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我今天夺嫡成功了吗by孜然咩
孜然咩  发于:2025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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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递消息的那个太监,说起这事儿还挺眉飞色舞的。”福禄语气很是唏嘘。
太监宫女们不敢表现的太明显,但三皇子的暴虐深入人心,平常对他们也是非打即骂,不知道打伤过多少人,如今三皇子也算是遭了报应,他们心中怎么能不窃喜。
在其他人看来,三皇子没事那是他原本身体就好,然后运气也不错,捡回了一条命,但在薛瑾安的理解来看,就是三皇子作为主线剧情人物,夺嫡的“有力”竞争人选之一,他的生命有保障。
这么一想,挖心对于主线人物只是区区小伤,在炮灰背景板的身上可就不一定了。
赫连庸恰巧就是一个只有名字的小炮灰。
薛瑾安顿了顿道,“他和蛊虫总得死一个。”
原本都已经快要说服自己,神鬼手段莫测,有这样的很正常的常大夫:“……”
所以换心什么的果然就是不靠谱的吧!
常大夫看着一脸云淡风轻,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恐怖事情的薛瑾安,轻轻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床榻上一脸灰败之相红圈红红泪光闪烁,仿佛已经撑不住要的赫连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常大夫是名医,还曾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太医之一,若不是厌倦了宫里勾心斗角捧高踩低的生活,又被当时刚认识从外面而来的友人引诱,起了到外边看看的想法,这才有了后续辞官归隐西北军的事情。
总而言之,常大夫除了不能解蛊虫,在治病救人及看人识人上也是有一些水平的,以前是他从来没多想,现在打碎了那层亲朋滤镜之后,再看他的行为举止,很容易就看出了端倪来。
只是看出来归看出来,到底也还是不忍心,两次都没有拆穿。
常大夫对薛瑾安使了个“出去说话”的眼色。
完全没有点亮看眼色技能的薛瑾安歪了歪头,最后靠着表情分析得出正确结果,慢了一步还是跟了出去。
两人走出了营帐几步远,常大夫在猎猎寒风之中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环着胸连同脖子都往围脖缩了缩,似乎这样就能阻挡住身上刺骨的寒意。
“这个冬天比往常冷。”似乎这样就能解释他为何连心底都是一片发凉。
常大夫沉默了片刻,问道,“他之后的日子会变得怎么样?”
这个他,双方都心知肚明是在问赫连庸。
“你是最清楚的那个,我没见过这个蛊虫,我不知道。”薛瑾安如实回答。
常大夫一愣,“我以为竹筒和碎玉是你捡去了。”
在演练结束之后重新回到大本营,常大夫是回去找过掉落的玉佩的,那玉佩材质倒也不是多贵重,只是到底是在腰间佩戴了很久的东西,代表着他的一个阶段,常大夫是个念旧的人,想要找回来也无可厚非。
不过他去查看之后却竟然没有找到,而营帐被拆是龙傲天做的,也正巧有人看到,他以为龙傲天特意带走那些东西是发现了什么,而且刚才说起赫连庸的情况也头头是道的……总不会都是瞎说的吧?
