心上,但过了几天,隐约发现了不对。
往常寸步不离的小崽常常消失不见,去和舅舅贴在一起,两人不知道交流些什么,总是柏越叽里咕噜,船船表情严肃地听着。等他一过去,一大一小就不说了,小船演技很好地盯着窗外,紧绷小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我们每一个环节都要精确,你在的话也是重要一环。”柏越告诉他。
认真培训了几天,小船感到头大。于是在家开始绕着柏越,防止碰到了就被抓走。
柏越在房间门口守株待兔。
小船装作不认识他,目不斜视地朝前行走。柏越把他拎起来:“怎么都变陌生人了?”
船船贴贴,肉乎乎的小脸挨在舅舅肩膀上:“累呀。”
这一小环不配合,柏越沉默一下,打算更改计划为二人世界,把崽送到奶奶家过一天。
许清舒可太想小船了,天天和夏秩念叨着要见崽,最终敌不住思念,开始考虑搬到北明。
柏越以前就提过家里房间多,可以让夏秩父母来住,但夏秩知道柏越性格不喜欢热闹,还是不要一起住了。
夏秩父母大手一挥:“打扰你们干什么,反正小船以后应该是在北明上学,我们自己买一套小房子吧。”
于是柏越悄摸补贴一些,小船崽的爷爷奶奶在北明风景优美,适合养老的地方入住。小船用电话手表一拨,就可以被接去小住,五个人的快乐指数都蹭蹭飙升。
夏秩过生日前一天,柏越抱着崽上了门。
许清舒开的门,看到他俩愣了一下,又想了下日期,便猜到目的。柏越还找了什么小船想奶奶之类的借口,她在沉默中把小船崽接过去,小船玩着手里的玩具,仰起小脸:“奈奈。”
“哎,船船宝贝。”
夏秩回家之后就发现小船不见了,剩下柏越和他二人世界。其实自打许清舒和夏焱山搬过来之后,这事儿时不时发生,已经快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