常大夫一脸复杂的看着薛瑾安,后者分析不出来他的表情,只能根据他情绪变化的点回顾他的提问,想了想回答:“再过一段时间,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血肉被吸食殆尽,生命的流逝,死亡的临近。”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濒临死亡,这一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常大夫沉默良久,不忍心道,“不管如何,他到底只是个尚未及冠的少年。”
“概率是五十五十。”换心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成功存活,要么失败。薛瑾安那双黑沉的透不进光的眼睛总是能看穿一切,“你们不会给他换。”
薛瑾安想要换电池,是嫌弃电池的治愈能力太差,就算真的成功换给四皇子,四皇子也只是虚弱一段时间,电池能慢慢养回来,赫连庸的情况和他截然不同,他的电池已经注定报废了,不管换给谁都养不回来,只会带着宿体一起去死。
虽然薛瑾安总是把人类的心脏类比成手机电池,可到底还是不一样的,手机的电池可以独立存在,但人类的心脏不可以。
赫连庸想活,就必须得有个人替他去死,这触及到了赫连城和常大夫的底线,他们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赫连城的应答声从身后传来,薛瑾安早已经注意到他的靠近,并没有惊讶。
“最后的日子里,我会尽量让庸儿过得舒心。”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四平八稳,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薛瑾安却能从他比往常沉重凌乱的脚步听得出来,他的情绪起伏很大,只是全都被他克制了下来,与此同时,薛瑾安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营帐,他还听到了里面细微的声响。
往常赫连城早就该注意到了,可他现在情绪激荡太厉害,让他精神不济没能注意到。
所谓人之将死,赫连城和常大夫都没有要再追究赫连庸犯过错,他们商量着之后有限的时间里要带赫连庸去“快乐”,诸如“他说过喜欢热闹,过段时日便是元宵灯会,带他一起去畅快游玩一番”“百花楼的菜他最爱吃”之类的。
他们商量的很好,薛瑾安却知道赫连庸并不会高兴,因为这些都不是他现在想要的。
哐当!彭!——果然,营帐里传来一阵乱七八糟噼里啪啦的乱响。
“庸儿!”赫连城立刻反应过来,和常大夫一起冲了进去。
薛瑾安慢一步,他踏进去就见赫连庸狼狈的跌坐在一地狼藉之中,他哭丧着脸道,“对不起,我只是想要喝一杯水,义父,我太没用了……”
他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
“没事的,没事的。”赫连庸拍着他的背脊安抚他。
赫连庸拽着他的衣角,崩溃地哭道,“义父,我不想死,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干,我什么都不想要的,只想好好陪在义父身边,给您尽孝……不可以吗?义父,不可以吗?”
到底是亲手教养过的孩子,赫连城对上他充满希冀的眸子,也禁不住红了眼眶,直说可以,在赫连庸骤然发亮的眼神中,他保证道,“庸儿,义父一定会寻遍世间名医来为你治疗,一定能治好你的。”
“……好,谢谢义父。”赫连庸在赫连城的安抚下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薛瑾安和常大夫一起退出了营帐,薛瑾安开健身软件开太久了,通知栏弹出了耗电提示,他也正巧准备下线了。
在离开之前,他还是提醒了一句,“他想要活。”
常大夫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却到底不愿意将亲手养好的孩子想象的那样坏,勉强笑着说:“谁也不想要死。”
薛瑾安没有再说什么。
营帐内,赫连庸闭上眼睛似乎是睡了过去,赫连城将他放到床榻上,给他掖好被角,这才轻手轻脚的出去,给门口的常大夫比了个手势,两人走远了说话。
常大夫虽然不愿意相信,还是将薛瑾安的警告诉了赫连城,后者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千回百转的心思都压在了心头,只化作一句,“我会注意的。”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赫连城离开营帐没多久,榻上睡着的人就睁开了一片清明的眼睛,哪里有半分睡意,而他清明的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营帐的帐顶,化不开的晦涩积蓄在眼底越来越浓厚。
忽而,他像是自嘲又像是疯癫的轻笑了一声。
薛瑾安是猜到了赫连庸是不甘心就这样去死的,但他也确实没想到,这个人这么沉不住气,竟然当天晚上就动了手。
次日,薛瑾安照例打开频道跟着军训,却发现将士们的气氛极为不对,等练完之后,他再次被赫连城叫住,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昨晚上赫连庸诱骗守夜的小士兵陪他吃宵夜,在饭菜里面下了药,药晕了小士兵,打算活剖了他取他的心脏。
要不是赫连城想着薛瑾安的提醒睡不着,决定过来守着赫连庸,那个小兵大概就这么死了。
“赫连庸知道我反应过来一定会亲自来严加看管他,他就没有了下手的机会,索性先下手为强。”赫连城即便是个再心胸宽阔的人,到这时候也不得不自嘲一声,“我教他的东西,没想到最后用到了我自己的身上。”
“幸好你教得很烂,他学得也很烂。”薛瑾安安慰他。
赫连城:“……”谢谢,并没有被安慰到。

第84章
赫连城说起赫连庸, 眼中除了失望之外还有愤怒,声音发沉:“他该知道的,就算他真的杀了人掏了心, 我们也绝对不会让他如愿以偿。”
“他知道。”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 薛瑾安不在局内看得分明, 他也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赫连庸。
赫连庸杀人取心或许还保留着一点侥幸心理,觉得已经死去的人总不能白死,不如用他的心脏来救自己一命,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自己活不了了,就无差别攻击无辜弱势群体的报复行为。
是的, 他心中明明有恨有怨,却不敢对赫连城、薛瑾安、常大夫他们下手,而是挑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兵。
人类对此有过一套总结词,薛瑾安从记忆里扒拉出来:“勇者愤怒, 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 却抽刃向更弱者。”
赫连城微微一愣, 颓唐的脸上露出一个短暂微小的笑容,夸赞道:“这话说得很不错。”
“这不是我说的。”薛瑾安吐出了这话的原作者,某个民国大文豪的名字。
赫连城昔年被父亲压着脑袋学得文学知识早已经还给夫子了,他在边关又待了太久, 对大启的文人骚客都不怎么了解,听到陌生的名字也不觉得奇怪,还真心实意地夸赞了两句,这才接着说起正事。
赫连城会专门喊住薛瑾安说昨夜的事情,主要是想让薛瑾安当此次案件的裁决者。
赫连庸的行为已经触及赫连城的底线, 赫连城是不可能包庇他的,甚至还会因为他们之间的情分更加从重处罚,赫连庸注定了只有死路一条。
不仅如此,赫连城还将对整个西北军公开案件的详情,这也就意味着,整个案件从审讯到判决的所有流程都必须合理合法公开透明。
当然,赫连城是个对别人严厉对自己更严厉的人,他在事情发生之后连夜写了请罪的折子,不出五天就会出现在皇帝的桌案上,也将会成为朝堂政党攻讦他的证据——赫连城虽然远在西北,但是盯着他的人只多不少,都等着他犯错,好分拨他手中西北军的权利。
可想而知五天之后的朝堂会有多热闹。薛瑾安记下这个时间,还定了一个闹钟,就等着到时候看早朝的风起云涌。
皇帝那边的回信还有的时间等,然而赫连城却并没有就此放过自己,给自己下了一个三十军棍的刑罚,谁劝都没有用,且迅速的将任务进度完成了一半。
之所以只是一半,还是因为二月份就是万寿节,各方使臣不日就要入京为天子贺寿,而祁州作为大启的门户,是戎狄、西域诸国乃至沙漠之后的沙俄大帝国通往京城的必经之地。
戎狄和西域诸国也就罢了,前者基本就是敌人,后者都是些附属小国,大启不必要对他们太客气,但是沙俄大帝国是北边霸主,是和大启平起平坐的国家,双方之间还有五十年和平条约,是真正的友邻盟国,他们的使臣入京的话,赫连城是一定要派人护送的,必要的话他甚至可以跟着一起入京。
总之,在这种使臣要入关的紧要关头,赫连城必须得全力保障使臣和礼品的安全,这才让军棍分批次挨了。
赫连城会对自己这么狠,一个原因就是他和赫连庸的关系,所谓子不教父之过,他必须得承担起自己没有教好孩子的责任;二则是他在收到薛瑾安的警示之后,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加强对赫连庸的看管,尽管他到的及时阻止了赫连庸动手,但残害同袍的罪行不会因为结果是失败的就能得到谅解。
赫连城从事情发生之后就一直在反思,他知道自己到底还是顾念了同赫连庸的情谊,这才险些造成悲剧。
“难怪你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薛瑾安还以为这是从赫连庸那里沾的,却原来是挨军棍受了伤。
廷仗还有作假做戏的,军棍却不一样,尤其是西北军的军棍,都是碗口大的棍子实打实的打,几棍下去就直接皮开肉绽了,十五这个数听着没什么,真这么打下来,饶是赫连城也得缓一会儿。
“你是西北军最好统帅,你有权全权处理这件事。”薛瑾安相信赫连城不会徇私,能够处理好这件事。
赫连城却摇了摇头,“我到底是他的师父义父,拜过祖宗上了族谱的,按照律法规定,我应当主动避开参与案件的审理。”
薛瑾安“哦”了一声表示了解,法律上的亲属回避原则,自西汉时期就有了,发展到如今应用方面还挺广的,比如说三月份的会试,若是有家中子侄、徒弟参考,该官员就不能担任出题、判卷等重要职位。
今年的会试,学子们可以松一口气了,崔家有崔酌参加,崔鹏飞作为亲属必须回避,不然礼部那帮子人出题,必然会参考京中传的沸沸扬扬的十全公子试题了。
“我看得出来,你对赫连庸并没有什么恶感也没有什么好感,就是将他当一个陌生人,一直是他单方面敌视你,我相信你的能力。”
还有一点,赫连城没有说的是,无论是谁都不能激起赫连庸的情绪,他就抿紧了唇装聋作哑,根本撬不开嘴。
思来想去,赫连城最激烈的情绪,还是昨天见到薛瑾安的时候。
“拜托了。”赫连城镇重其事地道。
“好吧。”薛瑾安完全不明白赫连庸对自己哪来的那么多情绪,不过都已经被这么拜托了,他却看一眼也不费事儿。
事实证明,赫连城对他这便宜义子还是有点了解的。
赫连庸还是在那个偏僻的营帐里,不过今天的待遇就和昨天不一样了,他手脚都戴着镣铐,家具全部都撤了,地面铺的毯子也拿走了,只能坐在冰冷的地上,冻得瑟瑟发抖,脸颊嘴唇都是白的。
他们进来的时候,常大夫也在,正蹲在赫连庸面前苦口婆心地劝说他不要沉默配合讯问好好交代,他身后还有一个拿着纸笔的士兵,只是纸上到底是没有留下任何字迹,
不管来的什么人说的什么话,赫连庸都只兀自蜷缩在那里不发一言。
直到看到薛瑾安进来,他的眼神立刻就盯了上去,里面的负面情绪浓郁到薛瑾安都看明白了一部分,
“呵,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看我这么狼狈你是不是很得意很开心?”赫连庸用嘶哑干裂的声音,表情讥讽。
薛瑾安闻言歪了歪头,真心实意地疑惑道,“我为什么要因为你得意开心?”
薛瑾安从来就没有将赫连庸当一回事儿过,他眼里从来就没有放下过这个人。
赫连庸闻言微微一愣,随后出离的愤怒了,他整个人激动异常,骤然暴起,他赤红着双眼,表情狰狞而扭曲,“都是你的错,都怪你,你毁了我的人生,你毁了我的一切,你该去死,你怎么还不去死?!”
他张嘴吐出腌臜难听的词语,全是市井之中流传的脏话,根本就入不得耳。
“赫连庸!”赫连城原本打定主意回避,此时此刻也不得不出声打断,他脸色分外难看,语气严肃的警告道,“你不要再污言秽语不识好歹,你——”
赫连庸却已经完全不管不顾了,提声音尖锐的打断他的话:“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真正属意的人就是他吧!”
“明明我才是你的徒弟,我才是你的义子,所有人都说我会传承你的衣钵,我会成为西北军的下一任统帅,是西北军的小将军……可是结果呢?你对我从来都不满意,只会夸他,夸他事事都做得比我好,说我不如他……”
“你们私底下说过多少次,如果选中的人是他就好了,不是吗?我全都听到了!你既然根本就不想要我,又为什么要收我为徒?最后还要认我为义子……”
“还有庸这个名字,你给我取的这个名字,多么可笑啊,一开始就觉得我一无是处,又到底为什么选中我?将我捧上高高的云层然后任由我摔下来粉身碎骨,你想看到的不就是这个吗?那我摔给你看好了?你现在满意了吗?”
赫连庸将发生在身上的所有一切都批判了一遍,怪天怪地怪一切,最后还喊道,“无论我多努力,你们都看不见,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被你们逼的!”
他一通发泄完之后,营帐里只剩下他呼哧呼哧喘气的声音。
赫连城沉默地看着他,眼眶也红了,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退开了一步,将空间让给了薛瑾安,表明自己遵从律法回避的姿态,让出了所有主动权。
反而是常大夫,他站了起来表情很冷的看着赫连庸,他心中翻涌的愤怒失望最后都只化作一句,“不是你大声你就有理,从来就没有人对不起你,如果不是赫连城,你早就死了。”
常大夫给赫连庸调养过身体,他是最懂赫连庸当时到底是什么样的状况,如果不是被赫连城收为徒弟带在身边,他根本就活不过这个冬季。
“哐当”一声,常大夫将袖子藏着防身的匕首丢在地上,说起来,这还是上次他被赫连庸阴过之后开始养成的习惯。
常大夫语气冰冷,“既然你觉得我们都错了,那么你就清清白白的走吧。”
赫连庸看着泛着寒光的匕首,瑟缩了一下肩膀,不可置信地道,“你要我自裁?”
“我知道你不敢。”常大夫轻蔑一笑,“你若是真的捡起匕首把自己捅死了,我倒还高看你一眼。”
常大夫直到这一刻都还是带着几分仁慈的,他知道如果赫连庸现在就死了,反而是最痛快的,往后过得每一天都会比现在痛苦。
赫连庸敢死吗?甘心吗?当然是否定的。他也想要硬气一次,可是他伸出的手到底停在了半空之中,仓皇的收了回去。
常大夫的表情带上了果然如此的嘲讽,他嗤笑了一声再也懒得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薛瑾安缓步走上前,捡起了那把匕首,在手中把玩着,忽然手腕一转,握着匕首就直接朝着他心口捅去。
赫连庸死死抓住他的手腕,不让抵在胸口的刀尖更近一步,他嘴唇哆嗦着,表情难掩惊惧,“龙傲天,你要杀我?!”
“是啊,不老实交代立刻就把你凌迟处死。”薛瑾安将匕首抛到另一只手里晃了晃,语气平静道,“想要体验一下肉被一刀一刀割下来的感觉吗?”
“你放心,我的手很稳,在把你的肉全部都片下来之前,你绝对不会咽气的。”薛瑾安说着,还跟他露出了一个友好的标准微笑。
赫连庸却脸色煞白的打了个哆嗦。
之后的讯问很顺利,赫连庸其实在刚到赫连城身边的时候,就一直关注着龙傲天。
当初整个西北军都在传赫连城是在找西北军的下一任继承人培养,被选到他身边的赫连庸自然欣喜,也会关注和他一起的人,并将其视为竞争对手。
只是赫连庸身体不行,还是一个新兵蛋子,根本就跟不上赫连城亲兵营的训练,他那时候不知者无畏,觉得自己并不比龙傲天差什么。
之后就不必说了,他偷听到了赫连城和常大夫的谈话,才知道原来在他们眼中,自己根本就和龙傲天没得比。
赫连庸偷听过很多次,跟很多人打听龙傲天,没有得到什么切实的消息,又偷偷去翻了赫连城那本记录了新兵情况的册子……
“越是了解你,我便越惶恐,惶恐你会夺走我的一切,我的心态开始失衡,不知不觉间便开始仇视你。”赫连庸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什么。
之后他平铺直叙交代了他的几次犯错——是的,他到现在都认为自己只是犯错了,还把自己的心里想法都详细剖析出来,试图给自己的行为打上合理的标签。
这也让赫连城彻底失望,明白这个人是没救了。
最后薛瑾安给出的裁决是三月处斩。
正月走流程,赫连城要将此事重拿重放树立典型,那么就得一层层上报,等京城那边给结案报告盖戳,才能执行判决,等下发下来也就基本是二月了,而二月是皇帝的万寿节,不宜见血腥,薛瑾安虽然觉得没什么,但这是西北军的事情,多少还是得避讳一下。
三月倒是也正好,赫连庸体内的蛊虫该彻底成熟要破茧而出了,他会好好体验一番身体的痛苦和死期临近的惶恐,或许到了那时候,他才能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吧。
薛瑾安出了判决,赫连城确认无误之后,就没有再看赫连庸一眼离开了。
赫连城最后一次和赫连庸对视,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无功庸者,不敢居高位。这是你名字的由来。”
这句话的意思是,没有功劳的人,不能使他处于高官厚禄之上。这是赫连城对他的谆谆教诲,也是对他的殷殷期盼。
只可惜,终究还是被辜负了。
赫连城没有再看他的表情,只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吧。”
赫连城走出营帐,看到常大夫和薛瑾安一起站在不远处,也抬步走了过去。
他率先对薛瑾安道,“抱歉,是我没有教好他,你不用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你没有错,是他自己的问题。”
赫连城这是说赫连庸之前那一番怪天怪地的话,他往常的话是不会特意来说上这一句的,但毕竟已经出了一个心态失衡把自己作死的,他也担心龙傲天年纪小,把那些话往心里去。
龙傲天本来就是鬼了,鬼要是负面情绪太多,变成厉鬼就太糟糕了。
倒也不是怕龙傲天像赫连庸那样害人,说真的,这手段太低级了一些,赫连城至今都不是很愿意承认,他觉得要是龙傲天变成厉鬼同人类做对,一定是组建阴兵阴将来攻城略地统一阴阳两届,而不只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得失计较。
对于赫连城的话,薛瑾安回答的理直气壮:“我当然没有错。”
“就算没有我,卑劣者也还是卑劣者,是你看错了人,害了西北军。”原文里赫连城之死到底如何不可考,但赫连庸成为西北军新的统帅后,干得一塌糊涂是真的。
赫连城愧疚的低头认下这个错处。
常大夫不免有些唏嘘,随着赫连庸结局的落定,太多感慨涌上心头,他不禁问道,“你们说,到底是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性本恶?”
他最初见到的赫连庸并不是这样,也不知究竟是他将本性隐藏的太好,还是真的如他所说在后天环境之中磋磨了本心,变得面目全非了。
赫连城和常大夫是更愿意相信后者的,于是他们齐齐看向薛瑾安。
薛瑾安对人类的哲学问题不感兴趣,要他发表什么看法是不可能的,他索性当这是一篇策论题目,将脑子里小说作者在小说文字中字里行间表达出的相关观点截取出来,选了几个说出来,让他们自行评判。
因为只是表达观点,还是总结别人的话,不需要真的写成文章,他说出来的句子还是很通顺的。
赫连城和常大夫一开始还以为是他自己的想法,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怎么这想法还一会儿左一会儿右,一会儿针砭时弊振聋发聩,一会儿又虎头蛇尾幼稚可笑。
终于他们反应了过来,薛瑾安这是在说别人的观点,心中惊叹龙傲天竟然还是个过目不忘的文坛鬼才,又很是哭笑不得。
常大夫比了个打止的手势,无奈地说道,“我是想听你的意见。”
“我没有意见。”薛瑾安顿了顿补充说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性本善良还是邪恶是儒家数千年的争议,说到底,人类本来就是复杂多面的,出生、经历、教育……都能对他们造成影响,小说只言片语写就的角色都尚且如此,更何况真实的人呢?
反正薛瑾安从来没理解过人类的那些情绪变化。
薛瑾安不理解,也不会强行去逼自己理解,他从来只看结果。
常大夫第一时间没能明白薛瑾安的意思,倒是赫连城,他心性颇为纯粹,很快转过弯来。
赫连城举了一个他能明白的例子:“一个伪君子做一辈子慈善,那些受到恩惠的人怎么能说他不是好人呢?同样的,一个大侠劫富济贫帮助了很多底层百姓,于那些无妄之灾的富商而言又怎么不是恶呢?”
“是我着相了。”常大夫恍然明悟过来,笑着调侃薛瑾安,“你很有道家风骨,改明儿我得给你立个长生牌位,好叫你能早日功德圆满。”
常大夫以为他是鬼,这话也算是给他送上了最美好的祝愿了。
薛瑾安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准备离开前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掏出一个竹筒,是以前在戚风院时福禄做的,那时候实在太穷,锅碗瓢盆都没有全乎,还得自己做。
福禄来昭阳宫心情忐忑,他听说主子是被禁足,心想日子怕是更难过,就把这些个破烂也打包带上了,没成想太皇太后身边的苏嬷嬷坐镇,昭阳宫从里到外都焕然一新,根本就不缺东西,日子过得比戚风院好多了,他们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昭阳宫日子好过了,这些竹筒自然也就没有了什么用武之地,薛瑾安就随便拿了一个来用了。
“赫连庸活不到蛊虫成熟破茧的时期就要死,那只蛊虫只差最后一点,必然不甘心,有74%的可能会提前破茧重新找一个宿体。”
薛瑾安将竹筒给了常大夫,“这里面抹了引诱剂,蛊虫要么暴乱,要么会爬到这里面。”
离魂蛊这东西还是挺稀奇的,以后说不准有用。
薛瑾安说的引诱剂,正是两次坑害三皇子的昆虫信息素,他拿过那根拐杖手指染上了那味道,他也知道具体的材料,便找了些效果相似的香料试着配了一配,配出个低级版本的。
“这个寄到京城九添一,我会叫人去拿的。”薛瑾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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